第16节
陛下,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作者:中华说书人
正文 第16节
陛下,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作者:中华说书人
第16节
叶汀扯了扯膝头的衣裳:“我选择死亡……”
胥律利落上前开始解叶汀衣裳。
叶汀一个抄身闪开,怒道:“想打架是不是?”
胥律冷笑一声,将衣服抛他一脑袋:“赶紧换,等下来接你。”
……
篝火簇簇,人们高歌狂舞,大家都穿着新衣裳,载歌载舞。
火架上烤着牛羊肉,酒盏碰撞出清脆的声音,人们欢呼,迎接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叶汀抱着膝头,坐在石头上,时不时的将一把麸子撒入火苗中,寓意着来年安康。
一碗酒横在他面前,叶汀顺着看去,见胥律挨着他坐下。
“这衣裳适合你,回头让裁缝多置备几件。”胥律看着叶汀身上的长袍,极是满意。
多好看的孩子,就该在他们这里生活才是。
叶汀接过酒盏,一口闷完,抹了把唇角。
胥律噎了一下,随即朗声笑了起来:“怎么样,比你们中原的酒要烈吧。”
叶汀揉了揉手里的麸子,没说话。
胥律将酒坛递给他,道:“叶汀,好歹也四个年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叶汀脸色黯了黯,将杯盏满上,烈酒入喉,肺腑都灼烧一炬。
“等到了明年开春,我去山里给你找个幼隼。你不是喜欢养鹰吗,你就好好养着,等回来,我们去狩猎。我挽弓,你拉弦,保证还跟以前一样,百发百中。”胥律一边喝酒一边念叨着。
“叶汀,你少喝点,那就太烈,你受不住……”等胥律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一步,叶汀眨了眨眸子,盯着靴尖上的一个小小的玉珠子瞧,头一点点低下去,差点栽到火里,被胥律眼疾手快一把给捞了起来。
“烧成秃子明天就等着哭吧。”胥律把人往怀里扯了扯,也分不清楚叶汀脸上的红是酒劲留下的醺意还是火光映出的霞色。
胥律等了三秒,没等来拳头这才放心的又将人往怀里紧了紧,道:“看来是真的醉了。”
祭舞跳到了最后,每一声鼓点都带着人们的欢笑声。
胥律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膝头睡得正酣的叶汀,不由得扬唇一笑,自顾自灌了一盏酒。
闹至夜深,族人才相继散去。
胥律二话不说,将人抱起来往回走。
酒正酣,夜正浓。
不由得醉的人有几分意乱情迷。
更枉顾怀中人本是心思里掐了尖般欢喜的一个。
崭新的衣袍入手丝滑,却不及肌理如缎。
亲手编排上去的一根根细致的辫子解起来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看着绕起来的发丝在手中散开,一缕缕的像是绞在了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到底是同族诚不欺,衣缎扯起来极是顺手,撩着肩头滑落,堪堪露出半边胸膛。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极足,胥律背上起了一层薄汗。
身下的叶汀眉头紧了紧,翻了个身子,抱着被子继续睡。胥律拨了两下,也没能把衣裳半褪的人给拨弄醒,只好作罢。
细碎的吻沿着眉心直至脖颈,辗转着吮出红梅星星点点。
叶汀觉得脖子痒,下意识的抬手去拍,被胥律一把攥住手,拢在心口。胥律低头覆上叶汀的唇,叩开齿扉,绕弄唇舌,一股清酒的凛冽香醇萦于唇齿间。
叶汀睫毛颤了颤,半迎半就,半晌才迷迷糊糊环住胥律脖子,半声喟叹,轻声呢喃道:“二哥……”
胥律身子僵了僵,叶汀修长的手臂已经绕至他背上。
下一刻,胥律忍无可忍的将叶汀从床上扔了下去。
叶汀本就醉的迷糊,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丢下床,正撞在一旁的桌子上,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那桌上的茶壶掉下来,正砸在叶汀额头上。
清茶淋了叶汀一脸,他闷哼一声,捂住额头,手心一片温热,顿时血流如注。
胥律见叶汀满头的血也是一怔,忙下去把叶汀扶起来,扯开他的手,这才见额头被碎瓷划开一道极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血落到眼中,叶汀什么都瞧不清楚,满脑子懵逼。
“叶汀…… 叶汀!你怎么样?”胥律有些慌了,将叶汀从地上抱起来,搁在床上。
叶汀捂住脑袋,闷声道:“胥律,你把我扔下去的?”
胥律慌忙用巾帕捂住叶汀的额头:“别说话,我去叫大夫来,你按着,一定要按着些。”
等胥律回来的时候,叶汀几乎一张脸都落满了血,看起来格外可怖。巾帕在不知道被叶汀扔到了哪里,他也不捂住伤口,就那样坐着,散乱的衣襟已经系好。
大过年的,折腾成这样,连族中的大夫都吓了一跳。
擦去血迹,那伤口太长,又只得缝了几针,叶汀一张脸惨白,眼眸低垂从头到尾不说话,也不喊疼,依旧是那么硬邦邦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胥律看的又是内疚又是心疼,遣走了大夫后,又拉住叶汀的手,将他指尖上的血擦干净。
“疼不疼……”胥律问完,想抽自己一嘴巴,这不废话。
叶汀冷笑一声,失血太多让他感到目眩,眼前的胥律有些影影绰绰的。
胥律略微犹豫,才小心翼翼道:“那个,我不该……”
叶汀冷冷扫了他一眼:“胥律你能要点脸?”
胥律酝酿半晌的歉词被叶汀干脆利落的给打断了,噎了半晌才道:“我怎么着你了?你他娘的搂着老子喊着魏渊那犊子,老子难不成还得忍了?”
叶汀登时一拳砸过去,眼都红了:“闭嘴!”
胥律也火了,生抗住叶汀一拳,咽下半口血,道:“不能提他是吧,还是不能提他是吧?这么多年了,我对你叶汀哪点不如他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
叶汀红着一双眼,拳风招招狠厉的砸过去,像是一只受伤的兽般嘶吼道:“你住口,我二哥也是你能数落的?就凭你根本不配!”
胥律当即火大,躲过叶汀的拳风,一掌击在叶汀肩头,将他撞推半尺:“叶汀你什么玩意儿,现在不是当初被魏渊作践的半死不活的时候了是吧?你这傻货就是欠操!”
叶汀怒极,二话不说下手越发狠厉。
两人都起了杀意,招招出手不留后路,碎了桌椅,塌了床榻,最后只听哄然一声,本该牢固的房子倒了半边房顶。
一声巨响在天空炸开,焰火冲上云霄,散开绚丽的星星点点。
胥律抹掉唇角的血,仰头看了看天,对一旁咳嗽不停的叶汀道:“叶汀,新的一年来了。”
“嗯。”叶汀呛咳出一口淤血,冷着脸应了一声。
天边的焰火不歇,叶汀抬头看了眼身旁的胥律,半晌,才道:“混蛋,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六十九、
毡房里。
“你别过来!”叶汀把手头一切能拎起来的东西一股脑朝胥律砸过去。
胥律轻松躲过迎面飞过来的枕头,冷静道:“听话,把它喝了你头上的疤就好了。”
叶汀简直要给他跪了:“胥律我求你了,就让这条疤留着吧!”
“水蛭都被煮的死透了,我保证没有一个是活的,都煮烂了,蝎子和蜈蚣也都是洗干净的,你尝尝……”胥律端着碗凑过去。
叶汀掩唇打了个恶心:“胥律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老子留条疤怎么了?把这什么劳子的偏方端走端走,别让我看见。”
“不行,一道疤明晃晃在头上碍眼的很。”胥律想起来叶汀好端端一张脸,愣是添了道疤,心里头就堵得慌一样难受。
叶汀气急:“又没在你头上,碍你什么事?嫌扎眼就别看啊,滚滚滚,赶紧端着你的汤一边去。”
胥律一把按住叶汀拽回来,难得好声好气道:“别闹腾了,你就乖乖喝了,都是活血祛疤的方子,大巫说了,可管用。”
“他说的话有一句靠谱的吗?”
乌漆墨黑的汤汁泛着浓浓的腥苦,直冲鼻端,叶汀捂住嘴,干呕起来。
胥律搅了搅手中的汤药,见叶汀呕的冷汗都出来了,不由得皱眉道:“又整什么幺蛾子,一口闷完什么事都没有了,过来!”
叶汀死活不过去,那汤一喂到他嘴边,他就不住的干呕。
胥律冷笑:“别跟我说你有了。”
叶汀恹恹趴在床沿:“没准。”
“孤可没碰过你。”胥律冷冷道。
叶汀在床头上挠了挠两爪子,跟着冷笑道:“你当这么大地就你一个大活人。”
胥律冷笑道:“孤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没人敢碰你一个指头”
叶汀指尖遥遥一指:“可能是疾风的。”
胥律将手中有些烫的汤药吹凉,漫不经心道:“哦,你对那匹野马驹子做什么了?”
叶汀目光游移,脚尖点着床榻,一点点朝外头挪去,口中胡乱应付道:“总之这些活血的药,我是不能碰的,不然可能会……”
胥律低头将一勺药吹凉:“会什么?”
“流产。”叶汀身形一闪,从床角窜出去,像个逃命的野兔子一样。
胥律早就料到叶汀胡说八道起来没谱没边,一把将他拽住扯回来扔床上,按住肩头。手中半温的汤药已经抵在了叶汀唇边,铁石心肠道:“那就流了吧,跨越物种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胥律你有毛病是不是,老子不喝……”
“不喝也得喝,顶个疤磕碜谁呢。”
“我操,老子再磕碜还能磕碜的过你吗?”
“少说两句吧,人都傻成这样了,脸再不行,以后你指什么留住孤的心。”
“呕……”
“哈?又有了?这次谁的?”
“被你恶心出来的……”
众仆役侍从每天看着俩人吵吵,就忍不住胆战心惊。
吵架归吵架,只要不拆房什么都好说……
※※※
除夕夜里,叶汀撒了很多麸子在火里,可仍旧是没能乞求来一年的平静安康。
开春时,冰河初破,狄戎边境与相邻接壤的姑墨起了冲突。
由头算不得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姑墨一小支兵马在边境找人,而狄戎守军不准他们无故入境,两方起了冲突,狄戎守军失手打死了姑墨的一个人。
这种任谁都能看得出故意挑事的由头背后无非就是姑墨的王主惦记上了狄戎这块肥沃的土地。
游牧民族好战,且只战不退。
胥律听闻这件事后,自是当即调兵,战火硝烟,一触即发。
叶汀重整了戎装,跟胥律一起往边境而去。
夜宿营帐。
胥律倒了杯热茶递给叶汀:“都说了不用跟来,等我处理完边境的战事,自然就回去了。”
叶汀想把水喷他一身:“别说的跟我要粘着你一样成么?”
“可不就是这样,哭着喊着要我带你一起走。”胥律伸手揉了揉叶汀头发。
叶汀伸手将胥律的爪子拍下去,皱眉道:“少鬼扯。”
“不然呢,别说你想帮我打仗。”胥律道。
叶汀顿了顿,当真一点头:“嗯。”
胥律一怔,随即笑了:“叶汀,你脑子没坏吧。”
叶汀抽掉胥律捂在他额头上的手:“好歹算是白吃白喝你那么多年,我替你去卖命,权当还你了。”
胥律眼底的笑意僵住,半晌有些发狠似得朝叶汀道:“孤用得着你来卖命?你以为孤会让你带兵?”
叶汀看着他,冷笑几声:“你信不过我?”
胥律毫不犹豫道:“信不过。”
叶汀无所谓道:“不带兵也没关系,我就当小卒,给你冲前线。能杀一个就不亏,杀两个还赚一个。”
“叶汀!”胥律低呵一声,对上叶汀的眼神,僵持半晌,却不由得心头一软,“叶汀,你可给我消停消停,你给我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叶汀性子是拗的,找人打了副银甲面具,二话不说偷偷把自己编入了兵卒里。他之前带兵的时候跟胥律手下的兵马呛过不知多少回,就算是胥律护着他,也总归不适合再真面目示人。
游牧民族果真彪悍,根本不置办先礼后兵的那一套,几乎是两相一见,就轰隆隆的率着大军开掐了。
胥律把叶汀从军队里拖出来的时候,几乎要气疯。
“叶汀我终于知道魏渊为什么不要你了。”胥律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留半点情分。
叶汀霎时苍白了一张脸,一拳就打了过去。
胥律躲开他的拳风,剜心一样继续说道:“就你这性子,搁谁都受不了,他能忍你那么久,我也是服气。”
胥律想不起自己跟叶汀到最后打成了什么模样,只记得叶汀从那天后将自己关在帐子里,两天没出来。
胥律的话像是一把刀生生刮在叶汀心头,那些最不愿触碰之处被毫不留情的撕破,摊开了满目的鲜血淋漓。
四个年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却从不敢想,不敢深思,他甚至不敢面朝东,只怕遥遥听见一声晨钟,恍惚想起那皇城里孤寂的身影,就此纵马而归,头也不回。
叶汀记不清最后见魏渊时他是什么表情,他只记得那双熟悉的温暖手心盖在自己眼睛上,听见他说,‘让他走’。
他无数次想,是不是自己的离去,对二哥来说更是一种解脱。
胥律告诉他,是。
屋子里没有烛台,黑漆漆的一片。
胥律将食屉搁在一旁,挨着床沿坐下,指尖抚上叶汀的额角,两寸见长的疤痕落在光洁的额头上,伤口渐愈,徒留一道遗憾。
“想饿死自己?”胥律叹了口气道。
叶汀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黑暗里睁开眼睛也不看向胥律。
胥律欠了欠身,细细吻过叶汀额角的伤疤,难得心平气和道:“叶汀,我再也不提了,从今往后那些你不愿意听的,我都不说了。”
叶汀刚想讥讽几句,手心一凉,被胥律搁上一物。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是军中统帅的兵符。
胥律握住叶汀的手,道:“叶汀,这西北孤烟战场黄沙,幸能与你从敌手到袍泽。”
叶汀沉默许久,才道:“这话谁教你的。”
胥律噎了一下:“大巫……”
“少说两句,听起来怪怪的。”
胥律闷了一瞬,干脆把大巫说的话全给扔到脑后,干脆利落道:“叶汀,兵符给你,我的国,我的家,我的命,都给你。”
叶汀愣了愣,许久抛起手中的兵符,稳稳接住反扣在手心,道:“谁稀罕要,不就是被犯边陲,老子给你打回去就是。”
胥律扶起叶汀,道:“小祖宗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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