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陛下,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作者:中华说书人
正文 第17节
陛下,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作者:中华说书人
第17节
“这么丁点够谁吃的……”
“吃完再给你盛啊,那么大点胃能吃多少。”
“饿你两天试试。”
“你不吃饭怪谁?”
“……”
“好好,怪我怪我……”
第七十章、
战况远比想象中的要糟糕,姑墨国是有备而来,且不知如何游说的周边小国,联合温宿,卑陆,龟兹,纠集大军以破釜沉舟之势袭来。
两相交战三回,狄戎军不敌,损伤惨重。
胥律大怒,调集全部兵马誓要与之一战,这一场仗打了将近半年未歇,姑墨以超出狄戎三倍之多的兵马却未能取下狄戎腹境。
狄戎军靠的是兵马强悍善战和叶汀领兵打下的一场场奇袭。
军中皆知,领军的大将是叶汀,初始众军尚且不愿服从这个曾经的敌对将领。后来全凭胥律的强行压下所有不满的声音,一手将叶汀捧至统帅之职。
叶汀自是不负胥律这份心意,每次出征皆是身先士卒,拼杀于阵前。最终以铁血的战风和敏锐的对敌战策赢了几场几乎无回转之地的仗。约莫半年多的时间,叶汀在军中站稳了脚,万军再无不臣服。
可非事事皆能人定胜天,在姑墨绝对的兵力面前,狄戎每一次迎战都是一次元气的损伤。
撑到十月末时,狄戎军已被逼退千里。
军中的气氛变的越发低沉,处处皆见伤兵哀色。
叶汀的身子前几年亏损太甚,几场秋雨一转寒,就明显发觉一日不如一日。
可撑至今时今日大半要靠他,又如何能垮下,夜夜低咳只得压着声音,只怕被人听去太多,军心再散几分。
※
叶汀将沙盘上演练的军棋一颗颗收在手心,刚刚收至一半,营帐的门被推开,掀起一阵凉风入室。
沙盘轰然推翻,撒了叶汀一身沙。
叶汀揉了揉眼睛,皱眉道:“这么坏的脾气,谁能受得了你。”
胥律一把拉起叶汀,狠狠将他抵在壁上。
叶汀眉头皱了皱,对上胥律一双眼。
不知熬了多少宿未曾好好安睡,胥律一双眼睛通红,里面满是血丝,头发蓬乱,强忍着怒意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叶汀,你向上京写信求援了?”
叶汀目光淡淡转向一旁,隔着窗口,外面月明星稀,他漫不经心道:“是啊。”
胥律眼睛赤红更盛,一把掐住叶汀的脖颈,冲他吼道:“谁让你写的!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叶汀肺腑有伤,被胥律这样一撞,忍不住闷声咳了起来。他费力的掰开胥律卡在脖子上的手指,压下胸口的气血翻腾,冷笑几声道:“胥律,老子给你打仗快累死了。不想打了,不行吗?”
胥律眸中瞳孔猛地一缩,怔怔看着他:“叶汀……”
叶汀冷着一张脸,不想说那么多。
胥律忽然怒极,捏紧叶汀下颌,撕咬在唇上。
叶汀反手一肘打过去,不曾想胥律非但没有躲开,反倒是拼着一伤也紧紧压向他。
唇齿磕碰撕咬,一股腥甜充盈满腔,胥律的怒火和恨意都化作利齿,磕破叶汀的唇舌。
叶汀彻底怒了,不分章法的与胥律肉搏,最粗糙狠辣的打法,最终两人皆是一身伤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分开。
“胥律,你这疯狗……”叶汀抹了把唇角的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冷声道:“等着吧,我给你撑到华军来援。”
叶汀头也不回的挑帘离去,听见背后营帐里传来胥律发泄的怒吼和砸东西的声音。
这片土地,他住了近五年,每天看族人赶着牛羊,迎着晨曦来去。看过溪边浣衣的姑娘们,举着捣衣棒,扬着水花。也看到万马齐奔时,天边的悠悠白云和满目青翠的山坡。
可若是有朝一日,这些人们要沦为奴仆,叶汀不忍。
狄戎兵马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叶汀心里明白,胥律亦明白。作为依附于华国的狄戎来说,最该求援的就是华朝,可胥律不肯。
为何不肯显而易见,不过是为他。
既然如此,叶汀亲手书援信一封,送往上京,求兵马援助,守住这一方土地。
那封信若能到魏渊手中,援军自会用最快的速度到来。
而那隐匿多年的旧时光,也将昭然于世,今后何去何从,只会是个未知。
叶汀还是那个叶汀。
可胥律却已经不是那个眼都不眨就可以拿叶汀去换城池的胥律了。
叶汀呼出一口凉气,瞥了眼身后的营帐,若是他在里头再多呆一会儿,只怕胥律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
叶家独树一帜的笔锋,天下学子争相临摹效仿,可真正传承一脉笔墨风骨的人,于当世,唯有叶汀。
太子魏珩拜内阁首辅胡礼为太子师,自幼所习字帖皆是叶汀从前的笔墨。
子承父书,那一笔一划里皆是叶汀的影子。
胡礼说,你那傻爹虽然不靠谱了点,可字却是一等一的漂亮,和人一样。
太子尚且年幼,笔墨中满是稚气,可隐约足以见叶家书法风骨初露,这让魏渊颇感欣慰。
胡礼日日教导魏珩书字,对叶汀的笔墨最是熟悉不过,乍看到那西北来的加急信,一颗心险些跳出胸口。怔怔看了半晌,一张脸也是忽青忽白,最后咬了咬牙,低声一句粗俗咒骂,转身朝殿中奔去。
惊的一旁辅整的主薄登时傻了眼,向来最为从容不惊的首辅大人居然还有爆粗的一天?怪哉怪哉。
宫里,魏渊匆匆处理完政务就往后殿走去。
金丝玉缎广塌上两个娃娃正闹做一团,见魏渊来,一个个迈着小腿扑上去。
“父皇!”
“父皇父皇!”
魏渊褪下龙袍,摘落朝冠,一手抱起一个娃娃在怀里。
“父皇亲。”
“父皇亲亲。”
魏渊眼底露出点滴笑意,一边亲一口。
两个小公主咯咯笑着争相环住父皇的脖颈,用软糯糯的声音说着父皇不在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魏渊看着怀里两个如花蕾般娇嫩可爱的女儿,摇晃着小辫子的天真模样,眉宇间的倦色尽数散去,抱着两个小丫头到偏殿,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今天想吃什么?”
大公主魏妙想了想:“炖雪梨。”
小公主跟着点了点头:“嗯嗯!”
魏渊摸了摸女儿软软的额发,道:“好,乖乖坐好,父皇给你们做。”
那偏殿里厨具一应俱全,魏渊从侍者手中选出几个南边新送来的雪梨,挽袖净手,细细除皮,莹白如雪的梨肉圆圆的极为好看。
大公主和小公主坐在榻上翻花绳,红泥小炉上咕噜噜的煮着水。
雪梨清甜的香气氤氲着淡淡的薄烟,魏渊偶尔回头看看女儿,莫要一眼瞧不见两个小丫头从榻上栽下去。魏妙和魏肖这对小姐妹,生的粉雕玉琢般漂亮,又甜暖可人,让魏渊疼爱至心头。
魏渊将雪梨盛在青釉瓷盘里,圆溜溜的雪梨,衬着盘上描绘的青花煞是可爱。随手雕好的月季摆在上面,精巧的花朵儿鲜艳欲滴,映的雪梨更加晶莹剔透。
青釉瓷盘刚刚端在手中,就见人来通报,说是胡首辅神色匆匆的赶来,似是有急事。
魏渊自是要将人召见进来,还不待回头跟一阵风似得跑进来的胡礼说上一句话,就见胡礼指尖颤抖着举着张纸,一副恨不得糊在他脸上的姿势。
魏渊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那纸上,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碎在地上的是青釉盘,碎在心里的却是四年来积年累月,堪成江河的痛楚思念。
决堤的刹那,所有的理智都跟着烟消云散,心头断裂的深渊,翻腾起惊涛骇浪。
两个小公主茫然的看着打碎一地的雪梨,抬头时只见父皇眼底的水雾凝成泪,徒然落下,晕开纸上的笔墨……
七十、
大战来的比想象中的更快,不知姑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越发猛烈的进攻起来,狄戎军一退再退,堪堪抗住数次敌军压境,伤亡愈发惨重。
自从叶汀向上京写信求援后,胥律就再也没有跟叶汀说过一句话。两人以往解决问题的方式从来都是动手干一架就好了,难得这次胥律换了新花样玩起了冷战,叶汀十分不习惯。
幕天席地,满目星辰,叶汀躺在草垛上,睁着眼睛看向夜色。
身上被扔了一件貂裘糊住脑袋,遮住他的视线。
叶汀扒开貂裘,闻到胥律身上一股酒气,忍不住皱眉:“喝酒了?”
胥律不说话,挨着他坐下。
叶汀冷冷道:“军中不得饮酒,你身为王上,不以身作则罢了,还带头破坏军纪。”
“叶汀,你是不是要跟他走了。”胥律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叶汀一怔,随即站起身要走。
手腕一紧,胥律紧紧拉住他,半晌才道:“叶汀……”
叶汀左手使不上力,被胥律握住又挣不开,二话不说伸脚去踹。
胥律一个横扫将叶汀给放倒,欺身压在他身上,啃咬住叶汀脖颈。
叶汀恼了,屈膝去踹,却不曾想醉酒的胥律力道大的惊人,挣了几挣,反倒是挣松了衣裳,也不曾将身上的人甩下去。
胥律力道大,叶汀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杠起来从来都是冲着鱼死网破的方向发展,齐齐滚下草垛,一路连撕带咬,滚了一头土,咬出一嘴血,扯断了衣带,再打下去就要双双滚到沟里的时候,军中的号角声响起,打破了夜幕的宁静。
叶汀和胥律同时停了手,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
叶汀眉头紧皱,擦了把唇角的血,道:“这个时候敌军来袭。”
胥律捡起地上的轻裘,给叶汀裹住:“来就来,怕他们不成。”
叶汀系好衣带,踹了胥律一脚:“回来再跟你算账。”
胥律趁其不备抱住叶汀,在他额角的伤痕上亲了一口:“一起算好了。”
叶汀想杀人,可耳畔号角声不停歇,容不得他跟胥律再打下去,只得剜了他一眼,道:“给老子等着。”
胥律看着叶汀的背影,心道,等着,自是等着,一直等着。
……
空前猛烈的进攻,颇有种决一死战之势。
狄戎军只有寥寥不足几万,这半年来战争让军士早已精疲力尽,这场战火猛烈的进攻,敌军全部凭借大军人数上来碾压,狄戎军死扛了三天未歇。
尸骨漫野,血肉横飞,这一场仗打到最后所有人都抱了必死的决心。宁死不降。
战坳里,叶汀抹了把脸上的灰土,匆匆用脏兮兮的绷带将身上的伤口随便裹一裹,手中的剑砍杀了太多人,已经卷了刃。他丢掉后,换上一把五尺长的细窄苗刀重新佩在腰间。
穿过两道战坳,找到了胥律。
胥律身上的伤不必叶汀少,正坐在战坳里拍开一坛烧刀子。
叶汀眉头紧皱,斥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喝?”
胥律闻言哈哈一笑,一把握住叶汀左手,力道奇大,将他扯的一个踉跄。
叶汀早已经精疲力尽,被胥律拽的一头栽下去,不等爬起来,只见胥律抬手扣在他脑后,唇上一热,被尽数堵住。
灼烈的烧刀子渡入口中,顺着喉咙落下,肺腑滚辣,带着几分腥涩的铁锈味。
叶汀劈掌去打,舌尖被胥律狠狠咬了一下,疼的他闷哼一声。
胥律松开对叶汀的禁锢,贴近他耳畔轻声道:“叶汀,我走了。”
叶汀一怔,下意识的拉住他,衣袖从指尖掠过一瞬,胥律已经拿起战刀,背他而行。
“胥律!”叶汀怒喝一声。
胥律看着远处的战火点点,回头道:“叶汀,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的话,万水千山,你愿意陪我一起看吗?”
叶汀扶剑撑着起身,冷着脸道:“这句也是从大巫那里学来的?”
胥律没说话,翻身上马,刀锋所指,高声喝道:“狄戎儿郎们,共诛宵小,誓死一战!”
一声呼,万声应,众将领皆跪于王面前,“誓追随王上!”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这一战,视死当归。
……
血色漫天,杀伐凛冽。
白骨累累处,埋尽哀烈。
五尺苗刀,蘸满寒色,满目腥红,划破天际黎明破晓。
这场死战坚守了两日,再第三天晨曦之初,远处传来轰然铁骑踏碎山河之声。
叶汀瞳孔一缩,蓦地回首。
那战旗在天边飘摇,熟悉的图腾是曾经拼尽性命也为之守护的一隅。
战车万马,狼烟滚滚而起。
愈来愈近。
叶汀只觉心口被攥住,呼吸都跟着停止了几息,视线死死落在万军最前方。
那玄木九马战撵之上,遥遥站着一人。
哪怕只堪堪一个模糊的轮廓,却已是将他全部的意志都分崩离析般瓦解的一干二净。
只一眼,叶汀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得下魏渊。
魏渊之于他曾如兄如父如夫,刻在骨子里的纠缠,哪怕历经悲欢离合,盛衰荣辱,依旧记忆犹新。
铁骑声震势而来,叶汀的目光只被那战撵上的人占据。
“叶汀!”一声惊怒的大喊炸开在耳畔。
叶汀被撞下马的瞬间,脑子一片空白,荒芜的草坡上,他被胥律带着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子。
骨头磕在碎石上,疼的叶汀说不出话来,可他却不敢耽搁,一个翻身爬起来,扶住胥律。
“叶汀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胥律嫌弃的要命,明明隔着那么大老远,不过是看了一眼,就傻了。
叶汀脸色苍白,抬手砍断胥律心口上的几簇羽箭,手握住断箭露在胸口外的一端,却迟迟不敢动。
伤了心腔,一箭拔出去,哪里还能活。
胥律低头看了眼心口上的箭矢,低低嗤笑一声。
叶汀惨白着一张脸,将他勉强扶到一处战坳里,抬手压住羽箭周侧,颤声喝道:“军医,军医……”
“他娘的军医呢!”叶汀怒极,疯了一样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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