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正文 第6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6节
在虚的灵压下,蓝染脚步缓慢,看起来走的十分艰难。
“为什么不让我上去?”
而在天空之上,一护三人正对着虚,而虚伏下身体,四肢着地,从脖子那里稍微延展,长出了三个头,每个头上都覆盖着像是人脸一样的骨质面具,而其中一个头的嘴里,叼着一个人形生物。
“现在给我点灵力,”蓝染转过身正对着他,展开双臂露出自己的胸膛,“然后你就和山田君一起呆在下面不要上来,保护好天满小姐和山田君,这就够了。”
平子真子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是抽出刀,灵力灌注在上面,然后刺进蓝染的胸前。灵力在不断流失,尽管已经输出了大半灵力,他依然无法感觉出蓝染所能承受的灵力的上限在哪里。
坦然地看着逆拂的刀刃深入自己的胸口,蓝染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自己想说的下一句,也可能是最后一句话。
“曾经,你很想这么做吧?只不过不是供给我灵力,而是杀了我。”
回答他的是刀身上瞬间传来的颤抖。平子保持沉默,没有回答他。在输入了足够的灵力,蓝染看起来总算不是一副摇摇欲坠的将死的样子了,他也使用瞬步,站在了一护等人的身后。
虚在化形完毕的同一时间,也注意到了他。
“啊,蓝染大人。”
因为其中一个头叼着什么东西,所以剩下的两个头一起开口,声音的共鸣令在场几位死神都感觉到了难受。一男一女的和声带着压迫力,而下面被花太郎治好的天满千鹤也□□着张开眼睛。
“蓝染大人,过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现在是你在下风了。”
和声在颅腔内嗡鸣,蓝染的眉心展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立于天上,一身休闲装却看起来与穿着虚夜宫制服的他并无不同。
“尽管以前,在您的授意下,品尝过了那么多刀魄——但是果然啊,还是您的镜花水月更加美味。”
另外一个没有做声过的头抬起,月光下四个人都看到了里面所叼着的似乎没有了意识的人型生物。想来那就是蓝染的刀魄,此刻毫无抵抗力地软软地垂在虚口中,浑身被黑色的灵压缭绕,看不清真切的状况。
“黑崎君,”蓝染平静地开口,“拜托了。”
黑崎一护毫不犹豫地拿着刀冲上去,一刀砍下;而虚的反应也很快,长尾一甩挡开了他的第一把刀。同时夜一也冲上去,灵力聚集在脚上向其中一个头狠狠踢过去。
“鸣叫吧,红姬!”
红色的灵力聚成的刀刃扫过,叼着镜花水月刀魄的那个头躲闪不及,硬生生低头接下了这个斩击。烟雾散去,骨质面具毫无损伤。
但是虚被彻底激怒了,在其余两个头嘶吼中,天空出现了裂痕,黑腔慢慢被打开,里面伸出一只巨大的手,将天空的裂口撕开的更大。
“是……是基里安!”
花太郎眼泪都要吓出来了,面对两个大虚的灵压,他已经有点支持不住,而伤刚刚好了一些的天满千鹤,也在巨大的灵压之下脸色不断变得苍白起来。虽然很害怕,但是花太郎还是尽力护住身后的女孩子,试图带她远离这片充斥着虚的灵压的区域。
下一秒,原来视野里披着五番队羽织的金发男人,站到他的身前,用自己的灵压挡住了虚的灵压。
“那么请照顾好小千鹤了,山田君。”
白色的羽织显得男人的后背十分宽广,平子真子一跃而起,瞬步到基里安的前面。基里安感受到杀意,张开嘴聚集灵压,准备放出虚闪。
可笑。
男人没有给基里安放出虚闪的机会,手持斩魄刀快速冲过去——闪现在基里安身后。基里安口中的虚闪停止凝聚,接着假面裂开,哀嚎着倒下,最后消失。
但是这并不是结束,越来越多的基里安的嘶吼充斥在黑腔内,又一只基里安从黑腔内伸出手,想要爬出来。刀光闪过,平子将这只基里安的手砍下来,那只基里安哀嚎着跌回黑腔内,迅速消失,估计是被其他的基里安感知到了它的虚弱,迅速分食掉了。
无论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蓝染始终站在他们身后,单手持刀,刀尖向下,目光随着大虚的动作而移动。
“蓝染君!就不能提供一些其他有用的资料吗?”浦原一面不断挥出红色的刀刃,一面回头冲蓝染大喊,“我知道你现在没法战斗,说点别的总可以吧?”
用红姬挡下虚闪,蓝染看着前方奋战的三个人说:“现在这样的完全体是它最弱的时候,不用担心,尽管打就是了——最好先救出我的刀魄,这样我有办法可以恢复自己的灵力。”
但是三个头的配合实在是太过紧密,其他两个头都或者发出虚闪,或者向死神咬去,同时后方的长尾既能发出虚闪也能用力击打敌人,同时守住后方。被叼在虚嘴里的人形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浓,不用蓝染再出声提醒他们也知道,刀魄的情况看起来越来越差了。
黑崎一护双刀交叉在身前顶住一波虚闪,回头看向蓝染。长时间暴露在灵压高的地方,灵力又没有多少的蓝染,此刻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很勉强了。突然,他的瞳孔一缩:“蓝染!小心身后!”
蓝染身后的的天空也被慢慢撕裂,大虚的灵压渗透出来,霎时间他的膝盖就不由自主向下一沉,便动不了了。
“来——”三头虚对上三个队长级的死神,甚至还可以仰头得意地大笑,“蓝染大人啊,在死前向我跪下吧!”
充满灵力的长啸甚至波及到了现实世界,蓝染川周围的房子都震颤起来,许多人不明所以地向上看,但是由于天色太过昏暗,他们连蓝染的身影都没有发现。
倒不如说蓝染死撑着站在原地,刀拄在空中,用力对抗着灵压,根本没办法逃开。基里安的脑袋从黑腔伸出,正对着上方的蓝染,口中的红光越来越亮。
“危险!”
没等一护抽身回去救人,一个更快的身影掠了过去,基里安的虚闪居然正中了刚才还在得意洋洋的虚的最左边的脸上。
展开的属于死神的灵力包裹在周围,但并不全然是死神的灵压。蓝染被平子搂住腰,在即将被轰到前被前队长带离了基里安的上方。
“说什么我应该回去啊——”
一贯不耐烦的懒洋洋的声线有着虚开口时才有的回音,蓝染看见的是脸上覆盖了白色假面的平子真子。
“怎么样,很丑陋,是吧?”
黑色的眼白,因为虚化而改变的亮金色的眼眸,中间的黑色瞳孔带着冷意,只是稍微看了一下蓝染确认他没事后,才又把目光转移回去。
“你那样光站着,也帮不上忙。”平子这样说着,五番队羽织在他身后飘动,“现在你想怎么做呢?”
眼看着缭绕在刀魄上的黑雾越来越浓,而夜一和浦原两个人也开始明显力有不逮。黑崎一护手持双刀也伤痕累累,但是一旦开了卍解,一个月牙天冲过去可能连着虚带刀魄就都会不存在了。
“假如没有刀魄,我无法将灵力收起来。”
蓝染俯瞰下方的战斗,目光依然紧盯着大虚。越来越多的基里安争先恐后想要涌出黑腔来到现世,平子不可能一只抱着蓝染在这里观战。
“把我放下去,”蓝染思考再三说,“等我说松手的时候,就在这个位置,把我松开;用天挺空罗加密告诉他们三个,尽量把这头虚固定在原地。”
“你想做什么?”平子沙哑的声音中有些复杂,大概是他的错觉,似乎里面还有担心的成分在。
蓝染想要习惯性去扶眼镜,却扶了个空,改单手将头发撩起来。
“镜花水月。”他轻声说,“我的目标是镜花水月。”
平子在一边释放天挺空罗告诉了他们,然后看着三个死神改变了阵型,在做最后的努力。
“说它完全不能使用我的灵力是不可能的,只是很难一次吸收这么多的灵力。再拖下去也是徒然,而且顾及到了我的刀魄,黑崎君现在非常放不开手脚。”
天空中冷冽的风吹过他额前那缕棕发,平子皱起眉,不去看他那过于犀利的眼神。
“快一点,那边已经有基里安爬出来……”
“放手!”
平子的手一松,蓝染呈自由落体的趋势向下急坠,在落到与虚同同一高度的时候成功抓住了自己刀魄的手,将她带了下去,两个人(?)重重摔在神社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在刚才战斗时已经被花太郎普及了来龙去脉的天满千鹤,和山田花太郎,同时惊恐地捂住了嘴。
虚的动作也停止了一瞬间。在失去了刀魄后,吸收也停止了,甚至它感觉到自己体内属于镜花水月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不……不!!!”
虚的三个头一起愤怒地嘶吼着,里面似乎不止是三个头发出三种声音,而像是成千上百的痛苦的灵魂一起发出的嚎叫。
“休想……休想再把我囚禁起来!!!”
平子飞身而下,刀前也聚集起虚闪,对准那只摇摇晃晃爬出来的基里安发射。虚闪的力量太强,穿过了最前方的这只基里安后,直接打入了黑腔内部,大量属于虚的灵力乱糟糟地散发出来,第一个黑腔在他虚闪的干预下颤抖着闭合了。
并没有思考的时间或者余地,他回身冲向第二个刚才对准蓝染打开的黑腔。打开黑腔的三头虚在最初的哀嚎过后,三个嘴中都聚集起光芒。
浦原伸手开始吟唱,同时夜一也心领神会,对黑崎一护说:“快,使用断空!”
一护难得茫然了一下:“可是我不知道咏唱词是什么啊!”
这边的浦原喜助已经开始了吟唱:“天之骄子,铁铸的城墙,龙行……”
夜一没时间解释也开始跟着念,一护学着他们的吟唱词紧随其后。
“——龙行,狮吼,虎啸,狼奔——”
“——虎啸,狼奔,在崩塌之前截天断地——”
三个人的鬼道在身前展开,成为三堵泛着金光的墙面。
“缚道之八十一——”
黑色的虚闪对着三个人喷出,而浦原夜一一护顺次施展开了缚道。
“断空!!!”
三道闪着金色光芒的透明的墙同时竖起,虚闪喷在上面,剧烈的灵力流甚至波及到了一边正在砍虚的平子。虚化时间已经过去,对上这样成百上千的基里安,就算是解放斩魄刀也不见得就可以解决问题。
第一堵墙开始出现裂痕,浦原和夜一已经瞬步到了黑崎一护的身边。在巨大的冲击下,第一堵墙很快就碎了,第二堵墙面对着并没有将虚闪削弱多少的冲击波,龟裂的痕迹也扩散开来。
而在神社下方的烟雾散去,花太郎跑到坑边,却并没有看到蓝染的身影。在上空虚的灵压下,地上已经昏迷了一干普通人类,而那些被派来巡视的普通死神都在远远观望,因为即使到了这边,他们也不可能对付的了这些基里安,还有这头大虚。
使用最后的灵力,蓝染瞬步到红色的桥上,手里拉着镜花水月。黑色的雾气因为远离了虚以后渐渐消失。在没有人观赏的舞台之上,蓝染拉着自己刀魄的手,刀尖对准自己灵力构成的河流。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镜花水月。”
刀魄的身高只堪堪到蓝染的腰部以上,声音还是怯怯的,听起来很虚弱。
“只要主人没事就好了。”她一边说着,伸出柔嫩白皙的小手,同蓝染一起握住刀柄。
刀尖对准河流,不过一秒钟,河水的流动就停了下来。
停止流动的河水,被它真正的主人所吸引,河水一反重力的原则,向上升起,似乎是被刀尖吸引了一般,然后与刀尖真正地接触到。
上空的战斗还在持续。三个死神气喘吁吁面对着已经失去理智的三头虚。在他们的目光中,释放完虚闪的大虚灵压丝毫未减,反而直起身体,同时三个骨质面具开始碎裂。
——这头实力在瓦级之上的大虚,变成了破面。
☆、13
“怎,怎么办……”
花太郎看着大坑内,强撑着抬起头,看见上空的大虚的面具碎裂开,整个虚的身体也出现了裂痕,接着崩裂开。
白色的虚的灵子缭绕在它身边,然后化作衣服包裹住破面新生的身体。
赤裸的足被黑色的灵力包裹踏出,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着,属于虚的浑浊的红色眼眸从黑雾中露出,原来附在中间那个头上的面具碎裂,盖在它的头顶。
应该说是“她”。在浦原夜一和一护面前的,分明是一个提着刀,穿着黑色缀着深蓝色系带巫女服的天满千鹤。
“原来进化以后,是这样的感觉吗?”
“天满千鹤”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呻吟嘶哑,完全没有少女应有的柔软。她面色苍白,抬起头看着三个死神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平子真子刚把最后一只基里安踢回黑腔内。由于破面时没有刻意维持黑腔,那黑腔随后也颤抖着关闭了。平子真子缓步走到一护等人身边,与她对峙着。而真正的天满千鹤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上方那个跟自己几乎是一样的“人”。
“啊,已经准备好送死了嘛?”
与之前疯狂的模样不同,这个虚现在看起来很平静,至少是现在看来。
“我的名字是塞勒贝鲁斯兰科迪西亚(cerberdicia),似乎人类有种习惯,是在吃饭前,打声招呼呢,对吧?”
这样的天满千鹤……不,塞勒贝鲁斯,有一种危险而诱惑的美感。她持刀而立,不难看出她的持刀方式与蓝染有着诸多相似之处。
也许是女人之间——无论是死神还是破面——都有着极为相似之处,于是同步也变得极为容易。在瞬间,夜一与塞勒贝鲁斯同时动作,夜一的脚蹬在塞勒贝鲁斯的刀刃上,但一触即离,而塞勒贝鲁斯因这强大的冲击力稍微向后滑行了一会。随即浦原也加入战局,与夜一配合默契。塞勒贝鲁斯左手五指并拢,黑红色的虚闪聚集起来向浦原打去。
浦原挥刀打散,笑到:“怎么,变成破面后实力……”
他的笑容迅速消失,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塞勒贝鲁斯再又一次挡开夜一的攻击后借着夜一踢向自己的力度,回身飞下去,迅速接近地面——目标是蓝染川上的那座桥!
而蓝染和他的刀魄正站在上面,水流顺着他们真正主人的引导,正要接触到刀尖。
这个虚的真正目的一开始就不是比她强过百倍的浦原等人,而是在趁他们不注意时打算杀掉蓝染,凭她现在的实力,如果去勉强吸收灵力暴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蓝染!!!”
一护瞬间冲了出去,想要追上塞勒贝鲁斯,而一道更快的白色身影先一步超过他,向着蓝染的方向瞬步飞过去。
可恶。
在平子真子掠过一护的旁边时,黑崎一护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这样的情绪。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一边飞奔一边为蓝染竖起了防御的屏障,现在就算是夜一对付响转使用熟练的塞勒贝鲁斯也有些吃力,因为镜花水月模糊感知的能力扔在塞勒贝鲁斯身体中残留着。只有一护能察觉到,在刚才的战斗中,夜一和浦原的动作明显有着半秒的延迟,却足够让塞勒贝鲁斯躲过致命的攻击。
塞勒贝鲁斯一边飞向蓝染的方向,嘴中一边聚集起黑色的虚闪,没有一点红色的纯黑色的虚闪,那是破面在未归刃前的最强招数,王虚的闪光。
断空无论如何也防不住那一击。
“惣右介!快闪开!”平子真子喊得声嘶力竭,气流吹起他鬓角两边的金色发丝,吹痛他瞪大的双眼。
眼看着水流接触到镜花水月的刀尖的同时,断空形成的光墙也被王虚的闪光击中。
来不及了——
舍弃了吟唱的断空仅仅阻挡了王虚的闪光几秒而已,就直接击中了才刚刚抬头,惊讶瞪大眼睛的蓝染。桥被一击轰垮,蓝染的灵压瞬间就不见了。
黑崎一护在半空中停下瞬步,看着不可置信的其他三个死神,又抬头看向前方。
虚似乎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轻轻落在岸边,看着烟雾滚滚已经被哄成两截的桥面。
“蓝染大人啊——”
她这样惋惜地叹道,收刀入鞘,而平子真子就呆在上空,看着这一切。
蓝染的灵压……消失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个不可一世的混蛋,就这样……死了?
塞勒贝鲁斯接近那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河流,指尖触摸其上。
“现在……”她舔了舔嘴唇,急不可耐地想要将灵力暴流收入体内,“成为我的东西吧,啊……”
这样感叹似的发出诱惑又满足的呻吟声,她刚想要开始吸收,却忽然抬起手,挡住了一发哄来的虚闪。
红光后面,是穿着衬衫身材修长的男人的,愤怒与憎恨的目光。
“什么嘛,是同类啊。”
“别开玩笑了,谁跟你是同类啊!”
说完这句话,再次戴上假面的平子挥刀向塞勒贝鲁斯砍过去。
“都是被蓝染大人改造过的一员,称为同类也不为过嘛。”
一护纠结地看着这一切,战况一片混乱,平子真子被女破面一击打中,被踢到了一边,直接撞毁了岸边的木制建筑。在一片人类都瘫倒在地的情况下,他们倒是都不用担心事后为他们消除记忆的工作量的问题。
“平子!”
一护瞬步过去,将平子真子拉出来。平子脸上的假面在一瞬间有些不稳定,似乎有扩大向他脖子处延伸的危险。
“……一护君,请放开我……”
“不行!你这样现在根本没办法战斗!”
“你放开我!”
“你听我说完,蓝染他……”
他将差点失控的平子强行拉出废墟中,指着桥面,回头冲着平子怒吼:“我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三个都一副他死掉了的样子!就不能在这之前先问问我吗?!”
听到一护的话的塞勒贝鲁斯也不可置信地回头看过去,仍然是残破的桥面,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碎裂吧,镜花水月。”
蓝染提着刀,从根本就是完好无损的桥面上走下,刀魄已经不见了,而桥下的流水也已经消失。
“哼,黑崎一护,你应该快点拦住他的。”
这样冷哼一声说完的蓝染,稍微调整视野,转头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塞勒贝鲁斯。
“还要感谢你,塞勒贝鲁斯,是吧?”他提着斩魄刀,整个人释放出压倒性的灵压,如果说塞勒贝鲁斯的灵压相当于一座富士山一样强大又具有压迫力,那么蓝染的灵压就是十倍甚至上百倍富士山那么大体积,而且是用混凝土浇筑成的高硬度和密度的材质。
女性破面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蓝染提刀一步一步走过来。
“在我抢下镜花水月时,没有追击过来,而是选择了进化,真是一个愚蠢的选择,但是我感激不尽。”
一遍这样慢慢解释的蓝染,刀尖像是今晚战斗前开始那样,指着塞勒贝鲁斯的胸口:“我早就吸收完了自己的灵力,并且经由我心脏的跳动,灵力比被你放在暗渠里当装饰时要更加的强大;在我死后这些灵力终将消散,你可不配使用这种灵力。”
浅棕色的眼眸在月光下越显得冰冷,他的刀尖一点点深入塞勒贝鲁斯心口的部分。
“你终究只是我的造物,千万不要忘了,并且……”
他侧头看向虚化的平子,那面具仍然挂在他的脸上,金色的眼眸里是极度的震惊。
“……他,只是我的一个意外,仅此而已;我可没有像是培养你一样,去改造他呢。”
刀穿过塞勒贝鲁斯的心脏部分,蓝染又极快地抽出刀一甩,血在地上画出一个完美的半圆,丝毫没有沾到蓝染身上。
云彩飘过月亮,仅仅是一瞬间的黑暗,等地面再次被月光照亮时,塞勒贝鲁斯已经消失不见。
蓝染收刀入鞘,看着前方,目光扫过再次干涸的蓝染川,扫过紧抿着嘴的浦原,握住拳头站在原地,脊背微弓做出警戒姿态的夜一,最后看向黑崎一护,和他扶着的平子真子身上。
“谢谢你,黑崎君。”
黑崎一护扶着平子站起来。在经过最初的踉跄后,平子就已经能自己站在原地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这个晚上频繁使用假面能力,他似乎是想要消除自己的假面,但并未能如愿,只是默默站在原地,看着蓝染一步一步走近。也幸好,此刻假面遮挡住了他的表情。
垂下眼帘,正好与他的双眼对视。黑色的眼白,亮金色的眼眸,里面是充满不明情绪的光芒。
“你刚才,那个时候,叫我什么?”
蓝染伸手,抚摸上他假面的一侧。在他的手下,假面居然自行消散,露出微张着嘴,不知所措的平子的脸。
黑崎一护退到后面还完好的墙壁边,横着慢慢溜出蓝染的视线,蹭到夜一身边。
“……啧。”
没想到平子又像是往常一样头向没人的那条街上偏过去,逃避了这个问题。
蓝染愣了一下,接着虽然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是目光里明显露出嫌弃,对其他三个人摆摆手:“你们不去处理一下天满小姐的事情?”
看起来蓝染也不打算做什么,不过这样用完就嫌弃的态度,遭到了其他三个死神一致的嫌弃。浦原他们转过身,向天满神社的方向走过去。
蓝染这才把目光转回到平子的侧脸上,手落在他的肩膀处。
“刚刚,叫我什么?”
似乎今天不说的话,自己也别想走了。
蓝染一点点收起灵压,而平子看着斜下方的地面,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声什么。
“大点声,我听不见。”
“……喂,你很过分啊!”
平子扭过头瞪他:“惣右介!”
“嗯。”
情不自禁地,蓝染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他放开平子的肩膀,转头向桥上走去。
“你要去哪里?”
平子拔腿追上蓝染,与蓝染一起站在桥面上。
从桥上望下去,与梦中的场景几乎相同,只是没有暗色的河水,也没有很多带有现代招牌的建筑。
“站在这里,看着吧。”
蓝染像是叹息一样说了这么一句话。
干涸的河底,有什么可看的呢?
平子真子并没有问出这句话。
相比起问话,他更在意的是蓝染的目光,似乎在透过这条河流,看着什么更为深邃的东西一般。
“很贤惠嘛惣右介——”平子真子拉长语调,还回头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金色的发梢在门口一闪,赤裸的足消失在视线中,只剩下阴暗的走廊对着蓝染。
不知道坐在原地又思考了多久,带着潮湿气息的平子重新踏进卧室,带上拉门。
“咦,你还真没走啊?”
只穿着一件单薄浴衣的平子真子,笑着在他对面的被褥上盘腿坐下来,看着呆愣的蓝染。
“啊……啊,那个,是队长要我坐在这里的啊。”
摇曳的灯光中,蓝染的苦笑,其实在蓝染本人的心中这并不是表演。
“啊,你真是——”
平子身体前倾,在蓝染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看起来用力不小,蓝染吃痛捂住脑门,上面有一点点的红印。
“啊!有点疼,队长。”
“咦,是吗?”
这样狡猾地说着,平子朝他勾勾手,蓝染也很顺从地稍微靠近他坐着。
“这样——”平子拉长音,还微微湿润的手覆盖上他的额头,笑的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眼中不仅仅又狡猾,还有毋庸置疑的开心,“揉一揉就不疼了嘛!”
“队长还在把我当小孩子吗?!”
蓝染哭笑不得,伸手把平子的手从自己额头上拿下来。
“不要闹了,队长明早还要去流魂街巡视吧?”
“是啊,想带着惣右介一起过去。”
“我过去的话,公文又要积压下来了。”蓝染笑着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眼睛在灯火中柔软地眯起,眼角流露出的温暖,在平子看来也是十分真切。
“不——行,没有惣右介的话就不行。”故意拉长音拒绝了提议,平子恼怒一样斜着眼睛看着蓝染,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对于小孩子一样任性起来的队长,蓝染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他手心的温度还在肌肤上燃烧着。
不管是对于什么样的他,懒洋洋的也好,犀利的也好,这样无理取闹的也好,拿着刀站在全队前方守护着队员们的他也好——都没办法忘掉,没办法拒绝。
“如果队长现在睡下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说出了这样半真半假的发言,蓝染唇角的弧度却更深了。
听到这话,平子迅速钻进被子里,还一边看着他:“不赖嘛,看来我终于教会了你这个呆瓜如何变通了。”
“嗯,所以队长,请好好休息吧。”蓝染说着,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将手指贴在平子的额前。
霎时间,平子的脸变得通红。
“蠢……蠢货!你在干什么啊!”他扯过被子盖住下半边脸,只露出眼睛和额头,还有长长的柔软的金色发丝在外面。
蓝染失笑:“晚安吻……吧?”
“那不是要真的亲上才算吗?!”这样抗议着的平子,忽然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也就没有心情跟蓝染在这点上继续缠斗下去了。
“真是的……明天早点过来,要早安吻喔!”
平子真子终于陷入了沉睡之中。
外面的拉门没有关严,一阵风吹进来,然后又是一阵风。烛火在这样的攻击下终于熄灭,只剩下蓝染跪坐在睡着了的平子身边,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他的睡颜。金发的男人果然睡相也跟孩子一般无异,不一会翻了个身,还砸吧砸吧嘴。
金色的头发就散开铺在被褥上,有一些蔓延到了自己的膝边。
今年的樱花,开的真的很不错呢。他这样想着。
听着男人的呼吸声,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磨出刀茧的手心的触感还停留在额头上。
等到明天早上起来,平子真子只会记得自己喝醉了酒,被副队长背了回来,仅此而已。
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立于天上的决心。
他站起身,拉开门,又迅速关上。在确认了门已经关严后,他望着庭内的樱花,还有皎洁的月亮,坐在回廊上发呆。
他已经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人手,只差护廷十三番队的这些队长们作为自己的试验品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了。
绝对,不允许失败。
想到这里,他握紧双拳,从回廊上站起来,缓步离开。
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樱花的暗香传过来,这是与那天何其相似的夜空,与风中的花香一起,加深了他的回忆。
“无论是什么样的队长,我都喜欢。”
他低下头,看着扶在朱漆栏杆上自己的右手。
“什么?”
平子皱起眉,仰头看着蓝染。
“那种话就不要再说了,很奇怪……”
他看见蓝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唇前轻轻一吻,接着伸过来,贴在他额头上。
“蓝染你——”
——那天晚上,封印的不仅仅是记忆,包括那份特殊的心情一起,蓝染将平子真子关于他的特殊部分,一并封印起来。
也许是因为预见到了自己的失败,因为自己一时的动摇,所以并没有消除那样的记忆,或许也是因为在他的想象之中,有这么一天。
两个人肩并肩站在桥上,春樱凋落,由风送来一百一十年前的幽香。
平子的瞳孔紧缩,那天晚上的一切在他的脑中迅速喷发出来。
曾经的心情,注视着蓝染一举一动时心中的所想。
那天晚上如现在一般,额头上的温度。
却没有现在这样,感觉到了悲哀的心情。
“……无论是什么样的队长,我都很喜欢。”
说出这句话时,棕发青年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羞涩不安,如果不去在意的话,完全不会察觉到,还以为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像现在这般镇定。
“就这样一直在我身边吧,惣右介。”
自己也做出了回应。
心意相通的喜悦,被长久的鲜血与恨意封存发酵过后,竟是变得如此悲哀又苦涩。
——最后也没等来的早安吻,吗?
对方脖颈边温热的鼓动,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跳一般,鬼使神差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感受着皮肤下面搏动的两个人的心跳。
从他的副队长身上像是皂角一样的味道,并不让人讨厌。
然而他被迫忘掉了这一切。
也许忘掉的话会更好也说不定,否则在离开尸魂界时,又要怎么去处理自己的绝望?
“惣右介……”
他不禁喃喃地脱口而出。
脸的一侧被那手掌抚上,但又很快离开了他。温度迅速消散在夜里,只剩下蓝染穿着西装的背影,一点点离开桥。
他拎着镜花水月,一步一步,走在街道上。
只剩下平子还站在桥上,看着他的背影。
“不过来吗,队长?”
蓝染回头,看向桥上的身影。
确实是他心象世界中,与那个美丽身影一样,穿着五番队羽织的平子真子,也在默默看着他。视线再次交汇,这次谁都没有逃避开。
也许再难以接近他了,说不定会更加憎恨他,说着喜欢你这样的话,做出那种事情……尽管都是真的,自己却像是个骗子一样。
平子真子走下桥,走在他的前方,没有长发的遮掩,羽织上的“五”字尤为清晰。他提着刀跟上,就像是一百一十年前一样。
身后是横七竖八躺到的人,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中。
只剩下樱花的花瓣,被吹到了那干涸的暗渠中。
名为蓝染川的,曾在那个男人心中,倒映着心上人身影的河流。
在朱漆的桥上,在永不圆满的弦月的月光下。
☆、14
“对于蓝染,最难过的是秃子那家伙呢。”
嘴巴不饶人,但眼中透露出担忧的日世里,看向坐在回廊下,望着不断滴落着雨滴的屋檐。脱下五番队的羽织,又经历了被虚化的折磨,他一向宽阔的肩背此刻看起来无比瘦削。
“真是的,这样太不像话了!”
又是气急又是心疼的日世里打算上前时,却被丽莎按住。
“让他一个人呆一会,说不定能好一些。”
长发散落在回廊上,一身灰色条纹浴衣的平子真子捧着陶制茶杯,眼神空茫,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以前看起来比阳光还要灿烂的金发,此刻黯淡无比,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两位副队长离去,而平子就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过她们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外面的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这样的景色,倒是很符合他的心情。
灰色的心象世界,苍白的脸,一头银色长发的虚化的自己,还有不见天日忘记时间流逝的打斗。
那银色的长发似乎还在自己眼前晃动。
原本带着微微甘味的茶,在嘴里也变得苦涩。
“喜助……”
“嗯?”
浦原喜助的曲光被平子轻易用暖帘卷掀开,一脸疲倦的前十二番队队长就站在他身后。
“有剪刀吗?”
“你要干什么?”
“你哪里那么多废话,给我就好了啊!”
强颜欢笑的脸,掩饰不住眼中悲哀的神情。看着浦原喜助进入仓库翻出剪刀递给他,他抬头看着面露忧色的浦原,勉强扯出的笑容也消失了。
浦原觉得,有那么一会,平子真子在透过他看着一个人。
他们都痛恨的一个人。
很快垂下头,平子真子抚摸着自己的长发。
浦原喜助的瞳孔猛地一缩:“你……!”
轻轻拎起一束长发,平子真子毫不犹豫地剪断了它。一束,之后又是一束,不紧不慢地剪着。散落在地上的金色发丝,没有主人灵力的支持,变得更加黯淡了。
又跟着丽莎走回来的日世里,从拐角走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秃子?!你干什么?!”
浦原没有说话,转身进入了仓库内。平子真子将自己最后一缕长发剪断,甩了甩头发,望向惊怒交加的日世里。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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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