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正文 第22节
[死神蓝平]暗河 作者:水石黑井
第22节
“啊,我有感觉到。”
一护皱起眉,笑容渐渐消失。不仅是那两个强大的灵压,还有无数的微弱的灵压……更可怕的是,有些灵压在急速减弱,而有些在他们赶过去的途中就已经消失。
两个人的面色都同时沉下来,一护已经想到了那些灵压急速消失的原因。他的眉头紧皱,加快脚步向中心地带奔去。忽然,两个强大灵压的其中另一个忽然开始了快速移动,同时白哉也皱起了眉头。
“我先去那边,黑崎一护,那个虎城彻也就拜托你了。”
一护向着急速前进的白哉点点头:“没问题。”
六番队队长的足尖落在一处房檐上轻轻一蹬,便向着那个急速远去的灵压追过去。而尽管一护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他到了那里时,看到的一幕仍令他震惊不已。
无数穿着白色囚服的人和一些穿着死霸装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甚至更多。这时一护才来得及环视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容得下这么多纵横交错的身体躺在地上。
更多的人的姿势,看起来显然不是躺,而是痛苦扭曲着倒在地上。有些人瞳孔放大,眼睛上发灰,明显已经是死掉了。
黑崎一护握紧手中的刀,咬紧牙关看着唯一站着的那个人。在曾经自己初入尸魂界,与恋次战斗的这片广阔的空地上,此刻映入眼中的却是让他不禁咬牙切齿的一幕。而只身站着的少年显然根本不在意他的到来,看起来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只是依然背对着他。感受到他暴涨的灵压,他这才轻笑一声。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穿着白色囚服的少年有些摇摇晃晃地转过身。黑色短发下冰冷的眼眸紧盯着一护,御佐明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的表情。
“如果不借助那个人的头脑,你们是没办法知道我的真身是什么吧?”
天丛云锋利的刀身上依然向下滴落着鲜血,御佐明将刀一甩,上面的血滴便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洒落在他脚下的尸体上。
黑崎一护早已经过了还会因为这满地的惨状而颤抖和质问对方的时期了。如今对方已然疯狂,言语的交流是没有用的了。他手持长刀,向着还陶醉在杀戮之中的御佐明冲过去。
刀刃相碰撞的声音响起,御佐明单手举刀,挡住了一护的攻击。一护加大手上的力度向下压去,而御佐明依旧单手保持着抵挡的姿势,忽然嘴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八咫镜只有看透世间一切的能力吗?”
“什么?!”
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刀下升起,将一护击退,而御佐明拎着刀,直直打量着他。他的眼中似乎流动着什么奇怪的光芒……简直像是镜子的反光,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的白色的光芒一般。
下一秒,御佐明提着刀冲上来,天丛云随之挥下,而一护只来得及举刀格挡。这力道大的吓人,将他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是刚才让一护感觉到震惊的是,在御佐明发动攻击时,他立刻就知道了御佐明的奇怪之处。
那向他冲过来,再挥刀劈下的动作,与自己刚才进攻的动作如出一辙。
“八咫镜的能力是看透白天的一切,这点很对。”
御佐明将一护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得意地说:“但是我是付丧神啊,我可以把八咫镜的能力发挥到极致——镜子的主要作用,我想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也就是说这家伙可以复制自己所有的攻击。
意识到这一点的一护将抵抗的力道卸下部分,迅速转身躲开御佐明挥下的刀刃。
想要不被砍伤的话,就只能还击。这是浦原教给他的东西。
如果不想被那把魔剑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与之对打。可是在对方可以完美复制自己的动作甚至是力道的情况下,一护体验到了……再次体验到了与另一个自己对战的感觉。
从前与“那个家伙”对战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么没有道理他无法对付一个只会复制自己攻击的敌人!
“喝啊——!!!”
一手拎着长刀,一手拎着短刀,一护再次向御佐明冲了过去。御佐明从地上随便拿起一把刀,另一只手拎着天丛云,也向着一护冲了过去。金戈相交的声音不断响起,两个人挥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作为救援队出动的五番队此刻也跟着来到了现场。看到躺了满地的囚犯和死神,领头的雏森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只是她迅速平静了下来,开始指挥着众人搬运救助还活着的人。在危险的战场上,五番队的任务除了支援,还要做的就是将仍存着一口气的伤者搬运回后方。
这是作为一个死神的义务,即使战场再怎样危险也要去履行的职责。身为一名合格的死神,雏森非常有这个觉悟;而已经能够成为一名合格死神的一护也明白雏森的举动,因此有意拉远战场。
看到一护不断地向自己砍过来,御佐明的笑容变得越发得意。他以更快的速度回击着一护,也顺从他的意愿正在逐步远离战场。
“你对他干了什么?”
此刻平子已经恢复惯常的模样,死鱼眼看着正在角落里发抖的山田花太郎。蓝染微笑着看着这名四番队的队员,说:“之前进来的时候把他打晕了。”
花太郎的害怕平子可以理解,不过在肉麻地与蓝染抱了许久,抬眼看到有个不相干的人正在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的时候——纵使他在“蓝染的恋人”之前是“护廷十三队五番队队长”,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阵恼怒。
“对,对不起!蓝染队长!平子队长!!!!”
看着颤抖着双手扶地不住颤抖的花太郎,平子的感觉更糟糕了。感受着房间里两位队长级以上实力的人物散发出的一位比一位更冰冷的灵压,花太郎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对不起呜——”
“哭哭啼啼做什么,把头抬起来!”
平子一个瞬步出现在花太郎面前。战战兢兢的四番队七席抬起头,平子自上而下俯视着他,然后向他伸出手,手心里发出一阵白光。花太郎惊恐地瞪大眼睛:“啊啊啊不要杀我——!!!”
下一秒,他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平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释放了超时坠跌的手收了回去。
望着地上昏过去的花太郎,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为啥会这么惊恐啊……”
尽管恼羞成怒,不过平子并不会因为这个就杀人——但是看到蓝染在注意到醒来的花太郎而变得一瞬间不怎么友善的目光,平子在一边感觉到好笑的同时,一边想着千万不能让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死神日后被蓝染打击报复。
平子相信蓝染还是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的……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接轨,紧接着一个转身走向门口一个转身走向窗边。只是在自己动作的同时,他们又察觉到了对方的举动,因此他们又同时转过身盯着对方。
“你要干什么?”平子奇怪地问蓝染。后者一手扶着窗框,做着明显是下一秒就要跳出去的预备动作。稍微运用了一下想象力,在脑内模拟了一下蓝染从窗户那里跳出去的动作;平子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的大笑,只是表情上稍微有一些扭曲。
而这扭曲的表情显然被蓝染误解了:“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真子君?”
明显受伤的表情,尽管知道蓝染这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因为这个男人根本不会有什么除了“嘲讽的微笑”和“得意的微笑”之外的真诚的表情——但是平子有那么一瞬间还是小小地动摇了。
“我……你出去会被发现啊!”他底气颇为不足地大声嚷嚷着,瞪着蓝染。而蓝染的好看的眉也蹙起来:“你还没有完全恢复,最好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
“静灵庭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我没办法坐视不理。”平子的手抚上门把手,严肃地说,“既然我已经醒了,就应该迅速赶回去履行我作为队长的指责。”
空气又慢慢地停止了流动,有那么一会,蓝染觉得自己面前的男人还是一头金色的长发,高傲地一如既往,从没改变过,也从没在乎过他。
明明上一刻失而复得的喜悦还鼓动在胸口中,只是如今也没办法忽视自己愈加膨胀的愿望。假如崩玉这次真的再度承认他和他的愿望——那么现在这算是失败吗?
“真子君,我向崩玉许愿要救你。”他忽然这样说到。
平子开门的动作顿住。再抬头看时,蓝染又恢复成那副安稳静谧的模样。他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愿望实现了。”他顿住语句,望着他的目光中满是专注,“得到这份力量,却只想用来救你。恐怕在你眼中,我已经是个愚蠢到无药可救的失败的男人了吧?”
“嘁。”
平子不禁咂舌,撇过头避开蓝染的目光。又好像过了那么一会,他刚刚为了躲避而低下的头才再次抬起来,直视着蓝染。
“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惣右介?”他叹息着,把手从门上移走,向着蓝染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说着,“我作为静灵庭的队长,这是我的职责——虽然你以前当队长也是别有用心,但你总该理解我一下吧?”
“不管是什么情况,相信我的话,我就来替你解决。”
蓝染的手搭在窗框上,手指微微收紧。平子皱着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撇了撇嘴。
“那就随便你吧。”他走到蓝染的身边,从窗户里探出头望着下面人来人往的四番队病栋前的空地。很明显,大家都在忙着救治伤员,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余裕前来查房或者是怎样。并且蓝染也说已经把碎蜂和大前田的伤口治好了——那就是说他们一会就会苏醒。再不把蓝染弄走恐怕会出大麻烦。
况且他也实在不想看到蓝染说出这种话,露出那种一贯让他会烦躁的沉稳的神色。
“那我们就一起行动吧。”他对蓝染伸出手,故作不耐地说,“刚刚醒来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自己走,你把我从病房里弄出去吧,我去找桃。”
蓝染从顺入流地握住他伸出的手,似乎因为平子的安抚而冷静了不少。仔细想想刚才自己的确是有些过于任性了。
唯有这个男人,如今能扰乱自己的心神。
他也不禁微微叹息,放开平子的手,转而搂住他的腰。平子不自在地后退一步,却被蓝染扣住身体动弹不得。
“我们走吧。”
他直接把平子打横抱了起来,足下发力,从窗户那里一跃而出。最初的别扭过后,察觉到蓝染明显变好的心情,平子心里充满着复杂的感叹。
稍微哄一下心情就会变好,也真是神奇的很。
而且从窗户走看起来也不是很难看。舒服地放松身体,平子指挥着蓝染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赶过去。而男人也愉快地一并应承下来,朝着平子所指的方向奔去。
直到远离了战场,前面的人才停下来。
朽木白哉跟着停下脚步,站在四枫院暮身后。
那过于纤细的手腕和脚腕,似乎在提醒着他,面前的男人遭受过怎样的对待。然而经历悲惨,并不是无差别杀戮的理由。
拇指抵上刀镡,白哉紧紧盯着前面的人。
“居然是你来啊。”
四枫院暮回过头,手里拿着一把胁差。
“你知道,这把胁差曾经杀过什么人吗?”
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他细细数来,与某人如出一辙的猫眼是纯然的回忆:“霞大路家的长老,神无月家的当家夫人,伊势家的家老们——”
他想了想,神情变得有些兴致盎然:“其实朽木苍纯要是不死的话,我也算是动过朽木家的人了——”
一个瞬步避开突如其来的袭击,看着远处散落的花瓣一样的刀刃,歪着头,手里的胁差早已出鞘。
“怎么,为什么这么激动……朽木苍纯是你什么人吗?”
并不打算解释,千本樱的刀刃向着四枫院暮席卷而去。粉色的浪潮裹挟着杀气在狭窄的路中穿行,所经之处无论是石砖还是墙壁都被破坏殆尽。滚滚烟尘中,一个身影不断闪现又消失。那是普通死神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白哉面色不变,转而依靠着灵压的移动而分辨他的所在之处。可是眨眼之间,他感觉到脖颈之处风的变化,条件反射地一侧身,随后脖颈之处传来一阵痛感。
鲜血顺着脖颈流下,六番队队长目光微沉,千本樱的刀刃一瞬间回到身边,聚集在一起。他转过身,而四枫院暮手上的胁差正向下滴着血。
“依靠灵压?确实,只要是死神,都会存在灵压。”
他将血滴甩在地上,面含嘲讽:“很遗憾,不知名的朽木,你面对的是一个不合格的死神。”
朽木白哉脚步微动,身体正对着四枫院暮。
“我是朽木家当代家主,朽木白哉。”
举起千本樱,然后倒转刀刃。他松开手,千本樱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地面之中。喷薄而出的灵压使得他的队长羽织和微长的黑色头发无风自动,飘在空中。随着灵压的暴涨,他的背后升起巨大的刀刃,随后崩裂分散成为无数樱花般的细小刀刃。
“赌上我朽木家的名号,我朽木白哉一定要,杀了你。”
对面穿着白色囚服,手拿胁差的人也笑了。
“荣幸之至,朽木白哉。”
在御佐明所能看到的过去与未来中,四枫院暮的过去他也能轻易窥测到。
在真央遇到的来自流魂街的女孩子。虽然出身的区域很靠后,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名列前茅。
“要满怀希望地向前,反正不会有比过去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开怀大笑。
御佐明并不理解这种感情。
四枫院暮当时的反应,他也是知道的。从漫长的记忆中打捞出对于特定的人的观察记忆并不困难,因为他要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会为自己所用。
看起来并不能,却不妨碍他可以报复静灵庭的计划。
“暮君,我喜欢你。”
看着告白的女孩,当时还只是个少年的男人愣在原地。
“我知道暮君是贵族,但是明天就是真央的毕业考试了……”
她说完,纠结地低下头:“我不期望暮君对我有什么回应……只是,只是……如果暮君也喜欢我的话……可不可以明天的考试结束后,去樱花道那里……?我想和暮君,看一次樱花……”
四枫院暮没有任何言语,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对女孩说些什么,女孩就害羞地跑掉了。
喜欢着喔吗?
即使我以前做过那些事情也无所谓吗?
第一次,四枫院暮忽然有了抛弃过去的冲动。尽管他进入真央的目的就是脱离四枫院家,甚至在进入真央的第一天就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着——但是他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冲动,想要彻底告别那样的过去。
只要是向前看的话——
将随身携带的胁差放入一个盒子中,埋在一棵树下,他毫不犹豫地离开。
所以后来他被抓也有了足够的理由。
而御佐明还知道,那感情的可悲之处并不止于此。
来到樱花道的少年被隐秘机动和家族的人带走,面前是被捂住嘴不断挣扎的女孩。看着女孩被得意嘴脸的家老杀掉,头软软垂下,灵压消失,他彻底崩溃,不再反抗,任由其他人把他带走。
在他离开之后,那本来应该死去的女孩,却又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淡漠的神情,冷酷的眼神,一边揉着脖颈,她对着身后的人抱怨道:“白伏力道太重了。”
“哼,不这样的话,那小子是会看出破绽的。”
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假象。
这样的感情,就是身为凡人的败笔。凡人,可悲的生物,居然还会对于这种感情充满向往;就是因为这样,御佐明才会深深觉得凡人十分可笑。
基于那个女人早已因为某次暗杀任务而殉职,他也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四枫院暮。本来他与四枫院暮之间的关系就是利用,也没有必要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后续。
这个自以为在反抗的人,其实一直都没能反抗成功。
如果向他恳求,他或许还可以帮助他杀掉他想杀掉的人呢。
想到这里,他手上不禁用力,与他对战的橘色头发的死神一时不察,从天空直直坠落了下去,被打得深深陷在地上。
“你以为我只会一昧学你的招数吗,真是天真。”
俯视着伤痕累累却依然咬牙站起身的青年,他嘲讽地笑了起来:“我可以完美模仿出你的攻击,可是你并不能,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凡人,可怜的玩意儿。
为了并不存在的东西而挥刀,为了并不值得的感情付出全部,
就连观察到的那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也是如此,御佐明想到这里,手指用力握紧刀柄,关节处隐隐发白。
啊啊,真是悲哀的一塌糊涂。
那样完美的男人,也终于堕落的。真是悲哀到令人发狂的地步。
无法期待着神明的出现,那就自己成为神好了。
“天真?”
从地上站起身,一护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他。
“至今为止经过的战斗里,你是最没有资格这样评价我的。”
不再言语,他脚下发力,舍弃了防御的姿态,向着御佐明冲过去。看着他这样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御佐明不闪不避,直直被他刺穿。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中迸发出的的得手后兴奋的光芒瞬间转化成恐惧。只见眼前的御佐明的形象散去;在他嘴角那丝诡异的微笑也如同被风吹走一般后,他看见自己的刀刃穿过的赫然是一个不认识的死神。
那名死神震惊地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一护带着他慢慢降落在地上,而脱出身体的御佐明透明的身影迅速被黑色的煞气包裹,再次形成实体,落在他身后。
“我评价你一句天真并不过分。”
他带着那十足讨厌的微笑,对一护这样说到。
“我可以看见的还有你的妹妹。”他继续说,“毕竟我也做过她一段时间的同学——黑崎夏梨,若不是她身边有人保护着,想要用她的身体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死人的尸体用久了就会僵硬——”
一护暴怒地抽出刀,任由那个死神的尸体倒在地上。他怒吼着,向御佐明砍去。
就是这个人,他所制造的那个怪物甚至差点杀死自己的妹妹。如果没有平子,一护甚至无法想象他从学校归来后,将要面对怎样的场景。
“呃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假面覆盖在脸上,他咆哮着冲向浑身煞气的少年。
“月牙——十字冲!”
黑色的月牙直直冲出,所经过之处建筑物被瞬间破坏殆尽。被煞气包裹的人影抬起刀,抵挡住黑崎一护的攻击。巨大的月牙撞击在天丛云上,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御佐明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后退都没有。
烟尘散去,一护看到的只是对方悠闲地放下刀刃。那声随之而来的轻笑让他瞪大眼睛。接着,以一模一样的速度,御佐明向着一护冲去。那舍弃了防御的全然不顾的姿态,比起之前他拥有身体时要更加可怕。
在疯狂增长的灵压中,那煞气甚至像是有形一般,被短短地吹散,又像是什么生物一样重新附着在他的身上。在那一瞬间一护看清了,那煞气包裹之下是真正的半透明的身体。
看起来浦原先生说的没有错,这种状态下的御佐明才是可以伤害,并且能够杀死的——
刀刃相撞的清脆的声音只在一瞬;紧接着那把魔剑的刀刃像是蛇一样贴着一护的刀刃转了个圈,最后落在了他身上。
而他的刀刃也由于惯性,砍在了御佐明的身上。他听见了一声轻哼,这表示对方的确受伤了。
被砍中的一瞬间一护也的确感受到了什么……冰冷的,绝望的灵压渗入皮肤内,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御佐明迅速抽刀与黑崎一护拉开距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发出不甘的“嗤“的一声。
一护看向自己的伤口。
细小的血管样的东西浮现出来,连他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静血装被激活了。
本来在那一战应该失去的力量,却在这个时候保护了他。
“怎么会……”
他喃喃自语。虽然被砍中,但是很快,靠着他出色的灵力,伤口处的血慢慢凝结了。一护重新扬起笑容,刀刃指向御佐明。
“怎么,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不受影响吗?”
由于煞气的包裹,一护并看不清对面的敌人的表情,但是由他搏动的灵压看来,对方显然已经被自己激怒了。正当御佐明弯下腰,准备再次对一护进行攻击时,忽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黑崎君!你没事吧?”
一边喊着,雏森赶向一护的方向。在认出背对着她的黑色人影并不是黑崎一护时,她及时拔出刀,放慢脚步。
但还是太迟了。在御佐明突然放弃对他的攻击动作时,一护就明白了御佐明要做什么。
“雏森君!快躲开!”
只是他的喊声并未及时传达到雏森那里,雏森尚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敌人,还始解了斩魄刀。
御佐明不想伤害她;相反,他要附身在她身上。一旦被附身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一护再清楚不过。
那黑色的煞气在飞向雏森的过程中开始逐渐剥离,而面对这种异变,雏森瞪大眼睛,只能下意识地举起飞梅。
来不及了——
一切就发生在刹那之间。
雏森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御佐明条件反射举起刀,全力攻击下去。
“你想对我的部下做什么呢,御佐明?”
轻柔,温和,又沉稳的声音,在雏森身前响起。她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忽然泪水在一瞬间充盈了眼眶。
战场上是不应该落泪的,那只会阻挡住自己的视线,招致真正的、最终的败北。
这就是面前的男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蓝染……队长……”
她喃喃地说着,忽然落下泪来。那一句话,就像是开启了自己对于过去的回忆一般,泪水从面颊上慢慢滑落。
镜花水月稳稳地挡住了天丛云的攻击,高大的单手举刀,虚夜宫白色制服长长的下摆飘动着。
蓝染转过头,没有眼镜的脸上,那犀利的眼角处,带起的是雏森最熟悉不过的温柔。
他的嘴唇轻启,刚想说什么时,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什么东西崩裂的声音。
下一秒,刚刚从蓝染突然出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黑崎一护看到,蓝染手中的镜花水月,从与天丛云锋利的刀刃相接的地方开始,细小的裂纹在刀身上蔓延开来。
接着,整个镜花水月的刀身,猛然崩裂开来!
☆、48
沉寂的下雪的午后,膝头冰冷的重量,还有平铺在榻榻米上的绘羽,水中黑色的月亮。
那无垢的眼眸会成为哪位死神大人的珍宝呢?
逆拂并没有兴趣知道。
感觉到腰间剧烈的震颤,平子抬手按住腰间的斩魄刀。他目光微沉,站在拐角处看着四十六室门口的守卫,心下却开始不安。
“逆拂?”
他敲了敲刀鞘,询问着他异常的原因。然而在轻轻的敲打后,逆拂反而忽然安静了下来,这让平子无比疑惑。
上次出现这样剧烈的震颤,还是在与镜花水月共鸣的时候……
难道是蓝染那家伙出了什么事吗?他略微一闭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平复了一会后,他迈步向四十六室的门口走去。
“什么人——!啊,平子队长?”
“让开,我要进去。”他冷淡地说。
至于他为什么在这里——
在去向一护和桃所在的方向的途中,蓝染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帮我接一下。”蓝染说。
平子掏出他怀里的手机,懒洋洋看地瞥了他一眼:“密码?”
“你的生日。”
男人撇撇嘴,然而表情看起来明显是心满意足的样子。接过手机解锁后,他赫然看到的是自己趴在矮桌上睡觉流口水的照片。
于是蓝染的下巴因为蓝染本人的恶趣味,遭到了平子的重击,让他差点在空中失去平衡。来电只有一串号码,但是这个节骨眼可以给身处尸魂界的蓝染打电话的,除了正在战斗的一护之外也只有浦原了。
“喂喂,喜助吗?”
“……诶呀平子先生?你已经康复了吗?”
电流滋滋作响的声音里满含着浦原的惊讶与不可置信。平子叹了口气:“是啊,你那个封印根本一点效果都没嘛,他还是激活了崩玉把我治好了。”
“算了,那么这个不说……平子先生可不可以先来一趟大灵书回廊?”
背靠着大门,听着外面乱哄哄的声音,浦原一阵苦笑。到了早上,昏迷的巡逻人员被发现,他也就被困在了大灵书回廊中。眼下他还属于偷偷溜进尸魂界的不明身份的人,被堵在里面出不来实属正常。
“啊,那我知道了——放我下来,我要去接喜助。”
他捂住话筒,抬眼看着蓝染,示意他停下。蓝染在半空中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稍微思量了一会,捕捉到黑崎一护以及雏森桃的灵压后,才忍住想要亲自将平子送去四十六室门口的冲动。
平子从蓝染的怀里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蓝染的手还放在他的腰上,满是留恋不舍。他只好再安抚性地拍拍蓝染的手背,示意他放手。
“你先去照顾一护和桃,我去找喜助——不接受反对意见,不许说话!你先走吧!”
与蓝染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平子越是发现这个男人在某些时刻会变得相当的幼稚。现在也是如此,蓝染的眼神漂移游走在平子的脸侧周围,之后才点点头,瞬步离开。
平子叹了口气,稍微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后,也瞬步向着四十六室的方向赶去,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平子队长……您不是……?”
显然,对于他重伤的事情,在场的守卫们都有所耳闻。他龇着牙,看起来下一秒就会直接冲进去似的:“我,碎蜂队长和大前田副队长已经全部康复可以出战,但是我接到指令,这里有一名非法入侵者,是吗?”
“是!现在正在大灵书回廊中抵抗!”
“带我进去。”
大门缓缓打开,平子脚步平稳地走进去,丝毫看不出来是假冒指令的模样。
浦原居然能干出把自己困在里面的事情,平子感觉到分外的无奈;然而要是反向推测,如果喜助只是不愿意伤害更多的死神,引起骚乱的话,也情有可原。
在这之后,要快点赶去蓝染那里。
刚才逆拂的异常,还是让他无比在意。
自刀刃相接触的地方开始,细微的裂痕开始在刀身上蔓延。无形的灵压荡开,刺激着周围的人的皮肤。
仿佛是哭泣,仿佛是尖叫,仿佛是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一般,刺激着周围所有人的感官。
紧接着,那巨大的负面的灵压散去,布满裂痕的镜花水月的刀身猛然碎裂。在碎片落下的间隙中,一护看到蓝染猛然瞪大的双眼,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随后他将已经碎掉的刀收回刀鞘,左手虚握,向着御佐明狠狠砍下。
那无形的刀刃在高速的挥舞下,隐隐约约发出嗡鸣。
两个人的交手只在一瞬间,很快御佐明与蓝染拉开距离,而蓝染抱起雏森,瞬步几次后将她放在一护的身边。
“不要接近这里。”
他语气冷淡地对一护说完,就重新冲了上去。
原本手持的无形的刀刃在他瞬步消失在原地,重新出现在一护和桃的视野中时,已经重新成型。通体白色的刀,与一护见过的为自己重新注入死神之力的刀极为相似,却略有不同。白色的刀身散发着一缕缕紫色的灵压,与他在冬季决战时见过的激活了崩玉的蓝染的灵压非常相似。
紫色的灵压丝丝缕缕若有实质一般不断升起。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垂下眼帘不语的蓝染在这一瞬间,那白皙的侧脸看起来竟是温润又脆弱如同瓷器一般。
地上的刀身的碎片散落一地,反射着冷冽无情的光芒。
“辛苦了,镜花水月。”
他轻声说。
再抬起头时,那种若有实质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向着御佐明席卷而去。而与第一次面对蓝染时的慌乱不同,他甚至是在用可怜蓝染似的目光看着蓝染。
“怎么,刀碎掉了,很伤心吗?”
少年干哑的笑声如同乌鸦的嘶鸣,他大声笑着,然后紧紧盯着蓝染。
“那么就来杀掉我吧。”
黑崎一护从未看见过这样的蓝染。
即使是冬季决战时,也一脸游刃有余的模样。与崩玉融合后,张狂的不可一世;被浦原先生封印时不甘心的怒吼;找到镜花水月时,那种惆怅和无奈。
他想自己终于是见到了在决战时,刀刃相接的一刻,那个孤独的蓝染。
黑崎一护自己经历过斩魄刀碎裂的事件,甚至还是两次,所以他清楚那提起刀冲向御佐明的蓝染,会是怎样的心情。
那是自己的半身,是陪自己成长,见证自己一切,走过无数岁月的伙伴。
——是绝对不可以失去的羁绊。
以一种全然不顾的姿态,蓝染向着御佐明冲了过去。那孤注一掷的身姿,如同箭矢离开弓弦的瞬间,充满着杀气与爆发力。
这样的行动,对于御佐明来说正中下怀。他的嘴角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也提起刀向蓝染冲去。
而这时,蓝染紧紧抿起的嘴角,也挽出一丝弧度。
灵压成倍地暴涨,一时间那白色的光芒如同喷薄的日出一般。在蓝染的身后,白色的灵力形成了震撼人心的巨幕,无数刀刃经由白色的灵力构造而成,随着蓝染的身姿一起,袭向御佐明。
当平子真子与浦原喜助到达战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映入眼帘之中,让他想起自己遥远的梦境里,一个坐在和室中的女孩。
白色的大振袖,耀眼如白雪一般。
这层雪白的光,直冲天幕,无数刀刃从中射出,带着令人窒息的美丽的杀意,向着御佐明冲去。
“镜花水月正在慢慢消失。”
进入清净塔居林,平子将包裹着黑色斗篷的犯人“揪”出来,向死神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还有假传的命令后,就带着浦原离开了四十六室附近。
在路上,浦原在听说了因为逆拂震颤而担忧的平子的叙述后,一边跟着他飞奔向五番队的队长室一边这样说到。
“曾经因为崩玉的关系,镜花水月与蓝染曾融为一体——只是当崩玉放弃蓝染时,镜花水月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失去了刀身的寄托,不得不依靠在蓝染的体内。”
斩魄刀的构成与死神和虚都具有一定相似的特征,只是并不兼容。
在同蓝染一起被封印后,镜花水月作为斩魄刀的特性,因为失去原有的依凭而开始消散。
“之前我给她做过一个固定斩魄刀属性的装置,但代价是她不能作为一把刀而履行自己的职责。”浦原回忆着镜花水月冷淡而温柔的笑意,眨了眨眼睛苦笑着继续说道,“镜花水月本身太过强大,若不是千万次由浅打锻造出的刀身,是无法凝聚和承受她的压力的。蓝染知道这一点,所以过去四年里,他花费了一年时间制造出了相似的刀刃——但是自从他丢刀的事情出现后,他越加频繁地使用镜花水月战斗。”
“而逆拂与镜花水月的相似性,更是深深困扰着镜花水月。当相似的斩魄刀靠近共鸣时,如果一方不够强势,并不能抵御另一方的影响的话……”
后果是什么,现在平子已经很清楚地看到了。
散落在地上的破碎的刀刃,证明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并不是那样脆弱但也不是非常坚韧的镜花水月,此刻已经失去了所能容身之处。
强行使用镜花水月的后果,就是这样。
为什么呢?
他的心头有无数问题,然而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平子看着蓝染,无法想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似乎是注意到他的到来,蓝染的头向他的方向稍稍侧过,却又很快转了回去。平子甚至能看清,他重新转过头面对御佐明时那颤动的眼睫。
想起浦原的话,他抬起手,黑色的扭曲的光芒于手中悄然浮现。
在看到白色的刀刃射向自己的同时,御佐明忽然感觉到另一股不寻常的灵压自背后升起。
他回过头,穿着队长服,应该被自己砍到重伤的平子真子,手中浮现的正是自己在利用能力窥视过的蓝染所经常使用的鬼道。
黑色的灵力构成的屏障自他脚下升起,在白色的刀刃进入的一瞬间关闭。黑色的屏障消失,浑身是血的御佐明跪倒在地上。
不,那并不是血,然而御佐明或者是平子都没有在意这种事情。
“可恶……你这家伙……怎么会……”
御佐明抬起头,煞气因为所受的重伤微微消散,露出他那双不甘而怨恨的眼眸。
即使只能观察到白天的情况,他也不该不知道如此重要的消息。
“你这家伙,为何会……”
“会默发鬼道,是吗?”
手里重新聚集起黑色的灵力,平子笑的一脸的肆意,抬手张开指缝,那团还未成型的鬼道又轻易消散。
“在你看不到的时段里,我跟惣右介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呢~”
御佐明一愣,而蓝染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虽然知道在得意时说话不正经是平子说话的常态,可是他实在是不想——
果然,回过头去一看,黑崎一护嘴巴又变成倒三角地张着,浑身颤抖;而雏森的脸已经红的开始冒蒸汽了。在如此危机的关头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蓝染一瞬间觉得太年轻也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他实在想说,我并没有做你们正在想的那些事……
“在之前看到惣右介默发鬼道后,我就稍微问了他一下这其中的技巧。”
平子慢慢走近跪在地上,身上流淌着如同血一样黑色液体的御佐明。那煞气之下的脸,看起来年轻稚嫩如同少年。流淌在他眼眸里的怨恨,却是让这张脸的清秀的优点消失殆尽。表情扭曲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平子的御佐明,这幅模样却让平子轻轻笑了出来。
在御佐明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蓝染开黑腔偷偷来见他。然而并不是每一天晚上他们都是呆在队长寝寮里度过的。有那么一个月五番队有了一个异闻,半夜的五番队道场会有战死的死神亡灵在里面练剑。最初只是在传有奇怪的打斗声,可是第二天早上打扫道场的队员会发现收拾好的木刀挪动了地方,练习鬼道用的靶子也少了好几只。
其实那是平子和蓝染布下结界后在里面做练习导致的。由于两个人都是队长级以上的死神,光是靠着结界无法完全阻隔他们打斗练习发出的声音。
“嘛 ,虽然发挥出的威力不到二分之一,不过看样子制服你是足够了。”平子低头看着御佐明,眼中透露出兴致盎然的神色。
蓝染也慢慢走过来,手里还提着用自己的灵压形成的刀,微笑着温和地说:“结束了,御佐明。”
咬紧牙关,御佐明狠狠瞪着平子真子。
“就算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蓝染对你做出过什么样的事情吗?即便如此还甘愿臣服于这个男人,你也真是可悲啊,平子真子。”
平子的脚步停了下来。
手中的胁差上有鲜血滴落,刀刃的反光中映照着那冲天而起的黑色棺木,又慢慢消散,之前其中一个强大的灵压也几近虚无。
巨大的冲击散去后,四枫院暮看着那个方向嗤笑一声,又转过身面对着朽木白哉。
两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而由于白色囚服的反衬,看起来四枫院暮所受的伤要比白哉更加地严重。已经干涸的血迹和新流出的血液交叠在一起,凝结的黑色旁边蔓延开的红塞分外显眼。
“……输了啊?”
收回目光,他自言自语道。朽木白哉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因为刚才直冲天幕的白色光芒还有其中射出的刀刃以及那黑色的棺木,也被他看在眼里。
不会错的,那是蓝染的灵压与平子的灵压,还有那个敌人的灵压也在其中。四枫院暮看着望向天幕若有所思的朽木白哉,微微一笑。
“你居然还有闲心关注那边的战场吗?”
朽木白哉转过头,冷淡地看着他:“如果你只有这点实力的话,我再多看一会,也不会影响与你战斗的结果。”
话语中的轻蔑显而易见,这让四枫院暮不禁发出“啧”的一声。他握紧手中的匕首,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想起这些天所查到的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朽木白哉心头并没有怜悯;然而出于对真相的考虑,他还是决定把他所知道的告诉对方。
“斋藤静,其实并不是流魂街出身的人。”
斋藤静正是四枫院暮所喜欢的那个女孩,而斋藤静也是因他而死。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