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我的男友太随机/喧哗的半影 作者:雨过碧色
正文 第24节
我的男友太随机/喧哗的半影 作者:雨过碧色
第24节
天知道,这双眼睛几分钟之前还傻呵呵地盯着自己;那双紧抿着的嘴唇,在晚饭的时候还从自己的筷子尖上叼走了一块肉;那双一本正经搭在沙发上的手,刚刚还死皮赖脸地伸进了自己的睡衣里,搂着自己的腰号称要“取暖”……
我严肃不起来啊岳父大人!杨一鸣在心里哀嚎着。
“杨老师,”郑哥板着脸说,“虽然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想必彼此都不陌生。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跟木木的事情我不同意。”
杨一鸣挑挑眉,撇了一下嘴,那意思是:反对无效。
“杨老师,”郑哥耐着性子说,“你看,这个社会对同性恋并不是那么宽容的。木木会受到别人的排挤和歧视,你的工作也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儿。”
“可是我爱他。”杨一鸣说,“而他也爱我。”
“他爱你是真的,可你是不是爱他谁知道?”
“二木知道就行。”
郑哥皱了皱眉:“二木?二木是个什么鬼?”
杨一鸣懊恼地直咬后槽牙。
“杨老师,木木不够世故也不过圆滑,他不是傻只是单纯,你不会就是觉得他又‘二’又‘木’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他吧?”
杨一鸣咳嗽一声:“这里有点儿误会,‘二木’只是一个昵称,就好像你叫他‘木木’一样,这个昵称……”杨一鸣顿了一下,“这么说吧,他有时候也叫我‘恒源祥’。”
郑哥皱紧眉头,“什么鬼”三个字就明火执仗地挂在他的眉间。
杨一鸣:“郑哥,在不在一起是我跟丁子木之间的事儿,只要我俩的感情没有发生变化,这种关系就不会发生变化,所以我觉得咱们倒是可以聊一个新的话题,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话题。”
“什么?”郑哥的思路被杨一鸣带着拐了一个弯。
“大丁在哪里?”
郑哥皱皱眉:“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没有看到他……他又惹事儿了吗?”
“没有。只是二木说这几天都没看到他,想问问他。”
“大丁不是个服管的,如果他不愿意一般谁也找不到他。”郑哥不耐烦地啧啧嘴,“我一天到晚就怕他打架惹事,他给木木找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没关系,丁子木并不介意,大丁其实也没有惹出什么太大的问题。何况,你也知道大丁不过是为了保护丁子木。”
郑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怎么面对社会压力?”
杨一鸣心说,这个郑哥的记性还挺好,怎么这话题又绕回来了。虽然这么想的,可好歹面对自己的“老丈人”,杨一鸣还是意意思思地摆出一副尊重的样子说:“以后就这样,我会对二……子木好,一辈子照顾他。”
“甭说那些虚无缥缈的!”郑哥板着脸说,“这种甜言蜜语也就能糊弄糊弄丁子木那个傻小子,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杨一鸣沉吟了片刻,严肃地说:“丁子木的情况至少需要5到8年的系统治疗,乐观的话3年内会稳定下来。我和弗里德曼教授达成了协议,他会一直远程协助我的治疗。在这期间我会很好地照顾他,维持现在的稳定生活,帮助丁子木回到正常的社会生活之中的。如果在他回复正常以后有了新的人生目标,或者感情归宿,我当然不会难为他……”
“什么叫不会难为他?还有,在此期间如果是你变心了,或者他听到什么难听的话,怎么办?”
“我说我不会变心你信吗?”
“不信。”
杨一鸣耸耸肩膀:“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再者,他找个姑娘当恋人照样有可能被甩,感情是不能用来‘保证’的。”
郑哥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目光有些躲闪。杨一鸣仔细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几秒之后,郑哥用力眨眨眼,似乎是醒过神来一样,咄咄逼人地问:“我问你,如果他听到什么难听的,或者你扛不住压力怎么办?”
杨一鸣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刚刚的那几秒,他几乎透过了郑哥的眼睛,看到了正在跟郑哥抗争的丁子木,勇敢不退缩,只有那样,郑哥才会像刚才那样陷入恍惚失神的状态。
“我相信,他肯定会听到难听的话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但是我相信他能承受得住,而我会一直陪着他。我不会扛不住压力的,我的家庭完全接纳丁子木,我的工作……”杨一鸣轻笑一下,“最多不过失业,从此不能从事咨询师这个工作,我还是可以做别的工作的。况且,丁子木说要开个蛋糕店呢,我可以去给他打打工。”
郑哥的眼睛亮了一下,杨一鸣敏锐地发现郑哥的目光又游移开来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聆听什么,又好像在看着某个实际不存在的人,眉头越皱越紧。
“郑哥?”杨一鸣试探着叫了一声,郑哥毫无反应。
杨一鸣慢慢攥紧拳头,郑哥的反应让他也觉得而有些呼吸困难。他虽然听不到丁子木的声音,但是他知道丁子木一定在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和郑哥据理力争着。他几乎可以透过郑哥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带着点儿愤怒的神情看到二木那小子真诚的笑脸,听到他柔和却坚定的声音。
他几乎能想象出,丁子木一定会说:“郑哥,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丁子木也一定会说:“我相信他,我不会离开他。”
杨一鸣屏住呼吸,心里有种辣的感觉,他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些惶恐,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丁子木的这份感情。
忽然,郑哥的身体晃了晃,杨一鸣飞快地伸手去扶他,郑哥直接倒在了杨一鸣的臂弯里。杨一鸣小心地扶着郑哥靠在沙发背上,郑哥闭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眼睫微微颤抖着。杨一鸣有点儿拿不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于是小心翼翼地推推了他的手肘,迟疑着说:“丁……子木?”
丁子木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我头疼。”
杨一鸣长长地喘了口气,微微用力按压着他的太阳穴,过了一会儿小声地问道:“好点儿了吗?”
“嗯。”丁子木一直不错眼珠地看着杨一鸣,轻轻地说,“有点儿累。”
杨一鸣很心疼:“其实……你不用着急的,郑哥只是不放心我而已,时间长了他自然会知道的。”
丁子木微微笑一下,笑容里竟然有些羞涩,他坐正身子靠过去抱住杨一名的腰,把下巴顶在杨一鸣的肩窝里说:“我是有点儿着急,我想让他放心。不过没关系的杨老师,我可以搞定。”
“你想怎么搞定?”杨一鸣搂着他,轻轻地捏一捏他的后颈。
“我争取让郑哥担心我会把你甩了。”
“哦?这样我会很害怕啊,要不你先跟我透露透露,你打算怎么个甩法?”
“比如,我争取能用两年时间攒点儿钱开个店,然后再用两年时间变成‘高富帅’。”
“嗯,郑哥担心不担心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真是担心死了。”杨一鸣轻笑着说,“我担心到时候郑哥会觉得我是个觊觎你的财富,赖在你身边混吃骗喝的小白脸。”
“我让你骗,我养你,反正我看你的工作室也挣不了多少钱。”丁子木轻轻地笑了一会儿,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我从来没觉得未来是这么的有奔头。”
“那当然,你遇到我了嘛。”杨一鸣侧过头,唇落在丁子木的头发上,轻轻地压下去一个吻。
虽然丁子木嘴上豪情万丈,但是杨一鸣的心里非常清楚,他对未来其实仍然惴惴不安,否则郑哥根本就不会出现。如同大丁是丁子木“反抗”的一面,郑哥是丁子木“担忧”的一面,很多他平时不会宣之于口的“恐惧”或者“忧虑”会通过郑哥的嘴倾诉出来。
比如,未来到底会怎么样。
杨一鸣笑一笑,郑哥一直在质问他未来会不会离开丁子木,那其实也是丁子木深埋在心底的问题。郑哥不问“如果木木离开会怎样”,因为他潜意识里非常清楚丁子木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所以,他爱我,此生不渝。
杨一鸣觉得,自己可能是把下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至于丁子木担心的那个“未来”,那从来不是问题。
☆、第七十六章
很快,一月底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寒假,放假前杨一鸣咬着牙拼了一个星期,把一个学期的各种总结和分析全都赶完了,在学期的最后一天交给了教学处。
丁子木有点儿羡慕杨一鸣有那么长的假期可以歇着,杨一鸣却告诉他其实根本歇不了太久,首先他手头有三个个案辅导,需要每周安排出时间来咨询。另外还有两篇论文要写,还有下个学期的各种教学计划和安排,总之案头工作零零碎碎的也不少。
丁子木听了一会儿问:“心理咨询有什么固定的频率要求吗?”
杨一鸣摇摇头:“没什么要求,基本就是一星期一次。”
丁子木犹豫了一下说:“那杨老师,您看能不能把这三个咨询都安排在每周的前三天,反正你也放假了,每周后几天没事的话就去陪陪阿姨吧,阿姨的身体也不太好。”
很多事儿不用说的那么白,杨一鸣自然明白丁子木的意思,于是他每周有至少一半的时间泡在妈妈家混吃骗喝。杨妈妈一边嫌弃地说杨一鸣不会聊天,不能逗他开心,吃的比猪都多还嘴刁得要死,一边跟周末过来的丁子木小声说“谢谢。”
“阿姨,您别这么说。”丁子木无功不受禄,觉得这“谢谢”俩字当不起。
杨妈妈说,“谁养的儿子谁知道,这么多个寒暑假,就数这个寒假他在家呆的时间长。”
丁子木笑一笑没吭声,继续去厨房做杨妈妈爱吃的枣糕,许筑均围着丁子木一圈一圈地转,转一圈就得一口好吃的,没两圈就吃了个半饱。
杨双明发愁地对杨一鸣说:“你让木木别老做吃的行吗,你看看你侄女,还能再胖点儿吗?”
杨一鸣把这话对丁子木说时,丁子木慢慢地说:“除了做饭,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
丁子木的表情有些沮丧,于是,杨一鸣心疼的一塌糊涂,丢盔弃甲地表示“你赶紧去做好吃的吧,上至老太太,下至小侄女,全家都垂涎三尺地等着呢。”
时间过得很快,翻翻日历距离春节也没多久了。往年的这个时候一鸣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他每天睡到自然醒,打电话叫外卖填饱肚子后就开始坐在电脑跟前,玩玩游戏,下载“动作片”,跟工会的人瞎扯两句,实在没事儿干了就各个论坛瞎转悠,逛累了直接爬回床上去团着。
在他看来,寒假就是要这么地堕落才能显出放假的优越性来,要不然就凭自己的那点儿可怜巴巴的工资怎么在朋友圈里“笑傲”众生?
可是今年的寒假,这日子不能这么过了。自从丁奎强事件后,杨一鸣就对丁子木的安全一直不放心,之前不太方便,现在放假了,加上天又冷出行不方便,于是拍着胸脯非要每天负责接送,丁子木婉拒不得只得答应先让他送两天。
第一天杨一鸣就没爬起来床。
丁子木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他关了闹钟悄悄地起来洗漱,天还全黑着就静静地拉开房门走了。等杨一鸣被暖暖的阳光晒醒时,丁子木都做完了第一批牛角包了。
于是第二天,杨一鸣不但上了闹钟还上了手机,另外非常严肃地警告了丁子木不许一个人“悄悄地走掉”。结果第二天,两个闹钟吵得天翻地覆以后,杨一鸣强硬地按捺下砸手机的冲动,恋恋不舍地爬出了温暖的被窝。
放寒假最幸福的事儿就是可以不用早起,如果对方不是丁子木,杨一鸣说什么也不会爬起来。丁子木好笑地看着杨一鸣在卫生间跳着脚洗了一个冷水脸:“杨老师,您说您何必呢?”
“这不想表现表现吗,好歹是你男人。”
丁子木楞了一下,“你男人”这三个字让他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于是,丁子木顶着一张红脸乖乖地上了杨一鸣的车。杨一鸣把人送到店里,正好小云刚把咖啡机热好,于是这一天的第一杯咖啡就给了杨一鸣垫肚子。杨一鸣把人送到以后,返回来再睡个回笼觉,爬起床之后开始继续蹲在电脑跟前等着坐化。
等到了晚上,他会掐着点儿去店里接丁子木。这天,杨一鸣到店里时货架上的点心已经基本被清空了,袁樵靠在收款台边喝一杯热巧克力,透过玻璃门看到杨一鸣走过来,嫌弃地撇撇嘴端着杯子走进了里间。丁子木还在操作间没有出来,只是隔着玻璃冲杨一鸣招了招手。
小云转身给杨一鸣也倒了一杯热巧克力递过去:“杨老师,先喝杯巧克力吧,木木一会儿才能出来呢。”
“谢谢,他在忙什么呢?”杨一鸣接过巧克力抿了一口,非常香浓却并不很甜,是他喜欢的口味。
“有人预约了一个特复杂的蛋糕,木木说裱花太难,要练练。”
杨一鸣坐在窗边的等着,小云站在收款台后面,眼巴巴地看着杨一鸣,一会儿又看看在操作间忙乎着的丁子木,再看看袁樵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候,丁子木一边扣着大衣扣子一边急急忙忙地走出来:“杨老师,对不起。”
“这有什么?”杨一鸣迎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丁子木挂在臂弯里的围巾帮他围好,“喝杯巧克力,正好歇一会儿。”
小云又叹一口气,这年月好男人全都内部消化了,怨不得剩女越来越多。
杨一鸣发动车子,顺手打开了座椅加热器,笑嘻嘻地说;“来,给你烙烙屁股。”
“烙熟了你吃吗?”丁子木顺嘴接了一句。
“吃!今晚就吃!”杨一鸣说着,非常流氓地在丁子木的大腿根儿上揉了一把。丁子木猝不及防,“哎”地叫了一声。
杨一鸣笑着踩下油门。
有了路上那句“今晚就吃”,丁子木一晚上都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紧张和亢奋,只要杨一鸣接近他周围半米以内,他就会有种要蹦起来做一套广播操的感觉。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扑!
“二木,”杨一鸣无可奈何地说,“你这样让我非常有罪恶感,感觉跟要糟蹋人家黄花大闺女似的。”
“我怎么了?”丁子木梗着脖子争辩,“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但其实我很想做点儿什么!
“你左边脸上写着‘不要不要’,右边脸上写着‘快点快点’,你说我听哪一边的?”
“我没有。”
“好吧,就算你没有,现在的问题是我想要,行吗”
丁子木忽然有种冲动,他想马上扑过去,紧紧抱住杨一鸣,让杨一鸣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深刻而又温柔,痛楚而又甜蜜,似乎只有这样,过去的那些才能真正成为过去:“杨老师,我……要不我们……”
“想试试?”
丁子木红着脸,咬牙点点头。
杨一鸣伸手把他推到在柔软的大床里,然后轻轻压上去吻住他:“如果不舒服,掐我一下我立刻就能停下来。”
“掐……哪儿?”丁子木有点儿紧张。
“我身上没有按钮开关,掐哪儿都行……除了……这个地方。”杨一鸣说着挺身往丁子木身上蹭了蹭。
丁子木觉得自己的身上瞬间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头晕眼花的,在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感受的时候,觉得自己被人猛地拽了一把。
这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在一瞬间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在陷入一片漆黑前狠狠地掐了杨一鸣一把。
掐得有点儿狠,这要是掐在脖子上,他估计就得当鳏夫了。
依旧是阴暗逼仄的小巷,依旧是荒草蔓生的残垣断壁,依旧是垃圾遍地的废墟,只是这次他并没有看到郑哥,也没有看到大丁或者徐霖。
丁子木站在那里愣了很久,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明明这次感觉很好,一切都像一个正常男人那样悸动,明明在一秒钟之前他还搂着杨一鸣蜷在温暖柔软的床上。他小心地往小巷里走了两步,前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他往后看看,隐约有一盏昏黄的灯光。丁子木犹豫了一下,转身往那盏灯的方向走了过去。很快,他发现自己又站在了那个熟悉而让他恐惧的院子门口,门里飘出来一股挥之不去的炸年糕的香气。
这次,丁子木没有任何犹豫,一步踏进了院门。靠墙放着的那辆自行车后面并没有徐霖的身影,大丁也没有出来阻止他,院子里炸年糕的香气更浓了,但是他没有听到郑奶奶慈祥的声音招呼他过去吃。
丁子木慢慢踏上一级台阶,站在一扇紧紧关着的木门前,门上挂着一个老式的挂锁,但是他知道那锁其实只是虚合着,一拽就开。他伸手轻轻拽了一下,早已坏了的锁应手而开,他把手掌贴在木门上,犹豫了一下之后微微用力,把门推开了。
房间里更是一片漆黑,但是丁子木轻车熟路地慢慢走进去,绕过一张虽然看不到,但是一定会存在的破桌子,那张桌子有点儿瘸腿,丁子木用一小块挂历纸折了几折垫在了桌腿下面;从小桌子往前迈四步就是靠窗放着的床。
丁子木在心里默默数到三的时候踢到了床沿,他抬起的脚来不及收回,尖锐的痛感从小腿骨席卷而上。是的,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蜷缩在床上哭泣的孩子了。
“徐霖?”丁子木弯腰摸了摸床沿,坐了下去,“你在吗?”
“嗯。”从床角传来一身轻轻的应答。
“你在干嘛?”丁子木努力眯起眼睛,可是一团黑暗中,他连人影都看不清楚。
“大丁哥哥让我找你。”
丁子木:“大丁?他在哪里?”
“就在家里啊,他一直陪着我呢,要不然我一个人会害怕。”
“那你让他出来好吗,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徐霖摇摇头:“大丁哥哥不想见你,他说他还没想好。”徐霖顿了顿,细声细气地补充一句,“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丁子木:“那大丁哥哥让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大丁哥哥让我告诉你,我已经不害怕了。”
丁子木楞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他轻轻地问:“你为什么不怕了?”
“大丁哥哥说,我被一只疯狗咬了,但不是所有的狗都是疯狗。”
丁子木:“……”
这倒真是大丁的语言风格,只是不知道杨一鸣听到了会有什么反应。
“木木哥哥,”徐霖嗫嚅着说,“其实……我还是挺害怕的,不过大丁哥哥说发生的事儿害怕也没用,还没发生的事儿,害怕是浪费。。”
丁子木:“他说的对。”
“所以……所以……大丁哥哥就是想让我告诉你,其实……我能理解的。”
丁子木无声地笑一下说:“你能理解什么啊。”
“那个……就是,你跟杨老师……我喜欢木木哥哥,我希望你能高高兴兴的。所以,你别担心,我不会跑出去的。”
丁子木坐在一片黑暗中,依然看不到徐霖在哪里,但是他的眼前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大丁的面孔,带着一丝凶悍,一边骂自己“废物”,一边坚定不移地帮自己挡住所有的伤害;一边跟自己“抢夺”杨一鸣,一边安抚徐霖让自己能够享受情人间的快乐。他的心似乎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攥住,痛得只能小口喘息,他眨眨眼睛,泪水汹涌而下。
徐霖再也没有出声,丁子木独自坐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泪。
☆、第七十七章
丁子木醒来时闹钟还没有响,他摸摸脸,泪水早已干了,但是眼睛有痛哭之后的酸涩和胀痛感。就着窗外朦胧的光线,他看看躺在旁边的杨一鸣。
杨一鸣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拧成一团,一只手还搭在丁子木的腰间,搂着他睡了一夜。
丁子木知道昨夜一定让杨一鸣担心坏了,他用指尖轻轻的抚过杨一鸣的眉间,杨一鸣的眼睫翕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二木?”
“嗯。”丁子木翻个身,把自己窝进杨一鸣的怀里,伸手也搂住他的腰:“还早呢,再睡会儿吧。”
“你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眼睛有点儿疼,我哭过了吧?”
“哭得跟被我甩了一样。”杨一鸣凑过去在丁子木的唇上印一个吻,“梦见什么了,哭成那样?”
“梦见你跟我说要分手。”
“鬼扯,”杨一鸣嘟囔一句,“四年后你就是高富帅,我还指望吃你这口软饭呢!”
“睡吧,”丁子木收紧手臂,“明天……今天我早点儿回来给你做饭吃。”
杨一鸣:“晚安,二木我爱你,我不甩你。”
天快亮的时候,杨一鸣被闹钟吵醒,他咬着牙想要钻出被窝却被丁子木一把按住:“行了,快乐的困逼夫司机,你也过够瘾了,别送我了,瞅你每天那睡不醒的劲儿。”
“那不行。”杨一鸣正色道,“我……”
“你在家也别闲着,干点儿活。”丁子木打断杨一鸣的话说,“俗话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咱们虽然不用磨豆腐,好歹还是要‘扫房子’的吧?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把屋子归置出来。”
杨一鸣扫一圈房间:“这多利落,多干净,这地板我都能躺下去打滚了,还要怎么收拾?”
“扫扫房顶,把玻璃擦了,窗帘床品什么的都得洗,你把你那个书房好好收拾收拾,我觉得那里都有火灾隐患了,另外新年家里不得备点儿吃的啊?”
“那些小时工不就能干了吗?还有,干嘛要备吃的?又不会有人来串门,咱们就是回趟妈那里而已。”
“你可以去试试,现在绝对找不到小时工了,马上要新年了,谁还出来干活?”丁子木说,“而且,罗飏他们肯定要来拜年,万一袁大哥他们来了呢?再说,我从来没有过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新年,你就满足我一回呗。”
杨一鸣是被最后一句话打败的。
于是杨一鸣系着围裙,在家闷头忙了整整两天之后忽然把抹布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言自语:“操,干嘛要这么听一个小屁孩的!”抱怨完之后,他从地板上爬起来,晃悠进书房开始折腾他那堆铺天盖地的资料档案。
随着临近新年,这个城市的很多人都已经动身回老家了,生意结束的早,于是丁子木下班的时间也越来越早。有一天,他七点不到离开面包房时,一时之间都有些不太适应,他掏出手机来给杨一鸣打了一个电话。杨一鸣在那头有气无力地说自己刚刚把三大书橱的书都拿出来掸了一遍土,然后趁着天气好铺在客厅里晒了晒,目前整个人都处于苟延残喘的状态。
想到宅男杨一鸣这几天的运动量,丁子木笑了:“杨老师,我今天下班早。你还没吃饭吧,我买菜回家做饭,你想吃什么?”
杨一鸣:“做什么啊,忙一天了不累啊,我们点外卖吧。”
“不点外卖。”丁子木说,“我买菜回家做饭,就是开饭时间可能会晚一些,你等我啊。”
“行。”杨一鸣并不坚持,“你路上当心点儿。”
丁子木挂了电话直接拐去了超市。超市的生鲜部人很多,因为每天的这个时候总会一部分绿叶菜打很大的折扣出售,面包柜台那边也会打折扣,所以总是要排大队。丁子木不想买那些看起来不鲜亮的菜色,他转去柜台买保鲜装的净菜,难得在家做一顿饭,他想尽量做得好。
就在一片人头攒动之间,他瞥见了丁奎强。
穿着很旧的羽绒服,旧得丁子木甚至觉得有些眼熟。头发已经全都白了,眼睛里更浑浊了,手指甲里全是黑色的污垢。他并没有去挑选那些折价的菜,而是一圈一圈地绕着熟食柜台和主食柜台转悠,每转一趟就把每一个试吃盘里的东西都捏一些放进嘴里。
丁子木站在一架子的圣女果后面看着丁奎强装模作样地在一堆橙子里翻找着,然后飞速地把一个橙子塞进自己的羽绒服里,再摆出一副不满意地样子去翻拣旁边的红薯。
丁子木看着那个猥琐的老头,微微弓着腰,又把一个红薯塞进了羽绒服里。
一个小偷!丁子木想,丁奎强你这一辈子到底有没有一天是能光明正大的活着的?有没有一天能活得像个人样?
丁奎强并没有看到丁子木,他最后从折价柜台上拎了一袋子梨。丁子木知道那种梨,要么有破损要么有虫洞,四五个放在一个塑料袋,才卖两块钱一袋。一般就算图便宜来买折价菜的人都很少会买这样的水果。
丁子木冷笑一声,他笃定丁奎强不会真的想买那袋梨,依照丁奎强的性格,就算真要买梨,那肯定也要挑三拣四一番,绝不会这么随随便便拎起一袋就奔称重台去。丁子木不动声色地跟了过去,隔着六七米远,透过人群缝隙看着丁奎强。
果然,丁奎强蹭在一个穿着应景的枣红色唐装小棉袄的大妈身后,一副想往前挤的样子。大妈扭过头来想要呵斥两声,可一打量丁奎强那身脏得看不出本色,沾着煤灰和油渍的羽绒服,再看看自己那一身崭新的小袄。于是嫌弃地翻个白眼,往旁边错了错,躲丁奎强远了点儿。于是丁奎强顺利地挤进了排队等着称重的队伍中,右手隐在一辆堆满东西的购物车后面。
丁子木看到推购物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妈妈,两三岁大的宝宝正坐在购物车的小座上手舞足蹈,妈妈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宝宝,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而她的包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挎在肩上,也被购物车挡住了。
丁子木立刻扭头四处张望,他知道孩子的父亲一定就在附近。果然,他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举着一个木瓜从水果区挤过来,孩子正张着小手冲爸爸挥舞,而那个妈妈也自然而然地扭过了头去。
就在那一瞬间,丁奎强忽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把那袋梨随手丢在一堆提子上,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
丁子木在那一瞬间有些犹豫,他知道那年轻妈妈的钱包一定就在丁奎强的袖管里,也知道自己只要一把拽住他大喊一声他就一定跑不掉。可是丁子木在心里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关系,就算见义勇为也不愿意。
就在这么一犹豫的功夫,丁奎强又挤出了几米远。这个时候年轻的妈妈忽然惊呼一声:“我的包!”周围的人立刻嗡嗡地骚动起来,大家都把包抱在自己的胸前。那个父亲把木瓜放进购物车,低头询问妻子。
丁子木看着在四五个货架外的丁奎强,迅速挤过去对那个父亲说:“就是那个人,刚刚站在你爱人身后的,穿深色羽绒服的那个。”
“对对,就是他,一直在后面挤啊挤啊的,原来是个贼。”唐装小袄女士立刻跟着叫起来。
年轻的父亲拨开人群,大踏步地就追了过去。远远地,丁子木看到他终于在生鲜区的边缘一把拽住了丁奎强的衣服领子。
丁子木默默地放下手里的购物篮,转身离开了超市。
他没有坐公交车,只是沿着街道漫漫地走着。他发现自己竟然不会再对丁奎强有恐惧感,他厌恶这个人但是并不恐惧,他再也不会远远地看到这个人就有种要拔脚狂逃的冲动,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浑身冰冷地无助地看着他就像看一条缠住自己的眼镜蛇。现在,在丁子木眼里,丁奎强只是一个走到穷途末路,丧失了一切尊严的寄生虫。这让丁子木非常高兴,自己总算是像大丁说的那样,活得有点儿“男人样”了,虽然这还远远不够。
丁子木想,如果是大丁,他会怎么做?
毫无疑问,大丁会在丁奎强下手的一瞬间就抓住丁奎强的衣服领子把他掀翻在地,然后狠狠地砸一拳过去,还会踩住他的手,让他那只肮脏的爪子再也不敢伸进别人的口袋!
丁子木想,大丁,我还是不够勇敢,但是我现在已经很好了,以后我会更好。
丁子木深深地吸口气,让寒冷的空气充满自己的肺部,冷冽的气体让他冷静,于是他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丁奎强还在这条街道上。
丁子木停下脚步,这里距离家大约有三四站地的样子,是这一带最大的一家超市。平时家里短缺点儿什么东西,他都会和杨一鸣来这家超市采购。丁奎强徘徊在这一带是巧合还是别有用意?丁子木攥了攥拳头,他隐隐有种不安感。
杨一鸣瘫在沙发上喘气,今天丁子木给他布置的家庭作业是擦厨房。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厨房压根跟摆设一样,最多落一层灰,擦起来肯定轻松自在。可实际一上手,他才知道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工作量,一天下来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疼,全是油烟味儿。
杨一鸣按按自己的胃,饿了。他今天中午就是点的外卖,晚饭实在不想再吃外卖了,本来打算泡一袋方便面就算了,没想到丁子木一个电话打回来拯救了他,他现在就眼巴巴地等着丁子木推开家门,给他变出一顿丰盛的晚饭来。
半晌,门开了,丁子木空着手站在玄关换鞋子。
“二木?”杨一鸣从沙发上跳起来,走过去摸摸丁子木的脸,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丁子木笑着说,“哦,你说菜啊,我坐公交车坐过站了,忘了买了。”
“别扯了。”杨一鸣敲敲丁子木的头,“这理由纯瞎扯,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丁子木把挤了半天才挤出来的的笑脸放下,叹口气往前倾过身子,把下巴放在杨一鸣的肩窝里,双手环住杨一鸣的腰:“我看到丁奎强了。”
“嗯。”杨一鸣抱紧丁子木,慢慢地挪进客厅,搂着他坐在沙发上,“说什么了?”
丁子木摇摇头:“他都没看到我。我在超市看他了,他现在是个职业小偷。”丁子木冷笑一下,“看来他除了打老婆孩子还学了一手技术活儿,这几年大狱倒也没白蹲。”
杨一鸣印一个吻在丁子木额头:“你不怕他了。”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带着几分赞许的肯定句。
“我恶心。”丁子木调整一个姿势,在杨一鸣的怀里窝得更舒服些,“我有点儿担心,城市那么大,他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条街上出现?”
“盯着你呗。”杨一鸣耸耸肩,理所当然地说,“总不能是因为这条街风水格外好吧。”
丁子木没说话。他明白这是唯一的一个理由,虽然他也很想听到杨一鸣说“你想多了”,但是那种无意义的谎言是毫无用处的。他就喜欢杨一鸣这一点,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永远直面问题,永远不回避,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我今天在回来的路上想……”
“想什么?怎么不说了?”
“我想,他什么时候才会死。”丁子木淡淡地说,“虽然我觉得这么说挺不道德的,但是我就是想让他赶紧死了,他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死不死我们不能控制,但是我们可以尽量不受他的影响。”杨一鸣说,“放心吧,你已经长大了,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嗯。”丁子木侧侧身子,顺势躺在杨一鸣的腿上,“我不想做饭了,怎么办?”
“有我呢。”杨一鸣骄傲地说,“做不好吃还做不难吃吗?你歇着,我来做。”
杨一鸣把手覆在丁子木的额头上,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感觉丁子木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就拿了一个沙发靠垫过来塞进丁子木的脑袋底下:“我去做饭,你躺会儿。”
“别把厨房烧了。”
“闭嘴。”杨一鸣敲敲丁子木的额头,转身去卧室拿来了丁子木的家居服,“换衣服吗?”
“懒得动。”
“别啊,穿着这个多不舒服,要不,我帮你换吧。”
“嗯。”丁子木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去。
“小子,还来劲儿了!”杨一鸣笑骂着,解开丁子木的加棉衬衣扣子,把衬衣扒下来再把睡衣套上去,“我脱你裤子了啊。”
“又不是没脱过。”丁子木嘟囔一声,配合着抬了抬腰。
杨一鸣把皮带扣和裤扣解开,用极慢的速度慢慢地把牛仔裤的拉链拉下去,他明显的感到丁子木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杨老师,你有不轨企图。”
“嗯。想不轨一下,行吗?”
丁子木眨眨眼睛,坐起来搂住杨一鸣的脖子,把嘴唇贴上杨一鸣的:“这还用问?”
☆、第七十八章
杨一鸣缓缓地压下去,加深这个吻,同时轻轻把丁子木的牛仔裤一起给褪了下去。丁子木蹬蹬腿,配合着把外裤蹬了下去。
杨一鸣轻轻笑一下:“二木,我怎么觉得是你想‘不轨’一下呢?”
“嗯。”丁子木毫不畏惧地盯着杨一鸣,一点儿不犹豫地承认,“我想。”
杨一鸣低头看着丁子木的眼睛,很亮,眼神很稳。在这一瞬间,丁子木的眼睛让他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坚定、执着,带着显而易见的侵略性。但是杨一鸣来不及思考这个眼神为什么如此熟悉,他已经完全被丁子木眼睛里的火点着了。
“来呗。”杨一鸣轻轻喘一口气,握住了丁子木。
丁子木一只手搂住杨一鸣的脖子,另一只手有点儿放在杨一鸣的腰上,直到被握住的瞬间眼神才出现了明显的晃动,他悄悄地咽了一口吐沫,有点儿不知所措。
杨一鸣轻轻笑一声:“宝贝儿,你可绷住了啊,这褃节上要把徐霖或者你郑哥放出来我这辈子都得有心理阴影。”
丁子木喘一口气:“不会。”
“乖。”杨一鸣嘟囔一句,“怕就说。”
“你能快点儿吗?”丁子木促狭地眨眨眼,“光说不练你是个棒槌!”
“到时候你可别哭。”杨一鸣轻轻咬了丁子木的喉结一口,手上的动作忽然加快了。同时,他的舌尖开始沿着丁子木的喉结、胸骨、小腹一路下滑。
于是,丁子木第一次尝到了快乐的滋味,就是觉得天花板晃得厉害,以至于有一阵子他觉得一定是地震了,因为整张床都开始飞速旋转了。
“如何?”杨一鸣抹去丁子木额头上的汗水,舌尖在他的耳廓里打个转儿:“爽吧?”
丁子木只是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唉,”杨一鸣叹口气,把手伸到丁子木跟前晃悠着,”我说孩子,我这还没发大招呢,我就用了手啊,手!你不至于的吧。”
丁子木深情款款地看着杨一鸣都手,仿佛那是红烧猪蹄,他的大脑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就在这时候,他才看清杨一鸣手指尖上还沾着一点儿东西。
丁子木一下子别开眼睛,脸红的不行。
“二木,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儿上,给个好评呗。”杨一鸣故意在他身上磨蹭了一下。
丁子木定定神,微微抬起上身在杨一鸣的下巴上啃了一口,然后说:“全五星好评。”
“然后呢?”
“然后?”丁子木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把手掌贴上杨一鸣的胸口,慢慢地滑下去,一直滑到小腹:“然后买家会成为你家的固定客户。”
“嗯。”杨一鸣克制不住地哼一声,他忍不住挺了挺腰,更加深刻地体会了一下丁子木掌心的温度。
“我……不太会。”丁子木小声说着,手指轻轻地捻动着,“不舒服就告诉我。”
杨一鸣抬起下颌,脖颈处拉出兴奋的线条,他的身体绷得越来越紧,低声说:“二木,你学的……也太快了啊。”
“当然,手上活儿是我的强项啊。”丁子木侧侧头,把嘴唇贴在杨一鸣的胸口上,湿濡的舌尖压着跳动的心跳,同时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快加重,他说:“杨老师,我就是这样揉面的。”
“操!”杨一鸣轻轻哼一声,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嗯,有时候还要加点儿奶油”
”奶油?”杨一鸣从牙缝里蹦出一句”流氓。”
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后,杨一鸣忽然笑了。
“笑什么?”丁子木问道。
”我忽然想说点儿感言。”
“感言?”丁子木诧异地问,“那种获奖感言?”
“嗯。”杨一鸣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感谢郑哥,感谢大丁,也感谢徐霖,感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获得二木这个奖项,我会珍惜他的。在今后,我也会再接再厉,一定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丁子木听到一半就忍不住开始笑
杨一鸣”感言”完,伸手从沙发角落里拽过一张薄毯盖在丁子木的腿上,问道:“冷不冷?”
“不冷,”丁子木摇摇头,“有点儿热。”
“不能再热了,再热你这锅米就要被我煮成熟饭了,到时候上的可就不只是我的手了啊。”杨一鸣用下身蹭蹭丁子木,用意明显。
“煮呗。”丁子木说,眼睛里有一抹水光,脸颊红红的。
“我申请晚上煮,行吗,咱去个大点儿的地儿,比如我的床上,去那儿煮好吗?”
丁子木红着脸松开手:“快去做饭,我饿了。”
杨一鸣笑着站起身,顺手在丁子木的腰上又抓了一把,换来丁子木小声的喘息。杨一鸣说:“你穿上睡裤,盖好毯子,再有个半小时我们就开饭。”
丁子木嘟嘟囔囔地套上睡裤,揪过毯子蒙头盖住,侧过身去冲着沙发背,闷声闷气地说:“快做饭快做饭。”
毯子并不厚,覆在他身上能勾出身体的线条,杨一鸣瞅着丁子木臀部浑圆的线条,到底没忍住拍了一巴掌。
丁子木听着杨一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往厨房走去,他有一种彻底释放过后的疲惫感,但那种疲惫感让人觉得痛快。就好像出去跑了个十公里,出了一身的透汗,那些堵在心里的烦闷、暴躁全都随着这一身汗蒸发了,只剩下一具空壳,什么都不必想,就是这么轻轻松松地躺着,等着那阵风吹过来就把自己吹跑了。
就这么轻飘飘的,丁子木竟然睡着了。
杨一鸣做饭的水平丁子木从来不敢抱希望,所以等他被杨一鸣晃悠醒,看到餐桌上那盘色彩悦目的蛋炒饭时还是惊讶了一下的。
“可以啊,杨老师你现在的厨艺简直有了质的进步。”
杨一鸣得意洋洋。
“你什么时候买的豌豆?能把胡萝卜切成这样也是挺棒的啊,不过火腿切得不太像样子。”丁子木一边往嘴里扒拉饭粒,一边笑眯眯地说,“所以,我的结论是你买了一袋现成的杂菜,只有火腿是自己切的。”
杨一鸣得意洋洋的脸“吧嗒”就放了下来:“吃饭!”
丁子木搬着椅子坐到杨一鸣身边,笑嘻嘻地说:“生气啦?”
“哪儿来那么多气可生?快吃吧,吃完洗个澡早点儿睡。”
丁子木不知道想到了哪里,莫名的脸就红了,讪讪地低头吃饭。杨一鸣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丁子木的声音,诧异地一看,噗嗤乐了:“丁二木,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你看你那个脸红的。”
丁子木置若罔闻地继续扒拉饭,只是耳朵都开始红了起来。杨一鸣放下碗,凑过去往丁子木的耳朵里轻轻吹了口气,满意地看到他哆嗦了一下:“你就那么想我把你这碗米给煮熟了?”
丁子木没抬头,耳根底下红的更彻底了。
杨一鸣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今天不煮了,我实在是累惨了,一整天的体力活啊我需要回复一下体力。”
丁子木扒拉了两口饭,他知道杨一鸣还是担心他,他觉得很快乐也很温暖。
***
虽然丁子木没说什么,但是遇到丁奎强这件事儿明显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杨一鸣发现他有时候会站在阳台上发呆,眼睛直楞楞地看着下面,仿佛要从楼下经过的人群里找出某个人;有时候他会看着看着电视,冷不防坐正身子微微侧侧头,全神贯注地听着走廊里传来的某个轻微的声音。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种时刻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最可怕,加上丁子木本来就有的did,杨一鸣很担心他会承受不住这个压力。
于是某个晚上,杨一直跟着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丁子木进了厨房,看着他在厨房里茫茫然转了两圈,从刀架上拿了一把水果刀,打开冰箱抓起一个鸡蛋,然后微微楞了一下又把鸡蛋放下拿出来一个橙子。
杨一鸣截了当地问丁子木:“二木头,我问你件事儿。”
“什么?”丁子木一边心不在焉地切着橙子一边随口说。
“如果有一天丁奎强找到咱们,怎么办?”
丁子木的手立刻僵住了。
“早晚的事儿,不如我们来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咱俩得一致对外啊,当然是商量一下对策了。”
丁子木把水果刀放下,看着墙壁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忽然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我这几天看了《二十四个比利》。”
杨一鸣觉得心里一凉,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非常严肃地说:“丁子木你想干嘛?”
丁子木置若罔闻地看着墙壁。
杨一鸣几步冲过去,抓住丁子木的肩膀把他扳过来面对着自己。杨一鸣仔细地看着丁子木的眼睛,那双平时总是温和的,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笔直地盯着自己,刀子一样尖锐,甚至带着几分阴冷,杨一鸣感到一股子凉意顺着脊椎骨蹿了起来。
“二木,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最近新闻里总能看到精神病人杀人的案例。”
杨一鸣死死地抓住丁子木的肩头,手上用了十足的力道,他一字一顿地问:“丁子木,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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