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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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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景]重生之再追封景 作者:夙夜一刀

    正文 第10节

    [厉景]重生之再追封景 作者:夙夜一刀

    第10节

    “我本来想等回国了再和你…”

    “不用说了。”封景纤细的指尖覆上云修的手背:“你与林萱的情谊我自然能够理解。”

    他顿了顿又问:“那你又是怎么找到的我?”

    “发布会结束后,我在海边乱转悠了一圈,正巧看到你昏迷着被几个人拖上了船。”云修指了指布雷斯特的港口:“这里的船只很多,是航行大西洋的大港,我就租了只快艇,一路跟着你。”

    封景头脑眩晕,能坚持着听云修说完这一切已实属不易,他抬手狠狠地扯了一下浅褐色的发丝,告诫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云修拿着纸巾温柔地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一如他们初识时那段纯粹的时光,他紧握住封景的肩,声音柔和而坚定:

    “不要认输,不要低头。”

    封景涣散的双瞳因这句话而逐渐清明,他猛的握住云修的手腕,望进他干净明亮的眼眸:

    “如果没有厉睿,你会是我唯一的选择。”

    “你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但厉睿确实是真真正正的存在着,我将所有的信任托付在他身上……一生的温暖全部给予了他…我现在闭上眼睛,都能听到他在呼唤我的名字…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眼底已蓄满泪水:

    “爱他成为了我唯一的选择。”

    云修的眼眶泛红,他手指颤抖神情慌乱地为封景擦拭着脸庞,一边摇晃着他的肩:

    “封景…封景…坚持住…别睡过去…”

    但这一次,封景真的闭上了双眸。

    云修的眼里落下了泪,慌张的环视四周,刹那间他想起了厉睿,正欲翻找手机时却想起自己的通讯工具早就遗失在了机场,身上的钱财也所剩无几,百般焦急之下,他只有翻找封景的口袋,忽然有什么东西自对方身上掉了出来,云修迅速拾起,一张镀金色的名片在阳光下夺夺生辉,云修眯起眼眸,才能看清上面镌刻的英文:

    “尼克·海明威”

    “香榭丽舍大道118号”

    即将沉入海底的游轮上,远藤九朝用绷带紧紧缠住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厉声对几个仍在发愣的雇佣兵道:

    “快给我追…!追…!天涯海角也得把人给我追回来…!”

    青葱古朴的花园里,空气中弥漫着温馨而湿润的青草气息,饶过精致复古的喷泉,便是一座爬满了紫红色玫瑰的三层古堡,宁静而诗意,古老但丝毫没有失去它应有的气派格调,宽敞的走廊中,一位金发碧眼的老人拄着雕刻精美的拐杖,祥和温柔的面向对面的年轻人:

    “放心吧,孩子,他只是累了,等药效过去后,他一定会健康的站在你面前。”

    云修点了点头:“感谢您的一切帮助,尼克先生。”

    这是他带封景回巴黎的第二天,同时他也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又与国内彻底失去了联系,只能求助于那张名片上的人,封景在此期间只清醒了一次,只留下句“千万不要与厉睿联系”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云修不明白其中原因,但他会尊重封景的每个决定,便在尼克先生的家中,安静的等待着封景的苏醒,然后再与其一同做回国打算。

    尼克与云修一同望向园中盛放的红玫瑰,两天相处下来,他已经非常信任身旁这个干净温和的年轻人,他还记得哪天傍晚,他正在园中修剪花枝,管家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向他说明门外有个年轻人,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请求帮助,当时他没有多想,只认为是有人需要帮助,便让管家放人进来,却不想那名伤者竟是前几日才在餐厅中见到的孩子。

    他初见封景时,便有种熟悉的亲切感,他的儿子沃伦斯从小便十分喜爱钢琴,在他的培养下进入了世界一流的音乐学院深造,他优秀、独特、有思想、渴望自由与平等,他是他的骄傲,等同于他的生命,可沃伦斯却在一次校园活动中遭到了恐同分子的袭击,已逝世多年,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的悲痛使尼克一度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他抵抗过了那些暗淡的时光。

    他在封景的眼中捕捉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光彩,那是熬过一切艰难所散发出的力量,他在封景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与儿子沃伦斯的身影,因此他才会不顾危险,愿意倾尽所有能力,去帮助对方。

    “先生,他醒了。”管家走来,带着喜悦汇报着封景的情况。

    云修多日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尼克向他扬了扬眉毛,眼底充满了舒心与开怀:

    “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云修重重的点头,几乎迫不及待的与对方一同走入了卧室。

    封景正倚在床旁,瞭望窗外嫣红雅致的玫瑰,曦微的阳光下他俊秀的容颜几乎白的透明,又夹杂着隐隐的愁绪,听到木门打开的声音,他微微侧过身,流转的眼眸含着笑意定格在了云修身上。

    而云修则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他身旁:“你终于醒了。”

    “我是真的快担心死了。”

    只有面对无比信赖的人,封景才会露出破冰般的笑容:

    “我没事。”

    尼克先生则笑眯眯的查看了封景脸上的刀伤:“很好,没有感染。”说着他朝封景晃了晃手指,慈爱的微笑:“管家用药的技术可是一流,不会留疤。”

    “唔…”封景摸了摸贴着纱布的脸庞,冲尼克颔首:“感谢您的所有帮助。”

    尼克将拐杖放至一旁,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孩童般的摆了摆手,冲封景眨眼:

    “这是一场奇幻的邂逅,不是吗?”

    被他的轻松与从容所感染,一时间卧室内的气氛十分平和。

    云修忽然询问:“为什么不与厉总联系?”

    闻言封景的眼底透出一抹冷意:“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我们与国内联系,极有可能被其用卫星定位追踪,远藤九朝就会更容易找到我们。”他顿了顿,看向一旁面容和煦的尼克:“恐怕要给您添麻烦了。”

    ☆、回归(2)

    尼克听了只耸肩:“既然这‘麻烦’是注定的,何不顺其自然呢。”

    三人正在卧室聊的欢快,管家却突然面有急色的走入卧室:

    “尼克先生,有一群雇佣兵模样的人正穿过庭院向这边来了。”

    封景神色一凛,冷声道:“是远藤九朝。”

    尼克拍了拍云修的肩,沉声嘱咐着:“你和封景跟着管家,古堡一层有后门小道,快走。”

    云修清俊的脸上满是担忧:“那尼克先生,你怎么办…?”

    尼克深邃湛蓝的眼眸闪烁了两下,苍老的脸上含着镇定与冷静,他走至床旁的橱柜,拉开抽屉取出一把毛瑟□□,熟练的上膛后,冲云修与封景微笑:

    “别看我一把老骨头,枪法还是不错的。”

    “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封景起身穿上崭新干净的外套,抬手用力握了握尼克的肩,眼底似乎承载着万千星辰,轻声道:“保重。”

    管家在窗边观察着雇佣兵们的动向:

    “快,两位先生,请跟我来。”

    封景与云修跟随着管家的脚步,出房门时回望了尼克一眼,尼克依旧笑的镇定温和:

    “孩子们,一路平安。”

    管家将二人带至后门,将一个黑色的尼龙袋塞入云修怀里:

    “这是尼克先生为你们所准备回国的东西…”他在胸前比了一个十字后掏出一把枪,放入封景白皙光洁的手中,深深凝视了两人一眼:“上帝说,这平静安宁需要你们自己创造。”

    封景将枪紧握在手中,正欲与云修转身离开,忽然从三层传来了惊心动魄的枪声,封景双瞳剧烈震颤,脚底下意识的便欲返回,管家却拦住了他,面目从容沉静:“放心吧,有我在,先生不会出事。”

    “一直向前,不要回头。”

    送走两位年轻人后,老管家慢悠悠的自房屋内取出贝瑞塔82a1□□,便又返回了古堡三层,尼克先生站在窗前侧身冲他浅笑:“还剩四个,看你的了。”

    老管家了然一笑,将□□扛至肩上:

    “一枪就够了。”

    远隔重洋,极具欧式风情的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亮如明镜,一切显得安稳平静,秦楚赤脚站在暗红色细纹的地摊上,对着宽大的穿衣镜,为饱满性感的双唇擦上艶丽的口红,她一双上挑的杏眸里,满是傲慢与快意,阳光斜斜的射下来,窗外的红玫瑰上爬满了荆棘。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却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秦楚在哪?”

    “厉总——厉总,你们不能进去。”那是管家黎安的声音。

    秦楚还没来得及反应,厉睿便与魏擎赫闯入了卧房,她眼前一黑,下一秒白皙纤细的脖颈已被厉睿紧紧扼制在手中。

    “他在哪里?”厉睿发丝散乱,双目血红,神情是秦楚从未见过的狠厉狂暴。

    她脸色因缺氧而通红甚至发紫,抬手想要制止厉睿愈捏愈紧的手掌,厉睿的手又紧了几分,一字一顿的问:

    “告诉我,他在哪里?”

    秦楚的声音几乎是从牙关挤出来的,破碎而嘶哑:“你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他…在哪里”

    一旁的魏擎赫见厉睿失控至此,立刻拦住他低声劝道:“睿哥,别冲动。”

    闻言厉睿猛的松开了手指,秦楚沿着墙壁滑落在地,抚摸着自己的脖颈喘息着,她眼中带上一抹怨毒,脑海里回响起厉晨的话语:

    “厉睿一定会认为封景在我们手里…”

    “你必须要让他相信…‘筹码’在我们手中,这样…你向他提任何条件…都不是问题…”

    提条件?不是问题?秦楚在心底嘲讽,备觉真应当让厉晨亲自来看看,此时的厉睿就像个疯子,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简直就是逮谁咬谁,但她很清楚,疯的不仅仅是厉睿一人,极端的报复与仇恨使她也快要临近失控的边缘。

    她红唇微启,甚至自然而优雅的站了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明日的订婚宴上,我不希望你穿黑色的西装。”说着,她拉开雕花衣柜,取出了一件银白色的礼服冲脸色阴沉的厉睿扬了扬。

    厉睿血红眼底里涌动的全是狂躁杀意,几乎真的要冲上去将秦楚撕个粉碎,魏擎赫却在他耳旁低声道:“睿哥,千万要冷静,如果封景真的在他们手上…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某个名字就像镇定剂一般,让厉睿立即冷静清醒了过来,他眸光锐利的注视着秦楚:“他若是出了半分意外,就算倾尽全力,我也不会放过你。”

    “还有…厉晨。”

    秦楚将那件银白色的礼服放入柜中,深吸一口气道:“厉睿,做个交易吧。”

    “你还敢提交易?”厉睿还未开口,魏擎赫便对其怒目而视。

    “什么交易?”厉睿是真的动了杀意,但事关封景的安危,此刻也只能强压心底的怒意,冷声询问道。

    秦楚将双手环至胸前,在偌大的卧室内踱步两下:“明日的订婚宴必须如期举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厉睿阴沉的脸色:“这事关秦氏的荣誉…结束之后,我会将所有的伪证双手奉上,而后,告诉你他的下落。”

    魏擎赫充满怀疑的望向秦楚:“我们凭什么相信封景在你手上?!”

    “你可以不信,但我就不能保证他会安然无恙的回到厉睿身边了。”

    “你…!”魏擎赫心头火起,他从不打女人,此时几乎要冲上去将其狠狠揍一顿,厉睿却拦在他身前对秦楚冷声道:“我暂时相信你的话,若他有什么闪失,你,和厉晨,全都等着给他陪葬。”

    说罢他转身便离开,冰冻般的目光未在秦楚身上停留一秒。

    “魏三,我们走。”

    魏擎赫朝秦楚比划了个“你很低级”的手势后,便随厉睿离开了别墅。

    回到车上,厉睿又点了一根烟,烦躁的扯了扯脖颈间的领带,魏擎赫侧头看他乌黑深陷的眼眶、消瘦的脸庞、凌乱的发丝,以及堪比锅底的黑脸,他低声叹息:“睿哥,现在怎么办?”

    “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厉睿询问。

    魏擎赫将越野车启动后回应道:“我手下的人查出来,最后的定位信号仍在法国,但具体位置不清楚。”

    “这么说…封景极有可能仍在国外?”厉睿将烟掐灭,深邃的眼底透出隐隐的疲惫。

    魏擎赫驾驶着越野,一边观察路况一边回应着:“很有可能…还不能确定,但跟踪秦楚和厉晨的那批人说,这两人经常见面的地点在ese的地下停车场…你说会不会,东西在秦楚车上?”

    厉睿当然知晓他所指的“东西”是什么,阖上的眼眸忽然睁开:“今晚的行动都安排好了?”

    魏擎赫雅痞的挑眉,温文尔雅的面容上带着成竹在胸的笑容:“那是自然,秦楚傍晚七点回秦家参加家庭聚会,我们的人分两拨,一批跟着她,看车上有没有的‘东西’…顺便在车底做些手脚,为去别墅的兄弟们拖延时间。”

    “我在别墅后院等你,一旦出意外,立刻撤退。”厉睿接过魏擎赫的话,停顿了一下便问:“厉晨那里你派人查过了?”

    “查过了。”魏擎赫将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熄火后解下安全带:“我的人说,厉晨那边只有伪证…那个财务总监临死前的澄清录音还在秦楚那里。”

    “当时我只比他们晚了一步,到了墨西哥人就已经不行了。”

    “临死前,他还让我替他报仇,说是诬陷封景的事,他早就后悔了,所以才录了澄清的话,本想寄回国内,却被秦楚的人发现,才灭了口。”魏擎赫低叹着摇了摇头:“他也是个可怜人…只不过被人利用一错再错。”

    厉睿英气的眉眼一敛:“如果秦楚把‘东西’毁了怎么办?”

    “那‘东西’她毁不了。”魏擎赫笃定道:“那个财务总监加了摩尔玛又搞了些小手段,只要秦楚将芯片毁了,里面的录音就会迅速传至ese的内网,届时真相就会大白天下,她自己心里很清楚,所以才急着让你娶她。”

    “想要拉你下水啊。”

    厉睿嫌恶的皱眉,多日以来阴郁的脸色中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表情,看的魏擎赫提心吊胆的心绪减化了不少。

    “所以只要得到澄清录音,一切假证都会不攻而破。”

    两人走下车前往ese,魏擎赫听了厉睿的话后便附和道:

    “没错,因此今晚的行动不能有疏漏。”

    走出地下停车场,正欲进入ese办公大楼时,一个人影突然冲上来给了厉睿狠狠一拳,魏擎赫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便揪住厉睿的衣领大骂怒吼:

    “厉睿你这个懦夫…孬种…!封景失踪了这么多天,你不去找他也就算了……竟然…竟然还和别的女人订婚…!我今天就要替他好好教训你…!把你的头脑打清醒!”

    说着他又扬起了拳头。

    正准备打下第二拳,手却被人紧紧包裹起来,顾恣拾转头,正是多日不见的魏擎赫,看到对方,他满腔的火气似乎更大了一些:“混账,你给我放手…!”

    魏擎赫露出前所未有的流氓神情,扬了扬英俊的眉宇,淡声道:

    “就不放。”他握住顾恣拾的手又紧了几分,在其耳旁风流地调侃道:“一辈子都不放。”

    厉睿的唇边已出了血,无暇顾及眼前两人的“恩怨纠缠”,他将目光定格在顾恣拾另一只手中紧捏的报纸上,那张报纸的娱乐头条清晰的报道着:

    “ese总监封景为情失踪,总裁厉睿迎娶娇妻——”

    厉睿不禁在心底冷笑,秦楚已将明日订婚的消息尽数发送给媒体,这个女人…还真是迫不及待,收回目光,厉睿看了眼正将顾恣拾死死抱入怀中的魏擎赫,沉声道:

    “我先上去,两个小时过后,上来商量具体对策。”

    魏擎赫邪邪一笑:“好的长官。”而后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将s市市长扛了起来,径直向停车场内走去。

    “你这——混账…魏擎赫…!你放开我…!”顾恣拾踢打叫骂着:“混蛋——王八蛋——魏三…你……滚!”

    他因封景的事连续几日都未按时休息吃饭,体重下降了不少,因此魏擎赫将人扛着走一段距离不是什么大问题,将人扔进车里肆意欺负更不是问题。

    魏擎赫狠狠地吻上他柔软饱满的双唇,将其的咒骂叫喊全部堵了回去,越野车剧烈的摇晃了两下,片刻之间便扔出了两人的衣物。

    平日里极其冷淡的容颜上沾染了□□的色彩,绯红的眼角还笼罩着氤氲的水汽,带着□□后的疲倦与无力,魏擎赫将顾恣拾揽入怀中,亲吻他湿汗的发丝,顾恣拾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便任由对方在他身上动手动脚。

    “刚刚厉睿说的是什么具体对策?”他忽然询问。

    魏擎赫对自己认定的人向来毫无隐瞒,便如实相告了其中真相,顾恣拾听了微微点头,又与魏擎赫一同找出了行动疏漏,淡声嘱咐了几句,便叫车离开返回政府。

    ☆、回归(3)

    漆黑沉寂的别墅中,魏擎赫对面前几个黑衣人低声吩咐道:“每间屋子都给我彻彻底底的搜,还有…记住每件东西摆放的位置,别出差错。”

    “是,老大。”为首的一个弟兄恭敬地应了一声,便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几个马仔开始搜索。

    魏擎赫自己则手持紫外线手电筒上了二楼书房,他双脚裹着塑胶鞋套,走的极轻而慢,到达别墅二层,他观察了一下四周,便左转走入了书房,偌大的书房里,紫外线的光芒闪烁下,书桌、书柜与窗旁一排花盆的轮廓都显现了出来,魏擎赫迅速走至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上后,在书房内巡视了一圈。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嘀咕着,将紫外线的光束定格在了书柜间。

    正欲靠近翻找,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魏擎赫立即关掉手电,闪身躲在了书桌下,将黝黑的枪口对准房门。

    门被缓慢的打开,自外面闪进一个人影,那人并没有开灯,而是在房内轻缓的走动着,就在其即将把手伸进花盆时,魏擎赫将枪抵在了对方太阳穴处:

    “把手举起来。”

    眼前的人影一顿,转过身来。

    魏擎赫瞪大了双目:“怎么是你…?”他连忙收了枪,紧握来人的双肩:“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弄死你?”

    顾恣拾两汪清水般的眼眸在黑暗中闪动两下,便测过身淡声道:“我有些不放心,便跟着你来了。”

    说完这话,他双颊竟有些发烫。

    魏擎赫简直是喜上眉梢,白日里对自己冷眼相待的人突如其来说担心他,还忍着身体不适跑过来帮衬他,虽说这其中或许有封景的原因,依旧让魏擎赫又惊又喜,而顾恣拾的下一句话更使他想蹦的三尺高:

    “再说了,你不经常都会说要‘弄死我’,我还怕你作甚?!”

    若不是顾及着正事,魏擎赫早就把人压在地上撕了衣服这样那样了,可时间紧迫,他唯有压下心中旖念,对顾恣拾低声道:“快找东西,是一个芯片,或者还是…一个录音笔。”

    顾恣拾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暗自吐糟魏擎赫是个白痴,说了等于没说,长舒一口气后,便与对方一同在书房内寻找,他在国外时选修过心理学与犯罪学,大致分析了房间的布置过后,他将目光自窗边的一排花盆,移到了旁边的玻璃器皿中,与此同时,魏擎赫的紫外线也照在了玻璃上,两人默契的向玻璃器皿靠近。

    发现有东西在里面爬行,通体褐色,可怖的獠牙在紫外线下若隐若现,足够有手掌般大小的个头,在玻璃器皿中不断爬行的生物,竟是一只捕鸟蛛。

    顾恣拾对着那只八腿生物微微皱眉:

    “一个独居的女人,为什么要养这种极具攻击性的毒物?”说着,他伸手敲了敲玻璃器皿的底部,空寂的书房内响起沉闷的敲打声,顾恣拾眼底一亮对上魏擎赫惊喜的双目:

    “是空的。”

    他正欲抽出底部的外层玻璃,魏擎赫却抬手制止:“别动,我来。”

    而后将紫外线手电筒放入了顾恣拾手中。

    他蹲下身,观察了玻璃器皿的四边,用手一一拧下四角的螺丝,取下外层玻璃,果然在内层摸到了一个微小的芯片,他将事先准备好的另一张芯片放入玻璃内层,将一切归位后,便让顾恣拾将芯片装入录音笔,按下开关键,那个财务总监的声音断断续续流出。

    二人正听的认真,魏擎赫突然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书房门前的人影,他立即环抱着顾恣拾滚进窗前的帘子后,定睛一看,竟是早已吸入药物晕过去的秦家管事,魏擎赫对着顾恣拾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其在原地等待,自个便轻手轻脚的摸到了秦家管事身后,从怀中取出巾帕,迅速捂到了对方鼻下,转瞬之间秦家管事便倒了下来。

    顾恣拾心底一惊,立刻冲上前去颤声道:“你把人杀了…?”

    魏擎赫摊手:“你看他身上有伤口吗?”

    顾恣拾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表体毫无任何伤痕,他又充满疑惑望向魏擎赫。

    “这种药会使人短暂性昏迷,醒来之后就像睡了一觉,什么也记不得。”魏擎赫向他扬了扬手上的巾帕,此时楼下带头的兄弟低喊道:

    “老大?时间不多了,我们没找到。”

    魏擎赫拉起顾恣拾的手,快速下楼:

    “东西拿到了,我们撤。”

    夜色已深,几辆小型车悄然无息自别墅离开,像是未曾留下一点痕迹,而别墅内的秦家管事自地板上站了起来,环视查看了房间一周,并没有发觉任何异常,只感叹自己真的老了,竟会在地上睡着,便关闭了门扉缓步离开。

    封景与云修返回国内已是次日午时,正当两人修整完毕动身前去寻找厉睿时,云修却在家中的备用手机上看到了娱乐头条内厉睿与秦楚订婚宴的消息,他苍白的脸色引起了封景的注意,便询问道:

    “你怎么了…?”

    云修怔愣的持着手机一言不发,封景微微蹙眉自他手中取过手机,标题与订婚会场相结合的画面近乎刺痛他的双眼,他牵强的扯了一下唇角,冰冷的眼底含着心碎,连日来带伤奔波使他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他平日里圆润冷凝的声音颤抖着: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不是吗?”他反问云修。

    云修见他难过至此,只抬手捂住眉眼,不愿其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封景深吸一口气,似乎将所有的伤痕与不甘都隐藏在心底:

    “ese总裁大婚在即,手下做事的人理应去祝贺。”他淡声道:“虽然来不及准备贺礼,但一定要到场。”

    云修将眼中心疼的泪痕缓慢拭去,坚定的看向眼前的人:

    “我陪你,一起去。”

    订婚会场内一片喧嚣热闹,秦世海为突出秦氏的显赫与对独女的疼爱,在订婚宴上花费了巨大的人力财力,各路的社界名流,有成之士都前来庆贺,鎏金色的墙壁被形状各异的玻璃顶层笼罩着,阳光流转在花瓣满地的会场内,悠扬的乐曲四处响起,宾客们个个衣着光鲜,整齐就坐后倾听秦世海的致辞。

    随着秦世海的话音一落,热烈的掌声便在会场内响起,厉睿面无表情的站在秦世海与秦楚身旁,在魏擎赫的挤眉弄眼之下正欲给秦楚带上戒指,会场内厚重而浮华的门却被猛然推开,音乐戛然而止,众人循声看去。

    一束阳光静静地挥洒在来人身上,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眸,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样貌,那人向前踏了一步,全场哗然,因为门前直直站立的人,竟是消失多天的ese总监、与ese总裁情愫痴缠、在娱乐界叱咤多年的男人,封景。

    他一身酒红色的礼服,搭配墨色带着暗纹的衬衣,锆石纽扣璀璨夺目,镀金的雕花胸针在日光里折射出刺骨的寒意,透着难以言喻的张扬傲慢,光洁白皙的脸庞,带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明艳似火的衣着,又衬出他妖冶绰约的风姿,高挺的鼻下透着三分薄凉七分性感的唇似笑非笑,澄澈深邃的眼眸中却尽数含着丝丝冷意。

    按理来讲,订婚宴上唯有新娘才可穿着红色,但封景竟肆意狂傲带着瑰丽的红,出现在众人面前,还使人久久挪不开眼。

    魏擎赫吓得戒指盒都掉了。

    而厉睿更是百感交集,他想象过成千上万种两人相见的方式,与封景的模样,却不曾想会是以最糟糕的情境,与他相见。

    两两相望,仍夹杂着心若磐石般的情谊,却都显而易见的带上浓重的伤害。

    秦楚悄然紧握厉睿的衣袖。

    厉睿回望她,目光里透着厌恶,却在秦楚精致的容颜上看到一抹阴谋得逞般的自得。

    他刹那间明白了这个女人急切成婚的目的,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一丝留恋的拉下她纠缠的手,一步步向封景的方向走去,而光影变换中,封景也踏着红毯缓步走向他。

    厉睿心如刀割,他已毫无顾忌,终于可以向对方澄清一切,却在封景的眼里看到了心死如灰的痕迹。

    “你还欠我约定的五天,和一个解释。”

    他听到对方嘶哑的声音,看到了他俊逸容颜上牵强的笑容。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好看的睫羽颤动着,泛红的眼眶、苍白的脸色使人无比心疼:

    “你把那些话,留给下一个我吧。”

    说罢,他转身便离开,那背影与上一世竟如出一辙,含着无尽的萧索、痛楚与决然的放弃,使厉睿一时竟没有勇气追上去,魏擎赫见此,焦急的冲了上来,在厉睿耳旁唤道:

    “睿哥——!你还在愣什么?快追——追啊——”

    厉睿这才回过神,追了上去,整个订婚会场内一片骚动,人□□头接耳,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秦世海更是面色难看,秦楚一身红裙手捧礼花,却做了别人的陪衬,心中虽怨恨气恼仍无法阻止厉睿的离开,而会场内气氛正处于冰点时,顾恣拾带着一队西装革履,面貌冷峻的政府人员走向秦氏父女,顾恣拾身旁那名身着黑色工作服一脸冰冷的女人向秦世海出示了工作证件:

    “您好,廉政公署。”

    顾恣拾身后的西装男又拿出一份文件:

    “接到举报,贵公司的z基金有涉嫌洗钱的嫌疑,还有秦氏集团逃税证据,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他说罢后看向顾恣拾,顾恣拾微微颔首,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为秦世海带上手铐。

    “你们这是做什么?”秦世海挣扎着,只感到不可思议,他在政界的“老朋友”们竟会反咬其一口,只对那名替他带上手铐的人大喊怒吼:

    “你知不知道凭我一个电话,就可以把你们几个炒鱿鱼?!还不快把我放了…!”

    那名面貌英俊的西装男推了推眼镜: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我不知道您有什么背景。”

    “但廉政公署,没有背景。”

    说着,他冲几个同事挥手:

    “带走!”

    顾恣拾身着墨色西装,白衬衫上系着深蓝色暗纹领带,雅致的金边眼镜衬的他气质儒雅,又带着上位者的高傲与难以接近,他工作起来的样子和平日中判若两人,简直就是政界精英。魏擎赫见秦世海被带走,便迫不及待的凑到自家老婆身边:

    “你来的太慢了。”他揪着顾恣拾的衣袖,哪里还有半分黑道老大呼风唤雨、邪肆狂狷的样子。

    顾恣拾四下看了看,面上一本正经的轻叱:“快给我放手,这么多人看着…”说完俊美的脸上便浮起了红晕。

    魏擎赫见状,像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的松开了对方的衣袖,却又在顾恣拾耳旁低喃道:“回家再收拾你,老婆…”

    顾恣拾白了他一眼,便问:“封景在哪?”

    “睿哥去追了。”魏擎赫大吃飞醋,连忙道:“你不准想他,只能想我。”

    顾恣拾被他孩子气的话语所逗笑:“好好好…只想你…这下行了吧。”话音落后他便看向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的秦楚,她似乎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听到众人的议论,她满面羞恼正欲离开,会场门外却突然走入了一群警务人员,为首的那名女警步伐凛然带着威严,她向秦楚出示了工作证件后,二话不说便将人拷起:

    “秦女士,您涉嫌一起伪造假证案件与境外涉嫌故意杀人案件,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女警官神色一凛,向几个警员下令:

    “带走!”

    围观群众便是这真是看了一场大戏,跌宕起伏精彩纷呈,s市副市长亲自到订婚现场抓人,这消息一时间就像炸弹一般,迅速在人群、乃至社会间传了开来,更有看不惯秦氏作风的人与被其打压的公司纷纷叫好的同时,也在心底感叹秦氏集团这次真是再难翻身。

    ☆、结局篇

    画面一转又至厉睿这边,他紧追封景的步伐跑出了会场,封景却头也不回的上了那辆红色法拉利,车旁的云修看到厉睿焦急的从会场中追出,一时怔在了原地,不知是该上车与封景离开,还是该让厉睿上车和封景一起走,两难之下,封景落下了车窗,在驾驶位上冲他冷声吐出两个字:

    “上车。”

    云修额前滴落了一滴冷汗,正欲拉开车门,厉睿却已达到身旁,云修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不让二人将误会解除,那封景将会悔恨一生,封景的敏感脆弱他最清楚不过,若是让其后半生在痛苦悲伤中度过,那他也会懊悔不已,再三考量下,他让出了车门,直面厉睿阴沉的脸色:“厉总,我相信你们之间一定有所误解,但再深的心结,也有解开的时候。”

    厉睿抬手握了握他的肩,深深的望了对方一眼,便上了车。

    封景简直不敢相信云修分分钟就将自己“卖了”,他握着方向盘,双目冰冷的直视前方,对副驾驶位上的厉睿淡声道:

    “下车。”

    “我来给你一个解释。”厉睿定定的注视着他。

    “我不想听。”封景停顿了一下:“厉总,你的未婚妻还在等你。”

    厉睿却毫无下车的举动,只侧身系上安全带,沉声道: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封景红了眼眶,颤声道:“好…你不走…”

    “我走。”

    说罢他打开车门便走,厉睿紧追上他的脚步,正欲将人拉住时,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向封景的方向冲了过去,而步伐迅速的封景丝毫没有察觉,待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时,厉睿已推开封景倒在了血泊中。

    封景回眸,看到卡车驾驶位上,远藤九朝正冲自己露出恶意凶狠的笑容,云修被这从天而降的变故惊地怔在原地,下一秒他已经和封景一同冲了上去。

    “厉睿…厉睿…”封景握住厉睿沾满血液的手:“你怎么样了回答我…”

    “睁开眼睛…回答我啊——”封景沙哑的嘶喊着,泪一滴滴打落在厉睿逐渐冰冷的脸庞上。

    “厉总…保持清醒…坚持住…”云修手指发着抖在键盘上按下急救电话,一边低声呼喊着。

    厉睿睁开沾染了血色的眼眸,回握封景的手,只低声轻笑:“别…哭…”说着他口中涌出了一口鲜血。

    封景肝胆俱裂,连忙嘶声道:“别说话了…别说了…”

    厉睿无力的摇了摇头:“…不说…就来不及了…”他气息愈来愈微弱,声音近乎微不可闻,他双目望向湛蓝的天空,脑海里的记忆就像走马灯一样显现出来,一帧帧都是封景的样子,有初见时的桀骜不驯、工作时的凌厉傲慢、在自己身边时的稚嫩狡黠、离开时的萧索绝望…没想到,上天以这种方式让他重回对方身边,而现在,又要用生离死别来切断他们所有的联系。

    他剧烈的咳了几声,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抹抚慰般的笑容:“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我不能说了…”他紧紧握住封景的手,将其交入云修的手中:

    “答应我…照顾他…”

    云修落下了泪:“厉总…我…”

    “答应我——”厉睿忽然提高的声音:“不要再…让他哭…”

    “我答应你…答应你…”云修低下头,颤巍巍的握住封景的手。

    厉睿的血染红了整件银白色的礼服,出血量仍在不断加剧,他耳边充斥着警笛声、呼喊声、嘈杂的人声,现场一片混乱,他将目光缓缓定格在封景白皙的脸庞上,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最终阖上了双眸。

    纷杂的脚步声在医院走廊内响起,护士与医生在手术室进进出出,个个神色匆忙而慌张,封景焦急之下唯有握住一名小护士的手腕询问:“他怎么样了?”

    那名小护士知晓正在进行手术的人是什么身份,自然也认得封景,见其如画的眉目间满是憔悴悲痛,便柔声道:“病人正在抢救,我们也不敢妄断。”

    此时主刀医师从手术室走出,取下医用口罩,不忍看封景、云修及所有人期待的目光,只摇头道:“病人颅内积血很严重,伴随大出血,还有些感染并发症,双腿的神经也有所损坏…你们…你们准备后事吧。”

    封景闻言几乎无法站立,云修与魏擎赫连忙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形,秘书lisa上前急切询问:“医生…!医生…!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主刀医师虽见惯了生离死别,此刻看到所有人哀伤的神情却还是悲痛不已,只轻声道:“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封景仓皇失措的摇头:“这不可能…不可能…”他断断续续的低喃着,突然便冲手术室内厉声嘶喊:“厉睿——你他妈给老子醒过来——醒过来啊——”

    “只要你醒过来…”他泣不成声,平日里的清冷高傲全都化作了只有在厉睿身旁才会显露的脆弱无助。

    在场的人无一不为此深深撼动,主刀医师劝慰道:“病人家属,请您冷静一些。”

    封景却骤然失控般的抓住他的衣领:“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双目血红:“快去救他——救他啊——”

    医生被吓的面如土色,云修与魏擎赫见状连忙将二人拉开。

    “封景,你冷静一点。”

    云修握住他的手臂。

    主刀医师无奈道:“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封景靠在云修怀中,泪如雨下。

    此时手术室内突然冲出一名小护士,焦灼对主刀医师道:“教授…心电图有变化了,血压一直在上升,病人的求生意识很强。”说着她看了眼正在悲泣的封景:“像是被人唤醒了一样,您快去看看吧。”

    主刀医师听了,立刻带上口罩与小护士一同返回手术室。

    众人见此眼中都浮起希翼的光芒,云修欣喜的握住封景的手晃了晃,颤声道:

    “封景…你听到了吗?”

    封景的泪不断滑落,回握对方的手点头:

    “听到了…他还在…还在……”

    aanda将头迈入褚风怀里不住啜泣着,而lisa则一直在画十字祈祷,魏擎赫焦躁的在走廊内来回走动,顾恣拾拉住他的手,靠在他肩旁低声安慰,厉逍则在不远处的吸烟区,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裴清只静静地站在他身边陪伴,谢颐与经纪人牧哲白靠在墙边,盯着大门紧闭的手术室,林萱抱着还未满月的儿子自走廊的另一端向手术室跑来,翟倾涯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担忧的望向手术中三个红字。

    这一夜,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期盼着、祈祷着、悲伤着…他们摒弃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只盼望手术室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能够重新回到身边,在永别分离面前,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显得是那样渺小,甚至微不足道,一个人的生命,将所有人紧紧联系在一起,每个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平安。

    接近凌晨时,手术中三个红字终于变为了灰色,翟倾涯站了起来,所有人都围到了手术室门前,门逐渐打开,主治医师率先走了出来,原本带着凝重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在场所有人喜极而泣,手术床被几名护士推了出来,厉睿带着氧气罩,挂着血袋,苍白的面色在众人眼前慢慢清晰起来,封景站在他身旁,含泪在其额前轻轻一吻,厉睿便被护士们小心翼翼的推回了重症监护室。

    医师见状便又道:“病人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脑部淤血会带来一些后遗症和并发症,他颅内积血还有少量积血,可能导致失明和肢体障碍等并发症,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停顿了一下又道:

    “病人什么时候苏醒,还是个未知数,你们要有信心。”

    这消息真如五雷轰顶,厉睿那样骄傲强悍的人,封景无法想象如何让对方接受失明这个事实,只迫切询问医师:“还有恢复的可能性吗?”

    主刀医师微笑:“如果病人配合治疗并且意志坚定,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众人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只期待着厉睿的苏醒。

    可接下来的几天内,厉睿依旧没有一丝醒过来的迹象,在这期间封景兼顾了ese的大小事务,与魏擎赫一同处理远藤九朝时得知了厉睿所隐瞒的一切真相,这才明白厉睿最终没有解释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毫无背负和枷锁,安定的活下去。

    可对方真若出了什么意外,他又岂会独活在世。

    自从出了这样的意外,封景的心思便全在医院,甚至将病房当做了第二个家,他每天快速地处理完工作便回医院悉心照料,从不假手他人,来看望厉睿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窗边的百合花换了一束又一束,他依旧未曾醒来。

    封景时常在他耳边低语,诉说着外面发生的变化,以及公司的事物,还有他所承受的压力,与近期以来的娱乐新闻,厉睿偶尔听到他的声音,手指会颤动两下,而后又恢复昏迷的模样,只给封景一点浅淡的希望,便又剥夺了它。

    这几日封景前往a市谈判合作项目,便将厉睿托付给了魏擎赫,一下飞机返回s市后,他便带了一束白百合直奔医院,走在长廊上,他的脚步带了一些轻松愉悦,几乎迫不及待的与厉睿分享公司即将上市的好消息,走过他身旁的小护士们都因其冷峻容颜上露出的一丝欢欣而纷纷感到惊艳并钦慕。

    可到了病房,推开门后,雪白的窗帘翻飞,封景手中的百合掉落在地,空气中霎时间溢满了清新的香气,整洁的病床上,哪里还有厉睿的半□□影,他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病房,又一再确认了门牌,并没有弄错,封景苍白着脸询问一旁的护士。

    “这个病房的人呀,一天前就出院了。”小护士的声音脆脆的:“这位先生,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说完她便踩着白布鞋匆匆离开。

    封景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气,滑坐在病房门前。

    “封景,你终于回来了。”是魏擎赫的声音。

    他抬眼快速起身揪住对方的衣领:“厉睿在哪?他藏到哪里去了?这是在耍我吗?!”他质问着。

    魏擎赫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他,解释道:“我前天过来的时候,睿哥已经离开了。”

    “他只留下这个,你看看吧。”

    信的内容大致写了ese的股权转移以及离开s市的打算,对于和封景的感情,却是只字未提,唯落款二字珍重,再无其他。

    封景将信纸死死捏在手中,声音发抖:“他一个人该怎么办?还有他的腿…和眼睛…”

    魏擎赫眼眸闪烁:“没错,睿哥应该还没走远,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他。”

    “没用的…”封景失魂落魄的低喃着:“如果他想离开,就不会留下一点踪迹。”他太过了解对方的性格,厉睿一定是不愿他看到他醒来后腿部残疾与双目失明的狼狈,才选择了悄然离开。

    魏擎赫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劝慰:

    “总会有办法的,我先派人去找。”

    而这一找,便是两年之久。

    他消失了两年。

    而这也是他复出的第二年,他今天下午有一个专访,那个笑容甜美主持人,目光中带着钦慕崇敬的注视着他,她说:“很荣幸可以专访到我们的新晋影帝封先生……”说着,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封先生从来不在任何访谈中提及自己的情感生活,可我们今天节目的主旨是‘人生’,试问一个完整的人生怎么会没有属于自己的情感呢?所以封先生来讲讲关于自己的事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吧。”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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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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