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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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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武侠]无忌他哥 作者:callme受

    正文 第5节

    [综武侠]无忌他哥 作者:callme受

    第5节

    他病中忌荤腥,嘴里早淡出鸟味来,点了各式菜肴,又要了好酒来。等待上菜的空挡,却见一名身着袈裟的老尼姑带着四名身着缁衣的小尼姑走了进来,向掌柜的化缘讨斋,被回绝了也不在意,便要向外走去。

    司空摘星识得来人,用食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定逸”两字,旋即将其抹掉了。

    张无惮眼睛微闪,笑道:“恒山派的几位师父,还请留步。”当下命伙计另外准备一桌素席。

    为首的女尼身材高大,直与男子相仿,闻言狐疑地向他看了一眼,倒也走上前来,行个佛礼,客气道:“多谢阁下好意了,只是贫尼等人化斋,乃是为增加善缘,普度众生。”

    她声音粗轧,也同男子类似:“少侠若是有意向佛,不拘三五馒头干粮,贫尼等便感激不尽了。”

    张无惮起身还礼,笑道:“农户村妇们自己生活尚有不足,为师太们供奉三五干粮是有意向佛,晚辈得蒙家祖隐蔽,力所能及置办三五小菜便不是向佛了吗?晚辈却闻向佛之心,唯诚而已,与供奉馒头还是供奉菜肴无关。”

    定逸看他这一桌两名少年衣着华贵,俱是身负武功之辈,却是面生得很,心中颇有疑虑,她行走江湖日久,自知需得防上一手,何况哪有尼姑据案大嚼的,让人看了,反倒笑话。

    但听他这话,却也有理,教外人士都视粗茶淡饭与珍馐等同,她若一味纠结于此,倒是着相了。

    她喜此人说话周全,又有几分禅意,看张无惮就顺眼了几分,料想饭菜都是准备好直接上来的,也不怕他另动手脚,客气谢过,领着弟子在角落坐下。

    两边相距甚远,何况酒楼人多嘴杂,倒也听不到彼此说些什么。

    张无惮坐回位子上,听司空摘星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当真爱结交江湖人士,可惜这老尼姑若知你身份,可不会记这顿餐饭的恩情。”

    张无惮不以为忤,只道:“我这一掌之伤,能痊愈得如此神速,还得多亏她恒山的灵丹妙药,不能当面道谢,如此也算弥补一二了。”

    说着,他屈指弹弹桌面,奇道:“恒山派弟子不爱身涉江湖之事,怎么此番竟这么多人下山而来?”

    嘿嘿,还说是报恩,分明就是为了打听这个。司空摘星倒也没再取笑他——主要是这人特擅长拉出各种伟光正的理由来给自己脸上贴金,取笑了也没用——想了想,道:“先前我去恒山派偷药时,倒见她门派弟子都在齐心准备贺礼,有誊抄佛经的,也有刺绣的,几米长的绣样还没成型,我路过时瞅了一眼,倒似是个‘寿’字。”

    张无惮“啊”了一声,恍然道:“怕是下个月便到武当山我太师父过寿了,定逸师太带着弟子们提前下山,却是为了带她们历练一番,再转道武当。”

    原著中着重描写了张三丰百岁寿辰,还写成了惨案一桩,余者皆未提及。但现实中,张真人每个寿辰都是要办的,只不似整寿时那样大办。

    他是不爱这些俗礼,但门下弟子们有意孝敬,何况江湖人也拿他当个老寿星,乐得去沾沾仙气。

    此时恰好伙计来上菜,张无惮给了几角银子,叮嘱他那桌素斋也当快快备齐,只捡些家常小菜上便是,也别上太多,那一桌人够吃就行。

    他虽不缺银子,可何必为了显摆有钱或是有意施恩,让定逸她们难做?

    司空摘星在一旁看他细细叮嘱一番,倒是诚心佩服他的周全。准备这么几道清淡寻常的素斋,定逸反倒更承他的情了。

    张无惮打发走伙计,扭过头来同他喝酒谈天,倒也说得火热。

    酒至中旬,司空摘星却觉出他时不时晃神,却注意力又不在那桌尼姑身上,略一思忖,便道:“你可是挂念着张真人过寿之事?”

    张无惮怅然抬眼扫他一下,旋即垂下眼,嘿道:“我离开天鹰教时,本想还有数月时日,此间事了,随父母一并回转武当,岂不是美事一桩?谁料人算不如天算。”

    司空摘星道:“你伤势刚好,万万经不得日夜赶路,不若我替你走这一遭,去蝴蝶谷将药膏送去,只消加紧些,理当还来得及。”

    张无惮面露惊喜之色,想了半天,却还是道:“不行不行,还不知咱们拿到的是不是真的黑玉断续膏呢,若是有假,还得去元大都一趟,这如何来得及?”

    “又不是一定没找到真的药膏,若是这一次便成了,胡青牛替俞三侠接骨后,虽然俞三侠一时不能挪动,可令尊令堂却可先去武当山为张真人祝寿,也可让你一家团聚。”司空摘星越说越觉得此法可行,故意面露不悦激他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吗,你就断断不信这里面有真的黑玉断续膏不成?”

    张无惮心知张翠山夫妇绝不可能丢下还在养伤的俞岱岩先行回到武当山,却也装作动心的模样,几番踌躇后,方道:“那便麻烦你了。”

    他同司空摘星相处得甚是愉快,可心中终究挂念着那不知道能不能弄到手的《九阴真经》,若是前去蝴蝶谷又得浪费不少时日,倒不如借此与对方分开。

    第22章九阴真经

    两人吃罢酒席,司空摘星问道:“你一个人行吗?别再让人给抓去了。”

    张无惮武功太烂,又重伤初愈,这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张无惮谢过他的好意,笑道:“此地再往南百里,便是天鹰教神蛇坛分舵,我自去寻他们便是。”

    司空摘星这才告辞离开,他轻功极俊,直接从酒楼二楼翻窗而走,横跳到对面民宅屋顶上,也未再回头,直接飞鸟一般远去了。

    张无惮付了帐,看那边定逸她们尚在用餐,倒也未过去相扰,只是下楼时颔首示意一下,便径自走人了。

    他离开开封城,一路只朝着偏僻静谧之地走,行出数十里,才算找到一处人迹罕至之地。

    张无惮看中一处地界,使出梯云纵轻功,顺着山棱攀爬而上。此地不若独孤求败剑冢的悬崖陡峭,一路也有借力点,张无惮倒也没费多大功夫便到了半山腰的洞穴中。

    他这段时日一直随身背负着包裹,便是吃饭睡觉都不离身侧。此时将其打开,取出紫薇软剑和倚天剑来。

    张无惮向来不信神佛,可也忍不住念念有词:“我今日才请尼姑吃了大餐,只愿佛祖菩萨、三清老君、金老古老助我得成大事。”

    在这个世界,估摸着念佛念道都没念叨这两位老爷子管用,他又说了几句,这才将两柄剑都抽出来。

    紫薇软剑是独孤求败三十岁之前所持利器,用以铸成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玄铁剑是独孤求败四十岁之前所持,两者本出自同源,说不得还真有一搏之力。

    现在绝非去冰火岛接谢逊回中原的良机,实际上张翠山、殷素素两人回中原带来的麻烦都还没处理清楚。

    拿不到屠龙刀,便只好拿别的来试一试。

    张无惮运足内力,将紫薇软剑逼得紫气氤氲,轻喝一声,重重斩向倚天剑。

    却听“铛”地一声巨响,倚天剑岿然不动,紫薇软剑反向弯折,脱手而出,张无惮急忙偏头躲过了。

    软剑就算运足了内力,也比不上倚天剑这等硬剑,何况张无惮内力本就不足。

    他并未气馁,见两剑均无损伤,松一口气,捧着倚天剑仔细探查。

    剑刃是试过了,肯定是劈不断的,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张无惮苦思半晌,眼睛一亮,他点燃一支烛火,将倚天剑横向举起,使烛火、剑身、他的双眼成一线,一寸寸细细探查。

    来来回回查了几遍,在剑柄与剑身交界处,张无惮觉察到在某一个特别的位置,透过剑身投射过来的烛光有那么微妙的一点点不同。

    似乎这一线剑身的材质同其他地方别有不同。张无惮一手举着倚天剑,将蜡烛抬高,在那处地方滴了两滴蜡油标记,这才把蜡烛移开了。

    他举得手都酸了,却顾不得甩手歇一歇,就迫不及待拿着紫薇软剑,运起内力,向着那处地方重重砍去。

    这次发出的声音同第一次略有不同,张无惮接连砍了十余次,这才总算纵向砍开了一个小角。

    张无惮看看持剑的右手,见虎口处红肿不堪,若非他专门练过爪功,非得被震破虎口不成。

    他歇了一会儿,挥剑再砍,一口气砍了二十三次,看倚天剑三分之一处给劈开了,取了根细长的树枝来,从孔洞中伸进去。

    剑身中果然有物件在,张无惮捅了半天,才算是用树枝将里面的两卷秘籍勾了出来,抖开一看,果真是原著中大书特书的《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掌法精义》。

    他细看内容,见总纲第一句便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这句话似是在后世百度所曾见过的。张无惮依稀记得总纲乃是黄裳用梵文音译所著,怕郭靖黄蓉书写时便直接写成了汉人文字,倒是省了许多功夫。

    张无惮将《降龙十八掌》贴肉收好,手持《九阴真经》,在山洞中盘腿而坐,倒未急于修炼,只用心钻研总纲。

    穿越前作为一个普通人,张无惮对九阴真经的印象就是纯阴性武功,待看过总纲,见总纲中明言“阴极在六,何以言九”,方知黄裳著书时便也认为“九阴极盛”绝不可取,阴阳互济方为上佳。

    他在山洞中猫了月余时间,转眼一算,张三丰寿辰已近在眼前,又见[易筋锻骨章]中有提到一味枯坐修炼并无益处,便将秘籍收起,从山洞中出来。

    从开封到武当,本就是一段不近的路途,张无惮买了两匹好马,日夜轮换兼程,总算是赶在寿宴开始前,赶到了武当山地界。

    他在山脚下找了家客栈落脚,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四下查验一番,见同住的客人皆无异样之处,在窗边、门边皆撒满了毒菱,这才放心地摔在床榻上,闷头睡去。

    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了,张无惮只觉肚皮空空,先检查所携带秘籍、宝剑并未遗失,这才爬起身来洗漱一番。

    因并非张三丰的整寿,各派掌门未至,多是遣门下得意弟子走这一遭,奉上贺礼,聊表心意。

    只是得意弟子们聚在一块,众人脾性各异,又都年轻气盛,难免有些争执。武当派对此早就驾轻就熟,早早派了诸位知客弟子专门在山下几个镇子留守,以调节各派纷争。

    张无惮从二楼下来,便见一楼有俩伙人气势汹汹分坐两桌,一名身着武当道袍的知客弟子正在为两家调停。

    他不欲多生事端,想另换一家店铺,接连找了两三家,才寻到处清静所在,正想入内就坐,却见一名小道士神色焦急地沿着街檐正一溜快跑,看到他却一下停住脚步,见了鬼一般看看他又看看身后:“小师叔,您、您?”

    张无惮一看便知他这是错将自己认成张无忌了,这原也无甚稀奇,只是听他的口气,似乎张无忌今日也下山来了。

    他心中转着念头,笑道:“我可不是你小师叔,天底下便没有同你的无忌小师叔长得一样的人了吗?”

    小道士呆了半天,猛然想起了什么:“啊,啊,可是、可是张师叔祖的长子?”又不自觉往身后看了一眼。

    张无惮看他神色慌张,问道:“可是无忌争强好胜,同人起了冲突,打他不过,让你去搬救兵?”

    “才不是,是那崆峒派人士欺侮行云,小师叔看不过才出手的!”小道士义愤道。

    他此时已经反应过来,这兜头撞上的这位跟自家是一伙的,但看张无惮几眼,似乎怕他武功不济,忙道:“他们在前面转过两个拐角的地方,小师叔的哥哥,我得先去找长辈调停了。”

    张无惮非武当弟子,这小道士只能尴尬地以“小师叔的哥哥”相称,旋即就急急跑走了。

    张无惮并未在意,年轻人起些口角纷争原是常有之事,但待来到街角,却听有一人嘎然道:“我还道是谁这么不中用就敢来强出头,原来是这邪魔外道养出来的小孽……”

    一句话没说完,便传来几声呼喝,接连数人喝道:“你敢!”

    张无惮早已运起轻功赶来,却见七八个人围成一团,依稀从缝隙中露出张无忌的半边身体,还有人正张开五指朝着他脸上抡去,让他闪身避开了,反被踹了一脚。

    那人大怒,还想再攻,却被另外一人给架住了。

    他一眼看出这是分了两派,五个崆峒派服饰的弟子是一伙。对方人多势众,张无忌身后还护着个两颊红肿不堪的小道士,便不免出招时畏手畏脚,幸得旁边还有一华山派服饰的少年相助,倒也勉强应付得来。

    张无惮见人群中还有一同样身着华山制式服装的白发老者正焦急喊道:“大师兄,此番下山前,师父千叮万嘱,绝不允许你再生事端,且罢手吧!”

    这下此人是谁再明白不过了,张无惮紫薇软剑自袖中弹出,轻喝一声,便向着崆峒派弟子一剑撩去,他看得准,此人是这群人的首领人物。

    对方听得身后喝声,知道这是有人要加入助拳,先出声提醒以示并无偷袭之意,当下回身冷笑:“又有哪个不自量力……”

    话音未落,神色剧变,只觉伸出去推向张无惮的肉掌上寒光慑人,急忙收招却是来不及了。他还道这一招定然双手被斩,崆峒派弟子以拳脚走天下,若是失了双手,直与废人无异。

    此人惊叫出声,却见张无惮手腕轻轻一抖,那剑竟跟着画了一个弧,擦着他的手掌心过去,掌心便是一痛。

    张无惮自然不肯承认是自己新得了软剑还没用顺手才伤了他,收了剑冷冷道:“下次再敢掌掴武当弟子,便不是削下一层皮来了。”

    他们斗了有些时日了,可双方旗鼓相当,又都不肯下杀手,是以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有人负伤。

    崆峒首领弟子后退几步,只觉心头怦怦直跳,直如死而复生,低头看看双手,竟是被削下薄薄一层死皮来,将他几年苦修打磨出的老茧削去了大半。

    第23章故友重逢

    张无惮看到了他手掌的情况,也想不到竟然这样凑巧,面无表情再道:“若非后天便是武当派张真人寿辰,不见血腥,你这双手就留在这里了。”

    那弟子低头再看手掌,见确是只露出粉色新肉,有些地方更是隔着薄薄肉皮都看到里面的血色了,可愣是没有一滴血流出,这一剑真是出神入化,见所未见,不觉一脸惊骇之色。

    他露得这一手着实吓人,何况紫薇软剑出鞘后紫气逼人,也是把罕见的绝世兵器,这些三代四代弟子如何得见,一时不自觉便都罢手不斗了。

    张无忌早在看到他时便满脸惊喜,但见他右手持剑,左手掩在袖中,正在暗打手势,便强自按捺住没出声,见此时兄长装逼装爽了,这才高声叫道:“哥哥!”眼眶一热,闷头闷脑撞过来,双手环搂着他的腰不撒开了。

    算来他们兄弟也已经有两年未见了,张无惮拍拍他的肩膀,对着那助拳的华山派弟子笑道:“多谢令狐兄仗义相助,一别两年,不知令狐兄可还记得我?”

    令狐冲盯着他眼中异彩闪烁,满面钦佩,高声喝彩道:“妙啊,妙不可言!我原以为张小弟两年前宝剑一扫,横挑南海一枭首级的那一手已是登峰造极,却不想张小弟如今的剑道修为,更是吓人了!”

    张无惮配合地摆出睥睨天下之狂态来,口中却还道:“令狐兄客气了,你乃华山首徒,于剑道一术上,兄弟哪敢同你等同而论?”

    他心中发笑,令狐冲虽比这些崆峒派弟子都年纪轻了许多,可单论武功又在他们之上。何况华山派是使剑的,不比崆峒派是练拳脚的,令狐冲看出他那一剑侥幸成分居多,却又随口胡说,要将这群人吓退。

    崆峒派弟子也秉承师训,本不应在武当山脚下同人起争端,本想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客童儿,打了就打了,想不到有个少年冒出来强出头。

    他们得知此人竟是张翠山张五侠幼子后,也是心头惴惴,但横竖梁子都结了,此时偃旗息鼓,岂非砸了崆峒派的名头?想来事后上武当山上再行赔罪,自家是来祝寿的,又是小辈,张真人和武当七侠都不好与他们为难。

    他们以多欺少,想着快点把张无忌拿下就是了,谁料半途中冒出个华山派人士来搅局,本以为不过是个寻常华山弟子,此时听张无惮一说,原来却是华山派首徒。

    崆峒派首领弟子不觉看了看令狐冲,又着重看了张无惮一眼,心道,这小魔头听闻乃是天鹰教下一任教主,莫说打不过,纵然真打过了,难道天鹰教还不会为少教主讨回场子吗?我崆峒派纵然不惧他,可为这等寻常小事折腾,也显得没趣……

    他心中本就有惧,越想越是害怕,见几名师弟也都丧失了斗志,冷哼道:“不日便是张真人大寿之期,打打杀杀的也坏了大家和气,阁下仗宝剑之利,又有意偷袭,却非君子所为,改日常某定登门拜访,咱们光明正大再斗个痛快!”

    他虽自知不敌,但嘴上说得极为硬气,不过是料想这小鬼断断不敢当众杀人,撂下话后说罢转身便要走。

    却不料张无惮冷笑一声,身子一扭鬼魅般蹿至他背后,双手呈爪悬于头顶,指尖紧贴他的头皮,森冷道:“怎么,我听你口气还颇不服气?嫌我仗宝剑之利,那也罢了,我们来斗斗手上功夫罢,只怕刺你一剑还能活,我这一爪下去,你断难活命。”

    他习练殷天正所传的鹰爪功已有些时日了,手指虽不说断金削玉,却也坚硬如铁。但若说抓破人脑袋,这是实在做不出的,张无惮故意将这段时日所习的九阴真经内力逼至指尖。

    那人只觉头皮剧痛无比,一股极为阴寒的内力透骨传来,惊骇欲死,忙惊声道:“这是武当山下,你——你敢——你还不快快住手?!”

    张无惮笑嘻嘻道:“我想杀谁就杀谁,在武当山下又何妨,不如你来试试我敢不敢杀你?”说着一爪拍下。

    那弟子浑身震颤,闭目待死,却觉头上疼痛消失,倒是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脚,跌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听他在身后道:“你自陈姓‘常’,待得为张真人祝寿后,还当回去问问崆峒常老四,这在人山下辱人弟子,不赔礼道歉就拍屁股想走的行径,是什么道理。”

    顿了一顿,张无惮又道:“不过这倒不干武当的事儿,只是以大欺小、以众凌寡,可是我们邪魔外道该做的行径,崆峒派偷学人家的看家绝技,可是不美。”

    崆峒派当街欺凌一个小小的四代知客小童,早有人看不上眼,只碍于崆峒派势大,不好出言招惹罢了。此番见他们被个少年三两下吓得狼狈而去,人群中顿时传来几声叫好。

    也有些江湖长辈自持身份,不肯参与小辈纷争,均看出张无惮乃是虚张声势,但崆峒派不得人心,此时也不禁面露笑意,无人戳破,但细想心头均觉凛然,这天鹰教少教主武功则还罢了,心机之深、性情之怪可也让人咋舌。

    围观好事者渐渐散去,张无惮还剑入鞘,这才笑道:“今日本该得尝故人重逢之喜,倒教小人坏了兴致。”

    张无忌也拉着那名叫行云的小童向令狐冲行礼致谢:“多谢令狐兄仗义相助。”他先前同令狐冲从未相识,危难时机得他出手相护,否则自己输了阵仗则还罢了,岂不有损武当威名?

    令狐冲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全赖张小兄弟及时赶到,否则我这助拳之人,也当被人给撂倒了。”

    当下三人见过,互通姓名,张无忌本想打发行云回山养伤,自己留下同哥哥并新朋友寻间茶馆一坐,但仔细一想却觉万一那群人心头不忿半道截了行云去,却又难办,一时颇觉踌躇。

    张无惮一看便知他在发愁什么,笑道:“你放心便是,此人早让我吓破了胆,绝不敢再做什么。何况上山一路自有武当弟子在,打行云两个耳光,都足够那姓常的冷静下来后悔了,他绝不会有胆子掳走武当弟子。”

    他看人极准,早知姓常的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之辈。对付这种人,只消把他的脸皮撕下来扔到地上踩,踩得越烂,他日后越会乖乖躲着走。

    令狐冲听他一说,前后印证那崆峒派弟子的行事,确是如此无疑,哈哈笑道:“我还怕无惮兄弟因这等小事恶了崆峒派,原来是早就摸清他性情,方才有此行事。”

    “纵然恶了哪门哪派,又有何惧,难道我辈勤苦练武,图的便是让人打到脸上来了还得忍吗?”张无惮轻描淡写道。

    果然令狐冲听了这话,大起知音之感,连声附和道:“那是自然,那些唯唯诺诺、瞻前顾后之辈,纵然武功胜于你我,我看到了,也懒得浪费时间同他们说话!”

    张无忌让他们说得心头火热,正想接话,却看到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排众而来,不觉神色微变。

    张无惮见他身后跟着那个最先碰到的小道童,抓紧时间低声问弟弟道:“没道理几位伯伯叔叔会只派一群知客弟子下山待客,管事的便是他?”

    “这位是大师伯的独子宋青书宋师兄。”张无忌说完,忙迎了上去,“宋师兄,流水把你给叫来了?”

    宋青书停步看看他,又看看束手而笑的张无惮,略一点头,越过他走上前来,道:“武当派三代弟子宋青书,谢过两位解武当派之围。”

    他完全以对待别派弟子的态度对待张无惮,弄得张无忌颇为尴尬,忙连连给哥哥使眼色,希望他不要介怀。

    张无惮倒完全没放在心上,周遭这么多外派人士,宋青书的反应才是对武当有利的,此人原著中被立为三代弟子之首,倒也有些手段头脑。

    他也稍显冷淡地回了一礼,便向着令狐冲道:“我同令狐兄久别重逢,又脾性相投,当浮一大白!”

    令狐冲大喜,欣然应允道:“好!”

    两人当下向宋青书和张无忌告辞。宋青书目送他们走远,暗中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张无忌,皱眉道:“无忌师弟,你随我上山向太师父、师叔们禀告此事,我听闻伤了崆峒五老中四老常敬之的独生爱子,这可非同小可。”

    他在三代四代弟子中素有威望,行云吓得躲在张无忌身后,闻言忍不住道:“都是我不好,才害得小师叔替我出手……”

    “这本就没什么,我们武当又不是胆小怕事。”宋青书道,“只是我来的路上,听人议论说在崆峒派弟子认输后,那……”顿了一顿,“你长兄却又再行逼迫,却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张无忌却道:“宋师兄,那人根本就不是诚心认输,话里话外还有改日将场子找回来之意,我哥哥也是听他先前话里辱及家母,这才一时不忿。”

    他话语十分坚定,显然并不认为张无惮有错,甚至有不惜为此同宋青书争吵之意。

    张无忌一向性情温和,有这般强烈的反应还是第一次。宋青书微微讶然,看他一眼,便不再说什么,半是温和半是冷淡道:“好,你自去同太师父说便是了。”

    第24章相谈甚欢

    张无惮和令狐冲就近找了家酒楼,从窗户中看到张无忌随着宋青书一并离开了。

    看他俩情状,似乎经过一番小小的争吵,令狐冲颇为担心,看张无惮只是端着酒杯放在唇边,不知在想什么,还是道:“武当派乃天下名门之首,与少林共执牛耳,怕待门人弟子也颇严。”

    他不好明着说武当派云云,但看宋青书的情状,若武当师长也持这样的态度,只怕张无忌会受到责罚。

    “这个不怕,我也算武当派晚辈,若有不妥,怕紧接着便会有人来拿我,不会累得无忌替我受罚。”张无惮一笑,并未顺着这个话头说下去,转而道,“两年前我普遭大难,全赖华山派仗义相救,本应当面上门致谢,只是外祖拿我一味娇养,一时给拘束住了,这都两年了,方才放我下山。”

    从冰火岛回中原时,他遭遇暴风雨同家人失散了,还是令狐冲等人将他打捞上来。

    令狐冲道:“每到逢年过节,令祖便遣人送来重礼,我师父师娘的寿辰也从不错过,家师几次提起,却道施恩图报,实非君子所为。”

    这世界也怪,峨眉、崆峒、武当、少林的对头是明教,但五岳派的死对头却是日月神教,双方百年来征战不休,打得互有损伤。

    所以岳不群对天鹰教来访,倒也不过分冷淡,只是人好吃好喝地款待,重礼却从来不收,悉数奉还。

    张无惮笑道:“我原便说华山派的岳掌门是个诚诚君子,不爱这些,看来下次送礼,却不当看礼物贵重,更当看心意多寡。”

    两人当下撇开这一节,另外说些见闻,张无惮听令狐冲说的都是他与各门各派弟子寻衅滋事,打抱不平之事,哈哈大笑道:“我听旁人聊起行走江湖的见闻,可远远不及令狐兄的这般精彩!”

    “呕,说来我该同你说说每次如何被师父责罚的,这才是真的精彩呢。”令狐冲一哂,“你可千万别学我,华山上下,都知道师父拿我树个典型呢。”

    单听他的话语,似乎对每每被岳不群重责一事十分不满,但语气神态,对岳不群又十分推崇。

    “我若是做些脚踢昆仑,拳打青城之事,我外祖只有高兴的份,绝不会责罚于我,邪魔外道嘛,自当以此为己任。”张无惮不以为然道。

    令狐冲闻言,却把酒盅放下,正色道:“小兄弟且不可如此菲薄,就拿今天之事,旁人都觉你过于辣手,我却觉得,比那些沽名钓誉之徒好了不知凡几!跟你比起来,那几个崆峒派弟子行事,才真是邪魔外道呢。”

    他这是不忿张无惮替武当弟子出头,反倒受了宋青书冷落之事,先前一直忍耐着不说,但此时想来仍然满腹牢骚,便脱口而出了。

    张无惮奇道:“我自己尚不在乎,怎么你倒这般气愤?”

    “若我为华山做了什么,我师父反倒冷落我,我绝做不到你这般不在乎。”令狐冲说道,他对张无惮很有好感,推己及人,想象着若二人是异地相处,怕自己该伤心死了。

    张无惮心中暗叹,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为华山立功,反倒让你师父相疑之事,日后会接踵而来,甩都甩不掉的。

    他笑道:“华山派是生你养你的门派,对我来说,武当派可不是,这怎能等同而论?”说完,侧头向外看了一眼,道,“都这时节了,山下还没人下来‘捉拿’我去,可见太师父对我的行为并没什么不满。”

    张三丰的画风跟他几名徒弟都不太一样,宋远桥等人会不会觉得他处理问题手段过激对张无惮来说都不是问题,他很笃定张三丰是绝对不会生气的,更不会因此而责备张无忌的。

    令狐冲叹道:“我常听闻张真人虽年长威重,但行事向来洒脱,不拘小节,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言辞中大有神往之意。

    “你们华山派,又不是没有这样一位人物。”张无惮懒洋洋说道。

    “嗯?”令狐冲奇怪得看他一眼,见他不是开玩笑的意思,不觉在心中把自己所知的华山派人物都在心中过了一遍,迟疑道,“这个……不知华山派哪位名宿耋老当得如此赞誉?”

    他是个浪子天性,可恩师岳不群却以君子之行著称江湖,待弟子门规更是极严,令狐冲自是推崇自己师父,可深知岳不群绝非张三丰式的人物。

    他大起好奇之心,却见张无惮只笑不答,眼珠一转,殷勤地给他倒酒:“小兄弟,咱们两个如此投缘,同我说说吧?”

    张无惮将酒喝干了,却又装作没听到他的话,令狐冲十分上道,急忙又给他满上。

    张无惮这次将酒再喝了,却用手盖住杯口,示意不用添了,轻声道:“非是我不想说,确是不方便说,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

    令狐冲就近盯着他看了半天,脱口道:“风清扬老前辈?”

    张无惮神色不变,笑眯眯同他对视。

    令狐冲从他脸上实在没看出什么来,蔫巴道:“好吧,我就知道这么一位前辈的名字,说来诈你一诈,看来不是了。”

    “这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张无惮问道。

    令狐冲想了想:“我这一年来行走江湖,时常犯错,前不久被师父责罚到思过崖思过,却见崖前石碑上刻着这三个大字,想是华山前辈也被罚在此时刻下的。”

    张无惮垂眸把玩着酒盅,令狐冲此时才不过十六七岁,距离原著开始时差了将近十年,他本应因刘正风金盆洗手一事儿被罚初次入思过崖才对,不知怎么现在却提前了这么多。

    不过想想也是,这世界另多了那么多门派,估摸着令狐冲撩猫逗狗的对象也多了,受的惩罚自然就重了。

    张无惮心头倒是一动,他早就想同风清扬进一步拉近关系,可惜风清扬死意早就萌生,绝不是好拉拢的。

    既然不能速成,倒不如徐徐图之,先从他的小徒孙入手,何况令狐冲本就是个妙人。张无惮道:“我同令狐兄相交,深感脾性相投。”说着让小二再上酒来。

    令狐冲也觉这句话说到了自己心坎上,大笑道:“只叹相逢恨晚!今日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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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无惮并没有喝太多,主要令狐冲有酒万事足,自己喝得痛快,他偶尔陪饮一些便足够了。

    身上怀揣着重宝,如何能痛快地大醉一场,张无惮寻到了华山二弟子劳德诺,把喝高了的令狐冲扔给他。

    劳德诺大概在心中叨叨“是你把人灌醉了,把个醉老鬼再扔给我擦屁股,不带这样的”,强颜欢笑地把人接了过去,张无惮对他笑了笑,告辞离开了。

    他在床上盘腿而坐,按照[易筋锻骨篇]第一重的心法运转调息,听到清晨的鸟叫时睁开眼,虽一夜未睡,但觉神采奕奕,并没有一般酒醒后头疼口干之感。

    还有一日的时间才需要上武当山祝寿,但张无惮身份特殊,他今日便上山去了,自有知客弟子恭敬将他请了进去。

    武当七侠中的三侠、四侠、五侠都不在,宋远桥和俞莲舟忙于接待客人,倒是殷梨亭和莫声谷都来迎他。

    张无惮忙快步走上前去,行礼道:“晚辈惶恐,岂敢让六叔、七叔前来相迎?”

    莫声谷却直接伸过手来张开两臂,大笑道:“好,好小子!哈哈哈!”

    这是标准的“抱抱”姿势,张无惮大惊失色,连忙一矮身子躲过了,脚下不停,纵起轻功来嗖嗖往前跑。

    莫声谷抓了个空,“咦”了一声,继续“哈哈哈”地追着他跑。他的梯云纵轻功远在张无惮之上,想着不多时便能抓到小侄子,却不料张无惮不知从哪儿学了很诡异的身法,几次脚下一扭,都险险避过去了。

    殷梨亭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拦下,摁了几次才让莫声谷停下脚步,仔细揣度小侄子神色,看张无惮笑眯眯的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他忙道:“无惮,你七叔这是听了三师哥已经重新接了骨,只消静养三个月便可下床行走的消息,一时太过激动了,你别放在心上。”

    殷梨亭素知张无惮和张无忌性情天差地别,不能以寻常孩童待之,何况莫声谷这一手实在太没谱了。

    莫声谷是纯然的喜悦,性情所至,倒也无妨,何况还顺便帮他检验了轻功进展。张无惮没有在意,反倒又惊又喜道:“真的吗?这么说找到的黑玉断续膏是真的了?”

    “是,胡医师为三哥捏断了骨头,敷上药膏,确认断骨在愈合了,这才传了消息回来。”殷梨亭说起这个来也是满面喜色,喜不自胜道,“他们虽然一时被绊住了脚,没法回来参加师父大寿,可对师父来说,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寿礼了!”

    张无惮也是心情着实不错,省了他再和司空摘星跑一趟元大都了,同殷梨亭和莫声谷一路向内堂走,问道:“六叔七叔,无忌他人呢?”

    “无忌同三代弟子们一块做早课呢,”莫声谷拉着他的手,“走,先去给你太师父请安。”

    张无惮故意脚下一顿,轻声问道:“侄儿昨日无状,冲撞了贵客,没惹得太师父生气吧?”

    “他们算哪门子的贵客?”莫声谷极为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想到崆峒派终究是名门正派,何况远来是客,又怕这话传到大师兄耳朵里就坏了,倒没说更难听的,只笑道,“你放心就是,太师父一点没恼呢,还夸你有乃外祖之风。”

    第25章武当山上

    张无惮一见张三丰,便看出他对殷素素和俞岱岩的纠葛知道得一清二楚,但站在张三丰两侧侍立的宋远桥和俞莲舟却毫不知情。

    张三丰看来同两年前并无太大不同,但满面喜悦丝毫不下于张翠山携子归来之时。

    他问起去元大都取黑玉断续膏之事,张无惮倒没有隐瞒,略去倚天剑一节,据实说了。

    张三丰前半段一直含着笑听,到了后来,笑容转淡,招手将他叫到身前来:“无惮孩儿,让老道看看你的伤势。”

    “太师父不必担忧,孩儿将养了一个月光景,已经无碍了。”张无惮将衣襟解开给他看。

    张三丰见他胸膛上干干净净,确无瘀伤,可见已经用灵药或内力化开了,还是一探他脉搏,见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乃是常脉、平脉之象。

    张三丰松口气道:“不错,不妨事了。”仍然让小道童给他取些三黄宝蜡丸来,“此乃我道家灵药,本派自行配制,比寻常金疮药更有妙用,你行走江湖日久,当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张无惮双手捧着接过,称谢后又道:“太师父,这汝阳王府的鹰犬,不知是何来历?”

    “听你的描述,他似乎擅长使指功、掌功?”张三丰问道。

    张无惮点头道:“是,孙儿用软剑偷袭,横斩掉他两根手指,可见他虽有指功,但并非练得外家横练功夫,虽头上无毛,可也不是用大力金刚指伤害三伯之人。”

    紫薇软剑虽锋利,可以他的内力运转宝剑,未必能斩断阿二阿三的手指。武侠世界本来就是不科学的,人的手指能夹金断玉的多了去了。

    他顿了一顿,补充道:“这人大抵想活捉我,第一抓便没附上太多内力,他不练外功,又未全力运气,才让我给削断了手指,说来实在侥幸。”

    不是谁都有在生死关头还能这般冷静思考的能力的,纵然日后回想,相关记忆也会模糊不清。宋远桥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面露笑容,在心中暗暗称赞。

    张三丰沉吟半晌,方道:“想不到朝廷能人异士倒是颇多,能招徕西域少林分支还不算,现在就冒出一名来历不明的大高手来。”

    张无惮随殷天正学武已久,结识的俱是天鹰教一等一的高手,眼界自是颇高,他说此人武功深不可测,那便不是虚言。

    张三丰又转而问起他近年学武进境来,张无惮趁机拿几个问题讨教,张三丰十分耐心一一解答。两人一问一答,说得倒是颇为痛快。

    张无惮估摸着说得差不多了,得给他们师徒留出讨论的空挡来,便提出告辞,要去学堂看弟弟。

    现在说起家事来了,殷梨亭便出言笑道:“走,我陪着你去一趟。”

    两人相偕而去,宋远桥忍不住道:“只叹我武当三代弟子,未有此等佳儿。”

    昨日的小小争端,他们自是有所耳闻,宋青书和张无惮的处事方式虽无对错之别,但总有高下之分。

    虽张三丰在当时并未表明立场,各自夸了几句,但宋远桥心知肚明,不过是师尊要维护青书在三代弟子间的威望罢了。

    张三丰看着他,一脸奇色道:“恂恂儒雅,与人为善,这是你教青书的,也是我教你的,远桥,你这是觉得为师教徒弟的法子比不上天鹰教白眉鹰王吗?”

    他虽有调侃之意,宋远桥仍大为惶恐,急忙拜首道:“师父明鉴,弟子断然不敢有此意!”

    俞莲舟看张三丰一眼,见他颔首,忙将宋远桥扶起:“大师哥,你也忒小心了,青书本就是三代弟子翘楚,咱们武当七侠同心协力教养他,难道还能差了谁去不成?他小小年纪,已有‘玉面孟尝’之美名,日后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他倒是不觉得宋青书做的差在哪里,不过是两种不同的处世态度罢了,正如师父所说,以君子之道教徒,养出来的自然会是个正人君子。青书才多大,要求他在冲淡谦和的同时又辣手扬威,这也太为难人了。

    张三丰取笑道:“儿子都是看着别人的好,我没儿子,还当是一句笑言,看了你才知道此言不虚。”又正色道,“青书本就是同龄人中翘楚,你还当以激励为主,不可过于苛责。”

    宋远桥恭声应是。

    那头张无惮已经看到了正在同其余三代弟子一起上文课的张无忌,武当武学源自于道藏,要求弟子每日修习一个时辰道学经典,领悟其中深意,学武时方能事半功倍,又可修身养性、立人成材。

    张无忌在冰火岛上野惯了,刚来武当时便有些坐不住,现下倒是已经能熬过来了。好不容易捱到课业结束,他一起身就看到六师叔和亲哥站在远处说话,眼睛一亮,连三赶四地冲了出来,小跑到近旁。

    他先对着殷梨亭恭恭敬敬行礼:“无忌见过六师叔。”

    显然殷梨亭平日里对他多加宠溺,张无忌毫不怯他在场,立刻扑到张无惮身上,搂着他的脖子,神态极为亲热道:“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昨天便能见到你呢!”

    “我同新朋友喝得有些多,恐酒后失德,冲撞了太师父和师伯师叔们,便在山下睡了一宿。”张无惮不得不把他的手掰开,调侃道,“你这虎爪手学得有些火候了啊?”快把他卡死了都。

    张无忌嘿然傻笑。

    殷梨亭笑道:“无忌天赋极高,他虽入门晚,如今在三代弟子中已算翘楚,今年大比,可拿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呢。”

    我弟以后可是《倚天屠龙记》的you know who,一个武当三代弟子季军有啥了不起的?张无惮倒也没谦虚,对殷梨亭笑笑,屈指弹弹傻弟弟额头:“爹娘不日便要归来,等再过几年,你学成可以下山了,我带你去昆仑山玩玩去。”

    张无惮拿到《九阴真经》时日虽短,可练来只觉万般契合,进步神速。但他心中颇觉不足,昆仑山可是个好地方,反正张无忌的诸般奇遇都是在那边碰到的,若能顺便把《九阳神功》给找到,那他俩兄弟就可以在这个金古大杂烩世界横着走了。

    张无忌此时正是最活泼好动、歇不住脚的年纪,能有乐子玩,谁乐意猫窝里孵蛋?登时两眼发亮,拽着他的手不放:“好啊好啊!”

    殷梨亭眉头一皱,想到昆仑山多为邪门教派聚集地,更是明教总坛所在,恐他们被恶人所伤,可一想到张无惮身份,倒也释然了。

    武当派既已与天鹰教结为姻亲,就得正视岳家并非纯良之辈,殷梨亭心地纯善,虽有介怀,但想到五哥平日里待自己的诸般好处,便也都放下了。

    张无惮哄好了两年没见亲人、浑身散发着“我好寂寞”气场的弟弟,转而看向殷梨亭道:“久闻六叔剑术超群,侄儿只学了些剑道皮毛,有诸多不解之处,还想向六叔请教。”

    殷梨亭欣然应允:“好,无忌也来,六叔一并考校你武当剑法学得如何了!”

    他自然不可能直接撸袖子同侄儿们较量,先让他们两个对阵,自己在一旁观看。见张无忌快慢相兼,刚中有柔,已得武当剑法的神髓,不由含笑点头,再看张无惮用剑,却是一奇。

    待得他们收手,殷梨亭先对张无忌道:“能做到外合其形,以你的年纪实属不易,只消多加琢磨,达到内合其气的境界,也已不远。”

    张无忌应下后,他又对张无惮道:“不知这是哪个名门名家的成名剑法?”

    张无惮笑道:“六叔觉得呢?”

    “单看招式,倒似是脱胎青城派的松风剑法,想是你外祖门下异人所授。”殷梨亭紧盯着他,神色奇异,“但我看你用剑时别具一格,似乎另有一番天地。”

    殷梨亭是使剑的行家,一双眼睛确是毒辣。张无惮笑道:“不瞒六叔,侄儿想仿家父之风,请外祖搜罗天下名家字画,闲时便自行揣摩,倒是小有所得。”

    他这还真是从独孤求败的字迹中隐隐得到的启发,张无惮本就专心练爪功、指功,使剑连三流都算不上,根本就不入流,但就凭借那一点剑意,加上他时不时使个套耍个诈,倒勉强跟二流末尾的张无忌打成平手了。

    殷梨亭喜道:“你能有这样的缘法,倒是不可多得。”心下甚喜五哥一双麟儿俱都天资卓绝,当下执起长剑来,指点他二人剑法中的不足之处。

    只是今日登山拜访之人络绎不绝,半个多时辰后殷梨亭就让俞莲舟抓了壮丁,给叫去陪客了。

    张无惮趁机问道:“无忌,昨日回来可有受到为难?”

    “没有,大师伯问了问我事情经过,就让我退下了,看模样绝对没有生气之意。”张无忌小声跟他道,“我觉得宋师哥未免太……能忍了。”

    凭什么崆峒派的人出手打他武当弟子就是小事,他武当弟子反手打回去就是大事了?最让张无忌不忿的是,宋青书话里话外似乎认为行云一个小小的知客童儿不值得武当与崆峒交恶,知客童儿又怎么了,同他张无忌同他宋青书一样是他武当弟子,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来管教了?

    可这话要议论出来,总显得他对宋师哥不恭,张无忌只好闷闷不言,逮到自己哥哥,就没这个顾虑了,言语中流露出不满来。

    张无惮很满意他是这个态度,道:“这个不用我们替人家操心,你觉得谁做的对,就像谁看齐便是了。”

    张无忌点点头,眨巴着眼睛道:“我就觉得哥你做得最对了。”

    “废话,要不怎么我是你哥呢?”张无惮笑眯眯答道。

    第26章闭关修行

    次日张三丰大寿,各门各派弟子络绎不绝上山祝寿,张无忌让宋远桥拉去见客了,张无惮单独坐了一间上房。

    不多时天鹰教派来祝寿之人抵达,被张无忌领着进来,为首一人正是神蛇坛主封弓影。

    他是张无惮的直属手下,当下行礼道:“属下见过堂主!”

    张无惮虽坐在里间,可也听到外面的一二响动了,笑道:“怎么,一来就让人给踩到脸上了?”

    这来武当山祝寿的多是正派弟子,看不上天鹰教的大有人在,这一行人一路走来,总有不开眼的说些浑话。

    “这是大喜之日,属下想着,哪怕面上吃些小亏,也不能喊打喊杀,坏了贵人雅兴,倒叫人说咱们天鹰教不懂规矩。”封弓影不慌不忙回答道,“宁肯背后找回场子来呢,属下已命人下山,到他们回青海派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

    张无惮一笑,挥手道:“做的好,下去吧。”原本神蛇坛隶属天市堂李天垣所辖,是张无惮深觉封弓影此人对自己脾性,才将他归为自己直属的。

    张无忌见十余人眨眼间退得干干净净,问道:“哥,我陪着二师伯在山下迎客,却有恒山派定逸师太说同我见过,我告诉她把你认成我了。”

    定逸师太作为恒山派白云庵主,最是嫉恶如仇,她刚知道原来那顿斋饭是天鹰教少教主请的,估计脸色会很好看。

    “我还看到令狐大哥了,他也追着我问你在哪里呢。”张无忌可惜道,“只是他得坐在五岳派的席面上,没法过来找你。”

    他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坐在张无惮旁边,笑嘻嘻道:“太师父让我来当陪客呢,务必要让天鹰教贵客满意。”

    倒不是武当派不懂待客之道,是宋远桥差人来问时,张无惮再三说喜欢清静,这才单独为他置办一席。

    但宋远桥也明白人家这是怕武当派难做才不在大堂露面的,颇承他的情,想着这是半个自家人,礼数上差一些便罢了,送走客人后单独请他吃顿家宴反倒更自在,便特意打发张无忌来陪他玩耍。

    张三丰大寿过后,张无惮在武当山小住几日,估摸着跟武当众人的好感度刷得差不多了,这才告辞下山。

    张无惮跟等候在武当山下的几名下属嘱咐一声,并未回天鹰教总坛,而是寻了一处僻静之所,专心钻研《九阴真经》上记载的武功。

    如此过了一年有余,正遇上十年不遇的寒冬大雪,张无惮赤裸上身坐在雪地里,运转内力,漫天雪花飞舞,落到他身侧三尺内,却有半数未化,漂浮在空中如雾气环绕。

    运转完三十六圈周天,张无惮睁开眼,看看身上落着的零星水珠,不禁叹了一口气。

    《九阴真经》共分四重,第二重大成时,可做到“雪落体而不化”,他卡在此处已有两个月了,迟迟突破不了最后的瓶颈,不能一举跃入第三重。

    看来苦修该当告一段落,张无惮琢磨着此地虽有暴雪,可自比不上北疆极寒之地,看来还得北上昆仑,找一处真正的冰雪胜景。

    只是这一去恐怕少说大半年,还当回天鹰教报备一下,省得殷天正和殷野王久久得不到他的音讯,再怀疑继承人让人给害了。

    张无惮练习秘籍上所书的《螺旋九影》轻功身法已至第二重第二式,当下默念心法,螺旋状真气自命门穴射出,环绕身体自左到右,整个人飞腾而起。

    他赶了两日路,一路上顺手了结了几伙欺压乡邻的元兵,这才来到天鹰教总坛。

    刚来到总部,张无惮就觉察到不对,山下几轮岗哨竟然都没人把守,再向上去,却见有两名大汉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张无惮一掐脉,见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给点了穴道,给他解穴后问道:“可是三小姐出事了?”

    解穴时他已觉察到这是殷天正所传的独门手法,非殷氏子弟不可学,可点穴之人功力尚浅,非殷天正和殷野王出手,倒似是殷离所为。

    对方呆呆看了他几眼,总算回过味来,忙道:“大公子,大事不好,三小姐杀了老爷新纳的小妾,逃下山去了!”

    张无惮一听就觉头疼,不及细问,一路奔腾下山,顺着诸人踩踏留下的痕迹追击而去,行出数里,却见十余人正拿着家伙事在四下搜山。

    为首的正是殷无福、殷无禄、殷无寿三人,倒是不见殷野王踪影。

    殷无福正满面怒色,正督促着众人仔细搜查,却见殷无禄指着斜后方,又惊又喜大叫道:“大少爷!”

    殷无福转过头去,却见一少年已经眨眼间来到近前。他急忙散去脸上怒意,率众下跪道:“属下等恭迎大公子归来!”

    “起来吧。”张无惮上前将他扶起,却见天鹰教总坛有一半的好手尽数聚集于此,不动声色看了殷无福一眼。

    殷无福轻轻摇头,表示此事不方便当众详说,出声道:“我等奉教主之命捉拿三小姐,还请大公子移步。”

    既然是殷天正的命令,张无惮不好横插一手,微一沉吟,问道:“舅舅呢?”

    殷无福极为尴尬道:“堂主他……怕是让教主拘住了……”

    也就是说殷天正一面把殷野王拦住了,一面抓紧派人下山来找殷离,以防殷野王先抓到殷离,再发生父女相残的惨剧。

    拿准了殷天正的态度,张无惮就明白如何便宜行事了,问道:“三小姐是自己逃走的吗?”

    “夫人带着三小姐走的。”殷无福不动声色拿眼看他,稍一犹豫,还是道,“大公子,您还是回山吧,教主知道您回来,肯定大悦。”

    他是出于好意提醒张无惮别来掺和这趟浑水,张无惮却不能袖手不管。

    他跟殷离也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甚至教中传言两人将有婚约,他要回来就只袖手看着殷野王杀妻杀女,殷天正该怎么想他?所以哪怕恶了殷野王,也得保下殷离母女。

    张无惮笑道:“行,我不让你们难做,咱们各凭本事便是。”说着也不等殷无福应声,足下一点,直直腾空而起。

    他这一下运足了内力,实将毕生所学尽数使将出来,体内九阴真气源源不断涌出,听得下面一片惊呼喝彩声。

    张无惮极目远眺,却见东南角一片灌木林中有人影穿梭其中,当即扭转身体,向着那边斜插而下。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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