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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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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武侠]无忌他哥 作者:callme受

    正文 第23节

    [综武侠]无忌他哥 作者:callme受

    第23节

    这倒还真是,解风听闻他有意出席刘正风金盆洗手,特意命心腹暗暗支会他了。张无惮一笑,也不答话,起身对着北方大笑道:“四伯、六叔,无忌,你们来了?”

    因刘正风在衡山派并无要职,空自地位尊贵,武当诸人此行只论私交。张松溪同他是好友,本拟轻装独行,怎奈六弟和小侄子也闹着要来,那便带他们出来耍耍,一行也只这么三人。

    临近衡阳城地界,离西郊还有小段距离,便听到张无惮的呼喊声,张无忌再也按捺不住,脚下生风,一马当先跑在最头里,应道:“哥,你已经到啦?”

    不仅到了,架都打过了,人都算计了。张无惮迎上去跟他抱在一起,顺手掐了一把弟弟红扑扑的脸蛋,心下感叹武当山上油水真足啊,这小子冬膘都养出来了。张无忌不甘示弱,翘起脚来揉乱了他的头发。

    先前张无忌冲得太带劲儿了,两人闹了一阵,张松溪和殷梨亭方到。张无惮笑道:“侄儿失礼了。”

    张松溪格外温和道:“兄弟天性,何来失礼之说?”眼瞅到殷梨亭在偷偷向前张望,心下好笑,不去理他,只顾拉着张无惮兄弟说话。

    几方人分别见过,张松溪一左一右拉着他们两个人往前走,见殷梨亭正同一名红衣女子交谈,一瞥眼,却见一块岩石上一动不动坐着个绝色佳人,显是被人点了穴道。

    他极是诧异道:“无惮,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无惮随口道:“不敢瞒四伯,这是我一位男性朋友,欠下些风流债,被人家姑娘找上门逼婚来了,我请偷王之王司空摘星将他扮作此等模样,掩人耳目。”

    殷梨亭明明站在一旁说了好一会子话了,闻言扭过头来,却是大奇道:“咦,这里怎么还坐了个人?”因侄子说是男人,他也不避讳,上下打量一番,咋舌道,“可真看不出来是个男儿,司空摘星一手易容术独步天下,无人可及。”

    你还真信了啊,明显你侄子逗你玩的。张松溪又不好说破,也不多问,只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入城暂住两日,大后天才是正日子。”

    第75章采花大盗

    衡阳城中客栈早已爆满,刘正风乃是当地财主,早早提前包下了几大间客栈,预备给重要人物住。张松溪的脸面显然很吃得开,他去刘府溜了一圈,就拿到了四间上房的门牌,去茶馆接他们,却见只剩下了张无惮和那大美女。

    张松溪倒不奇怪殷梨亭两人溜号,只问道:“无忌他人呢?”

    张无惮笑道:“湘潭一带盛产糯莲,我们刚才在喝着茶呢,他听到外面沿街叫卖声,嘴巴馋了,跑出去买了。”

    张松溪禁不住也笑了,摇头道:“还是个小孩子呢。”将门牌放在桌旁。

    他们一行本有六个人,张无惮一见只有四个门牌,他可不信张松溪的名头还不能多讨来两个房间,促狭道:“四伯真是个妙人。”看来长眼的不止他一个。

    “毕竟房间确实紧张,刘先生十分客气,我也不好张口要太多。他俩就算不走,挤一挤还是满够的。”张松溪屈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我们师兄弟能睡一间,无忌大概要闹着跟你一间……”往一旁瞥了一眼,“或者你同这位风流的朋友住一起。”

    邀月面上无喜无悲,她暗中尝试运转《明玉功》,试图将穴道破开,再有半柱香时间,便能成了。待她重得自由,定不会放过……

    她正想着,头顶百会穴被戳中了,旋即脑后风池穴被点,接连几个刚刚有冲破迹象的穴位重新被封住了。

    “……”邀月长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不放弃,她不气馁,再给她一个时辰零半柱香时间,她一定能重得自由。

    “晚辈失礼了。”张无惮甜甜一笑,跟她对了一个眼神,心道这不停点穴的法子太拉仇恨值了,得另想办法。

    他四下寻了一遭,对张松溪示意一下,起身走到角落一独坐的大花袄村妇所在的位置,招呼道:“金总捕既然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

    那人抬起头来,平平无奇的土黄色面盘上露出一个真挚的微笑:“张教主有佳人为伴,我怎好轻扰?”

    张无惮奇道:“我自光明顶下来时,可是独行,哪里有什么佳人,金总捕何以这般客气?”

    金九龄含笑不语,心头发凉。

    张无惮在他桌子对面坐下,笑道:“这也不难猜,金总捕命陈友谅将我拖在丐帮,自然不能白给他好处。”

    金九龄道:“倒非是我买通了陈友谅,只是成昆死了,这条狗总得另外寻个主人,送上门的,我便没有推,正一试他的忠心。”

    陈友谅也是有几分能耐的,何况丐帮耳目遍天下,他便请陈友谅打听张无惮下落,想不到不出半个月,他便收到飞鸽传书,说张无惮已在丐帮。

    金九龄大喜,压下手头一应差事,火速赶往丐帮,却不料时机不对,张无惮刚大发神威,揭发了丐帮帮主有假之事,连陈友谅都自身难保了。见张无惮同令狐冲二人孟不离焦,两人联手杀他再简单不过了,他便没冒然现身。

    其后张无惮跟令狐冲一分别便直上光明顶,今时不同往日,明教几大法王尽数回归,光明顶上下铁板一块,金九龄只好在山下蹲守。他料定刘正风金盆洗手,张无惮定会参加,好歹等到他出了昆仑,急忙一路尾随而至。

    金九龄苦笑道:“便是张教主今日不来找我,晚间时我也会出面去求你了——”说着他解开身上的大花袄,只见小腹上有一青紫色的掌印,算来两人交手已尽三月,这掌印并未消退不说,掌纹脉络仍清晰可见,十分可怖。

    张无惮还是头一遭见识到中生死符这般久的受害者,仔细打量了几眼,方道:“除了这掌印外,可还有不适?”

    你自己下的咒,倒来问我?金九龄也不敢不答,照实道:“初来还只是普通的麻痒,我当是你内力特殊所致,但再过几天,麻痒逐渐深入五脏六腑,实在是生不如死。如此加重又减轻,减轻又加重,至今未能解脱——张教主,我金九龄自认不是好人,可到底也没如何得罪过您,您给个痛快行吗?”

    张无惮瞅着他道:“那日于天鹰教分舵,若非我见机得快,怕早便让金总捕捉去大都换赏金了,你这还叫没有得罪?”你想置我于死地,不能因为你太蠢没办成,就算咱俩之间没仇恨啊。

    金九龄强笑道:“我经此役,再也不敢得罪张教主了,日后若两厢有冲突,我一定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张无惮重复问了一遍。

    这人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金九龄只好道:“明人不说暗话,张教主想让我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

    “我自从汝阳王府中掳来的阿三口中得知,王府内有一独门秘药,名为‘十香软筋散’,可使中毒者全身筋骨酸软,不能使用内力。”张无惮说道,“这毒药和解药原本由玄冥二老掌管,我在泰山上杀了他二人后,倒是从他们的鹤嘴笔和鹿头杖中有所得,但也只有一人份罢了。”这种好东西,自然得量产,手中就这么独一份,他实在是舍不得拿来用。

    金九龄苦笑道:“六扇门同汝阳王府乃是两个独立机构,双方另有合作,可也难免牵扯到利益瓜分,他府上有什么独门秘药,我是当真不知。”

    张无惮只笑不语,不知就不知好了,中了生死符痛不欲生的又不是他,他横竖是不着急。

    金九龄也深知此理,咬了咬牙道:“便是舍了这条命去,我也得为了张教主偷出来。只求张教主赐药,先免了我今日所受之苦。”

    张无惮一下就笑了,这人还真有几分机敏,知道他只消提了条件,能不能做到还另说,好歹说明这生死符暗器有破解之法。

    ——可惜这破解之法他暂时还真没有,张无惮知晓怎么化解,但如《天龙八部》原著中天山童姥那般赐药给属下,一颗可免除效力一年的炼药之法,他还当真不知晓。

    张无惮取出三颗黑色药丸,道:“此药虽不能完全消除你的痛楚,也可大为缓解,每三十日服一颗,三个月内,只消金总捕将十香软筋散的方子给了我,咱们万事好商量。”再给胡青牛三个月,他该研制出破解之法了。

    他既知金九龄不日便要找上门来,自然有所准备。这也是胡青牛参照生死符特性,特制的镇痛药,特命人送到光明顶上来的。

    金九龄接过来二话不说便吞了一颗,闭目调息片刻,原本惨白的脸色缓和多了。他起身道:“谢过张教主,我这便回大都。”

    张无惮目送他离开,方才走回原桌坐下,歉意道:“故友重逢,多说了几句,害四伯空坐了。”

    他二人交谈时声音压得极低,何况茶馆里人满为患,嘈杂不堪,张松溪并未听清,也并不多言,只笑道:“无忌还没回来,我听茶客说旁边街道便是小食一条街,怕他是玩疯了,我出去找找。”

    张无惮自知他先前未走乃是替自己盯着邀月,如何肯让长辈出去跑腿,急忙道:“四伯且坐。”说着就要起身。

    张松溪抬手止住了,道:“衡阳特产除了糯莲外,岳北大白茶和塔山山岚茶都驰名遐迩。你四伯没别的爱好,就爱喝一口,我趁机去搜罗点,哈哈!”

    张无惮没再坚持,待他离开后,取了茶盏来,倒上沸水,自腰带中取出一个小油包来,将里面白色的粉末抖落至茶中。

    他同金九龄未说实话,玄冥二老掌管的乃是汝阳王府所有配置出的十香软筋散,怎可能只有一人份量。若非此药充足,张无惮怎会放东方不败离开。

    这一小油包便是三人份量,张无惮一点不吝惜都用了,待完全化开后,以生死符的运功法门,逆运真气,使手心冷于寒冰,将水温降至常温后,倒一声“得罪”,给邀月喂了下去,待过了一柱香时间,再给她解开了穴道。

    邀月咳嗽两声,一提内力见果然丹田空空,道:“你都有这什么劳神子折磨人的法门了,何必还为了我浪费这独一份的药?”

    “宫主,我将你缚来,乃是双方立场不同,实非本意。那金九龄为六扇门总捕,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不受尽折磨如何对得起惨死在他手下的义士?”张无惮说罢,顿了一顿,故作惊讶道,“相隔这么远,你听得到我们在说什么?”

    连张松溪都没听到只言片语,遑论内力被封的邀月了。她眉梢一动,想着这小子还有心将水凉了再灌给她,缓缓道:“百丈之内,无论什么响动,我都清晰可闻。”这是修习《明玉功》的附带效果,邀月四十许人仍嫩如青葱少女,也多赖这功法。

    百丈,古老爷子早期的设定真是苏到没边了,张无惮颇有些羡慕嫉妒恨,另换了茶盏为她倒了水:“此地简陋,您先委屈一下。”

    邀月被抓住也一个多时辰了,到此时已多少平静了些,对照着先前在小鱼儿那处受的诸多心理折磨,张无惮待她算是十分不错的了。她对如今的境况倒也勉强能忍了,将杯中水慢慢饮尽,叹了一口气。

    张无惮又为她斟满,揣度她神色,估摸着差不多了,嘟哝着起身道:“怎么还不回来?”过分啊,扔了他一人在这儿,那两人跑去小吃街就迈不动脚了。

    他本拟以此测试邀月是否知趣,凭她如今丁点内力都无的境况,便是逃也逃不了多远。张无惮走出茶楼,凝神细听,心下大是满意。

    邀月耳力出众,他也不差,固然到不了百丈这般夸张,可他们所坐的位置本就靠门,一应响动都能分辨得出。

    张无惮站了有盏茶的功夫,总算看到张无忌和张松溪满载而归,自小吃街牌坊下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他故作松了口气地招手,喊了一句“快快,我让小二换了新茶”,便听里面一声轻呼。

    张无惮飞快闪身入内,却见一人扛着邀月跳窗而去,速度也是不慢。先前他于一楼茶客中并未见过衣着打扮如此人者,怕是自二楼下来的。

    张无惮面怒心喜,喝一声“大胆狂徒”,拔腿追了下去。这人轻功十分了得,但仍是比他逊了一筹,何况还背负一人,只仗着于衡阳城的路更熟悉些,又不断踢翻两旁的摊子,以此阻碍张无惮。

    两人一追一逃转眼间出了衡阳城东门,那人一扭头见张无惮已逼得越来越近,忙喊道:“小兄弟,你跟这小美人什么关系?”他一眼看出这小娘们还是处子,可见是还没被得手的,又是这等绝色,他实在舍不得撒手。

    张无惮道:“你可知这姑娘什么来头?”

    邀月模样绝美,气质高冷凛然,自然不是寻常人家所能教养出来的。那人道:“她丁点武功不会,怕是你从哪儿拐来的官家小姐吧?她还穿着男装,该是小年轻私奔,小兄弟,眼光真是不差!哈哈!”

    爷不差的何止是眼光,张无惮冷笑道:“你睡了至正帝的皇后公主都好说,你敢动她一根手指,我叫你生受万针穿心之苦。”说着脚下更快一筹。

    那人眼见实在是逃不掉了,回过身来,手掐着邀月脖子道:“你再敢靠近一步,我一把拧掉她的脑袋!”

    却不料张无惮全当没看见,眨眼逼至身前,那人大是诧异他毫不按理出牌,又实在舍不得杀了邀月,一把将她推开,抽出腰间长刀来。

    两人此时已是近身搏斗,张无惮袖中紫气一闪,灌注内力的紫薇软剑划破衣袖而出,一招便将他长刀拦腰斩断,左手已顶至他喉间,大笑道:“万里独行田伯光,也不过如此,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糟践良家妇女,四下采花?”

    那人断是料不到一个照面竟被人轻松拿下,不可置信至极,神色灰败道:“你、你是什么来头?”

    “凭你也配知晓我名号?”张无惮嗤笑一声,不再理会,上前将邀月扶了起来。

    邀月神色极为难堪,嘴唇颤抖道:“你、你别杀他。”她堂堂移花宫主,便是被小鱼儿言语上压倒了,也绝不曾这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屈辱地被个采花贼扛着走。

    “自当如此,宫主请便。”张无惮将紫薇软剑塞到她手里。

    邀月举起剑来,作势要刺向田伯光,中途却剑招一变,转而斩向他,见张无惮避也不避仍站在原地,冷冷道:“你当我不敢砍吗?”

    你要真的要砍,何必停手呢,张无惮笑了一笑。

    邀月将剑扔还给他:“待我恢复武功,第一件事便是杀了这淫贼——至于你,我给你二十年时间。”

    张无惮掐指一算,这才一个时辰,就将杀他的日期延后了二十年,他这辈子活到七十岁就心满意足了,唉,要刷满三天好感度才放人,这也没挑战性了。

    他重新将紫薇软剑卷在手臂上,举着被刮开的衣袖在田伯光眼前晃晃:“你得赔。”他为了来观礼,穿得颇为正式,这衣裳还是殷素素给他缝的呢。

    田伯光至此方才缓过神来,仍忍不住偷看邀月一眼:“你叫她公主?她当真是哪位鞑子公主不成?”

    邀月大怒,喝道:“先废了他招子!”

    张无惮笑道:“骟了岂不更好?”

    原著中田伯光待令狐冲的一番行径倒也不坏,两人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张无惮才不管田伯光待兄弟朋友如何义气,他根本也不屑于跟个淫贼结交。单凭田伯光采花之恶行,就已经该死了。

    都是男人,有需要都能理解。便是贪图新鲜,不娶妻妾,以田伯光的本事,也有足够的银钱流连青楼楚巷,够他每天一个睡一辈子了。偏生他为了个人癖好,糟蹋了无数良家女子,不知害得多少人,好色而不义,实在叫人不齿。

    邀月“唔”了一声,神色奇异地看着他,似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半天后才问道:“你说的是马扇‘骟’吗?”

    “对,就是太监那个‘骟’。”张无惮直白道,说罢见邀月眉梢又动了一动,竟然颇为意动。

    这倒是大大出乎他预料,张无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瞪大了眼的田伯光,抽出紫薇软剑来,又实在不忍,摇头道:“我入城另外找柄剑来。”他的紫薇软剑是用来偷袭坑人的,可不是来当骟刀的,太暴殄天物了。

    田伯光见他们都不似说笑的模样,掉头便跑,让张无惮十丈内便追上了,三招定住身,惊骇欲死。

    “你该庆幸我这人还有底线,否则将你废了武功,扔到南风馆中接客。”被阉了算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日后不能做恶了,难道能弥补受害者的伤害了吗?田伯光平生糟蹋了多少女孩儿,便叫多少男人轮番上,这才算是勉强还清了债。

    张无惮说罢,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对目瞪口呆站在道路尽头的一行人招呼道:“哟,岳掌门、封先生,冲哥,好久不见了。”艾玛难得露出点狰狞面还被看到了,他这般点背的人果然还是适合走伟光正路线。

    “……”岳不群呵呵道,“张公子好兴致。”

    封不平嘴巴不动,悄声问道:“张公子向来这般……吗?”

    令狐冲则道:“惮弟,这人是谁啊?”瞎想什么,我惮弟可不是这等凶残的人,必定事出有因。

    张无惮坦然道:“大名鼎鼎的采花淫贼田伯光是也。”

    田伯光恶行遍天下,令狐冲一听,撸袖子凑趣道:“卖到哪儿去,我帮你扛。”

    “卖之前还得先阉了,还得再废武功。”张无惮道,“你一并料理了吧,卖身银子咱们五五分。”

    令狐冲哈哈大笑,还待浑说下去,瞅到岳不群脸色,急忙正色道:“这等恶人,手起刀落杀了便是,何必费这些功夫?平白脏了咱们的手。”

    邀月行至前来,道:“嗯?”

    张无惮笑道:“放心,一定给您留着。”介绍道,“这位是我母家姊姐。”又对邀月道,“此乃华山派岳不群掌门、封不平先生,那位年轻人是华山大弟子令狐冲,也是我的至交好友。”

    邀月对他瞒下自己真实身份一事颇为满意,但压根不屑搭理旁人,只看着张无惮道:“我还有两天半,你还有三十年。”

    张无惮看了令狐冲一眼,见他神色还算平静,歉意一笑,也无法解释太多,只道:“家姐腼腆怕见生人,晚辈先走了。”

    岳不群颔首道:“张公子自便。”若是以前,他们两伙人一起走自然无妨,可如今明教有重组之势,张无惮立场如何或未可知,还当保持一定距离,于双方有益。

    何况看他旁边这女子,美则美矣,却明显是个硬茬,什么来头还不一定,能避则避,若是邪派出身,对华山名头不利。岳不群可是专程打听过的,殷家几代单传,殷野王只有一幼女,年纪比张无惮小,否则也不会着急要过继殷素素的儿子了,这个什么母家姊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令狐冲见张无惮又扫了过来,心头暖烘烘一片,笑道:“你先忙,待刘师叔金盆洗手宴过后,咱们再聚。”

    张无惮应了,将田伯光扛了起来往城里走,问邀月道:“今天便动手?”

    邀月沉吟半晌,方道:“你会吗?”

    我能干,可也没这么能干。张无惮为难道:“有一定难度,我可以试试。”

    虽然说是手起刀落、瓜熟蒂落,可真这么简单粗暴,谁知道能不能行?宫廷中净身不都有专门的老师傅吗?这样一想,他切别人都不敢轻易动手,东方不败切自己都没犹豫,真是个豪杰。

    “敢如此辱我者,平生仅此一人,你试一试,把人给试死了,算谁的?”邀月说道。

    张无惮想了一想,笑道:“那好办,刘正风事后,我还得上大都一趟,去皇宫掳两个骟匠来,准保业务娴熟。”

    第76章金盆洗手

    张无惮同邀月回到茶馆,便见张无忌在茶馆门口张望不停,见到他们平安回来了方松了口气:“四伯和我眼见你去追了,还心急得不行。”

    张无忌当时便要撸袖子帮忙,让张松溪给拉住了,劝他说他们两个轻功不如张无惮,去了也是添乱,还不如就在此地等。

    “是你心急得不行,我早便说了,你哥哥追上那歹人,不过时间的问题罢了。”张松溪坐在茶桌旁笑道。他是看出来于邀月之事上,张无惮压根不想旁人插手,这才及时把张无忌给拉住了。

    是以他见邀月已经不再被封住穴道了,也根本不问,还对想问的张无忌道:“来喝茶吃藕夹,别凉了。”

    张无忌对喝茶不感兴趣,听到有吃的,急忙走入其中,举筷招呼道:“哥,你也来吃啊。”

    你哥不吃。张无惮愁容满面道:“我算是知道你这一身冬膘是怎么养出来的了,少食惜福,爹爹娘亲也没管管你吗?”

    张无忌大惊失色:“什么冬膘?我现在胖得都能用肉眼分辨出来了吗?”

    其实还好,壮实了一些是真的,胖还不至于,只是胖子就是这么纵容出来的。张无惮严肃道:“是啊,你胳膊都比我粗了两圈了。”

    张松溪护犊子道:“无忌还在长身体呢,他每日练功这么辛苦,多吃一点才好,吃的不够还怎么长个子?”

    张无忌本来举着筷子在犹豫是立刻放下还是吃一个再放下,闻言重绽笑颜,嘿嘿道:“四伯对我最好啦!”

    都是让你们给宠坏的!张无惮叹气坐下,不多时见到殷梨亭和东方不败回来了,也是满载而归。

    殷梨亭换下了武当二代弟子的制式服装,另穿了一身劲装。东方不败更是从头到脚都换了新的。

    张松溪跟他们碰面后直接在西郊便分开,另去找刘正风了,此时才算是看清楚了东方不败的正脸,神色一变,急忙垂头借着喝茶掩饰。

    人齐了,张无惮扔了锭银角子结账,一行人转至客栈。一路上因张松溪频频看过来,等到了客栈,分配了房间,张无惮对着东方不败耳语几句,安利他情侣装大法。

    东方不败颇为意动,瞥了正在清点货物的殷梨亭一眼,低声道:“别再惊到他了。”他们现在还没戳破窗户纸,这朦朦胧胧的感觉也很美,他还不想操之过急。

    说是这么说,他仍有些按捺不住,琢磨着啥时候给殷梨亭缝一件红衣裳,他脸白,穿红的想必也不难看。

    情之所动,东方不败含笑拉着殷梨亭上楼看房间去了,那头张松溪对张无忌道:“今天你跟你哥哥挤一间,先上去将东西放好。”咬耳朵道,“把吃的都藏好了,别叫你哥哥半夜都给你扔了。”

    张无忌连连点头,也急忙拎着东西走了。张松溪看了看邀月,见这人站在一旁不笑不说话,一点避开的意思都没有,又揣度张无惮神色,还是道:“无惮,怎么这董姑娘……我看着不像是个姑娘啊?”

    殷梨亭是个厚道人,自然不会专门跟武当诸侠说“你们六弟媳生得像个男人”,否则显得好似他看不上人家这点似的。女生男相又怎么了,人董姑娘心好。是以张松溪整个人都是蒙逼的,能一路撑到旅舍才问出来,全赖他定力好。

    张无惮道:“这也是董姑娘的个人癖好。”又道,“初来发觉他们这般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

    他这话倒非虚言,是真吓了一跳,在峨眉山上打死他他都想不到还能有这一出,不过反过头来再想,到也能够理解。张无惮叹道:“想来是六叔经过纪女侠一事后,被伤透了心,对天下女儿都不敢正眼相看,这才移了性情吧?”

    张松溪一听,顿时心疼弟弟疼得不行,冷冷道:“也是六师弟仁厚,否则以我的性子,早该叫了二师哥、五师弟,杀上光明顶了。”

    事实上莫声谷才是最生气的那个,当时他已经在做主张罗此事了,生怕张三丰和宋远桥察觉,偷偷摸摸跟他们商量大家分批次以不同理由请假下山,结果还是叫宋远桥知道了,没人都扣了三个月例钱。

    三个月例钱张松溪根本不放在眼中,怎奈他是跟着胡闹的里面最大的一位,不仅被罚了俸,还被恼他跟着弟弟们瞎胡闹的宋远桥竖了个典型,在张三丰闭关的山洞外站了两个时辰,丢尽了老脸。

    张松溪气愤难当,道:“老七也是办事忒没个数,我还当他就约了我们兄弟几个,想不到他来了个全派大动员。你说连个烧火的大娘都举着锅铲跟大师哥说要下山捉强盗,大师哥能信就有鬼了!”说谎都不会说,蠢死了!他再也不带七师弟玩了!

    ——怪不得七师弟怂恿时,二师哥只笑而不语根本不接茬,原来是早料到有此一着,枉他张松溪自认聪明,错付信任,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张无惮见邀月眼中隐有笑意,问道:“烧火的大娘?”

    张松溪一拍额头:“是啊,你六师叔自小是她们看着长大的,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别说旁人,宋青书没出生前,宋远桥都是拿两个最小的师弟当儿子养的,殷梨亭自小面嫩腼腆,显得比莫声谷都小,大家都爱逗他。

    他是心乱如麻,夸张得说个笑话缓和一下情绪,见侄子笑得直打跌,好歹冲淡了心中的震惊惆怅,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他能自纪姑娘之事中走出来,到底是个好事。若非如此,声谷也不会见到些端倪便嚷得全派皆知,大家都是替他高兴罢了。”

    ——男人就男人吧,只要小六乐意,比什么都好。就是他回派禀报时,还当注意措辞,参汤啊,红鸡蛋啊,中医老师傅啊,都得先准备好。师父怕不怎么在意,大师哥那等正经之人,非得生生撅过去不可。

    邀月冷不丁道:“你们先别忙着自说自话,要是他还不知道那个什么董姑娘是男人呢?”

    张无惮和张松溪面面相觑,摇头道:“不能吧?”连旁人一眼都能看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殷梨亭眼瞎啊?

    ——他不眼瞎,他还信我是个男人。邀月见他二人都不信,也懒得多说,哼了一声,也上楼去了。她和东方不败都算客人,单独住一间,张无惮还特意给他们分了挨得最远的屋子。

    外人走了,张松溪说话也更放得开了,道:“六师弟从未跟我们提过这一茬倒是真的,他既不愿多说,我回派定嘱咐众人,切莫多嘴多舌,惹得他心中难过,再坏了这桩大好姻缘,碰上个知心人不容易。”

    这时代他能这么快接受这个,虽仍被天上掉下鸟粪正砸进嘴里的便秘表情,也实在是不易,张无惮笑道:“那便麻烦四师伯了。”

    两个自诩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怀揣着对殷梨亭眼力价的深深信任,便如此定下了武当派缄口不言的大方针,各自心满意足回房睡觉了。

    张无惮睡了一觉起来,往旁边看了一眼,却见张无忌裹着被子团成了一个球,叽里咕噜的怪声隐隐传来。

    他叹道:“肚子疼了吧,叫你昨天晚上偷吃。”

    张无忌道:“哥,你听到了啊?”

    “悉悉索索跟老鼠啃木头似的,就睡在旁边,听不到才有鬼了。”张无惮一直忍而不发,便是想着给他一次教训,可看他探出被子的脸都疼得煞白,又大为不忍,手摸进去给他轻轻揉肚子。

    张无忌哼唧道:“不是说九阳神功百毒不侵吗?我这么能吃,都是练它练的,它怎么连副作用都消除不了?”

    张无惮想起一事来,心头一凛,《九阳》乃先天八卦衍生而来,练至第九重便是亢龙有悔,有天大的弊端,修习者难免欲火焚烧之苦,张三丰的师父觉远大师便是因此泄气而亡。

    原著中张无忌在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时,被布袋和尚说不得收进了【乾坤一气袋】中,那宝袋非丝非革,密不透风,张无忌在此袋中被成昆幻阴指引发,体内龙虎交会,方才度过此劫,练至《九阳神功》大成。

    张无惮怀疑他这贪吃的毛病便是由此而来,虽张无忌此时离大成尚有一段功夫得下,可有备无患。他跳下床来立刻给光明顶去信,借说不得的宝贝袋子一用。

    他去烧了热水,还炒了个盐袋子,一应武器都装备上了,张无忌又拉又吐折腾了几次。张无惮总算是认了土法子不管用,老老实实去叫了大夫来。

    人家一掐脉,问了问他昨天吃了什么,听完一串长长的报菜名,温和道:“这位小公子乃是饮食过度,胡吃海塞,有几味稍稍相冲,还有牛乳等物,难免肠胃不适,夏秋季节,本也不稀奇。”开了方子,言称煎一副药灌下去就好,只是得清清肠子,这几天都得少食。

    张松溪和殷梨亭听到动静都聚过来了,张松溪自责道:“都是我不好,由着他吃了那么多。”此乃南方,吃食同北方大不相同,小吃种类就更多了,想想张无忌昨天基本上从街头吃到街尾,他这个当人伯伯的不仅没约束着,还撸袖子加入战局,实在不该。

    “当个教训也好。”张无惮昨天差不多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了,板着脸道,“后天的金盆洗手宴也不许你去了,蹲客栈里好生反省。”来个狠的才能长记性。

    长兄如父,他严肃起来,张无忌也不敢耍赖了,乖乖应了一声,眨巴眼睛道:“哥,我都听你的。”

    张无惮揉揉他的脑袋,自他房间中退了出来,看殷梨亭还留在里面,怕是想安慰张无忌几句。

    他趁机去找了东方不败,讨教关于“骟”的具体技巧。东方不败听他讲述完缘由,颇感兴趣道:“那个田伯光人呢?”

    张无惮照实答道:“我命人绑到天鹰教此地分舵去了。”他还打算在金盆洗手宴上大展手脚呢,带着个邀月已经很麻烦了,总不能连田伯光都要扛着去。

    东方不败看向桌子上摆放的一碟子糯莲,以手指捻起来两颗,笑道:“练《葵花宝典》,用不着这般麻烦,我只需要除去这个就可以了,太监却是要拿鹅毛管导尿的,得看你想阉成什么程度的。”

    摘球也便罢了,横竖都是不能人道。张无惮对形式倒不怎么在意,追问道:“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下得了手就可以了。”东方不败轻描淡写道,“都是武林人士,难道流点血就死了不成?”

    有他这句话,张无惮就放心了,他谢过东方不败,去敲了邀月的房门,将此消息同她说了。

    邀月一晚上丝毫逃的意思都没有,闻言叹道:“如此便好,现在动手?”

    张无惮道:“还一日半我便给您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这么点时间定然不够田伯光恢复的,若是宫主还想手刃这淫贼,倒不必阉了他了。”

    “杀了他作甚么?”邀月反问了一句,不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也相去不远了,她转而想到江枫,动作一僵,笑容尽散,冷冷道,“若是二十年前想到这么个法子,我何至于到了此等尴尬境地。”

    人江枫也没做什么太对不起你的事情,否则单凭你姐妹两个都倾慕他,他却为了花月奴愿冒生命危险逃难,可见并非玩弄女性之辈。张无惮心知此乃邀月死穴,自己绝不能相劝,否则此时还算好说话的邀月定翻脸无情,于是呵呵几声就混过去了。

    两人自客栈出来,去了天鹰教分舵,在地下牢房中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田伯光。

    田伯光在地牢中蹲了一晚上,早便知晓了昨日三拳两脚便将自己拿下的人是什么身份,一见了张无惮,禁不住苦笑道:“不穿红衣、戴红巾,还算什么红巾大侠?”

    他要早知道是近来风头正盛的张无惮,怎么会去招惹他?不过是在茶馆喝茶,离开时看到个毫无武功的绝世美女,想着掳走也就掳走了,谁料到碰上这么个硬茬。

    “金盆洗手宴的主人是衡山刘正风,喧宾夺主实在不是为客之道。”他只是宾客之一,打扮得跟个红包似的也不妥当。张无惮笑道,“可见是老天有眼,叫田兄正撞在我手里。”

    也不同他废话了,令属下准备好了剃刀等物,还请了一名杀牛解羊的老师傅来。张无惮温声道:“此地实在找不到骟匠,只好委屈田兄了。”

    老师傅平生头一遭做此等活计,举着剃刀为难道:“这……要切不干净怎么办?”

    “您别有压力,切成什么样是什么样,只消人有一口气,我们便能救活了。”张无惮一挥手,自有人将参片参汤、金疮药等物都备好了。

    老师傅便不再多言,上前解了田伯光腰带。邀月深嫌肮脏,早就背过身去了。

    张无惮本还有几分好奇,真到了临场,觉得自己头皮也有些发麻,终究还是夹着腿撇开了眼。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老师傅拎着一物退下了,自有大夫来上药止血。田伯光疼得如蠕虫般满地打滚,嘴中嚎叫一串连着一串,他所在的稻草堆上都是喷射状血迹。

    张无惮道:“我敬田兄是条汉子,明知被阉,也不出言求我半句。只盼你去了这恶根,能改恶向善,好生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大夫道:“切得创口大了些,倒无性命之忧,只是还当卧床数月才是。”

    张无惮挥了挥手,命人将他抬出牢房去了,却听邀月道:“这人还是不够专业,你何时去大都,记得信守承诺,给我捉两名骟匠来。”

    张无惮奇道:“怎么?”田伯光都阉完了,还要骟匠做什么?

    邀月也不正面回答,只道:“你将他们送到移花宫去,我便当从未同你见过。”

    也就是他们之间的仇怨一笔勾销了,张无惮道:“别,您还是四十年后再杀我吧。”这一次揭过算什么,邀月若还是不放过小鱼儿兄弟,他们日后还得起摩擦,一笔勾销可不如多少年后再杀划算。

    邀月神色奇异地瞅了他半晌,浅笑道:“这还容得着你讨价还价不成?你这人倒是有趣。”说罢竟不停留,自牢房中走了出去,足尖一点,跃上屋顶便不见了。

    张无惮长出一口气,他自然看出邀月今日步履轻盈更胜昨日,惊觉她一晚上之间已经将十香软筋散的效力尽数消了,《明玉功》奇异之处实在让人瞠目。只故作不知,照常同她周旋罢了。

    幸好他昨日刷的好感度足够,邀月对他已无杀意。张无惮暗道侥幸,回到客栈安顿下来,陪着张松溪喝茶,跟张无忌聊习武心得,如此过了两日,总算到了正日子。

    张松溪出了房间,一大早殷梨亭便起来赶庙会去了,自然不会再回来,张无忌又被他哥下了禁足令。他摇头笑道:“还不如最开始便我自己来呢,一群小子都靠不住。”

    他走至一楼,见张无惮已备好了茶点,上前道:“我同刘先生打声招呼,席间咱们一个桌如何?”

    能否捱到吃宴还两说,张无惮将粥碗搁到桌子上,发愁道:“侄儿听闻嵩山派丁勉、陆柏、费彬等人手持五岳令旗,气势汹汹逼近衡阳城,实在不像是来庆贺的,也不知想做什么?”

    “有这等事儿?”张松溪一惊,知他向来耳目灵通,倒是不疑有他,“我前几日去讨门牌时同刘先生聊起来,他连连可惜在嵩山没什么相熟之人,给左盟主发了请帖,怕他未必赏光,五岳剑派缺了一派人马,实在是一大憾。”

    刘正风可没给嵩山十三太保之流发请帖,这群人都是不速之客。他又道:“纵然有五岳令旗在,好歹左冷禅也未亲至,只消莫大先生这一派掌门撑得住,谅丁勉也不敢说什么……唔,该不会莫大先生根本未来参加吧?”

    莫大同刘正风不睦已久,刘正风什么性子张松溪也知道,他很可能当真未给莫大发帖子,那莫大自然不会出席了。

    张无惮还真挺奇怪丁勉这群人打算如何做呢,刘正风在这世界交友更广,此次金盆洗手多是请的私下有交情的人,嵩山派要真敢大闹刘府,怕讨不了好去。

    两人也不多说,匆匆用过早点,赶去刘府,自有门房查验过请帖后,客客气气请他们入内。

    张无惮见到了许多熟人,华山派等人自不必说,恒山定逸师太、泰山天门道人都坐在上首,还有一位身穿黄衫、气象冲和的中年男子也在其中。

    他的排位比天门道人更高,排场也是最大的一个,岳不群、定逸、天门皆孤身而坐,他身后却站了八名男女。

    张松溪低声道:“这位乃是昆仑派何太冲掌门,你该听过【铁琴先生】的名号罢。”心道刘正风好大的面子,何太冲鲜屡中土,竟然都给他请来了。

    他对这位昆仑掌门观感平平,但请来的重量级人物越多,刘正风越是风光,江湖人洗手不干最后出一次风头,自然是动静越大越好,张松溪心内也为好友高兴,同张无惮走上前去。

    刘正风早便迎了过来,他本听张松溪提起过张五侠的幼子也来了,看张无惮年岁符合,正待开口,留心到张无惮并非走在张松溪后面,而是两人并肩,稍一思量,改口道:“松溪,这位可是红巾大侠?”

    他明教人士就邀请了张无惮一人,张无惮自然不会走在武当代表之后,免得落了本教脸面,见刘正风说中了,心道这人倒是眼力不差,无怪置办下这么一大摊家业,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刘先生。”

    第77章反元同盟

    刘正风赞道:“英雄少年,名不虚传。”请他二人入座,早早便为张松溪预留了堂上左侧首位,张无惮排在二位。

    待二人坐下,另有贵客临门,刘正风赶着去迎了,仆从上了茶水。张无惮端着杯子却并未喝,笑道:“何掌门原来是客,何以却坐到了右手边?”

    张松溪顿了一下,论私交来说,自然是他同刘正风更好,于礼节上便可稍为宽松些,此等宴席排位最为重要,想何太冲远自昆仑而来,又处一派掌门尊位,自当坐在最尊的位子上。

    左右尊卑之礼各朝各代皆有不同,自元之前,左为尊的传统延续千年,元朝另尊右为主。只是他们这些武林人士,为示抗元之心,多是仍沿宋制,左为正,右为从。

    张松溪心知肚明,从人情礼法各方各面考量,何太冲所坐都该是堂上最尊之位,刘正风所用乃是元制。

    他沉吟半晌,方轻声道:“刘先生家大业大,有些顾虑也是难免的。”抗元的大多数都是草莽汉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刘正风这等地主豪强,能在衡阳城中这般势大,自然同本地官员有所牵扯,他不敢公开反元之意,也是有的。

    “明教自不必说,武当也早就表明了态度,身处中原腹地者,莫说五岳了,连少林都避而不谈,只冷处理罢了。”张无惮笑道,“早前朝廷为甚么要从五岳着手,先拿泰山开刀,还不是因他们态度暧昧,诱得朝廷想先争取中间派?明哲保身没成,反倒被人当成可欺之辈了,还不如最开始就大刀阔斧地开打。”

    “嘘声。”张松溪不想多谈,苦笑不语。各派弟子私下说来自然无人不提驱逐鞑虏之语,谁没愤而杀过残害百姓的元兵,可还真没有几个门派敢公然反元。

    张无惮饮了一口热茶,叫他说,这也不能全怪这些门派不顾民族大义,私下说来谁的立场都很正,可五岳加起来才多少弟子,若惹恼了朝廷,届时大军齐发,江湖就此除名不过分分钟的事儿。

    他十分庆幸明教人多势大,一干军队早已形成气候,能正面同朝廷相抗了。张无惮将一碗茶喝了大半,把茶杯搁在桌上。

    来添茶的小童已不是早先那个,张无惮另喝了几杯,引得张松溪笑道:“可是早饭吃得咸了?”

    “唉,那碟小咸菜十分鲜美,侄儿禁不住多伸了几次筷子。”张无惮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起身道,“让四伯见笑了,您且坐,我去去就来。”请茶童带自己去更衣。

    张松溪怕他难堪,撑着待他走后才轻笑出声,心道到底还都是小孩子呢,贪嘴些也是寻常,这点上他们兄弟倒是一般无二。

    那头张无忌随着那茶童走向茅坑,待四下无人时,问道:“怎么样?”

    茶童塞了个纸团过来,低声道:“教主,刘府所有人的居所分布尽已摸清楚。刘正风夫人与两子一女都在府上,两名徒弟米为义、向大年前来帮衬,另有日月教长老曲洋的孙女曲非烟也在此地。老少仆从共四十五口。”

    张无惮瞥了一眼纸团,上面画着详细的刘府楼宇分布图,温言道:“这几年辛苦你了。”

    茶童激动难当道:“若非教主大恩,我一家老小早饿死在凤阳了,我有这个福分能为教主效劳,全家上下只有感激的份,哪敢说什么辛苦?”

    张无惮勉励他几句,让他趁着迎宾时稍为混乱的当口溜出去,自有安排好的人手接应他,将他送回同家人团聚。

    待茶童离开后,他还是去茅坑溜了一圈,出来便见令狐冲站在小花园门口向内张望。张无惮招呼道:“冲哥!”

    “我去寻你没找到人,听师父说你往这边走了,久不见你归来,便来看看。”令狐冲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别是吃坏了肚子。”

    他们许久未曾单独相对了,上次于衡阳城西郊更是只打了一个照面便分开了,此时竟然相顾无话。

    各自垂头走了几步后,张无惮才道:“那日同我在一起的,并非什么母家姊姐,只是不方便透露她的身份罢了。”

    令狐冲笑道:“我知道肯定是另有隐情,不方便说就别说了,咱们两个还计较这些不成?”

    “那我跟你说点别的。”张无惮拉过他的耳朵来,贴近说了几句。

    令狐冲本有些旖旎情思,听他说罢,神色已经变了,大为诧异道:“还有这等事儿?刘师叔他……”往前堂扫了一眼,将声音压得愈低了,“知道的人多吗?”

    “有多少人知情不好说,横竖嵩山派的左冷禅是得到了消息,听闻他手下十三太保,正向着这边气势汹汹赶来呢。”张无惮道,“此等场合,我不方便同华山走得太近,你私底下支会岳掌门一声,让他先想想如何站稳立场。”

    令狐冲怎么想怎么觉得为难,若说正邪不两立,刘正风私底下同日月教长老结交莫逆,可是天大的不该。可刘正风都要退隐江湖、自此不问武林事了,看嵩山这般气势汹汹的模样,怕今日难以善了。

    他稍一想便觉头疼,想着还当去问过师父再说,转而道:“此等机密之事,刘师叔自然做得十分隐秘,我看连他门下大弟子都未必知道,怎么嵩山派到能探知得到?”

    令狐冲一说完,便见张无惮双眸陡然一亮,得意不胜,嘿然道:“我是记起左冷禅在我华山都安插了劳德诺当探子眼线,这才想到此节。”当然,张无惮也探听到了,令狐冲才不去管他,可着劲儿只抓嵩山的小辫子。

    张无惮是当真没想到还能以此另作文章,心下欢喜,跟他笑着互击了三掌,方道:“这主意实在不错。”

    “左师叔虽为五岳盟主,可连我华山掌门都想逼让给封师叔,如今又想干预刘师叔金盆洗手之事,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些。”令狐冲诚恳道,“我师父肯定不会让我出头,惮弟,帮我狠狠地抽他们的脸。”

    就算如今华山剑宗、气宗合并了,在风清扬的周旋下,两方人马相处得还算融洽,可当年岳不群被挤兑得差点连掌门尊位都得拱手相让一事可非这么容易便被揭过去的。看在风清扬的面上,同剑宗的那份自然免了,华山上下看嵩山派仍是很不顺眼,只苦于暂时无法讨回场子罢了。

    两人有说有笑走了出去,正碰到刘正风领着个翠绿长衫的少女正向里间走,乍一见他们,侧身将那少女半掩住了,笑道:“照顾不周,实在失礼了。”

    张无惮只向那少女望了一眼,刘正风已道:“这是我家菁儿的手帕交,今日她也来庆贺,小女孩儿顽皮跑到堂上去了,两位请坐,我先将她送回去。”

    令狐冲目送他离开,想到刘正风初见他二人时神色颇为惊慌,问道:“这少女什么来头?”

    “怕是曲洋的小孙女,他说误闯前堂倒不像谎话。”张无惮并不在意,示意令狐冲先走,他于原地稍等一阵,便见刘正风重又走了出来。

    刘正风颇为吃惊他还等在外面,若无其事走上前来,招呼道:“吉时快到了,张少侠同我来。”

    张无惮脚下不动,盯着道:“前几日时,晚辈于衡阳城外捉到了万里独行田伯光,听他说了个趣事。”

    刘正风听得莫名其妙,想到江湖传言此人心思极为缜密,别是看出什么来,忙打起精神应对,故作感兴趣道:“这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能讲什么趣事不成?”

    “他早年采花时,看中了一位貌美妇人,待要行不轨之事,那妇人言称自己乃风尘女子,早染恶疾,命不久矣,死前不想再多害一人。田伯光叫她给吓住了,败兴而归,事后想来,方意识到那妇人不过危急关头以此脱身罢了。”张无惮问道,“刘先生以为这妇人此举如何?”

    刘正风缓缓道:“刘某只佩服这妇人急智,能以自污掩人耳目。”

    张无惮又问道:“若是先生也入此境地,也愿如此自污避难吗?先生全家性命系于一旦,只消您认下同日月魔教或朝廷勾结,危机可自解,只是先生您个人声誉就彻底掉在地上了,您也愿意?”

    《笑傲》原著疑似明朝,反正是个和平时代不假,刘正风向朝廷买官以自污无妨,如今身在元末,牵扯到民族气节,再跟朝廷扯上关系,可就过于不妥了。

    刘正风也确未想到还有此法以自污,闻言还当他的重点在“日月魔教”上,笃定他探知了什么,昂然道:“其实人活于世,名声不过身外之物,最重要的还是亲人知己欢聚一堂,便是为千夫所指,又何如?刘某的名声重于刘某的性命,可却比不得我发妻儿女的性命。”

    你发妻儿女的性命,又比不得你同曲洋的知己之情。张无惮道:“刘先生误会了,我非想以此要挟什么,您有这个决断,我便知该如何行事了。”说罢不再理会他,径自走入堂中。

    刘正风本以为自己变相承认了同曲洋的交情,事态无可挽回,却不料他竟这么走了,心下忐忑不定,呆立半晌,方才重整心情,强笑着走出门去,左右环顾,却不见张无惮的身影了,张松溪下首的位置是空的。

    刘正风又看了一圈,确认张无惮离开了,正想向张松溪旁敲侧击一下,却听到两挂爆竹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他心知吉时已到,不能耽搁了,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朗声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诸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在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

    刘正风说罢开场白,折断宝剑立誓绝不过问江湖之事,于一众挽留声中,走到金盆旁,挽起衣袖,便要放入其中,却听得门外一声厉喝道:“且住!”

    原来是嵩山派丁勉等人手持五岳令旗出现了,令狐冲站在岳不群身后细听,见这群人果然说破了刘正风同日月魔教长老曲洋交好之事,且竟然拿下了刘府上下近五十口人,要以此逼迫刘正风与曲洋断交。

    他估摸着差不多了,悄没生息地从大堂中退了出去,来至街上,朝天放了一个烟花,旋即又若无其事入内,重新于岳不群身后站定。

    此时费彬正抖着手中的五岳令旗,大声喝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此言刚罢,天门等人还在迟疑的当口,便听到外面鞭炮齐鸣,乐声大作,诸人皆感惊讶,心道眼见刘府满门便要丧命于此,怎生还有人这般作态?

    却见有一队人马入内,为首一人身着官服,摇摇晃晃,满面酒色过度之象,一进来便左右扫视,视满堂手持刀剑者于无物,只对刘正风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另有一衙役打扮之人半跪在地上,双手呈上托盘。

    刘正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同当地官员交好不假,可要牵扯到圣旨,那还不至于,何况这位官员也从未见过。他兀自踌躇间,见那官员对着自己挤了一下眼睛,方想到张无惮说的那番莫名其妙之话。

    他同那位红巾教张教主可不曾有什么交情,可对刘正风而言,再也没比如今的情况更糟糕的了。世俗眼光狭窄,五岳诸人皆不能理解他同曲大哥以音律相交的知己之情,一旦他们听从五岳令旗行事,刘府上下便要被杀。

    刘正风此时凛然无惧,一抖衣袍,双膝一屈,跪下道:“草民刘正风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官员掀开托盘上黄绢,取出卷轴来诵读,竟是湖南巡抚授予刘正风参将一职。在场的虽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都还是头一遭见到颁旨的场景,见那官员前呼后拥,官气十足,这流程也有板有眼,十分唬人,皆不疑有他,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只觉今日之事,实在是莫名其妙,啼笑皆非。

    官员也不理会他们,待刘正风双手捧过“圣旨”后,径自率众离开了。

    刘正风本人也如在梦中,捧着圣旨还在思量,突然听到一人朗声道:“师父,刘正风如今是朝廷参将了,咱们正该杀了这鞑子狗官!”

    他扭头看去,却是华山令狐冲,刘正风自知他同张无惮乃至交好友,听他说了这句话,醒悟过来,怒道:“大胆狂徒,你们五岳剑派,是要公然同元廷叫板吗?”

    这本就是他们商量好的,岳不群沉吟半晌,方佯怒道:“冲儿,不论刘师弟同甚么人结交,他到底是你师门长辈,你怎可以直呼其名讳?我华山七戒首戒为何?”

    令狐冲急忙下跪,满面沉痛道:“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徒儿知错了,望师父原谅!”

    岳不群道:“待回华山,为师再重重责罚你!”他虽不提朝廷如何,只揪着令狐冲直呼名讳一事责骂,但明眼人皆知,岳先生这是怂了。

    怂的不止岳不群一个,连陆柏、费彬等嵩山派人士都禁不住看向主事的丁勉,待他拿个主意出来。

    丁勉大感棘手,万万想不到刘正风竟这般不爱惜羽毛,去谋图什么小小参将一职。可就算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吃的是公家饭。若今日他们杀了刘正风,当真是公然造反,嵩山派不过三百余人,能抵的住朝廷的怒火吗?

    张松溪左右看了一圈,他早便看出来那官员虽假作摇晃之态,可步履稳健,显是身负上层武功,绝非酒色之徒。待那官员对他眨了一下眼,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丁勉等人逼着其余四岳站队时,他本已长剑出鞘,只待看事情真无寰转余地,便同刘正风并肩而战,此时却缓缓吐出一口气,安心看戏了。

    想到张无惮离开前同天门耳语了一阵,他往泰山派所立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天门一张红脸更红,见丁勉哑了声,跳出去道:“怎么,嵩山派此时就不想追究刘师弟‘结交匪人,归附仇敌’的罪过了?”

    昔日泰山被以玄冥二老为首的元兵偷袭,多赖张无惮、令狐冲和莫大相助,天门又生性冲动,极重义气,是以张无惮请他出面唱白脸,他一口应下了。想刘正风同莫大虽早便不睦,可到底是同门师兄弟,嵩山派这般公然逼迫,也太不将衡山派放在眼中了。

    丁勉正觉骑虎难下,见又冒出来了一人,大感头疼,心道你泰山派一年前便已杀了诸多元兵,纵然不是公然谋逆,已相去不远。泰山自然能不在乎,可他嵩山派还没得罪朝廷到这等地步,难道今日真的要彻底撕破脸不成?

    他虽是嵩山派第二号人物,地位仅次于左冷禅,自觉却无权做出决断,便是左冷禅在此,都需好生思量一番,怎能轻断?

    但天门一再以言相逼,群雄中有非五岳剑派人士,不鸟狗屁五岳令旗。他们既同刘正风交好,早就不满嵩山派咄咄逼人的作态,先前还畏惧五岳势大,不敢作声,此时见嵩山丢人,嘘声四起,倒彩连连。

    更有人大声嘲笑道:“日月教于五岳乃是私仇,鞑子于我等却是国仇,你们连国仇都不顾,倒还有脸指责刘正风不顾私仇?”

    丁勉权当没有听到,费彬则大怒道:“谁!谁在说话?”话落正见一人排众而出,有认得的便道:“是红巾大侠!”

    张无惮早在外脱下了官袍,去了伪装,笑道:“是我在说话,怎么,费先生有什么不满吗?”

    昔日随着封不平等人上华山逼宫的乃是丁勉和陆柏,费彬却也听过二师兄丁勉在张无惮手下没讨到好去,禁不住哏住了。

    张无惮奇道:“嵩山派位列五岳之首,怎得见了鞑子朝廷不敢吱声,见了反元人士也不敢喘大气,汲汲营营,两面讨好,你们也配以正派自居?若天底下谁都如贵派这般只顾明哲保身,何谈反元大业,何谈复我河山?”

    此言一出,五岳中人皆觉面上无光。定逸听得不住点头,禁不住想道,我恒山派于此事也不曾拿出过立场来,一味装傻充愣,坐视天下百姓挣扎求存于水火之中,哪里还有脸谈什么佛门慈悲?

    她性情并不比天门软和多少,心头火热一片,出首道:“张教主此言有理,贫尼今日托大,代掌门师姐应下,我恒山派同鞑子朝廷势不两立!”

    满堂喝彩声大作,天门此时也早忘了在做戏,叫嚷道:“算我泰山派一个!”

    岳不群同封不平对了个眼神,见他也点头,遂笑道:“华山派上下义不容辞。”

    丁勉便听身后有人低低喊了一句“二师兄”,他听出说话之人正是十三太保中排行第五的九曲剑钟镇,回首望去,见诸多本门弟子皆被气氛所感染,面露热切之色。

    丁勉暗叹一句此乃天下大势所趋,嵩山派也断不可逆势而为,沉声道:“嵩山派如何,还待我回派中禀报掌门后再定,但我丁勉代表本人,也愿为反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嵩山派弟子纷纷响应,一时挽回了许多印象分。丁勉待四下响动稍减,灌注内力道:“刘正风非但同曲洋有私交,更对鞑子低头,受了参将一职,罪加一等!”妈个鸡,局面被搅成这样,都自刘正风起,夫人和兵都赔了,总得讨回点利息来。

    他却不料刘正风一直在苦思应对之法,早就有所决断,将手中“圣旨”掷在地上,一脚踩得稀烂,流泪道:“都是刘某利欲熏心,待见诸位英雄所为,方始醒悟,今日险些酿成大错,我愧对衡山列祖列宗!”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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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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