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综武侠]无忌他哥 作者:callme受
正文 第24节
[综武侠]无忌他哥 作者:callme受
第24节
说罢捶胸顿足、嚎啕不止,拔剑便要自刎,叫令狐冲一剑扫来,青冥宝剑的剑鞘戳在他手腕上,长剑落地,整个人也委顿在地。
丁勉直接傻了,听张无惮道:“刘先生既肯改过自新,自是上佳,正应为反元出力,将功赎罪才是。”他本还想以言语暗示一番,想不到刘正风这般上道,那便省事了。
令狐冲上前将刘正风扶起,劝道:“晚辈先前无礼,改日向您请罪。刘师叔一身武艺,能杀多少鞑子,大好性命,何必断送在此?”
定逸也道:“阿弥陀佛,刘贤弟,还望你以此为鉴,勿再重蹈覆辙。”
丁勉继续傻,听陆柏低声道:“师兄,咱们只能认栽,且退了吧。”此情此景,国仇大于私仇,若再咬着刘正风同曲洋的交情不放,显得嵩山派忒小家子气了。
此时多少双眼睛都在看嵩山派如何表态,丁勉心下多少怒气都得生生吞了下去,强笑道:“正是如此。”
第78章活死人墓
丁勉带着嵩山派诸人灰溜溜走了,刘正风既已打消了退隐江湖之念,金盆洗手宴自然便散了。
他口中不住道歉,客客气气将差点将喜宴喝成丧宴的宾客都送走了,一扭头回了刘府,率领全家老少,齐刷刷跪下了。
张无惮本同张松溪被挽留在内间喝茶,见状跳起身来,急忙道:“这如何使得?”上前去拉捱得最近的刘家大公子,见他便是被扯起来了也仍再跪倒,只好也跟着拜伏在地,惶恐难当道,“刘先生同我师伯平辈论交,这般大礼,岂不折杀晚辈吗?”
刘正风道:“若非恩公援手,刘府满门今已绝矣,刘某只嫌此礼太轻,不足为谢。”若说真磕上十个八个响头,他倒是满心愿意,可那就该使张无惮极不自在了,不是报恩该有的姿态。
张松溪道:“无惮,你站起来受了此礼,否则刘先生一家绝不会起身的。”
张无惮叹了口气,稍一犹豫,还是站起了身。
刘正风喜道:“正该如此,恩公于我刘门活命大恩,难道还当不得这一拜吗?”说着率众连磕三个响头,方才起身。
另有先前见过一面的翠衫少女上前来,脆生生道:“大哥哥,你真是个好人,救下了刘爷爷,待我爷爷来了,我们也给你磕头好不好?”
张无惮苦笑道:“我就这么稀罕你们这几个头不成?”施恩不望报才是他该走的路线,何况他都同东方不败接上头了,也不如何稀罕曲洋的感激。日月教不比五岳向心力强,曲洋这十大长老之一也没多少实权。
张无惮询问地看了一眼张松溪,示意自己想走了。他四伯终究还是向着他的,出面向刘正风告辞。
刘正风苦留不住,只好打点了马车,送他二人离开。待出了刘府,张无惮道:“四师伯,我便不随你们回武当了。”
张松溪也不多留,只道:“你好生保重,无忌这边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回去也当告诉五弟妹,可不能由着他乱吃了。”
张无惮道:“待过上几日,明教五散人之一的说不得和尚会上武当山一趟,他的乾坤一气袋宝贝是我借来给无忌练功的,详细的方法我已经告知无忌了。”
待张松溪应了,他二人就此别过,张无惮绕着刘府转了一遭,去附近酒家打听了一遍,仍是一无所得,喃喃道:“不应该啊?”
话落,他心有所感,扭头向后看去,正见令狐冲在一农家小院门口,斜倚着门框,抱着胳膊正笑看着他:“红巾大侠,进去喝一杯?”
他特意斜插了剑,发带半垂,笑容中尽是萧索之意,问道:“你觉得我像什么?”
张无惮知他定是想扮作个走江湖的落魄剑客,故作茫然地皱眉半晌,方道:“农家乐掌勺?”
令狐冲“切”了一声,憋不住笑了,拉着他入内,道:“我来衡阳城之前就打听过了,这家的女主人酿的酃酒乃衡阳一绝,只是轻易不接待外客,多亏了刘师叔的面子,咱们才有这口福。”
张无惮道:“他要是也能这般变相请我喝顿酒救好了。刚才在刘府,全家给我磕了好几个响头呢,唬得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令狐冲如何不知刘正风再三为他推荐这家美酒是为了什么,叹道:“今日皆大欢喜,可想来险之又险,你再晚到一步,刘师叔一家可算是完了。”
“什么皆大欢喜?你没见丁勉走时那脸色。”张无惮道。
令狐冲笑道:“这对咱们来说,难道不是双倍的皆大欢喜?”
张无惮哈哈大笑,随着他入了内堂,果然闻见美酒飘香,深深吸了一口,难得陶醉道:“当真是好酒。”
两人相对在小几上坐下,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俱都喝得大醉。张无惮拿筷子敲着碗,哼着祝酒歌,赞道:“这家菜也当真美味,外面的朋友,独自枯站有什么趣味,不进来尝尝吗?”
他早觉察到门外有人,就这么一个人也不像是专程埋伏的,何况武功也就那样,遂权当不知。只是等了半天还没动静,眼见他们都吃完了,张无惮不耐烦喝破了。
此言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胡琴声,其中凄凉之意难以言说。张无惮一惊,看令狐冲也是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跳起来就要往外走。
张无惮一把揪住他,将剑扶正,又把发带为他重新系过,上下打量一番,见并无不妥之处了,方道:“好啦,落魄剑客,出门见师伯去吧。”
令狐冲酒意冲头,耐不住抓了一把他的手,又急忙松开了,咳嗽道:“嗯嗯,快走!”
弹胡琴的正是有“潇湘夜雨”之称的莫大,他听张无惮喊人来收拾桌子、重上酒菜,摇头道:“不必麻烦,我清苦惯了,见不来此等做派,二位请随我来。”
正如江湖传言所说,莫大同刘正风的关系是真的很烂,连在他名下农家乐用餐都不肯,另找了一家破落小酒馆,坐下后第一件事儿却是谢他二人救了刘正风满门。
两人忙道不敢,令狐冲见莫大连连举杯、兴致颇高,且喝酒时颇具狂态,不复平日的落寞萧条,奇道:“师伯也是好酒之人不成?”可没听过此等传闻啊。
“老夫爱喝酒,却只肯同知己喝,”莫大笑道,“两位兄弟今日所为实在是痛快,当浮三大白!”说罢又一饮而尽。
令狐冲还有余力陪着再喝,张无惮自知他是到头了,只动动筷子,笑道:“嵩山派视天下英雄于无物,也忒自专了。非是我小瞧于他,左冷禅还当凭着面五岳令旗,便能号令天下,哈,做梦吧!”
他同左冷禅并无交恶,甚至数月前随着殷天正等人去嵩山派化解仇怨时,双方勉强也算相谈甚欢,但立场终究有别。比起顺着嵩山派,张无惮还是更乐意拉拢衡山派的同时,又将五岳剑派都绑上反元战车。
莫大摔杯道:“他是当了五岳盟主,自以为成了武林盟主,越发不像样了。五年一次的五岳会盟,我衡山说什么也不会再为嵩山声援了。”说罢,冷不丁抬眼看向令狐冲,又叹了口气,取了新杯子另再斟满。
令狐冲只觉他这一眼和这一叹气皆莫名其妙,却又不好多问,看了看张无惮。
张无惮对令狐冲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他知道莫大本想说什么,只是不能据实以告。
他总不能跟令狐冲说“莫大的意思是你师父也靠不住,五岳连个差不离的领头人都找不出来”,所幸令狐冲十分体谅他的难处,只笑了一笑也没追究之意。
三人正说着,张无惮听到外面又有响动,不禁叹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一顿饭都吃不素净。
不多时便听到门外一女声软声细气道:“请问红巾教张教主可在此间?”
这声音从未听过,张无惮歪了歪脑袋,懒洋洋问道:“不知阁下名号?”
令狐冲满意地收回了视线,嗯,原来不是又~一个相熟的女人。
“昆仑派门下詹春是也。”对方答道,“家师何先生请您一聚。”
何太冲?张无惮横竖是不记得自己跟这位昆仑派掌门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昆仑派地处偏远,固然单论名声强过五岳中任何一个,可对他来说,战略地位大为不如,不值得浪费心力结交。
只是詹春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张无惮苦思半晌,方才想起来,似乎是《倚天》原著中张无忌千里迢迢送杨不悔上光明顶认亲时救助的那名女子,也因此他才被举荐去为何太冲的如夫人五姑医治。
张无惮道:“莫大先生也在此地,何先生若是有意,还请一并饮酒谈天。”
外面静了一下,詹春坚持道:“家师单独请您过去。”
“詹姑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请三两知己喝酒,哪有喝到半道上,反扔下他们去陪旁人的道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张无惮道,“何掌门若肯赏光,我等幸甚之至。他若另有要事,那便算了。”他跟何太冲并无交集,更不欠何太冲人情,更不用说此人记仇不记恩,他凭什么要费劲去帮这么一只中山狼?
其实莫大刚才起便在比手势示意他大可自便了,闻言却是一笑,举杯致意道:“我真喜欢同张少侠这等爽利人结交!”
妈呀还喝。张无惮举杯同他用力一碰,酒水洒了不少,两人皆大笑不止。
令狐冲暗暗连戳了张无惮两次,见他还是饮了酒,无奈道:“你不能再喝了,你的量就这些,不然明天得头疼了。”说罢觉得不对,仔细一看他拿的却是自己的杯子,瞠目结舌道,“你、你……”
张无惮低头一看,恍然道:“哎呦,拿错了。”
令狐冲看他半晌,笑嘻嘻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看出来喝醉了,清醒时绝对不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张无惮一口应道:“是啊。”他一本正经补充道,“我杯子里盛的是茶,当然得拿你的了,总不能莫先生敬酒,我还拿茶水糊弄他。别这么小气,还给你。”说着把酒杯推给他。
令狐冲噙着笑又推还给他,将他的杯子拿过来摆在自己面前:“这才扯平了。”嘿嘿,他一定是喝醉了,这么大胆的事儿做出来,还笑个不停。
他定睛看张无惮,见张无惮也在笑,于是道:“你也醉了。”
张无惮顺手揉了他一把,侧耳倾听,见门外已无动静,知詹春总算走了,轻轻哂笑一声。
莫大早看出来他对昆仑派全无好感,否则张无惮向来与人为善,不至于这般不给面子。只是这事叫他说也过错也多在何太冲一方,道:“百闻不如一见,铁琴先生这般风雅潇洒、鼎鼎大名的人物,原来也不过尔尔。他既同张兄弟你未曾见过,贸然派个门下弟子来请,也忒不懂礼节了。”
张无惮笑道:“我倒是大概知道他所为何事,只是求人还当有求人之态,哪有他不来找我,却叫我去拜见他的道理?”
何况何太冲的爱妾五姑的毒乃是他正妻兼师姐班淑娴所下,以何太冲畏妻如虎的个性,救不救都得成仇,何必费这个功夫?胡青牛还得专心攻克生死符解药的难题呢,一个金九龄比十个何太冲都有用。
张无惮根本便没有放在心上,同他二人喝得尽兴,大醉而归。第二日爬起来,他在小院中打了一顿拳,不多时见令狐冲也走出来了,便道:“你同岳先生分开时怎么说的?”
“我师父每次分别前还不都是那些话?叫我少喝酒,别惹事,每天睡前背三遍华山七戒。”令狐冲扒了扒耳朵,“还叫我三个月后回山,说他得趁机整顿一下华山,不能再让那帮小子们一天只练两个时辰武了,怕我在山上,再帮着他们偷懒摸鱼。”
张无惮道:“冲哥,不瞒你说,我得去终南山上一趟,寻访古籍中记载的活死人墓。”
“活死人墓?”令狐冲大感兴趣,连忙追问道,“里面住着千年僵尸不成?举着胳膊蹦跶着走的那种?”说着绷直身子作僵尸跳。
张无惮拉他在院落小圆桌旁坐下,将那日恒山上定闲所言一一说与他听。
令狐冲这下彻底没了玩闹的心思,大惊失色道:“你练功怎么就练岔了,这非同小可!”
对武林人士来说,走火入魔比洪水猛兽更甚,令狐冲上前来拉他:“就这你还有心情来衡阳城掺和事儿,快,只盼那古墓异人能助你安然度过!”
张无惮也未再耽搁,真论起此事来,他比谁都上心。两人快马加鞭赶至终南山,避开满山全真教弟子,来至后山。
事隔多年,张无惮早就记不清楚古墓所在了,两人分散开来,以重阳宫为起点向两方摸索。
如此找了两天,仍是一无所获,张无惮一日站在一悬崖绝壁旁苦思《神雕侠侣》中少年杨过是否曾跳过悬崖,有类似经历的主角太多了,他都给记混了。
他正想得入神,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心下大喜,还当是令狐冲寻到了,向着哨声方向拧折身子,飞鱼入水般斜蹿而去。
张无惮行出十里地,远远便看到令狐冲被少说十名少女团团围住了,这些少女半数着黑半数着白,使得乃是一路成套剑阵,衣诀飘飘,煞是好看。
相比之下,令狐冲出剑便不那么赏心悦目了,他剑都未出鞘,只以剑鞘迎敌,且出剑极短,左点一下,右点一下,顿了顿,又右点一下。
这群少女固然剑法出色,且人数占优,可四面八方夹攻都不能突破独孤九剑的防御,更是被令狐冲三两下逼得慌忙回剑自保,好几次险些凑不成阵。
令狐冲不过是知道她们身份,不好出重手强行破了剑阵罢了,此时见张无惮赶到,着实松了一口气:“惮弟,你快些接手,我得歇一歇了。”
他头一遭同时跟这么多人搏斗,对方身法轻盈,自转的同时还在组阵齐转,圈圈套着圈圈,叫人眼花缭乱。
张无惮笑道:“你破箭式学的这是还不到家啊,十个人罢了,还比得上漫天暗器吗?怪不得岳先生要抓华山弟子勤练武功,原来是大徒弟带头懈怠。”
“暗器是直射的,可不带这等转圈圈的。”令狐冲郁闷道,长剑也跟着转了一个圈,将所有刺来的长剑都格挡开了,趁机跳出交战圈子,想了一想,不觉更郁闷了,“我为什么不早跳出来?”人家摆明了把他围在圆心处,然后转啊转得要绕死他,他还傻乎乎脚下不动,这算什么道理?
张无惮将长鞭解下来,鞭尾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唿哨,轻轻一抖,软鞭直如进击的蛇头,眨眼便卷上了一个白衣少女的手腕,将她带倒在地。
一黑衣少女道:“是小姐使的白蟒鞭法!动真格的!”这群少女剑法路数当即一变,不复先前仙气飘飘的架势,招招凌厉,尽向着张无惮空门刺去。
令狐冲一见,面色便阴了下来,深悔先前没先撂倒几个,待要再加入战局,听张无惮道:“冲哥,你只管观战便是。”
令狐冲只得应了,却仍站在一旁,手按剑柄,随时准备冲上前去。
张无惮也不再客气,长鞭舞得更快更急,接连将三四名少女轻松带倒,总算听到一人道:“张少侠,还请罢手。”
张无惮并未轻信,见那些少女先纷纷收了剑,方才垂下软鞭,扭头看去,见一披着一裘轻纱般淡黄衣衫的女子款步而来,行个五福道:“张少侠日前还于衡阳城大退嵩山派,怎得转眼已现身此地?”
姑娘你这般耳目灵便,实在不像是住在古墓避世之辈。张无惮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诧异之色,旋即收敛好,同令狐冲一道还礼,口称:“见过杨姑娘。”
黄衫女神色中透出几分异色,道:“当今武林中,张少侠并非武功最高者,并非名声最响者,却是我最好奇的一位。别的都还罢了,你从哪里得知我姓杨,又是从何处学来的《九阴真经》?”
这几日她早便觉察到终南山有外人踏足,且还在后山重点搜寻,怕正是冲着古墓来的。黄衫女本便有所猜测,待侍女回报来人年龄模样,虽张无惮并未穿红衣,她也才出了来人身份,使侍女们来一试,果真此人使得是正宗的《九阴真经》。
张无惮笑道:“晚辈天生异象,生而知之,不然从何处得知这许多机密之事?”
越是大实话越不会有人相信,黄衫女莫说从未想到此节,纵然当真有几分怀疑,见他态度这般随意,也权当玩笑了,道:“张少侠天生福禄寿比旁人更重倒是真的,不知你来古墓所为何事?”
“杨姑娘见了我所使武功,还猜不透吗?”张无惮道。
黄衫女一直神情冷淡,听了此言,一下就笑了:“我早听闻张少侠揭穿成昆师徒阴谋,使明教、丐帮皆免于毒手。我祖上与丐帮颇有渊源,我便为少侠指一条明路。”
张无惮敢直上终南山,便是念着他于丐帮有生死存亡之大恩,这黄衫女在原著中极为维护丐帮,倒是对同样跟杨过有渊源的峨嵋派冷淡以对。
他摆出洗耳恭听之势,黄衫女道:“若我所料不差,张少侠所练乃是自倚天剑中所得的《九阴真经》,这位令狐少侠所使长剑,锐利无匹,怕也是由倚天剑而来。”
令狐冲还是头一遭听闻青冥宝剑什么来头,他听“倚天”二字颇为耳熟,却又怎么都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了。
张无惮道:“姑娘料事如神,自是如此。”
“论起料事如神来,谁能比得过张少侠呢?”黄衫女道,“不过先祖曾提及倚天剑和屠龙刀中所藏秘籍之事,我才由此一猜罢了。”
令狐冲听到屠龙刀之名,念起那“武林至尊,屠龙宝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之语来,这寥寥二十四个字二十年前曾在武林中掀起腥风血雨,至谢逊手持屠龙刀葬身冰川方才告一段落。
世人皆知得屠龙刀者得天下,却无几人琢磨过后两句话。令狐冲也是今日方听闻“倚天剑”之名,能够跟屠龙刀并列,定然不是凡品。
想到这等贵重宝剑,叫惮弟重铸了送予他,令狐冲心头一片火热——你说真正值钱的不是剑身,而是刀剑中的秘籍?呸,什么都重不过他惮弟对他的心意。
黄衫女又道:“我先祖传下来的《九阴真经》,只是残篇,听闻缺失了天下武学至理的总纲篇,少侠所学远优于我,怎生还来向我讨教?”
张无惮听到此,一下便怔住了。黄衫女也不在意他什么神色,说道:“你非功法有异,也非练得不得法,更非自身性情同这功法不契合,只是操之过急。我给不了你指点,只有你自己想通了,才算是化险为夷,度过此难关。少侠不妨静思数月,若还无所得,大可再上终南山来。”
说罢,她也不停留,带着一众侍女离开了。
令狐冲等了一阵,见张无惮还在发呆,担忧道:“惮弟,你还好吧?”
张无惮屈指挠了挠右脸颊,回道:“好,好得很——冲哥,以往都是你跟着我天南地北到处乱跑,往后三个月,你想去哪里,我陪着你去,怎么样?”他是毫无头绪,干脆给自己放个大假。
令狐冲半边身子还沉浸在他惮弟拿能号令天下的宝剑给他铸剑的小粉红里,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深情款款道:“你想去哪里,我就想去哪里。”
“……”张无惮这不合时宜的反撩给噎得不轻,半天后才微笑道,“我们去独孤求败求败埋剑之所住上一段时日如何?”
令狐冲倒是听他提起过,双眼发亮道:“就是你捡到紫薇软剑的地方?真的有两块独孤前辈刻下真迹的岩石吗?”
张无惮点头道:“是啊,那地方好东西真不少,我怀疑风老前辈的独孤九剑剑谱也是从那儿刨来的。”
第79章藏宝之地
令狐冲随着张无惮去了襄阳城外,见到了独孤求败的剑冢,对着洞壁上的真迹站了半天,喃喃念了数遍“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心神摇曳道:“独孤前辈剑法之精妙高深,我辈莫说企及了,连想象都不能。”
“人是有极限的,想象则没有。”张无惮笑道,“当今武林风云际会,英豪辈出,个中惊才绝艳者,也未必就比独孤前辈差到哪里去了。”
令狐冲身处这时代中而不知,他却知晓如东方不败、邀月、风清扬、张三丰等人本不应有机会相见,独孤求败若生在此时,定也不会因遇不到一合之敌而抱憾了。
张无惮见令狐冲对此地甚是满意,两人便在此住下了,这地方人迹罕至,野味甚多,每日捉三两野兔野鸡烧烤,吃得不亦乐乎。
一日令狐冲举着鸡腿撒盐,叹道:“只可惜此地无酒,真是最大的憾事了。”扭头见张无惮已经吃饱横在稻草堆上了,禁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肚皮,见他看过来,又急忙做若有所思状,“惮弟,你近来是不是胖了?”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撑死了也就打上几路拳法,不胖就怪了。”张无惮撸起袖子来瞅了几眼自己的肱二头肌,捏了两把,得意道,“硬邦着呢,这不是胖,也是结实了。”他以前就是太瘦了,现在眼看都十八了,差不多过了抽条长个的年纪,最近吃得又好,不再瘦得竹竿似的。
他从稻草堆上翻了个身,拿脚踢了踢令狐冲的小腿:“说起酒来,我以前曾送上华山的蛇胆酒,就是从此地捉了异蛇酿的,我同风老前辈结识,也全赖此地的异种鸡冠蛇所赐。”
令狐冲没从他口中听过,却听风清扬讲过此事,一下来了兴致,大笑道:“快起来,咱们去捉蛇下饭,到现在风师叔祖提起你做的蛇羹来,还禁不住口中生涎呢!”
“这地方的蛇差不多都叫我派手下给捉干净了,不然咱们住了这些时日,怎么一条都没看到?”话是这么说,生命在于折腾嘛,张无惮还是起身道,“走走,我对这一带可是很熟悉,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高手。”好歹他也是跟两名蛇王在深山老林中猫了许久的,小技巧多少掌握了一些。
剑冢拢共就这么一个山洞,虽有独孤求败真迹在,可除了这个也就只剩下石桌石凳了,呆久了难免有憋闷之感。两人出来走走散散,都觉神清气爽。
还别说,真叫他们在石头缝中扒翻出了一条蛇,只是个头颇小,张无惮单手拎起来,抖了一抖:“没二两肉啊。”
令狐冲也不落忍道:“还是条小家伙呢,放了吧。”
好歹是有所得,大大鼓舞了士气,两人再往前走,一直找到日落天黑,却是再也没看到一条了。张无惮道:“也没必要折返了,咱们择路而行,明天继续走,看钻出这片林子,能到什么地界。”
令狐冲虚点着他,笑道:“我就猜你该住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谁,放豪言壮语说要一住三个月,再陪我回华山。”
“唉,我是发现自己当真闲不住,一直在洞中憋着时还好,一走出来,多少待办之事都涌上心头,想忘也忘不掉。”张无惮发愁道。他自知想驱除心魔,必须得心静,可这心静不静也不是由他说了算的,他能管的住手管的住脚,可管不住思绪乱飞。
令狐冲也发现这点了,道:“咱们还不一样,我是纯粹坐不住,小时候师娘还逗我说屁股下面跟扎着针似的。你更惨,坐住了也不管用,这个也得管,那个也得操心,屁股倒是稳,脑子早溜了。”
他有时候看着张无惮都觉不可思议,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需要惦记的事儿呢,就好像后头有条狗吠叫着在撵一样,他的脑子只消有一刻停下,整个人就会焦虑难安。这么一想,令狐冲也愁得不清,却也无法,只好陪着他一道叹气。叹了一阵,两人各自歇下了。
张无惮一觉睡醒,听到清脆的鸟叫声,还待再闭目享受一阵,便觉小腿上沉甸甸的,一低头见令狐冲都睡到他身上来了,怀抱着他的右腿枕着。
他将右腿抽出来,见令狐冲迷迷糊糊也醒了,板着脸道:“我昨日在梦中,叫两只猪在屁股后面追,却怎么跑都跑不快,大好的屁股让猪给拱了,醒来一看,原来是你在拖后腿,你说该怎么赔?”
令狐冲犹似在梦中一般,脑袋也钝钝的,茫然道:“赔什么,赔屁股还是赔猪?”说罢听到张无惮喷笑声,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想到自己刚才所言,脸上爆红,忙摆手道,“不不,我、我还是赔猪吧。”
两人都有些隐秘心思,此时话赶话到此,相顾无言,半晌后令狐冲忍不住道:“你——”知道了吧,这是知道了吧?
此时还不是说破的好时机,张无惮眉头一皱,见他只说了一个字又说不下去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颇觉遗憾,打点好心情方道:“起吧,肚子饿了。”
令狐冲连忙顺着岔开话,强笑道:“还吹自己跟着蛇王修行过,还你舅舅的岳父是闽南毒王,找了一天就捉到这么条一掌长的小蛇,哪里有东西吃啊?”
“大早上的,吃点清淡的,有蛇也不能现在就吃。”张无惮摩拳擦掌道,“等着,我有预感,今天上午一定能有所获。”昨天他已经发现了踪迹,只是看天色晚了,这蛇还有剧毒,怕不小心再出了岔子,便没再追下去,此时天亮了,自然便没有这等顾虑了。
他们分头采摘野菜,煮了一锅,撒上调味料,团团围着待水烧开。这空档颇为无聊,两人经刚才之事,一时谁也不看对方,张无惮左右张望作欣赏风景状,这一看倒看出问题来了。
令狐冲耐不了多久,忍不住想找他搭话,一扭头,却见张无惮神色凝重,忙问道:“怎么了?”
“我总觉得这地形山势都很熟悉,”张无惮苦思半晌仍记不起什么来,摇头道,“想来是曾陪着两位蛇王走到过此地吧。”但也不对,他们那时候分明走的不是这方向。
熬到水开,两人就着干粮草草解决了早饭,便由张无惮领头,一路顺着蛇类爬行的痕迹绕山而上。他还奇怪道:“天气已经热了,这蛇不待在林间石缝等阴凉地,怎么顶着日头往山上跑?”
“怕山上也有避暑之地,何况你看这座山头,四面被更高的山环绕,山风阵阵,想来也很凉爽。”令狐冲笑道,“或者你这路不对。”
“先前在刘府上,你连那等大事都肯信我,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倒一个劲儿挤兑我了。”张无惮痛心疾首道,“冲哥,咱不带这样的啊。”他扭头同令狐冲说话,正看到西北方向露出三座山峰来,顿了一顿,突然停住了脚。
令狐冲一见他如此,知定是有所得,也不打扰,静静站在一旁,不多时便听张无惮大笑道:“我就说怎么此地地形这般眼熟,好似在什么地方看过一样——冲哥,咱们快走!”也不再去细细分辨蛇迹了,挑大路径直上山,站在山顶左右环顾不住。
待他将四面八方的山脉走势全都看过,打了一个响指:“异种鸡冠蛇能不能找到不好说,咱们挖到宝了。”
令狐冲听得云里雾里,听他继续道:“此乃周王藏宝之地。”
周王周子旺虽早已兵败,但传言他有一宝藏,尽乃这数年雄踞江西所得。被元兵围城之时,他将藏宝图一分为二,分别给了一对儿女,周公子不知所踪怕早被害了,他的那半份宝藏却叫周芷若记在心中。两年前在峨眉,她为张无惮画了详细的地图。张无惮揣在怀里背了数日,烂熟于心后毁掉了。
事隔多年,张无惮都快忘了这一茬了,也多亏他背下了,才能觉得眼熟,不然全天下这么多山,总不能拿着藏宝图一个一个对照。
张无惮在山顶转了一圈,砍了树做成长杆,掷在地上立起,如此圈出了大约三亩地的范围,道:“大概就在这一块,咱们四下找找。”在地图上看就一个标记点,待到了实地,范围可不小。
两人翻找了好一阵,差不多将所有的石块都摸过了,也不见如话本中甚么挪动某个石块,便有大门徐徐打开之景。
令狐冲还真只怀疑他找不到蛇,却从未想过他圈错了地界,道:“怕触动机关不是这么简单的。”
张无惮道:“这里不临悬崖,不涉溪水,连个特殊标志物都没有,能有什么特殊机关?此方地界土质松软,想建个地下工事,却也不能够。”不是他小看周子旺,开山采石动静太大了,难以掩人耳目。
“你的意思是,没准是咱们想复杂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令狐冲说罢,跺了跺脚,“开挖?”
张无惮也有些怀疑是否真的这么简单粗暴,只是此时也别无他法,撸袖子道:“好,来!”
他本来还琢磨着要事还一无所获,便扩大范围搜索,横竖就这么一座山头,工程量并不算大,但挖了一阵土后,哼哧哼哧道:“只盼这三亩地一定要是对的。”他连至《九阴真经》第四重后,早已寒暑不侵,但在这等天气下劳作实在不讨人喜欢。
令狐冲也热得一身是汗,碎发黏乎乎的贴在额头上,抬手抹了一把,沾了一脸灰也不在意,看张无惮半边身子都快埋进土里去了,连忙道:“你别挖这么快,再劈了指甲。”
“我是心魔丛生,又不是功力全失,哪里……”张无惮话未说完,便“哎呦”了一声。
令狐冲唬得跳起身冲过去,连声问道:“伤得重不重?”
“不是。”张无惮单手举起了一个小箱子,“怎么这么小?”这箱子只比人头大上一点,沉甸甸的以铅灌口,摇晃里面却没有声音,不是他原先所想的金银珠宝一类的。
自撬了峨眉地宫后,张无惮已成一方财主,早不是当年连请司空摘星去汝阳王府偷药都心疼得不行的小可怜了,若这周子旺宝藏还是金银珠宝,他根本毫无兴趣。本想着不过是找到宝藏给周芷若那头一个交代,不料竟另有所得。
令狐冲全不在意,见他无事着实松了口气,拉他从坑中起来:“这有什么好猜的,拆开来看不就知道了吗?”
张无惮见他灰头土脸、汗津津的模样,先自旁边树木上折下一扇宽叶来为他扇风,待他汗意减了,方道:“还是先下山吧,这箱子是金铸的,整个都封死了,为了不破坏里面的东西,得将封口慢慢撬开。”
紫薇软剑拿来做这个正合适,他们先抓了只野兔烤了慰劳肚子,张无惮废了一阵功夫将箱子打开,却见里面满满的皆是书籍,还有一封信,上面有周子旺的署名。
他并未拆信,先大体翻过书籍,见都是兵书,大部分为周子旺搜罗来的,还有他及门下将领所写的心得。这群人领兵打仗超过二十载,在朝廷以人数压倒取胜前少有败绩,自然有所依仗。
张无惮养在天鹰教那几年也是学过兵法的,看了几眼便拔不出来了,找了块石头坐下,埋头细细研究。待一口气看完一册,一抬头见天都黑了,而令狐冲还陪坐在一旁,连忙赔罪道:“都是我不好。”
“怎么不好了,拿这些塞你脑子,别去想些杂七杂八的事儿,不知道有多好呢。”令狐冲笑道,“这三十多本书看完再吃透了,三个月之期便到了。”
张无惮也觉得切实研究兵法比纠结心魔这等玄而又玄之事有意思多了,他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与其逼着自己混吃等死,还不如另找些事情做。两人又在此地逗留数日,还是折返回剑冢,一口气就住了月余。
天气越来越热了,山洞中不怎么通风,可不能再睡下去了,天天净吃些油腻肉类也对肠胃不好。张无惮掩卷道:“走吧,再住下去都成野人了。”
“去哪儿?”令狐冲见他看过来,道,“我是真的无所谓,你决定吧。”他下山就是乱转呗,碰到不平之事就管管,看不顺眼之人就揍揍,除了被岳不群公派出差,其余时候也没什么目的性。
张无惮想了一想,道:“先去恶人谷一遭。”上次在龟山上见面,小鱼儿还同他提起一年内燕南天便能醒了,他先头铺垫了那么多,还不就是为了同燕南天打好关系?此时不施恩,待燕南天醒后可就难了。
一决定出洞后,张无惮发现自己的臭毛病又犯了,他从自剑冢到恶人谷该往南行,想到该刮南风了,到了可以去冰火岛迎谢逊归来的时节了。张无惮前脚还犹豫着要不要陪着张翠山一行同去,后脚又想到张三丰寿辰快到了,阿三在他手里屯了有半年多了,正该脱手送出去。
可在他手中屯着的还有陈友谅呢,还得送上大都去找方东白,告知他妻离子散皆是陈友谅算计。顺路还得给邀月偷两个骟匠送去移花宫。
令狐冲正想应好,听张无惮改口道:“不不,还是先去四川峨眉山,要跟周姑娘说一声呢。”周子旺写得那封信至今都未拆封,好歹是他遗笔,该请周芷若亲自来拆才是。
就这么一眨眼,想到两件事儿,倒也不算太离谱,令狐冲没多想,只道:“好,都听你的。”不过提到周姑娘,他还是忍不住补充一句,“就是那位周芷若姑娘?”
张无惮痛快道:“是啊,我还想跟她结个义兄妹呢,可惜她三年守孝期还没过,得再等上几个月。”免得江湖许多闲人光脑补他跟周芷若有什么,对人小姑娘名声很不好。
只是还得看光明顶之事后,灭绝对他是什么态度,若有恶感还是算了,他还想着为周芷若造势,推她竞争峨嵋派掌门之位,可不能因此叫灭绝看周芷若不顺眼。
令狐冲对他这回答极为满意,也不再多问。
第80章另有玄机
他二人一路来到了峨嵋山下,令狐冲扭头瞥一眼,见他神情凝重,笑道:“怎么,点了灭绝师太穴道还把人家扛着走的家伙总算觉得害怕了?”
“那算什么呢?”张无惮笑了一笑,他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一茬,也不知道灭绝师太得知他将《降龙十八掌》归还丐帮的消息了吗。
多想无益,他上前对守山的两名女弟子道:“华山派令狐冲,红巾教张无惮,前来拜见掌门师太,还请代为通传。”
其中一名女弟子是贝锦仪,同张无惮见过多次的,连忙还礼道:“原来是张教主和令狐公子大驾光临,家师两日前闭关刚出,还请您稍等,我上山禀报。”
不多时她又下山,看张无惮神色有些奇怪,轻声道:“家师请您单独上山。”贝锦仪说话时颇为忐忑,她可从未见过灭绝师太这般难看的脸色。
令狐冲听得眉头一皱,看张无惮一眼,从他神情中知晓他定是要走这一遭的,也不好多劝,只道:“惮弟,你千万多加小心。”
“放心吧,烦请你在附近城镇等我。”张无惮笑道,“怕什么,灭绝师太还能吃了我不成?”实际上要真翻脸,他最多也就是损失峨嵋派这个盟友罢了,凭峨眉这些人,还当真伤不了他。
令狐冲仍是目送他一路上山,待人都看不到了,也没离去,就在山门处等待,心道他二人若当真大打出手,从弟子神色中总能看出一二,届时只有得罪了,不论守山弟子如何阻拦,他都要强上峨眉。
算起来自光明顶上到现在,也不过小半年的时间未见,灭绝师太清减了许多,下撇的两道长眉更显得愁苦。她耷拉着头,听到响动,只掀了一掀眼皮,先命一干弟子全都退下。
她此前正在处理闭关时堆积下的一应事务,名下代为管事的小徒弟都在,其中就有周芷若。她一眼看出灭绝对张无惮的态度全不如前几次热络,心中大为担忧,却又无法,只好随着众师姐出了大殿。
待殿门关上,灭绝看他许久,方冷冷道:“张公子来我峨眉所为何事?”
张无惮似乎颇为诧异,想了一想才赔罪道:“在光明顶上时,都怪晚辈心急下态度无礼轻慢,冒犯了师太,只是事急从权,这本非晚辈本意,倒叫师太着恼了,还请师太见谅。”
灭绝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半天才道:“一码归一码,我俗家兄长一事,还当谢过张公子,若非有你,我还被蒙在鼓里,只恨谢逊,却叫罪魁祸首成昆逍遥。”
“那不知晚辈哪里做得不周,惹得师太不快了?”张无惮困惑道。
灭绝心头那股强压下的火气一下便蹿了上来,终于不再强忍,起身道:“张公子何必同我装傻,谁人不知你乃天底下第一的聪明人,算天算地,连《九阴真经》都算计了去!我问你,你送给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可是自倚天剑中所得?”
她本拟张无惮定然百般抵赖,却见张无惮一口道:“正是如此。”旋即又惊奇万分道,“师太你是怎么知晓的?我得到机缘巧合得到秘籍后,多方打听,从未听闻还有谁知道倚天剑中的秘密。”
灭绝听他这般不要面皮地承认了,一口老血差点呕出来,可听到后半截话,再看张无惮面上只有奇怪并无惭愧,心觉不对,脱口道:“什么机缘巧合?”莫非他不是当年在大都城外,窃走了她刚得手宝剑的小贼?
张无惮张口欲言,却又顿住了,神色奇异道:“这消息除了一人外,我只从您口中听过,若您认识那位同样知晓此事之人,那、那我可不方便说——他已叫我杀了。”
灭绝师太急道:“什么方不方便的,我自尊师那传此秘密,也还不知天底下还能有第二个人知晓,是谁,你快点说!”
“大抵是四年前吧,晚辈参加了武当太师父的寿辰后,返回天鹰教途中,叫个蒙面人给掳了。”张无惮回忆道,“那人从我这儿夺了宝剑去,拿着一柄长剑要对砍,只是我的剑乃软剑,他使得不惯,试了多次,震得虎口都裂了,还不得法。”说着自袖中抽出一柄软剑来,双手捧给灭绝。
灭绝将紫薇软剑接了过来,以内力一逼,见宝剑通体呈紫色,氤氲贵气不可言说,心知这确实是一柄不下于倚天剑的宝剑,倒也说不准能够斩断倚天剑。她厉喝一声,一剑劈向身后的八仙桌,剑身碰到桌面时却微微弯折,虽仍将桌子劈开了,切面却并不齐整。
灭绝也是惯用硬剑的,一试之下见果然不好施力,信了大半,本想将紫薇软剑掷回去,想了一想,还是双手捧给了他,神色稍为和缓道:“然后呢?”
张无惮道:“他既自己做不来,试到天亮都不成,我便趁机提出让我来试。他见我武功平平,料想绝不至于逃出他的手掌心,犹豫了一阵便答应了。”他说到这儿,露出尴尬之色来,声音微微压低,“前辈有所不知,先前我功力低微时,每每行走江湖都得拿些小玩意,我朝着他面盘撒了辣椒粉,将他放倒擒住后,无论如何逼问他都不肯松口,我那时还是小孩子脾性,一气之下便将他给杀了。”
说罢,只听灭绝冷哼道:“杀得好!”
“……”师太咱办事儿不能只凭好恶啊,张无惮只好苦笑着往回拉,道,“虽然恶人伏诛大快人心,可终究没有打听到他是什么来历。晚辈细想此事颇为蹊跷,将那宝剑取来细观,见到剑柄上的刻字,方才知那是倚天剑。”
他揣度灭绝神色,知这一关算是过了,仍是继续说道:“我参照那人模样,尝试劈斩剑身,自剑柄前三寸处寻到一处软铁,以此将剑一分为二,从中掉下来两份秘籍。”
灭绝师太仅剩一点怀疑,问道:“你这紫薇软剑是什么来头?”她可从未听过世上还能有什么宝剑可以同屠龙刀和倚天剑相媲美。
张无惮道:“此乃晚辈自襄阳城一处剑冢所得,由石上刻字看,这是早年间一位名唤独孤求败的剑道高人三十岁前所使的佩剑。”
“独孤求败?”灭绝师太可没听过这么一方人物,追问道,“张少侠,可否请你详细说上一说?”想到问及此等奇遇私事乃江湖大忌,忙补充道,“因此事同我师门有关,多嘴一问,是贫尼的不是了,若是不方便,少侠大可不说。”
张无惮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说的?师太若有意,改日咱们一并前去剑冢也无妨。”便将剑冢的位置、布景皆详细说与她听。
灭绝师太听他说到独孤前辈那些名器宝剑,不住点头,恍然道:“独孤前辈四十岁所用的这‘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玄铁重剑,怕正是昔年杨过杨大侠持之横行天下的!”
她说罢,见张无惮颇为茫然,遂解释道:“张少侠有所不知,这倚天剑和屠龙刀都是郭靖和黄蓉两位大侠由杨过大侠的玄铁剑加上精铁重铸而来,它们同你的紫薇软剑系出同源,能够彼此斩断,也是合该的。”又道,“不知少侠拿到紫薇软剑是什么时候,可有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过?”
张无惮道:“晚辈十一二岁上便拿到了,只是一直居于天鹰教总坛。待到年近十三,也就是五年前参加太师父寿宴的时候,曾以此同崆峒派长老常敬之的爱子起了冲突,紧接着就被那贼人找上门了。”
“是了!”这下前前后后都验证了,灭绝师太道,“六年前那贼子自我手中偷去了宝剑,只是寻不到屠龙刀,遍寻天下谋求宝剑,一年仍不得,后来得知了你那儿有,便来一试,也因此断送了性命!”
张无惮道:“怎么这宝剑原来是师太的,都怪晚辈不知,将断剑另铸过了。”连忙起身赔罪行礼。
若是张无惮用毒迷倒了她,再将剑取走的,灭绝绝不会放过他,可这兜兜转转的绕了一大圈才到了他手上,灭绝自然不好追究,叹道:“少侠千万不要这么想,宝剑无主,有能者居之,你能拿到紫薇软剑,又得到倚天剑,这秘籍合该是你的。”说罢倒是笑了,“若贫尼拿到这两份秘籍,《九阴真经》自不必说,《降龙十八掌》也是不世出的武功,我为峨眉着想,可断断做不出归还丐帮之举,也是你为人高义,若郭黄两位大侠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了。”
师太,咱俩的重点根本不一样,我说宝剑,你说秘籍,没听出来我根本也不想把秘籍给你吗。张无惮仍道:“断剑有一大一小两部分,大的那个我铸成青冥宝剑送予华山派令狐兄了,小的那一块材料还未用,我这便命人送上峨眉。晚辈定命手下遍寻天下,纵然寻不到能同倚天剑齐当的宝剑,也得聊表心意,补偿师太一二。”
灭绝心道怪不得世人都言令狐冲手持一柄削金断铁的绝世宝剑,原来正是倚天剑所铸,摆手道:“这倒不用了,是你的就是你的,更不用补偿我什么。”
她虽看起来不是吃斋念佛的良善之辈,可到底也是佛门中人,颇信因果,看倚天剑在峨眉派传承百年,非但迟迟无法到手屠龙刀,连倚天剑都让她师兄孤鸿子拿去同杨逍比武给遗失了。灭绝疑心是否正是自己拘泥于门派之见,一心只想光大峨眉,才得不到张无惮这等机缘的,大抵只有真正心怀天下的高士,才能连番奇遇,终成一代大侠。
这么一思量,她看张无惮的神态若发柔和了,以前所未有的温和口吻道:“说了这么多,还未问过少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张无惮道:“晚辈此行除了为光明顶之事向师太致歉,还来同周姑娘说会子话,她父亲的忌辰快到了,想她小女孩儿家该不好受了。”
前几年那渔夫死忌,张无惮就算不亲至,也派了人来送礼致意。想来今年他能腾出手亲自来了,灭绝也不奇怪,笑道:“我使个弟子领张少侠去。其实芷若除了先头一年不太适应,其后同她师姐妹们都处得很好,她生性温良和顺,大家都很喜爱她。”
最喜爱周芷若的算得上灭绝本人了,她如今想来,深觉当年汉水舟畔收徒一举大是漂亮,不仅收了这么一个聪明伶俐、资质不俗的弟子还罢了,说不定还能顺道收一位佳婿。灭绝为殷梨亭和纪晓芙的婚事告吹深感遗憾,想此事过后,峨眉同武当两派便渐渐淡了,若张无惮求娶周芷若,实在是武林佳话一桩,正能弥补前一代裂痕。
张无惮见她虽有意克制,可也仍能看出卖力安利之意,佯作不知,同她又聊了几句,待贝锦仪候在门外,方同灭绝告辞。临走到门前,他脚步一顿,扭过头来问道:“师太,晚辈多嘴一问,既然倚天屠龙出自同源,倚天剑中另有玄机,不知这屠龙刀……”
“你猜得不错,屠龙刀早随谢逊葬身北海冰原了,不然取出其中的《武穆遗书》,正可助你红巾军大展手脚,歼灭鞑……”灭绝想来深感遗憾,却见张无惮一下就笑了,面上是掩不住的狂喜之色。
她收了声,奇怪道:“张少侠,你这是怎么了?”
张无惮一揖到底,郑重道:“谢过师太指点,晚辈如今不好妄言,若我所料不差,不出三个月,您便能知晓。”说罢便随着贝锦仪走了。
贝锦仪温柔敦厚,初来见灭绝怒火滔天的模样,还暗暗为他担心,见此时灭绝已然是丁点火气都看不出来了,心下称奇,待行出一段距离后,方笑道:“张公子好手段。”便是她们中最得宠的师妹来都哄不这么快这么好呢。
张无惮道:“哪里有什么手段,本来就是误会,说开了便没什么了,师太也非不讲理之辈。”
贝锦仪着实松了一口气:“原是误会便好了,家师平日里提起公子,不住口地称赞呢。”初来相遇,灭绝看上眼他的人品了,只叹惋他出身不好,如今更是连出身都不提了。
张无惮没答茬,道:“能否烦请贝姑娘下山一趟,我怕令狐公子还等在山下,跟他说没事儿了,让他先去城镇喝酒,我下山便去寻他。”
习武之人上下山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她们这些负责执勤的俗家弟子更是得一天来回不知道多少遭,贝锦仪一口应下了,爽快道:“放心,我一定将令狐公子劝走。”
张无惮谢过了,眼见再往前走便是峨嵋派女弟子居所了,停步道:“还是请周姑娘出来一见吧。”
“青天白日的,害羞什么?江湖儿女何必拘泥小节。”贝锦仪禁不住一笑,还是道,“那请张公子稍等片刻。”
张无惮找了棵树站在底下纳凉,不多时见周芷若小跑着出来,忙道:“别慌。”见她满面晕红,一个劲儿往后偷看,恍然道,“哦。”
周芷若忸怩道:“总有惯是多嘴多舌的人,张公子你要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千万别往心里去。”
“原是我一再上山找你,不怪她们多想。”张无惮道,“本来该等到我太师父寿辰,直接在武当山相见的,只是我已经找到了周王的埋宝之地,特来告知姑娘一声。”
周芷若一听,面上红晕转白,惨声道:“转眼便到了我爹爹忌日了,张公子能寻到,也了却我一桩心事。”说着便要下拜。
张无惮赶忙拦住了,道:“箱子中所放乃是兵书,我取了周王亲笔的几本,另外誊抄过了,将原本赠与姑娘留念。”说着自怀中取出三本薄册来递过去。
周芷若接下,以手摩挲封面,禁不住垂泪道:“我于此间,便连爹爹忌日都不敢哭泣,只敢拖延几个月,在那渔夫的忌日放声一哭,怎能留此物在身畔?若被人发现,害了我自己便算了,岂不连累了公子?”
灭绝性烈如火,平生最恨隐瞒欺骗,眼见峨嵋派同明教的关系好不容易转緩,若叫她知道了实情,那先前诸多努力便都付诸流水了。她话是这么说,仍依依不舍抚摸半晌,方才还给张无惮。
她能狠下心不收自然最好,张无惮接了下来,问道:“周姑娘,令尊所著兵书自然作用甚大,可一箱子都是兵书,倒不值得成昆那般谋划。”他能抓到成昆的小辫子,还是由成昆千方百计想拿到周子旺宝藏而起。
周芷若垂头道:“还请张公子勿怪,此乃爹爹吩咐,说事关重大,得将拿到宝藏之人好生考验一番。”说罢又将兵书取过来,翻开写着“之二”的那本,背了几个数字,依次翻找页码,指着每一页头一个字,说道,“张公子请于此处找寻,真正的宝藏便在此地。”
张无惮本不觉得凭周子旺能得到什么好东西,可看他这般神神叨叨、一层套着一层的行径,倒是当真来了兴趣,取来一看,见那地点在福建境内,稍一思量,定下了一条路线,道:“烦劳姑娘了。”
“我不过动动口罢了,张公子东奔西跑,这般为我父女谋划,实在感激不尽。”周芷若是当真没想到他能只用三年就找到宝藏,脑补了他堂堂一教之主每日正事不干就光上山下乡,刨坑挖土的行径,着实感动得不轻。
张无惮自然不会说破他完全是走狗屎运,其实不说早将此事忘在脑后也相去不远了,呵呵一笑而过,道:“周姑娘若有意,不如咱们一并前去。”他是担心别再有一层套着,刨出了什么玩意还得再跑一趟峨眉山,他张教主可是大忙人,没这么多空闲在路上瞎耗功夫。
周芷若一听,还真有几分意动,稍一思量,便道:“转眼便是那汉水渔夫三年忌日,算来我也该出孝了,以此为名向师父请求下山,她未必不会准。”她在灭绝面前还是很有面子,很吃得开的,灭绝待旁人如何不好说,待她是真的很不错。
当下她先请张无惮等在这里,自己去向灭绝说,本想还得费些口舌,却不料灭绝一口应了,还道:“你同张少侠说一声,小弟子我全头全脚地交给他了,要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他是问。”
周芷若听她话中颇有调侃之意,又羞又恼,转念一想众人皆如此误会也好,正掩人耳目,不使人生疑,否则张无惮频频往峨眉山跑来找个渔家贫女,也忒显眼了些。
她回去收拾包裹,随着张无惮一同下山,行至半山腰,便听他说了一句“周姑娘慢走,我先行一步”,不待她应声便一个猛子扎下山去。
张无惮赶至山口,皱眉道:“冲哥,你怎么还在这里?贝姑娘没同你说吗?”看这大太阳底下站了这么久。
“她是同我说了,我也听话离开了,走了一圈又回来了,这附近真没什么玩头。”令狐冲说罢,一打眼看到小路上一位美貌少女也在向山下走,看包袱款款的模样,怕是张无惮领下来的,一时心塞,特意待她到近前,方才补充道,“想是没了你,看甚么都没意思。”
周芷若见他二人说话,有意压住步伐,走得慢了些,待她下来,令狐冲这两句话中间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就显得没头没尾的,张无惮一时茫然,“啊?”了一声,而后了然,笑道:“哦!”又道,“我也是。”
令狐冲多少心塞叫他这一句话给抚平了,双目灼灼看他一眼,招呼道:“这位便是峨嵋派周姑娘吧?我惮弟时常提起你呢。”
周芷若见他一副“快来追问”的神色,笑问道:“不知张公子说我什么?”上次张无惮来峨眉时也同令狐冲一道,他二人有过一面之缘。
“他说同你十分投缘,一见了你便好似看到了自己的亲妹妹。”令狐冲说罢,见周芷若很有几分喜色,只觉通体舒畅,问道,“惮弟,怎么请周姑娘同你一道下来?”
周芷若看张无惮,听他道:“那日咱们挖到的宝藏箱子另有玄机,这是周姑娘发现的,她颇感兴趣,因而跟着去看看。”
周芷若了然,令狐冲知道周王宝藏之事,但并不明了她的真实身份,便道:“清修无聊,叫令狐公子见笑了。”
三人一路向南行去,到最近的城镇,张无惮要去购置车马,周芷若忙道:“不必麻烦了,我也骑马便是了,哪里这么娇贵?”
话是这么说,如今已是三伏天,真一天几个时辰骑在马上,等闲能把人热晕过去。张无惮道:“这是何必,咱们又不是享受不起。”
周芷若见状便也没有坚持,她本顾虑马车会慢上些许,看张无惮也不像着急的模样,那就无所谓了,难得下山一遭,她也想多散散心。
他们行至都江堰一带,张无惮勒停马车问道:“要去看一眼吗,这时节都江堰宝瓶口的水量最丰沛,正是观景的绝佳季节。”
令狐冲伸脑袋道:“你问周妹子还是问我?”
张无惮伸手捻了一把他的耳垂,见他急忙老老实实缩回车厢了,方道:“问你们两个。”
周芷若见令狐冲坐在位子上还一个劲儿向外张望,便撩起帘子来叫他看得更清楚,笑道:“顺路的话去一遭也无妨,我听两位大哥的。”
他们一并出行已经有两天了,也不如最开始那般生疏客套了。周芷若听张无惮提了结拜之意,欣然应允,便改口以“张大哥”“令狐大哥”相称。
张无惮颇觉失望,他也不好追着人家问“怎么不叫无惮哥哥”,明明原著中叫张无忌叫得那么顺口。他这辈子什么都齐全了,就缺个软萌的妹子,看来拣现成的是没戏了,只能指望着张翠山多加把劲儿,再生个胖娃娃出来了。
他正待调转马头,向都江堰方向而去,却见四马横着挡住了去路。此地乃是官道,来来往往车马众多,这四匹马本直直向前走,并无停留之意,张无惮也没在意,此时一见这架势,挑眉道:“足下这是何意?”
四匹马上分别坐着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虽作平民打扮,但身后背着剑,显然也是有些功夫傍身的。周芷若见为首那人眼光恼人,心下厌恶不胜,便要将帘子放下。
那人长剑一横,耍个剑花想要将帘子撑住,调笑道:“姑娘这般好颜色,还遮……”一句话还未说完,却见赶车的那马夫伸手一拦,以一只肉掌,竟生生将他的佩剑给折断了。
“你这般没眼力,还有脸出来闯荡江湖?”张无惮将断剑一横,见剑柄末端一行小字,上写“青城派余人彦”,随手扔了,叹道,“也不知是我点背还是你们倒霉,难得往这地界走一遭,两次都跟青城派的正撞上了。”
上次他还是跟朱停初结识,在酒楼喝酒时,碰上了个青城派弟子,似乎还是什么青城四秀之一,让张无惮一剑给杀了。这种小喽啰,他连名字都懒得记。
那四人何时见过这等手段,各个俱都呆住了。张无惮也不理会他们,马鞭一扬,在空中连打数个清脆至极的唿哨,将他们挡路的马匹都吓得散开了,驾马车离开了。
第81章传国玉玺
他们自都江堰溜达了一圈,又折返回官道上,一路行至附近城镇,正待寻个客栈落脚,却见街头有一伙人围着正在哄笑,一众百姓避之唯恐不及,附近的小商贩连摊子都抬走了。
令狐冲听其中一人说话声耳熟,在车厢内道:“可是那个青城派余人彦的声音?惮弟,要去看看吗?”
张无惮想到那人看周芷若眼神十分恶心,不愿坏了心情,道:“先寻个客栈,叫周姑娘先歇下,咱们再出来看看。”说罢掉转马头要去另外一条街。
那伙人中正有一人听到马蹄响动,抬头骂道:“哪个龟儿子不长眼,没见你老子们都在这儿开心呢吗,不知道早早滚开?”一眼见是他们,立刻低声跟同伴说了几句什么。
张无惮笑道:“冲哥,这里一共二十三人,皆是青城派打扮,咱们比上一比,看谁撂倒得多,如何?”
“这多不公平,你又不是使剑的,下手自然无所顾忌些。”令狐冲话是这么说,仍是跃跃欲试地将青冥宝剑递给周芷若防身,自己另取了周芷若的佩剑,这剑不若青冥宝剑锋利,单使剑鞘,最多击伤人,不致使人致残致死。
他撩起车帘跳下马车,听余人彦道:“格老子,老子点起了兵马正想去找你们,想不到龟儿子们倒是懂得孝敬老子,乖乖地送上门来了。”
他先前被张无惮小露的那一手给吓到了,看己方算上自己不过四个人,实在是毫无胜算,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回山请了诸多助拳之人,下山来遍寻不到,正在作践两名乞丐出气,想不到正碰上了他们。
余人彦此时底气充足,一边说,眼睛仍紧紧盯着马车不放,大笑道:“诸位师弟们,里面那小娘子着实够劲儿,待我玩完,送给大家尝……”一语未了,眼前紫光一闪,口中“啊”地大叫一声,内中一物被横挑而出,鲜血喷涌。
张无惮收剑道:“你这口条实在是臭不可闻,熏得整条街都是味道,正该好好清理清理。”本来不过是小冲突,给个小教训就是了,可这人言语之下流实在叫人大开眼界,他岂会再留情面。
余人彦啊啊大叫不止,叫左右急忙给扶下去止血,余下人等齐齐怒目而视,便要拔剑而上。张无惮将落在脚旁的舌头横踢向当头一人,正中他面盘,将他直接打了个倒仰,重重摔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一人衣衫更加华丽些,似乎在青城派中地位非凡,见状心觉不对,急忙将本门弟子都喝止了,问道:“阁下一言不合便出此重手,实在狂妄无礼,可敢报上名来?你可知伤得是谁?”
张无惮笑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他佩剑上写着‘余人彦’,想必是余矮子的独子。”
那人噎了一噎,见他明知余人彦身份不凡,也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说起青城派观主余沧海来也全无尊敬之意,沉着脸喝道:“阁下这是不将我青城派放在眼中了?”
“这话如何说来?”张无惮正色道,“若非我十分尊敬长青道长,岂是只挑了他舌头这么简单的?”
长青道长就是长青子,乃是余沧海的师父,早已过世,他这番话与其说是尊崇长青子,不如说是承认并未将余沧海和现如今的青城派放在眼中。不说其余弟子群情激愤,那为首之人也忍无可忍,拔剑道:“我乃青城洪人雄,大胆狂徒,报上名来!”
他很能压得住场子,张无惮早猜他是青城四秀之一,如今一看果真如此,也不惧他,道:“在下红巾教张无惮是也。”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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