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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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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武侠]无忌他哥 作者:callme受

    正文 第32节

    [综武侠]无忌他哥 作者:callme受

    第32节

    张无惮大叫一声“接住”,手一松自房梁上直直落下来。令狐冲大惊失色,一句“我拳脚不行”都没来得及说,硬着头皮伸出手来接,想着哪怕自己垫在下面也不能叫他当真摔在地上,却不料眼看着两人砸在一块了,张无惮身子如陀螺般滴溜溜一转,转到房间另一头去了。

    他稳住身形,一时眼前眩晕一片,打了个酒嗝,嘿嘿道:“逗你玩!”傻样!

    “……”这人真熊啊。令狐冲记得他以前喝醉了都是直愣着两眼发呆的,不知何故今日画风大变。

    宫九深觉这是个展现自己聪明才智的好时机,趁机道:“来玩鞭子吧,我陪你玩。”

    张无惮不理他,一本正经道:“现在轮到你跳上房梁,让我接了。”他此时有什么就说什么,连小算盘都说了,“你轻功烂的要死,跳不出我手掌心的,咱们玩公主抱。”

    “……”令狐冲苦口婆心道,“要不你还是去玩鞭子吧。”他也发现了宫九对鞭子异乎寻常的喜爱,正想看看要怎么玩呢。

    张无惮掏了掏耳朵,不再闹他了,但一想鞭子还不如房梁好玩,又跳上房梁不下来了。

    宫九试探道:“我借你鞭子一个晚上?”见张无惮倒吊在房梁上已经打起瞌睡,只好问令狐冲道,“他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九公子只杀人放火,从来不偷人东西。

    令狐冲喃喃道:“我比较想知道他明天醒来还记不记得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不记得还好,要真记得,还不得羞死了?

    第105章南天大侠

    张无惮第二日醒来,就见令狐冲特意等在床前,神情还有几分戏谑。

    “……”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呵呵笑道,“一不小心竟然睡到这个时辰了,咱们快点上路吧,燕大侠醒过来,真是个大喜事!”

    令狐冲点评道:“欲盖弥彰。”这反应一看就是记得昨天做过什么的的。

    他顾虑张无惮面子,稍一嘲笑就轻轻放过了,张无惮却没怎么当回事儿,抬手摸了摸下巴:“我记得自己是倒吊在房梁上睡的,不知道张嘴巴流口水了吗?”蝙蝠真不是好当的,脑袋充血就算了,估摸着姿态还很不雅。

    “没有。”令狐冲眯了一下眼睛,抬手一拍他肩膀,“快起来。”

    他这么一拍张无惮想起来了,拍着脑袋道:“对,我还拍你屁股了是不?”酒壮怂人胆嘛,他虽不怂,可总归是头一遭恋爱,清醒的时候也没好意思再进一步。

    “……没有。”令狐冲催道,“还走不走了,都快睡到晌午了?”

    张无惮在床脚抓过外袍来,麻利地穿衣洗漱,两人在楼下草草用过早餐,正待启程,他又想起一事儿来:“我的鞭子叫宫九拿走了?”

    令狐冲道:“这不是你嫌他光在耳边叨叨,吵着你睡觉了,这才答应的吗?是不是不该借?”他当时想拦又不好拦,主要是闹不清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张无惮稍一思量便笑道:“没什么不该借的,那位你怕还不认识吧,是太平王世子,真名不详,宫九只是化名。”

    “这个我昨天听了,天底下还能有连自个儿真名都不知道的?”令狐冲说着,看小二新在台子上摆了小咸菜,知他向来爱吃,起身去拿,转个身的功夫,竟然看到宫九又鬼一般出现了。

    “……”张无惮也很不满二人世界屡屡被打断,纳闷道,“我不是把鞭子借给你了吗?”他不记得有说借多久,还做好了这人不肯归还,日后他倒过头来追着宫九抢鞭子的心理准备,怎么睡了一觉的功夫就还回来了?

    他一脸的不爽,宫九心情比他还要差,大有将鞭子整个甩他脸上的意思,冷冷道:“你拿假货骗我。”

    张无惮阴谋论了,妈个鸡别是他阴了自己鞭子,换个假的,倒打一耙说当时借的就是假的吧?垂眸第一眼却觉得这就是白蟒鞭,执起来仔细端详,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狐疑道:“这就是真的啊?”他自己的鞭子,他能认不出来吗?

    看宫九的模样明显是不信,张无惮懒得废话了,直接手腕一抖,抽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宫九浑身颤抖,呜呜咽咽趴伏在地,半天后才叹道:“竟然是真的……”

    “……”令狐冲看到这里恍然了,他惮弟叫变态缠上了,倒没发怒,暗叹一声堂堂太平王世子竟然有这等奇特癖好,说来也有几分可怜。

    宫九回过神来,忙道:“不,我没有感觉清楚,你多打几下试试。”

    令狐冲旁观者清,看张无惮还没反应过来,便道:“大抵除了鞭子外,跟手法也有关系吧?”他是知道张无惮修习的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鞭法。

    宫九恍然:“所以我爱的不是白蟒鞭,而是张无惮?”

    “……”令狐冲义正词严道,“这不成。”太过分了啊,你有这癖好我都忍了,直接告白算什么事儿啊?

    他的手已经摸上了剑柄,大有随时翻脸之意。张无惮嘿嘿道:“打吧。”

    这贱笑一冒出来整个人感觉都不对了,令狐冲敏锐道:“你是不是还没醒酒?”他就说怎么这人今天反应迟钝得不行。

    张无惮一下就笑了,正色道:“早醒了,逗你玩呢。”他又不是想不到是抽人手法的问题,只是装傻充愣罢了,不然岂不要被宫九缠一辈子?

    但想不到令狐冲难得跟他这么没默契,眼见宫九满眼热切,他只好道:“九公子,世人皆知我是练徒手功夫起家的,鞭法也是得了白蟒鞭后才草草练过,实在算不上这一行的行家。”

    宫九道:“也就是说,我要想天天享受这等水准的抽打,除了找来倚天剑换鞭子外,还得去找个擅长使鞭的?”在事关自己幸福一事儿上,他自然最上心了,当即起身道,“后会有期!”

    令狐冲松了一大口气,自责道:“都怪我多嘴,幸好你反应灵便。”估摸着短时间内是见不着此人了。

    他说罢,见张无惮还是愁容满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张无惮以手撑脸,一副“老子太牛逼了好愁人”的神情,叹道:“不是我自吹自擂,实在是这世上真没几人能在鞭法上能胜过我。”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当下不再多言,用过早餐背着行囊向着光明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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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无惮隔着老远,就看到小鱼儿和花无缺两兄弟并肩站在一起,两人一般模样一般高矮,如今连衣裳都穿成了一样的。

    张无惮脚下一顿,笑道:“同样一身衣服,你俩还能穿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也是绝了!”

    小鱼儿是将袖子都撸起来了,下摆也撩得高高的,哼道:“是不是这衣裳不好看?”

    花无缺笑道:“见笑了,我们两个天天斗法,昨天他输得一派涂地,所以今个儿得按我的意思穿衣服。”他喜欢长袖长袍,小鱼儿喜欢劲装,穿衣风格大不相同,两人又偏不各穿各的。

    张无惮叫浓浓的兄弟情秀了一脸,左右寻摸着找张无忌:“我昨天写信说我要回来,无忌他人呢?”连人家兄弟都知道来迎他,他兄弟在哪儿呢?

    “哦,武当张真人过寿,他两天前就走了,要早知道你能回来这么快,一定留下来等你了。”小鱼儿说着安慰的话,又极亲热地跟花无缺搂在一块,嘻嘻笑着道,“有个兄弟在身边,感觉真好啊。”

    张无惮冷笑道:“好歹我知道那个是弟弟,你知道花公子是你哥还是你弟吗?”花月奴生下一对双胞胎就和江枫一道死了,估摸着怜星邀月也都不知,他们就光捡走了一个婴儿,在另一个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刀疤加以区分。

    一句话将小鱼儿说愣住了,令狐冲补刀道:“惮弟,赶明儿咱俩也穿一样的。”不就是兄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俩还是结义的兄弟呢,出生入死不比亲兄弟差。

    张无惮笑了笑,深觉出了一口恶气,这才昂首挺胸走入了总坛,一路深入,到最里间见到了正叫万春流搀扶着走路的燕南天。

    燕南天睡着的时候是个平平无奇的老人,如今醒过来了,一双眼锐利无双,给平凡的五官添了许多亮色。他昏迷了二十年,醒来却不过数日,肌肉无力,还只能缓慢移动,耳朵却极是敏锐,早早就往这边张望着了。

    张无惮同令狐冲一道快步走了过去,行晚辈礼道:“见过燕大侠。”

    燕南天稍稍打量着他们两个人,虽张无惮没穿红衣,却也从神态中分辨出了他们谁是谁,朗声大笑道:“少年英雄,名不虚传!燕某此次能脱险,多赖两位相助。”说罢请他们坐下。

    张无惮详细问过万春流,得知燕南天要想完全恢复武功,至少还需要半年时间,便道:“燕大侠安心养伤,若嫌光明顶上住得不惯,我另外安排地方给您住下。”

    燕南天笑道:“这又什么住不惯的?谢老爷子还来看过我,哈哈,我们年轻时还结过仇打过架,其后各自沉寂,他流落荒岛,我困在恶人谷,二十年后还能再见,想不到缘分这么奇妙!”

    令狐冲想起一事儿来,笑道:“燕大侠威名震天,这次五岳会盟,我随师父去嵩山时取道淮北,听说恶人谷中的十大恶人都叫您的失踪吓得仓皇而逃,不见了踪影。”谁都知道燕南天已废,就算能醒过来也难以动武,就算能动武也难以恢复原先水准,就这样都能把杜杀、屠娇娇等人吓成这般模样,当真是好大的威势。

    万春流难掩得意道:“他们是该鼠窜了,燕大哥这次醒来,非但功力没有减弱,反倒有精进之势。”都是他二十年来把人照顾的好。

    燕南天武功不退反进,全赖他所习的《嫁衣神功》奇特无比,万春流同胡青牛两人讨论仍不得,还是问过燕南天本人才知晓的。

    燕南天摆手道:“武功强弱又值什么,如今我义弟两个孩儿平安,才是最叫人高兴的。”想到邀月怜星想要两人自相残杀的毒计,脸色微微发阴,沉声道,“待燕某武功恢复,便要去移花宫讨教了。”

    原著中邀月的《明玉功》练至大成后犹自不是燕南天的对手,何况她如今《明玉功》还只停留在第八重。张无惮不愿看到这一幕,好不容易邀月这等偏执狂都要放下了,要燕南天去打了她的脸,新仇旧怨涌上来,岂不害得花无缺夹在中间难做?

    他便假作取笑道:“那燕大侠可得小心了,我听闻移花宫近年风格大变,不再是冷若冰霜的仙女谷了,大肆派遣弟子入世走江湖。凡是落到她们手里的薄幸男子和采花贼,都得被强制净身,惨不堪言。”

    燕南天叫哈哈儿、屠娇娇等人百般折磨过仍不死,还道天下什么刑罚都不怕,此时一听,却觉后穴一凉,哼道:“这真是比哈哈儿的‘伐髓洗脑’,杜杀的‘血手钻心’,阴九幽的‘阴风搜魂手’加起来还吓人的刑罚,邀月怎么想出这么阴损的玩意来?”想他被这几人轮番招呼过几轮还能复原,可要一刀切下去,任凭《嫁衣神功》何等神奇莫测,那话也接不回来了。

    他先前发虚不过是男人的正常反应,此时想自己平生从未做过始乱终弃之事,更不做采花的勾当,怕个鸟,脊背又挺得笔直了。

    张无惮道:“燕大侠要去移花宫讨回场子本没什么,只是为了不叫花公子为难,下手还当有分寸,莫要结下死仇。”

    只要不死人就好了,至于来回互掐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这帮人武功这么高见天虚度光阴,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也好,他就怀疑过邀月对江枫一事的偏执都是成天蹲移花宫没别的想头,才憋出来的。

    燕南天为难半晌,终究还是疼惜花无缺的心占了上风,应道:“也好,她们姐妹到底不是害死我义弟的直接凶手,且不论她们出自什么目的,都将无缺抚养长大了,也算功过相抵。”

    以性格气质而言,还是花无缺同江枫更像,小鱼儿也招人疼,但一看就是叫十大恶人往蔫坏方向养的,幸好他生于恶人谷中仍保持底线,没有被教黑心肠。

    万春流见他还有几分不甘心,劝道:“她们姐妹的如意算盘到底没有打响,白养了无缺二十年呢,该更为气恼才是。”

    “正该如此!”燕南天哈哈大笑,“不说这个了,两位小友年纪不大,武功倒是有几分火候了。”抬手一指令狐冲道,“你知道你差在哪里吗?”

    令狐冲道:“说来惭愧,晚辈内功修行起步太晚,轻功也平平。”

    “你机缘巧合,学了《独孤九剑》,还要内功轻功做什么?华山派的风老爷子内力不也糟糕透顶了,谁敢说他不是当世一流高手?一个九剑够你吃一辈子的了。”燕南天却道,“你差的那一点火候,就是你手中所持的宝剑太过锋利了。”

    令狐冲一怔,听他继续说道:“《独孤九剑》何等精妙,我虽不是专修剑的,却也知道练到剑道极致时,摘花飞叶皆可伤人,你该以剑法取胜,而不该一味倚仗宝剑之利。”

    张无惮大赞道:“燕大侠真是慧眼如炬。”燕南天不说还没觉得,待他点出来,张无惮回忆昨日令狐冲同宫九的交手,还真有这么几分味道,宫九的有些招数令狐冲本能拼一把躲过去并趁机反击的,都因青冥宝剑在手,有恃无恐,他才多采用稳妥的手段,以长剑相交的简单粗暴法子来应对的。

    令狐冲连连点头,应道:“正是如此!”正因处处采用稳妥法子,独孤九剑的精髓不能发挥,他的剑法才一直迟滞不前。

    想燕南天都能看出来,风清扬只有更清楚的,却从头到尾不置一词,怕想叫他自行相通。令狐冲大感愧疚,深觉辜负了风清扬一片深意,起身行礼道:“谢过燕大侠指点。”

    燕南天笑道:“谢一次可就够了,再多谢我可不耐烦听。”

    第106章波斯来使

    张无惮趁机问道:“燕大侠,你看我的武功如何?”既然燕南天眼光这么好,比当初的定闲师太还能强上一截,八成也能一眼看出他的问题。

    谁知燕南天扫了他一眼,只道:“你根基打的不是很牢,前几个阶段过于冒进了,不过养了这么几年,也差不多缓过来了。”说完就闭口不言,饶有兴趣打量着青冥宝剑。

    “……”怎么没下文了呢?张无惮想了一想,追问道,“您不觉得我练功练茬了吗?”当下将这段时间困扰他的心魔简单说了。

    燕南天听罢,哈哈大笑,把桌子拍得砰砰直响:“我不知道你前几年怎么样,但现在看,哪里来的什么狗屁心魔?可见是你自己想通了。”

    张无惮心道我想通个屁了啊,我什么都没想过。但想想自从他处理谢逊仇家一事,领悟到了要恩威并施,不能一味手段下作这一要领后,停滞不前多时的武功似乎真的有往上蹿之势。

    他心下大喜,忙又道:“这么说心魔云云已经无碍了?”

    “这是你自己心境的转变,你想通了,就没事儿了,但哪天你要再绕进去,谁知道还会怎么样?”燕南天道,“叫我说,你们这群人就是奇奇怪怪的,武功就是武功,练就是了,竟然还能练得走火入魔?也忒莫名其妙了。”

    他是古家人物当然说得轻松,反正张无惮是不记得古龙有描写过走火入魔之事,他家除了前期所写《绝代双骄》中小鱼儿还有练武升级的过程,如陆小凤、楚留香等人出场就是满级,有这烦恼的都是金家人物。

    张无惮一时间大为羡慕嫉妒恨,见万春流使了个眼色,仔细一看发现燕南天话说多了有些精神不济,知道他元气还没有养回来,同令狐冲一道告辞了。

    临了,燕南天道:“这几天有个小虫子一直在耳边绕来绕去,甚是烦人,得空记得拍死。”

    待从他居所走出来,令狐冲抚摸着青冥宝剑,叹道:“燕大侠说的句句在理,只是……”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是个外物。”张无惮道,“再者又不是不叫你使了,一旦你独孤九剑大成,摘片树叶都能捅死人,反过头来想,重新用上这宝剑也没什么了。”

    说罢见令狐冲将剑扔了过来,张无惮又给他扔回去了,笑道:“寒碜我是不是?给你了就是你的了,哪来这么多唧唧歪歪的?”

    “我要练到九剑大成,还不知得多少年光景,总不能就此埋没了它。你先收着,有人能用得上就用,等我大成了再给我呗。”令狐冲向前一指,“有人来了。”

    张无惮便没再推辞,一抬头见来的是谢逊身边的侍女,忙道:“姊姊,可是教主有事儿安排?”

    那侍女道:“张公子有所不知,波斯总坛听说了我教新立教主的风声,特派了使节来,正在路上,不日就能到。教主并几位法王正在商讨此事,请您一道过去。”

    张无惮应了,拉过令狐冲来附耳说了几句,笑道:“若我猜得不错,燕大侠说的虫子正该是这位,看是你先将他揪出来,还是我先办完事儿。”

    算算一年之期已经过了一半了,金九龄服的生死符解药是胡青牛新研制的,也未必能撑到一年之久,张无惮曾叫他去朝廷寻《僵尸功》功法,来换第二茬的解药。

    令狐冲道:“要真是这样,你养的小虫子可是不太听话。”五岳剑派悉数落到汝阳王府,要说范遥在赵敏眼皮子底下不好通风报信还好说,金九龄必定是知道这事儿的,却也闷声不吭。

    张无惮一笑,这事儿他心中有数,随着侍女匆匆走了。

    殷天正下总坛回天鹰教筹备并派之事了,大殿中除了谢逊外,只有杨逍和韦一笑在,张无惮本以为五散人定是在的,一看他们也不见踪影,脚下便是一顿。

    以他的身份,参加高层会议没什么,可要是连五散人都不能参与的小型会议,那就很不妥了,难免惹人闲话。

    谢逊背对着门口,一听身后脚步声远远就停下了,对左右笑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这个孩儿,最是稳重了。”还是招手叫他过来,“怕甚么,义父特命人去请的你,还怕人背后嚼舌根不成?”

    张无惮方走了过来,团团见过了,这才入座。

    谢逊给堂上所列三十三个牌位都上了香,方道:“前脚老夫接任教主之位,后脚波斯总教就派了使节来,隔着大洋,消息传得倒快。”明教一盘散沙似的过了三十年了,他就不信波斯明教这三十年来会一刻不停监视着这头,定是得了朝廷支会。

    韦一笑愤愤道:“早年衣教主、阳教主在时,波斯总教都有教主法旨送到,勒令咱们归顺朝廷,将中土明教视作囊中之物,吃了两代教主的拒绝都不懂得学乖,如今又来相扰,实在欺人太甚!”

    杨逍道:“咱们随源出波斯,可自初代教主方腊以来,早就同波斯总教逐渐脱离了,阳教主遗训中更是明示绝不可听从波斯总教之命,以免断送基业。”

    “这是自然。”谢逊道,“纵然我这教主做的名不正言不顺,可也没有一味退让之礼,若他们只是强逼,大不了翻脸便是。”

    按照阳顶天遗训,他本应只是代教主,遗书中所写重新寻回圣火令者才是名正言顺的教主,只是兄弟们相让,谢逊再三推辞不过,还是当了三十四任教主。

    三人说了一阵,见张无惮从始至终都没出声,谢逊便道:“无惮孩儿,你向来才思敏捷,有什么说就是。”

    “不瞒义父,因圣火令乃是三十一代教主时遗失的,好似是叫丐帮给夺了去。”张无惮道,“孩儿同丐帮现任帮主解风交好,早先他即位大典,也请我出席了。孩儿曾寻他打听过,他对此事也很是上心,查了近一年,前不久才给我回了信,说好似是叫帮众卖给了波斯商人。”

    谢逊一听就明白了,这绝不是他孩儿想暗搓搓寻回圣火令当教主,而是要找回来送给他当个惊喜,疼爱地摸摸他的后脑勺,才道:“你疑心圣火令落到了波斯总教手中?”

    张无惮迟疑道:“这孩儿就不知道了,我打发去波斯的人如今还在半道上呢,若这圣火令不过是寻常模样,那真是难寻,要有特殊之处,倒有可能叫波斯总教得了去。”

    杨逍道:“那八成没跑了,根据我教所写,圣火令共有六枚,长短大小各不相同,乃是白金玄铁和金刚砂混合铸成,令中还有火焰图腾,似透而非透,很是奇异,只消总教的人看到了,便能认出来的。”

    张无惮道:“若他们持着圣火令而来,要以《乾坤大挪移心法》来换,不知义父待如何?”他是看过原著的,自然知道圣火令就是落到了波斯总教手中。

    “波斯总教数十年前就能打发黛绮丝混进来,对《乾坤大挪移》势在必得。”谢逊道,“这心法本就是波斯传来,既然他们的有所残缺,还过去也无不可,只是波斯总教归顺朝廷,同我们绝非一心,确是难办。”

    杨逍道:“当年他们若派人来客客气气说明原委,阳教主这等通情达理之辈未必不会应,可他们是心怀不轨要来偷,这就太不把咱们当回事儿了。”

    韦一笑也道:“正是,真要他们来求就给了,岂不更该当中土明教软弱可欺了吗?”

    谢逊初任教主,本就想以此扬名立威,只是事关重大,不好乾坤独断罢了,此时听到这两人跟自己一条心,大喜过望,拍板道:“就这么定了!待鹰王归位,也问问他的意思。”

    韦一笑笑道:“殷大哥最是性烈,他什么反应,大伙猜都能猜到了。”

    张无惮问清楚使臣还在路上,不是一两个月能到的,便道:“下个月就是我太师父一百一十岁大寿了,定要大办,趁着那帮人还未到,孩儿想先去武当一趟。”想他们刚回中原时张三丰一百岁整寿,如今转眼他也都二十了。

    谢逊许了,又道:“辛旗使和殷家姑娘的婚期也近在眼前了,你留在光明顶先喝过他们的喜酒再走。”

    他是看不见,杨逍和韦一笑却见这话一说出来,张无惮脸色就坏了。韦一笑一下就笑了,杨逍却感同身受道:“这自家孩子出嫁,总归是舍不得的,不悔养在我身边这么久,还是一团孩子气,她哪天要嫁到别家,我也该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养女儿的男人总归心更软些,他一想光明顶上数得上号的也就这么两个女孩儿,殷离比杨不悔稍大上几岁,她前脚嫁了,后脚就轮到他家不悔了,一时慈父心肠大恸,叹气连连。

    韦一笑实在不能理解这等心情,看他俩轮番比着叹气,摇头道:“这姑娘出嫁到底是喜事,辛旗使又不差,还在鹰王面前立了誓,他日后要有对不起殷姑娘之处,叫鹰王活劈了他,这还有什么好愁的?”

    这一看就是没孩子的,才能说的这般轻松,看谢逊都有所感触,拉着张无惮道:“一个你,一个无忌,什么时候你们两个娶妻生子,抱着大胖娃娃来见我,我这颗心才能放下。”

    张无惮道:“什么时候无忌娶妻生子了,我也能放心了。”算算他都二十了,这年纪真是不小了,日后来自长辈的逼婚压力只会越来越大,只求张无忌给点力,多生几个孩子出来。

    他又坐了一会儿,惦记着漫山遍野翻找金九龄的令狐冲,看说得也差不多了,正想告辞,就看到谢逊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次我即位,不知怎么着,日月教接连送了两轮厚礼了,半个月前白虎堂堂主上官云又亲自拉了二十车的货上来,打听你要去武当给张真人过寿不。”

    礼厚得收礼人都有点发虚了,谢逊为此还专门找杨逍打听过,莫非他失踪这二十年里,明教跟日月教结成盟友了不成?这礼真是送的莫名其妙。

    张无惮先是有几分茫然,听到上官云问张三丰寿辰之事才算明白了些,东方不败早前提出帮他护送谢逊自渤海返回光明顶,提出的条件就是他得帮忙告知殷梨亭其真实身份,如今送上重礼,也是提醒他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这是个大坑,张无惮真心不想踩,他可是记得殷梨亭和“东方不败”间还是有仇的,可讨债的都找上门了,也是无法。

    他盘算一阵,还是道:“行,先过了阿离的婚事再谈其它,若是这期间日月教还有人来,叫他们去寻我,我来招呼。”

    张无惮告辞后走出大殿,正看到令狐冲笑眯眯等在外面。他大感惊奇,问道:“这么快啊?”他在里面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把金九龄给抓到了?

    “你最近真是变笨了,那虫子知道咱们两个是一伙的,我一走到无人之地,他就自动现身了,哪里还用我漫山遍野去找?”令狐冲话是这么说,心中很是高兴,可见张无惮的毛病是有所改善了,大事上还是算计思量个不停,可在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上,已经懂得节省心力,不再事事都谋划得极为周全了。

    张无惮一想还真是这样,问道:“怎么样?”

    “我看他很是憔悴,怕也知在万安寺之事上做的不地道,得恼了你,很是忐忑不安。”令狐冲又压低声音补充道,“而且怕生死符解药药力不管用了,他好似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张无惮冷笑道:“可见不是毒发了,交代的差事不知道做,合该叫他吃些苦头。”

    第107章前任教主

    金九龄瞅着比半年前见面时更憔悴了很多,张无惮一见了他就笑了:“金总捕贵人事忙,怎生来寻我了?”

    金九龄指责道:“阁下所赠解药说是一年的份,怎生我服下不超过七个月就又复发了?”

    单说这一点是他做的不地道,实在是时间紧迫,胡青牛所制解药效力不够。张无惮干脆道:“这一点是我对金总捕不住,我本拟待再见你时,将另一份解药补上,谁料得你我无缘,竟至今才再遇上。”

    金九龄哏住了,他迟迟不来复命确是存了私心的,勉强分辩道:“非是我不想来,实在是大都近来事忙,抽不出空。”

    “听闻数日前七王爷的独生爱子惨死,怕金总捕更是事忙。”张无惮笑道。可见不是忙得抽不出空,而是先前根本不想来。

    金九龄眼中异彩闪烁,想到小王爷被害的消息瞒得很紧,等闲人绝对不知,看张无惮也是才回到光明顶的,便道:“张公子消息好生灵敏!”

    他心中琢磨着,怕七王爷猜的是对的,当真是这人杀了小王爷,否则没道理他会救出五岳剑派后还在大都逗留这么多日。

    单只得到这么一条消息,这一趟就没白跑,金九龄陪笑道:“这不是先前张公子吩咐的差事我一直没能做好,如何敢来见您呢?”说着双手捧上一本功法。

    张无惮接了过来,见封面斑驳看不清书名,但翻开来仔细研究里面的内容,还真有几分味道。他笑道:“不知金总捕可有时间留在此地?”

    就在他翻阅的这会子功夫,金九龄已经又发作了,只觉浑身都麻痒了起来,这股痒劲儿渐渐掺杂了疼痛,叫人生不如死,肩膀都在抽动不住,咬着后牙槽才没痛叫来,勉强出声道:“有,有的是时间,不知张公子有何吩咐?”

    张无惮将这本功法抛给了他:“我这人十分愚笨,竟然看不懂其上所书的法门,还请金总捕练给我看。”

    “……”金九龄知他疑心功法作假,苦笑的力气都没了,暗骂自己真不该瞒下万安寺事件,他当时也是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卖主,酿成今日之祸。

    张无惮见他难受的模样不是装的,疼成这样连书上的字都看不下去,还是抬手为他解了体内生死符,肃容道:“你先练。”

    金九龄不知是直接解了,还当他有特殊的法门能够暂时压住疼痛,看张无惮丢下一句话就大咧咧走人了,并无监视他的意思,心中更是笃定只是暂时的,长叹一声,翻开书页开始盘腿修炼。

    令狐冲跟着张无惮一道出去了,口中道:“这练一门功法,少则数月,多则数年,金九龄要一直被拘束在这里,岂不惹得朝廷生疑?”他也看出来张无惮会有这等异乎寻常的耐心,全赖金九龄身份特殊,日后大有用处。

    张无惮笑道:“这个不用愁。”这还是先前同燕南天交谈时他悟出来的,数月也好,数年也好,都是对金家人物而言的,依照古龙给金九龄设定的什么六扇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的人设,学个小门小派的《僵尸功》,不过数日的功夫。

    令狐冲将信将疑,抱臂道:“我看这金总捕武功是不赖,可也只是不赖啊?”真这么惊艳绝伦,怎么没成绝世高手?

    这句话正戳中张无惮心事,他扼腕叹息道:“这帮人天资这么高,却什么正事儿都不做,真是白瞎了!”想他手头堆积了这么多神功绝学,却只学了《九阴真经》,还不是精力有限,贪多嚼不烂?要他也有这等天资,不得跟集邮似的都学一遍?

    他看原著中就觉得金九龄是个傻x,竟然把心思用到了喝酒玩女人,考究衣着上了,如今的金九龄比原著中的那个还傻,到现在了还拎不清。

    两人在外头站着聊了没一会儿,就听到里头有人出声道:“张公子,我已初步练成了,这功法绝无错漏,不信我从头运功一遍给你看!”

    张无惮也是一惊,看看天色,神情颇为莫测,推门走了进去,就见金九龄一副吃撑了的表情道:“心神损耗太大,其后三个月,我都不能练武了。”

    他一见张无惮进来了,麻利地跳起身道:“张公子,且看我为你打一路!”当下抡起拳头,砰砰打了起来,但见他姿势僵硬怪异,但动作十分迅捷,金九龄一边打着,得其神髓,不再拘泥于册子上所书的招式,将自己平日里所学的功夫也融合其中,舞得虎虎生风。

    令狐冲咋舌道:“他这等好天赋,但凡有我派中最懒的六师弟一般的勤学苦练,何至于落到咱们两个手上?”话落觉得不对,忙改口道,“不,凭他精似鬼,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张无惮鄙夷地扫他一眼,待金九龄一路拳法舞完,笑道:“金总捕要早肯这么配合,何至于到了今天的地步?”走上前去,又一掌印在他后脊梁上,拍入新的生死符。

    他自腰间取出一颗红色丹药来,正色道:“这颗药能抵一年时间,我多给你一颗,算是补偿这次半年就发作的错漏。”

    金九龄欢天喜地接了过去,一口就吞了一颗。张无惮揣度他神色,明显是觉得往下两年都没什么烦恼了。

    跟金九龄本人见面后,他也反应过来了,他希望金九龄卖身,自动充当他的眼线卧底,金九龄却只想打短工,每年给他干一件事儿来换解药。

    发现了双方定位不对等,张无惮的火气也就烟消云散了,既然人家没打算跟他献上忠心,这朝秦暮楚的行径就算不上错了。

    张无惮安抚了几句,将金九龄送走了,言称最近没什么需要烦扰他的,让他好生当差。他随后将那本《僵尸功》仔仔细细参阅了一遍,发现这功法贵在诡奇,倒当真不难练,叫他来说,学上一个月就能粗通了。

    这功法是专为俞岱岩准备的,作为张三丰大寿的寿礼正合适。张无惮贴身收好了,看天色不早,凑合着用过晚饭,一回到房间,就觉得周遭气氛不对。

    “……”他头也不回,用脚将房门带上了,神色茫然道,“哪位?”

    “少来装疯卖傻,还能是哪位?你欠了多少人的债没还?”一把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似男似女,在黑漆漆的房屋中回荡着。

    张无惮叹了口气,正色道:“东方教主,我很感念您不辞辛劳护送我义父至总坛,但此时此刻绝对不是您同六叔摊牌的好时机。”

    算算这笔生意真是亏大发了,他何必去托东方不败呢,直接托殷梨亭不就是了?冲着他们两个蜜里调油的劲头,殷梨亭撸袖子上了,东方不败难道还能袖手旁观不成?甚至殷梨亭都不用他开口,本来就存着去帮他五哥干架的念头。

    东方不败道:“什么时机才是好时机呢?我话都跟他撩出去了,今年无论如何得把这隐患解决掉。”

    殷梨亭只是信任他不愿深究罢了,人家又不是个傻子,已经日渐觉察不对劲儿了。东方不败带着几分烦躁道:“多赖我这些年深居简出,世人只知我武功高强,对武功路数却说不上一二。”他习练葵花宝典后,招数大变,同世人认知的东方不败有很大区别。

    “这倒是,拿绣花针戳人天底下独您一家。”张无惮道,“不然您以后当董姑娘时用绣花针,当东方教主时换关刀、狼牙棒什么的?”不想身份暴露,别叫世人知道东方不败也用绣花针不就成了吗?

    “……”东方不败幽幽道,“我今日要穿着男装,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他娘的什么烂主意?他着重强调道:“我不是要瞒他,我是要跟他讲清楚。”

    以张无惮的理解能力,不可能不明白“摊牌”二字是何意,东方不败心领神会:“你不看好?”

    张无惮道:“您要想摊牌,得选个好时机,别忘了您头一遭见到六叔时是个什么情景。”哪有人家过寿,你扔个这么大雷过去的?

    那一次殷梨亭、宋青书带着十余名武当弟子下山历练,在凤阳地带同东方不败狭路相逢。其时东方不败坐于轿中,因有弟子无礼想一窥轿内之景,双方大打出手,殷梨亭叫东方不败重伤了,一行人就活了三个。

    东方不败皱眉道:“动手杀人的是轿夫,我从头到尾又没说什么?轿夫也叫他们杀了,冤有头债有主,一报还了一报,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那一段正处在性别意识转变的特殊时期,每天早上睁开眼到晚上闭眼的时间段一直都在思考我行故我在的哲学问题,连自己的性别都没搞清楚,焉会搭理其他事务?全是轿夫为了讨好他,这才大开杀戒的,东方不败只是全不理会,专心发呆罢了。

    “那四个轿夫虽不是弱手,强于三代弟子,可并非我六叔对手。若非您拿针戳得他半死,武当局势也不会一边倒。”张无惮揣度他神色,忙又道,“当然,行走江湖难免有争端,也怪他们学艺不精。”

    东方不败道:“他举着剑扑到轿子旁要先刺死我,我反刺他还有错了不成?他不来犯我我也不会动他,没见我干掉他后,便再也没出手吗?”

    这倒是大实话,若非东方不败没再有任何反应,放任他们离开,就算张无惮赶来救援了,也一个都别想跑得了。

    张无惮叹道:“轿夫是您的轿夫,这谁能想到您心中没把他们当您一国的?”这事儿说开了是挺别扭的,以东方不败的三观,手下杀个把眼睛不老实的人再正常不过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根本不值得他惦记到现在,还全赖他后头跟殷梨亭勾搭上了,才有那么点苦恼之意。

    “要不棘手,我何必亲自来寻你?”东方不败道,“你为了拉我下水,故意由着我同他相交,难道那时没提前想好怎么收场吗?”

    确实这么个不稳定因素要成了他的六婶,也能叫他放心。张无惮让他说破了心思也不在意,笑道:“我没法子,但不是认定您有法子妥善处理吗?”

    东方不败也笑了:“是啊,来让你想法子,就是我的法子啊!”

    两个人对了个眼神,都觉对方面目可憎,双双撇开了眼。半天后张无惮方道:“横竖我是不赞成就这么直接告知,您要真想摊牌,也得注意方式方法。日月教同武当算是结了仇,我六叔不会在意正邪之别,但他放不下那十余名惨死的弟子。”

    看东方不败满脸“别他妈说废话”的神情,张无惮道:“我倒是觉得,杀十人已成事实,只能以救人来弥补,救十个不够就救二十个,教主把诚意和悔过之意表现出来,待做成后再据实以告,六叔届时就算有气,怒火也有限。”

    叫他万万没料到的是,东方不败立刻道:“救人算什么,我要十倍补偿他,将他从师父到师弟都救一遍!”

    “他师父是活神仙张真人,师兄弟是武当七侠。”张无惮提醒道,“您看上的真是我六叔吗?”开玩笑,武当七侠就算有遇险之时,张三丰这种大牛人用得着人来救?

    这倒并非不可能,原著中张三丰还遭赵敏手下的西域少林出身的空相暗算,整个武当皆遇大险,幸赖张无忌率领明教诸人及时赶到。如今虽情势不同了,真要谋划一番,未必不可能。

    现在赵敏还活蹦乱跳的,完全可以利用上,张无惮一瞬间把具体措施都想到了,却还是没开口。他再想把东方不败拉上战船,也没道理出卖武当,算计他叔伯遇险,说是会被救,万一救不回来呢?他虽非君子,也有最起码的底线。

    东方不败笑道:“你怕是还不知道,任我行并未死,三日前自西湖湖底逃了出来。他若是能打听到我同梨亭交好,怕自会对武当下手。”

    张无惮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什么?!”令狐冲可是一直在他身边,没空陪着向问天前往杭州,没了他,凭向问天自己断然不能挑了梅庄救出任我行。

    “……你好似只惊讶任我行逃出来了,并不惊讶他还活着?”东方不败也不在意,轻轻提了一句就放过了,只道,“也怪我当年妇人之仁,他在位时,虽待我百般猜忌,可也有知遇之恩,是以就算上了位,也只囚禁了他,并未当真杀了他。”

    “妹子,这不是重点啊。”张无惮一着急将他俩当时结伴去峨眉途中的称呼都叫了出来,想东方不败身着女装也不会在意,只着重强调道,“你知道他逃出来了,就这么干看着?”还有心情忙跟你男人摊牌的事儿,任我行这个才是真正的大事儿好吧?

    不过想想倒是也能够理解,东方不败本来就是这种画风,原著中任我行杀上黑木崖了都没能把他从闺房中拉出来。他跟着殷梨亭虽然没有完全转女性化,但对这些事儿也丝毫不上心了。

    东方不败哈哈大笑道:“笑话,你都能养着王保保为你所用,我难道还掌控不了一个任我行?”说罢拎起他的耳朵来,“别妹来姐去的,跟你不熟。”这般嫌弃完了,又低声嘱咐道,“下次当着亭弟的面儿再这么叫,我还没见过他吃味呢。”

    张无惮一下就笑了:“您也看出来了啊?”他是有招降王保保之意,就算招降不了,也要彻底榨干了利用价值,不论王保保乐意不乐意,算计起他来真没什么难度,还得被牵引着顺着张无惮的意思被当枪。

    他这意思没对任何人提起过,不过就是跟王保保正面打了一次交道,还两次是跟赵敏有牵扯,想不到竟然叫东方不败一眼看破了。看来这人男装女装精分归精分,脑子还没坏。张无惮也调整心态,原著中东方不败输了,全在于任我行四打一时还抓了杨莲亭在手,眼前这个东方不败连正面对敌的机会都未必会给任我行,不过是跑了个囚犯罢了,没必要这般如临大敌。

    他长出一口气,问道:“谁将他救出来的?”不能只凭向问天一个人吧?综合了这么多的世界,向问天不知道坑了哪个傻瓜蛋过去?他是记得原著中令狐冲可是被代替任我行在地牢中关了一段时间的,当然也借此学到了残缺的《吸星大法》。

    东方不败毫不在意道:“这谁知道,我光听手下回报说被任我行找上门要策反了,这才知道他竟然逃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彻查。”他如今对日月神教具有相当的掌控力,不愁手下叛变,正要找几个全无忠心的立威,任我行出场的正是时候。

    他本想不过借此在教内来个大清洗,想不到还能在殷梨亭一事上派上用场。东方不败一脸的得意,张无惮泼了一盆冷水上去:“知道殷六侠的相好董姑娘就是你的人,天底下大概只有我一个,任我行去哪里打听得到?”

    正派反正是都不知道的,不然早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明教这头也是无人知晓。而东方不败先前有意隐瞒身份,自然会注意逼开日月教的,何况他这一宅十二年,日月教人事变动频繁,怕教众也不知自家教主长成这样。

    他又道:“何况一个任我行,能奈何我太师父如何?用得着你去救?”就冲原著中任我行重掌日月教大权后,要一统江湖第一个下手对象是恒山,张无惮就很看此人不上。知道你大权在握要立威扬名,不挑执牛耳的少林武当,反倒摁着一帮刚死了师父的小尼姑作贱,实在叫人不齿。

    东方不败笑道:“事在人为嘛。”

    张无惮正色道:“你如何算计任我行都好说,要连武当也算计上了,我会翻脸的。”看东方不败一点不在乎他翻不翻脸的模样,补充道,“我六叔也会不高兴的。”要匪徒找上门了,你去美救英雄,英雄感恩戴德以身相许,这桥段大家喜闻乐见,可要这匪徒一开始就是你雇的,那味道就变了。

    “那好吧,我会把握好分寸的。”东方不败沉吟道,“此次去武当祝寿,我就先不表露身份了?”细说起来他还真有些怯,否则也不会求到张无惮头上了,能名正言顺拖一阵子也好。

    他忽略掉张无惮的送客脸,在黑黢黢的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揽过铜镜来左照右照,眉飞色舞道:“这身衣裳是亭弟亲自画了样,偷偷去大都请了御用的绣娘做给我的,美的不行,届时我就穿着这一身去如何?”

    ——当然,他亭弟太天真了,人家御用的绣娘不是给钱就能请到的,是他见殷梨亭鬼鬼祟祟走了,先一步抢到大都,将所有有点名气的绣娘都威逼利诱了一番,再折返回落脚的小镇,期待惊喜到来的。

    张无惮完全不体谅他秀一把的热切心思,正在低头盘算时间,辛然和殷离的婚礼近在眼前,说甚么他也得出席。可叫向问天坑得去顶任我行缸的人他也很好奇,要吃过婚宴赶去西湖一遭,可就赶不上张三丰的寿辰了。要是待张三丰寿辰过了再去西湖,那人说不定就叫任我行救出来了,他可就没办法借此送人情了,何况波斯使节眼看也要到了。

    他怎么算时间都不够,可是愁得不轻,便觉一阵冷森森的杀意透骨,忙抬头瞥了一眼,大赞道:“美!美得冒泡!”看得出来殷梨亭是用心画的,事先也做过研究,但到底不是专业人士,就算有绣娘微调也显得怪怪的,不过看东方不败满意得不行,一点没有上街买衣服,从街头挑剔到街尾的劲儿,张无惮自然不会不识趣。

    第108章殷离出嫁

    令狐冲第二日一大早就看到张无惮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大为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他昨日还想找张无惮喝酒来着,一想到他近来喝醉了就要撒泼打滚,又担心他第二日醒来再头疼,便作罢了。

    张无惮长叹一声,也没瞒他,附耳将昨日种种都说了,又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了一笔帐,末了道:“恨不能把自己劈成两瓣!”

    令狐冲却哈哈大笑,在他面前转了好几圈,问道:“惮弟,我衣服好看不?”

    张无惮道:“不好看。”虽然昨天晚上他的表现很狗腿,但那是在生命安全没有保障的前提下,平时他还是一个很有节操的正人君子的。

    两人笑过一阵,令狐冲才道:“这值什么,也能让你发愁成这样?我替你去西湖走一遭不就成了吗?待你表妹婚期过了,咱们在武当汇合不就成了吗?”

    张无惮大喜过望,两手一伸,拉将陀螺似的拉着他又转了几圈,正色道:“美!美得冒泡!”

    令狐冲念一声“师父勿怪弟子失礼”,对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方道:“要真如你猜测得这般,是有人让向问天坑蒙拐骗入了梅庄,代替任我行给关在地牢中,这倒霉蛋该是谁?”

    张无惮道:“我有一种微妙的预感,该是位老熟人。”也不能说倒霉,要那人得了任我行刻在牢房床板上的《吸星大法》,也算因祸得福。但想想《吸星大法》另有弊端,这破玩意白送他都不要。

    “那打个赌,是熟人我请你喝酒,是不认识的你请我喝一顿。”令狐冲说罢就要动身,反正都是要他惮弟陪着喝酒,他是不吃亏的。

    “也无需这么着急,在光明顶上先请你喝一顿再说。”张无惮忙将他拽了回来,笑道,“前日贺我义父继位,你不是说席上美酒爽口吗,我特意去酒窖中讨了几坛子,都是比那日还陈的好酒。”

    令狐冲几经犹豫,算算西湖跟光明顶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是道:“酒留着就是,又不急于一时,我还是即刻动身,免得误事。”

    张无惮一想也是,何况明日就是殷离大喜的日子,听闻那帮混小子牟足了劲儿要灌他,他还得保存实力恶战,便道:“也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令狐冲扭头走了两步,忍不住折回来,抱了他一下,又叫张无惮反抱了两下,两人你来我往又磨蹭了半天,摆手道:“我真走了啊?”又走两步,想起来以张无惮抱他为结束的,这可不成,回头又反抱几下,这才噙着笑当真下山去了。

    张无惮站在原地等了半晌,待他顺着曲折的山路看不见人影了,方才折返回屋。东方不败昨夜逼着他将那身衣裳翻来覆去夸了小半时辰方才心满意足离开,留他一个人继续纠结时间不够用的问题,搅得他是既心累,又困倦,滚在床上补了一觉。

    他醒来已经快到晌午了,张无惮还是卷着被子赖了半天,等有人来叫他吃饭,方才下了床,重新洗漱穿衣。

    谢逊下午时唤他过去,问起为张三丰过寿之事,又道:“早年我拐了人家徒弟走了,害得他们师徒分离十载,实在对他不住,张真人又是当世豪杰,若非多有不便,我真该亲自走上一遭。”

    倒非他自持身份不肯前去武当,只是武当派此次广邀群雄,其中就有叫谢逊害过亲朋的,虽他回归时已竭尽所能给了补偿,可料想人家在寿宴上见了他该不自在了,他何必去搅坏气氛呢?

    张无惮揣度他神色有几分失落,忙道:“义父还曾提起要上少林走一遭,待此间事了,孩儿陪着您一道去住上几日。”

    谢逊笑道:“我这边一时半刻也走不开,拖后再说吧。心意到了就好,念佛吃斋都只是表面功夫。”明教近来无事,他倒非忙得不可开交,但张无惮短时间是腾不出空来的,何必叫孩子为难呢?

    他是听人回报说早间令狐冲下山办事儿去了,不用想就知道张无惮定是被逼到一定份上了,否则依他的性子,不会假托旁人代劳。江湖上近来风平浪静的,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谢逊见他对此不想多说,也不多问。

    张无惮心知肚明他这番话都是为自己考虑,颇为动容,就见谢逊对此不愿多谈,转而道:“我近来在参阅修习《乾坤大挪移心法》,实话说,这法门不愧为我教历代相传最厉害的武功,凭你义父的天资,二十年内是别想练成第一重了。”

    《乾坤大挪移》要旨在于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第一层心法教导修习者运气导行、移宫使劲。

    张无惮连忙道:“义父何必妄自菲薄?万事开头难,您拿到秘籍才不过几天呢?孩儿听闻单这第一重,悟性高者7年可成,差一点的14年才能练成,您嘛,马马虎虎练个五年六年的,就能成了。”

    谢逊本就不如何上心,他如今于武道上已经淡了,见想学通难于登天,心思更浅了三分,闻言大笑道:“你义父如今半只脚都踏入棺材了,五年六年后有没有我这个人还两说,安享晚年还不够,费这个劲头死磕作什么?”

    明教如今高手如云,用不着他撸袖子干架,谢逊道:“不过为父还当用心参研,他日拟传给下任教主时,也能告知他一二心得。”

    他这话饱含深意,张无惮只做不知,叹道:“只可惜阳教主走的太急,我听成昆老贼所说,他走火入魔时脸上一红一青变幻了四次,可见是已练到第四重。若他老人家能将心得口述笔书,流传下来,今日也无需摸着石头过河了。”

    “我教中算来也只有第八代钟教主练到了第五重,突破的当日就走火入魔身亡了。阳教主能练到第四重,也是天纵之子。”谢逊道,“若非他因成昆丑事岔气而亡,我明教何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他近来越发觉得自己比不上阳顶天多矣,大抵荒岛二十年当真消磨了他的心志,初任教主时还有几分鸿鹄之志,如今是已然看淡了。

    他连说起成昆,口气都很淡薄,张无惮心中暗暗着急,一时连带他上少林的话都不愿提了,闷声不语。

    谢逊等半天不见他回应,听他呼吸粗重显是在生闷气,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你义父年轻时也是敢闯敢拼的,临到老了,还不许我偷个懒?阳教主将这一番基业交到我手上,我说甚么也得撑上几年。”

    这不是偷懒的问题,张无惮生怕他有厌世之意,想谢逊居于荒岛时还撑着想见他们一面,待真见到了,又听闻大仇得报,于世俗再无牵挂,连明教教主之位都拉不住他。

    张无惮大为后悔怎么就着急着将成昆杀了呢,拽着谢逊的手半天不肯撒开,想了一阵才道:“华山派风前辈剑术超神、洒脱不羁,您要去少林成行,孩儿也将他请过去。”

    风清扬也是少林旧友,同见闻智性四位神僧都有交情,他也曾言想重上少林会友。这是个见天“不活了,让我死吧”挂在脸上二十年还活蹦乱跳的奇老人,如今更是立志徒步走遍天下,要见识祖国大好山河,生活积极向上得不行,张无惮想着叫他二人交流一番,说不定能有所改善。

    谢逊无可无不可,念在他一片孝心,一口应了。张无惮又胡掰瞎扯地说了一阵,拖到饭点,名正言顺留下用饭,又赖到该歇下了,才叫谢逊哭笑不得撵走了。

    第二日就是喜日,想到殷离成了别人家老婆,叫个男人拿捏住了,张无惮心情更臭了三分,听房间外头有唐洋等人的说话声,强打起精神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辛然一身大红喜袍,胸前戴个大红花,叫其余几位旗使、副旗使围在中间取笑也不生气,正在嘿嘿嘿地笑。

    张无惮走过去,手抄在袖子里,笑眯眯道:“哟,打扮得真是喜庆。”

    辛然还在笑,倒是唐洋一听不对,这话有火气,忙拽了他一把,圆场道:“辛兄弟这是太高兴了,平日里多稳重一个人啊,很是靠得住的。”

    屁,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这人昨天还跟我妹掐过一场,不过转眼就和好了。张无惮就纳闷他俩这一天打一架的劲头怎么还能感情这么好,调整心态,露出几分喜色来,笑道:“都别取笑他了,大喜的日子,高兴还不是应该的吗?”

    庄铮起哄道:“张兄弟,辛然嫁过去,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可不带你只向着他不向着俺们的!”说罢就叫辛然兜头拍了一巴掌。

    他们这群人感情倒是真好,闹完辛然后,还拱手底下的普通旗众来闹,叫辛然手上塞了红包,脚上一脚一个都给踢开了。

    锐金旗副旗使吴劲草仗着年纪轻也凑上来,叫他踢得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平平稳稳落在地上,一捏红包,哈哈大笑道:“这一脚捱得值!”

    张无惮含笑看了一阵,心气也平了,便去寻殷离。江湖儿女不讲究虚头巴脑的繁文礼节,殷离就在光明顶上出嫁。

    双方行过迎亲礼,迎亲者三请四请过后,张无惮以娘家兄长的身份将殷离抱上轿,目送花轿走远,左右看了一遭,拉了个人问道:“我外公呢?”他倒是瞅见殷野王欢天喜地得了。

    那人答道:“早上起就没看到法王。”

    张无惮谢过了,又寻了几个人打听,旁人都道不知,唯独有女儿的杨逍道:“怕是避开了。你看看周遭哪个地界,既清静不用应酬人,又能看清楚殷姑娘上花轿的情态,准保就能寻到了。”

    张无惮一想深觉有理,当即往旁边无人的小楼走,上了二楼,见还是没人,便跳上了屋顶。果真看到殷天正盘居其上,笑道:“外公好生清闲。”仔细一打量,故作惊奇道,“您这是怎么了?”

    殷天正哼道:“一个你娘,一个阿离,老夫年近九十就养出了这么两个女孩儿,都送出去了,还不许我不痛快吗?”

    事实上还真不许他拉着脸子,叫辛然看到了肯定不痛快,也让殷离难做,他干脆就避开了。

    张无惮在他旁边坐下,哈哈笑道:“怎么不许,我还不痛快呢。”

    殷天正道:“小丫头倒是高兴,你舅舅天不亮去看过,两人刚和好了。”也得亏他俩不跟早先似的死掐了,否则他今日得更心塞。孙女欢天喜地出嫁他也跟着乐呵,可殷离这么高兴,他又暗骂小没良心的。

    两个失意的男人坐着说了一阵,看时间差不多了,不好误了吉时,礼成时他俩都得在场,这才跳下了屋顶。

    第109章司空所托

    自殷离成亲后,张无惮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但与之相对应的,来自武当山的催婚信一封接着一封,张翠山和殷素素都觉既然连殷离这个小妹妹都嫁了,怎么张无惮这个做大哥的还不声不响的呢?

    殷素素还苦口婆心劝诫他,他不结亲,也不好给张无忌说亲,叫张无惮有点当哥哥的自觉,别再耽误了弟弟。

    张无惮看罢,就将信件撕得粉碎,面无表情跟谢逊说短期内武当山的来信都不用转送给他了,当即离了光明顶,转道向南。

    他同令狐冲约定在武当南部的小城镇见面,因令狐冲在信件中死活都不肯同他说被关在西湖底下的倒霉蛋是谁,勾得张无惮十分心痒,一路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其时令狐冲还在路上未至,张无惮想听大八卦而不得,寂寞地在街道上转圈圈,却听到有人又惊又喜喊道:“无惮!”

    这声音很有几分熟悉,张无惮扭头看去,却是宋青书带着一队武当弟子下山采买,每人怀中抱得满满的。

    他定睛一看,见队伍中还有一个满面红光紧盯着他的林平之,一下就笑了:“宋师哥,别来无恙?”忍不住又道,“你们武当伙食就是好啊。”瞅瞅林平之这俊俏脸蛋,油光水滑的,面盘至少大了两圈。

    宋青书下意识先低头看自己,没觉得自个儿最近胖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醒悟这说得是林平之,笑道:“林师弟前头吃了苦头,独自流浪,消瘦些也是有的,自从拜入武当后,衣食无忧,没这些烦恼了,也该养些肉了。”

    林平之先前是太瘦小了,如今仍稍嫌瘦弱,他连忙道:“谢教主大礼时,都没顾得上同您告别,晚辈便随着师父等人一道下山了,还请张大侠见谅。”

    宋青书道:“又不怪你,都是他自己一溜烟找不到人了的,我听三师伯说,你不还专程候了小半月,迟迟不见他回来,这才跟三师伯奉茶拜师的吗?”

    他这番话明面上是替林平之圆和,实则告知张无惮,林平之在武当是拜入俞岱岩门下的。

    自武当向光明顶一路上,张无惮早就看出苗头了,闻言也不惊讶,看宋青书交待这群师弟们先将货物运送上山,单独拉他入了茶馆喝茶。

    他取笑道:“哟,宋师哥真是日渐威严了。”瞧这帮小弟子乖乖听话的模样,他以前还看到过几个小弟子跳起来往张无忌肩膀上爬着玩闹呢,可见宋青书一句话比张无忌的管用多了。

    宋青书正色道:“先宽后松,方为正道。这批都是才入门不到一年的小师弟,不好生管教,立起规矩来,那还了得?待他们在武当山住上一阵,大差不差了,才能宽松些。”又呸道,“我是冷面无私宋师哥,岂能由着他们胡闹?”

    事实上他头几年刚当上首徒时过于紧张了,对下不苟言笑,生怕辜负了宋远桥并师叔们的深切厚望,其后行走江湖更惧堕了武当名头,等闲不与人玩闹,三代弟子待他都是敬畏多于亲近。

    张无惮看出他神态中隐隐的失落来,笑道:“这批不是新收的吗,你既然想改,怎么还弄成这样?”

    “我倒是想成天对着他们挤笑脸,可也不管用啊,他们前头的师兄们还不是见天告诫他们循规蹈矩,别惹我发恼?”形象根深蒂固了,想改真不容易,宋青书说罢,觉察自己说漏嘴了,忙改口道,“不,这才是首徒该有的威严,你瞧我爹爹,再瞧二叔三叔他们。”

    这年代流行严师出高徒,宋远桥等人待弟子也从不苛刻,但教习时从来不见笑脸也是真的,连最小的殷梨亭和莫声谷最多也不过私底下同弟子们玩笑一两句。

    张无惮举了个反例:“那你瞧太师父。”反正他是不能想象张三丰拿着教尺冷着脸呵斥弟子们练武的情景。

    “……”宋青书深觉心塞,将茶杯一推,“好啊,我陪你解闷,你给我添堵?”张三丰寿辰临近,需要他处理的事儿一大箩筐,要不是看张无惮一脸的“我好寂寞,陪我玩呗”,他也不会专程留下来喝茶说闲话。

    宋青书气哼哼走了,走出半条街不见张无惮追出来哄,气哼哼又走回来了,坐下继续喝茶,将先前种种都选择性忘掉了,惆怅道:“我倒是知道这群小的都挺喜欢你的,有什么法子都跟我说说呗?”

    “我那都是以前在武当山小住,闲来无事讲故事打发时间的。”张无惮笑道,“小道士们还不好哄,他们成日清修无聊,巴不得有人跟他们玩呢。你多讲讲江湖见闻,甚至下山捎糖糕什么的带回去,多来几次就好了。”

    宋青书一想深觉有理,欢天喜地走人了。张无惮坐着没动,举杯相送,遥遥望见他在街头买了整两个草靶子的糖葫芦串扛在肩膀上,大摇大摆走人了。

    他正啧啧着这般形象的宋师哥得把一群天真烂漫的小道士们吓得不轻,便觉有一道黑影旋了进来,毫不客气在桌对面一屁股坐下了。

    这人一身大红色披风,张无惮看了半天,确认这是陆小凤惯常穿的,抬起头来盯着他的脸发呆,好一会儿方道:“陆兄怎么混成这般模样了?”他都怀疑是刚乞讨完的林平之走错片场了。

    张无惮抬头,果真看到令狐冲也跟着走了进来,故作恍然道:“该不会叫向问天坑到西湖底下,代替任我行坐牢的人就是陆兄吧?”鸟哥,你这选朋友的眼光实在有问题啊,原著中把你往死里坑的都是朋友。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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