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狼王=妖后? 作者:揽中洲
正文 第2节
狼王=妖后? 作者:揽中洲
第2节
“对了,说到亲信,这个令牌给你。”钩吻从桌上的木盒中取出一块用非金非木的材质制成的令牌,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古代妖族文字,“只有和妖王有护法契约的人或是妖王本人才能触碰,这样你动用大部分妖族王宫势力和资源就不需要通过我了。”
布兰登接过这个代表他在妖族身份的令牌,出乎意料的轻,却让他感到了一种沉重。且不谈钩吻那样直接的给了身为外族逃犯的自己护法这样在妖族相当超然的位子,那钩吻就凭那样一个宽松的契约,就这样信任自己?就算血契让他们的命连在了一起,可让一个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多了去了,再不济还可以将其封印在时空裂缝里,从此永远沉睡却也永生不死。血契之后双方身上都能模拟出对方的血脉气息,钩吻就不怕他像对方当年一样,偷龙转凤,自己伪装成妖王统领整个妖族?
只是钩吻越是这样信任他,他越不肯在妖族做些牵制钩吻的小动作了,他真怀疑钩吻是不是早就算到了这一点,才如此行事。
“咳——咳咳咳……”钩吻突然俯下身子,咳嗽不止,指缝间雪青色的液体相当瑰丽动人,只是再怎么动人也无法掩盖那就是他的鲜血的事实。他突如其来的咳血没有停止的迹象,不一阵,深色的衣襟就已经湿了一大片。
“陛下?!”布兰登有些惊慌,这妖王几日相处下来,虽然不很正经但也相当细致周到,在他心中早就不仅仅是交易或是合作对象那么简单。现在见那总一副游刃有余模样的家伙毫无征兆的咳成这样,他的担忧已经难以掩饰。布兰登从未想过笑嘻嘻的钩吻也是有这样狼狈的模样的。
“无妨。不过是刚刚动用了妖王杖,需要引动妖族血脉罢了。毕竟对那些心腹的传讯只有我自己发的才有效。”钩吻倒是不太在意,嘴角还挂着道血痕就轻轻松松的笑。
布兰登眨眼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一沉。发个传讯需要动用什么妖族圣物呢,那只需要一点点妖力就可以。当然是因为妖王现在一点修为也没有,甚至连个传送符都发不出去!而造成钩吻现在没有修为的窘况的,除了他布兰登还有谁呢?他突然觉得自己快被悔意吞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没人了?tat
☆、妖王近卫
“陛下,我……”布兰登张了几次口,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钩吻听他难得喊“陛下”时没带上三分戏谑之意,心思一转,就猜出了布兰登的想法。勾唇微笑:“啊,你下手也太狠了些。”
布兰登更加不自在起来。钩吻这样身居高位又天赋超绝的妖,本身定是相当傲气的,却无故被自己所累,只能凭借血脉和法器施法,引以为傲的实力毁于一旦。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钩吻之前连个茶壶都险些举不起来,虽然钩吻之前不说,但心下说不定早就后悔了救下自己。忍下部分平和的同自己相处合作,大概已经是钩吻能忍受的极限了吧。只是为什么他只要想到钩吻大概只愿意勉强把他当合作者,就气闷得很?
直到脖颈边被吹了一口气儿,布兰登一震,才回过神来。
“布莱,你把你的救命恩人伤成这个样子,就没有什么补偿吗?”钩吻直接挂在了布兰登的肩上,长发沿着布兰登的肩膀披垂下去同那墨色的发丝缠在一起,倒有些不分彼此的意思。他这次没有特意吹气,但那呼吸就随着语句打在布兰登的耳畔,声音低得像呢喃。布兰登莫名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父亲布鲁托虽然在他刚成年之后就常常安排貌美的各族女性,锻炼他不被美□□惑。可谁也没教过他,这一个好看的男子贴在他身上,语气暧昧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什么……”布兰登脑子仿佛被浸在了胶水里,运转的无比缓慢。
只听钩吻声音更加柔和,就那么贴在他耳边道:“救命之恩,本就应当以身相许。你还对我动手,那这补偿……”
布兰登脑子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竟然是,钩吻的眼睛,近看竟这样好看。
钩吻见他这副样子,心中暗笑。这人真是枉为狼族王长子了,放着这样好的权势,这样好的相貌,竟然纯成这副模样。难不成从未被人近过身不成?如此这般,他倒是不忍心在戏弄他了。
“算了。”钩吻离开布兰登身后,在他面前两步处站定,“布莱,既然你这未来的‘陛下’唤我陛下这么久已是吃了亏,这补偿就折一些。”
“以后多笑一笑,补偿一下我离开我那后宫这样久没人养眼,就可以了。”
布兰登看那容色艳丽的妖王自己倒一直笑的像朵染了毒液的玉茗花,心中莫名安定下来。自从父亲离开之后,他的确是很少笑了。所以这是“钩吻式”的关心?于是他就笑了,竟还一时止不下来。
却见那钩吻眼光柔了一瞬,却因为笑容更深消融在月牙一般的眼睛里。他再次开口:“不过可不能便宜了你,这补偿,我可还要一项。”
布兰登这次却不怎么紧张了。料想那钩吻也不会提出什么出格的条件,有时这位妖王真是恶趣味的让人无法沟通,但是这样,却远远比传闻中的那个文辞砌成的塑像要亲切真实了好些。
钩吻见他这次竟然如此平静,撇了撇嘴道:“我跑不快,又不能命人相送暴露行踪。你要带着我去那异族首次出现的地点牡丹城。”
布兰登沉吟一阵,竟是直接变成了狼族最强的原形形态,巨狼额上一抹灰色印记,全身漆黑,双目狭长透出丝戾气,却在看向钩吻时柔和了半分。它低吼一声,用尾巴直接将钩吻直接扔到了自己背上,飞速奔驰而去。隐约听到钩吻低笑:“哈,我现在倒是显得威风得紧呢。”
夜色如仙草,暗而清香沁凉。算是东方大城的牡丹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却不见几个人影。听说最近有疯子常在街道上杀人,警方却始终找不到凶手,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心思在晚上上街闲逛玩耍?只是街上连搜查的人都没有,倒是有些奇怪了。
四处无人,自然也就无人发现公园内突然出现了一头威风凛凛的巨狼,狼背上斜坐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在天气已经回暖多时的季节还围着围巾穿着两层衣裳,稍显怪异。
他点燃了手中的符纸,打火机橙色的火焰一触那纸竟然变成幽深的紫色,幻化成了奇异的图案,不停的颤动着,张牙舞爪的吐出一大片的光亮。
“呜——”几棵矮树后面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像是女子的哭声,却又太过低沉了些。空气里的黑暗仿佛一下子就浓郁了些,气氛凝重了起来,隐隐有杀机透露出来。巨狼护着那男子退后,自己悄无声息的向发声处靠近,身子渐渐伏低,随时准备跃起咬啮。
“嗷!”一道黑影从树后跳将出来,向巨狼扑了过去,竟流下一道道残影。只是巨狼更快,当它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公园的草地上时,那个黑影已经断成两截倒在地上。只是巨狼并没有放松,因为正在这时,又有四五道黑影从男子背后的树后窜出,目标正是那恍若未觉的风衣男子。眼下上前去救,显然是来不及了。
“叮铃铃——”风铃声响起,四道人影挡在了男子身后,随后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又过了半盏茶时间,黑色的突袭者都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却没有留下一滴血液。
“风、花、雪、月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那后来的四个“人”半跪在地上,声音或清脆、或妩媚、或清冷或低沉,但都略显柔和,竟然都是女子。
“没事,我刚刚点燃传讯符你们就到了,已经够快了。”风衣男子,也就是换下了妖族服饰的钩吻,示意四名女子起身,声音听起来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布兰登恢复了人形,见到那四个女性妖族虽然样貌气质各不相同,却各有千秋,在妖界都是令人起心抢夺的美人。心中不由暗道:这就是你的心腹?竟莫名不悦起来,这钩吻,难不成还真是一刻离了美色都不成?
钩吻现在正忙着听那名为花的妖王近卫禀报她们搜集到的信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布兰登的神色。反倒是另外三个妖族女子,虽然一脸肃容面对着钩吻,目光却时不时就斜到了布兰登这边来。
这是谁?怎么之前没见他陪在陛下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看电影了所以更晚了。
☆、旧怨
花报告给钩吻的消息说也简单,但细细琢磨起来,却使事情显得更复杂了些。这牡丹城出现这些变异人类最早的时候是一个周,即七天前。据最擅长探查的风调查后断定,当时这变异人只出现了一个,并且可没有现在这么难对付,需要缠斗一番才能解决——最早遇到那第一个变异人的姑娘,在监控中甚至还同那变异人撕扯了一番才不慎被擒住,深深撕成两半。
所以这变异人,不但会增多,还会变强?
更出人意料的是,这些怪物“生前”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是指他们有钱有势,而是说,他们在人群中,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比如买菜喜欢贪小便宜的李妈,爱闹整天闯祸的孙家小子,或是巷口那个漂亮的刘家姑娘,就在某一天,突然就面色发黑,双眼翻白,开始满街捉人撕咬。既然他们原本正常的很,那么现在的不正常,总得有个诱因。可偏偏查了所有突变的人生平兴趣爱好乃至最近的遭遇,能调查的内容毫无联系。若是在调查不到的地方遭遇了什么相似之事或是有什么人皆不知的奇怪爱好,那可就让人无从查起了。
而且这异变的时间这样集中,地点又集中在一个城市之内。他可不可以大胆的猜测,他们遇到的诱因是最近才产生的,现今只有一个,而且就在这城中某个有很多人经过的地方。要么是这几人有什么相同的未知特质使他们更容易被引发变异,要么就是这诱因是叠加性的!不但普通人被仿佛影响以后容易变异,而且变异者每次被影响后都会变强!
不过有了这些信息,那人类所谓的异能部能不被上面高级部门的头儿压成一群走狗,理应不都是些脑子里只有肌肉的东西,为什么还没把事情解决?是已经有头绪了但是对他们这些异族封锁了消息还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布莱……”他刚想把刚得到的消息和自己的判断和布兰登分享,却发现了狼族正面对着自己,眼睛却和同样面对着自己的妖王近卫们对到了一起,甚至有隐约的杀气对冲。这是怎么了?
不待他出言询问,布兰登迅速回过神来道:“现在各族到了多少都不好说,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人类那里迟迟没有新的进展,调查也不急在一时,不如先布置一番,免得调查时施展不开。”
钩吻点点头。花在一旁道:“陛下,属下已经为陛下准备了住处,烦请陛下随我来。”
“花,我们可只为陛下备了单独居住的地方,” 一直未开口的雪突然道,明亮的眼睛带着些许敌意瞪着布兰登,“这一位要怎么安置?”
花用不认同的眼神望向雪,见那银色头发的少女愤愤不平的恢复了沉默,有向钩吻行了一礼:“陛下,冒昧的请问一下,能和属下单独聊聊吗?”
花虽然没像雪那样情绪激烈,却也满脸都是对布兰登的怀疑和对钩吻带外人参与这种危险性较大的调查的不认同。
钩吻看到花的眼神,似乎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一沉,看了布兰登一眼,却并没有反对。布兰登微微皱了皱眉,转身没入夜幕:“我试着探查一下附近变异人的分布。”
“你想说什么?”布兰登离开一段距离里后,钩吻心中困扰他多时的微妙感觉突然消失,本来微皱的眉头也平了下来。近日柔和了些的眼睛有空无了起来,不怒自威的注视这个一直以优秀的领导和计算能力令他欣赏的花妖护卫那张凝重的脸,瞳子深处有雪青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陛下,您带着的那位,对陛下很重要?属下逾越了。”花嘴上虽说着逾越,眼睛却直视着钩吻,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倒不是因为她想做什么“以死相谏”的事情,钩吻对她们一向宽容,只要认为她们提出确实在为他着想,态度强硬一些也是没关系的。花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这哪里是宽容?分明就是钩吻从来就不在乎她们的存在罢了。风除了任务以外什么都不关心,那两个孩子都以为这个教导她们的恩人对她们关怀备至,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可是她们都没有见过,当初自己在钩吻日复一日的用妖力传功后终于化形时,钩吻带着他那一向温柔的笑容抱起她,眼睛深处,只有此前此后从未改变过的冰冷。
钩吻如果知道花的心思,也许会笑的更加冰冷,也更加孤寂。是呢,就算在自断幽精之前,我也早就不是什么纯善之人了呢。这些小孩子虽然是心腹,可是,若是动了心,甚至只是重视了,一样很危险呢。既然都是知恩图报的孩子,他只需要把她们当作普通的下属看待就足够了。这样不仅仅是为了他钩吻自己,也是为了这些被他一手培养出的孩子呢。
“那是我选定的护法,已经签订了契约的。可以信任。”钩吻认为他的话已经足够打消守卫们的顾虑。
“陛下您别忘记了…那契约……”花看着钩吻陡然变得冷厉的眼神,打了个颤,却坚持说道,“您之前最信任的那个狐族,可是知道解开的方法!而他现在还不知去向,若是投靠了敌人,又策反了……”
“啊哈,多谢你提醒,我都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个隐藏的‘炸弹’不知道埋在哪里。”说是感谢,但目光闪烁不知在策划些什么的钩吻周围的杀气骤然浓郁了起来,几乎要凝成实质。那个人啊,知道的太多了,又莫名的到了对立面,确实不能留呢。
“那个护法……”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钩吻突变的神情惊住了,生生将自己的话吞了回去。
钩吻脸上还是一贯的标准笑容,可是比起刚才的冷厉,线条在一瞬间就那么柔和了下来,杀气骤然收了回去。似乎心又有了温度呢,所以有人还是忍不住回来偷听了吗?这隐匿的功夫,倒是和精擅此道的血族有的一拼。
“他啊,和我一起住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又没人了?明明今天特意早些更新了呢。
☆、失心堕灵
牡丹市是个商业化大都市,宾馆的顶级房间自然也是极好的。这样被繁而不冗的华贵装饰点缀的房间里,睡着一个人。这人也真是奇怪,明明他就是这房间的主人,他却不肯睡在那宽敞柔软的大床上,而是打着地铺,睡姿不雅的将被子压在身下。这人睡起来也□□静了,不止没有鼾声,连呼吸都没有声响,长长的青丝散落在地上。
窗子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个人影悄悄飘了进来,又轻声关上窗,见到睡在地上的人,眨眨眼,叹一口气。也许他自己也没发现自己注视着那人时脸上的笑意吧。睡着的人并没有醒,却轻易让醒着的人听懂了他的意思:
要睡在地上就得和我一起,要么就去睡床。
归来的布兰登有些无奈:难道钩吻真对和自己共寝有这样大的执念,以至于那养尊处优的人竟在最好的房间里睡到了地下?
转念想想,布兰登突然想找到第三种选项,于是蹲下身去将钩吻抱了起来——他本想用扶的,没想到钩吻颀长的身子竟然轻的不成样子,竟是一时用力过猛,让钩吻直接滚到了他的臂弯里。钩吻像是感应到了他,但还不甚清醒又认出了来人,动动身子,换了个姿势接着不眠,仿佛睡觉才是妖生大事。
布兰登先是被钩吻的动作吓了一跳,见他胸膛起伏再次变得均匀,才松了一口气。将钩吻轻轻放在了榻上,衣服却被钩吻紧紧的攥在了手里。钩吻还是没睁开眼睛,手上的力道却表明了他的决心。布兰登注视着钩吻闭目的模样,那张一看就显得邪气的脸在失去了清醒时的笑容之后,倒是天真了不少。面容的主人还在半梦半醒之中,嘴唇任性的抿着。只有这时他才会想起钩吻年齿幼于自己,对他来说还真就是个小孩子。青年的外貌不过是由于实力罢了。
一个心情不好时睡觉闹着要人陪的孩子,还是可爱的很的。便是陪陪他又怎样呢?布兰登便顺着钩吻的力气,和他一同躺了下来。钩吻倒似是僵硬了一瞬,又很快凑了过来,虽然没贴到布兰登身上,却保持一个及其暧昧的距离。就仿佛平日里钩吻和布兰登的距离一样,看似极近,呼吸相闻,却始终没有真正触到一起。
布兰登大概不知道,他向钩吻露出的笑容,他对钩吻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对着孩子的。他大概也猜不到,钩吻的本意只是用一起睡“威胁”他,让用本体全速奔行几万里的他好好休息罢了。最后和布兰登挤到了一张榻上,倒是出乎了钩吻的意料。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狼族虽是魔族却没有过于浓郁的血腥气,作为护法又沾染了自己的气息让人亲近,狼族较高的体温将周遭的空气都熨的温暖了起来,仿佛穿越了时间,温暖了他做着噩梦独自在冷冰冰的寝宫里醒来的日日夜夜。
这难得的静谧并没有持续太久,虽然这宾馆隔音良好,但非人类的他们还是听到了隔壁传来的惊恐叫声。
“呃啊——”
布兰登迅速的披上外衣,拧开门冲向了隔壁。钩吻懒洋洋的爬起来,有些意犹未尽,又被起床气爬了满脸。等他慢悠悠的晃到了隔壁,就见到布兰登已经制住了一个明显变异的年轻女子,她衣着暴露,只要看看墙角那个不着寸缕的男子,就知道这两人之前表现还是相当正常的。至少看起来是。
“哎呀呀,身材很正呢。”一听就是钩吻那一贯不正经的声音。他一面靠近,一面还哼唱着“掀起你的盖头来”。到底还是仔仔细细的观察了那不断挣扎的变异女子的样貌。眼睛翻白,四肢僵硬的同时变得更加有力,身上已经覆盖了少量的鳞片,牙齿和指甲都尖锐的很。就像是……
“堕?”布兰登摇摇头,这个女性看起来可没有那些失去了理智的屠夫们强大。
钩吻直接取出了她的血液,在指尖细细感应。颇有些兴致的道:“这可有些意思了。她有很稀薄的妖族血脉,可是并不够她天生懂得修炼的。更别说失控变成什么‘堕’了。但是这眼睛可不像堕们的血瞳,倒像是冥族的附身手段。”
布兰登闻言,干脆利落的抽出了那女子的灵魂。首先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个虚弱的人族生魂,倒没什么奇怪的。后来的一个灵魂竟然属于一个鱼妖!那鱼妖的灵魂双眼血红,不断嘶吼着挣扎,已经完全失去了灵智。
钩吻凑到那灵魂面前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显得相当兴奋:“啊,这可是稀罕东西!失心堕灵!”
布兰登听到这个新鲜名词,疑惑万分:“失心堕灵是何物?厉鬼的分支?”
钩吻回忆着自己在藏书中读到的专门有关堕的记载:“可以说是,却也完全不同。堕,即各族练功不慎,经脉走岔之后形成的实力徒增但理智全无的生物。它们只算的上是行尸走肉,从此六亲不认,曾有人想要训练它们成为杀人机器,结果自己死的相当惨。堕一旦死亡,就会形成堕灵。有趣的是堕灵反而比一般灵魂还要纯净的许多,可以直接投入轮回,几乎完全没有恶念。而厉鬼就是死时十分痛苦或是灵魂状态滞留在人间时收了内部或外部刺激,导致的灵魂中满是恶念,同堕一样失去理智到处伤人。”
布兰登听着钩吻的语气,脑中灵光一闪道:“难道你说的那失心堕灵,是在极低几率下堕灵转化为的厉鬼?”
钩吻依旧兴致勃勃的注视着那个鱼妖灵魂:“是啊。堕灵本来几乎全无恶念,却留下了生前那种强大却狂暴的力量,而在极特殊的情况下变成失心堕灵之后,力量再次被增长一次,从此完全被恶念控制,再无清醒和轮回的可能。”
布兰登打了个手决束缚住那鱼妖失心堕灵,又看了眼另一手中的人类灵魂:“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所谓的变异人其实是被注入了失心堕灵压抑了本身的意志,并且被失心堕灵的力量催生了身体上的变化?”
“是啊,他们本来就有那些失心堕灵的血脉,所以才会容易被选中成为失心堕灵的寄体,更容易和那些力量融合,顺便全盘接受了那灵魂中的恶念。”钩吻接过鱼妖堕灵,从手环中取出一个戒指戴上,刺破了手指,雪青色的光芒缠绕在堕灵左右,几个及其复杂的符咒在光芒中闪现。渐渐的,堕灵变淡消散,似乎在消散前的片刻,双目恢复了正常,向着钩吻感激的微笑。
钩吻手抖了一下。身上突然迸发出极强的杀气,布兰登在一旁感受到那气势,仿佛看到他当年大战凰族,睥睨天下的身影。钩吻的声音温柔起来,其中的寒意却堪比九天寒泉:“那个幕后之人最好保证他用的都是‘自然产生’的失心堕灵。不然……”
布兰登却被钩吻的用词吸引了:“幕后之人?这些东西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吗?那人就不怕引火烧身?”
钩吻冷笑:“这些堕变成了失心堕灵,虽然是失心疯更严重了些,但他们可是冥族的一类!”
“那就难怪了。若是实力强大的冥族,的确可以无条件控制其他冥族为他们所用。”见到钩吻因为见到妖族堕灵失去理智不得不散去而神色不快,布兰登神色也一冷,“倒是我之前疏忽了,杀死那寄生者时让那堕灵跑了。”
“得快些找到这些堕灵的来源。就花所说,这些东西可是会变强的!”钩吻虽然在笑,目光却无比严肃,“这说明,这些寄体和失心堕灵正在渐渐融合。”
作者有话要说: tat,我就静静的看点击波动递减。难为一直看到这里的读者了。00
☆、等
“根据已知的寄体异变前走过的路线,这已经是最后一处交界点最集中的地方了。”钩吻摆弄一下手中的特制联络仪,在上面的红点上打了个叉。
布兰登聚精会神的放大五感,不放过周围任何一处可疑之地。忽然和钩吻同时看向了一处。
“这里好像有法阵的气息。”钩吻在某大厦的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点了点,那里看起来有个怪异的突起,用手指触上去却是平滑的。布兰登并不像钩吻一样擅长法阵,却也在走过这个坐落在主干道旁边的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协调感。就好像,幼年时无意间闯入了那个堕落血族的结界中一样。
“陛下。”月突然怯生生的望向了钩吻,见钩吻带着询问的目光回望过来,才低声道,“我觉得,那边有什么在召唤我。”
钩吻闻言,看了看她指向的方向,的确是法阵气息最浓郁的一点,大概不是阵眼,就是触发点。只是为什么只有月有被召唤之感?月和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想想当初撒加把还是个幼崽的月送来时的景象,突然明白了几分。要知道,月可是个被抛弃的狐族半妖。原来触发条件不只是异族血脉,还要有人族的成分?不过确实,用无心堕灵控制几乎不强化灵魂的人类,可比控制纯血拥有传承的异族们容易得多,引诱他们进入阵法也是容易得多。
只是这可有些麻烦了,这让他从哪里找来几个可以信任又实力高强的半妖或是别的什么混血人类进去探查情况?
“布莱,你有可靠的混血下属么?”钩吻开口之后才觉得不妥。布兰登现在的境况比自己还糟糕,下属哪里是那么好调用的?
布兰登很快理解了他的用意,竟然点了一下头:“我之前的据点之一在这里。倒还真能调来一个半魔狼族。”
只见布兰登取出一个极小的哨子吹了起来,钩吻听不到声音,但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联络手段。只见地面上直接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传送阵,其中出现了一个身材火辣的黑衣姑娘。
“见过主上。”姑娘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颇有魅力,向来腼腆的月听到直接红了脸。
布兰登见到她,神色柔和了些。声音也是难得有了些温情:“汤,在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
被称为汤的半魔姑娘眨了眨湛蓝的眼睛,将手指向了和月之前所指的方向相同的处所:“报告主上,那里好像有被开辟的小型空间,扭曲了光线让靠近的人不知不觉的走进去。”
钩吻对布兰登点点头,将几个微型录影珠分别递给了汤和月,又送了一沓联络符咒。
“月,你和这位汤姑娘一起进去探查,遇到失心堕灵、控阵者一类的东西最好活捉,里面的什么能记录的记录,能采样的最好。但是最重要的是,”钩吻揉揉月金黄的头发,“你得活着出来。失败了还可以再试,可是你死了,让我去哪里找这么个可爱的傻狐狸去?”
“是。”月本就腼腆,现在更是羞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花在旁边看着二人,脸上现出几分费解来:陛下在那护法面前,好像真有几分不同了。
汤神情妩媚的抚了抚头发,向满脸通红的月抛了个媚眼。布兰登同她对视一眼,示意她跟从钩吻的吩咐行事,万事小心,那姑娘眨眨明亮的大眼睛,笑的明亮动人,临走前还用口型说了什么,布兰登脸“腾”的一下红了,想反击些什么,汤却直接消失在了这片空间里。
钩吻看着两人的互动,,觉得有些许好笑,些许羡慕,亦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这可就让人有些不舒服了。想着反正现下也难调查出什么新的进展,就开口调侃:“布莱,我只是问问你能不能找到混血下属,可不是要你把尊夫人请来。这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我可是罪过大了。”
布兰登听到这话,不知想起什么,脸上居然也染上了薄红:“什、什么夫人?那是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为我培养的心腹,因为相处时间长,就如同亲人一般。”
“青梅竹马?那不是更容易‘近水楼台先得月’?”钩吻见他脸上的红晕,觉得赏心悦目的同时,心中更加不舒服了。好看是好看,但他更想布兰登只因为自己才露出这个表情。钩吻一怔,他怎么会有这种这种想法?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不希望有人触碰自己最喜欢的那串镂空雕花铃铛一样。所以在他心中,布兰登已经成了“他的东西”?而且是他相当喜欢的、不想要与人共享的东西。这可麻烦了。布兰登可不喜欢任人摆布,可是他钩吻也从来不喜欢委屈自己呢。
钩吻大概想不到,布兰登脸红的缘由可不是那名为“汤”的美丽女性本人,而是她临走时的那一句:“主上,主母看起来温柔的很呢,不知道属下什么时候能讨一杯喜酒喝?”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暧昧的扫过正在叮嘱月的钩吻,其中意义不言而喻。布兰登本想立即反驳,却在顺着汤的目光看向钩吻的时候默然一瞬。果然不愧是妖王,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就是这么让他移不开眼睛。甚至在他看到钩吻对旁人温柔的模样时,竟然觉得几分酸涩。他不得不承认,虽然现在他对钩吻还称不上势在必得,但要说对这妖物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一定是在说谎。钩吻那性子复杂难明,虽然他隐隐窥见一些,可并不能探知全貌。钩吻现在同他相处的暧昧难明,可谁又知道,钩吻心里,到底有没有名叫“喜欢”的东西?不过就算没有也没什么。相处这么久,他难道还不明白钩吻看上去风流,实际上在任何感情上就是一窍不通?就倘若他最终终于非钩吻不可,那么就算钩吻实在弄不懂喜欢是什么,他也有办法让钩吻相信他们之间这样就叫做互相喜欢。
此刻两人想的起初算得上是大相径庭,却又在结论上达成了微妙的一致。无尽的虚空中有清脆的笑声,是不是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一切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王的感情终于有了进展……
今天看到了评论,好高兴,有点慌乱,称得上是不知所言了。晚些时候看看能不能双更。万分感谢第一个给我留评的云朵朵( )。
☆、借力(修设定)
“陛下,这里的空间波动有些异常!”等待了大概两三个时辰,一直在低声对花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的风突然神色一肃,将自己布置在周围的探查符文都收了回来,做出了战斗的准备。
“是她们两个要出来了?”钩吻虽是这么问着,却明白如果只是那个小型空间开启的波动,不会让风这样警惕。他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个之前用来分解失心堕灵的戒指,已经做好了随时划破自己手指使用血咒的准备。驻守的三个近卫也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了妖族特征,做出了战斗准备。
布兰登却突然收敛了魔族气息,借助护法契约让自己身上散出了丝丝妖气,连修为都伪装做了妖族的妖力模样,若不是钩吻见过布兰登的真面目,还真要以为现在站在自己左侧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妖族。
事实证明,布兰登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的确不只是这里原有的法阵引起了空间变动,还有一个传送法阵几乎在同时出现在了同一片区域内,两个撕裂的空间迅速纠缠在了一起,甚至打开了空间乱流,隐约可以看见传说中大能者的居所——虚空。这下可麻烦了。怎么会有人敢在空间法阵的附近开启传送法阵!
钩吻暗下决心一定想办法好好“感谢”一下这些不知名的常识白痴,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小心别被空间流直接卷进虚空里变成碎肉。失去修为保护的肉身孱弱无比,就算是不小心被虚空之流蹭到一下都有可能直接灰飞烟灭。手心突然触到了一片温暖的肌肤,随后左手就被紧紧握住,钩吻没有甩脱,因为这手的主人他熟悉的很,对方身上那鲜明的妖气,可全都是来源自钩吻自己。
“布……”钩吻睁大了眼睛,仿佛要把布兰登将自己推离一道虚空裂隙的动作记进记忆深处。虽然对方修为护体丢不掉性命,可是自己刚刚也可以堪堪躲开啊,不过是会受些外伤罢了,不会因为契约伤到他的性命啊。原本深褐色的眼睛深处闪过雪青色的光,再就隐约漫上来些猩红,不过很快就被钩吻压了下去。布莱啊,我有点忍不住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更想把你据为己有了。
布兰登也弄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钩吻刚刚不会死。他受伤了之后只会削弱武力,而钩吻没有修为,理智上为了保存实力,他应该保护好自己才是,而不是什么“舍己为人”。也许他可以像个情圣一样说他是怕钩吻会疼,可他刚刚根本没来得及想任何东西,等到他反应过来,身后就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看来,他对钩吻可不仅仅是在意而已了。至于为什么,重要吗?当初被背叛成那副样子还能捡回一条命,他现在又为什么不活的痛快一些?
“碰。”钩吻布兰登两人就维持着半抱不抱的姿势掉到了实地上,钩吻临落地时翻转一下,成功的给布兰登当了一回垫子。狼族直接撞进了他怀里,钩吻冒着胳膊脱臼的危险让对方的伤处朝上,免得伤上加伤。虽然赚了个拥抱,但是眼前情形不明,可容不得他动什么绮思遐想。
“呜——呜——”又是那种哭泣一样的声音,但这次的听起来格外危险,让刚刚起身的两人有些不好的预感。一个怪异的身影缓缓靠近,背后一双腐烂的羽翼,眼睛不像其他寄体一样翻白,而是有双浅红的瞳仁,指尖是利爪,全身上下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羽族……已经融合到了这种地步吗?这可难办了。”钩吻苦笑,直接让手指贴在了另一只手的戒指上,那戒指仿佛嗅到了王族血脉的气息,闪过一丝华光,蠢蠢欲动。
布兰登感应一番周围不再有别的活物,就直接变成了最强的本体形态,怒吼一声扑上前去,那寄体速度飞快,却仍被咬下了一条胳膊。布兰登正欲直接结果了它性命,结果斜刺里又冲出两个羽族寄体,一击不成直接飞了起来,在这个类似训练场的地方高高的穹顶上盘旋,一旦发现布兰登有了破绽就扑下来攻击,不但行动迅速数目还不断增加。很快,巨狼身上就又多出了几个创口。
布兰登从来没有这样怀念过神创界。那里从来没有以“防止世界崩毁”为由压制过他的修为,他更不会因为几个修为只相当于神创界二流高手的什么融合程度较高的“失心堕灵寄体”而受伤。而且这些寄体越聚越多,已经有好些瞄准了不知正在设置什么法阵的钩吻那边。他怒吼一声,却根本无法脱身,远远看去,乱飞的羽族们已经覆盖了巨狼的身形,甚至想将他掠到空中,任它们宰割。
钩吻本该愤怒的,可他的神色从未如此冷静过,冷静到那苍白的脸色已经和上好的纸一样了。
“以血为媒,以寿为祭,假君之力,以度我厄。”钩吻站在完成的法阵中央轻声道,“吾祖——”
戒指与手分离,变成藕荷色的权杖在空中散发出暗淡却威压深重的光辉。钩吻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它,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直立的身体却早已摇摇欲坠,甚至觉得呼吸也成了一种负担。
巨狼刚刚结果了周围一波苍蝇一般烦人的羽族寄体,却发现周围空空荡荡。偌大的训练室里,上百个羽族寄体围住了钩吻刚刚的所在,形成了一个再规则不过的球形。他已经感应不到钩吻的气息了。有那么一瞬间,布兰登的大脑是空白一片的,眼前的画面唤不起他的任何思维。钩吻……
崩毁就是在他大脑还是空白的时候开始的。
没有刺目的光线,也没有什么厮杀的呐喊,羽族寄体们突然都停止扇动他们丑陋的翅膀,一层一层的跌落下来,堆积的小山一般。然后皮肤、血液、筋肉、骨骼从内部一点点裂开,变成碎末混杂在一起。近百只羽族寄体不分彼此的成为了浆糊,恶臭熏天,甚至肉酱甚至蔓延到了布兰登脚下,唯独中间倚着王杖站立的钩吻,身边一尘不染,然后直挺挺的向那堆秽物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晚了,但守信的二更。
☆、狭路
“滚开异族!我们副队三天三夜没休息才推算出了这个地点,你们却说是你们先来调查的?有什么证据?我看你们是感应到这里有空间波动才确定了地点,从附近来要分一杯羹的吧?快把你们抢走的样本交出来!”少女的娇嫩声音听着尚还悦耳,可是话里的意思可不像她的白皙的皮囊一样讨人喜欢。
“哎哟,没想到这智商低探查慢现在也成了骄傲的理由。你们那副队推算地点的本事还算不错,三天三夜也不算太长。可这事情可是九天前就发生了,你们竟然三天前才开始推算地点,那这之中的六天你们在做些什么?难道你们队里都是蜗牛的的后代,收集来源地的资料要用上六天不成?”平素优雅有礼的花刺起人来从来不留情面,扶着受了伤的月笑道,“我们可是三天前才得到了消息,我家陛下两天前才赶到,今天凌晨就锁定了这里。啧啧,看你们在我们这里卖弄那所剩无几的智商,觉得跟随我家陛下真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要是和你们成了同事,岂不是天天要担心被你这样的蠢货拖累而死?”
“你!”骄横少女身畔的一个青年横眉怒目,就要冲上前来动手,身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却被领头的戴着眼镜的儒雅青年将他拦了下来。
“白甜,马尧,给我停下!那法阵确实在我们到来之前就被触动了。”儒雅青年的声音虽然温和,但威严难掩,他转脸面向花,“对不起,这位姑娘,是我的队员失礼了。在下轩辕鲤,是异能部总队的副队。”
四个妖王近卫却没再理他,而是向着一旁行礼道:“陛下!”
有趣的是,汤也从善如流的向那里行了个妖族礼节,倒是装的有几分模样。
布兰登抱着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的钩吻破开了空间,缓缓向这里走来,魔气全敛,认识谁来了,都只会当他是个强大的妖族。
“这位想必就是妖王陛下了?”轩辕鲤推推眼镜,向布兰登微微躬一躬身,“敢问陛下对这里调查可有眉目?”
“咳咳——”虚弱的咳嗽声响起,钩吻微微张开眼睛,苍白的嘴唇有些吃力的张合,“布莱,听说你想篡我的权?”
“属下不敢。”布兰登这时突然表现出低眉顺眼的忠仆模样,让钩吻看着有些新鲜,却也隐约猜到了他的用意。
那轩辕鲤有些尴尬,向钩吻抱拳:“陛下,失礼了。”
钩吻把手搭到布兰登的储物手环上取出了几颗梅干,吃的津津有味。不知是等待轩辕鲤接着说下去还是不打算搭理他们。布兰登好像他在自己的储物器皿里放取放零食的行为并不意外,只是适时地递上了一杯水。
那约莫有十五岁的少女白甜本来看到两个样貌不俗的男子正在目不转睛的欣赏,现在看到两人亲密的仿佛不分彼此有种强烈的不悦,仿佛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有了似的。她不顾那个护在她身边的青年马尧的阻拦,大声道:“就算妖王陛下的确是先来者,但是毕竟这是人族的事情,陛下总该把样本交给我们一份好用来调查吧。”
她的话一出,立刻得到了轩辕鲤穿透眼镜的冰冷目光。妖王近卫们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汤更是冷笑了一声。这蠢货的话,不是明摆着说钩吻的调查是多管闲事?而且理直气壮的要求妖族一行人交出样本,岂不是把他堂堂妖王当成了异能部负责探查的下属使唤?
轩辕鲤还想补救些什么,钩吻却先笑了起来:“是啊,确实是本王来得多余。毕竟,这无论异变的还是被袭击的也都是人族。人类异能部‘轻而易举’的就能除掉这些变异生物,‘只’用了九天就查到了源头,无需我来横插一脚。”
“罢了,那本王这个作为外人的老人家就不再这里惹人嫌了。”钩吻又咳了一声,把淤血咽了回去,双目已经全部变成了雪青色直直瞪视着轩辕鲤,其中长期作为上位者的气势让这位一向稳重的总队副队打颤,“但是麻烦‘聪明又训练有素’的异能部记住了,这种人类咬人类的事情不要再推到我们头上了,毕竟黑锅都不爱背。”
他语气里满满的全是嘲讽,别说是素来稳重的轩辕鲤,就连那骄纵的白甜都听懂了,同那冲动的马尧一起想要冲上前来。轩辕鲤直接不知用什么方式将两人定在了那里,神色复杂的看着钩吻随意向地上丢下了一个盛灵魂的瓶子、一具尸体和一颗拓印的录影珠,随后扬长而去,才解开了白甜和马尧的禁制,冷冷的看他们一眼就从传送阵离开了。
“陛下?”布兰登将钩吻轻放在宾馆的床垫上,皱眉看他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轻声唤他。
“月和汤,还有被乱流伤到的风怎么样?”钩吻说话更加吃力了,却还强撑着询问情况。
“雪姑娘正在给她们治疗。没什么大碍。”布兰登眉头皱的更紧,不仅因为钩吻眼睛已经有些失焦,嘴角也开始渗出血迹(亏得他还有血可渗),还因为他竟然看到这一幕时闷的难受,“你身上没有伤口,神魂也没有问题,怎么伤成了这样?”
“哎呀,不过是因为这次直接用王杖借了神力,被吸了一点点血。好在借了一次能用好久,就不用每次那么麻烦了。”钩吻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却还是笑眯眯的。
“……”布兰登都不用想那“一点点血”用完了钩吻还剩下了多少,单看那堪比神创界没被封印的钩吻全盛时期全力一击的实力,就知道那咒语中血和寿命的代价肯定不是什么小数目。
钩吻朦胧中见到布兰登那明显是担忧的表情,突然觉得顺眼得很,无力的双手缠在布兰登脖子上把对方压了下来。布兰登看那张妖异苍白的脸孔离自己越来越近,雪青色的眼睛、浅淡的嘴唇都成了一种诱惑,心脏停滞了一瞬后就开始极快的跳跃。钩吻……
作者有话要说: 00更更更更!
☆、夜谈(修设定)
在双唇即将相触的一刹那,钩吻失去了力气,再次昏迷过去,布兰登收势不及直接被钩吻的双臂压得吻了上去。钩吻那形状漂亮的唇和他平时的笑容一样冰冷,苍白缺乏生机的皮肤在它的主人沉眠时也是那样的诱人,让布兰登一时间竟然不想起身,就像这样让自己的呼吸温暖着这副冰冷的躯体,让钩吻平静的面容消融他满心的戾气。
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布兰登突然惊醒,想要站起来又担心钩吻手臂被他移动而醒过来,还未相如何应对,前来禀报事宜的花已经通过本就开启的门走了进来。
“护法先生?”虽然布兰登起身的动作迅速,但是花怎么会看不出他之前在做些什么?她们的陛下虽然素有风流之名,可那些后宫的莺莺燕燕,一是为了防人疑忌的幌子,二是为了组建西楼罢了。陛下向来洁身自好,就算是前些年栉风沐雨惨淡经营的时候,也没有真正和什么人有些越界的关系,毫不留情的惩戒了几个自以为聪明的投怀送抱的之后,但凡是知道些内情的人也都没有再对陛下动这种心思的。
这看起来疑似外族人的护法,怎么敢对陛下这样无礼?可是再仔细看看,刚刚她家陛下的手臂可还揽在那护法身上呢。那护法刚刚反应慢了一瞬,不就是因为怕惊扰陛下吗?感情陛下刚解开封印不久,就同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护法亲近若此?
“护法大人,大概我们需要聊一聊。”花冷着脸,礼数未失,目光却实在称不上有什么温度。实力不明,来源不明,甚至目的也不明,陛下信任他,她可不一定。陛下也许不喜欢她怀疑他信任的人,但是为了陛下她必须得探查一番,事后,她自会领罚。
布兰登知道她要说些什么,给钩吻加了个结界之后,披上外衣走到了走廊中,在花设立的隔音结界中又加了一道。
“护法大人,请问您和陛下,究竟是何种关系?”钩吻不在,花也省去了好多礼数,直来直往的开口,一双桃花眼直视着布兰登,颇有些逼问的意思。照身份来说,已经算的上是犯上了。毕竟布兰登的护法身份在妖族相当超然,隐隐能和没有实权的祭祀相平,而近卫不过是护卫中地位最高的罢了。
布兰登却未曾觉得被冒犯。那妖王的部下忠心,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不是。而且从今天的事情看来,钩吻在他心中的重量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得多。虽然不知道之前钩吻那迷迷瞪瞪的“强吻”到底是神志不清时的玩笑还是潜意识中确实对他有意,但既然他已经动了心思,那么让钩吻身边的人乃至不想干的人都相信那陛下和自己有些“关系”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吗?能挡下好些竞争对手,说不定,其中就有让钩吻动心的类型。
而且如果所有人都默认了他同钩吻在一处,钩吻自己最终没有那番心思也会被引向那路上去,那可当真是合他心意。无论如何,他今天都应当把这关系认下来。
“如你所见。”布兰登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的笑容并不是钩吻曾以“补偿”为由,非要他显露的那种愉快的笑,而是那种傲慢又得意的、居高临下的笑容。仿佛一只猎鹰掠去了一只落单的豺好不容易追到的猎物,在冲向天空的同时还要回头看那愤怒又失落的豺一眼,并嘲笑般长唳一声。
花突然发现这个奉行“能动手就不说话”的可疑护法身上的气势并不逊于她们的主君钩吻,现在虽然挂着一脸激怒人的笑容,那双微微眯起的碧绿色眼睛中蕴含的危险气息能瞬间把任何人身上的怒火浇成深入骨髓的凉意。陛下看中的人,果然非同凡响。但是就算今天就要丧命于此,她也不能让陛下的心思错付不可信之人。
“花自知不敌护法大人,但斗胆请大人对吾祖立誓,此生不对陛下不利。”花那双天生媚惑三分眼睛竟然露出视死如归的光芒,让布兰登有些失笑。难道自己看起来像个杀人狂不成?
不过这个近卫果然是钩吻亲自教导统领那其他几个的首领,心思果然不一般。表面上只是要求他在契约所言不得互相伤害的基础上再加上一层保障,实际上还是在试探他的来历。由天地间第一个妖族修炼而成的妖祖是庇护妖族的神明。就算神创界毁灭众神陨落,他们的部分神念还是结成了小型投影跟随他们到达了这个世界,只是在这个科技世界观的世界之主手下不能像在神创界那里那样给他们过多的庇护,平时像钩吻那样借力或是立誓还是可以的。然而各个神灵只庇护他们的信徒,比如大多数的妖族信奉妖祖,向他发誓就会得到回应。而显然布兰登不是。他同大多数狼族一样信仰魔神因波斯,向妖祖发誓,誓愿根本就不会被传递到妖祖的神念当中。
明白归明白,他可以全心全意的信任钩吻,可毕竟还不能完全信任钩吻的这几个部下。就算信任,他也要防止这些护卫落到敌人手中之后被搜魂暴露出他的消息,就算只有极小的可能——这些死士往往会直接自爆——他也不能冒这样的危险,不但自己四面楚歌,还给本就苦心积虑才能谋取一线生机的钩吻带来难以预计的麻烦。不过他自然有平息这妖族小丫头疑心的办法。
他在空中勾画出一个法阵,当最后一笔落定时,一股大力向灵魂袭来,让他灵魂硬生生分出一缕,漂浮在法阵当中。轻声念出钩吻在签订契约时告知的真名,语调中的温柔让他自己微微吃了一惊,那缕灵魂在他沉默之后缓缓飞向了沉眠的钩吻,直接进入了钩吻的识海当中,自愿落入钩吻灵魂的控制当中。
“这样如何?”布兰登忍下灵魂撕裂的剧痛,收敛了气势,平静的看向花。
花惊讶于布兰登如此干脆的直接把一缕灵魂奉给钩吻,也明白了布兰登的用意——他不愿意表露自己的身份,但愿意表明自己的诚意。既如此,她又有什么好说呢?如果真有人连灵魂献祭都敢背叛只为了算计陛下,她也只能认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点击直接没有了啊55,连小云都不爱我了tat
————小剧场————
【队伍】:【钩吻】对【布兰登】使用了<强吻>,【布兰登】的【感情状态】改变了!
【队伍】:【布兰登】习得了技能<主母の微笑>
【系统】:【布兰登残魂】加入了你的识海。
【识海】:【钩吻】:……
☆、一日闲
布兰登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很久。没有恶意,但其中的温度忽高忽低,竟然硬生生将他“看”醒了。雪青色的一双眼睛,离他很近。
“醒了?”钩吻似乎对自己外貌的改变并无所觉,或是觉察了却并不在意。他的脸色还是白的吓人,但精神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布兰登站起身,突然觉得钩吻病态的气色很是碍眼,不知不觉微微皱起了眉:“陛下好些了?”
钩吻从榻上翻身下来,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我好的很。就是因为第一次使用借力法术身体不适应罢了。”
布兰登并不相信这番说辞。就算他们不是血族,身上的血液也不是能随便流失的。单看钩吻之前使用个净化法术就用了大概一碗血,那么一个向神灵借神力的法术需要多少呢?何况这个法术的持续时间看起来很长,谁知道是不是需要一直用大量鲜血维持。虽然他明知道对一件事念念不忘会像个耄耋老妇,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是他当初没伤到钩吻,钩吻此仍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吧?
钩吻感受身上隐约有些不快的情绪,应该是叫做“内疚”的那种,可他心情好得很,又没做什么错事,内疚做什么?内视看到识海中多了一缕灵魂,再看看布兰登平静却暗藏郁结的面容,顿时恍然。他都已经不在意了,那狼族还在耿耿于怀?而且,等那毒性耗尽时修为还会增长,也并不是对他毫无益处。倒是这狼族把灵魂给了他一缕,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布莱竟然不知道这一缕灵魂会把情绪毫无保留的传给他钩吻么?
“布莱,你这是心疼我了?”他恶劣的笑笑,觉得身上的无力与不适都减轻了许多。
布兰登一僵。这妖王大概是个疯子,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心中的阴云教钩吻这一闹消逝了大半,心思一转,随即明白了钩吻的用意。这是发现了他心情不佳?这妖王真是……让人难以形容。
“陛下,我之前和近卫还有汤探测了一番,这牡丹城中再无像之前那般的界外空间。只是可惜之前的空间乱流在那空间里开了让那幕后主使逃了,大概事情不会就此结束。”
见布兰登转移了话题,钩吻也把心思投到了正事上面,脸上露出了名为兴奋的神情:“我总觉得,这只是个开始。”
“不过现在应该能下来一阵子,不如同我一起在这城中走走?”钩吻调息一阵,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看着牡丹城白日里的繁华光景觉得新鲜的很,“‘迁徙’之后,你也没能真正到人族地盘里转转吧?”
布兰登也不愿错过这难得宁静的时光,点了点头,跟在钩吻身后融入了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当中。
也不能说是融入,因为凭着他和钩吻的外貌,在各族当中都是一等一的显眼,站在人群当中更显得格格不入。但凡是见了他们的行人都不由得把步伐放慢了几分,直直的盯着他们看,尤其是些还年轻的女孩子,神情呆滞的跟上几步,似乎是想上前搭讪又失了勇气,最后只好站在原地,怅然若失。还有人东西掉了不知道捡起,待到布兰登拾起归还的时候愣愣的半天才知道道谢。
钩吻笑了笑,低声对布兰登道:“你倒是会拈花惹草,从小到大不知道伤了多少姑娘的心。”
布兰登挑了挑眉道:“号称‘四界第一少年风流’的妖王钩吻身旁,谁敢班门弄斧?”
说笑归说笑,凭外貌引人注目并不是件多有趣的事情,他们两个也不是喜欢享受众星捧月之感的人。于是由钩吻施法让人只有离得较近才看的清两人模样,这才清静了些。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集市?”钩吻看着两旁坐在摆着各种奇形怪状物品的摊位,还有摊位后昏昏欲睡的摊主们,觉得和自己故乡的集市也没什么两样。
布兰登因为比钩吻从封印中醒来的早些,对这个人族主宰的世界多少还有些认识,扫一眼摊位上的物什道:“这大概是他们贩卖多年前先祖的物什,大概叫做‘古董’的集市。人族有些人就是喜欢这样的东西。这集市中真假难辨,但比之正规的古玩店胜在便宜,好多人就喜欢到这里来碰碰运气。”
钩吻见那些东西虽然都显得及其老旧,却也有些别具风姿,无怪有好些人类喜欢一掷千金的弄些这样的东西,明明没什么用处,但对些富贵闲人来说,只是把玩大概也有些意思。
“陛下喜欢?”布兰登看到钩吻看着一个摊位发愣,以为他是没有东大陆通用的货币,“若是带的财物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
钩吻摇头,从那摊位上捡起一件铜风铃,小小的铃铛在他手中竟然全都静默起来,没发出一点声响。无视那摊主“先生好眼光,这六角铜铃挂在家中可破五黄煞”的推销直接付了价钱,带着布兰登快速走出了几条巷子。
“这东西不一般?”布兰登难得看到钩吻紧张的样子,对那串奇怪的风铃也多了几分兴趣。
钩吻在周围加了一个混淆视线的结界,虽然脸色更加苍白,眼睛却明亮极了。一面用右手轻轻摇铃,一面低声念诵铃上的古代文字。那铃声清脆悦耳,响了一声之后,竟然有几缕灵魂摇摇晃晃的靠近过来,被存到了铃铛当中。此物竟然可以收集灵魂破碎之人的灵魂!
布兰登虽然也因为一个小小集市上竟然有这样的奇物惊异,但此时他更关注另一件事。
“陛下,混淆结界是个很简单的法术。”所以擅长近身格斗的我也会,你为什么非要拼着被神力侵蚀也要自己动手?布兰登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愤怒,一双泛着幽光的碧绿色眼睛直直的与钩吻笑意更深的双眸对视,钩吻身形与他相仿,此时后退一步倚在墙上生生矮了一截。
布兰登的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臂,脖颈上另一人青丝的触碰更是让他全身僵硬。
“布莱……我们之后一定还会遇到战斗,我越早适应神力的负荷,在战时才会越有利。其实就算我的修武还在,也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的。”钩吻的声音就在耳边,略带妖族口音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呼吸打在布兰登的颈旁,勾起他对于那晚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的那个吻的记忆,“‘新界’开启之前,每多一份力量,哪怕用十分的代价来换都是值得的。”
“那也要你还活得到‘新界’开启!”布兰登也拥住了钩吻,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钩吻在他耳边低声的笑:“我尽力。”
牡丹市颇具盛名的残梦甜品屋中,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端着两杯饮料,亲自为那两个吸引了她注意的青年男子送过去。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半倚在桌子上,用左手拿勺把对面那个束起头发的青年盘里的雪媚娘舀去一个吃了。明明是极其无礼的模样,偏偏每个动作都优雅的赏心悦目。
那被抢了点心的青年不以为意,甚至还相当配合的把盘子向对面移了移,甚至在那倚在桌上的同伴懒懒张口的时候直接把仅剩的一个白色点心喂到了他口中。那人缓缓吞下口中的东西后瞥墙上的屏幕一眼,笑道:“布莱,我好像听到了个很有趣的消息。”
被称为“布莱”的青年目光从未离开他的左右,听到他开口,才答道:“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居然增了!默默发糖。
——小剧场——
布莱发现大王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吃。一起吃早餐被抢了包子,一起吃点心被抢了桂花糕,就连一起喝茶钩吻也非要拿他的杯子抿去一口。所以某天吃饭他趁钩吻没来,点了辣椒馅儿的锅贴放在自己面前。
钩·吃辣会死星人·吻:tat
☆、扩散(捉虫)
“救——救命!”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跑着,连“救命”的呼喊都微不可闻,慌不择路的一脚踢到了垃圾桶上,被果皮塑料袋和废纸盖了满面。
那个怪物的低吼声越来越近了,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年轻人向垃圾堆中缩了缩,摒住了呼吸,鼓起勇气从垃圾的缝隙中窥视着。
虽然满身都是反射着月光的鳞片,巨大的利爪和健壮的尾巴令人胆战心惊。但是那张清秀的脸和凹凸有致的身材,都让年轻人无比熟悉。那是他深爱的妻子。他失踪了三天的美丽妻子,甚至他三天前刚因为发现她已有身孕而开心的抱住转了好几圈的妻子。
他那娇小玲珑的妻子,现在比他还要高上好些。往昔纤细的腰肢、美丽的脸庞被层层叠叠的鳞片包裹,樱桃小口裂开露出森森利齿,纤纤玉指发出银光,但那毕竟还是他的妻子。如果杀了人,她会被杀死的。就算是变成了野兽也应该可以冷静下来吧,不过这要他怎样做呢?
“咻——”年轻人只看到一道残影,向自己扑来的变异的妻子就被扫了出去。跌在地上哀鸣一声。长满棘刺的脖子被个纤细的青年浑不在意的捏在了手里,反倒是妻子被那青年微微渗出的血液触碰到以后不断的发出惨叫,挣扎的动作也无力起来。
“先生!”年轻人焦急的从堆积的垃圾中爬了出来,慌忙叫住了那个气息可怖的青年,在看到对方那双毫无感情的雪青色眼睛时全身都在颤抖,却还是坚持与他对视。
“有事?”青年明明是露出了笑容,却更加恐怖了。
年轻人咽下一口唾液,身上出了些冷汗,结结巴巴的道:“您、能、能不能放、放过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青年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兴味,手上的动作松了些,让那女性变异者摔倒了地上——她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你知不知道她刚刚可是把你当成了一道美味的夜宵?”青年舔了舔受伤的手掌,好像很是可惜自己失去的血液。
“我、我知道。”年轻人几乎要站不住了,还是坚持的向青年道,“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妻子。如、如果我保证她不伤害别人,您能放过她么?”
“保证她不伤人?”青年眼睛完成了两道月牙,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知不知道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根本不是你那可爱的妻子?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把她弄成一具尸体取出里面的两个灵魂,你心爱的妻子灵魂会被当成养料与那外来灵魂和躯体融合的温床?”
见年轻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中还存着几分希冀,他笑的更开心了:“你也别像那些中的人物一样臆想你的妻子会被你唤醒击败那个入侵者,那个灵魂比她一个普通人强大千万倍,除非你的妻子是个夺舍的人类修真者,不然你拖的越久,她灵魂还能转世的几率就会越小。就她现在融合的程度来看,再过四五天,她就会彻底的魂飞魄散。”
年轻人脸色灰白,眼中渐渐染上了仇恨,注视着那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占据自己妻子躯壳的怪物。随后又多了几分凄凉:“她真的只能轮回,去忘了我么?”
青年原本想给他个肯定的回答,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脸的冰冷中有了几分温度。
“喂,如果她确实能活下来,但是这副躯体却从此变成了半妖之体,只能保持这副模样,你还能接受她么?”青年把左手按在了女性变异者的额头上,看着年轻人本已昏暗的眼睛中渐渐泛出光亮,突然兴致勃□□来,“就算我取出了那个入侵者,你的妻子灵魂也已经被他同化了一部分,不但是身体上成为了半个妖族,就连性情也会像鳄族一样偏向嗜血暴躁,你还是希望和她长相厮守么?”
年轻人犹疑一阵,眼睛中明明灭灭,终于坚定起来:“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她。而且她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现在外面这么危险,她变厉害了还能安全一些。”
青年背过身向着他,好像没有认真听那年轻人在说些什么。手上却划破了女性变异者的脖颈,待那呼吸几乎弱不可闻时猛地打一个手决,把两道光芒从她的身上抽了出来。其中的一缕被绀色的光芒缠绕着消散了,另一缕又被他塞了回去。取出碧绿的药膏直接敷在了伤口上。
“好了,男女授受不亲,还是由你来安置她吧。”青年让出一个位置让年轻人抱起了那个已经变成了半个鳄鱼妖的女性,对着他的一面倒着走一面道谢的身影,笑的真实了些,“和我的子民好好活下去吧。”
青年神情有些疲惫,突然直直的向身后倒去,不出意料的被个俊朗的男子扶住。于是直接靠了上去:“布莱,我突然很期待知晓他们以后会怎样呢。”
布兰登抱着自己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理,把懒懒的钩吻向怀里拢了拢。钩吻也不反抗的靠着,突然神色一变,在布兰登的身上仔细嗅了嗅,露出了沉思的模样。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之前在哪里遇到过呢?熟悉又令他有些反感,好像是来自他早就模糊的“童年”时光……是那个!他瞳孔一缩,猛地向后跳跃了几十米,平时冷静的神情有些狰狞。
“你—刚—刚—沾—了—什—么?”钩吻往日温柔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布兰登也为钩吻的变化吃惊了一瞬:“我刚刚杀了一个有蜘蛛血脉的变异女性,好像沾上了她的血液吧?”
钩吻在角落里蜷缩着,脸上的表情藏在了阴影里,呼吸有些杂乱,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布兰登有些担忧的缓缓靠近,听到钩吻发出了些许短促的气音,好像是费力的说了些什么,引他靠近去仔细倾听。
钩吻狠狠地推了靠近的布兰登的肩膀一把,却又猛地抓住了他拉到面前:“我—不—是—叫—你—离—远—点—吗!”
妖异的面容表情扭曲,一双漂亮的眼睛发出了慑人的光芒,甚至颈后伸出一对螯足,背后刺出了八条锋锐的蛛足。人形的双臂紧紧的束缚住布兰登,蛛足更是直接划破了他那来自钩吻的防御效果极佳的外衣,在他的皮肤上划出细细的血痕。钩吻狠狠地吻住了布兰登,锋利的獠牙咬破了他的肌肤,狼族的血液滴滴答答染红了妖王浅淡的嘴唇,本就妖冶的模样更加诱人。
“陛下——钩吻!”布兰登觉得这样的钩吻很陌生,就像是完全没有了灵智,只剩下了野性。不是堕那样的满心杀戮,而是突然回溯了亿万年的时光,变成了生活在原始的林木中的那些妖族先祖一般,只遵从埋藏在血脉中的本能。
“你…看起来味道不错。”钩吻的声音已经沙哑了,注视着布兰登的目光就像是观赏终于捕捉到了的猎物。
“别……”布兰登有些惊慌。他从来不知道钩吻那副瘦削的身材近身时竟然有这样大的气力,想要挣脱时发现四肢上已经被细细的蛛丝捆缚,另一端牢牢地粘在墙上。钩吻一身危险的气息贴在他的身上,意义不明的在他脖子一侧轻轻地咬上了一口。
“钩吻—你—停下!”
“放开!”
“呜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啊00
——小剧场·同居日记——
关于生活技能。
钩吻因为喜欢把烂摊子丢给撒加出去浪,经常在荒山野岭中穿梭,所以烹饪搭屋子什么的技能满点,连缝纫也会一些,只有因为太懒所以不会收拾房间。而布兰登从小被严格要求自立,所以房间向来很整洁,但因为布鲁托的大男子主义没有教导他其他的生活能力,老狼王认为这些有侍从做就可以了。
两人住到一起后,钩吻负责做饭,布兰登负责卫生。
某天,钩吻突发奇想,两个人交换了分工看看结果如何。
钩吻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丢在枕头下的书拿出来,踩着凳子把它放到书架的最高层,结果椅子轮子滑了一下,慌乱间半个书架断了下来,书籍散了一地。同时厨房里传出了“嗞嗞”的声响,焦糊的味道传了出来。
撅着嘴坐在地板上的钩吻抬眼看到了满身狼狈跑过来的布兰登,忿忿的直接扑倒。至于满室狼藉,他看不见!
☆、癫狂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觉得什么既然布莱和大王互相喜欢,这件事情布莱就不应该介意……讲真,大王对这种事情真的是一点经验也没有,而且当初因为觉得自己用不上,所以相关资料也没怎么看。
所以布莱对于某件事的体会,就相当于钩吻对他身上的同一个地方拿刀一刻不停的捅了三天,何况某位置是很私密的地方,心理上也很有伤害。不过他终究是心软啊。
如果不心软多好,本文马上就可以be完结了233当然是开玩笑。
本章够长吗?
钩吻清醒的时候,先是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不是自己的,但实在是熟悉的很。那当然,初次见面的时候某人全身就是这种味道呢。不过,这次让布兰登这样狼狈的是他钩吻。三天左右的记忆一股脑的涌入他的脑子里,这感受简直不能用头痛欲裂来形容。
狼族慌乱的挣扎,他不容置疑的禁锢和疯狂的入侵,血腥味和闷哼声……不能再想下去了,钩吻不出意外的发现他在清醒的时候一想起之前断断续续的记忆,本已平静下去的血脉竟再次沸腾起来。
这次还真是无妄之灾。钩吻是个上古妖族血脉及其浓郁的纯血苍林魔鬼蛛,属于蛛族的主脉。他们一脉中男性的身份比其他的蛛族还要低下,本来都是不存在什么“发情期”的,因而也不存在发情期狂暴攻击女性的事情。但是苍林魔鬼蛛也是需要繁衍的,每当无论是本族还是其他族的只要是蛛族的女性发情产生了信息素,就会刺激雄性苍林魔鬼蛛发情,只是双方血脉关系越远,效果的持续时间越长,最短几个时辰,最长有半个月。偏偏布兰登杀死的那有蛛族血脉的变异者应该是融合度刚刚上升了一个层次,血脉暴动引发了发情期,信息素和血液一起沾到了布兰登身上,结果刺激了钩吻。
钩吻揉揉太阳穴,觉得他头疼的更厉害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重要的是他也是初次,若是之前早有预谋,早早收集些这种事情的资料,他还有些把握借此机会直接挑明了他那想把对方归为己有的阴暗心思。但事实就是他自己倒是神清气爽,布兰登全身鲜血淋漓,,甚至早在他发情期结束之前就昏迷不醒。
然而再怎么想时光回溯一次也是不可能了。钩吻已经感受到了布兰登气息的变化——他快苏醒了。
布兰登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钩吻罕有的调色盘一样的脸,神情变幻不定。他用右臂撑起身子,发现自己半躺在钩吻的怀里,全身到处都难受得紧,不仅是肌肉酸痛得厉害,破破烂烂的衣裳粘糊糊的,沾满了血和……之前的记忆终于回笼,他脸色一僵。不断的告诫自己就是个噩梦而已,用力地闭闭眼睛,睁开时看到钩吻更加阴郁的神情,右臂一软,直接躺在了钩吻身上。
“唔!”不料这样的动作都牵动了伤处,血又汩汩流了出来。布兰登满心的复杂,要说是要从此怨恨钩吻他并不愿意,但全无芥蒂是不可能的。虽然他隐约觉得自己大概是心悦钩吻,也没心悦到在钩吻对自己并无此意的时候,心甘情愿被无意识的对方强迫的地步。特别是钩吻那副神情,难不成他得了便宜,还有什么不满么?
“离开这里。”钩吻难道没发现虽然这里布了结界,这巷子也不是没人经过的么?一开口,布兰登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有些哑了,竟对自己的声音都厌恶起来。
钩吻这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惊觉过来,动作小心的抱起布兰登,取出备用的外衣裹住了堪称“衣衫褴褛”的他,迅速的返回了他们暂时的落脚地——一处已经被装饰一新的废弃公寓里,向着一脸关切的撒加点点头,就把布兰登待到了主卧浴室当中。
“你出去!”布兰登披着一件外衣,表情冰冷的注视着搀扶他的钩吻。
钩吻此时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又挂上了笑容,扫一眼布兰登身上的血迹,想起伤口不能沾水,放弃了直接让他沐浴的想法,半强制的让他伏在了主卧的床垫上。自己去浴室中取了毛巾和热水,对着吃力的抗拒自己除去他外衣的布兰登有些疲惫的道:“布莱,你现在打不过我,外面又那么乱,是要砍我还是上回来,都等着伤好了再说,好吗?”
布兰登有些怔愣,任身上多了好些妖纹的钩吻除去了身上其余和血迹凝结在一起的碎布,又拿毛巾仔细的擦拭干净他身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细碎的伤口。温热的毛巾从颈部一直向下,到了那受伤最严重的处所附近,布兰登突然颤抖起来,背上甚至出了细密的冷汗。
钩吻手上的动作顿住了。恐惧?他从未想过布兰登会怕他,而且是这种生理上的恐惧。他清晰的看到,当他靠近时,布兰登不用回头就能有所察觉,明明在拼命忍耐,,却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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