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狼王=妖后? 作者:揽中洲
正文 第3节
狼王=妖后? 作者:揽中洲
第3节
钩吻把毛巾放到了一边,去握住了布兰登放在一旁的手。在满是冷汗的手变得更在冰凉之前,布兰登发现手中被塞入了一个用光滑的丝绸包裹的东西。那是一把匕首的柄,锋利的刃部就在那柄的前方闪着慑人的寒光。他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就被握住自己右手的那只手操纵着狠狠地朝某个方向刺过去,他清晰的听到了刀刃入肉的声音,本就酸痛的手臂费劲全力才堪堪阻止。
“钩吻,你疯了!”布兰登顾不得自己的喉咙还痛着,怒吼出声。
钩吻见布兰登对自己怒目而视,却满脸笑意,仿佛那个几乎开膛破肚的长长伤口不是开在他的胸膛上,那流了满地的血液也不是来自他的躯壳,仍旧坚定的握住布兰登的手。
“放心,你看,我的自愈能力很强。”钩吻指了指他胸膛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不用太大的力气也不会裂开,“就算真的剖开了肚子也死不了,而且一天之内同一个位置大概能撑住被砍上两三次。”
他凑到了睁大眼睛的布兰登面前,目光突然柔和的有如秋水,控制着布兰登的手握着匕首在自己其他完好的肌肤上比划:“你看,这匕首能伤到我,但是杀不死我,不会影响到你的性命,我也不会反抗的。你如果还有所介怀,就往我身上划上几道好不好?”
钩吻见布兰登没有开口,笑容更加诱人,像布兰登当初那般取出了一缕灵魂,送到了布兰登识海当中,声音更加柔和:“你看,我把这缕灵魂放在你那,有一些通过灵魂施展的法术你也可以试试。或者直接把它放在魔火上烤,我会很难受的,但是只要别弄散它,我就死不掉。”
布兰登忍痛猛地坐起来,一把抓住钩吻的领子把毫无反抗的妖王扯到了自己面前,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钩吻微笑着任他掐着,血色一点点褪去却没有反抗的意思。布兰登一窒,松手任钩吻在自己身畔大口大口的呼吸,突然意识到若是平时,钩吻早就直接靠到他肩膀上了。他侧过头去看钩吻,对方面如金纸,一双眼睛亮得怕人。
“布莱…对不起…别怕我好不好。”钩吻的呼吸还是有些紊乱,说话显得断断续续,语气几乎称得上是哀求了。
钩吻黯淡的神情让布兰登心中毫无理由的升起几分焦躁,尤其是看到他身上那狰狞的伤痕和自己手中还在滴滴答答的匕首,心更是好像被架在火上烤。他一拳把钩吻打的陷进了被子里,钩吻揽一把他的腰,让他以一个压制者的姿态把钩吻摁在身下,然后几乎是诚惶诚恐的拥住了他的腰。布兰登对与他肌肤相触还是有些闪躲,这让钩吻的的目光又黯淡几分。
“布莱,别讨厌我好不好?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你拿我出气好吗?气消了之后原谅我吧。”
“布莱,我其实笨的很,很多东西都弄不明白,比如我不懂我为什么这么害怕你怕我讨厌我离开我,但是看到你刚刚的那个样子我觉得我要窒息了。”
“怎样都好,别走……”
钩吻现在的表情其实同他之前受了信息素的刺激时极其相像,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布兰登望着他已经变得细长的瞳孔,努力压下自己被勾起的之前那场事故的回忆。钩吻居然会害怕他的抗拒,那是不是说明他之前的心思并不是一厢情愿?别说什么钩吻做了很过分的事。冷静下来想想,那不过是个意外,事件的起因并不在钩吻。但是那场让他几乎崩溃的长达三天的折磨,还真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钩吻现在的样子,也太不正常了。
“怎样都好?”布兰登抓住钩吻双手的手腕,让他所有要害都暴露在外,见钩吻惊喜的神情轻笑一声,在他耳边低声道,“把你干干净净的铐起来,和一些男性兽人族放在一起也没有关系吗?”
钩吻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嘴唇颤动着,却没有说话,精神有些涣散的看着布兰登。半晌,眼睛弯弯露出些媚色,微微扬起脖子轻轻柔柔的吻了上去,甚至还乖巧的蹭了几下,那副样子若不是知道是本人,倒是像极了谁家的宠奴。
布兰登让他这副样子勾的全身一热,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暗骂一声真是个疯子,一把将他推开。见钩吻几乎要被绝望布了满脸,才慢吞吞的开口道:“去给我上药。”
眼看着钩吻傻愣愣的起身,呆呼呼的去换了水,就算仍没回过神来,处理伤口的时候仍然温柔的几乎不让人感到一丝痛楚。布兰登心到底是柔软了几分。他失态了,钩吻有何尝不是更加慌张?就当是战斗让人暗算多捅了几刀罢了,那是他心悦的人,难不成就这么一件事一直计较不成?
钩吻隔着冰凉的药膏感受着布兰登的肌肤,胸腔中如受惊之鲤般乱窜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眼睛也恢复了常态。趁布兰登不注意时动动手指,收回了之前缠了一床的蛛丝。
布莱还是心软啊。
其实如果布兰登真的就此和他决裂,他只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就算外面乱成了那副模样,就算新的世界即将开启,就算那样他永远都没有办法真正让布兰登属于他,布兰登也只能被禁锢在他用传承秘法织出的网中,永远不能离开他半步。
☆、会议
“变异者越来越多了,那个幕后之人似乎是早有准备。”轩辕鲤扶了扶眼镜,脸上是明显的担忧神色,“看来我们不得不跟那些‘妖魔鬼怪’合作了。”
异能部名为裴子炘的总队队长是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笑容爽朗的很,说话的声音饱含着年轻人满满的朝气:“总是处理些小猫小狗,这次终于能来一票大的,也是很有意思嘛!”
“子炘!”轩辕鲤肃容道,“现在外面到处窜着那些怪物,你这么说话会落人口实。”
裴子炘撇了撇嘴,可倒是没有反驳,眼睛瞥了老神在在的坐在屋中央看着报纸的中年人一眼,只是转移了话题:“那些老东西联系了那些部族的大人物来,就让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在这里候着,这不明摆着寒碜人么?”
轩辕鲤眼光有镜片的阻挡让他看不清楚,只听他淡淡道:“那边那个就是个传声筒兼摆设罢了。其实无论在那些外族还是我们的同胞眼里,我们早就不算是人类了。不过是暂时站在人类一方而已,那些上位者认为我们只有附属于他们才是‘安全’的,而那些外族看不起普通的人族。对他们来说普通人族是我们的附属,因为人类的强大科技实力只能威胁他们的大多数,偏偏拿冥族没办法。而这次的事件据我们的线人说,就是与冥族有关。”
轩辕鲤看着裴子炘勾起嘴唇:“而对无论是哪一方来说,你都是我们的王。”
“我是王,你是什么?母仪天下,帮我管理事务的王后?”裴子炘大笑,换来轩辕鲤狠狠一脚。
“你要是还想娶我妹妹就闭嘴!”他愤愤道,换来裴子炘更过分的笑声。
“队长,那些外族人不知道怎么的一起来了。”一个异能者小步跑到两人面前,轻声道。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外面传来了不伦不类的“血族副君到!”“冥族左相到!”等等声响,进来的人服饰各异,颇有些让人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甚至这次集会的形势也成了“大杂烩”,一张圆桌,不知主办方出于什么目的各族只有一个座位。桌子上只有些资料,一杯水。没有什么杯盘碗筷倒是让人有些吃惊,也算是些创新了吧。各族来得都是些位高权重的人物,寒暄几句就纷纷落座,闭口不言,一时间竟有些尴尬的冷场。
在场唯一的普通人自顾自的坐着一个沙发,敲了敲桌子,开口打破了沉默:“感谢各位今天能赏脸到这里共商大事。想必这些日子诸君也看到了外面的情状,那些变异的生物到处肆虐,不仅造成我族伤亡惨重,而且给诸君也带来了诸多不便。既然现在大家在同一片穹顶下,这是应该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共渡难关之时,在下在这里恳请诸君暂且放下矛盾和冲突,一同讨论如何合力解决眼前的祸事。”
又是一片令人尴尬的沉默,面对一道道不明的目光,那个名为白君岳的中年男子终于也有些慌了,清了清嗓子,终于把话语落到了实处:“我人族异能总队大约二十余名异能者,地区还有二十一个分队,每队十余人,其中高阶异能者各一人,驻扎在二十一个大区,可以调度但远程奔袭需要时间。”
冥族左相白常是个面色冷肃的年轻男子,一双银白色的眼睛让人看着就无端地发寒。许是因为这次的事件和冥族关系匪浅,他在白君越话音落定后首个开口:“冥族可以抽调的人手大约有三百余个,其中精英八十,力量大抵为人类中阶异能者巅峰到高阶中段。其余为低阶到中阶。”
钩吻幻化成了那副女性模样,还装模作样的带了面纱。虽然手上翻阅着人族收集的几乎毫无用处的资料,眼睛却不时飘向身旁笔直的站着的、容貌与他极其相似的男子。待轩辕鲤笔尖沙沙的记录声停止,才把目光转回了桌上。那双雪青色的眼睛仿佛注视着每个人,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微笑着缓缓开口道:“妖族现有作战人手二百三十,其中高阶以上一百人。后勤尚有一百余人,不善作战,但搬运传信还是可以的。”
各族来人好些都看了他一眼,妖族作战的人手倒是不多,可是精英竟占了将近半数。妖王竟然还列出了专门后勤的人数,倒是显得诚恳的很。
血族副君洛姆斯是血王独子,明明长了一副妖艳的模样偏偏表情冰冷,血红的唇瓣轻启,声音也是清凌凌的:“血族能抽出出四百人手,低阶二百五十人,中阶一百人,高阶五十。”
白君岳看着洛姆斯那双标志性的赤金色眼睛,露出了不明显的厌恶之情,又很快就掩藏起来。他用手抹了一下脸颊掩饰自己的失态,殊不知妖王含笑的眼和冥相那双冰冷的银瞳刚刚都看向了这边,又相当默契的在他发现之前移到了开始说话的天族圣祭司拉比身上。后者金发蓝眼一副圣洁的模样,说起话来也透着股宣示神谕的味道,是在场唯一货真价实的女性。
“天族作战二百人,疗愈等后勤人员一百人。”
具体的实力这位天族明面上的实权掌控者却没有提起,不知是表里如一的不食人间烟火,还是出于这个自以为高贵的种族骨子里的傲慢。
狼族来人在一群当权者当中显得有些尴尬,狼族族规如果要有王族血脉登基,必须是上一代王禅让或死亡,同一代的其他人声明放弃继承权或死亡时才能收到王座的承认。而前不久的消息就是这位名为杰尔特的二王子自以为扫清了道路,却被狼族王座狠狠拒绝了,还受了不轻的内伤,成了笑柄。
羽族和魅族人丁凋零,根本就没能和人族联系上,眼见着在场的就剩下了他,杰尔特才开口,声音向他的表情一样阴冷的让人难受:“狼族人手……一百人,高阶十人。”
“扑哧——”笑声突兀的响起,杰尔特猛地抬头,见到的就是钩吻眼睛完成两道月牙的笑靥。那色胚妖王竟然敢笑他?真是该死,一个那样不检点的女人,居然也可以嘲笑他了么?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其他人,虽然不像钩吻那样直接,亦有人脸上略含不屑之意,更有人面无表情的直接无视了他。他一定要……
白君岳假作没见到杰尔特那黑沉沉的脸色,喝了口水润喉,又道:“感谢诸君的鼎力相助,现在补给和管理地区分配等其他的问题我们不妨也谈一谈……”
其他的什么都好说,就地区分配的时候,哪里有人喜欢“重灾区”或是什么地形复杂的处所?偏偏人族那位白君岳自以为这些外来者不如他们熟悉地形,巧舌如簧的想要把烫手的山芋都抛出去,看似大义的说自己可以多承担几个区,实际上全选择了变异者少且弱、地形又好“清扫”的地区。就这么一直从清晨扯皮到了晚上,才约定第二日再谈兵力合作和地区分配。
钩吻谢绝了人族提供的晚餐,到了人族提供的只能说是干净整洁的公寓当中,见到那容貌和他相似的男子坐到了沙发上面才松了口气。设下结界,变回了原貌,叹了口气开始处理带来的食材:“这样真是麻烦,还是想办法去掉那些碍事的人好了,这样下去都要成异装癖了。”
那男子在脸上一抹,原来是易了容的布兰登。
他明白钩吻所指那些“碍事的人”就是那些掌握了一部分权力的蛛族人,他们在钩吻登位之后就成了王室,妖族又不流行“避嫌”,好些官职都是由族中中本就处于高位的长辈担任的。钩吻公开身份,遵循蛛族女尊男卑传统的她们是唯一的阻力。现在钩吻提起这件事,应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事布兰登无需插手,他更关心的是钩吻的态度最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本来钩吻仿佛时刻都准备坐实了“色中饿鬼”的名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整天拉拉扯扯的,说话语气都自带一种黏糊糊的味道。现在仍然对他个名义上的合作者关怀备至,行为上却明显将之前那道早就不明显的距离又拉了开了,甚至比刚相识时更远了,偏偏行为又让人跳不出什么毛病来,仿佛想要自己演绎一番君子之交。那双眼睛看他时仍然软软的,却多了分克制的味道。
真是怪了!之前那事明明是他在吃亏,怎么反倒是钩吻弄得缩手缩脚的?他可不想因为这么个无妄之灾就让钩吻从此对他“相敬如宾”了。
好不容易让钩吻承认了他很重要——虽然当时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甚至他们之间还有了某种实质性进展——虽然过程和结果都惨不忍睹,虽然他从小受的教导中没有怎么和同性在一起的内容,但是那些侍女喜欢看的话本当中,这种情况下离心意相通理应不远了才是。相处已有些时候,他算是发现了,那钩吻情商还不如个幼崽,要是就让钩吻这么“敬”下去,他们这辈子就只能是关系尴尬的友人了。
他既然发现了自己无论怎样都心悦钩吻,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钩吻还在准备晚膳,看着被火烤着的锅子不知道想着什么神情温柔,一副相当放松的模样。布兰登轻手轻脚走到他的身畔,不出声的看着他用锅铲动作流畅的翻动着锅里的食材。钩吻果然像之前住在自家公寓里一样,对布兰登偶有好奇去看他烹饪的事情相当习惯,甚至还下意识让出布兰登站立的位置。
待到两个菜出国,钩吻无比习惯的端着盘子让布兰登帮自己解下围裙,反应过来之后一脸惊愕的看着布兰登动作娴熟的把带子解开又接走了他手中的盘子。两人的手有意无意的碰到了一起,钩吻手一抖几乎把盘子丢到了地上,却被布兰登连手带盘一起握得紧紧的,汤汁落了几滴,手上肌肤相触,仿佛把心跳连同温度一起传了过去。布兰登稍稍放松力度,钩吻立即把手抽了出去,脸却染上了一层淡红,目光到处乱飘就是不看布兰登。
待到布兰登背对着他去布菜时,突然觉得身后有种极其危险的感觉,疑惑的回头只看见钩吻在盛米饭。大概是错觉吧,最近太过于提心吊胆了。
看着白花花的米饭,略浅的冷色调眼睛闪过一道光芒,笑容温柔溺人。
布莱,你必须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更的比之前多了好多,都没人夸我tat
☆、异变
翌日的会议照常举行,这次桌子上出现了一个由于用过多的颜色标注,而显得有些花里胡哨的沙盘,尽管它的面积很大,但用于表示广袤的东西大陆还是显得过于袖珍了些。
代表各族的光团□□纵着在沙盘上方对撞,占领更好的位置,把别的光团驱散到没人想管理的地区去。
钩吻有时觉得虽然他们看起来动作优雅言语有礼,实质上和在贩卖所讨价还价的妇人们没什么两样,甚至像是池子中争抢食物的鲤鱼一样,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争斗。无论是说什么为了种族,还是为了父母亲人,不都是“自己的”才值得重视么?
也许还有一种人特别些,他们经常说是什么为了芸芸众生,或是为了全世界,愿意牺牲自己的所有包括生命,甚至有时为了“别人”要求“自己人”做出牺牲,看起来无私极了,不是吗?这实际上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啊。人不都是为了自己喜欢或重视的东西奋斗吗?不过这些人喜欢的是那种自我感动的感觉罢了。
所以说谁都不比谁高贵多少,都是一路货色罢了。但是他果然还是看那名叫白君岳的人类不顺眼,话里话外透着提醒异族让着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土著,这争抢的动作也太难看了些。看看那个小狼族崽子,明明之前和他结了梁子,现在竟然早早就恢复了平静,连在沙盘上的争抢都不肯故意针对一下子。
神创界强者为尊,能在族中掌握实权的并没有什么弱者存在,除了狼族和人族异能者代表之外,大家都在伯仲之间,用打出一个光团的方法争斗虽然合作围攻追击样样俱全,但短时间内并不能分出胜负。钩吻心中冷笑一声,这要是持久战又要打到好几天之后去,有这时间外面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人类不关心自己同胞的死活,他们又都各自为政惯了,谁都不愿意让步,效率早就成了空话。人多就是这点不好,那幕后之人虽然看起来孤立无援,但是在他们磨蹭的这段时间里大概早就又完成了好些计划了。当然他没资格抱怨,因为他也是这浪费时间的行为的参与者之一。
“咔啪!”一道黑影闪过,沙盘已经裂成了大小不一的六块,当在场者反应过来的时候,血族副君洛姆斯刚刚收回手中那抹寒光,冷哼一声从桌上拿走了一块。
钩吻和冥相白常同时反应过来,一人拿取了一块。其他人纷纷快速动手,均抢到了一块沙盘碎片。钩吻将手上的碎片用妖力标上了绀色,重新放回了桌子上,其余人纷纷效仿,将变得颜色各异的碎块重又拼了回去。为由人族白君岳迟疑了一瞬,让总队长裴子炘标记碎片后最后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了回去。
妖族的那一块占了2、5、8区和6区的一小部分,和冥族血族在同一个点上接壤,那里正好是一处丘陵,设防的绝好地带。同时隔着一片树林与狼族领地相接。地方不大不小,胜在之前就人烟稀少,需要按照约定照管的幸存者少,变异的人再多也不会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钩吻抬头,见到洛姆斯和白常两人正好也都看了过来,相互对视一眼顿时了然了各人的意思,都觉得正中下怀,互相点了点头,就又各自收回了视线。
白君岳看着沙盘,皱着脸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外面突然有异能总队服饰的人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队长、白先生、各位大人,敌、敌袭!”
那异能者话没说清楚就因为受伤过重晕了过去。能被在场的所有人称为敌人的有几何呢?然而如果是那个答案未免太令人惊讶了一点。多少变异者聚集起来,或是多么强大的变异者,才能被这样慌乱称为“敌袭”,需要立即报到会议厅里来?
在场的人有的如杰尔特等还想观望一阵,见其他人都迅速的带着随行人员掠了出去,只好又跟着跑了出去,在会议大楼顶上见到了极其壮观的景象。
成百上千的变异者,有的人类形态还未脱去,有的几乎和神创界的各族的战斗形态毫无区别,就那么乌压压的聚集成了一片,有几个长羽翼的已经向顶部飞了过来。楼上的几个窗口处驻守的异能者纷纷发射异能狙击,有一些变异者坠了下去,却有更多的补充了上来。甚至还有几个一起抓住了一个火系的异能者正在拖拽,企图将其围攻致死。
见到楼顶上出现的几人,一个与战斗型天族外表几乎毫无差别的变异者长啸一声,其他天族血脉甚至羽族血脉的变异者纷纷聚拢了过来,听从那天族血脉变异者的调遣结成一队,一部分掩护着其余的就那么直直的冲了上来。
白君岳惊讶道:“它们的智商竟然已经恢复到了这种程度!这几乎是个军团!”
钩吻嗤笑一声,心中暗道:对啊,还是海陆空一体的。那幕后之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这些本应一点灵智都不剩下的失心堕灵宿主学会了团队协作,这可不是那些脑子里只有简单的战斗杀戮本能的东西该掌握的。但是这样就有趣的多了?那罪魁祸首这样算不算是把失心堕灵治愈了一部分呢?也许,之前看起来的失心堕灵回复神志这样不可能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也变得有些希望了呢。
想这个还有些为时过早,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手痒了,不如痛快地杀上一场在想以后的诸多策略把。这样想着,钩吻纵身一跃,指尖喷出含着剧毒的一道道蛛丝向着飞来的飞行变异者军团迎了过去,布兰登早就跟了过来,血族那个洛姆斯冷着脸紧随其后。
钩吻一面把蛛丝站在那些张开羽翼之后体积庞大的“靶子”身上,踩着它们一次次借力,将它们缠成了一个巨大灰白色的丝球,甚至还向里面注射了一股毒液。
布兰登隔着丝层给里面狠狠一击,没有破坏丝球,却可以清晰的听到骨骼和血肉崩毁的声音。
白常没有立即靠近,而是在不远处伸手直接冻结了丝球,而洛姆斯收起蝠翼,缠绕着淡蓝色的火焰的匕首被他握在手中,带着冲劲落向被冰面覆盖的丝球,那火焰不但没有融化那青色的冰面,反而在上面又覆盖了一层火苗,匕首尖狠狠地集中丝球,被击中的球体裹夹着几人的力量飞快的坠落下去,砸在来不及躲避的众多变异者当中,狠狠地炸了开来。
不仅是击中的变异者被压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那球体爆裂开来的火焰和寒气还有毒雾更是给地面添了好些姿态各异的尸体。
好多失心堕灵栖身之所被损坏,只好飘了出来准备四散奔逃。白常发出了奇怪的音节,逃散的失心堕灵纷纷听命的靠了过来,忽然白光降落,将它们变成了虚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录取结果出了,真不愧是“人生有三慢,车到站,船靠岸,山东招生办”。
过些日子就要到长沙去了。
今天晚上出门了所以更新晚了,勿怪。
☆、又见单独谈谈
白常回头,虽然仍然是面无表情,但是没人看不出来他此时明明白白表现出的不悦。只见金发蓝眼的天族女子静静的在空中挥着羽翼,手中的银白色权杖上笼罩的圣光仍然明亮。
她与白常对视一眼,扬着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这些可怜的孩子受了这么多苦楚,不如让他们早些脱离苦海,回归‘本源之流’。”
白常没什么回应,回头跃到了变异者群当中,所到之处冰雕片片。不过这一次他每次杀死一片,就立即直接将飘出的失心堕灵收进了什么特殊的空间容器里,不给仍然高高的站在空中的圣祭祀拉比以任何“净化”的机会。
钩吻直接转换成了战斗形态,人类特征只占上了不到一半,八条步足挥动间身躯在一具具倒下的躯体中化成一道残影,螯足挥舞着让一个个头颅离开了支撑他们的颈脖,蛛丝粘住被毒雾浸透的尸体绘出,就又是一片炸开的毒汁。
现在设立他最擅长的阵法虽然晚了点,但也不是没有用处,他在变异者群中飞快的奔袭的同时,脚下早就画好了一个吸取修为的阵法,那些被失心堕灵催灌出修为的寄体们根本就不会自己修炼或是在战斗中吸收补充,就算这是个及其简易的阵法,也会使他们慢慢脱力。
布兰登因为杰尔特在场,行为就像一个普通的妖族武者一样,直接用魔能伪装成妖力包裹在身体外部,用体术攻击。好在狼族修炼本身就偏重于炼体,这样战斗起来也并不能说是不顺手。倒是那杰尔特变成了本体形态,变成了一批巨大的灰狼,背后还有一道深深地疤痕。咆哮着在敌阵中纵横来去,说是挺威风也不为过。
钩吻饶有兴趣的多看了杰尔特的狼型两眼。之前他还特意看了看这位算计了他家布莱的狼王幼子,应该是两人的容貌一个肖父一个肖母的缘故,只有少部分相似之处。只是那两双翡翠色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其中的神色却是天差地别。到了这狼型上,二人几乎全无相似之处,也许同为狼族的人能看出什么关联吧,反正他这个蜘蛛看不出来。
那些变异者看似来势汹汹,实际上实力最强的那个天族血脉也不过是刚刚升到了高级初段,其余的以低阶为主,他们这些修为大多处在高阶中段以上的各族当权者纷纷动手,要将其全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还真不是很长。很快在场的除了各个刚刚在会议厅唇枪舌剑的人之外只剩下了尸体。
轩辕鲤嘴唇颤动着为每个被这次袭击夺取了生命的异能队员合上了眼睛,清理一一番仪容。转身看到队长裴子炘在尸山血海当中沉默的呆坐着,看着那些奇形怪状血肉模糊的尸体。
是一个多月之前,或是只有短短几天之前,他们还是和他一样的人类,也许还在为和朋友吵架了而忧心,也许正紧张的准备和自己暗恋多年的人表白,也许正开心的见到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但现在就成了人类和那些外来的异族共同的敌人。甚至明明知道他们本身的灵魂还可能存在,他们也无计可施,只能直接毁灭他们变了形的躯壳,送他们残破的灵魂去轮回。
轩辕鲤走到了裴子炘面前,陪他一起坐了下来。钩吻在不远处看了几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妖王陛下。”灰色的巨狼居高临下的对着还未解除战斗形态的钩吻唤道。
钩吻和布兰登齐齐看向了他,杰尔特满面疑虑的看向布兰登,对方容貌和那妖王小丫头相似极了,他却完全没弄到有关的信息,手下那些搞情报的真是应该换了,那个从蠢货哥哥那边叛变过来的乙未也就是看着好用,实际上就是个废物!
“小殿下有事么?”钩吻柔柔一笑,目光简直称得上是慈爱,露出一副长辈的模样——他要是想让谁生气,那可是简单的很。
杰尔特神色扭曲了一瞬,然后才恢复了过来:“陛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说着,他遣散了身边的随从,明白的是暗示钩吻也一人前来。钩吻心知这是杰尔特在试探他和布兰登的关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走过去轻轻勾起布兰登的下巴,然后出乎意料的被吻了一下,之后凭着极大的自制力才保持笑容暧昧的说了一句“等我回来”,转身随着杰尔特到了大厦的一处偏僻的阳台。
“小殿下找姐姐做什么呢?还要单独聊呀。”钩吻依旧是一副长辈的模样,甚至还很符合“色中饿鬼”的形象上下打量了杰尔特一番,仿佛很是欣赏那张阴柔的脸。
杰尔特几次三番的被她这样对待,此时早已是七窍生烟,偏偏现在他的势力还比不上一个在人口颇多的妖族几乎只是“吉祥物”的妖王。若是妖王能对他有兴趣,也不失为一种得利的门路。他假作出痴迷的神色,甚至还透出些天真的模样:“妖王姐姐,我真没想到,蛛族也能这样好看。”
钩吻模仿他那姐姐当初那副作态吃吃地笑了起来:“哎呀,小殿下的嘴真是甜。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姐姐帮忙吗?姐姐一定答应你。”
杰尔特心下暗喜,却也猜得到妖王这么多年还活得好好的,一定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于是做出一分遮遮掩掩的惊喜神情来,怯怯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妖王姐姐,您看,我们要‘清扫’的地区离得那样近……”
钩吻做出一副很有面子的模样,摸出一张符咒道:“没事,如果你遇到了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就点燃这个好了。”
杰尔特做出欢欣的样子接过去,有做出些不要意思的模样道:“谢谢妖王姐姐!只是 ……姐姐对我这样好,我却不能为姐姐做些什么……”
“没事,就当是姐姐和你交朋友了。”钩吻笑着摸摸他的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羞惭道,“那个……小殿下,姐姐的部下都是些擅长法术的人,现在这种情况一旦被人近了身有些危险,你能不能借几个人……”
杰尔特心思一转,这妖王给他了联系用的符纸,许诺什么事都能帮他摆平,现在说是向他借近身侍卫,难道他过些日子还有脸面能要回来不成?不如派个心腹去传些消息给他,顺便再处理几个不听话的出去。正好那几个都有副好皮囊,这妖王见了多半喜欢的紧。
心里这样想着,他立即点头应下来道:“没问题姐姐,我身边人手虽然少了些,但是既然姐姐愿意帮我,我送姐姐些人手也是没什么的。”
杰尔特烧了一道传讯符出去吩咐了几句,就对钩吻道:“妖王姐姐,人明天就能送到你在这里的住处。”
钩吻笑道:“那我就谢谢小殿下啦!姐姐做饭也是很好吃的,要不要到姐姐那里吃上一顿?”
杰尔特哪里放心去钩吻这样声名狼藉的人家里吃饭?没看那陪在他身边、明显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男性,也成了他不信任却任意玩弄的玩物了吗?婉拒一声,就匆匆离开了。钩吻等他完全听不到这里的声音时才嗤笑一声,恢复了平时的神情
☆、启程
已经是深夜了,钩吻却没有一丝睡意,他甚至有抽一支烟的冲动——虽然他从来没碰过这祸害了好些人类的玩意儿。不抽烟喝点酒总是可以的吧?于是到大厦一层带了一大袋子罐装啤酒到了房间里,一面轻声开门一面把手中已经打开的一罐往嘴里灌了几口,然后就对上了布兰登先是讶然后是不悦的表情。
“你居然饮酒?”不仅喝酒,身上还有那么重的某人的气息,才谈了一盏茶时间就这么难闻,这是靠的有多么近?
钩吻把空了的罐子随意的向屋中的垃圾桶一扔,然后直接倒到了布兰登怀里,意外的感受到布兰登身体僵硬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至今都是战斗的形态,身上繁复的妖纹和半个蛛身还没收回去。而他的这个形态给布兰登可没留下什么好记忆。
钩吻手忙脚乱的运功想要恢复和人类没多大区别的外形,却被布兰登的动作震惊的停止了动作。
布兰登冲着他战斗形态时从颈部伸出的螯足亲了一口。钩吻反应过来之后满面通红的换回了人形,然后露出了同样通红的脖颈,轻声道:“再亲一口?”
布兰登居然真的又亲上一口,然后凑在他耳边用那琴弦波动一般好听的声音道:“陛下,您和他谈了些什么?”
钩吻已经被布兰登反常的态度惊呆了,乖乖的汇报了和杰尔特的谈话内容,不过没有提起向杰尔特“借”人手的事。仰起脸,长长的头发柔顺的披散着,若是不认识的人见了,还以为是刚刚化形的妖族稚童。就连讲到他送给杰尔特的那张“传讯符”时,脸上的狡黠都多了几分天真。汇报完毕,见布兰登一时没有回应,还呆愣愣的又开了几罐啤酒,几口就灌了下去。
布兰登连忙握着他的手止住他的动作,带着笑意问道:“那张符咒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钩吻眼睛不住的往地上的易拉罐瞟,一面嘟嘟哝哝的答道:“不就是一张引兽符嘛。要是他遇上什么敌人,既然那领地又有一半在树林子里,引来一些附近的妖兽,不就也算我帮了他?”
布兰登笑着拉拉他的头发:“难道那些妖兽不是先攻击点燃引兽符的人不成?”
钩吻开始把手扭来扭去试图挣脱束缚,却也没动另一只手来拿取酒罐。于是把全身的重量都移到了布兰登的身上,懒懒道:“都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那些不肯化形的妖兽不属于我的子民了?我明明派了那样多的‘子民’去帮助他,他难道不应该对我千恩万谢?”
布兰登在他耳边轻声笑了,钩吻猛地抬头想要看到布兰登脸上那他最喜欢的笑容,布兰登却故意在他抬头的瞬间把笑容收了回去。钩吻一怒,抽开被禁锢的手又开了一罐,却被布兰登夺过去喝了一口:“你再喝我就和你一起。”
此时的他们已经无需再去思考什么用自己喝酒威胁对方合不合理,为什么他们早已习惯了相依相偎,为什么亲吻已经这样自然。现在的日子看起来轻松,但看着事件背后的重重迷雾没人确定自己总是能看到明天。既然命都不长了,那么矫情有什么用呢?既然喜欢了,那就光明正大的宠着人,撒着娇,就好了嘛。
钩吻把啤酒罐抢了回去,一把将因为喝进了一口带着焦香的黑啤皱了皱眉的布兰登按在地上,一双清澈的眼睛眯着看向衣冠不整的布兰登,颇有些霸道的道:“你、不许喝,老实呆着。”
钩吻喝了好些,就算是啤酒中较少的酒精都让他有些微醺。青丝调皮的洒在布兰登的面颊上动来动去。那双平时深不见底的眼睛现在干净的很,笑容也清淡了好多。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诱惑,反正布兰登被蛊惑了,从妖族的眼睛一路亲吻下去,钩吻笑嘻嘻的不加阻拦,在布兰登想要解开他衣物的时候居然还动手帮忙。只是一时间酒气突然上涌,突然就安静的睡了过去。布兰登见他呼吸平稳睡的正香,起身抱住他瘦削的身躯放到了卧具上,突然听到了门被敲响的声音。
布兰登换上易容去开了门,门外是十个……狼族?
为首的一个他熟悉的很,是狼族王城的守卫军队长奥托。其他几人也都是守卫军中的有名人物。这些人怎么找到了钩吻这里?他蹙眉看着自己昔日的部下,难道是消息泄露了,来了些刺探消息的?
只是现在的奥托可认不出他,那个直脾气的狼族战士见到一身妖气的他脸色有些阴郁,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闷闷道:“在下狼族奥托,带领狼族九人来拜谒妖王陛下。”
布兰登疑惑的看了一眼钩吻,内心隐约有些猜想,不过现在首要的是回话:“在下妖族护法天麻,陛下正在休憩,请各位在外间稍等片刻。”
奥托有些疑虑的看着这个衣冠不整的护法大人。这人看起来有些古怪,不过更古怪的是一个护法怎么在妖王的房间里。明明人类给他们提供了随行者的住宿地点。不过想想妖王的名声,也就不奇怪了呢。就连那该死的杰尔特挑选“人才”“保护”妖王时,都对着他们的脸看了好久。
“人到了?”钩吻的声音还有些迷糊,但是悉悉索索的已经起身了,连仪容都不整理就走了出来,雪青色的眼睛中茫然的味道已被遮掩,只有布兰登才看得出来他确实尚未清醒。只见他对着奥托上下打量一番,懒洋洋的对布兰登道,“去准备一番吧,我们马上启程。”
奥托因为钩吻没什么感□□彩的目光颤了颤,在他身后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一个长相平庸的狼族更是差点抖了起来。妖王看的是他!难道被发现了吗?不可能,明明他表情都没变过,话更是一句也没说!
钩吻的目光恍若错觉,很快就粘在了收拾东西的布兰登身上:“一会儿下楼多带些吃的。不然怕是路上只能啃你了。”
“好。”
☆、收网
“妖王要求我们化为原形赶路,‘她’自己和四个女性护卫加那名男性护法开车前行。临行前准备了少许食物和大量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威压影响还是妖王有什么特殊手段,路上遇到的变异者很少。”在休息的间隙,那名不起眼的的狼族在手心快速写下了这样的内容,随后以喝水为掩饰把一块红宝石贴到手心的文字处,红宝石隐晦的一亮,文字很快消失了。
狼族抹了抹自己长相平庸的脸,仔细思考着什么时候将易容去掉。毕竟准狼王陛下可是叮嘱过他,要“让妖王眼前一亮”,还必须不能直接投怀送抱,能制造一次“救命之恩”再好不过了。一定要保证较长时间能像那护法一样在妖王左右,这样才能为陛下弄到更多的隐秘。
他暗暗仔细观察了妖王一番。样貌当真不错,虽然眉眼在当初的神创界称不上前三,可那种气势可不是每个长相好看的人都有的。倒也算不得是他吃亏呢。他突然对之后的计划展开有些期待起来了。
“敌袭,迎战!”跟随着妖王钩吻的狼族小队的临时首领奥托高声喊起来,同时以狼型飞快的站了起来,抖抖鬃毛低吼一声,其余几个狼族也都做出了准备应战的姿态。
那个易容的狼族也不例外,只是一双眼睛飞快的扫了突然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变异者一眼,寻找了一个看起来数量很多其实实力较弱的方向——这才方便他表现“英姿”嘛。
妖王根本就没出来,就和其余五人挤在一辆面包车上,跟那护法坐在一排。不过他知道妖王一定在观察他们,说不定这次围攻就是对他们这些外族实力和忠诚度的一种试探。
来袭击的变异者似乎是铁了心的要补足前几天的量,虽然实力低微却源源不断,就算是隐藏了实力的他打了一阵,也有些疲劳了。就在这时他背后突然有一阵凉意。他来不及回头慌忙的躲闪,却还是颈后一痛晕了过去。
地上突然亮起了一个巨大的古朴法阵,剧烈的燃烧着青绿色的火焰,前仆后继的变异者军团迅速的化成灰烬。
面包车上下来两个青年,疑惑的停下战斗动作恢复人形的九个狼族吃惊的发现这两人一个他们从未见过,倒是与之前他们见到的“天麻”有些相似。另一个却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人。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巨狼和不知何来到车外的蓝衣少女,反而成了次要的东西。
“殿下!”奥托已经惊呆了。嘴唇颤抖着想要行礼,却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其余几个狼族也没好到哪里去,纷纷一副见了鬼的激动表情,偏偏又惊喜的很。
“是我。”恢复了本貌的布兰登这样说,拍了拍这位因为王城政变,被迫封锁在杰尔特势力范围内的部下,“辛苦你了。”
奥托见到大殿下熟悉的音容,又听到了来自自己主君的问候。这些日子以来被迫听从杰尔特命令的憋屈仿佛一瞬间消失了,这个健壮的狼族青年突然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不过作为护卫军的首领,他必须很快冷静下来。
“殿下,您……如何?”奥托多看了几眼那和妖王女性外表还有布兰登之前的易容都有相似的钩吻,把想要详细询问布兰登近况的念头压了下去。
布兰登简短的道:“我很好。他是钩吻。”
奥托虽然多看了钩吻几眼,有些惊讶钩吻的真实性别,不过也没想太多,毕竟妖王到底性别为何与他没什么关系。让他疑虑重重的是狼族的布兰登作为王长子怎么会和外在形象很是“抽象”的妖王一起行动。不过殿下既然回答的那么简略,就说明他认为现在不便谈论这个问题,至少现在妖王看起来没什么恶意,他可以暂时放下心来。
钩吻一直静静的观察这边的情况,这时突然开口道;“布莱,明天就要全速赶路了,今天休息一番养精蓄锐也无妨。而且我们明天要走的近路可能会遇上别人,晚一些开始正好和他们错开。”
布兰登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点头将九个狼族带到了一边,简略交代了他被带到天族之后的经历,一些和钩吻有关的隐秘则避而不谈。同时解释了自己和钩吻现在是签订了血契的同生共死的合作者关系(钩吻就在一旁,听到这句话挑眉),钩吻并不像传说中说的那样不堪,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狼族王城护卫队的精英们刚刚接受了布兰登说的信息,就见到他们视为主君的王长子殿下身上挂着他的合作者、那位可以信任的钩吻。
妖王陛下轻声道:“合作对象,嗯?”
更令他们吃惊的是他们睿智的主君动作极其自然的揉了揉那位曾经参加了凰族灭族之战的妖王,往日严肃的面容居然挂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准太子妃,如何?”
钩吻先是脸一红,然后撇嘴:“不行。我要当准王后。”
布兰登微怔,就笑的更加深沉,沉默好久的野心熊熊燃烧了起来:“好啊,那个位置只能是你的。”
布兰登看到钩吻站直了身子表示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突然一把抱了过去:“谢谢。”
“我好久之前就觉得虽然你我都不介意,但是你的事只用妖族的人手终究还是太过不便了。既然机会都撞到了我手里,我不帮你捞些人出来怎么对得起它?”钩吻任他抱着,欣赏着那翡翠色的眼睛上隐约划过的流光。
此时的钩吻神色比当初刚刚苏醒的时候柔和了几万倍。布莱是他喜欢的人,他可不像老狼王那样因为布兰登性情的理智坚强就放着他自己完成所有事,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布兰登的道路更加顺遂。
没人是不需要帮助的,就算他再坚强也一样。
同样若是钩吻有难处,他也从不因为布兰登的帮助而羞惭或是过度依赖。重要的人之间的互施援手,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吗?
布兰登和钩吻各有一缕灵魂在对方那里,时间久了就像是互相交换了自己的一部分一样。无论是外界躯壳还是灵魂都能时常相处,早就称得上是心意相通。布兰登当然能将钩吻的意思猜个七七八八。心脏又柔软了好些——钩吻总是有办法让他觉得温暖。
偶而吹过的风仿佛都温柔了许多,把衣角轻轻卷起,再轻轻放下。
穿着蓝衣的雪皱着眉开口,打破了忽然变得温和粘腻的气氛:“陛下,这人要怎么办?”
钩吻瞥了一眼被蓝衣少女踢了一脚的昏迷巨狼,为了防止他在死前有什么传讯的手段,于是在他身上划了一刀,掐诀直接把灵魂抽了出来,也不管他怎么挣扎直接塞进了一个小水晶瓶里。躯体用雪召唤出的冰块封住,丢到了储物手环里。
“杰尔特安插了这么个眼线,真是以为我和他智商一样不成?”钩吻冷笑,杀机一闪而逝,那深重的威压就算是他还躺在人怀里也没有丝毫折扣。
奥托等人刚刚升起的一点对于这位“主母”实力的疑虑直接烟消云散。奥托想得更多,心脏一直疯狂的跳动着。
这人也是护卫军中的精英,他们之前虽然不是很熟但是也相处了很久,竟然没能发现他有任何问题,若不是雪直接将那个杰尔特势力内部的传讯石丢在地上,他们没准还要为了这人质问她几句。
今天的法阵和来自方圆几十里聚集于此的变异者们,都昭示着钩吻对今天的事宜预谋已久。而他们一同赶路才不过三日。妖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说,在没见面之前,他早就猜到了杰尔特的安排?若真是如此,那也真是让人恐惧了。
妖王钩吻,果然那名不虚传。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作者智商不高,为了显示主角的高智商,只好让其他人笨一点了qwq
☆、上古旋龟
因为乏人修缮又遭受了破坏,碧螺河大堤被迎来了汛期的河水冲毁,奔腾的河水顺着山势冲下来,携着砂石和树枝,呼噜噜的冲了过去,水中的杂物很多,显得相当混浊。
十匹巨狼飞快的奔向了河边,为首的身上背着一个纤瘦的人影,那人在那黑色的巨狼耳边耳语几句,狼群便在将要踏入湍急的水流中时堪堪停了下来。
坐在狼背上的正是钩吻。他揉了揉布兰登粗硬的狼毛,展开灵魂感知向水中探去,水中似乎没什么生命存在。但他就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陛下,这水有古怪?”布兰登动了动右耳,他的兽态本就敏感,钩吻偏偏在他右侧说话,温热的呼吸让他从皮肤到心里都痒痒起来。
钩吻咬着下唇,,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道:“明明探查不出什么,但我就是觉得不对。”
他不死心的还想探测一番,精神力还没接触到水面,突然脸色大变声音略略提高:“退后!”
同时一双瞳孔变得细长,妖王的王族纹络在脸畔伸展开,水中的生物明显是妖族血脉,在君王的威压之下动作满了一瞬,满是鳞片的尾巴砸在地上的时候,原本站在那里的巨狼早已跳了开去。
那生物迅速的收回了尾巴,再次潜伏到了水中,很快又探查不到了。
“这是旋龟?”布兰登绷紧了身躯。为什么只有古籍中才有记载的生物也会出现,难道也是失心堕灵附体的变异者不成?但是要“制造”出这种几乎绝迹的生物的失心堕灵,还要找到有这种生物血脉的人类,到底是需要多少心力和势力?
钩吻笑容上也笼上了一层寒霜。
要知道,有他们神创界各族血脉的人类大部分是本界人族和神创界“迁徙”到这里的、本就有异族血脉的人类通婚产生的后代,少部分是本界人族和实力低微封印时间短的异族通婚产生的。
而人类就是神创界毁灭的罪魁祸首,高手在迁徙时本就只剩下寥寥几人,实力太低微者根本没办法穿过世界缝隙,人类仅剩的高手为了保护一些天赋较高的稚童作为人类的未来,度过缝隙时纷纷陨落。所以通过迁徙来到这个世界的神创界人类不足百人而且实力低微。现在的异能者大多是他们有修炼能力的后代。
迁来的人类本就稀少,拥有别族血脉的就更少了,拥有别族血脉还与本界人类通婚的更是没有几个。其中有远古生物旋龟血脉的更是犹如沧海一粟。
要说是实力低微苏醒早的异族和人类通婚产生的后裔,先不谈这样的情况更加稀少。旋龟一族早已灭绝,怎么可能还有经过迁徙到达本界的存在?
所以这个制造者一定是预谋已久而且势力庞大,才能得到稀少的旋龟血脉人族和上古旋龟的失心堕灵结合,得到这样实力一个无限接近于上古旋龟的变异者。
从当初月在那个首个出现的变异者“制造点”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制造者使用的是一种古籍中记载的复活之术。需要上千种珍贵之物经过九九八十一天一刻不停的用高级火焰熬制,期间随时都有可能炼制失败;炼制出的药液绘制成极其繁复的法阵,稍有一个线条失误效果就完全不同;再要一个新鲜的躯体和一个完整的灵魂,放在法阵当中三日,才能完成法术。
那个制造者也是绘制法阵的行家,线条相当流畅漂亮,还经过了些许个人的改动才造成了可以将失心堕灵强行“灌注”进入活人躯壳的效果。
擅长阵法、蓄谋已久、势力庞大,实力应该也是顶尖。会是谁呢……
对了,他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冥族部下。或者说,他本就是个冥族?钩吻脑中划过一个猜测,神色一冷。不,不能是他,不然就麻烦了。
水流突然躁动了起来。钩吻打一个手诀,随时准备喷出有毒的蛛丝。狼族纷纷屈下前肢蓄力,做出了随时准备扑击的战斗姿态。
谁料水面还没什么变化,地面突然裂开,鸟首,龟身,蛇尾的远古巨兽竟然从地下钻了出来。同时涌出的还有大量的地下水,形成了极速旋转的水柱拔地而起,分成十道分别袭击钩吻一行。布兰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扭身跃起,却还是被水柱蹭到了腰侧,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钩吻随手缠上的蛛丝并不能束缚住庞大的远古妖兽,崩断的声音不住响起,就连苍林魔鬼蛛那无往不利的毒素都没能穿透旋龟厚重的鳞甲,反而是他被旋龟的强壮的蛇尾扫中了肩部,妖族术士脆弱的骨骼直接发出了断裂的声响。
其余的几个狼族也都在这次突袭中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纷纷降落在旋龟的周围。旋龟的鸟喙张开,尖锐的嘶叫一声,四肢和尾部暴躁的在地上不停的击打,带来的一阵阵震动让人几乎站不稳。那旋龟更是趁着这个时候控制着周围的水流变成冰箭像雨一样落下来,体积虽然小,刃部无比尖锐,数量更是根本数不清。虽然能躲开一部分,还是会被好几只冰箭刺中,带来一大片细小的伤口。
钩吻支起一片蛛网挡住了大部分将要落到布兰登头上的冰箭雨,布兰登抓住旋龟施法不能移动的机会直接击中了包裹在龟甲下的嫩肉边缘,带起一大片青色的血液。这也激怒了那旋龟,它怒吼一声,前半部躯体直接狠狠撞击地面,猛地起身掀翻了不如它体积庞大的布兰登。本该被甩出去的钩吻反而抓着布兰登的脖子借力跳到了前面,尖利的步足伸出,和双手一起抵在了旋龟狠狠啄下来的鸟喙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那旋龟见一击不奏效,愤怒的啸叫着啃噬着钩吻的步足的同时,还将本来攻击那几位狼族的尾部也劈砍了过来。钩吻脚下向后滑了一段,咬着牙撑住了旋龟试探的力量,随后急剧增加的力量让他手臂的骨骼咯吱作响。
“喀拉……”一阵剧痛,八条步足被巨力压制的出现了一条条裂纹,最后直接断成几段,绀色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他顾不得刚受的重伤,伸开双臂紧紧抱住那旋龟最有杀伤力的鸟喙和蛇尾,本命蛛丝更是不要钱一样缠了上去,被崩断一层,就再缠上两层,总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既然已经动手了,他总要为那几个擅长近身攻击的狼族创造一下集中攻击旋龟的机会。
这是天赋实力就深不可测的上古妖兽的失心堕灵寄体。但这只是上古各族中较弱的一种。没人能确定幕后之人到底制造出几种上古变异者,他们不能倒在战斗的序曲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真的很伤我心。我只能自欺欺人的说是有人在养肥了吧。
可是0什么的真的是好难过啊。
我的文章已经烂到连愿意在评论区批评的人都没有了吗。
☆、疗伤
还好布兰登等几位狼族战斗经验丰富,立即领会了钩吻的意思。正好之前都蓄力完毕,纷纷将魔能附着在爪子和獠牙上,扑上前去从刁钻的角度攻击那厚重的龟甲下的软肉边缘。粘稠的青色血液一股股流了出来,那旋龟吃痛的怒吼一声,将钩吻狠狠地撞得飞了出去,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
布兰登忙着应付那旋龟的噬咬无暇回头,利用那缕灵魂向钩吻传音道:“陛下?”
钩吻同样传音道:“我没事。你们尽量撑住三十息,不用伤到他,只要防御躲避就可以了。掩护我!”
布兰登会意,利用狼族的心灵感应对其余几个狼族传达了钩吻的意思。只见钩吻直接冲上了旋龟的背部,直接就利用全身汩汩流下的血液画起一个繁复的法阵来,似乎早已经过千锤百炼,手法及其纯熟,动作好像指尖的舞蹈。
不过在场的人都无心欣赏,那旋龟感受到竟有人站到了他背上,愤怒的抖动着身躯却并不奏效。不知是不是由于暴怒,它的尾巴上竟生出了棘刺,狠狠地抬起想要拍向后背上胆大妄为的小虫子,却被身后的狼族不要命一般的扑咬阻拦了动作。它猛地一甩尾巴,巨狼的后跳速度及不上他,有的胸前血肉横飞,有的半边身子被豁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有的直接喷着鲜血被甩了出去。
那旋龟又啸叫了起来,声音尖锐的直击灵魂,布兰登上前直接隔着厚厚的鳞甲咬住了它的喉咙,任那旋龟扭动着撕裂了他的嘴角也不肯有丝毫的放松。那旋龟也有些慌了,甩起尾巴就被伤痕累累却悍不畏死的群狼再次拖住了动作,于是又是一片血花溅起。
就在此时,钩吻手中的动作终于完成,用尽全力大喊一身退后便率先向后跃起,却因为身上的伤势腿软了一瞬,幸好在空中被同样全身滴血的布兰登接住向后退去。群狼纷纷后跃,只见那旋龟背上的法阵发出殷红的光芒,青色的血液不断的加速喷溅出来。
眼见着那血液流速渐渐缓了下来,大概那旋龟已到了弥留之际,却突然向害他血流不止的罪魁祸首冲撞了过去,钩吻和布兰登都受了伤移动不便,硬生生受了他这一击,钩吻的骨头又碎上了几根,布兰登因为伤势过重直接恢复了人形。
那旋龟终于失了力气伏在地上,头部竟然依稀生出了人面。
“咳咳——”钩吻动作迟缓的从布兰登背上下来,又咳出一口绀色的血液,勉强用手把碎了个七七八八的腹部骨骼拼到了原位,颤巍巍的施法将那昏厥的失心堕灵收入瓶中,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锋利的匕首要上前剖开那几乎已经完全和旋龟堕灵同化的变异者尸首。
布兰登的满是血污的手夺过了他的匕首,与钩吻露出些疑惑的双眼道:“先收了他的血液,我有能保质的储物环。”
钩吻会意,知道布兰登关心他的伤势,微笑着收集了满地青色的血液,然后就虚脱的坐在了地上。布兰登走近,本想扶起他,结果自己也倒了下来,咳出一口血。那几个狼族也纷纷恢复了身形,都伤势不轻,甚至还有两人直接陷入了昏迷。
钩吻取出作为贡品的上品伤药若干分发下去,稍显虚弱的对那几个狼族道:“这个旋龟实力恐怕是高阶巅峰甚至更高,附近应该是不会有那些高等的继承了堕灵习性的变异者靠近了,不如养养伤再上路吧。”
狼族精英们看向布兰登,见他点头才依言先给两个首领扎了个精致些的帐篷,再为自己动手,两三人一间进入敷药包扎。
钩吻进了帐篷竟然取出了一间宽大的折叠软床,拍着床沿示意布兰登躺上去。谁料布兰登简单粗暴的把钩吻脸朝下放到了上面,把一颗伤药塞到了他嘴里,冷声道:“把你那些腿伸出来。”
钩吻失笑,吞下伤药,勉强恢复了些力量后,不情不愿的单单将步足伸了出来。只见那原本锋锐坚固的步足折损了大半,约莫有五个只剩下了可怜的短短一截,其余的也长短不一,不停冒出一滴滴血珠。
布兰登沉默了,直接撕开了钩吻本就破破烂烂的上衣,取了些散发着清香的外伤药和复骨生肌丹碾碎了小心地敷在了断口处,还小心地施术防止药物掉落。
钩吻觉得剧痛的伤处仿佛一瞬间就好了些小心翼翼的把惨不忍睹的蛛族步足又收了回去。仰头正想和布兰登说些什么,结果布兰登直接又把他翻了一个个,把他下装也撕了个干净,对着他一身的淤青皱了眉头。
钩吻没有直接被那旋龟的鸟喙和蛇尾扫到,受的大多是些断骨淤血和脏器受损的内伤,偏偏钩吻出门带的内伤药不多,那借来的神力又只能攻击不能疗伤。布兰登沉吟一阵,先将仅有的一些内伤药统统塞进了钩吻嘴里,趁他闭目化解药力的时候用药油搽在淤血出,揉着让血化开。还得顾着那一身的断骨,用力必须不轻不重。
钩吻咬牙忍耐着疼痛,还是耐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见布兰登一脸认真和担忧的为自己处理伤处,笑嘻嘻的道:“布莱,这么热情,就不怕我忍不住?”
布兰登手下的动作不停,只是作势要加大力气。见钩吻泪汪汪的向他求饶,终究还是没能真正下手。钩吻见布兰登终于把他身上所有青青紫紫的伤处都“□□”了一遍,向床的内侧移了移,再次拍着床沿,布兰登走近,被钩吻按着坐在了床边。
半推半就的被钩吻不知报复还是报复的同样撕了衣物,纤长白皙的手指蘸了浅碧的药膏温柔的敷在腹部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背后的血口同样附上一层浅碧。白色的千金难买的布料被水烫过,再被那双手轻轻的缠在不再流血的伤口上,打了个漂亮的结。腿上和臂上同样有细小的伤痕,被认真的找出再一个一个的附上一层清凉,哪怕是大腿内侧都被假公济私的细细检查过。
嘴角两侧的伤痕看起来可怖的很,肌肉外翻,仿佛笑的诡异。流出的鲜血被动手包扎的人轻柔的舔干净,再细心的敷上水红色的药粉。
“没好之前不许开口!”
布兰登颇为乖巧的点头,躺在了钩吻身旁。
帐内似有芳草之馥。
☆、老巢
待到众人的伤都好了个五六分的时候,就重新加速启程前往那一小块沙盘指示的地域。不是为了所谓的什么天下大义,只是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罢了。他们在新界开启之前必须呆在这里,这个世界大乱对他们这些“过路人”来说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消息。
全速奔袭了约莫半月左右,终于赶到了6区的边境,也就是钩吻被分配的“领地”的边界。钩吻搂着布兰登的脖子的双臂松开,仰望着不远处的一座哨塔,望着塔上两个截然不同的标志微微一笑。
“我们的老巢也建在这里吧。”钩吻从布兰登背上跳下来,因为动作过大震到了尚未痊愈的断骨,脸色白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兴致勃勃的笑容。
虽然钩吻的脸色有异只有一瞬,但还是被布兰登发现了。他迅速的找一处树后恢复人形并使用了钩吻炼制的易容,走出去狠狠地弹了钩吻受伤最重的腹部一下。钩吻差点没保持住脸上的笑容,猛地后仰,正好被布兰登一把抱了起来。
“陛下,如果您再拒绝承认自己有痛觉和生命,我不介意履行所谓护法的职责,提醒您是个能死亡的生物。”布兰登的神情怒意和微笑混在了一起,简直称得上是狞笑,吓得钩吻手中正准备塞到嘴里的果脯掉到了地上。
“布莱……”
回应钩吻的是布兰登阴森森的目光,钩吻顾不得心疼自己的口粮,可怜兮兮的看着布兰登。见对方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才不甘不愿低头道:“布莱,我错啦。”
谁知布兰登仍旧是那副阴森森的样子,只是扬了扬眉,极其不符合他风格的阴阳怪气道:“英明神武的妖王钩吻陛下怎么会犯错呢?”
钩吻这次倒不装乖宝宝了,虽然以弱势的姿态被人抱在怀里,却笑的相当张扬的用手勾起布兰登的下巴,注视着那张易容后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干脆利落的吻了下去。
“我错了嘛。虽然我真觉得我的命没什么意义,”见到布兰登猛地阴沉下来的神情,钩吻的声音小了一瞬,随即细雨一般的温柔一直浸透到了眼底,“但是我死了,布莱这样的美人儿也会死,这就让我难过的很了,不是吗?”
布兰登却没有像往常被钩吻从言语上调戏之后的羞怒,而是叹了一口气,闷闷道:“你以为就算没有契约,你死了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吗?别说是你死了,就是之前那样的重伤,我也……”
钩吻微笑着听着,然后在布兰登的脖颈处撒娇般的蹭了蹭,然后轻声道:“既然布莱这么心疼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好好活着好了。”
他看到布兰登一脸“虽然觉得你的话不怎么可信,但是算你识相”的表情,偷偷的笑了。
布莱是他的东西,也不能随便有什么磕磕碰碰呢。之前那幕后之人制造旋龟寄体伤了那样好的布莱的事情,他一定会讨回来的。不过血契还真是好呢,如果他死了,无论如何他最喜欢的布莱都会和他一起走,还是蛮划算的呢。不过布莱能活着最好,所以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防止布兰登再生气,他都该多照顾自己几分了。
奥托在一旁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道:“主上,妖王陛下,请问接下来有何安排?”
主上和主母啊,不是我要打扰你们培养感情,只是属下现在觉得自己亮的很呐。不是说好了把这里当老巢吗?这天快黑了连个规划的章程还没有呢,属下也是为您们的生活起居着想哪!狼族护卫军队长表示自家英明的主子之前绝对不是这样的!果然红颜,阿不蓝颜祸水的说法没有错!
钩吻向来随心而为,回过神来也不觉得忙着和自家妖后卿卿我我算什么错事,神情仍然是自然的很。他关注的是另一间事情:“你们是布莱的部下,以后要事无需过问我,直接听从他的调遣就可以了。”
布兰登听到钩吻的话心下一动,却是补了一句:“今后见他如见我。”
奥托等人猝不及防又被秀了一脸。钩吻这次倒是注重起了正事,和布兰登商量后在地上用荧光粉标记了准备建设自家哨塔和简易住处的位置和规模。这片地域比较僻远,2、5、8区都是小民族的聚居区,各个村寨之间都少有联系。6区里他们的地盘最大的人类聚居区也就一个小镇。这样地广人稀的地方是最后开始进行制造变异者的地方,情况还不是很严重。山山水水的倒是很多,有空可以欣赏一番。
偏远也有偏远的坏处。人家分到了大城市的几族直接在选一座城市“清扫”一番做根据地便可以了,他们要想有一处能给妖族战斗和后勤休憩的地方,还得自己动手——总不能去住在本就逼仄的寨子里去惹人嫌吧?
现在天已经有些暗了,可不是伐木和运材料的好时候。几人规划出了章程,就由钩吻联系撒加带兵前来并运些建筑材料,布兰登也用隐秘的方式联系了自己部下前来。现在其他地方的战况有钩吻的那些低级的小妖传讯便可,战斗的人手谁都不嫌多。布兰登还特意命令那些下属用标志性的狼族手法给别族添些乱子,别暴露行踪,力求让杰尔特焦头烂额。
6区的边境附近就有个小型的村子,所以不排除这里就有变异者的可能。如果他们现在直接入村探查,难保不会遇到夜行性生物附身的变异者袭击从而陷入相当被动的境况。只能先做好防御措施,休整一晚,明日再去。
钩吻和布兰登一个是逃命惯了的,一个是经常出门历练,野外生存都不成问题。很快就生好了火甚至掏出了锅子开始做饭。那几个常驻王城护卫军倒是手忙脚乱了一阵,但毕竟已经有了战旋龟后的一次经验,配合默契,也没出什么乱子。
菌汤在火上咕咚咕咚的煮着。钩吻突然抓住布兰登的储物环之一,把旋龟的血拿了一小瓶出来。对着火光欣赏着青色的半透明液体,口中不知嘟哝些什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布兰登和他靠在一起,见他那神神叨叨的模样,不由问道:“你拿它做什么?”
钩吻竟然馋兮兮的咽下一口口水,看着那晃动的液体眼睛都直了:“这是制作解毒剂的最佳材料,更是制作□□的佳品!跟它有关的解毒剂的方子只有一种,可是几乎其他的所有草药跟这东西混起来都是剧毒!”
布兰登有些不解:“你要拿他毒谁?”
钩吻白了他一眼道:“我要留着自己吃!”
布兰登先是一惊,才想起来他身边的这个可不是什么萌萌的鼠妖或是小狐狸,这可是毒物中数一数二的苍林魔鬼蛛。最喜欢吃剧毒,毒性越大越高兴。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你吞噬炼制出的□□有把握么?”
也不怪他这么问。不管是魔鬼蛛中的哪一支乃至各种毒物,都倾向于吞噬同样是自然形成的毒物。因为那些有毒植物或动物,在它们的传承记忆中早有记载,他们很轻易就可以获知修炼到哪个阶段时可以进食。
而炼制的□□毒性往往比原料凶暴上数十倍,炼制的手法、火候、用料比例也会影响效果。所以直接吞噬效果不明的炼制毒怎么说都欠考虑了些。
钩吻不很在意:“我早年整天逃命的时候,越级吞毒的事情都不知道发生了几次了,现在基本上没什么□□能伤到我了。”
见到布兰登一脸的不赞同,他声音温柔下来:“再说了,我刚刚答应过我最喜欢的人,所以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趁着布兰登脸红的时候,钩吻拿出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材料,和几滴青血一起放到了一个坩埚中架在了火上,念动着咒语,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得到了一滴浓稠的红色液体。他在布兰登担忧的目光里毫不犹豫的用一杯黑色的液体溶解了那滴红色,然后一饮而尽。
再然后就僵硬的倒了下去。
布兰登有些惊慌,急忙扑上前去查看情况。钩吻看他那紧张兮兮的神情,突然扑哧笑了起来。
“我没事。”
布兰登抬手,似乎想向他旧伤未愈的腹部狠狠揍上一拳,终究还是在钩吻都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之前就把手收了回去。
“别开这种玩笑。”布兰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钩吻动作有些僵硬的躺着搂住他的腰,浅色的嘴唇上还沾着黑色的毒汁,全身在一瞬间爬满的黑色纹络已经开始缓缓消失:“这毒味道不错,可惜就是最近都不能亲你了。”
布兰登闻言,突然弯下身子,作势要直接在钩吻唇上沾着的□□上尝上一口。钩吻大惊失色,不顾身体还僵硬着就打着滚避了开去,气急败坏的喊道:“喂,你不要命啦?”
谁知布兰登早就坐直了身子,斜睨他道:“我就是想让你常常我刚才的感觉。”
钩吻对着他左看右看,最后郁闷的把头蹭过来躺到了布兰登的大腿上。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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