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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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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穿今之公子远道而来 作者:暮寒公子

    正文 第16节

    古穿今之公子远道而来 作者:暮寒公子

    第16节

    楚子沉掏出手机把照片给傅致远看。

    傅致远笑的喘不过气。

    楚子沉:“???”

    “我终于知道了……璋华,你知不知道外头都在传你……传你……”

    楚子沉:“???”

    “传你眼界太高。要是想找外遇,大概只能专门定做充气娃娃了。”

    (九)

    姚朔曾经觉得,不敢跟傅致远比能夜夜睡到楚子沉,那他至少要能睡一晚苏折。

    不过等他看到恢复本来面目的苏折后,就觉得世界很宽阔,为什么非得睡苏折。

    (十)

    楚子沉后来又蓄起了长发——不过蓄发总是有长发齐耳的时候的。

    那时候他跟傅致远正在做全球旅行,他们车子的隔热纸颜色很深。

    有一次,路人问傅致远,车子里是你什么人?

    傅致远神秘的一笑:“y angel”

    于是路人微笑起来:“祝你跟你的女儿旅游愉快!”

    (十一)

    楚子沉半夜的时候被忧心忡忡的傅致远摇醒。

    他听到他的爱人问:“我老吗?我老到可以做你父亲吗?”

    “天啊!”楚子沉惊叹起来:“那你可得再老两千多岁。”

    (十二)

    傅瑾瑜长成了大姑娘,她在哥哥们雄厚的财力支持下,愉快的来了一次毕业旅行。

    路上她跟一个白人男孩儿相谈甚欢。男孩儿对她口中的“九哥”赞不绝口:“他真棒!你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楚长原。”

    “e——nan?算了,他有英文名字吗?”

    “大概没有。”傅瑾瑜严肃的思考了一下“如果有的话,我想……应该是jack?sue?”

    上一章好像虐到大家……这次我们用番外来温暖一发吧!

    第五十八章

    视频还在残酷的播放着。

    九个月来的孟谦无疑一直都和如今一样顽强不屈,因为哪怕是在他对面的男人用一种极其遗憾的口气表达了“孟先生如果再不说,那我恐怕不得不让你师弟来审问你”的中心思想,孟谦也紧紧的咬着牙。

    “真遗憾,是不是?”男人用一种充满了可恶笑意的声音低声诱拐:“您为了您的师弟操碎了心,来这里受了六年折磨,可您的师弟连您是谁都不记得——只要我们一声令下,令师弟会亲自来审问您,让人剖开您的皮肉,亲自凌迟您的精神……啧啧啧,我几乎能想到那自相残杀的一幕了……”

    “说出来吧。”男人的声音低沉到了极致,每个发音的拐角里好像都充斥着诱惑:“说出来,我们绝不忍心让您继续这么痛苦下去;说出来,我们就不会那么残忍的对待您……”

    孟谦因为过度挣扎被连续电击三次,现在身体都在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口角有白沫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球也不受控制的乱翻了起来。这让他看上去分外可怜,又有些肮脏招人厌恶。

    他身上流露出的绝望的气息是如此的明显,有那么一个瞬间,苏折几乎以为他师兄就要招供。

    然而下一刻,他听到孟谦喉咙里除了不明意义的“嗬嗬”声外,用那好像在砂纸上磨出血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去你妈。”

    男人似乎无奈的笑了起来,却不妨碍看出他的恼意。他挥了挥手,站在孟谦身后的白大褂就碰了碰控制椅上的仪器。孟谦身体一僵,随即就又开始大幅度的抽动,惨叫声从那仿佛被撕裂,似乎噙满了血的喉咙中传了出来。

    如此撕心裂肺,如此绝望无依。

    视频黑了下来,显然播放到了尽头,苏折被那最后的惨叫激灵的浑身打颤。他微愣了几秒,眼泪就难以自禁的扑簌簌流了下来。

    “我要……我要……”他短短的指甲恶狠狠的在桌上压着的大块玻璃上狠狠划过,传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几乎一刻都忍不了,连话都说不全就调头打算直接跑出包厢。

    顾然伸手拉住了他。

    顾然恶狠狠的把他踉跄打拌的扯回自己的身边,抡圆了手臂,毫不留情的上手抽了苏折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包间里好生响亮。

    打过这个耳光,顾然把好像失去全身力气的苏折向地上一扔,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话来:“你师兄忍了九个月,你却连九秒钟都忍不住——早知道你这么不争气,孟谦何必撑那么久,早死了舒服!”

    苏折躺在地上,听了这话浑身一僵,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的头抱住,把身子蜷起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活像一条被劈头盖脸狠狠揍了一顿的狗。

    他也的确像是一条狗,一条——丧家之犬。

    天下之大,再没有他的师门,再没有他的家。

    过了一小会儿,苏折才慢慢爬起来,双眼红肿,眼里都是细细密密的红血丝。他一张口,就吐出了一颗大牙。

    刚才顾然抽的是他左脸,他吐出的这颗牙却是右边的。

    不是顾然有这份隔山打牛的功力,只是他刚才看视频的时候熬得太狠,目呲欲裂,一口牙齿也咬的嘎嘣作响,活活被咬的松动了而已。

    “我能忍。”他哑着嗓子说话,不知道是说给顾然还是说给他自己:“他们动不得我,我有一次先机,我有一次对他们尽情动手的机会……我不会放过他们。”

    顾然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他眼神里同样出现了一种悲伤的痛苦。他蹲下,轻轻拍了拍苏折的肩膀:“我们会杀了他们。血债只能血偿。”

    ————————

    刚刚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苏折就被顾然一手包办的拖走,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楚子沉就站在苏折旁边,从头到尾观察到了苏折的变化。

    他稍带询问的把眼神递向柳章台,柳章台只是偏了偏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于是楚子沉恍然。这大概是十三组内部比较私密的某些事情,柳章台虽然跟他的关系比点头之交还要再好一点,但也不至于好到什么事情都能说的地步。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苏折没有回来,顾然却来找他。

    楚子沉跟顾然重新开了一个包间,顾然没有故弄玄虚,一开口就是干脆利落的开门见山:“楚相,想绝了一个势力的命脉,改了他们的气数,不知道您能做到几分?”

    纵是楚子沉,也没有想到顾然会这么说。

    他微微一怔,随即就断然拒绝:“楚某一分也做不到。”

    顾然面无表情道:“您昔年曾以一人之力断了楚国的大运,一个国家比起一个组织来,可是差的太多了吧。”

    “昔年是我年少轻狂,敢逆天顶住那口气。”楚子沉不受影响的微微一笑:“如今年事已高,就没有这份心气还能撑得住了。”

    的确年事已高。顾然看着这位十七岁的年长者,默然无语良久。

    楚子沉大约也自觉这理由站不住脚,轻咳一声,又道:“何况当年我已经与九位龙子结下梁子,如果想要逆天改命,又哪儿还有九个龙子能被我借力驱使。”

    顾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刚才跟苏折消失的那一会儿发生的事给他下了很大的决心:“龙子是用不上了,可据说凤凰还有九个孩子。”

    龙生九子,凤育九雏,等级大约是差不多的吧。

    楚子沉:“……”顾然认真的?

    他稀奇的围观了一下珍稀动物顾然顾组长,第一次觉得自己被这位不说人话的组长折服,难以置信道:“顾组长想必把楚某当成了赵子龙,以为楚某一身是胆不成?”

    惹完龙子惹凤孙,要是楚子沉真这么干,那可真是把作死风格发扬到了极致。

    再一次看着自己怎么走向死亡倒是小事,万一这次又破坏了什么大势,以为自己本该陷入永眠的时候眼睛一闭还能一睁。等醒来后发现自己坐在一堆外星人里,这次的目标不是山海经而是星辰大海……那他大约是不会好了。

    换个环境,楚子沉未必不能适应。但那环境里,想必也不会再有一个把他捡回家,妥帖安置的傅总裁,更不会有小心相对,让他动心的傅谨之了。

    这个要求简直胆大到冒昧,顾然消失的那一小会儿应该是吃错了什么药,连脑子里的神经都搭错了。

    顾然脸色僵硬道:“我以为你狗胆包天。”

    楚子沉:“……”

    不能说人话,我们就不要一起玩耍!

    精神状态受到明显打击的顾然,不能控制自己说话的唇舌的百分率已经比平常高了十几个百分点。他似乎也慢慢意识到自己谈论这个太冲动,转而压低要求:“那若是一个势力无恶不作,我想要截断它日后发展的‘气’呢?”

    这并不是一个不可考虑的要求。

    “首先,我需要据星象观察这个势力的气运,看它是否真的十恶不赦,再顺天而行。”楚子沉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其次,顾组长请我出手,不知愿意开上什么样的价码?”

    顾然再次震撼了楚子沉。

    一般人谈价钱,通常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然而顾然不但没有坐地还钱,还一上来就直接亮明了他能付出的全部筹码:“一切。只要能够成功,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他说这话时,那双冷峻的眼眸黑的发亮,里面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

    十三组被顾然明令遇到永夜就不死无休当然是有原因的。除了苏折的师兄,十三组的前组长,也是好大的一笔血海深仇。

    顾然有生之年非要弄垮永夜不可,不然实在是死不瞑目。

    他愿意为此付出所有代价,想必苏折也是如此。

    “十七局里,有很好的观星地点。”顾然勾起了一个锋利的冷笑:“只要楚相肯,无论何时愿意看,您只管告诉我一声……一旦事成,无论您想要什么,也只管告诉我一声。”

    不知道如果苏折在这里,会作何感想。

    他被顾然劈头盖脸训斥一番,如今还在苦苦压抑。然而顾然此时自己却已经忍不住了。

    顾然本来就不是很能忍耐的人。他刻薄锋利,而且极其记仇。当年十三组正组长亡去,他虽然没法跟局里直接决裂,却能当那块如鲠在喉的骨头,活生生添上四五年的堵。

    顾然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楚子沉并没有太在意。他来这个世界时间也不短,近日里更觉得要深扎下根来,因此就需要更多的力量和人脉。如果顾然愿意,是否付出一切倒是两说,他可以给楚子沉提供更多的帮助。

    楚子沉接下来的行为就局势而定。如果那个组织真的如同顾然说的那样不可饶恕,他推动这一切反而是顺天而行,没什么妨碍。

    他在心里按照天干地支飞快换算了一下日子,然后就有些无奈的笑起来。

    赶的早不如赶的巧。

    “就明天晚上吧。”

    明天晚上,是他生日。

    不只是帮顾然看看那个组织的星象,他也正好顺便看看自己的。

    无论是什么人,几乎都不能把握自己的命相。不过生辰是个例外。这时候命主因为跟自己所属的星宿相合,还能勉强看出两分,要么就是和楚子沉当年一样,死到临头,讶然发现自己的命星还有很强的后劲。

    楚子沉选了明天,除了帮顾然的忙之外,也是想探探自己的未来。

    探探自己的未来,是不是真的没有婚娶大事?

    第五十九章

    平心而论,楚子沉如今适应现代生活,甚至找到了这样一份工作,开创了新天地,傅致远是相当为他高兴,也隐隐有些自豪的。

    但是同时的,他对楚子沉目前夜不归宿的行为并不是很骄傲。

    特别是连续两天都是这样——而这两天分别是周五和周六。

    周五和周六意味着楚子沉不必给狄淼做额外辅导,不必做那些高中生的作业,更意味着傅致远有空跟楚子沉天南海北的约会。

    然而如今,在一个周六的夜晚,楚子沉正在跟野男人在外面一起看星星。

    傅致远接到了楚子沉报告行程的电话,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为有这种报告意识的楚子沉欣慰,还是为了这项工作内容默默心塞。

    心塞的傅总百无聊赖之下打开了百度百科,看到了“楚子沉”词条里的一个内容,突然眼前一亮,心中划过了一个早就想做的筹谋。

    其实傅致远不知道楚子沉如今的反应。事实上,楚子沉如今比他更心塞。

    倒不是为了约会这种小事,而是为了星象所展示出来的内容。

    如果说没有婚娶大事一类的,楚子沉尚且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今这条天象所昭示的内容,就实在把楚子沉打击的微微发蒙。

    ——终生无子,绝后之相,这是几个意思?

    楚子沉仰头看天,一遍又一遍的推测着那道透出未来意味的天轨。然而即便是他的脖子都有些酸痛,星象中昭示出的意思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要说没有婚娶,对楚子沉来说还不算大的影响——毕竟要有孩子的手段有很多,比如说光明正大的代孕——可终生无子这条命格,对他来说就实在太严重了。

    如果没有子嗣,那谁来继承楚子沉的衣钵,谁来承接燕国的血脉,谁来接续祖宗的传承,谁能递接宗庙的香火?

    身为一个古人,子嗣对于楚子沉实在是太过重要了。面对着这么一个严肃的消息,楚子沉不得不沉默。

    他漠然的沉默显然让顾然有些患得患失。他完全不知道形象光鲜亮丽的楚相正在以公谋私,还以为自己的恩怨牵扯的十分麻烦,过了片刻才轻声问道:“很棘手吗?”

    楚子沉低头看他一眼,把这个话题模糊过去:“我能观测命脉的机会十分难得——我倒宁愿是我看错了,这种情况,我几乎有些不敢置信了。”

    顾然听后当机立断,掏出手机啪啪啪连拍三张,果断道:“楚相莫急,难得也不要紧,现在回去也能看了。”

    楚子沉:“……”

    现代科技,这真是一项省心省力的好手段。

    不过……“于你而言,星盘没有别的变化。对我来说,星盘却是瞬息万变。不要拍照了,定格的死物没有意义,天象的运动始终都生生不息。”

    “哦。”顾然漠然的答应了一下,然后淡定的把手机调成了录像机的模式:“楚相你指吧,你想看哪儿我就录哪儿。不确定也没关系,大不了查了资料,明天早晨继续看。”

    楚子沉:“……”

    他突然想起,昔年在他师父的那个时代,能抓住一丝一闪而逝的天机全凭运气和天意。然而放到现在,只要开架高清摄影机二十四小时运转,再培养出一批看天象的人才,每天分批次观看录像带……

    楚子沉痛苦的从自己的脑洞中挣扎出来,心里却是明白的,如果他真的能批量生产出继承他本领的徒弟,这种想法就绝不是天马行空,那在十七局单独开个天象侦测科也不是不可能。

    难怪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这个想法的确不错。楚子沉已经有了在十七局深深扎根着手打开一片势力的念头,如果未来细细规划这个部门,他也算是做到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曾经是意气风发惊艳天下的人物,难道换了一个世界就会默默无闻,甘愿做个无名英雄?

    不可能的,楚子沉毕竟是楚子沉。

    顾然的存在感刷的实在太到位,楚子沉也不至于忘记他这次观测的本来目的。他暂时把自己的命相放到一边,认认真真的办起了顾然托他做的事。

    黑气冲霄,其为恶蛟……楚子沉表情莫测的好生端详了一番永夜和十七局的大局,忖度着其中每一分深浅利弊,彼此之间的薄弱和优点,最终在心中收拾归拢出了他需要的答案。

    楚子沉专心致志的实在过于入神。身边的顾然嫌弃手机到底屏幕太小,用着不顺手,早就下楼一趟,换了一个专业的摄影设备。

    他无比忠诚的跟随着楚子沉的视线,绝不放过楚子沉目光所及的每一个细节。

    “怎样?”等楚子沉收回自己的视线,长长吐出一口气后,顾然仍旧没有关掉摄像机,只是追问了楚子沉一句。

    楚子沉幽深的眸子对着顾然同样漆黑冷峻的眼睛,相看无言片刻,轻声道:“很好。”

    事实上,这并不是楚子沉真正想说的话。

    整体一通分析做下来,楚子沉就只有一个念头——

    你特么在逗我!

    顾然实在应该对自己有些信心的,他的对手简直就是一团糟。比起这个,楚子沉觉得还是终生无子的命格更让他闹心一些。

    送佛送到西。楚子沉示意顾然把手里的摄影停下,走向天台上放置的一套桌椅,信手托过桌上的纸笔,图文并茂的勾勒图案,给顾然细细的讲解起来。

    “顾组长所图谋的组织,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永夜’吧。”

    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楚子沉微微一笑道:“逆天而行,终究要自食其果。‘永夜’形为恶蛟,成盘柱一势,意在休养生息。其身躯貌若庞大,却未化龙角,腹有空缺——应该是近来受到什么巨大打击。”

    顾然点了点头,瞬间联想到孟谦死后永夜就收敛了不少的事情。

    看到顾然面上有赞同之色,楚子沉这才微微一笑,继续向下说道:“十七局于此处,形为麒麟,同恶蛟针锋相对。麒麟乃仁兽,见之有吉兆,主太平。虽然有角不伤人,有额不触人,可这只麒麟角若刀锋,面有护卫之向,口中吐火,想必已经准备万全,必然无往不胜。”

    对着顾然亮起来的眼睛,楚子沉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话虽如此,顾组长还请看这里。刚则易折,锋而易崩。麟角尖处有岔口,显然交锋中当有必有波折。我观如今局势,对峙之时,十三组必然一马当先;如受反击,十三组也会首当其冲。角尖岔口,意为重伤头目,大约正是应在顾组长身上。近来还请顾组长和诸位多多注意,莫要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我知道了。”顾然虽然这样说,可看他的表情,并未太在意楚子沉最后的警告。

    对他而言,只要能够报了仇,毁了永夜,好像无论蒙受了什么损失都不算大事。

    哪怕让他这辈子都和风细雨,好声好气的说话。

    得到了答案的顾然终于放下心来,在离开之前还友善的询问了一下楚子沉要不要一起下楼,他还能顺便送楚相回家。

    “多谢组长,不过不必了。”楚子沉叹了口气,重新把目光投向天际,看着自己的命星:“我今晚打算守在这里,组长先走吧。”

    顾然解决了心头大患,表情比平日里轻快很多,而楚子沉却恰恰相反。看那鲜明的昭显着“终生无子”命格的星星,就算回到家里,楚子沉大概也睡不着了。

    顾然把摄像机和手机内存卡留给了楚子沉,自己走了下去。天台上终于只剩下楚子沉一个人。

    ……为什么会这样?楚子沉把脸埋在手心里,在寒冷的夜风中思考这个有些残酷的现实。

    未来总是一种让人捉摸不定的东西,也许你的一个举措就能改变它,也许你为了改变它而做出的应对,却恰好为你的未来垒上一步。

    楚子沉并不是会为了改变未来就特意做出某种应对的人。他的性格坚韧不屈,但他对天道的确有种求道者都有的默认和服从。

    他只是想知道原因。

    是不是跟我决定和谨之在一起有关系?如果我找一个女人婚娶呢?

    楚子沉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依照傅致远的性格,是绝不会拦着他做代孕的。没有子嗣的事情大约跟这个没有关系。

    更何况,尽管两人没有实质性的动作,但现在要他放开傅致远,他也有些舍不得。

    楚子沉坐在冷冽的夜风中沉思良久,最终还是不抱任何期颐的“房事不决问百度”了一下,百度果然给力,很快就给了他两个个靠谱妥帖的回答。

    死精症、阳痿。

    楚子沉:“……”

    他突然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要跟傅致远在一起身上好了。

    真是再也不能继续愉快地生活下去了……

    楚子沉叹了口气,仰面向天,浩瀚星海浮动在他眼前。他不会和平常人一样单纯的欣赏这些美丽,每一点星光都是灯火,照亮着无数茫茫未来前进的轨迹。

    你别自欺欺人了。一个冷冷嘲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你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没有什么,不过是对他逆天而行的惩戒罢了。

    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是惩戒,知道自己尸骨无存的下场是惩戒,如今连子嗣都不能在这个时代留下,无法把自己的血脉传承下去,也是惩戒。

    他当年亲手做的那些事情是前因,如今自己吃下的,正是年少轻狂的后果。

    没什么可怨的。

    虽然道理是这样讲,但楚子沉毕竟不是圣人,真正承担起来,他还是难免有些郁结。

    楚子沉推开桌子站了起来,好像心脏被当成抹布攥了一把,既有些扭曲酸疼的难受,又有些“终于来了”的了然。得到了如今这个结果,他不再执着很多东西,正如同他刚刚来到这个时空时,得知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时候反而把心落到了实处。

    纠结于那些,倒不如惜取眼前人。

    手中的电话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眼下正值三更半夜,本来应该是休息的好时候,可铃声只响了一声,就很快被人接了起来。

    “璋华?怎么了?”

    “没什么。”楚子沉低笑了一声,略带苦涩:“知道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还有,很想你。”

    第六十章

    傅致远半夜接到这么个扰人清梦的电话,发现是楚子沉打过来的,本来心头一颤,还怕出了什么事情。结果一接听起来,就听到了这句“想你”,觉得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太高能了,他还没睡醒就被这么冲击,真是一点都没有心理准备。

    透过电波,楚子沉一向柔和的声音仿佛带上了一种奇异的磁性,在夜半无人的时候响在耳畔,实在是有一种独具一格又叫人按捺不住的魅力。

    “怎么了?”傅致远也不由自主的放柔和了声音,他听出了楚子沉嗓音里的疲惫。

    “……没有,没什么事发生。我很好,你继续好好睡吧。”

    啪,楚子沉挂了电话。

    傅致远不敢置信的把手机拿下来放在眼前,看着短短二十多秒的通话记录,心中的马拉戈壁平原终于等到了来自草泥马的暴动反抗,千万头羊驼呼啸着,野马一样奔腾而过。

    半夜打电话过来,把人调戏到一半就跑,人干事?

    ……究竟要怎么好好睡,被这么一打岔,压根就睡不着了好吗?

    另一边,天台上的楚子沉也有些匪夷所思的盯着自己的手机。

    他实在是没想到,到了这样一个关键的关头,自己竟然如此可耻的缩了回去。他也从来没想到,原来自己是这么……纯情。

    没错,从来不知道恋爱是何物的楚相,在这场从始到终的知♂己初♂恋中,在一通远距离电话中,在对方声音柔和的三个字中……害羞了。

    傅致远固然在心里刷屏,楚子沉又何尝没有在脑子里骂娘。

    这种临门缩一脚的剧情,简直就像武林盟主挑战魔教教主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罩门。

    不可置信的坑爹感扑面而来,几乎让楚子沉有些忘记了自己的沉郁。

    ————————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楚子沉原本想周日赶回去把这件事当面说清说开,奈何得知自己面对的只是一只纸老虎的顾然就像是打了鸡血,用三片山海经残片为报酬,拿出了些一手资料压着楚子沉加了一天的班。

    等他周日晚上赶回去的时候,傅致远竟然有些躲着他的意思。

    很难置信的,在接下来的几个工作日里,傅致远熄了所有声息,对那个晚上打来意味暧昧的电话只字不提,还刻意的掐好时间,几乎不同楚子沉见面。

    周一到周四,一连四天都是如此。

    楚子沉的住宅里依旧留有傅致远一点一滴添上的痕迹,傅致远这几天虽然有点避着他,可这些痕迹依旧留在这里,心思细腻如傅致远,也没有任何把它们抹去的打算。

    以楚子沉对傅致远的了解,这既不像是置气,也不像是心灰意冷,反而更像是筹谋着某些事情,默默的结上一张疏密适中的网,在行动前为保万一,才更要无声无息。

    傅致远的行动还是露出点滴蛛丝马迹,楚子沉大致能猜到一个梗概,四下无人的时候琢磨一番,就觉得傅致远太过高明。跟那天晚上自己差一点就挑开明说的情况不同,这种半含半露的小尾巴,更像是一把羽毛无声抚过他的心上,心头就不免动的更厉害。

    真相的揭露是在周五。

    楚子沉晚上放学回来,刚刚推开门放下书包站在玄关口,耳边就听到砰的轻响,身上已经被彩带和亮闪闪的粉屑轻飘飘的洒了一身。

    这几天一直避开他走的傅致远一身黑色正装,笑吟吟的站着,客厅又改了一个模样。傅致远在不少细节上动了手脚,让明明只有两个人的偌大的房子布置的分外热闹有人气。

    数量不菲的礼盒随意堆在墙角,不难想象这些礼品都是面前这个人一个人的手笔。客厅最中央停着一辆推车,推车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四层蛋糕,旁边稍偏的桌子上垒了香槟塔,沙发后的柜子上似乎特意放了一块牌匾一样的东西,被红布蒙着,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形状。

    楚子沉早晨离开的时候,客厅还是平常的黑白两色的模样。如今到了晚上,不足一天的时间,家里就全改了个模样。他微微叹了口气,抬头撞进傅致远那对带着盈盈笑意的黑沉眸子中,感慨道:“谨之实在是费心了。”

    傅致远这次没有谦虚,他大大方方的应承下了这句感谢。

    往常语调温柔的人都是楚子沉,傅致远的声线一向都略压着,还带着他特有的自持的谦和。然而今晚他的声音柔和的不同寻常,好像在糖里泡过,也似乎是沾满了蜜,有一种让人恨不得溺死在里面的温柔。

    “是。我白天在布置这些的时候,一边觉得分外满足,一边又格外揪心——如果你今天有东西落下,突然回来取怎么办呢?如果你今天工作上又有事情,连夜飞走怎么办呢?我不怕被你提前看见,也不怕今晚等待落空。我只是担心,璋华,我只是担心你得不到最好的一幕——你本应该配上一切最好的东西。”

    “幸好……”傅致远的声音又低回下来,带着种满足的喟叹:“我能把最好的布置送给你。”

    傅致远弯起眼角,向楚子沉抬了抬手臂,似乎想给他一个拥抱,又似乎想要抚摸他的脸:“今天是你生辰。璋华,唯愿你此生尽如今日,无忧无惑,无惧无怖,一世清明。”

    说不感动是绝不可能的,只是楚子沉心中还尚存在着一个疑问:“谨之,我生辰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百度百科。”

    楚子沉:“……”

    他的生辰并不是今天,而是六天前——他的诞辰是他的忌日,这未免微妙得很。

    百度百科上的东西不尽准确。他曾经查阅过跟自己有关的资料,知道自己在历史中曾经并不是声名显赫的人物。有关自己的生日大约也是从燕国国破后宫内的记录中流传出的,有人抄阅的时候弄错了也是可能的。

    不过他没有点破这一点。

    在傅致远心中,楚子沉值当最好;而在楚子沉眼里,傅致远这番苦心布置,提前筹谋,又何尝不应该得到最完美的结果?

    他甚至心里还隐隐有些惋惜,今天实在应该换身衣服再进来。这样一身松垮的校服,配上傅致远这般的苦心布置,实在有些不庄重了。

    楚子沉是相当能够藏得住话的人,他既然今天决定给傅致远一个圆满,就不会在日后弄出什么残缺。在很久很久以后,楚子沉过了一辈子偏差六天的生日。

    不为别的,他只想成全傅致远心里的那点完美,如此而已。

    楚子沉脱掉校服外套,露出里面没有纹路装点的纯色白衬衫,上前几步,握住傅致远刚刚抬起的那只手臂,然后倾身给了傅致远一个拥抱。

    体温相贴的感觉像是把气息过渡到另一个的身体里,特别当对方是自己钟情之人时,从他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度,好像能温暖一个世界,一方天地。

    这感觉实在让人迷醉,不过楚子沉还是很快的放开了傅致远,让对方把他今天一手安排的戏码继续唱下去——前些日子里三四分的揣度已经有了八九分的把握,从今天的形势看来,先坦明心意的人大约是傅致远了。

    那就把这个机会交给他吧。

    楚子沉要做的,只是在对方说清心思的时候,送给对方想要得到的东西。

    傅致远竟然还沉得住气。他在这么一个含着无尽意味的拥抱下也没有失去分寸,竟然还能引着楚子沉先切了一小块蛋糕,又递给他一杯香槟酒。

    奶油是甜的,水果是甜的,果酱是甜的,香槟也是甜的。

    空气中就充斥着蛋糕香甜的气味,鼻尖也萦绕着香槟清甜的气息,于是就连气氛也是轻松愉快而甜美的。

    “先祝你生辰快乐——用知己的身份。”傅致远低头看向楚子沉:“今天的庆祝,不知璋华是否喜欢?”

    楚子沉微笑点头。

    傅致远这次没有掩饰眸子里的情感,那被久久压制的柔情终于从他眼中满溢出来,像是蜜糖一样带着甜意和深情,在这个被精心准备过的日子里流淌的十分肆意。

    “再让我祝你一次生辰快乐——用一些别的名义。”

    傅致远的声音轻柔如同耳语,他说到这里,竟然有些说不下去,停顿片刻,呼吸也稍稍急促凌乱起来。

    楚子沉看到这一幕,突然明白过来。

    他当初在天台上手比眼快的挂了电话,和此时的傅致远情绪都是相同的。

    太过珍视,太过重视,所以近乡情怯罢了。

    只是当初他挂了电话就能下楼加班隔着几千米的距离,而如今傅致远和楚子沉的距离就在呼吸之间,话已出口,就不再有后退返回的机会了。

    傅致远定了定神,那话语流连在唇齿,情意辗转在呼吸,一时竟然有些怯于说出。

    他又停顿了片刻,突然向后急转,大步流星的走向沙发上架住的那块匾状的东西,劈手将盖在上面的红布扯了下来!

    晶莹剔透的水晶匾额躺在那里,红豆拼出的字封在匾额里,用的是小篆,一共四句,正是那天他诱着楚子沉唱的“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这一扯,好像是扯下了某种无声的隔阂,好像是扯下了他所有的羞涩。

    “璋华,我心悦你。”傅致远大大方方的说。

    红豆在此,我在此。问你相思不相思。

    傅致远也许不需要那个明确的回答了,他看到楚子沉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眼波温柔,他看到楚子沉向他走近,然后伸出一只修长纤细的手,一把抓起了他自己的手。

    在那一瞬间,傅致远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

    他的手被楚子沉抓着,近乎是带着一点强硬和急促的,抵在了楚子沉自己的左胸口。

    他能感觉到皮肉下心脏的跳动。

    楚子沉的心跳是微快的。傅致远只觉得手上那跳动的触感顺着自己的皮肤、血脉一路在胳膊上流淌,直到把那种震动流入左心口,两个人的心跳的频率仿佛都相同了起来。

    他听到楚子沉的声音,温柔如初,犹如。

    “君心定与我心同。”

    傅致远的眼前好像绽开了无数的花朵,又像是放响了无数的礼花,一簇簇,一点点,斑斓的彩色明艳而美丽,让他的唇角不自觉的翘起来、翘起来。

    他对面的人也是微笑着的。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然而两人心中却俱是春暖花开。

    封着红豆的牌匾静静地躺在那里,带着温润的光泽和真情的祝福,每一颗都带着满满的相思。

    第二天早晨,楚子沉特意来看了一眼这块拯救了关键时刻的功臣,一扫之下却哑然失笑——不知道是傅致远查资料的时候出了岔子,还是定做的时候镶嵌的人看错了,那小篆上写错了一笔。

    但他只是微笑着,用温暖的眼神看着这幅拼错的红豆水晶匾,什么都没有说。

    在多年过后,有一位历史学家上门做客,一进屋就先看到了这块挂在客厅里的横匾。这位老先生生性较真,还特意指出了那写错的一笔。

    傅致远惊讶的扭头看向楚子沉。

    楚子沉淡静的微笑:“是的,它写错了,我一直都知道。”

    他伸出手,触上这块微凉的水晶:“可它错的多么诗意。”

    ——这些就是后话了。

    现在的傅致远,手被楚子沉按在对方的胸膛上,感受着对方胸腔里的震动,感受着对方掌心里炙热的温度,也感受着自己心里蠢蠢欲动的冲动。

    他终于忍不住,反握住了楚子沉的手,把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臂拉向自己,送到自己的唇畔轻轻地印上一个个细碎的吻。

    羽毛一样一触即离的轻吻,一个一个的洒在楚子沉的手背上,同时落下的还有对方有些压抑克制的暖暖的呼吸。

    “要我先庆祝你的好运吗?”楚子沉没有被动着等着傅致远的动作,他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傅致远的肩膀,把这个男人向着自己拉近了一点。

    对着傅致远带着少许疑问的眼眸,楚子沉轻声道:“这个生日,用你们的定义来说,是我成年的日子。”

    体会到了楚子沉话语中的暗示,傅致远的眼眸不可置信的张大!

    “我们可以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

    傅致远的肩膀被重重一推,失去重心的踉跄几步,跌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楚子沉环着他的脖子撑在他的胸前,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四目相对,更显暧昧。

    双方的呼吸都更凌乱了一些。

    他们先是交换了一个带着彼此气息的缠绵的吻。

    这亲吻完全不是为了接下来的情欲做的前戏,它只是单纯的表达对彼此的濡慕,和双方都终于得偿所愿的满足。

    楚子沉伸手去解傅致远的领带,被傅致远轻轻伸手按住。这进展快的傅致远料想不到,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楚子沉未免太主动了些。

    他有些试探性的说道:“我……我以前一直在上面。”

    楚子沉愣住了。他稍稍发了片刻的呆:“谨之,我做了什么,给了你我是雌伏人下的概念?”

    两个人目光交错,彼此都有些呆愣,也都有些啼笑是非。

    ——两个攻在一起能做什么?

    ——总有人要做些什么。

    楚子沉闷笑了一声,又低头去吻傅致远。他的唇齿跟傅致远的紧密相贴,含糊不清的吐出带着笑意的音节:“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傅致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笑了起来,学着刚刚楚子沉的反应,握住了楚子沉的肩膀,用力把两个人的位置颠倒了一下,把楚子沉反压在沙发上:“……船到桥头自然直。”

    性事从不是爱情的全部。既然刚开始没想到,定位定错了,那就不如将错就错吧。

    到了紧要关头,总是要有方法解决的。

    重要的不是床上的姿势和位置,而是跟自己在一起的人是这个人。

    只要是眼前的这个人,一切都好,什么都好。

    他们拥吻缠绵的上楼去了卧室,帮对方除去衣物,热烈而放肆的吻着彼此的每一片肌肤。

    有呼吸交错着呼吸,热度传递着热度。手指紧扣着手指,肌肤贴凑着肌肤。喘息压叠着喘息,呻吟融合着呻吟。

    一夜长欢。

    第六十一章

    楚子沉醒来的时候,傅致远已经醒来很久。

    他一睁开眼,就对上傅致远深情注视的目光,他温柔的笑着,目光温暖又满足,不知道已经这个样子看了多久。

    楚子沉顿了顿,跟傅致远目光交错片刻:“有什么想说的?”

    傅致远想了想:“yooooooooooooo~~~~~~~~~~~~~”

    楚子沉:“……”

    “哈哈哈……”傅致远畅快的笑了起来:“开个小玩笑,别介意。突然想逗你笑笑。”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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