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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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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邪]番号为零的部队 作者:翠寒烟

    正文 第4节

    [瓶邪]番号为零的部队 作者:翠寒烟

    第4节

    天空一片阴暗,山顶仿佛被泼了片墨水,方圆百里整个包裹在倾盆大雨中。吴邪往外走了几步,裤脚马上被溅湿了。他抬起头,闪电过后便是雷鸣,夹着山风呼啸而过,雨丝密密麻麻,由四面八方砸下来,落到视线可及的任何地方。

    “团座。”王盟跑过来,同是满腿泥泞,“人都齐了,随时可以开拔。不过胖大王始终没有找到,我看……”

    “别找了,快走。”吴邪正了正帽檐,冒雨往山寨大门走去。

    山寨里的喽啰此刻正在避雨,门口除了守卫,只剩自己的士兵。吴邪看到张起灵与黑眼镜站在一起,旁边是专门负责跟南京联络的中士。

    “团座!”中士朝吴邪敬礼。

    其实吴邪刚来时就一直在想,张起灵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把这群大爷似的盗墓高手训练成纪律严明的军人,这支番号为零的部队由他跟黑眼镜一手创立,手腕真是强大。

    “团座,急电!”中士双手递过已经湿透的电报。

    “不用看了,王副官已经通知我了。”吴邪道。

    张起灵转过头,“时间不多。”

    “是啊,时间不多了。我还想明早赶到就行,结果半路杀出一群程咬金。”黑眼镜的表情竟是难得的严肃。

    吴邪眉头一皱,因为很快就要与日本人狭路相逢,他居然忆起回国入党的一些事情。那会儿,吴团座还是位有志青年,胸中涌动着澎湃的杀气。他渴望穿越枪林弹雨,渴望上阵酣战,渴望高举起中国军队的大旗,渴望着前三样渴望,浴血斩落敌人的脑袋。然而,吴三省却把他弄到一支盗墓的军队里,彻底断绝他亲手拯救国难的念头。

    吴邪……很憋屈。

    “团座。”黑眼镜察觉到吴邪的情绪变化,笑着喊了他一声,“下面怎么做,您制定个计划吧。”

    “我?”吴邪看了看黑眼镜。

    “是啊。”黑眼镜点头。

    张起灵也瞄着他,沉静如水。

    “我制定什么计划,还是交给张副团座。”吴邪回望张起灵。

    一开始,团里的士兵几乎都不服吴邪,不光心中不服,明面也不服。后来张起灵将人集中起来训过一次话,他们才明面上服了吴邪。

    “我的话没分量,”吴邪自嘲地笑了笑,“我很清楚。”他说这些时没有避忌任何人,因此可以看做是吴团座的一次发泄。

    黑眼镜咳嗽一声,“团座多虑了。团座是副团座的新娘,出嫁从夫,这是三纲之一,已经是自己人了。”

    “哈哈哈!”下面笑声阵阵。

    ……杀千刀的黑眼镜!你才出嫁从夫,啊呸!吴邪的屁股又开始疼。

    黑眼镜用手抹了抹自己的眼镜片,继续落井下石,“团座,随便说几句,团座的话谁敢不听?”

    “还不如把我架在火塘上烤,该死的!”吴邪不爽,心中暗骂。

    九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吴邪,盯着他们副团座的新娘。

    吴邪骑虎难下,不讲几句日后肯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说是团座大人居然没有一点儿魄力,连训话都成问题。没办法,他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悠悠古国,千年矗立,人文始祖,万国来朝。”

    面前的高手哪个不是满腹经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些只会用炸药倒斗的不在百人团的邀请之列。

    “我是吴邪。”

    谁不知道团座叫吴邪?

    吴邪尴尬片刻,继续道,“我是吴邪,从日本回来,就是现在侵略我们的国家。这个国家你们不会陌生,几千年来它一直学习我们,彼以好来,废关驰禁,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很不幸,如今我们国力不济,从甲午海战开始,八国联军,济南惨案,九一八事变,满洲帝国,731部队,不平等条约引狼入室,蛮夷强盗分食华夏,国人尽被盘剥屠戮!”讲到这,吴邪顿了顿,“日本亡我之心不死,我等苟活当下,心中作何感想?我是个文人,弃笔从戎,本想投身军队,却阴错阳差来到这里。没错,这里也是军队,可离我的梦想非常遥远。我现在能做的,只是不想叫老祖宗的东西被日本人偷去。虽然我现在没有资格把爱国挂在嘴边,做这行谁不被称作鸡鸣狗盗之辈,将国宝贩卖他人,但我是中国人,唯独不能让日本人占便宜。说我自欺欺人也好,说我掩耳盗铃也好,我这里遏制不住。”吴邪按着自己的左胸,“我想爱国,即使我现在只是个倒斗的。”

    一道惊雷劈开天幕,替吴邪增加了舞台效果。周围一片沉默,大家全部听懂了。

    张起灵良久的注视吴邪,直到吴邪撇开脑袋。

    吴邪抹了把雨水,像个傻瓜似的立在原地。他完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们讲起这些,这是他的心里话,说是掏心窝子也不为过。一群靠倒斗活命的手艺人真有这么崇高的爱国理想,理解他,赞同他,与他产生思想共鸣吗?

    不,他不奢望。

    “吴邪。”

    解雨臣换了身衣服,军装长靴,只是没戴领章,站在山门外向他微笑。

    吴邪简直看到救星,忙打招呼道,“身体好些了?”

    解雨臣拧眉,朝黑眼镜的方向瞥了一眼。

    “一会儿要骑马。”吴邪走到解雨臣近前,压低声音说:“我的屁股到现在都是疼的,骑马倒斗,绝对颠成四瓣。你呢?你行吗?”

    听到骑马,解雨臣觉得自己要疯了,吴邪四瓣,他铁定是六瓣,还让不让人活?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上帝欲叫谁灭亡,必先让谁疯狂。

    暴雨如注,山道积水,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汤鸡。衣服湿了不打紧,毕竟快夏天了,可帽檐遮不住瓢泼大雨,劈头盖脸的砸过来,眼睛完全睁不开。解雨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忍受着□□传来的剧痛,别说是六瓣,估计已经裂成十二瓣。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骑马,随队伍步行。不过,如果他不骑马,会不会叫某些人瞧了笑话,毕竟那时他狂吼着自己没事,并且拒绝对方递过来的药,那是他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发火,丢弃了师傅教导的仪态与优雅。

    陌生人?好一个陌生人!

    解雨臣捏紧缰绳,胡乱擦去脸上的雨水,不敢露出半分痛苦的表情。

    黑眼镜在前方汇报,对象是同样煎熬的团座大人,可团座比解雨臣强多了,因为他是出,解雨臣是进,大小及软硬程度也不在一个档次上。黑眼镜手握缰绳,微偏脑袋看向吴邪,“现在只能确定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墓,我们派出去的斥候还没回来。解大少说他进去过,直接问他比较快。”

    “这里至少存在过四个诸侯国,都是周武王克商后册封的,国君为姬姓。这会儿正往豫皖边界走,古墓应该属于蔡国。”吴邪沉思片刻道。

    张起灵面无表情,与吴邪、黑眼镜并排前行,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浑身湿漉漉,老天爷不会因为他长得帅就放松对他的洗礼。

    听了黑眼镜的话,吴邪扭头,喊了声,“小花。”

    解雨臣正努力敛住痛苦,忽被人叫了绰号,心中一惊,忙眯起眼睛朝前看。

    雨太大,看不清,听这叫法只能是吴邪。

    “你怎么了,好像不舒服?”吴邪勒住马,想调转马头去找解雨臣。然而,身边的黑眼镜比他动作快,已经先行策马奔向解雨臣。

    “……”吴邪悻悻地转回原位。

    “交给参谋长比较好。”张起灵忽然出声道。

    吴邪看了张起灵一眼,叹了口气,觉得有必要跟解雨臣谈一谈,不过不是当下,只能挑个时间了。他们又往前走了一阵,吴邪心里有点紧张,毕竟他进入这支部队后还没与日本人正面冲突过,再说这群盗墓高手也不是能打仗的人。

    “张副团座。”沉默的感觉很奇怪,特别是旁边还有一个人。吴邪一向健谈,最近对着张起灵受挫严重,明显英雄无用武之地。想了会儿,他还是开口道,“你……跟日本人交过手吗?”

    盗墓的部队与搜罗中国文物的鬼子在广袤的土地上碰头,这并不是概率很小的事情。然而,张起灵却摇了摇头,“没有。”

    “哦。”吴邪应了声。

    雨大,闪电刺眼,霹雳一声神鬼惊。

    他们走的这条山路比较宽,虽然树木稀疏,可总归有树。张起灵皱眉,对吴邪道,“现在赶路太危险,那支日本军队也不会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行进,我建议原地休整。”

    这点吴邪没法不同意,即使心中再焦急,唯恐被日本人抢了先,也不得不按照张起灵的话来。万一被雷劈了,那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做鬼也难安。他们将人集中到一处,尽量选择路中央没有树的位置,大伙儿挤在一起,压低帽檐,一面避雨,一面休憩。谁都知道下了斗,想休息,没门!

    “我要去周围看一看。”张起灵对吴邪说。

    吴邪扭头一瞧,黑眼镜正缠着解雨臣,解雨臣一脸愤怒与无奈。

    “啧,那两个人……”吴邪心道本想找发小谈心,现在看来还是算了。“王盟。”吴邪叫过自己的副官,“你盯着点,我跟张副团座去附近转转。”

    张起灵抬了下眼皮,没说话。

    “团座,你小心被雷劈了。”王盟关心地望着吴邪。

    吴邪一脚踢过去,力道很轻,“别正颜正色的诅咒老子,老子死了,三叔非扒了你的皮。”

    王盟翻了个白眼。

    张起灵默默走向自己的马,取下一根用黑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件,这物件吴邪一直留意着,只是没问过。现在,吴邪走过去,好奇地盯着张起灵,“张副团座,这是什么?你带着它很久了。”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轻轻剥去表面的黑布,很快,吴邪眼前出现一柄黑金古刀,像一个被雪藏千年的高手,因重新回到战场而散发出震慑人心的杀伐之气。

    “好刀!”吴邪两眼发直,由衷地赞美道。

    张起灵将刀提在手上,对吴邪说:“走吧。”

    吴邪从小到大也算阅尽天下兵器,因为他的母亲古桐花喜欢搜集这些,他们老吴家人人都有特殊爱好,比如吴老狗对女人的博爱,吴一穷对学术的钻研,吴二白对始皇帝的痴心,吴三省对黄金的热恋。踏破关山万里,寻觅天下宝刀,这是他母亲的豪言壮语。吴邪吸了口气,不知怎么就想到母亲那里去了,约莫她看到这把刀,一定会不顾一切抢过来吧。

    抢?从张起灵手上?吴邪的目光顺着刀鞘移到张起灵身上。

    “能摸一下吗?”他脱口而出。

    张起灵“嗯”了声,刀身出鞘。

    日!这刀真称张起灵,似乎这人天生适合拿刀,而不是握枪。刀身黑而发亮,品相极佳,花纹质朴美丽,不知为何种金属所铸,在他手中绽放出古老的血色,一定能吹毛断发。

    吴邪暗叹,“唉,真想弄到手啊。”他把黑金古刀至少摸了三遍,如果黑金古刀是个姑娘,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材质上佳,刀刃锋利,砍削自如。”他喃喃自语。吴邪对张家所知甚少,如果他知道这把刀只能族长持有,并且代表张氏家族几千年的历史与荣耀,他就不会对它想入非非。

    吴邪跟着张起灵穿过茂密的树林。

    吴邪说:“张副团座,打雷的时候从树下走,手里还提着引雷针,居然没被劈死,真是福大命大。”吴邪也学王盟,正颜正色的在那儿诅咒张起灵。

    张起灵没理他,四处探了一圈,无任何异常,随即把吴邪领到一块由山壁凸出的岩石下站定,“张家的刀,不会引雷。”

    吴邪瞪大了眼睛。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张家的刀为什么不会引雷?”

    “古法。”

    “又来了。”吴邪恨死什么古法啊,秘制啊,他的屁股,他的心灵已经受到不可磨灭的创伤。

    张起灵抬头看天,又望向旁边的陡坡,雨太大,他怕山体滑坡阻了去路,也怕给百人团带去危险。

    “目前还很安全。”吴邪显然洞察了张起灵的心思,“张副团座,既然你的刀不会引雷,那借我耍耍吧。”他自称武林高手,又对黑金古刀很是中意,自然想比划两招,过过大侠的瘾。

    张起灵十分安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吴邪开始琢磨,难道大家还没熟到这份上,不能借他的心爱之物么。对了,自己也犯了毛病,他几时跟张起灵这么熟,明明就是敌人。

    “你确定要耍?”就在吴邪已经肯定对方不会将黑金古刀借给他的时候,这闷油瓶子居然开口了。

    吴邪怔了下,“是啊,你放心,我不会抢了就跑。”

    张起灵摇头,“我不是这意思。伸手。”

    吴邪连忙伸手,张起灵轻轻把刀放到吴邪手中。几乎立刻,吴邪叫了声,“好沉!”他双手抓着黑金古刀,脚步不稳,身体前倾往下坠。

    张起灵马上扶住他,瘦而细长的手臂有力地抬住吴邪的胳膊。吴邪顿时面红耳赤,仰面看向张起灵,对方的眼睛漆黑明亮,并没有隐含一丝嘲蔑,只不过嘴角微微上翘,竟是在笑。

    “早点说我拿不动嘛,我就不会自不量力。”吴邪有个优点,那就是勇于自省,绝不会掩饰任何错误,坚信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张起灵把刀接过去,吴邪丢了个大包袱,终于不再头重脚轻,郁闷地闭起眼睛,“唉,连把刀都看不起我,郁结难舒,壮志难酬。”

    张起灵退到一边,吴邪失去支撑点,踉跄了好几步。

    “雨太大,先避雨,再回去。”张起灵淡淡地道。

    吴邪情绪受挫,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便倚着山壁,遥瞪雨雾弥漫的森林。

    张起灵不愧为张家族长,这刀宽不过一指,长不过一米,居然重到自己挥舞不起,他却行有余力。吴邪心情沉抑,虽然刚才没有思想准备才被黑金古刀削了面子,可就算拿得动,他也真耍不开。

    张起灵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这刀……乃神品。”吴邪看着张起灵手中的黑金古刀,“想来用它杀鬼子,一定痛快至极。”

    张起灵瞥了吴邪一眼,“我只用它杀过粽子。”

    “嘁,连粽子都能杀,何谈鬼子。”

    张起灵默而不语,不久后道,“男儿何不带吴钩。”

    这一声,像惊雷般在吴邪耳边炸开,他望着张起灵,陡然开怀笑道,“哈,原来张副团座也有报国之心,我以为你被斗里的财富迷了眼睛,只想着敛财呢。”张起灵是不是这种人,吴邪真不清楚,可百人团的高手们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难道不是为了一个钱字?“君子生而辱,不如死而荣。我想浴血沙场,就如你说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张起灵轻轻抿起嘴,“你可以选择的。”

    吴邪苦笑,“我能选择就不会在这了。你呢,你可以选择吗?你为什么在这?”

    张起灵仰面看天,表情忽然变得严肃清冷。

    吴邪二度叹气,“现在有很多人,平日静坐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自以为多么高风亮节,其实清谈误国,不作为就是最大的罪过。张副团座这样的人用来倒斗而不是驰骋疆场,别人能忍,你自己能忍?”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张起灵应道。

    “那……有什么缘由?”这话一出,吴邪忽然意识到自己越界了。张起灵自有故事,他当然看得出来,以他俩现在的关系,问得出来才怪。

    果然,张起灵没有回答他。

    吴邪站累了,趁张起灵不注意,伸手揉了揉屁股,然后咬着牙坐到地上。

    “嘶……还好,张家的药果然管用。”

    张起灵见吴邪坐下,自己在另一边坐下,抱着那把黑金古刀。

    吴邪拿出干牛肉,这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可是稀罕货,古时法律禁止宰牛,现在也没有农民会无缘无故杀牛,何况很多农户根本没有牛。胖大王爱吃牛肉,王盟找军师要了些,然后偷偷塞给他家团座。

    “吃吗?”吴邪指着自己的口粮,“你应该多吃点肉,太瘦了。”

    张起灵摇头。

    “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要?”吴邪有点意外,“我一个人吃多不好意思啊。现下到处闹饥荒,我却在这吃独食。”

    “没有关系。”张起灵今天的话有点多,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吴邪撕了一小块扔进嘴里,“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张起灵见他吃得香,道,“我已经传信回去,你母亲暂时没事。”

    “咳咳!”吴邪噎住,使劲捶打自己的胸口,“咳咳咳!”

    古桐花,道上有名的女飞贼,飞檐走壁,神出鬼没,人还长得天姿国色。当初遇到吴一穷的时候,就是看上对方心地善良,老实厚道。碰巧吴家是个盗墓世家,吴老狗中意古桐花的本事,便顶着吴老夫人的压力,让吴一穷把古桐花娶进门。

    古桐花进门后不久怀上吴邪,过了几年相夫教子,孝敬公婆的日子。可她是谁?女中豪杰,少奶奶般养尊处优的生活不适合她。吴老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许自己的媳妇出门,更别谈让古桐花随伙计们下斗。古桐花捱了七、八年,终于跟吴一穷离了婚,离开吴家后,她偶尔会去看吴邪,吴邪生病了,她也会领着吴邪去瞧西医,直到吴邪出国为止。

    这次吴邪刚回来,古桐花就说要干票大的。吴邪准备把霍秀秀介绍给母亲那天被吴三省绑走,再得到她的消息竟是通过张起灵给他看的那封信。

    “娘啊,”吴邪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上哪儿盗不好,偏要去张家,儿子被你害惨了。”

    古桐花盗的是什么?

    鬼玺。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云彩在找张起灵。本来黑眼镜给了阿贵一笔钱,叫他领着云彩回去原来的屋子,胖大王不会再寻他们麻烦,可云彩铁了心要跟着张起灵,便独自离家尾随百人团,这不,脚程不错,再过不久就要追上百人团。

    不过在云彩到来前,解雨臣跟黑眼镜还在扯皮。

    那会儿他俩刚办完事,解雨臣软绵绵地趴在黑眼镜身上,连根手指都懒得动。不是没上过女人,然而被人上却是第一次。后来的情况,解雨臣不想回忆,反正他狠狠揍了黑眼镜一顿,但在黑眼镜眼里,解雨臣由于脱力,杀伤力几乎为零。

    解雨臣强忍不适逃到远处的大树下,黑眼镜走过去,一把将他拽出来,“危险。”

    解雨臣冷冷道,“放手。”

    “唉,解大少,我们既然达成协议把那件事忘了,我就真忘了,以后也不会提起。”

    “那你缠着我做什么?”

    “我把药给你。”

    “不需要。”

    “不要不行。你病恹恹的样子会时刻提醒我关于那……”

    “行了,拿过来!”解雨臣觉得黑眼镜真是麻烦,光塞这药给他就已经磨叽了十几回。他是拉不下脸,这玩意……什么狗屁东西,被人像女人般对待,腰都散架了,偏偏滋味儿销魂蚀骨,哪个女人都比不上。

    “抹了,好得快。”黑眼镜举起右手,“我发誓,这事真忘了,您也给忘了吧,别利用解家的势力报复我,我害怕。”他说得煞有其事。

    解雨臣咬牙,“没这闲工夫,就当被狗啃了。”

    黑眼镜沉默,过了会儿,轻飘飘地道:“哎呀,您讲这话真伤感情,还要一起下斗呐。”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也就真没什么事了。黑眼镜给解雨臣放哨,解雨臣找了个地儿,脱裤子抹药。

    不多会儿,张起灵与吴邪回到百人团休憩的地方。雨依旧很大,但闪电没了,张起灵命令部队开拔,吴邪跟解雨臣继续“享受”颠簸的旅途。

    解雨臣说,他们要去的古墓在历史上属于蔡国,却不在蔡国境内。这个蔡国始建于西周初年,距今已有三千载,最终为楚国所灭。“规格在王陵之下,南北走向,长方形,南部椁室,北部主墓道,两边有陪葬坑和车马坑。我顺着旧有的盗洞爬进主墓道,是个积炭墓,已经被盗了,不幸死亡的前辈早就化作白骨,看来被盗年代有些久。”解雨臣道。

    积炭墓初始于西周,春秋时期发展出积石积炭墓,《吕氏春秋·孟冬纪》记载说:“题凑之室,棺椁数袭,积石积碳,以环其外。”这炭层可谓一石三鸟,既干燥墓穴,尸体防腐,又容易塌方,打个盗洞下去,也许转眼就被埋了,最后还能产生有毒气体,即现代意义上的一氧化碳。

    “那我们现在去,可什么都拿不到。”吴邪说。

    解雨臣摇头,“明器事小,里面的粽子够你喝一壶。主墓道通往椁室的方向被人用封石拦了,但我还是能感觉出里面有不得了的东西。再说周围的地势跟几千年前已经不一样,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气破精怪出,粽子要从里面跑出来,将来必是危害一方。”

    吴邪笑,“原来我们这次是去斩妖除魔,并不为倒斗。”

    “你相公应该就是这意思吧。”解雨臣看了张起灵的后脑勺一眼。

    吴邪一愣,一巴掌拍到解雨臣背上,阴恻恻地道,“小花,屁股怎么样?我给参谋长的药还好用吧?”

    这话信息量颇大,可解雨臣还是听懂了。

    解雨臣眯起眼睛,吴邪赶紧策马前行,跑到自己“相公”身边,还回头朝解雨臣笑了笑。

    张起灵轻瞥吴邪,似乎有些不解。

    吴邪尴尬地笑了两声,“张副团座,咱们来聊聊前面那个斗。”

    又是一个半夜,暴雨没有停止的迹象,淋了整天,饶是铁打钢铸也开始受不了。

    王盟打了个喷嚏,埋怨道,“天气好时,满目青翠,树荫匝地,天气不好,那就是人间地狱。”

    解雨臣早些时候与黑眼镜一番云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伤了元气,再加上窝在深山老林多日,之前还下斗转了一圈,骑马连续奔波,这会儿浑身冰凉,摸哪儿,哪儿疼,尤其下面刺刺的疼,还不好意思说出口,心里憋屈的紧。

    “老天无眼啊。”他想。

    坚持了一刻钟,解雨臣忽觉手中无力,人快要滑到马肚子下面,想喊吴邪,这小没良心的家伙刚才还笑话他,真找了,脸往哪里搁。

    “你没事吧?”黑眼镜骑马靠过来。

    解雨臣瞄了他一眼,无力地摇头,“不关你事。”

    “发烧啊。”黑眼镜居然笑了笑。

    解雨臣气不打一处来,撇过脑袋。

    “你现在一副快要挂掉的样子,别逞强了。”此时他俩停在路边,队伍过去大半,他俩落在最后。黑眼镜左右瞧了瞧,见没人了,一伸手,竟将解雨臣抱到自己的马背上,“解大少,你真是身轻如燕。”黑眼镜并非大力士,只不过两匹马并排站着,他使了个巧劲而已。

    解雨臣头晕眼花,脸颊发烫,疲乏无力,畏寒怯寒,明摆着患了伤寒,“少屁话,我是正常体重。”

    “不,偏瘦。”

    解雨臣已经无力争辩,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匹马上,下面还痛,只能拼命往黑眼镜身上靠,减轻屁股的正面挤压。

    “没事的。”黑眼镜搂紧解雨臣的肩膀,“我找个地方避雨。”

    “下斗……”

    “下斗的事情交给团座跟副团座,他们新婚燕尔,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解雨臣还没笑呢,就晕了过去,黑眼镜忙将解雨臣的马赶向前方,“快去跟团座报告,他的发小我先带走了。”那马“嘚嘚嘚”的跑到吴邪面前,吴邪定睛一看,认识是解雨臣的马,可马在人不在,这是个什么意思?

    “小花呢?”吴邪问。

    “团座,你问马吗?它怎么能回答你。”王盟乐死了。

    吴邪剜了王盟一眼,“老子自言自语。”

    张起灵回头,身后夜色无边,大雨交织成帘,溅起的水珠犹如升腾的雾霭,朦朦胧胧,一片模糊。

    “不用担心,让他们去。”张起灵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交给你?把我这个团座往哪儿放?

    吴邪心里不舒服,脸色堪比现在的天气,一本正经地道,“张副团座,咱俩即为同僚,就要讲究合作。倒斗跟打仗有异曲同工之妙,况且我们与鬼子说不定有场遭遇战,你也要多多信任我才是。”

    王盟好生奇怪,“团座,你不是不想管百人团的事情么?”

    “咳咳。”吴邪清了清嗓子,看着张起灵的俊脸,“你要回不去南京,我会很难办。”

    张起灵点头,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斥候来报,目标古墓对面山洪暴发,日本人被迫停止前进。吴邪相当开心,抚掌大笑,“淹死那群狗/日的才好!”

    王盟也笑,“老天爷都要收拾他们。”

    “不能高兴太早,比起日本人,下面那玩意更可怕。”吴邪对王盟道。

    张起灵神情严肃,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这里的山水尽透着股邪气儿,已接近夏天却依然寒风冷峭,焦雷不断却未见闪电,这是在接近那斗后才出现的情况。思忖片刻,张起灵扭头看向吴邪,吴邪感觉有人瞄他,便回望过去。

    “张副团座,有事?”吴邪眨了眨眼睛。

    张起灵下马,拿起他的黑金古刀,抬头道,“下斗。”

    “啊,是要下去,我们……”

    “我一个人去。”张起灵说。

    “哦,你一个人去,等等,你一个人去?”吴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张起灵点头,眼神绕过吴邪,落到几个心腹营长的脸上。那些家伙还没自己的手下正气,个个长得歪瓜劣枣,但本事儿绝对杠杠的。

    “照顾好团座。”他吩咐那几个人。

    “副团座,您走好,夫人的安全就包在咱们身上了。”营长们故意点头哈腰,给了张起灵最好的回应。

    吴邪一脸平静,可心中翻江倒海。夫人?我去你娘的夫人!张起灵,就为了这莫大的耻辱,老子跟你死磕一辈子!

    张起灵点点头,转身便走,吴邪忽然策马前行挡住去路,“张副团座,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只身犯险,置我等于何地?我知道你艺高人胆大,你是看不起我们吗?”

    张起灵这人,从不会看不起谁,因为他几乎没有竞争意识。他喜欢独自面对危险,给身后人留下一片安全之地。吴邪对张起灵有点模模糊糊的了解,再加上黑眼镜也说过一些,因此刚才那/话儿,完全就是赌气了。

    张起灵没回答,只是看着吴邪。

    吴邪干脆跳下马,动作太大牵动屁股深处红肿的小菊花,心里又把张起灵诅咒了一百遍。

    “你说,你要一个人去,问过我这个团座没有?”吴邪没好气地盯着张起灵。

    张起灵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道怎样回答。以往他是百人团的最高长官,如今他为副,吴邪是主,名义上吴邪是他的上峰,吴邪指东,他就不能往西,军令如山,难道你以为只是个笑话?但是,百人团的情况比较特殊,几乎人人都以张起灵马首是瞻,吴邪仅为摆设,不过吴邪一定要较真的话,也是一个麻烦。

    吴邪见张起灵久不回答,决定再下一剂猛药,“你我不久前才共结连理,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理应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小花的证婚词怎么说来着?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吴邪已经豁出去了,脸皮之类就当从未有过,这会儿偏要与张起灵杠上,实则他也想下斗瞧瞧解雨臣口中的粽子长得何许模样。

    王盟捂脸,“团座疯了。”

    百人团的其他人哄笑一片,都大声喊道,“副团座你就带上夫人吧!副团座你就带上夫人吧!”

    吴邪走前几步,来到张起灵身边,“我说过,你要回不去南京我会很难办。”言下之意,你张起灵要是死在这,我娘估计也得死。看样子,吴邪一定要跟着张起灵,谁拦都没用。

    “王盟!”

    吴邪突然点名,王副官吓了一跳。

    “王盟,日本鬼子虽然给洪水拦住了,但险情并未解除。我跟张副团座走后,你跟营长们找块地形好的林子布置阵地。要记住,咱们虽然是倒斗的,可第一身份是军人,这里是军队,我们都是军人!”

    王盟被吴邪的气势震住,忙应道,“是,团座!”还不忘敬了个军礼。

    其他人闷不吭声,可也没反对吴邪的说法。

    吴邪又看向张起灵,那家伙还是一脸可恨的平静,“我要去,这是命令,你不会抗命吧?”吴邪拿出上峰的做派死死压制张起灵,张起灵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将他绑起来,何况吴邪还挂了张夫人的名衔。

    张起灵微微叹了口气,对吴邪道,“跟上。”

    吴邪迅速从王盟那里要来了地图,匆匆摊开扫了两眼,山川河流顿时清晰跃然于纸上,随后把湿哒哒的地图扔回给他,“王盟,打仗要靠智慧,我看好你。”

    王盟心道,打个毛仗啊,我还不想做烈士,不会这么背吧。百人团目送团座与副团座离去,不久后,点儿背的王副官真的迎来一场遭遇战。

    先说吴邪与张起灵,两人弃马徒步前行,深一脚,浅一脚,来到解雨臣所说的位置后,两人都成了泥猴儿。张起灵蹲下检查旧有的盗洞,雨太大,水已经倒灌进去,想从这里进,水性要极好。

    “里面怎么样?不会淹了吧。”吴邪问张起灵。

    张起灵说:“淹了。”

    吴邪冒着倾盆大雨丈量土地,大树下的花花草草全都低着头,仿佛认错似的朝他们弯腰,黄色泥水泛滥,还有几处汩汩往外冒黑水。

    “小花说的封石在这。”吴邪站在离盗洞不远的位置。

    张起灵起身,目光黏住飘着腥臭味儿的黑水。

    “反正知道是个积炭墓,打盗洞的时候小心些,椁室应该没灌水,粽子在里面。”吴邪对张起灵说。

    张起灵点头,转了一圈寻找下铲子的地儿,吴邪抬起小臂抹眼睛,就这功夫,他脚下晃了两晃,耳边传来土地炸裂的声音。等他睁开眼睛,只见张起灵一脚踩在深不见底的坑中,身子朝左边歪,他想都没想,十万火急地扑过去抓住张起灵的胳膊,“张副团座!”

    掉进去的时,张起灵紧紧搂着吴邪的腰,另一只手护住他的后脑勺,将他压进自己怀中。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吴邪想,这自由落体运动代价会不会有点大,不过付出代价的不是他,而是张起灵。张起灵结结实实的后背着地,吴邪哪都没伤着,就膝盖碰了下,顶多是个青紫,外加头晕目眩。

    “张副团座!”吴邪脚底仿佛安了弹簧,一下从张起灵身上蹦起来,“你没事吧?”可这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又晕,额头不知撞了什么东西,难为人家张副团座把他护得这样好,他还是破相了。

    “日。”吴邪揉着额角。

    不对!揉什么揉!

    吴邪嘴里高喊,“张副团座,出声啊?”然后两眼摸黑的爬过去,手先是搭住张起灵的腕骨,对方皮肤冰凉,像个死人。吴邪脑袋嗡嗡直叫,又去把他的脉搏……没,没有?

    吴邪慌了,没有脉搏?死了?刚才落下时就觉得奇怪。这春秋时期的墓,最高不过四米,可他感觉往下落了很久,至少几十米。几十米啊,普通人经得住这么摔?吴邪害怕了,长这么大没像这样害怕过,张起灵难道要做第一个死在他面前的人?他也有责任,人家护着他呢。他战战兢兢地靠过去,俯身,侧脸,贴住张起灵的胸口。有!有心跳!吴邪吐了口气,他没死,吓人呐。再去摸脉搏,发现自己太过紧张,好好的活人被他把成死人,身为杏林高手的吴老夫人只怕要哭死。

    吴邪伸出手,从张起灵的脑袋摸起,挨个检查后脑勺磕破没,脖子摔断没,骨头错位没,发现张起灵除了昏迷不醒,倒也无甚大碍。

    “太他妈神奇了。”吴邪在心中感慨,“物理学难道是伪科学?”

    张起灵表面没事,吴邪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掏出火折子,霎时间地下充满橘色的火光。

    “蜡烛……蜡烛……”吴邪低头从百宝袋里拿出半截蜡烛,点燃了插/进地里,这才发现下面铺着厚厚的细沙。

    流沙吗?流沙是流动的,可它们是死的。

    吴邪直叹张起灵运气好,要是硬邦邦的土地,就真摔死了。想到这,他无暇顾及周围的环境,利用仅有的光芒,再一次给张起灵做起全身检查。

    “没外伤。”吴邪把张起灵的脑袋移到自己大腿上,“骨头也没事,难道内脏破裂,或是脑袋里积淤血,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吴邪后悔,后悔没跟他奶奶学习中医。

    张起灵静静躺着,眼睛闭合,呼吸缓慢。吴邪瞪着那张帅帅的脸,心道你要这么一睡不醒,我可怎么办?“张起灵,张起灵。”吴邪小心的摇着张起灵的胳膊,“妈的,才刚结婚,我就要守寡了?”他自嘲地说。张起灵救了他,但他一开始扑过去的目的同样是救张起灵,现在摔了,能怪谁啊。这么想,吴邪的心里会好受些。

    吴邪喝了点水,想给张起灵也喂点,可张起灵死气沉沉,根本喂不进去。吴邪抬起头,目光掠过头顶凸出的岩石块,这里空间逼仄,弥漫着水汽,像是藏在地下的裂缝,而他们掉下来的洞正垂直插入地底,与这裂缝构成一个十字。

    吴邪吸了吸鼻子,“空气流通,是个活穴。”

    张起灵忽然咳嗽几声。

    吴邪赶紧看向他,“没事吧?你没事吧?有没哪儿疼?”

    张起灵的黑眼珠子蒙了层金黄,连带吴邪倒映进去的脸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我给你检查了好几遍。”吴邪拿起水袋摇晃,“喝不喝?”

    张起灵躺在吴邪的大腿上,一声不吭,只盯着头顶的洞,眉头紧皱。

    “能不能动啊,骨头应该没断,内脏呢?自己有感觉吗?你要再不醒,我都准备吻你了。”吴邪这句话成功吸引了张起灵的注意,不过说话之人既不脸红也不心跳,夸张地笑道,“荆棘有什么可怕!我一定要进去救睡美人。对了,你明白我说什么吗?”

    张起灵缄默。

    吴邪瘪嘴,没跟他在这问题上较真。之前说摔了怪谁,其实心中还是感激张起灵的,因为现在地面铺着沙,可万一没有沙呢?

    “谢谢。”张起灵声音微弱,大概真摔得厉害。

    吴邪本来想说要谢的应该是我,出口却成了,“谢什么,你死了,我娘怎么办?”

    张起灵阖起眼皮,片刻后睁开,动了动肩膀,准备坐起来,但没能成功。

    吴邪郁闷,他这嘴是怎么了,说得那叫人话吗?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他只能讪讪地笑道,“真没事?”

    “没事。”张起灵侧身离开吴邪的大腿。

    吴邪忙扶起他,让他坐稳,“这么高摔下来,竟没有一处骨折,你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内伤?”

    张起灵淡淡地看了吴邪一眼,“没有。”

    “脑袋?内脏?”吴邪追问。

    张起灵摇头,指向被吴邪遗忘已久的黑金古刀,“用那个挡了挡,卸去不少坠力。”

    吴邪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张起灵静坐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脑袋上按了按,吴邪爬过去捡起黑金古刀,又抱着爬回来。

    “斗在我们头上,这裂缝怎么回事?”吴邪将黑金古刀放到张起灵身边。

    张起灵活动自己的脖子,幅度之大叫吴邪看得心惊胆战。

    这才摔过,扭来扭去,头掉下来怎么办?吴邪开始脑补张起灵的脑袋骨碌碌滚到脚边的情景,不由一阵恶寒。

    吴邪瞎想时,张起灵毫无预兆地开口了,“手伸出来,团座。”

    吴邪一怔,“你说什么?”

    张起灵没有重复,只朝吴邪伸出自己的手。吴邪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他伸手,便自然而然的握住,张起灵背脊微微一颤,吴邪也微微一颤,然后他俩屁股下空了,再次往无边的黑暗中坠去。

    “张起灵!”吴邪吃了一嘴的沙子,吐出来,大声嚷道,“你动机关前打个招呼行吗?老子的屁股啊。”这次自由落体运动,吴邪硬生生屁股着地,小菊花废了,痛得他差点歪到地上被沙子埋住,幸亏张起灵拽着他。

    张起灵站起来,这儿比上面强点,勉强能直起腰。

    “对不起。”他把吴邪拉起来,“我忘了。”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张起灵点燃火折子,吴邪抓着他的胳膊,简直涕泪横流,站不稳,脚发颤,真的,真的肛裂了。

    “嘶。”吴邪不敢撒手,张起灵也没甩开他。

    这个地方,莫名的大,看不到四壁,内空也不高,擦着头皮的硬物乃玉石板,摸上去光滑温腻,而细沙防潮也防盗,被岁月磨平了煞气,控制它们的机关已经失效了。

    张起灵往前走,吴邪亦步亦趋,不久便松开手,在没及小腿的细沙中艰难前行。张起灵回头瞄了他一眼,火光影绰,吴邪对他怒目而视。

    菊花之仇不报,枉为君子。

    张起灵把火折子移到前方,吴邪气哼哼地盯着他的背影,脚下一滑,不知踩了个什么东西,直直朝地上扑去。“咚!”他摔了,又吃了一嘴沙。八字相克,他一定跟张起灵八字相克!

    “妈的!”吴邪忍不住爆出粗口,手在细沙里搅了搅,捡起一个酒爵。“哟,这可是好东西。”吴邪眼底冒出精光,嘴角也弯了起来,“还是青铜器。”吴邪起身,手在屁股上揉了揉,“张副团座,借个火,我的火折子丢上面了。”张起灵没动,吴邪自己挪过去,仔细打量手中的宝贝。

    青铜器,那是国宝。这三足酒爵线条优雅,花纹古拙,意境奇妙,吴邪曾见过一样的,据说出自殷商时期,不过用手掂量后,发现自家那个更重些,相比之下纹线死板,纹饰呆滞,所以必是仿制品。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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