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殿下又在撩我/重生之所有人都在搞基 作者:泫鱼
正文 第15节
殿下又在撩我/重生之所有人都在搞基 作者:泫鱼
第15节
☆、青岚第五 8
竟然是方才那个小太监,他为何去而复返?莫昕有些错愕,却见那小太监进了屋里,关上门后便要脱自己的衣服,莫昕更是茫然了。那小太监说:“莫公子,你快把我的衣服换上,院外值守的人我们已经调开了,你往西走,到后门去,我们主子在那里等你。”
莫昕全然不知他们是什么人,打的什么主意,但是那个小太监已经将灰色衣袍塞到他手里,“莫公子,没时间了,守卫也快会回来,你快换上衣服,有什么不明白,见了我家主人便会知晓。”
莫昕闻言也不再磨蹭,套上了小太监的衣服便低着头跑了出去,果然在他离开后不久,那两名守卫匆匆地捂着肚子跑了回来。莫昕在树后看了一下,还是相信那个小太监,到后门去。
然而当他真的出了后门,见到那个身着黑金绣龙袍的男子后,却是又惊又吓,警惕地望着那个人,他倒是面无表情,道:“上车吧。”
莫昕虽有疑虑,也跟着坐进那辆停在后门的马车上。不知道当朝太子为何要帮他离开静王府,莫昕心中很是疑惑,而在无意中看到窗外的景象后,更是惊恐,“这是出城的路?!”
太子平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在宵禁前将莫昕送出城门,两人下车后,太子将手中的包袱递给莫昕,“走吧,不要再被九弟碰上了。”
莫昕一头雾水,道:“你为什么救我?”
太子正欲上车,回头看他一眼,道:“没什么。”而后,又突然加了一句,“你大哥没有死。”
莫昕怔然,还要问些话,太子却已上了马车,又回了城。莫昕看了看手中的包袱,除了一些衣物银两外再无其他,心里越发疑惑,这个太子,为什么要救他。
“原来你就是莫昕?”夜色中走出来一个人,莫昕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个魔教教主,魔教吗?今夜还真是刺激,先是莫名其妙的被太子救了,然后又碰上了魔教。他不会也是来救我的吧?莫昕心想。
“我是来救你的。”莫骄道。
莫昕:“……”
“真的,不骗你!”
莫骄再三重复了好几遍,“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就是来救你的。你是莫昕,也是莫枫离的小儿子。当年本座行走江湖时,你爹曾经于我有过授业之恩,虽然我是魔教之人,但是也是知恩图报的。”
莫昕顿了一下,道:“我爹好像没有学生……”
莫骄笑道:“这些事情你们是不会知道的啦,反正你要知道,你爹生前向我求助,让我救他儿子。而我呢,费尽心思找到了你,正打算进静王府救你,就看到你被太子带出来了。既然这样,我也省了力气,跟我走吧。”
莫骄说着,转身又踏进了黑暗中。莫昕内力受制,又是夜里不好视物,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道:“你要带我去哪?”
莫骄没有回头,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带你去魔教啊少年,我就说了你跟我们魔教有缘,早晚是要进来的嘛。对了对了,你不是还救了姬如雪吗,她说了你要是来魔教的话,就把四大长老之一让给你,你看怎么样……”
莫昕:“……”
二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后来莫昕就在魔教安定下来了,由于莫昕在医理方面很有天分,而莫骄也很喜欢这些东西,所以莫骄便亲自教莫昕医术,不过两年,便成了名满天下,黑白两道都要顾及的鬼医了。
直到有一日,苏言邀请莫昕一同去长安游玩,那一阵子,长安出了命案,方宁为了找帮手,绑了苏言下了狱。莫昕为了救苏言,跟着方宁去了青核巷,重逢了大哥莫轩,当年救他的太子,还有萧泠……
这个故事,莫骄硬是说了一个多时辰,说罢觉得口渴,又灌了一口酒,叹道:“你说,你弟弟傻不傻?傻不傻?都这样了还要被人骗。”
唐棠坐在石阶上,一脸纠结心疼,骂了一声,“混蛋!”
莫骄愣了一下,道:“不是,我给你讲故事,你还骂我?”
唐棠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是骂的萧泠!如此祸害我弟弟,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装可怜,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闻言,莫骄也不计较了,还跟着一起骂道:“没错,前几年我居然还跟这个人喝过酒,真的是……看不懂这些皇室的人,怎么都是这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呢?”
唐棠不跟着骂了,他觉得把太子萧清骂进去了不太好,但是想到萧澈、萧潞之流,又觉得赞同莫骄的话。不过细想,唐棠问道:“这么说来,你曾经是我爹的学生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你……”
突然脑海略过一些话,唐棠惊讶地指着莫骄,道:“我爹说过,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教过一个人学剑……可是,你……莫教主,说实话,你到底多大了?”
唐棠的眼神甚至有些惊悚了,莫骄笑道:“现在不是在说你弟弟吗?”
唐棠点头,还是很好奇,莫骄又道:“他在我这学医三年多,也算我半个徒弟,你说吧,就这么被萧泠给骗走了,我怎么看得过去呢?”
唐棠想了想,道:“但是我弟弟他好像已经原谅萧泠了,我们若要从中作梗,他会不会不高兴?”
莫骄道:“我可没说要对付他,是你自己说的。”
唐棠:“……莫教主,你这样真不够意思。”
但一抬眼,唐棠自己也不说话了,莫昕靠在楼梯边上,笑吟吟地望着他们,“大哥,教主,你们在聊什么,看起来挺开心的。”
莫骄起身拍了拍袍子,提着酒壶坐在石桌旁的藤椅上,很是悠闲。唐棠也笑着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莫昕听到了多少,不过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唐棠走过去扶他过来坐下。
“小弟,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原本就羸弱的身子受了伤后,又受了不少,莫昕坐了下来,道:“我肚子饿了,下来找点吃的,嗯……有没有吃的?”
“……没有。”唐棠道,“不过锅里好像还有粥,要不……”
“不用了!”莫昕赶紧拉住唐棠,苦笑道:“我不饿了,真的!要不,教主你去做饭?好歹吃点肉啊……”
莫骄差点被酒水噎到,看着莫昕没好气道:“本教主是来给你做饭的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莫昕理直气壮道:“可我现在是伤患呀,你们应该优待伤患!”
莫骄不说话了,转脸到一边喝酒去。莫昕笑了笑,问唐棠道:“大哥,太子走了?今天怎么没看到人。”
“谷里没有桂花,太子殿下出去找了。莫教主可以定要兑现承诺,待我做出了桂花糕,你便帮忙解决罗生堂。”唐棠回答着,还不忘提醒莫骄。
莫骄哼哼两声算是答应了,莫昕好奇道:“外面那么乱,才安生几天就出去了,大哥,你不怕太子他跑了就不回来了?”
唐棠倒没想到这一层,进来朔月谷已经好几日了,这段时间过得如此安逸,让他完全忘却外界的喧嚣风云,他也想到了莫昕的意思,萧清可能是去和自己的援兵会和了。
莫骄突然开了口,“不止太子,那个萧泠,刚刚好像也出谷了。”
莫昕微微怔然,哦了一声,端起茶杯茗了一口。
莫骄虽然表面不说,但是暗地里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在萧清迟迟归来时,同时进谷的还有柳笙歌和莫四娘、绿萝二人。两方人在密林外碰上,莫四娘倒是笑着点了点头,与萧清打了个招呼。
莫四娘甫一看见莫骄,就笑着扑上去,看起来很激动,抱着莫骄手臂叹道:“大侄子!姑姑好久没来看你了,越长越帅了哈!来来来让姑姑好好瞧瞧你……”
柳笙歌手里还有个篮子,萧清不去看那边姓莫的姑侄俩,接过篮子交给唐棠,“桂花我让人找来了,还买了你喜欢的糖糕,快来尝尝。”
说着,萧清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纸包拆开,清甜的香味扑向鼻尖,下一刻就碰上了唐棠嘴唇,无奈之下,唐棠只好张口吃下。萧清殷切的望着他,问:“怎么样,比不上宫里的糕点,应该也不错吧?”
唐棠嘴里还抿着一小口,喉间有些干渴,不好说话便弯了眼角点了点头。i莫昕望了望左右,好像没人要理自己……好歹我是个伤患啊!
也不是没人理莫昕,跟随莫四娘而来的绿萝还是向莫昕问了好的。
“前辈,好久不见,你的伤怎么样了?”
莫昕不太想回答,但是看绿萝也没有上次那么嚣张了,或许是因为莫四娘在,或许是知道莫骄在这,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且看她态度还有几分关切,莫昕便笑道:“绿萝姑娘客气了,我没事了。”
绿萝看了看莫昕的脸,竟然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莫骄终于将莫四娘打发走,赶她去厨房做饭,莫昕心道终于能吃肉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莫骄每天都在偷偷烤鱼吃!也不叫上他……
几人坐下后,莫骄问了话。绿萝才敢开口,“莫教主,您让罗生堂的堂主撤销太子的绝杀令,堂主也是很为难,但是我们主子宽厚,便使绿萝前来,给几位爷传个话。主子说,莫教主您都开口了,那这绝杀令罗生堂就是一定要撤的。可若是几位爷有兴趣的话,主子想请太子殿下往黔州一叙。”
闻言,几人纷纷看向莫骄,没想到莫骄看着不务正业,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唐棠有些反应不过来,茫然道:“可是你不是要我做点心吗?我还没做呢!”
“你很喜欢做点心?”萧清侧首问。
唐棠当然摇头,他就是想不明白而已,莫骄斜了一眼二人,还是觉得没眼看,道:“你做的点心能吃?算了,把你手上的糖糕给我就行了。”
说完就去抢,唐棠也就给他了,却看到萧清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莫骄手中的糖糕,唐棠突然想起来,道:“太子殿下,这是你亲自买的?”
萧清点头,眼珠子还是不放过莫骄,莫骄挑衅地望了他一眼,张嘴咬了一块,还啧啧叹道:“味道还可以,你们慢慢聊,本座先去药房了。”
萧清眼睁睁看着莫骄带走了一整包地糖糕,又委屈带着几分谴责地望向唐棠,唐棠似乎明白了,苦笑道:“下次吧,我们再买。”
萧清收回视线,整个过程虽然一句话没有说,却看得莫昕膛目结舌,看来大哥真的将太子训得服服帖帖的呀,好厉害……
被冷落许久的绿萝终于忍不住又开了口,“太子殿下,我们主子是盛情邀请你前去的。您若是想知道主子这么做的原因,那便随绿萝去一趟黔州吧。”
萧清好似才第一次将视线放在绿萝身上,面无表情道:“若是孤不去,大哥会放过孤?”
绿萝吓得一颤,定了定心神,道:“主子觉得,您一定会去的,去了之后,您想知道什么,他都可以告诉你。”
唐棠与莫昕沉默地坐在一旁,等待着萧清的回答。半晌后,萧清才微微颔首,道:“孤会去。”
绿萝笑了笑,“那绿萝便在安溪镇恭候太子殿下大驾了。”
萧清没再理他,起身拉着唐棠,提着小篮子进了房间,还吩咐柳笙歌道:“送客。”
柳笙歌点了头,温和地对绿萝笑道:“已是午后了,绿萝姑娘,请吧。”
都知道入了夜就不能进白骨林,绿萝便站了起来,脚步却没挪动一下,莫昕好似看出了什么,笑道:“萧泠出去了,不在这里。”
绿萝闻言微微睁大双眸,欲言又止,随之叹了口气,道:“莫公子,告辞。”
莫昕有些惊讶,往日里绿萝都是嘲讽一般喊着前辈,明明他们是同一辈,但是由于莫昕比绿萝出名许多,绿萝便那样叫着。突然间换了个称呼,莫昕还不习惯了,而后笑了笑,同样回道:“告辞,不送。”
绿萝又看了他几眼,便垂下眼眸抬步跟随柳笙歌离开。莫昕只身在院中,还有些茫然,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为何绿萝眼神怪怪的。直到晚上吃饭时,仍是没见萧泠踪影,萧清只微微蹙眉,唐棠便知他心中所想。
相反,莫昕却比谁都平静,唐棠问他:“萧泠去哪了,还没回来?”
莫昕吃了块鱼肉,淡定道:“不知道,他又没跟我说。”
莫骄看出乐趣来了,也不执着于一直往他碗里夹菜的莫四娘,反倒向莫昕眨了眨眼睛,道:“那你跟他说了什么?”
莫昕放下筷子,悠然地拿帕子擦了嘴角,道:“我只是说了一句忘尘峰山崖上有一株暮颜草,对除去伤疤效果极好罢了。”
话音刚落,整张桌子上的几人都停顿了下来,莫骄随之大笑,“忘尘峰数百丈高,即使他爬上去了,也难以采到暮颜草,受不得要吃些苦头……好,莫昕,你真不愧是本座教了多年的人哈哈哈。”
莫昕抿唇一笑,道:“教主客气了。”
萧清在桌下地手慢慢攥紧,却一言不发,唐棠也替莫昕捏了一把汗。他们看到的莫昕,好像还是个天真的孩子,但是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就长大成人,心思缜密。而见证他成长的莫骄,或许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或许他对萧泠一步步的退让,与当年萧泠一步步下套,何曾不是一个意思?至亲之人,才能伤其最深。
萧泠就算以为失而复得了,内心也会受到莫昕于他不断的折磨,反复的告诉他,都是你的错,你一永远都不可能解脱,这辈子都不安生。
唐棠有些不可置信,莫昕真的是要复仇吗?莫昕不管他们想了什么,从萧泠离开后,嘴角的笑意便从没停下过一刻。甚至让人搞不懂,他是因为萧泠对他好而笑,还是因为折磨到萧泠而得到的快感。
亲身经历过的痛苦,怎么可能经过几年时间冲刷便轻易遗忘?即便是旧伤疤,再好的伤药,也除不去难看的痕迹。再者,莫昕从来就不是一个心善之人。
☆、朔渊第六 1
残阳垂下西山,循环着日月交替,半明半暗中,忘尘峰顶,荒草丛生,悬崖峭壁之下,遥遥缀着一个人影,腰间绑了条绳子,另一端则系在山崖上的枯木根部。
百丈悬崖之下,狂风呼啸,萧泠用青霜剑嵌入峭壁,脚踩一方突出来地岩石上,方才稳住身形。他定下心神,不让自己被眼下渺小而危险的崖底影响到,在往下一点,他就能采到那株在明暗中淡淡发着湛蓝光芒的暮颜草。
据说暮颜草可以让肌肤恢复完好无损,哪怕是再深的疤痕,也能除去。
脚下还有数尺便是暮颜草了,但是绳子已经不够长了,萧泠开始犹豫,要不要下去摘下暮颜草,还是等下次再来?而且莫昕……一想到莫昕,萧泠便顿住了。
不过片刻萧泠便决定好了,坚定的眸子望着暮颜草,势在必得。萧泠解开在腰间缠了两圈的绳子,紧攥在手上绕了一圈,脚步一挪,往下落下去一点。
整个身子悬在峭壁上,冷风刮得衣袂纷飞,萧泠伸手够了一下,果然,这下还差一点就能摘到了!萧泠心中一喜,便冒着险又放了一圈绳子,如果手上攥不禁的话,那他可真就要摔下去了。
但萧泠没想那么多,这一下很快就摘下了暮颜草,止不住笑了起来。也就是这松一口气的时间,手上一滑险些掉下悬崖。萧泠抬头望着绳子尾端,额间泌出了一层汗珠,指尖捏得有些发白。
萧泠紧咬牙关,药都采到了,总不能在这关头出事吧?但一只手掉着已快要支撑不住了,便将暮颜草叼在口中,双手抓着绳子一寸寸的往上爬。
终于爬上了山顶,萧泠将青霜剑丢在一边,躺平喘了阵气,紧握着暮颜草放在心口,喃喃笑道:“这下小莫他一定会开心的吧?一定会的吧?”
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差点听不见了。萧泠傻笑了一声,望着璀璨星空,突然反应过来,一骨碌爬了起来,“糟了!天都黑了!”
没想到采药的时间过的这么快,萧泠手中抱着暮颜草匆匆地往回赶。
莫骄在院子里品茶赏月,悠然地望着对面几人,“你们是要离开了吗?”
萧清道:“我们是来辞别的。”
莫骄毫不在意,反道:“走吧,省的在这打扰本座。”
萧清缄默,目光却冰冷,唐棠知道他不喜欢莫骄,赶紧按住萧清手背,笑道:“莫教主,还是得多谢你的帮忙,不然我们也没有办法出去了。”
莫骄随意摆手,“跟我没什么关系,举手之劳罢了,要不是看在莫昕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们。”
“你……”萧清有些不满,手却被唐棠捏住,唐棠无奈地看着他,萧清便不再说话。
唐棠松了口气,道:“这几日来麻烦莫教主了,我们明日会出谷,回长安之后,必有重酬。”
莫骄望了他几眼,嗤笑道:“本座要什么没有,算了,你只要以后别来烦我就成了。”
“……那好吧。”唐棠道,“我们先回去歇息了,莫教主您自便吧。”
萧清恨不得马上就走,唐棠甫一开口便站了起来,这时萧泠终于跑回来了,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还被蹭破了皮,看起来有些出乎意料。但他看起来很高兴,一回来就奔向莫昕。
“小莫,你看,我给你采回来暮颜草了!”
他兴冲冲地从怀里拿出暮颜草,似乎很宝贝的样子,眼里闪烁着光芒,递到莫昕面前,有些邀功地意思,喜滋滋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我没采错药吧?”
几人看到萧泠手中的暮颜草都有些欲言又止,气氛甚至有些冷凝,因为莫昕表现太冷淡了,不以为然地接过暮颜草。
“哦,看到了。”
萧泠笑容一顿,不依不饶地缠上去,“你怎么这样啊,好歹笑一笑啊!来,高兴不?”
萧泠伸手去扯莫昕的脸,莫昕极为烦闷地甩开萧泠的手,冷冷道:“别碰我!”
萧泠笑不出来了,望着莫昕神情有些受伤,“小莫,你别生气,我不动你了。”
莫昕望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手移开视线。然手上的暮颜草,却攥得越来越紧。
萧泠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转身道:“我先回去梳洗一下吧。”
萧清叫住萧泠,道:“我们明日会离开。”
萧泠微蹙眉头,看了看莫骄,后者甩了他一个白眼。萧清解释道:“大哥请我去黔州一聚,不知九弟意下如何?”
萧泠毫不思索,笑道:“二哥,既然大哥如此有诚意,那我是定要去凑个热闹的。小莫,你说是吧?”
“我不去。”莫昕道。
萧泠不解地望向莫昕,唐棠亦是疑惑。从重逢之后,莫昕一直跟在他身旁,早已成了习惯了。萧清要去黔州,那唐棠也定是要跟去的,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这一次莫昕却出乎人意料的,拒绝与唐棠等人继续同行。
“为什么?”萧泠问。
莫昕看着手中的暮颜草,目光有些出神,幽幽叹道:“不想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罢了……没什么意思……大哥,你们自己保重吧。”
莫昕好似不想在说话了,转身上了楼,萧泠过去想要追他,却被莫骄伸手拦住了。
萧泠知道莫骄对自己也有几分不欢迎,但他很急切的想知道莫昕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冤冤相报何时了?什么罢了?此时心乱如麻,连带着对拦住自己的莫骄语气也不好,冷硬道:“让开!”
莫骄怪道:“哟呵,好大的口气,本座也是你能吆三喝四的?对了,最后再说一句,莫昕会在这养伤,但是本座不希望任何闲杂人等留在这里。”
说完,莫骄冷冷一甩袖,转身回房。
萧泠茫然的站在原地,突然不知所措,莫昕那些话,还有他这些日子的作为,他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只不过,他宁愿莫昕一直折磨自己,也不想再看到莫昕离开,他也害怕啊……
萧泠望着莫昕房里还未熄灯,跑了上去,在门外大声喊道:“小莫,等我回来了,会来接你的!你不要走,等等我好吗?”
“小莫!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但是我一定遵守承诺的!你放心,我很快回来的,你要好好养伤,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啊!”
但在门外说什么,里面的人还是不回答,二人隔着一扇门,莫昕靠在门板上,仿若未闻,手里还紧紧捏着暮颜草,他果然还是不如萧泠狠心……
夜色渐浓,萧泠等了半个时辰,屋中灯火明灭,却没等到半点回复。肩上一沉,萧泠茫然转身,萧清道:“回去吧。”
话不多,但关切之意萧泠明白,他点了头,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
黔州地处西南,贫瘠之地,旱灾多发,长年颗粒无收,民生疾苦。五年前大皇子萧潞获罪,因母族求情,皇帝仁慈,贬往黔州,终身无诏不得回都城。
行行复停停,几日车马通行,一行人终于到了黔州,不同于最落魄的时候,还有说有笑,欢声笑语一片,萧泠如今脸上是一片愁云。而萧清又变回了忙碌无比的太子爷,唐棠亦是随着越接近黔州,便做坐立不安。
黔州不如江南繁华,反倒有些萧索,但萧潞却另有法子,将黔州的官员收入麾下,训得服帖。且看侯在城门的一排将士,精壮有序,绿萝遥遥对高头大马上的将官打了个手势,将官下马,领着一群官兵恭迎萧清。
萧清随意颔首,“起吧,大哥倒是客气了。”
绿萝笑道:“也是怕太子殿下您不愿来,不得已而为之。”
萧清不语,放下车帘,车马继续由着绿萝带领前行,当然还有那一群将士随行。萧清也有讽刺之意,这般费心思,不像是邀请,更像是押送。
唐棠有些紧张,搭在腿上的指尖悄悄收拢,萧清握住了他的手,道:“不用担心,都安排妥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生病了头好晕,今天不能好好码字了,这一章就短了一点,小莫掉线了,可能很久不会出现的,接下来主打是太纸夫夫了【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我先去睡一下,有精神了再好好码字,么么哒
☆、朔渊第六 2
马车在一座高门大院前停下,门前匾额大字上书,献王府。
萧清与几人下了马车,第一眼便看到那从府门中走出来的温润男子,三十左右,一身素白锦衣,容貌与萧清萧泠都有几分像,不难让人看出此人正是大皇子,也就是如今黔州的献王爷——萧潞。
萧潞笑着迎出来,见了萧清与萧泠更是喜不胜收,“太子殿下,还有九弟,你们都来了,数年未见,这次你们可要在黔州多留几日,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萧潞这热情的模样,与之前买凶刺杀的行为实在不符,还真像一个好哥哥。萧清心下冷笑,道:“大哥客气了,你盛情相邀,孤又怎能不来?”
萧泠啼笑皆非,笑道:“大哥,你这般热情,我们不想来,也没办法呀。”
说着望着身后的那一排官兵,萧潞不以为然,反倒笑着说:“大家来都来了,也总不能站在门口说话吧?来来,快进来,你们稍作休息,今夜大哥准备了接风宴,咱们兄弟好好聚一聚。”
萧潞不欲多说,反倒着急请萧清几人进门,想来即使有意害萧清也不急在一时。萧清丝毫不顾外人目光,硬是拉着唐棠并肩而行,唐棠低下头不敢多动多言。萧潞若是真的与萧澈联合,那指不定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说出来,唐棠提心吊胆的时刻准备着,然而在路过萧潞面前时,唐棠注意到了对方意味不明的眼神,似乎有几分好笑,还有几分好奇。
萧潞还真如自己所言,进了献王府后便将萧清等人安排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厢房里,不在打扰,连门前的官兵都撤了,仿若几人真是邀请而来的贵客一般。唐棠自进了献王府后便一直心神不安,萧清叫了他几声才听到。
唐棠扯出一个笑,望了望案几旁的萧清萧泠兄弟二人,端起暗上的茶壶起身,道:“微臣去给殿下换壶热茶吧。”
萧清还未开口,唐棠便出了门,萧泠感觉怪怪的,随口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萧清沉吟道:“或许是不想参与皇家的事吧。”
萧泠闻言,若有所思道:“不参与也好,管那么多事多累呀……再说说大哥,他到底想干嘛,二哥你有没有头绪?”
萧清道:“现在这种情形,他若硬是要动孤,父皇定然会知晓,难道大哥是要求饶?不管大哥怎么想,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萧清遇刺后身份就已经曝光,这一路又是招摇的来到黔州,若是在黔州有任何意外,献王都脱不了干系。毕竟如今献王等同于与他们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献王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抵抗朝廷,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才是。
然而萧澈的话,献王若是供出了萧澈,那献王算是戴罪立功,但萧澈绝不会好过。萧潞到底想怎么样,是要及时收手,向太子求饶,还是破罐子破摔,执意要除去太子,唐棠也没想明白。
炉子上的水烧的滋滋作响,唐棠心不在焉的伸手去碰,烫得手上一阵刺痛,倏地缩回手吹气,指尖上立马就起了个水泡,火辣辣的疼得唐棠直抽气,眼前多了一条湿帕子,唐棠惊讶看去,温润男子朝他笑得很和煦。
“拿湿布抱着,就没那么疼了。”
唐棠错愕地望着萧潞,而后退了一步,将手收到身后,笑道:“多谢王爷,微臣没事了。”
萧潞一挑眉,笑意不止,道:“不领情?说来,你应该知道本王与老六联手干的事吧?”
唐棠惊疑不定,面上不敢显露太多,冷静道:“宁王?微臣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萧潞手上拿着湿帕子,一步步靠近唐棠,唐棠退了两步,身后却是茶几挡住了他。萧潞便直接拉过唐棠的手,拿过帕子包住起了水泡微微发红的指尖。凉凉的感觉让指尖的刺疼消了一半,唐棠急着收回手,“王爷请自重!”
萧潞紧抓着唐棠手腕不放,眸光微敛,笑意带讥讽,道:“你以为本王要做什么?”
唐棠停顿下来,疑惑地望着萧潞,萧潞打量了唐棠一番,嗤笑出声:“萧清怎么就看上你了?也不怎么样啊……只不过,你为什么不肯老六的话,杀了他?害得本王还要亲自动手,真是麻烦……”
萧潞抓着唐棠手腕将他拉进,眼中有这几分妒意,道:“萧清有什么好?你为什么为了他背叛自己的主子?要不要考虑一下,本王身边,也缺这么一个可心的人……”
唐棠咬着牙将萧潞的手甩开,看来萧潞果然如他所想,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唐棠将帕子还回去,道:“微臣多谢王爷,但微臣贱命一条,不值得王爷怜惜。何况太子殿下是好人,能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之人数不胜数,唐棠不过是迷途知返罢了。”
萧潞顿住,倏而冷笑道:“迷途知返?老六还真会挑人,你以为,你背叛老六,老六不想杀你吗?他早就说过了,不管你是否能杀掉萧清,都让我把你解决掉,看起来,老六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时隔两月多,甫一听到萧澈的名字,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唐棠还是有些难受,那个人,早就想弃掉他这颗棋子了吧?那正好,也让他彻底死心了……
“那王爷是来杀我的?”唐棠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问道。
萧潞闻言倏地笑了,而后道:“在父皇眼中,本王从小就不如萧清,所以他当了太子,而我这个做大哥的,却什么都不是。父皇从小就偏心,现在还是如此,他从来就没有认真看过我这个儿子。”
萧潞望了望唐棠,仿佛眼前是萧清,语气有些怨愤道:“所以本王一直都很讨厌萧清,还有老九,父皇待他比太子还好,我就嫉妒他们,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凭什么我和老六他们,永远都被忽略?”
唐棠抿了抿唇,指尖紧张地收拢在背后,道:“可是他们现在若是出了事,你也不好过。”
萧潞笑着点头,眼中竟有喜悦,却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反而笑道:“你说的没错。嗯,不如,我留下你的命,让你再好好看看萧清是怎么败在我手下的,可好?”
唐棠错愕地望向萧潞,“你这是什么意思?献王爷,三思而后行啊!”
萧潞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笑意越发浓烈,他好整以暇地望了唐棠一阵,笑着摇头离开茶室,唐棠余惊未定,直到确定萧潞真的离开了,才挪动了一下步子,忽然回神,发觉手中还拿着那条绣花帕子,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猛地丢开。
萧潞的话里,是要对萧清下手?唐棠紧张地咬着唇瓣,还是不敢确定,萧潞哪来那么大的胆子?他不怕死吗?不管如何,还是去提醒一下萧清,小心为妙。
日月更替,夜色铺满天空,点点星辰点缀,清冷明月当空。
献王府的接风宴已备好,萧清等人甫一坐下,萧潞便唤来了了舞姬助兴,丝竹瑶琴伴舞,金盏琼液,山珍海味,佳肴全席,更是极尽奢靡。
但萧清却不碰丝毫食物,其他人亦是。萧潞坐在首位,拿起案几上的酒杯,笑道:“太子殿下,当年是大哥糊涂,听信他人谗言,这才得罪了你。承蒙太子殿下不介意,还替我这个不争气的大哥求情,大哥敬你一杯,多谢太子殿下!”
侍女将酒倒上,毕恭毕敬地递到萧清面前,然萧清却并无饮酒之意,面无表情道:“大哥客气了,父皇时常教育,应当兄友弟恭,况且大哥只是受小人蒙蔽罢了。”
萧潞举着酒杯微微一顿,笑容也有些僵硬,挥退了那些舞姬乐师,厅中便安静了下来,一股紧张的气氛遍布全场。
萧潞却幽幽叹道:“想必太子殿下还是在介意当年,这才不愿意与我饮下这杯酒。”
萧清眸子淡漠的望过去,道:“大哥请孤前来,不是为了告知此次在幕后帮助你那个人的身份吗?大哥还是直接说吧,不必绕弯子。”
萧潞摇头轻叹,眉间愁绪万千,道:“太子你是不知,我也并非自愿伤你,实在是那个人的身份,是我也不敢不从的呀!”
“哦?那他到底是谁?”萧清道。
萧潞举起酒杯,道:“太子,你我到底是兄弟,你与我又有恩,我也不想再次对你下手,不若你我饮下这杯酒,今日和解,如何?”
萧清垂眸看了一眼杯中酒液,道:“孤喝了,你便要实话实说?”
萧潞笑叹,“太子,如今你我如此境地,我又怎会冒险害你呢?你放心,酒中无毒。”
“那最好。”
萧清说着,执起了托盘上的酒杯,递到嘴边,萧潞笑着也举起了杯子,正要喝下那一刹那,手被身旁的唐棠慌忙拦下。
“殿下,让微臣来吧。”唐棠看着那杯酒,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得极快。
萧潞再次被打断,心下已是不虞,率先饮了酒,“看来少师大人对本王不放心啊。”
萧清惊疑地望着唐棠,唐棠则瞪着萧潞,不知该如何说。萧清逐渐会意,慢慢推开唐棠的手,依旧平静的调子,却掷地有声道:“不必,孤与大哥是该和解了。”
唐棠焦急地望着太子,忽然一旁有人笑道:“唐大人,二哥说了这是和解酒,可不能不喝呀。”
几人都望向另一边存在感极弱的萧泠,对方大大方方地饮了一杯酒,笑道:“大哥这酒不错,弟弟甚喜啊!”
萧泠似乎根本不设防,但见他喝了也没事,唐棠也便不再拦着,萧潞这才恢复了笑容,斟酒笑道;“这些年不见,我倒是差点忽略了九弟,实在是抱歉,太子殿下,不若咱们兄弟三人一齐饮下这杯吧。”
萧清微微颔首,萧泠亦不推脱,三人遥遥举杯,皆是痛痛快快地干了这杯酒。
这下萧潞倒是放心了,笑道:“既然如此,太子想知道什么,都尽管问,大哥知无不言。”
“大哥方才所言,那个胁迫你陷害孤的人,到底是谁?”萧清直接问道。
萧潞一笑,抿了口酒水,笑道:“其实,他也没有逼我。只是他的身份,你们当真猜不出来吗?他权势滔天,就连父皇,也不能察觉丝毫破绽。有他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刺杀你,甚至现在,你的少师猜的没错,酒中的的确确下了毒。”
闻言,唐棠赶紧查看萧清,却见对面的萧泠已经捂着肚子,趴在案几上痛苦呻|吟起来,萧清紧绷着脸,眉间紧蹙。
萧潞见状笑了起来,“九弟九弟,是自己要来,不然你这么乖,大哥怎么舍得伤你呢?”
“大哥!你啊……”萧泠才刚开口,便压抑不住得捂着腹部痛吟。
萧潞好整以暇地望着萧清,赞叹道:“太子不愧是太子,忍耐力也比九弟强得多。事到如今,你还想知道什么,大哥能告诉你的,绝对不私藏,否则以后只能对着你的坟墓说话了。”
萧清想了想,道:“难道是他?可是父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潞笑道:“为什么不敢把他的名字说出来呢?太子殿下,连你也觉得不可置信吧?可是就是他呀。当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也不相信来着。”
唐棠扶着太子,听得很是茫然,“殿下,你们到底在说谁呀?”
萧清薄唇轻启,冷硬地吐出一个名字,“冷清秋。”
唐棠倏地顿住了,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这个一开始被排除在外的人,却是他背着皇帝,要杀太子吗?难道,皇帝真的不知道?或许,会不会是皇帝暗中下派的指令,可是皇帝为什么要废掉自己亲手立的太子呢?说到冷清秋,很多人都联想到皇帝,同样此时萧清也想到了。
萧潞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解开了萧清心中的疑惑。
“自然不是父皇,你们和父皇都犯了一个大错,就是太过相信冷清秋了。虽说他曾经害的我无缘诸君之位,可是如今能杀了你们我还是得感谢他。父皇他啊,这辈子都猜不到,要除掉他一心想扶持的太子的人,竟然是他最信任的枕边人,哈哈哈哈……”
萧潞笑得有几分癫狂,他早在被贬黜黔州时,或者更早之前,就已经恨上了皇帝。“他并不想让你顺利坐上皇位,找了我和老六,只要扳倒你,我就可以回长安了。可惜老六的计划不通,我只能亲自下手了,我的好弟弟,你可千万不能怪我啊。”
“怎么可能……”
唐棠喃喃道。上一世皇帝驾崩后,冷清秋有多痛苦多少人有目共睹的,他守在皇帝灵前伤心欲绝,不眠不休足足一个月未曾离开半步,直到入陵……他连皇位都不要,又怎么会……背着皇帝杀太子?原来他才是幕后真凶,原来萧澈当时要找他回来,也并不是为了折辱冷清秋。
他们上一世便合力废了太子,后献王也猝然死去,如此看来定也是萧澈动的手。谋害太子,杀兄,无论哪一条被人发现了,都将成为萧澈的污点。那么萧澈当时让唐棠去找冷清秋,是为了杀人灭口,将秘密永远掩埋吗?
而除去冷清秋后,唯一知情的唐棠定是要被灭口的,所以皇帝指定让他去找,他的每一步都是萧澈算计好的,最终都是只有只有一条死路……
萧潞亲眼见证萧清与萧泠饮下毒酒,又看到萧泠毒发的模样,早已放下心防。唐棠急得双眼通红,却看萧清依旧沉稳的端坐着,不禁拉着萧清急道:“殿下,我们快走,出去之后就可以解毒了……”
萧清按住了唐棠的手背,却幽幽望向萧泠,淡然道:“大哥,你真的以为,孤会轻易死在你手里吗?”
萧潞笑容僵住,惊疑道:“萧清,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清没有回答,因为被人抢了先。“你还真以为,我们中毒了吗?”
闻言,萧潞与唐棠皆错愕地望向那原本因为中毒而痛得满地打滚的萧泠,只见他此时笑意盈盈的端坐着,哪里还有一点中毒的迹象。反观萧清,他一直都没有说过,他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有点中暑,好几天挤出来这一章,现在没事了我会继续日更的,感谢小天使,我会努力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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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渊第六 3
看到萧泠此时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原本已经胜券在握满心欢喜的萧潞,此时望着萧清萧泠二人倏地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惊疑不定,指尖微微发抖,“你……你们!你们没中毒?”
萧泠笑吟吟地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水,边饮下边道:“大哥,你给我们下的好东西我们当然是尝到了,可惜啊,我们事先服了解药。”
萧清亦望向气急败坏的萧潞,眸色复杂。萧潞颐指气使,挥手让人将花厅团团围住,重重包围,“即使你有了解药,你认为,我会放过你们吗?今日,你们谁也不能活着走出献王府!”
萧泠搁下酒杯,道:“大哥未免太绝情,到底是不顾兄弟之情,若是父皇知道了,该是如何心寒。”
萧潞闻言嗤笑道:“父皇?你觉得父皇会知道真想吗?你也太小看冷清秋了吧。”
“难道,杀我,也是冷清秋的意思?”萧清问道。
“哈哈哈……那倒不是,冷清秋没让我杀你,他虽然也想杀你,但是怕父皇发现,不敢亲自动手。他的目的,就是废掉你的太子之位罢了,可是你如今落在我手里,就是我说了算了。萧清,连我这个做大哥的都不得不佩服你,在这种境地之下仍能安然自处。”
萧潞好整以暇地拂了拂袖子,笑道;“我也没想到你会自寻死路,原本只是引诱柳澄厌下套
,陷害你一把,其余事情老六会处理。没想到老六也没有出手的机会,全让九弟和方宁那个窝囊废给搅和了……不过也给了我一个报复的机会,罗生堂不敢杀你,那本王就亲自来!”
萧清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道:“大哥,你以为有了冷清秋的庇护,就可以为所以为了吗,你难道忘了,父皇他还活着,他还是个明君,又怎么会轻易被人欺瞒?”
萧潞不以为然,耸肩笑道:“即使如此,那也等你死了之后再说吧,到时候就算我会万劫不复,也有两位弟弟给我作伴啊!哈哈哈哈……”
萧潞一想到自小便怨恨嫉妒的两个人的性命,此刻就攥在自己手里,那种怨愤得以发泄的喜悦让他压抑不住地狂笑不止,挥手让官兵们拔出了兵刃,声音徒然变得狠厉,“将他们拿下!”
萧清侧首将唐棠护在身后,萧泠亦带着柳笙歌过来与他们会合,一下子兵戎相向,萧泠还是不忍心地问:“大哥,你非要杀我们不可吗?”
萧潞冷笑道:“是,一日不除你们,我就一日不能心安。动手!”
一声令下,几名副将带领着官兵们齐齐将萧清几人围住,唐棠有些慌张,没想到萧潞真的要这么做,但是太子殿下真的没有后招了吗?唐棠疑惑地看向依旧沉稳的萧清,对方紧紧捏住他的手,一派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惧意。
唐棠眉间轻蹙,疑惑不定,太子殿下这是……真的不紧张吗?
萧潞下令后,官兵便要将刀架在几人脖子上,却被柳笙歌轻易挑开,并出剑打倒了一片人。后面的官兵便继续围上来,再度堵了个水泄不通。
萧潞摇头嘲讽笑道:“何必负隅反抗,我府中便有五百府兵,你们才几个人,还想逃出去吗?”
“只怕穷途末路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你!”萧泠踹开身前的官兵,厉声道。
萧潞啧啧摇头,假意叹道:“九弟,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逞口舌之快吗?”
萧清丝毫不为其撼动,只扬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自黑暗外闯入入一群群官兵,蜂拥而至,数量比之献王府兵更多,且身穿银甲,将献王府兵统统拿下,押在地上。
一瞬间的变化,让各自立场顷刻便调转过来,萧潞措手不及的望向门口,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门口正要进来拿那名身披银甲,背上褚色披风,脊背挺直,走路是铁甲碰撞,声响甚是清明,端是一副英姿飒爽的美貌女子,而她身后,还跟着一名熟悉的黑衣男子。
几人一眼便认出来了,那女子便是朝中唯一的女将温衍郡主,而她身后的人,便是她的郡马,京师长安的顺天府尹,往日里贪生怕死,唯唯诺诺的方宁。但是此时站在温衍身边,却丝毫不复往日嗫喏之色,看去正是面色冰冷,沉稳可靠。
直到温衍进屋,厅中的官兵都被温衍带来的铁骑拿下,却因萧潞身份,无人敢动他分毫,萧潞望着他们二人,终于遏止不住的轻唤出声,“衍儿……”
温衍顿了一下,似乎有几分动容,随即与方宁一齐想萧清跪下施礼,“温衍/方宁参见太子殿下!”
萧清面沉如水,让二人起来,转而对萧潞道:“大哥,你一意孤行,最终还是敌不过父皇的法眼,早在离开京师之前,父皇察觉出黔州的异动,若不是你执意买凶刺杀孤,父皇不会暗中派人将暗影卫调令给孤。”
萧潞倏而望向萧清,冷冷一笑,道:“父皇从来都是这么偏心,如今连暗影卫的凋令都给了你,怕是你离皇位不远了吧。”
萧清摇头,眼中有几分怜悯,“大哥何必如此,父皇从未薄待与你。就连此次,父皇也说了,不希望看到你我兄弟相残,只是让我将你带回京师罢了。大哥,孤不会杀你的。”
萧潞眼中嘲讽之意更甚,像是发了狂一般,指着温衍厉声道:“若不是父皇偏心,他明知我钟情温衍,却为何要将温衍许配给他方宁这个窝囊废!他当真不曾薄待与我?明明我娘才是他的原配皇后!而天下太平后,你娘一进宫,他便将我娘废去,就连如今最受宠的冷清秋,也要听她颐指气使十几年!”
萧潞笑意里有几分凄苦,捂脸遮住颓然之色,“我母妃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们?而你们,从一出生,便享尽荣华富贵,我的母妃陪他受了多少苦,被废后被打入冷宫,直到到郁郁而终后,父皇才良心发现地封了个贵妃!你娘抢走了我娘的皇后之位,还要夺走我的太子之位!明明父皇说过,会封我为太子的……但是因为你们,什么都没了……”
萧潞自嘲一笑,低声哽咽道:“我从小就恨你们!但是却不能对你们下手……我对不起娘……父皇他,从来就不曾关心过我们!”说道此处,萧潞赤红的眸子瞪向方宁,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他吞拆入腹。
“你是比我聪明,我斗不过你,这点我认输……但是,他凭什么!”萧潞指着方宁,喝道:“他方宁凭什么!将我钟情的女子抢走,而我的好父皇,丝毫不顾我的感受,就将温衍赐婚给他这个窝囊废!我凭什么不能恨他!”
知道此刻,唐棠才听明白,原来萧潞自温衍郡主进来后便崩溃发狂,是这么个原因。温衍脸上有几分尴尬,不忍侧首移开视线,下一刻便被方宁拉至身后。将妻子守护在身后,此时的方宁还有几分男子气慨。
萧泠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动容之色,道:“大哥,宣娘娘的事情,我们都很遗憾,但是你确实不该恨及父皇,他可是你的父亲啊……”
萧泠说着,便想到了莫昕,萧潞的遭遇,与莫昕何其相像,同样是年幼丧母,同样是被父亲逼死的母亲,但是却也有天壤之别。皇帝对萧潞不曾多问重视过,但莫枫离为了弥补罪孽,对莫昕关爱有加,也就铸造了萧潞对皇帝恨之入骨,但莫昕却无法恨及父亲的两种结局。
萧清亦是无话可说,他生来便是皇后之子,不知道后宫争斗,也不能理解萧潞的怨愤,但是他确实是欠了萧潞的,这些事情,也曾经从他母后嘴里听说过。还有皇帝,也曾在他面前鲜有提及,皇帝之意,无不是让萧清日后不论如何,都要放过萧潞性命之意。
温衍思虑再三,轻轻推开方宁,走进两步靠近蹲在地上崩溃哽咽的萧潞,叹了口气,道:“表哥,我并不是被逼而嫁给方宁的,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说清楚……”
“衍儿……”
方宁与萧潞异口同声叫道,温衍拦住了方宁,轻蹙秀眉,望着眼前痴痴地望着她的萧潞,
“表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温衍再三说过,我对你并没有儿女私情。曾经我父王想将我许配给安乐侯大公子莫轩,但我与他只有少时同伴之谊,我宁可入军营,去边疆戍边,也未曾让过一步。我不想嫁的人,自然不会同意。”
萧潞拧紧眉头,等待着温衍的下一句话。
“但是方宁他,真的是个好人。仔细算来,我们认识时间其实已将近十五年,当时方宁他还不是暗影卫统领,只是一个小小的影卫,因为被我发现了,见他功夫好,便缠着让他教我……其实,他待我真的很好……”
方宁站在温衍身后,此时闻言脸上很是欣喜,但温衍却不得知,她并不是个多话的人,此时甚至想不出来该如何说下去。
此言一出,不但是萧潞,连唐棠与萧泠几人都大吃一惊,方宁他……竟然还是……皇帝直属的暗影卫统领!并且还是教温衍功夫的人!怎么可能!?
这一天受的刺激很多,信息量太大让唐棠缓不过来,茫然的看了看萧清,萧清并没有什么表情,但还是淡然的做出了解释,“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温衍又道:“七年前,皇上南巡,因身边未带多余侍卫,遭遇刺杀之时,方宁舍命相救,却从此失了一身功夫。皇上念他救驾有功,便准他重现人前,且赐他金牌,方宁以免死金牌换一个条件,那就是,与我成亲……”
“当时皇上与父王皆不同意,幸而有清秋容华出言劝告,皇上便与方宁做了一个赌,若是他能在那年科举中拿到状元,便答应将我下嫁与他,若不能,他便随你心意,封我为大王妃。”
“什么!?”萧潞早已膛目结舌,原来他的父皇,也曾注意过他吗?
方宁闻言脸上很是不喜,拉着温衍离萧潞远了几步,道:“虽然在下自小勤武疏文,文采不是很好,顶多只能认清楚字罢了。不过这事关媳妇,自然是要拼了命的学习了!”
“但你看看你自己,当时你还想着与王丞相家的女儿姻亲,想要拉拢他。最后自然是我考上了状元,抱得郡主归。而你,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我怎么可能将温衍让与你?”
温衍轻扯方宁衣袖,让他别再刺激萧潞了。而萧潞此时已经崩溃不已了,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茫然道:“我是自作自受,死有余辜,那我娘呢,她就这么白白的死了?那她那些年在冷宫的凄苦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萧潞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不堪,始终想不明白,也得不到答案。方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趁萧潞不备,指尖夹着一根银针在他后劲上一刺,萧潞即刻昏倒在地上。
“你!”几人措手不及的望过去,方宁举起手中的银针,急道:“麻药而已!让他冷静一下,皇上亲口下令,让我等将献王爷好好带回京师的!”
温衍这才松了口气,却见方宁满脸委屈道:“太子殿下他们不了解我就算了,郡主你还不信我……我真是委屈啊……”
温衍抿了抿唇,转身向萧清示下,“太子殿下,现下应如何处理?”
萧清望了一眼地上不省人事的萧潞,道:“将献王密切关押起来,莫要伤他。还有,将这些意图谋反的逆贼拿下!”
“是!”温衍应道,又风风火火的指挥将士出去了。
方宁却还未走,恭顺地说:“太子殿下,皇上口谕,请殿下随下官即刻回京师,此地不可逗留。”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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