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殿下又在撩我/重生之所有人都在搞基 作者:泫鱼
正文 第20节
殿下又在撩我/重生之所有人都在搞基 作者:泫鱼
第20节
唐棠定了定心神,拱手道:“多谢容华娘娘提醒,微臣告退。”
“啧!”冷清秋拦住他,道:“这就走了?唐大人,看你这走姿,好像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冷清秋脸上一片揶揄,唐棠赧然道:“劳烦容华娘娘关心,微臣无事。”
“是吗?”冷清秋故意拉长了尾音,听得唐棠耳尖倏地红了起来。冷清秋忽然道:“既然没事,那就被本宫出去玩玩,本宫要无聊死了。走吧。”
冷清秋转身走出宫门,唐棠虽然不知道他是何意,却也只得跟上去,还一边劝道:“容华娘娘,这即将入夜了,您还要出宫吗?”
冷清秋不耐烦道:“废那么多话干什么,本宫说要出去就是要出去!你要是担心你的赵王找不着你,本宫让人留个话便是了。”
“微臣并无此意……”唐棠既不能反抗冷清秋,无奈跟上。
冷清秋却把他带到街上,甚至一个侍卫都没带,两人一前一后优哉游哉地走着。前者张扬美艳,后者温和收敛,一对比下不少人好奇地看过去。
前面的冷清秋念叨了一句话,唐棠凑近一听,方知他在说无聊,既然无聊还出宫干什么?还不如回宫睡觉!唐棠一想到睡觉这个词,就觉得全身都疼。冷清秋站在桥上,指着不远处笑道:“你看,那个是不是你弟弟?”
唐棠也看了过去,确实在一家酒楼里看见了莫昕,他一个人,跟一群人在投骰子赌钱,赢钱时笑得很开心。连唐棠都被他的笑容渲染到,勾起了唇角。本以为冷清秋会骂莫昕不成器,但他却靠在石桥上,只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那边,小声叹道:“唉,年轻人啊,真有活力……”
唐棠顿了一下,感觉冷清秋也不是那么难相处,但是猛地想到了一些事情,“你怎么认识我弟弟?!”
冷清秋像看傻子一般扫了唐棠一眼,“我说过这天下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唐棠被噎了一下,瞪圆了眼,有小心地问:“那昨天,天牢里的事,你也都知道?”
冷清秋勾唇得意一笑,“知道了,你又被别人下套了么,真傻!”
“你!”唐棠有些生气,指着冷清秋却没敢骂人,想想他好像本来就不会骂人……
冷清秋转眼看着桥下风景,叹道:“傅瑾也就是把那些子没用的消息给了你,你就算挖到了东西,没准也只有不得善终的后果。何不直接去问赵王?多此一举。也就只有你会上当。”
唐棠张了张唇,才道:“可是你不觉得,傅瑾他很可怜吗?”
冷清秋淡漠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唐棠反驳道:“你不也知道很多,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冷清秋瞥他一眼,好像在问自己一般,呢喃道:“我活的好吗?我怎么没感觉?”
唐棠讶然,他好像在冷清秋眼里看到了落寞二字。冷清秋靠在桥上看了一阵,站直身子走了下去,一边嫌弃道:“你真没意思,算了,本宫找别人玩去。”
唐棠惊悚地睁大眼睛,跟着下去劝道:“容华娘娘,您再不回宫,皇上该担心了。”
冷清秋头也没回,回答很讽刺,“他才没空担心我,他忙着他的大事,忙着他的谋划,老子再也不想掺和了……”
老子?!唐棠顿了顿,暗自咋舌,回头一看人又走远了,赶紧跟上去。冷清秋居然进了那家酒馆,啧啧摇头,道:“世风日下,居然聚众赌博。”
唐棠立马反应道:“要都关起来吗?”
冷清秋无聊地暼他一眼,唐棠这下明显看到了眼里的嫌弃与鄙视。唐棠:“……”
冷清秋没有解释,直接上了二楼,唐棠没空管一旁赢钱后想像个孩子一般欢呼雀跃的莫昕,埋头跟上去。夜里客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坐了几桌。两人方坐下,那小二便殷勤地跑了过去,“二位客官,看起来很面生啊,头一回来我们酒馆吧?喝点什么?”
冷清秋侧目看去,唐棠即刻会意,叫了一样酒菜,末了,小心翼翼地问容华娘娘,“您要点些什么吗?”
容华娘娘摇头,小二便被赶下去了。唐棠觉得他跟着冷清秋出来,就是做小厮的命。
冷清秋似乎看他不太顺眼,终于忍不住挑了刺,“你那腰不能直起来吗?屁股能坐在凳子上不?”
唐棠心里叫苦连连,我也想好好坐着呀!为难道:“微臣……有些不舒服……”
冷清秋一愣,倏地笑了,容华娘娘一笑,唐棠竟然看傻眼了,但是冷清秋立马就让他回神了,捧腹道:“你这样,实在向本宫炫耀,你有夜生活而本宫没有吗?”
唐棠愣愣的反问道:“你没有吗?”
冷清秋瞬间恢复冷脸,怒道:“滚!”
唐棠回神,背后感觉有些凉嗖嗖的,所以他不但得罪了容华娘娘,还顺带骂了皇上吗?正色道:“微臣,这就滚。”
说着便要起身,冷清秋赶紧拦他,“走什么走,本宫准你走了吗?”
唐棠:“……您让微臣滚的呀?”
冷清秋敲着桌子让他坐下,语重心长地道:“你看你这样,要是有你弟弟一半强势,赵王还能管得住你?还怕被他欺负吗?”
唐棠半晌无语,问道:“娘娘,您是不是很无聊?”无聊到上次跑我窗外偷看的人一定是你吧!
冷清秋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好聪明啊!”
语气怪里怪气,不用想唐棠也知道对方内心里的唾弃了。楼下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唐棠看去,莫昕已经跑了上来,笑嘻嘻地坐下,“大哥,你怎么出来玩也不找我呀,我都无聊死了!”
唐棠闻言无奈一笑,得了,感情都是无聊才找他……莫昕还不等唐棠回答,便指着冷清秋惊道:“怎么是你!”
冷清秋朝他一笑,对比唐棠的态度截然相反,似乎更喜欢莫昕,他道:“好久不见了,莫昕。”
莫昕也笑道:“清秋叔叔你好……”末了又拉着唐棠道:“叔叔,这是我大哥莫轩,你们认识吗?”
唐棠惊悚地看着二人,道:“不该是我问,你们认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间就把三个受凑在一块了,再来一个能凑成一桌麻将了吧/(ㄒoㄒ)/~~
☆、东流第九 7
冷清秋前脚携唐棠离开,萧清几兄弟后脚议完事便出了宫,接着在宫门口,听到了士兵的回禀,萧清登时吓得脸色都变了。萧沛笑道:“容华娘娘好兴致,大晚上的带着唐大人出宫游玩,啧啧……”
萧清顿了顿,二话不说就冲出去找人。萧泠与萧沛眼睁睁看着,说了两句话便也散了。而当萧泠找到莫昕经常玩的地方打算接他回家时,萧清也问遍了一整条街上的人,有些狼藉地摸到了酒馆门口。
萧泠有些惊讶问道:“二哥您这是?”
萧清一脸慎重,“听人说唐棠跟冷清秋来了这里,你怎么也来了。”
萧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天色不早了,接爱妃回家休息了。”末了,在萧清古井无波的眼神下加了一句,强调道:“是我最近太忙了,怕莫昕无聊,才让他出来找些乐子!”
“嗯。”萧清不大在意,满心都是冷清秋这个老狐狸会把唐棠怎么样。
而后两人进了酒馆,跟着小二上了楼,看到了无比和谐坐在一起的三人,就是气氛有点尴尬。唯一有反应的便是莫昕了,斜睨着萧泠不屑道:“你不是忙吗?有时间来喝酒?真是够忙的。”
萧泠还没来得及解释,莫昕又道:“好了,你去忙吧,就当没看见我好了。”
萧泠:“……”其实你就是不想跟我回家是吧?
萧清目不斜视地望着一边的唐棠,但对方一句话都不说,甚至都没有看他,片刻后有些挫败的向冷清秋行礼,“容华娘娘……”
“行了行了,少废话,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冷清秋不耐烦道。
普天之下敢这么跟赵王讲话的人也就独他冷清秋一人了。萧清有些讶然,而后直接道:“听闻容华娘娘带走了本王府上的唐大人,不知是何要事?若无事,那本王便将人带走了。”
冷清秋嗤笑一声,道:“那你问一下他,愿不愿意跟你走?”
萧清自然满怀信心的看向唐棠。但唐棠却低着头不做任何反应,冷清秋看得好笑连连,道:“你看,没人想跟你走,你这样忽冷忽热的性格,有人理你才怪。”
“你!请容华娘娘慎言。”萧清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棠,一边还对冷清秋的冷嘲热讽咬牙切齿。
冷清秋笑得很开心,“本宫说的都是实话呀,算了,你们怎么出来了,老六的事定下来了没?”
闻言几人都静了下来,这种皇家机密,冷清秋就这么大庭广众地说了出来,萧清斟酌再三,答道:“几位阁老要求严惩老六,父皇也没办法,便……”
冷清秋冷笑着道:“没办法吗?呵,理由真是多……”萧清面色沉郁,正要反驳,冷清秋便站了起来,道:“好了,你们不走,那本宫走吧。不用送了,本宫认得回宫的路。”
莫昕见状便乖巧的道:“那大哥哥慢走吧。”
听到莫昕唤他的称呼,冷清秋无声笑了起来,走下楼向身后摆了摆手。但萧泠却急了,挤坐在莫昕身侧,着急道:“你怎么这么叫他?不对,你们怎么在一块?他有没有对你们干了啥?”
唐棠看着冷清秋出去,才松了口气,抬头望了一眼眉头紧蹙的萧清,又低下头去,有些生气,还有些害怕。萧清叹了一声,先服了软,坐下唐棠身侧,轻声道:“昨夜是我不对,但是你实在不该再去帮老六。”
唐棠此时也不想说什么,便道:“算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萧清一顿,而后轻轻点头。但莫昕那边却闹了起来,萧泠为了那句软糯的大哥哥耿耿于怀,气得莫昕要炸了,道:“是他说的,喊叔叔显得他太老了,还是喊大哥哥就好了。”
萧清问道:“你们认识冷清秋?”
唐棠不说话,他便问了莫昕,唐棠有些气闷地抿了唇。莫昕道:“小时候他来过我家,还给我吃了糖。”
“你也不怕糖里有毒!他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萧泠语重心长道。
莫昕嘁了一声,“糖里有毒我能活到今天?我爹说了,他是个好人,你们家里唯一一个好人。而且要不是他帮忙,皇帝非要把我们都抓起来一个不留。”
萧泠听得赶紧捂住莫昕的嘴巴,左顾右盼,而后看着莫昕沉吟道:“我觉得你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莫昕拍掉他的手,扬着美丽的下巴得意道:“你才知道,我本来就比你聪明!”
萧泠:“……不说了,我们回家吧。”抓起了莫昕的手腕生怕他跑了,萧泠转身对萧清道:“二哥,我们先回去了,告辞。”
萧清点了头,此处人多嘴杂,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氛围,他还有许多家事没处理。想着便不安地瞥了一眼唐棠,正巧视线相撞,唐棠又瞬间移开。其实他方才不是故意不理萧清的,只是在他看到了萧清来时,正要起身那一刻被冷清秋轻轻拍了下肩膀,便目不能斜视,口不能言了。
想起方才那种体验唐棠简直头脑发麻,冷清秋到底是点了他的穴道呢?还是对他施了法?幸好他走时又可以说话,可以动作了。眼角撇到酒馆门口一角,莫昕耍赖不愿意回去,被萧泠强行拖走时,突然跳到他背上撒泼拧着萧泠耳朵吵着不回家还要玩。萧泠无可奈何,苦着一张脸闷头地背着他往家里走。
萧清也注意到了,突然有感而发,问道:“我背你吧。”
唐棠讶然,萧清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唐棠腰肢,道:“你不累吗?”
唐棠脸腾地一下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脑的,侧身快步走了过去,没好气道:“不用,我不累!”
冷清秋回宫不过一瞬时间,当皇帝回到寝殿休息时,已经看到那个人侧卧在床榻上,一只素手支起下巴,胸前衣领微微敞开,一双修长美腿叠在一起,姿态魅惑,朱唇明眸,眼里含着冷清笑意,好一副美人春|光图。
但皇帝都这把年纪了,早就不受此魅惑了,面不改色地将一众宫人锁在门外,走进来笑道:“今天出去碰上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在床榻边坐下,皇帝目不斜视地看着他三十年如一日,容貌从未衰老反倒随着年月增长更添韵味地美人。但美人回应冷淡,“有你什么事。”
冷清秋一贯在皇帝面前乖巧听话,但这次回来后小脾气尽显无遗,还越发见长。但是比起在萧沛面前破口大骂关你屁事,这般还算轻的。皇帝不知道这些,也不在意,笑道:“你不说,朕就不打听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冷清秋冷笑道:“对啊,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皇帝不说话了,但眼神还是很宽容。冷清秋指着下巴想了半晌,才爬了起来,问道:“老六那事你怎么处理?”
皇帝道:“你不是不管了吗?”
冷清秋冷着脸看他,眼里明显的写着你说不说!皇帝无奈道:“应诸位大臣要求,赐毒酒,留全尸。”
冷清秋心道果然如此,又问:“我提个要求怎么样?你会不会答应?”
皇帝垂眸想了想,想到冷清秋要不耐烦了,才答道:“可以,但是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朕你刚才去见了谁。”
冷清秋嘴角微微翘起,又压抑下去,一脸正经地说:“就算我要做伤天害理,祸国殃民的事,你也要交换吗?”
皇帝欣然道:“朕掌天下权,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你。”
“你说的,可不许反悔啊?”冷清秋道。
皇帝看着他眼底的狡黠有些好笑,点头确定道:“不反悔,你上次这么说话,还是想救莫枫离的两个儿子。说吧,这次又是什么?”
冷清秋勾唇一笑,“我要你放了萧澈。”
皇帝笑意瞬间凝结,拧着眉道:“你这样我很为难,圣旨已经在拟了,我不可以食言。”
他此时说我,而不是朕,便是向冷清秋服了软。冷清秋却不管,“那你是要对我食言咯?你还说最喜欢我,最爱我,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你这是在撒泼啊……”皇帝笑了起来,非要问清楚,“你今天出去见了谁?”
“那你答不答应?”冷清秋望着皇帝的眼睛固执道。
皇帝松了口,无奈道:“好,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没有后招吧?”
“……没有,放心吧,我答应了放过他就是放过他。”
冷清秋这才笑了起来,躺在床上开心地打滚,皇帝伸手扶他,道:“你还没跟我说你今天见了谁呢?”
冷清秋抱着被子笑了一阵,眼里全是笑意,抬头撇嘴道:“见了两个年轻俊朗的小朋友。”
“……没了?”皇帝不高兴地问。冷清秋缩在了被子里,梗着脖子道:“没了,你问的是见了谁,又没问干了什么……”
皇帝拿他没办法,摇头轻叹,在床边躺下,扯了扯冷清秋,道:“你把被子给朕。”
冷清秋道:“不给,谁要跟你睡了!”
皇帝拧着眉头威压一出,一下子镇住了冷清秋,从他怀里抢来了被子一角,安静躺好。冷清秋兴奋过头睡不着,侧过身子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皇帝的脸,皇帝渐渐有些不自然,问道:“你看什么?还不快睡。”
冷清秋也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忍直视,扭头翻了个身。皇帝气得想打他,但是没力气也舍不得。半晌后,冷清秋又翻了个身过来抱住皇帝手臂,闷声道:“我睡不着了……”
皇帝抬手摸了摸冷清秋脑袋,叹道:“可是我忙了一天,很困了。”
冷清秋撇了撇嘴,委屈道:“你睡吧,不用管我了。”
皇帝不语,不出片刻后便沉沉睡去。冷清秋抬手轻柔抚过皇帝才显得微微苍老的苍白面容,幽幽叹了口气,曾自年少陪着他一同走过了十年又十年,但是三十年后,到底还是到了终点……
他已迟暮,而他依旧年少,最遗憾不过如此……
唐棠惴惴不安的回了王府,萧清却一言不发,气得他直接回了房便要锁门。萧清眼疾手快地挤了进去,望着唐棠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唐棠咬着下唇,道:“我很累了,一点都不想说话!”
他说不用背,萧清就真的不管他,而且一直跟在他身后,步行回了王府。唐棠觉得原本就酸疼的腰腿,此时连站起来都要没力气了。突然很赞同冷清秋的一句话,榆木疙瘩就是榆木疙瘩,总是不知道开窍,就知道自己胡思乱想!
萧清愣愣的看着唐棠吼完这一句,便要回床上坐下,还要赶他走,“王爷出去吧,今日微臣身体不适,实在无法侍奉王爷!”
说完不管他,脱了鞋子便合衣卷进了被子里。身体自然的陷进柔软的床榻上,疲软的腰肢终于得到了些许安慰,唐棠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萧清则有些不知所措,脑海里忽的想起萧泠说过的话,媳妇都是得哄的,可不能随便打骂……虽然他不赞同莫昕把萧泠训成一个软蛋的模样,但是好歹他们也算前嫌尽释。比起他们之间的恩怨,萧清觉得他也并没有做错很多。
唐棠正要入睡之极,身后探入了一只手,按在腰侧,轻柔地按摩起来,瞬间舒服得唐棠眯起了眼睛,而后耳畔传来某人的声音,“这样舒服点了吗?”
唐棠猛地惊醒,心里怒气上来了便要推开他的手,萧清赶紧认错,“我知道错了,是我昨晚太冲动了,我应该先问清楚你才对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唐棠撇嘴道:“可是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我信的!”萧清急道:“我当然信你了,可是看到你帮了傅瑾,老六他们,我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我怕你真的喜欢老六了!所以,才……”
谁知唐棠更生气了,将萧清的手推开,怒道:“你!你这还叫信我?萧清你……我都不想理你了都!”
“我错了!”
萧清握着唐棠的手,黯然道:“我只是不相信自己,你从前从来都不会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不想多跟我说一句话,见了我便要远远避开……突然有一天,你像换了个人一样,开始对我好,开始注意我。你陪同我出生入死,还因为我遭到情蛊反噬,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总觉得像一场梦,梦醒了,你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你还是对老六情有独钟,我可怎么办?”
这是唐棠第一次听到萧清的剖白,没想到他是这么想的,这样出色的一个人,也会因为他黯然神伤,唐棠一下子便心软了。回握着萧清的手,置于唇边轻吻,道:“你不用怕,这就是真的,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萧清奇怪的看了看唐棠,对方眼里很认真,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跟他说,萧清点了点头,道:“你说,不管多荒谬,我都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前面错字好多,强迫症如我都看不下去嘤嘤嘤
☆、东流第九 8
唐棠还有些犹豫,认真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没有疯,也不是在说胡话!”
萧清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慎重的点了头。唐棠这才放心,斟酌着道:“你信不信,其实,在某一天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唐棠了,我……我是说,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现在的我,是在三年后回来的!”
萧清微微怔愣,眼里很是疑惑。唐棠怕他不信,赶紧细细道来:“在我记忆里的上一世,我并不知道自己中了蛊,被萧澈利用的事实,反而一直都在帮他。帮他窃取了柳澄厌犯错的消息,让你的声望变得越来越差;帮他将你赶下太子的位置……最后他如愿当上了皇帝。而你,也被废除储君之位,贬往岭南,永世不得进京。”
想起那些事,唐棠有些难受地低下头,“在我醒来后,我就回到了你身边,但是那些事情,是真的存在的。我是真的后悔了,我想帮你,所以,我就找了个小乱子,在金鳞殿上闹了一场,我也没想到方宁这一闹,后面的转折会这么大,完全与前世不同了。”
萧清不知道信了没有,反倒问:“那你呢,你后来怎么样了?”
唐棠怔怔的望了望萧清,而后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因为皇上遗训,萧澈不能动你性命,三年后,萧澈想要找到冷清秋借他的手对付你,但是我没有能力把人带回来,此时又有人陷害我想要毒杀傅瑾,他便再没留情,将我赐死了。”
萧清没什么反应,或者说是唐棠看不出他有什么反应,面不改色,一言不发。唐棠有些气闷,道是他定是不信,未料极萧清便瞬间将他揽入怀中,死命抱住,耳畔传来他隐含怒气的声音,“我不会让他再对你下手的!”
唐棠怔愣片刻,抬手揽住对方宽阔有力的脊背,便觉得心安了许多。“你后来有来找我,但是你看不到我,我也不记得你说了什么,你还哭了。”唐棠说到此处有些好笑,笑道:“接着我以为要去投胎了,没想到一醒来,就回到了这里,一切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能改变……”
面对面紧紧相拥,耳鬓厮磨,看不到萧清的脸,只知道这一刻他把自己抱得很紧。萧清道:“所以你从回来之后,便不再信任萧澈,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却还不信你,明知你就是心软,还害怕你是对老六旧情难忘。”
唐棠又有些生气,轻轻拍打了一下萧清后背,道:“你再不信我,我就要不理你了……”
“不准!”萧清霸道地说,而后轻缓了语气,道:“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我脾气是不好,但我会尽量不对你发脾气,会对你做到最好,不管冷清秋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他的,好吗?”
唐棠刹那反应过来,怒道:“你还是不信我对不对!”
说着就要推开萧清,萧清却强硬地不许他逃离,“我信,但是那些事情现在并没有发生,老六也已经被父皇关起来了,我们就不要去担心了。我更关心的,是冷清秋刚才对你做了什么?”
唐棠虎着脸沉默地看他半晌,心道这人一点也不关心前世的事吗?半晌后撇嘴道:“没什么,就是逛了下街,然后他和我小弟叙叙旧,就没了。说起来,他到底什么立场?”
萧清想了想,道:“他什么立场都没有,就是看不得别人痛快,自己憋屈,总想着挑战父皇的底线,证明自己的是不是最重要的人,父皇又由着他,便惯出来事来。”
唐棠不信,“真的吗?可是他之前不就是想要杀你吗?”
萧清不怎么想跟唐棠说这些宫廷秘闻,但是此时为了征求原谅,还是和盘托出。将冷清秋的所有事,包括在胥央宫那一场大闹都说了出来,而后叮嘱道:“你可要记住,他可不是一般人,最好离他远一点!”
唐棠听着他特意叮嘱的话噗嗤笑出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前世我去找冷清秋,见了他,也吃了不少钉子。我知道,冷清秋他呀,根本就不是人唔……”
话还未说完就被萧清捂住了嘴巴,唐棠瞪着眼看萧清抬头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才放开自己,沉着脸训道:“不可妄言,隔墙有耳!”
唐棠想起了前段日子被冷清秋在窗外偷窥过的经验,随之点头,“我知道了……不说了。”
“不,你得说。”萧清道,“告诉我,在你的前世里,我被废了之后,你是怎么过的?”
唐棠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轻声道:“还不是一样过,你放心,我从头到尾,都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末了,唐棠又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前世种种实在太过真实,相比较起来这里的一切,才更像一场梦,萧清,还好我及时回头了,若是再犯下大错,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了。”
“你对我真的很好很好,你明知我是细作,却还要对我好,我触碰了你的逆鳞,换了别人,早该身首异处了,可你偏偏什么事都纵容着我。你还连太子都不做了,连皇位都不抢了,我要是再不喜欢你,那该是瞎了眼了。所以你就不要总是想太多了,过日子不就是要和和满满,互相信任的吗?”
萧清神色惭愧,认真道歉:“我知道我错了,对你好是应该的,我听你的,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萧清捏紧了唐棠的手,十指相扣,表情慎重。
唐棠笑了笑,又幽幽道:“而且我的记忆也不太好,可能有些事情发生过可我就是给忘了,你可不能赖我,我本来也不是很聪明,所以你就告诉我,傅瑾跟我说的,你在东宫合欢树下,到底埋了什么呀?”
萧清神色一顿,道:“这个不急,你先与我说说,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再给你按按。”
如此温柔攻势下,便是唐棠心里憋了许多话也要被攻陷,不过多时便在萧清的轻柔抚慰下安然进入梦乡。待次日醒来时反应过来,发现又被萧清给绕了过去,但对方已经去上朝了,有气也没地发。
然而家里只有自己一人时,唐棠难免想起了昨夜的对话,萧清应该是信了他的话,但是却没有很惊讶,甚至很快就接受了。正如他再生气不过得知自己是细作的那两三天,也是很快便将他接回家,甚至冒着危险去找萧澈救他。萧清这个人,话不多说,看起来脾气很坏,但对他却是极好的,甚至什么也不管不顾,只为了他好。
这世间能遇到如此良人,何其有幸。
今日一上早朝,皇帝便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旨意。六皇子萧澈犯下的可是滔天大罪,企图逼宫谋逆未遂,却只是废除太子之位后丢到岭南为王!而他的左右手以及禁卫军统领,甚至被冠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罪名,逼迫萧澈谋逆的罪过,灭九族,杀无赦!
罪名主次不分,许多老臣都上前反驳,却被皇帝一句不适打发退朝,而后什么都不管,什么人也不见,躲在霜降宫里不出去。
门外又有几位大臣在烈日下跪着,屋内倒是一片清凉,皇帝和容华娘娘在屋后的清池里优哉游哉的戏水。不,准确的说,是皇帝在清池旁看着书,一边还看着冷清秋玩水。一双白嫩秀气的脚在池里上晃荡,一点一点地拨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皇帝始终眼角带笑,有几分无奈之意。冷清秋证明了自己在皇帝心里比江山还重要,很是喜悦。小太监低着头回禀了几位大臣不愿离开执意跪着,希望皇帝能严惩萧澈,而不是包庇与他。
冷清秋笑了,道:“皇上,你要是再不应了这些大臣,可就要背下昏君的罪名了。”
皇帝无奈道:“可是你要这么做的。”
“嗯?”冷清秋只斜睨一眼,皇帝便消了音,摇头叹了口气,转而对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小太监道:“就说,朕老毛病犯了,谁也不见。谁要是想气死朕,那便继续跪着。”
小太监得了话,匆匆地往外跑。皇帝看着冷清秋问道:“你满意了?”
“不!”冷清秋反驳,没好气道:“就是这几个老东西,年年怂恿你纳妃,可不得好好折腾他们一顿!我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皇帝苦笑,“我教你的时候,可没说是这么用的。”
冷清秋哼道:“要你管!”而后不顾皇帝的黑脸,扑腾一声扎入了池子里,皇帝看着他在水下游得开心,长叹一口气,便也不管了。
萧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活路,从天牢里回王府的时候,还不能反应过来。但傅瑾因为身娇肉贵没受过苦,被傅太傅接回家回去后便狠狠病了一场,病里糊里糊涂地唤着萧澈,气得太傅次日便将他丢到了萧澈原本的宁王府。
从宁王到太子,不过一个多月,又跌回了原来的位置,一切谋划,一切努力,皆付诸东流。
不日还要远离京师,去往岭南封地。萧澈不得不感谢皇帝对他的仁慈,也并不知道他的生死其实就是冷清秋的一句话,两个掌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的人的一盘棋局。
冷清秋顺从了一辈子,甘心做皇帝的棋子。但是忍了三十年,不知什么因素让他忍无可忍,最后逃脱了皇帝的棋局与他对弈,为的是一颗真心。皇帝明知一切还要顺着他下完这局棋,那他便是输了真心,一开始便输了。
而在这个棋局里,萧清,唐棠,萧澈,傅瑾,萧泠,萧沛这些天资聪颖的年轻人,甚至全天下人都是棋子,只要他们一时兴起,便可颠覆了许多人的恩怨,也能成就多少人的爱恨。
萧澈自梦中醒来,满脸恍惚,昏睡了三日的傅瑾,也睁开了眼睛。萧澈望着那张久违的清丽容颜,激动地眼眶湿润,似乎是要急切地寻求安全感,紧紧抓着傅瑾哽咽道:“白雪,你还活着,太好了!”
傅瑾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他经此一劫后,比以往更加温和了,不再心怀怨恨,对他也更好了。不日前离开京师,萧澈与傅瑾商量了一下,希望能见唐棠一面,当面道歉。傅瑾讶然,唐棠亦如是。
萧清自然知道了,此一别后或许就是永别了,萧澈轻易不能再回京师了。这是皇帝的旨意。萧清也好奇萧澈还想说什么,便跟着去了。
并没有说什么。城门口匆匆两句道别,便有人催着上路,傅瑾辞别了父亲,执意跟着萧澈离开。临上马车前,趁着萧清不注意,萧澈于唐棠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话。
唐棠瞪圆了眼,萧清气红了眼。萧澈笑着踏上南下的旅途。
唐棠久久未曾回神,萧清难以忍下心头的醋意,揽着唐棠宣示主权,问道:“他方才说什么了?”
唐棠顿了顿,而后笑了,有几分释然,“没事,咱们回家吧。”
牵起萧清的手回城,萧清望了眼那握地紧紧的手,眼里笑意渐浓,点了点头,与唐棠并肩走着。两人步伐轻松,甚至很是惬意。
其实也没有说什么,萧澈道,对不起,给白雪下春日醉的事,是我错怪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可从第一章看起,其实我还没有完结,但是差不多了。
再有几章可能有点不尽如人意,如果喜欢这个结局,那就当这里是结局好了。
应该差不离……接下来可能有点……虐??
再有一节就是交待一下所有线而已。不超过三章吧。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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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第十 1
转眼秋叶落尽,白雪扑簌簌地从天而降,铺满整个长安城,雪中的人雪中的景,美不胜收。跌宕起伏,极度不安稳的一年也将要到头。
皇帝的病情越发严重,自从非废萧澈后便再也没有上朝,朝中之事不再由冷清秋监管,直接落到了锋芒崭露的萧沛身上,赵王萧清,静王萧泠为辅。
年关将近,大年三十除夕夜,一群人冒着风雪进宫,吃了一顿极度冷清的年夜饭。
皇帝邀请的人不多,在席的只有自己的儿女妃嫔。九个儿女中只有三位皇子来了,四位公主及驸马都来齐了。唯一的外人,便是方宁夫妇,以及皇帝特意让萧泠带进宫的王妃莫昕。
金鳞殿内四周烧了火炉,还算暖和。皇帝病恹恹地多训了几句儿女们,还在一边不停咳嗽。冷清秋脸色越来越冷,座下无人再说话。纵使数九寒天再冰冷,也抵不过冷清秋的眼神。
萧清根本没想到带哪个王妃来,据说后院已经被宋美人占领了……唐棠执意站在身侧,不愿落座。萧泠看了看皇帝,又回头看冷着脸随时发作的莫昕,又担心又害怕,左顾右盼。萧沛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声称最近累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方宁也有些意外能被皇帝叫进宫里,夫妇俩有些踌躇不安。而其他的公主妃嫔,早已习惯了沉默。似乎有些索然无味,但皇帝还是强撑着多说了几句,皆是让他们兄弟几人和睦共处,切勿再向萧潞萧澈那般,踏上他们的后路。
不过匆匆一晤,便很快散了,没有再安排什么节目,离席的时候天色还早。皇帝留下了莫昕谈话,让萧泠有些措手不及。同时留下的还有方宁夫妇。留下一个与自己有仇的人和自己人,这么看来,皇帝今夜的做法很是奇怪,引人深思。
不知道皇帝要谈什么,唐棠焦急不安地在金鳞殿前等着,鹅毛大的雪飘落,即使穿着厚重衣物,唐棠也止不住发抖。倏地肩膀一重,整个身子被抱在白色狐裘里,瞬间感觉从四肢到发梢都暖和起来了。
抬眼看到了萧清,唐棠搓了搓手,欲将狐裘脱下还给萧清,“我不冷,还是你披着吧……”
萧清态度强硬地替他拢紧狐裘,“我还有内力护身,不算冷。你穿着,我放心。”
唐棠笑了笑,只能答应了。却特意靠近萧清,将他微凉的手包裹在手心里,“这样有没有暖和点?”
萧清勾起了唇角,“暖到心里了。”
这场雪来得急,两人在宫殿屋檐下避雪,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莫昕和萧泠还不见出来,但是唐棠已冷得脚都发麻了,有些昏昏欲睡。在千百级石阶前眺望,眼下尽是一片美轮美奂的冰天雪地。
“我第一次进宫,看见你的时候,感觉这条路很难,就像走这条阶梯,看得到顶层的尽头,却总是走不到那里。”
萧清叹道:“我也曾无数次在这条阶梯上拾级而上,这里也曾是我一生为之前进的目标。这是条通天的路,唯有站在顶端的人,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受万民叩拜,成为天下第一人,君临天下。但……”
“但是什么?”唐棠好奇地等待后话。
萧清低头看着他,道:“掌天下权,观天下事,没有七巧玲珑心,没有刀枪不入的体魄,没有胜于常人的智慧,不懂得谋略的人,怎么配得起这个位置?但是高处不胜寒。再厉害的人,也有寂寞的时候,当你发现,你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俯视众生,然众生也在贪婪的看着你,再坚强的心,也会崩溃。”
唐棠似懂非懂,抿唇一笑,“我不知道你还要不要争这个位置,这条路上的角逐从未停下,未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轻易下定论,无论是你,还是萧泠。我们都是这站在顶端上的人,手中一颗棋子,或有用或无用,但是不到最后,谁也没有办法说清。”
“唐棠?”
唐棠叹道:“你是明珠,本不该被掩盖光芒。你若要继续,我也会永远支持你……”
萧清抬手捂住了唐棠嘴唇,无奈笑道:“好了,看来非得到最后,你能对自己有点信心吧?”
唐棠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他,萧清执起他的手,郑重道:“那你我便看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会相信自己的魅力并不差。唐棠,你也是明珠,被淹没在人群里的明珠,只有我,能看到你的光芒,便足够了。”
唐棠怔愣了半晌,而后移开视线,望着皑皑白雪,唇角压抑不住地微微扬起,道:“好冷啊,这雪好像小了……”
萧清失笑,“雪是小了,回家吧。”
牵着唐棠的手便要走,唐棠拒绝道:“我要等莫昕出来!”
“别等了,有九弟在,出不了事。”萧清道,不由分说地将唐棠拉走。
唐棠一步三回头,始终比不上萧清的强势,但脸上很不高兴。萧清便道:“父皇若是要动他,早就动了,你别多想。几年前九弟要立莫昕为王妃时便说过了,父皇若动他一根汗毛,九弟便以命相抵。父皇虽然有些强硬,但是我们几兄弟里,他最宠的便是九弟,因为九弟最不像他,九弟至情至圣,乃是父皇最为欣赏之处。”
“那我便信你一回,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可不能轻易出事!”唐棠道。气得萧清乐了,捏着他的鼻子埋怨道:“三句不离莫昕,你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缠着你弟弟?就不怕他嫌你烦吗?”
唐棠听得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缠着莫昕了?”
萧清笑而不语。突然想起来,萧清离席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唐棠又问:“你刚才去哪了,去了好久才回来,我都以为你回府了。”
萧清充耳不闻,在宫墙下宽阔的通道里闲庭信步一般。唐棠追上去问:“你不说,那我就回去等莫昕了!”
萧清便笑着回身拉住他,从怀里拿出一只锦囊,有些踌躇道:“这个东西,我本来不想给你看的,但是你老是惦记着,我刚才就去东宫,挖了出来……”
“就是这个东西!给我看看!”还不等萧清说完,唐棠便兴高采烈地抢过了锦囊,急忙忙地要打开,萧清伸手拦住他,脸上难得看到几分赧然,“你先别急着看!”
萧清看了眼唐棠,对方亮晶晶的眸子让他瞬间移开视线,道:“或许你已经忘了,这个东西也就没有了意义,其实你看不看,都一样,你只要记住,我会永远守护着你,陪伴着你。”
唐棠这下便更好奇了,当下便打开了锦囊,但是里面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反倒是一块玉珏,还是一块圆形的精致玉珏,工艺精细,图腾特别,玉料也昂贵,白中点红,十分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块玉碎了,碎成了好几瓣,但是看边上掐着金丝,似乎有补过的痕迹。
唐棠将玉珏拼凑在一块后,出乎意外的在玉珏背后,发现了一个字——轩。
刹那间,唐棠便觉悟了,“这,这是我的玉佩!小时候爹得了一块好玉料,特地给我们兄弟做了两块玉佩,前面是莫家家族的图纹,背后刻着名字,贴身带着。可是我那块很早就碎了,怎么会在你手上……”
说到此处,唐棠便消了声,指着萧清惊讶道:“你!你,你小时候去杭州吗?我的玉,是不是就是你摔坏的!你!你就是那个摔坏了我的玉佩的坏小孩!”
萧清有些无奈,“怎么说话的?我不是赔给你了吗?我送你的玉佩,可比你手中的要名贵许多。”
“那哪里能一样!”唐棠气道:“原来真的是你,都是你摔了我的玉佩,害我被爹打了一顿,还不给饭吃,你还说过几天会赔我的,结果好久都没来……”
萧清闻言眸光发亮,喜道:“你真的等我了?抱歉,那时候是因为一些事,皇叔带我到宫外避祸,而皇叔的王府由于你家相近,所以在杭州住了一段时间……当时走的匆忙,还来不及道别,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唐棠哼了一声,气道:“何止记得,你不但不守信用,还整天骂我笨还说对我是小胖子,我早就不想记得你了!”
萧清眼神清远,似乎真的看到了小时候的唐棠,笑道:“你那时候,是圆滚滚的,很是可爱……不过你可别忘了,玉佩,是你让我砸的。”
“有这回事?”时间太过久远,唐棠也有些迷糊了。
细细回想起来,那年唐棠不过五岁,但萧清已然是个十岁的小大人了。
萧清自小便是个小冰块,俏生生的脸上明显的写着生人勿近,又是突然被带到杭州避祸,谁也不认识。皇叔也总是出去,忙起来谁也不管他,他便带着贴身太监去了后山玩,结果就碰上了另一个追着弟弟跑的小朋友,也就是小时候的唐棠。
莫昕是自小就长得好看,瘦瘦小小的一个美人胚子,却特别不听话,每天都不安分地带着一群人满山的跑。
纵使是有漂亮的小莫昕珠玉在前,萧清先看到的却是身后那个三步一喘的小胖子,雪白可爱如观音身旁的童子一般,肉嘟嘟的脸跑得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却扑闪扑闪的,很大很亮。
馒头一般的脸颊捏上去手感一定也不错吧……萧清想到。
小太监见了侯爷家的小公子也在,怕太子身份泄露,便小声地提醒着萧清该回去了。可萧清从来都不听别人的话,向来我行我素。
他看见小孩似乎跟不上了,直接自暴自弃地坐在草地上,因为家仆们都跟着小公子走了,也没有人照料他,突然就啪嗒啪嗒地掉了泪珠子,一个小小的人嘟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萧清看了,特别坏心眼地过去逗他。
“小胖子,你家人都不管你吗?”
小孩瞪圆了眼睛,哭的更加大声,“我才不是小胖子!呜呜……”
小萧清没觉得自己嘴欠,反倒很不耐烦,恶声恶气地威胁道:“你再哭,我就把你丢下山去!”
从小没受过什么苦的小孩被这么一吓,立马扁起了嘴,眼泪还是扑簌簌地往下掉,一双大眼睛都哭红了,看起来很是委屈。萧清反省了一下,也在他身边坐下,朝小太监要了一颗糖,递给小孩,“别哭了,给你吃糖。”
小孩的哭声一下子停了,犹豫了一下,伸手拿了糖,白玉童子一般的脸上笑得很是开心,软糯的嗓子道:“谢谢大哥哥!”
小萧清:“……”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莫……莫轩。”
当时唐棠说的断断续续不清不楚,但萧清听了一遍,便记住了许多年。
小萧清念了一遍,终于忍不住伸出魔爪戳了戳小莫轩的脸,脸上留下了一个红印子。小莫轩嘴里还含着糖,脸颊鼓鼓的,这一下眼眶有湿润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萧清听得烦死了,又拿了一大把的糖哄了小莫轩,才得以安静。
小莫轩抽抽搭搭地抽泣一阵又被哄了回来,想起来反驳小萧清,“他们不是不管我,是我没让丫鬟跟出来,大娘的人是不会理我的……”
小萧清想了一下,总算明白他说什么了,又问道:“那个小孩,不是你亲弟弟?”
小莫轩点头,一边吃着糖,一边含糊回答:“可是他长得特别可爱,而且我也很喜欢弟弟,娘也让我多照顾他……”
小萧清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冷笑。小莫轩不敢惹小萧清,因为他看起来很凶,就连休息够了,想走了,也不敢说,直到小莫昕想起来哥哥不见了,才带着风筝回去找。两个小团子抱在一块,小莫昕还眼尖地见到了小莫轩眼睛都红了,叉着腰怒视小萧清,问道:“哥哥,是不是这个人欺负你了!?”
小莫轩摇头,感觉有点愧对小萧清,赶紧把弟弟拉走,还不忘回头道:“谢谢大哥哥的糖糖,我明天还来看你吧……”
小萧清不太喜欢那个漂亮的小孩跟小莫轩待在一块,还带走了他还没掐够的肉团子,今天也有点不高兴。他决定明天再来这等着,等那个肉团子来了掐个够。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没事了Σ(°Д°;
☆、完结
小时候的萧清和长大后的萧清都有一点一模一样,从未变过的,那就是固执。他等了一天,结果小莫轩没来,第二天又去了,终于在草地上看到了小莫轩,他甫一出现,小莫轩便急得满头大汗地道歉。
“对不起,昨天爹爹带我和弟弟去玩……所以我失约了,我……”
小萧清面不改色地望了眼周围,没人,对方是自己偷跑出来的。“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
小莫轩被问到了,绞着手指低头道歉,“我……我是想跟你道歉,昨天我弟弟他没搞清楚,误会你了……”
“就为了这点事?”小萧清有些好笑。
他也忘了,自己也就是为了这么一句话就自己独自出来,还非要等到小莫轩出现。小莫轩怔愣地看着小萧清,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让对方越发心喜,小莫轩嗫嚅道:“那,那我……”
“算了,谁会跟个小孩子计较?”
萧清说完这一句,就坐在草地上发呆,望着山下的集市,一晃半天不说话。小莫轩觉得这个哥哥挺孤单的,于是也不走,坐在边上不停地说话,萧清表面上不理不睬,但是在莫轩要回家时,心里还是挺失落的。
自此小莫轩又有了一个小习惯,每日晌午后便来后山找小萧清玩,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对方不耐烦时还会叫他小胖子,有点生气;而且他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叫大哥哥大哥哥。
这种习惯也不是单方面的,小萧清本就是无聊,又挺喜欢肉乎乎的小莫轩,看他每天圆滚滚的身子向他跑来时便感觉心里很舒服,偶尔还会偷偷捏一把柔软的脸蛋,便会全身畅快且满足。小萧清也发现了一个特点,小莫轩很不喜欢别人叫他小胖子,一叫就要哭,但是在萧清面前他还不敢哭,委委屈屈地忍着。
小莫轩喜欢这个好看的大哥哥,起初还有些胆小不敢靠近,而后经常拿许多自己喜欢的点心和糖来分享给小萧清,虽然对方并不爱吃甜点,但是看他真诚的眼睛都会忍不住吃几口,然后昧着本心赞扬一句半句。
两人相识时间不长,但是居然还能好好相处,伺候小殿下的太监看了也是十分惊讶。要知道,这位殿下,可是宫里最难伺候,人缘最差的太子殿下啊!居然会陪着这小孩玩过家家,还总是笑吟吟的,皇上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吧!直到有一日小萧清把小莫轩再一次弄哭了,半个月没听到小莫轩嘹亮的哭嗓,乍一下被弄哭了,吵得小太监脑仁直发疼。
问及原因,是因为小萧清那天心情不好,而小莫轩却是喜滋滋地拿着他爹刚送他的玉佩来给大哥哥看看,小萧清觉得他笑得特别碍眼,烦不胜烦之下就把小莫轩的玉给摔到山脚下,小莫轩瞬间哭的撕心裂肺,嚎得震天响。
小萧清看了也觉得特别揪心,于是跑下去和小莫轩一起找,找是找到了,但是玉佩摔成了两瓣,小莫轩还扭伤了脚,这下用糖果也哄不回来了,小萧清再三保证他会把玉佩修好,原样还给小莫轩。
小莫轩半信半疑,还是很伤心,“那是爹爹送给我的呜呜……”
小萧清好声好气地哄道:“赔你赔你,要是恢复不了原样,你要多少玉佩我都赔你!”
小莫轩想想还是很伤心,但是也不怎么哭了,抽抽搭搭一阵子后就靠着小萧清睡着了,可怜肉肉的脚丫肿的跟馒头似的,小萧清没等小太监去找大夫来,他知道小莫轩家不远,也不顾莫侯爷可能会认出自己的风险,就将肉肉的小团子背了起来。
刚开始习武的小萧清本已做好了准备,但是真的背起了小莫轩时,还是差点摔了一跤,心道这小孩还真重!咬牙硬是背到了莫府门口,恰巧寻找大公子的家丁们看到了,把背上的小莫轩匆匆抱走便将小萧清遗忘在门口。
阻隔在朱红大门外,殊不知此一别,便是十几年,且再见时,早已物是人非。
实际上萧清有想过修好那块玉佩,但是恢复原样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让最好的工匠,用最精巧的技术将玉佩以金丝包裹嵌在一起。而当莫家被抄家时,他立马请命前往,为的是保住莫轩的命,但是他找不到人,在烟雨江南,待了足足三月,寻遍每个角落,数次违抗皇帝命令,在最终得到下落不明的结果时,才迟迟班师回朝。
没有结果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三月后救出莫昕后,萧清听到了一个消息,莫家长子莫轩逃亡途中被六王爷抓获,现已伏诛,刹那间,随身带了许多年,还未来得及还给莫轩的玉佩,啪叽一声掉落在地上,碎成了更多碎片。
萧清没有再将它修补回来,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夜里,在东宫一棵树下将它埋葬起来,同时埋葬的,还有他儿时的美好记忆,和他以及里那个圆滚滚肉乎乎,话很多胆子也不大,但是非常可爱的小团子……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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