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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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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斋]神级催眠师 作者:窈窕小妖

    正文 第9节

    [聊斋]神级催眠师 作者:窈窕小妖

    第9节

    孟珩勾唇一笑,或是许久未沾酒的缘故,两颊飞快地泛起一抹极淡的浅晕,本就漆黑如墨的眼眸此时也显得更为明亮,有意无意地看着青年。

    “倒也并非不喜,只是……酒精是最能给人带来破绽的东西,平时自是少饮为妙。不过眼下么,”孟珩说到此处,又自斟了一杯,肆意笑道:“孟某身陷囹圄,朝不保夕,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说罢,他一把举起酒杯,仰起头来一饮而尽,几滴残酒从嘴角边滴落,顺着形态优美的白皙脖颈流淌下来,最后消融在少年月白色的衣领处。

    青年眸底神色变换了几分,半晌终是敛起双眸避开了目光。

    少年的一举一动总似乎有着他最为独特的道理。悠然品茶时是那般逸致恬淡、不沾世事,此番豪迈饮酒又是这般挥洒肆意、无拘无束。

    青年缓缓抬眸,直直望向少年那星辰般的眼眸,心头仿佛缠绕上一种莫名滋味。

    他不禁也举盏向少年示意,油然笑道:“那在下也陪孟大夫畅饮一回,醉解千愁。”

    夕阳渐渐敛去最后一丝携带着暖意的光晖,这牢房里复又恢复原本的阴暗潮湿。

    到底是沾了酒的原因,少年此时靠在床榻边合着双目,似已睡着,鼻息间吐出绵长而平稳的呼吸,隐隐夹杂着一股清淡的酒香。

    “孟大夫?”肖彧轻声唤道。

    却见少年只眼睑微微颤动一下,便复又归于平静,竟像是熟睡了一般。

    肖彧忍不住轻轻凑过去,仔细端详着少年。

    少年易容下的脸庞虽不似本真那般美得惊人摄魄,然而此时看来却也十分可爱。

    不像往日那般,虽脸上总挂着笑,却令人生出若即若离、不可亲近之感。而此时的少年,却褪下了一丝那仿佛经历了岁月洗礼的恬然淡定,多了几分独属于这个年龄的憨态可掬。

    肖彧轻笑一声,把那悄然滑落的锦被往少年肩上裹好,低声道:“孟大夫,现已近黄昏,我身为太子必须要在戌时前赶回宫去,不能在此陪伴孟大夫了。”

    语罢他沉吟半晌,又补充道:“孟大人放心,在下定不会让你久陷囹圄,必要让那陷害孟大夫之人落入法网。”

    话落他又静静地看了少年一会儿,终是站起身来,向候在牢房外的黎青和李大人点了点头,推门而去。

    一直待几人走得远了,肖彧方停下脚步,对李大人拱了拱手,道:“今日之事,还请李大人定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处理妥当。”李大人忙还了个礼,连声道。

    “我一向相信大人的办事能力。”肖彧略一点头,停顿半晌,继而道:“只是有一事还需向李大人请教。”

    “大人当日派手下衙役搜捕孟大夫所经营之药铺一事,是暗中行进的还是广而告之的?”青年缓缓问道。

    李大人回想了半晌,道:“当日那失孤女子领了一伙人大闹公堂,为平民怨,下官当下便顺应那女子之意,命人搜了孟大夫的药铺,不想却果然发现了那失孤女子口中所言的‘做坏了’的胶囊。”

    “原来如此。”青年眼中眸色渐深,不再多言,与李大人告辞一番,便与黎青两人离去了。

    翌日清晨,微风轻拂,孟珩悠悠转醒。

    身上因这厚厚的锦被而暖意融融,甚至都有些热了,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身形却是稍有些踉跄。

    他这才恍然忆起昨日似乎饮了酒。

    酒精带来的微微眩晕的效力竟尚未过去,连带着记忆都有些虚浮。

    孟珩难得有些发愣,直直望着桌子上被扣起的菜碟,出了会儿神。

    脑中隐隐浮现出意识昏沉前青年最后的身影,以及缠绕在耳畔的那两句呢喃般的絮絮碎语,过了半晌,他禁不住噗嗤一笑。

    边笑边摇了摇头,酒精这种东西,以后必不再碰。

    彼时却有狱卒走近,实为殷勤地询问一番:“孟大夫可是饿了?还是渴了?”

    与昨日青年来之前的态度却是两番。

    孟珩不由得低低一笑,挥了挥手淡然道:“把这酒桌撤了吧,我不饿。”

    狱卒答了个“是”,便打开牢房,快步走进去撤了这酒桌,随即离去。

    牢房瞬间又变得有些空荡荡了。

    然而孟珩的嘴边却悄然勾起一抹玩味笑意。

    此时距那女子将他告上公堂已有三日,本应早就将他提上公堂受审,然而却迟迟不见对方有所动作,除了府尹大人在仔细甄别证据之外,恐怕对方还另有打算。

    果不其然,还未到晌午,孟珩便等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内阁首辅,吴有贞。

    对方专挑了今日府尹大人休沐之日前来,又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孟珩只觉跟随男子前来的,还有一阵隐隐的妖异之气。

    竟使得这牢中狱卒对他视若无睹。

    然少年脸上却不见惊讶,反有一丝了然。

    “吴大人,久违了。”孟珩斜倚墙边,淡笑一声。

    ☆、第33章 公堂之上

    吴有贞脸上带着一种极深沉的微笑,他眯了眯眼,道:“没想到只几日不见,孟大夫便沦落至此。”

    语罢,他毫不掩饰地对这牢房上下打量了一番,讥笑意味甚浓。

    孟珩丝毫不为所动,调整了下姿势,盘腿坐于地上,笑道:“吴大人认为孟某是‘沦落’至此?”

    “从人人景仰的孟大夫到现在臭名昭著、见死不救的庸医,甚至身陷囹圄,不是沦落,又能是什么?即便孟大夫有一副巧舌,恐怕也无法把黑得说成是白的。”吴有贞那微哑低沉的嗓音含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笑。

    “吴大人说得不错。”少年点点头,似是颇为认同地道:“照吴大人所说,孟某如今身为阶下囚,确实是遭遇悲惨,境况落魄啊。”

    “孟大夫有此自知之明便好。”吴有贞冷笑一声,道:“本官早就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孟大夫落得今日下场,焉知不是风头太过、不知藏拙之故?若肯早日归附于我,想必今日必然是另一番风发意气。”

    少年轻笑一声,道:“吴大人所言甚是,确是孟某不知藏拙,以至于得罪了吴大人,方有此下场。”

    吴有贞听得此言,倒微微敛起笑意,眉头微扬,道:“哦?孟大夫此言可是认清了局势,打算弃暗投明、择良木而栖了?”

    却见少年只笑而不语,那张脸上满是悠然神情,没有半分落魄的样子,更不像是身陷险境、无措之下四处投人的模样。

    吴有贞皱了皱眉,忍不住出声道:“孟大夫?”

    少年撑膝悠悠站起,负手缓缓走了几步,与吴有贞隔着那铁槛相对。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男子的问话,反开口低低问道:“大人今日如此堂而皇之地进得这狱中,不怕沾染上一身洗不净的嫌疑么?”

    “嫌疑?本官身居此位,只稍动一动手指便能让胆敢怀疑到本官头上的人丧魂落魄,我看谁敢?更何况,”吴有贞倨傲一笑,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城府,“本官今日前来,不要说这些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定然察觉不到本官的存在。”

    “哦,原来如此。”孟珩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语气里颇有些叹服意味:“看来吴大人此次果真是准备万全,有备无患。”

    男子眯眸一笑,低声道:“当然,甚至为了防止孟大夫趁我不备时,又用三言两语或是对视一瞥夺走我的心智,本官也另有打算。”

    “一旦本官出现任何不对劲的情况,孟大夫就会性命堪忧。”男子声音阴恻恻地道,“所以我劝孟大夫还是做出一个最明智的打算为妙。”

    少年却轻笑一声,语气随意地道:“多谢吴大人提点,不然在下差点就想要夺走吴大人的心志了呢。”

    语罢又回身懒洋洋地侧卧在那蒲团之上,单手支腮,斜睨着眼看着男子。

    “你!”吴有贞似是被少年的轻慢态度惹怒,禁不住低喝一声,阴沉着脸看向少年。半晌却又是怒极反笑,道:“孟大夫也只有这一时片刻能从容得起来了。待到李府尹公审定罪之日,一想到孟大夫此等人才,就要早早夭折,连我也不禁扼腕叹息。”

    吴有贞微微笑道。

    “所以孟大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要选择弃暗投明,从此平步青云之道,还是灯尽油枯、自甘堕落之路?”

    孟珩缓缓摇了摇头,似是轻叹一声道:“吴大人的记性还真是差呢,孟某的答案不是早就告诉过大人么?像吴大人这种记忆下降的,该去我那胶囊铺买几粒胶囊提神醒脑才是,哦,万不可失误弄错,把孟某特质的胶囊和那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的劣质品混为一谈,不然也弄得个猝死的结局就不免有些……”

    说到这儿,他别有意味地一笑,嗓音柔和:“自作自受了。”

    吴有贞眉头狠狠一皱,半晌却是阴沉沉连道了几个“好”字。

    “孟大夫既然如此坚定,那本官也无话可说了。只希望孟大夫好自为之吧。”吴有贞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去。

    甲方和乙方谈崩,此案就自然没有什么和解的可能性了。

    来自于原告的所谓“民意”施压,让府尹李大人不得不提早开始对于此案的公审。

    即便此案的举证环节并不能算是严丝合缝。

    因为仵作对那最重要的人证亦兼物证——即原告口中被害死的男童却是无从下手。

    据那失孤女子所言,因为太过悲恸,不忍再看自己那被害的孩儿一眼,竟过早地将其葬身黄土。

    死者的安息大于天,无论如何,衙门是不可能揪着这一点不放了。

    唯有于公堂之上见分晓。

    腊月初一,清晨。

    最后一丝秋意离去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大多数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被初冬的第一场雪冻了个踉跄。

    天边似有阴翳,云朵漫卷漫舒,苍白的朝阳只露了个脸,便很快地沉没下去。

    偶有一片细小晶莹的雪花被寒风吹到路人的脸上,那人微微抬头,向头顶的天空望去。

    却是扑面而来的片片雪花如纸。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天气,顺天府衙门前也围了不少人。

    只因这日是开堂公审那传闻中可以“医天下郎中所不能医之心疾”的孟大夫。

    高不可攀的人骤然间跌入谷底,一向是八卦小民最喜闻乐道的事,况且这孟大夫自成名起,就从未因顾及自己的名声而广做乐善好施之事,反而处处明码标价,医者如商贾,刺了许多人的眼。

    再加上那些曾经被孟珩拒之门外、想要求卦问卜的官员们,本就已对孟珩心生芥蒂,此次眼看着那不可一世的孟大夫就要跌至谷底,恨不能再狠狠踢上一脚,煽动着自己府上大半家丁奴仆都过来起哄围观,以泄私愤。

    而曾经得孟珩出诊相助过的官员,眼下竟也出奇一致地保持了沉默,相当明智地坚守着闻风而动、明哲保身的官场哲学。

    大难当头,方可见世态人心。此话从来不假。

    不过,那事件中心的少年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此刻,即便是被衙役押上公堂,也依然挺直着背脊,嘴角噙一抹淡然的笑。

    孟珩立在大堂中央,神色坦然,没有丝毫被打量围观的不快。

    于他而言,庸俗者的目光,还远不如一个精神病患者的目光那样具有趣味和挑战性。

    即便那目光里带着无法忽视的恶意。

    堂上惊堂木一响,围观之众渐渐安静下来。

    坐在“明镜高悬”四个字下、一身云鹤花锦官服的威严男子将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此刻即便跪着,也仍然背脊笔直的少年身上,心底轻叹了一声。

    师爷此时站起身来与男子对视一眼,略一点头,便铺开案前的那一卷文书,拖长了腔缓缓念道:“今嫌犯孟珩,于十一月二十三日清晨,遇韦氏母子二人在胶囊店外求诊,先有拖延医治情节,后又将含有剧□□物的胶囊给妇人韦氏,骗其为其子服下,终使得其子命丧九泉,故而构成谋害人命一罪。现有证据如下:一则原告韦氏亲口指证,二则围观路人王氏、张氏等一旁佐证,三则妇人韦氏所持剧毒胶囊为证,四则胶囊店内搜捕出的同质胶囊为证。人证物证齐全,嫌犯孟珩,你可知罪?”

    话到最后,他将文书一收,断然高喝一声,苍劲沉缓的声音仿若洪钟一般,在寂静的公堂之上悠悠回响,直击人心。

    若是寻常人等,早在这样的扪心一问下乱了心志、缴械投降了。

    可那堂下的少年非但面色如常,甚至还微微勾起了嘴角,他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道:“草民孟珩,绝不认罪。”

    ☆、第34章 逆转乾坤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

    不待那原告韦氏忿忿而起,便有围观之人口中怒骂道:“如此铁证,还死不认罪,这等黑心郎中,当真该千刀万剐!”

    韦氏妇人嘴边悄然挑起一抹得逞笑意。

    然而有人心里却是悄悄松了口气。

    府尹大人心情有些复杂地看了少年一眼。当时在狱中他嘱咐少年,无论如何不能认罪,少年却只回应说按照应有程序审问即可,他当时还以为少年是一蹶不振,自暴自弃了,原来并非如此。

    并不是他承了太子殿下的情,才有如此私心。不过是因为他自认与少年相交已久,既有一份爱才之心,又实不能相信少年会做出谋害人命的事情。

    这一点,他与陈平倒是一样想法。

    而且……他昨日准备开堂公审之前,竟得一陌生女子到得家中,奉白银千两,口中婉转之意竟是叫他定孟珩死罪。

    这样的事情,倒更让他相信少年的清白,反怀疑此事背后另有推手。

    李大人抬眸稍觑了一眼站在一众衙役后,同样有些心焦的自己的下属,又转回目光,对少年道:“你既不认罪,就要拿出证据来,或是……讲清你的理由。”

    “容草民细秉。”孟珩应道,他缓缓转过头来,望了一眼跪在身侧的韦氏妇人,从容微笑道:“如这位女子所言,她曾找上孟某求诊是真,孟某拒绝为其子看诊是真,其余者,皆为谎话。”

    他不待那女子有所言语,便继续道:“当日我见此女上门,求我为她怀中孩儿医治,我略略察看一番,因当时察觉其子所患病症似另有原因,不敢轻易医治,故令她另择名医,从未曾给过她什么含毒的胶囊,更不可能谋害其子。而至于此女所持之胶囊,孟某却是从未见过。”

    “哦?孟大夫说从未见过这胶囊?”李大人不由问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又惹得堂下一阵议论纷纷。

    “李大人,这姓孟的所言只是一面之词,大人不能听信啊!啊对了!听说这姓孟的还会妖法,一瞬之间就能夺人心志,大家小心,可千万不能被他操控了心志啊!说不定这府尹大人就已经被这姓孟的牵着鼻子走了呢!”

    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嚎了一声,更是使堂下人心浮动,登时嘈杂议论一片,隐隐有失控之势。

    李大人皱着眉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个高壮身影从人群中窜过,转眼间便消失无踪,难以辨认。

    “这等妖法惑众之人,应该就地处死!”又有人吆喝了一句。

    紧接着竟如浪潮滚滚,一波压着一波:“处死孟珩,不能让他妖法惑众!不能让他迷惑了府尹大人!”

    李大人不由得脸上阴沉一片。

    他猛地抬起手边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下去。

    “胡言妄语!本官是否心志被惑,本官自有判断,岂容尔等在公堂之上胡乱叫嚣!”他沉声道,“若再有人煽风点火、空穴来风,本官先打他二十大板,叫你们看看藐视公堂的下场!”

    堂下众人听得此言,方不敢出声妄议,然而心下惊疑非但减少,反而更酝酿了几番。

    彼时却听那少年突然扬声道:“孟某确会夺人心志。”

    少年嗓音清越,分外悦耳,回荡在大堂之内,瞬间便攫取了众人的注意。

    李大人皱了皱眉,目光紧紧盯着少年。

    少年却是低低轻声一笑,道:“然孟某虽会夺人心志,就一定要夺走你们所有人的心志,来脱离困境么?此种做法,孟某实是不屑为之。”

    “更何况,若果如诸位所说,孟某何不一开始便夺走这韦氏妇人的心志,倒叫她今日跑到这公堂之上胡言乱语、置孟某于不义?”

    他一字一句地缓缓道,神态间没有丝毫慌乱。

    底下众人开始隐隐骚动起来。

    有人冥思苦想一番,终道:“是啊,这孟大夫要是真会妖法,没道理被抓进牢里啊。”

    亦有人附和道:“而且他心中定是恨极那韦氏妇人,若他会妖法,不早把那韦氏妇人给灭口啊,可她现在不好好好的么?”

    眼见得众人议论风向已转,却又听得一句呼号道:“大家不要被这姓孟的给骗了!妖性狡猾,他不施妖法定是在谋划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况且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可现在人物证齐全,他就是那杀人犯没错!”

    只这一句,便又提醒了众人,纷纷又谴责起孟珩谋害人命来。

    李大人不得不又拍下惊堂木。

    这个时不时挑拨几句的人实在厉害,每说一句话必引得众人都被他牵引,把话说完又即刻隐入人群之中,叫人遍寻不着。

    此等做法,竟像是有备而来。

    李大人不由得眯了眯眼,忙对堂下少年道:“孟珩,你若是有证据自证清白,自可堵住这悠悠众口,也可不叫那奸人得逞。”

    孟珩看了一眼李大人,笃定笑道:“在下当然有证据,而且这样证据却是比其他人证物证,都更能令人信服。”

    “这样证据,就是他!”他笑眯眯伸手一指,漫不经心地说道。

    堂上突然静止了一瞬,众人禁不住屏息凝神,忒好奇少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翻找出什么证据来,便都随他指示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拥堵的人群忽然自动分出一条道来,直直延伸至衙门外那渐渐被皑皑白雪覆盖的街道上,轻巧而又格外清晰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到跟前来。

    却是一个身材小巧、浓眉大眼的少年缓步向公堂上走来,怀中似还抱着一样形状不小的物什。走得近了,方看清他怀中所抱的竟然是一个孩童!

    那男童紧紧蜷缩在少年怀里,虽双眸紧闭,然而呼吸间鼻翼微微起伏,一看便是活生生的。

    有人认出了这男童,惊呼道:“这不是那韦氏之子吗?”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韦氏不是说她孩子死了吗?!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难不成是耍我们玩吗?!”

    更有人细看之下,不仅认出了那孩童,还认出了那抱着小孩的少年,便又像是有了新发现一般,忙不迭告诉左右,道:“快看!那抱着韦氏之子的不是那胶囊店的少年掌柜吗?!”

    这可真是奇了,本该长眠于黄土之下的已死之人又好端端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自胶囊店查封之后便销声匿迹的少年掌柜,此时却怀抱着这样的“证据”走上公堂。

    传奇跌宕程度简直堪比戏文,惹得那围观之众早已撂下心头对孟珩的那点谴责,一时都饶有兴致地互相猜测,接下来的案情该往何方发展。

    ——恐怕,那孟大夫才是被冤枉的人哪。

    有人这么长叹一声。

    旁边几人听得如此猜测,也都不禁把这案情从头至尾掰碎了揉裂了细细分析开来,有得出相同结论的,亦有对此不尽认同的,彼此之间甚至互相打赌争吵起来。

    说到底,民众对猎奇之事的关心,要远超过毫无看点、一边倒的案件审判。

    甚至刚刚还掀动众人情绪的“孟珩到底会不会妖法、会不会操控人心”一事,现在也被大家抛诸脑后了。

    然而却另有一些人,眼见得人群都不再异口同声地谴责那跪在堂上的少年,顿时急得抓耳挠腮、心烦意乱,可惜眼下情形却容不得他们再插一嘴了。

    韦氏已是惊出一身冷汗来,她万想不到那自己亲眼看着已断气了的男童居然又活了过来!还被对方给找到了!

    她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一旁笑意盈盈的少年,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找到他的?!”

    孟珩忍不住嗤笑一声,转过头看她,玩味道:“哦?看来你是有意藏着他,不想让他被找到?”

    “孟珩!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现在如此做法,吴大人定不会饶你!”韦氏压低了声音,极尽阴狠地说道。

    “机会?”却闻少年不经意一笑,似品玩了这两个字一番后,道:“若如此说来,在下亦给过你几番机会,可惜阁下却未能抓住,终至于今日的狼狈境地。”

    “你!”韦氏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得堂上惊堂木一响,底下立即安静下来。

    李大人目光深沉地打量了韦氏两番,沉声喝道:“妇人韦氏,你对此可有何解释?”

    ☆、第35章 澄明真相

    韦氏心下一慌,不由自主低下头来,然而半晌复又恢复镇定,声音凄凄哀哀地道:“民妇竟也没想到,我的孩儿居然还活着……”

    说着竟又作势要大哭一场。

    “大胆!”李大人厉声道:“当初本官命你抱着你孩儿让仵作验证是否有中毒迹象,你却告诉本官说你已把他下葬,本官这才作罢,可今日你孩儿又好端端地出现在这公堂之上,你告诉本官这究竟是诈尸,还是借尸还魂啊?!”

    这一句质问掷地有声,恍如一块巨石,投入沉静的湖面。

    站在一侧、一直默默观看案情的陈平此时也忍不住站出来,道:“现下此子根本没死,韦氏所言‘孟大夫谋害其子’的证词已是不攻自破,还望大人明断!”

    李大人默默瞥他一眼,没作声。

    眼下此种情形他也颇认同陈平所言,然而却也不能心急,还得慢慢道来才是。

    他向一旁师爷使了个眼色,那师爷意会,忙起身一径儿去了,不见踪影。

    众人纳闷,都不禁翘首以盼,却没过多久,便见从后堂屏风内走出个人来。

    原来是仵作。

    仵作先生向堂上府尹大人做了个揖,便径直走到那少年掌柜身边,道:“请将这孩童暂且交付于我。”

    然后便接过那男童,放于一旁衙役搬过来的榻上又是捏眼,又是掐舌地检查一番,直弄得那小孩皱着脸嘤咛一声,似是被打扰了睡眠般不快。

    仵作微微笑了笑,退回来恭敬地向李大人道:“大人,此子脉象正常,呼吸平稳,根本毫无中毒迹象。”

    李大人点了点头,沉吟半晌,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中了毒之后又被人喂了解药解毒了呢?”

    仵作摇了摇头:“不像,若是中过毒之人,脉象会较一般人虚浮无力,更何况这短短几天下来,即便是解毒了,也会留下可寻之迹。然而此子脉象沉稳有力,甚至过于笃厚了,本不像是中过毒之人。”

    然而他说到这里,却是稍有些迟疑,踌躇道:“不过……不知什么原因,此子睡眠有些过于沉了,像是难以唤醒,但……这应不是服用□□所致,反倒像是什么害了什么心疾……”说到这里,他微微侧过身,把目光落到那堂下跪着的孟珩身上。

    可少年此时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也不知在没在听,只嘴角噙一抹漫不经心的微笑。

    李大人点头道:“既不是□□所致,可见妇人韦氏之前所举‘孟大夫以含毒胶囊谋害其子’的证词无效。韦氏,你可知我朝随意诽谤他人、扰乱公堂,该当何罪?!”

    “大人!民妇冤枉啊,孟大夫和我无怨无仇,我为何要平白陷害他?!大人明鉴啊!”韦氏匍匐在地,嚎啕大哭,然而此时却已鲜少有人再站在她这一边了。

    甚至有人不屑骂道:“拿自己孩子的性命诬陷好人,我呸,这种当娘的就该五马分尸!”

    引起一片附和之声。

    韦氏哭得越来越没底气,然而走到这一步,却早已无半分回头的可能了,此事不成,在首辅大人面前她定不得善果!

    她猛地抬起头来,伸出手来直指向孟珩,厉声道:“虽则民妇孩儿不是因那胶囊而死,可从那胶囊铺搜出的毒药却是铁证!孟珩,我看你对那毒药如何解释!”

    听这夫人如此一说,底下诸人倒是齐齐愣住。

    就算孟大夫没害死她家孩儿是真,可这胶囊铺里搜出来的□□却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啊。

    一时都不禁把视线投到少年身上,好奇少年此次还能翻出什么令人一惊的证据来。

    少年却还是一副淡然神情,仿佛对四周视线浑然不觉,他嘴边笑意悠悠,眼眸微眯,竟是一副不打算开口回应的样子。

    李大人皱了皱眉,禁不住想替少年说些什么,然他尚未开口,便见堂下又走上一个人来。

    是个高瘦青年模样,不独他自己,身边竟似还押着几个被绑住双手的人,从衙门外一径劈开人群,阔步而来。

    走得近了,看清那青年模样,李大人却是不禁心下一惊。

    竟然是他!

    不过仔细一想,震惊之后倒是了然,而后心里又不由得对那孟珩的分量往上提了几分。

    只见那青年一直走到公堂之上,方把手中押着身边几人的剑放回腰侧,转身对李大人拱手行礼,也不跪下,便道:“大人,在下这里倒是有证据可证孟大夫清白。”

    李大人看了看青年,又扫了一眼那被青年拎上来的几个瑟瑟发抖的人,心下登时有了几分猜测。

    便道:“请说。”

    那青年点了点头,又转身向那几人冷声道:“说吧,对着府尹大人,我看你们敢有半句虚言!若是肯老实交代清楚,府尹大人或可饶你们不死!”

    却看那几人都一副畏缩模样,此时被青年一喝,更颤了几分,忙不迭叩头道:“小的说,小的说。”

    然后举目一阵乱看,猛地把视线对准一旁跪着的韦氏身上,举起那被绑住的双手,指向韦氏,道:“是她!都是她指派小人去陷害孟大夫的!”

    其中一矮小男子道:“没错,就是她让我们仿着孟大夫的胶囊,做了一批外形一模一样的,可里面却要包着毒药,一批专门藏入孟大夫的胶囊铺内,还剩几颗她自己拿着,说是另有用处,却没想到是要拿来陷害人啊!”

    李大人耐心听完,又看向另外几人,道:“你们也是一样说辞?”

    几人忙不迭一阵点头。

    “韦氏,他们说的可是实话?”李大人复又向那女子问道。

    韦氏整个人如坠冰窟,咬紧牙关沉默不语。

    她自这几个人进这公堂上始,就已经想不到自己还

    李大人蹙了蹙眉,再次问道:“这几人可是你派去陷害孟大夫的?”

    “民……民妇……”她试图挣扎几番,却终是败下阵来,将头深深地垂在胸前,无力答道:“确是民妇所为。”

    堂下又是一阵哄闹之声。

    之前猜中结果的皆是一脸得意之色,那没猜中结果的也对这一番波折颇为津津乐道。

    然而此时却见那青年突然有所动作,他一把提起刚刚那矮小男子的衣襟,生生把他提上来几许,冷声斥道:“你这狡猾胚子!在衙门外与我交代时可不是这番说辞,转眼之间便自翻其供,谁给你的胆子!快给我一一交代,到底是谁指派你陷害孟大夫的?”

    被这青年勒住脖子,矮小男子立即憋出一把泪来,连连求饶道:“大爷,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叫我交代清楚,我已经交代清楚了啊,就是这韦氏指派的,若是还有他人掺进这事儿来,小的却是不知啊!”

    如此哭啼求饶了两番,青年才不耐地把他撂在地上,他刚想换一种方式逼这人说出实话,却听堂下兀地传出一声清咳,犹豫半晌,终是停下手来,默立一旁。

    只脸上表情似还有不甘,可他忍了半晌,终是拱手向李大人道:“大人,既然这一干作奸小人已承认陷害孟大夫一事,韦氏也已认罪,还请大人昭告孟大夫清白。”

    他话音刚落,却见一旁静默许久的少年轻笑出声,打断了李大人即将说出口的话。

    孟珩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眼那突然出现的青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那位身边的侍卫,好像叫做……黎青。

    还有刚刚那声隐在人群中的清咳。

    他将视线淡淡扫过堂下人群,然后落在某一角落上,唇角微勾,眼中笑意又扩了几分。

    这人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孟大夫,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李大人不由得疑惑道。

    却见少年撑膝慢慢站起身子——他此时站起也不会再惹任何非议了——笑道:“虽则韦氏已经认罪,可还有一事,需要辨别清楚才是。”

    ☆、第36章 |

    “那便是此子究竟缘何昏迷不醒,又缘何几近危在旦夕。”他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猛地惊起众人惊疑。

    ——难不成竟是这恶毒妇人亲手害死了自己孩儿,怕被发现然后嫁祸给了孟大夫?

    ——有这种可能!糟糕,差点让这妇人给糊弄过去了,还好有孟大夫提醒!

    “孟大夫说得有理,可依你之见,又如何能辨别清楚呢?”李大人眉头微皱,出声问道。

    孟珩淡淡一笑,负手而立,笃定道:“只让这孩子自己说话便可。”

    众人都不禁疑为无可能之事,却见孟珩缓步走到那少年掌柜身边,低声问道:“药拿来了没有?”

    那少年掌柜似亦低声回了一句什么,然后便把几粒胶囊交到孟珩手上。

    孟珩转过身来,摊开手心对众人道:“刚刚仵作先生也验证过了,这个孩子并非被□□所害,而是患了心疾之故,才睡得如此之沉,所以现在,孟某需喂食此子醒脑、祛惑之药,再加之以言语诱导,才能让他清醒,亲口说出害人之人。”

    他说着,缓步走到那躺在榻上的男童身边,蹲下身来,将手中胶囊小心喂食进去,又着人端了杯茶水来,一点一点喂男童喝下。

    众人的目光彼时都追随着少年的动作,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遗漏了什么精彩的部分。

    却见少年笑意轻浅,眼眸微眯,轻轻凑到那男童耳边,似是压低了嗓音般,用一种在场众人都深觉微妙的声音轻轻吟念着什么。

    离得近的人,方能偶听见少年似在说什么“相信我,不要害怕”之语,也不由深感奇怪,只能屏息凝神,耐心等待少年下一步动作。

    孟珩此时却是无暇理会他人的猜测。

    面前这个男童自那日被韦氏抱着找上胶囊铺的时候,他就察觉有所异样。

    男童的身上隐隐泄露一丝熟悉的妖异之气,和当时在吴有贞府上感觉到的异样气息别无二致。

    而直觉又告诉他,问题不出在这男童身上,却像是有人故意利用妖魔鬼怪之物将此子折磨至此,然后送到自己面前,看自己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甚至那一丝妖异之气,也极可能是对方故意露出的破绽,目的就是让自己识破其中关窍,好顺势爬杆,借梯而下。

    若救了,他兴许就会被对方视作“识趣之人”而纳入羽翼之中,不救,则会被对方视作清扫的对象,以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阶下囚”的境地。

    然而有一点,即便对方是那城府颇深的内阁首辅,却也仍没有料到。

    那便是他从不是一个喜欢顺势而为的“识趣之人”。

    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不愿做的事情。

    孟珩极有耐心地用催眠话术一点一点地抓住男童的潜意识,企图诱导他走出那被妖魔活活惊吓得封闭了的内心。

    狸妖找到这男童的时候,小孩的状况确实很差,所幸还有一丝生气尚存,由罗云悉心抚慰照顾,几天下来,才有所好转,然而意识却仍是封闭状态。

    这一点,尚未学成的罗云却是毫无办法,也只有待今日公审之日,将小孩带上公堂,由孟珩亲自施术将其唤醒了。

    “好,你既已能看清眼前之路,便不要害怕,跟随着那条小道,慢慢地、小心地走过去。”孟珩用他那柔和沉缓的嗓音低低说道。

    像此种孩童,心志本就脆弱,受到惊吓后又被人弃之于不顾,再加上上也未得到丝毫照顾,即便后来被狸妖带回去好生养着,也很难仅通过催眠术便彻底恢复。

    因此,孟珩在刚刚喂给他的胶囊里加了自己的血。

    自上次被妖精袭击晕倒,他心中涌上那股难以自制的嗜血的时候,他便对原主的体质产生了根本性的怀疑。

    还有那毫无规律性的、时不时在体内翻滚的极寒极暖之气的冲撞。

    以及这仿佛天生的,对妖异之气的极其敏感。

    原主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一时也无头绪,毕竟从原主那小半生的记忆里也丝毫翻找不到有关于这方面的任何痕迹。

    于是他只能从这身体里的血液入手。

    他曾经试验过,这身体里的血液确实有非同寻常之处。将其喂食给垂垂老矣的野狗,那狗居然就又精神焕发了起来。

    可以说是起死回生、延年益寿也不为过。

    眼下这孩童便已渐渐转醒,他似是对孟珩的话心有所感,鼻中嘤咛一声,嘴唇微微一动。

    “很好,我数三声,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会醒来。一……二……三……”孟珩低低一喝,便见那小孩眼睑微颤,而后蓦然睁开了那双清亮的眼眸。

    堂下一片惊呼。府尹大人微微松了口气。某一隐在人群之中的青年却是一副淡然笑意,似是在为少年而淡淡地自豪。

    却见那小孩睁开眼后一副茫然模样,两只黑溜溜的眼珠来回乱转,似是被周围满满当当的人给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唯有眼睛瞥过身边站着的少年时,才微微仰起脖子,露出甜甜一笑。

    孟珩挑了挑眉,也勾了勾唇角,淡淡一笑。

    四目相对,一个纯真懵懂,一个皎月无瑕,时间仿佛静止,众人都不禁微微晃神。

    李大人最先回过神来,他抬起手边惊堂木,刚想拍下去,却又怕吓到了孩子,忙又悄悄放下,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对着孟珩道:“孟大夫,接下来这……”

    要他对着一懵懂孩童审案,李大人还是颇有些开不了口的,只能暗搓搓求助于孟珩。

    孟珩点头一笑,他倾下身来与那男孩平视,温声开口道:“你可否告诉我,那个女人,她,对你做了什么?”他稍稍侧开身子,让出视线,叫那小孩可以看到跪在一旁的韦氏。

    小孩眨了眨眼,看过去,然而这一看,却竟是吓呆在那里,豆大的泪珠毫无预警地便扑簌扑簌往下掉。

    看得众人一阵心疼。

    边哭还边往孟珩身后躲,连连嚎啕道:“我怕……”

    韦氏已经心如死灰。

    孟珩眉心微蹙,手掌轻轻抚上小孩的背脊,安抚道:“不用怕,她现在已经对你做不了什么了。那你告诉我,她真是你的娘亲么?”

    小孩听了这话,却是先点头,而后又是一阵摇头,几番下来,弄得众人都糊涂了。

    半晌才见他动了动嘴唇,哑着声音道:“娘亲把我从一个婆婆手上买来,就叫我喊她娘亲,我也不知道她算不算是我真正的娘亲……”

    原来如此。

    底下有人已是听不下去了,只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

    因为从这只言片语中已足以推断出事情的真相。

    虐待买来之子,嫁祸给孟大夫,还唬着他们这群人陪她演了场自打自脸的蠢戏,简直可恶至极!

    再看看人家孟大夫,遭人诬陷也没失一点风度,还替那小孩治病,啧啧,简直妙手仁心啊!看来传言果然不假!

    众人又是嗟叹又是议论一番,再看向那堂上长身玉立的少年,心下都不禁添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敬服,一时间纷纷懊恼自己被那毒妇煽动,险些污蔑了好人。

    然而那少年却仍是一番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无论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李大人则早已命师爷重整案情,罗列那韦氏罪状,条分缕析地念出声来。

    宛如悠悠洪钟,直击人心底。

    此案至此,才算了结。

    定下罪状,将韦氏押入大牢,众人也随着这场闹剧的落幕各自散场。

    孟珩对李大人和陈平的关怀表示谢意之后,拱了拱手,便也甩袖离去。

    在牢狱里多天都未能沐浴换衣,即便是对外在环境毫不在意,这会儿也觉得浑身都不舒爽。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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