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全职]金玉其外 作者:白鹿鹿鹿
正文 第12节
[全职]金玉其外 作者:白鹿鹿鹿
第12节
“多谢关心。”刘皓拍了拍苏沐橙的肩，“我呢，这次只要十拿九稳地拿个前三，就安全了。而你呢，可就难说咯。最近头条上多了，支持你的人可不多啊……”
“我倒是觉得自己真老了，唱不动了，支持的人也少了。”李艺博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果然还是老老实实当个主持吧，音乐圈的未来，应该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
“怎么会，前辈一点也不老。”刘皓不知道李艺博从哪里开始听，连忙开口补救，他可不想得罪这个在音乐圈还留有余威的主持一哥，“前辈这次打头阵，肯定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敢当不敢当，先冲锋的先送死，我也害怕啊。”李艺博打趣道，“那前辈我就先去准备了，阿策当主持太严肃了，我都怕他。”
看着李艺博走开之后，刘皓才冷哼一声：“吓死我了……那沐沐，师兄也去准备了，你可别像上次那样……太、激、动、了、啊。”
“等等，”苏沐橙喊停刘皓，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开口，“当年真的是你……把那个谣言放出去的吗？”
“谣言？”刘皓的语气装得很疑惑，但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真真假假，现在还有谁在乎？一个死了，一个不能唱了，没有人会再去关心当年的事。”
“怎么又抽烟了？”看到叶修又站在楼道尽头抽烟，蓝河忍不住走过去。窗外的灯影映在叶修脸上明明暗暗，有种说不出的萧索。
叶修吐出一口烟雾，“心烦的时候，就想抽烟，这样才能平静下来。”
“但是这样对身体不好……”其实蓝河很清楚，这和有人心烦就想喝酒一个道理，人面对难解的事，总想找些可以寄托的外物。
“就一根，我也好久没有抽了。”叶修看着楼下的马路，现在还是高峰期的尾声，车龙依旧川流不息。他看了很久才继续道：“不止抽烟，我以前还酗酒。有次我喝多了，爬上一幢楼往下看，当时下面的车跟现在一样多。”
叶修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一个普通，而且不属于自己的故事。蓝河没有接话，他不想打断叶修的回忆，有些事虽然痛苦，但始终要过去。
“然后……我突然想起家里那盆薄荷还没浇水，就没跳下去。”叶修突然笑了，“是不是很像个神经病？”
“怎么会。”蓝河叹了口气问道，“那盆薄荷……很重要吗？”
“不知道是谁送的。”叶修想起那段混沌度日的时光，“刚开始我都不去上课，被警告了才回去报到……然后有一天回去，就看见座位上放了盆薄荷，叶子都蔫了，怪可怜的。”
“你把它带回去了？”
“当然啊。”叶修把烟捻灭在窗台上，“唐柔看到了，她在花店打过工，告诉我薄荷的花语，听着挺有意思的。所以带回去养着，就觉得还有点期待……还有人等着。”
“本场比赛的竞演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有请现场观众到后台投票。”
进入广告环节，苏沐橙整个人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莫凡握了握她的手，“没事的，一个节目，不算什么。”
“确实这是一个节目……何况我已经尽力了。”苏沐橙喃喃道，“莫凡，你知道吗？其实我没什么音乐天赋……我哥和阿修，他们都是音乐天才，但我不是。”
“天才总是少数。”莫凡蹲在她身边，“我们只要尽力就好。”
“但是我很希望我是……这样我就能和他们一起，实现他们的音乐梦想。”
“叶修不会在意这个的。他不是这种人。”
“可是我哥已经死了，他需要人帮他。”苏沐橙偏过头看着莫凡，“我想成为阿修需要的人。我不需要他的照顾，也不需要他的宠爱，我只是希望自己足够强大，能帮得上他的忙。”
“你当然可以。”莫凡的语气很坚定。
“可是，我看着那个害了他的人……还在那耀武扬威……而我却无能为力。”苏沐橙听到外面跑动的声音，投票已经结束了，节目马上就要继续开始，“甚至在音乐的比拼上……我都不能为他出一口气。”
“你看着我……”莫凡按着她的手，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的语速很快，“你并不需要为他做什么。他有自己要走的路，你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你不需要，也不应该背负任何人的梦想走下去，你聪明，漂亮，优秀，你可以为了自己而努力。”
叶修的手指抚过窗台上因为被他的烟头蹂躏而留下的道道焦痕，嘴角勾着细微的弧度，“以后再也不会抽烟了，这是最后一次。”
“那……这个给你。听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人就会开心起来。”蓝河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到叶修手心里，又犹疑了一下，终于打开双手，用力给了叶修一个熊抱，“糖果给你快乐，拥抱给你力量。”
叶修没有动，就任由他抱着，捏了捏手心的糖果，靠在蓝河耳边开口，热气呼在耳廓上又湿又热，“这次不是戒烟糖了吗？”
蓝河愣了一下，正想解释，却听见工作室的门被猛地拉开。他连忙松开手回头看，只见唐柔跑了出来，高跟鞋蹬在地板上响得吓人，“叶修！你到底……”
敞开门的房间传出电视的声响，叶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蓝河几乎能想象他那经典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大家不用起哄了，我是不会示范的。”叶修拒绝了现场观众要求他给学员示范一下自己原唱歌曲的要求，“在这里我正式说一次。其实最近的传闻是真的——我确实，不能再唱了。”
“非常遗憾，有一位歌手不得不离开。”吴羽策打开手上的卡片，看了一眼，转而望向在台上坐成一排的四个歌手。苏沐橙站了起来，往前一步，朝四周观众鞠了鞠躬，转身下台。
等在台下的莫凡把手机收到衣袋里，扶着苏沐橙颤抖的肩往外走去，终于还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苏沐橙听了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又笑了，“真像他的风格，总是出人意料。”
“坦然地说出来，或许就是最好的解脱。”
“不，不是解脱……对于他来说，大概只是，重新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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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又看了遍公关部交上来的声明草稿，改了几个用词，正准备喊alice拿走送过去，门却先一步被敲响了。
“进来。”喻文州合上文件，看着慢慢打开的门，走进来的人让他惊喜万分，“少天？”
黄少天对上他欣喜的表情，不自在地摸了摸门把，把门合上，“哈哈……早啊。”
“不早了，午饭时间都要过了。”喻文州起身朝他走过去，“午饭吃过了吗？吃得好吗？都吃什么了？”
“等等，你连着一起问，我怎么回答啊，以前都没发现你话这么多……”也没意识到总被说是话痨的自己毫无立场说这话，黄少天小声抱怨着，但还是老实交代，“早上上了个晨间节目，下来之后和工作人员一起吃了顿饭，虽然味道不错但是节目吃了一份蛋糕喝了两杯咖啡所以完全吃不下了……”
“你胃不好，早上不应该喝咖啡。”喻文州知道他的小心思，也不逼着他把话说穿，主动求和，“我还没吃，可以陪我吗？”
“你刚才不是说午饭时间要过了吗？怎么，喻总想旷工啊？”
“我从昨晚开始一直在处理叶修的事，忙到你进来之前才把声明敲定，黄少不会还不让我喘口气吧？”
喻文州说这话的语气放得很软，隐隐带着讨好的味道。黄少天无视他笑眯眯的脸，问道：“你和叶修商量好了？打算怎么说？”
喻文州的表情有点遗憾，“就是交代一下声带受损，不能继续唱歌。对于这种经历，公众还是偏向同情的，相信负面的舆论很快就会平息。”
“就说这些？！”听喻文州说得这么简单，黄少天急了，“别的呢？他不是说过，车祸是因为狗仔追尾吗？难道就不打算说出来让大家都看看那些人可恶的嘴脸吗？”
“他的意思是，无论是车祸，还是绯闻，都不提了。”想起叶修在这件事上的毫不动摇，喻文州叹了口气，“他可能是……不想因为自己，再去打扰逝去的人吧。”
跑去工作室找叶修，结果发现处在风浪中心的人居然大摇大摆地领着一伙人跑出去吃了顿饭，还打包了好几个饭盒，蓝河突然有点哭笑不得。
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啊……这人简直就是妖怪嘛。
还叼着牙签的包子看他站在那，热情地招呼道：“小蓝河你别傻站着呀！饭盒里有叉烧酥，很好吃的，快尝尝！你不是g省人嘛，老大觉得你可能会爱吃，特地多打了一份回来！”
“喂喂，”听了他的话叶修连忙解释，“我的原话是少天……”
“和蓝河都是g省人。”包子接上，“我没记错呀，小蓝河不是小狮子的助理嘛，给了他那谁肯定也能吃上啊。换做是小狮子来了，我也照样给他吃。”
“等等、等等……”罗辑在一边听着都要逻辑混乱了，“先不说这前后关系通不通……小狮子什么的，你什么时候又给黄少取这外号的？”
安文逸听了猜测道：“大概是因为样子像？黄少的头发偏金色，而且人也有活力，就像小狮子一样？”
“不是不是，那谁不是狮子座的嘛，就是小狮子啊。”包子说完还一脸嫌弃他们智商的表情，“还说是名校高材生，也就音乐天才，别的蠢材。”
蓝河忍不住笑了，“包子谢谢你……幸亏喻总和沐橙姐都是水瓶座，不然黄少肯定会叫你小水瓶。”
“诶这个听着有点屌，要不叫啤酒瓶吧？我没当dj之前经常拿啤酒瓶砸人……哦不对，当了之后我也砸过。”
包子说起这事就像在聊今天吃了什么一样，蓝河倒是听得胆战心惊。看到他变了脸色，叶修连忙救场：“我说过……”
“不、许、砸、人！行啦，老大说的话我都记着呢，没事没事。不过啊，”包子拿起桌上的花瓶比划了一下，“要是那些对你瞎扯淡的人跑到这来，我就——这么，一下，绝对干净。”
罗辑露出崩溃的表情，“干净什么啊？！砸了一地碎玻璃还得扫呢！”
“没事，拿个扫把先把人赶了，我们再扫地。”唐柔冷不防插进来，说的话也够吓人。
蓝河突然发现叶修这妖怪其实也养了一群怪物，但被他认为是妖怪的人这一刻表情相当无奈。“我不都说了吗，不会有人这么闹的。”叶修一拍大腿，声音提高，手指一扫，“有点素质行不？！咱们是搞音乐的人，得时刻保持高大上！懂不懂啊？！”
蓝河又忍不住笑了。原本他是觉得官方声明说得太少，有点担心才跑来找叶修的。不过看到他身边有那么多强力的应援，蓝河又觉得鼻子有点酸。
叶修看他眼眶发红，心里奇怪着这人到底是怎么在如此欢乐的气氛里突然悲伤起来，连忙开口道：“蓝河同志，你要是不爱吃，可以留给我吃的……不用勉强。”
“怎么会，我会全部吃完的。”蓝河笑得眼角都眯了起来。
吃完午饭，喻文州听说黄少天下午已经没了通告，就说带他去见一个人。见他开了好一会车都没打算说要见谁，黄少天终于忍不住问：“我们现在到底去哪啊？”
喻文州见他忍了这么久才开口，笑道：“压你的新闻拜托了一个人，带你去见一见道个谢，说不定以后还有麻烦他的地方。”
“这么厉害，大人物？”
“嗯……说不好，反正不用太紧张。”
突然认清了四周的环境，黄少天兴冲冲地提议道，“咦这路不是要经过乐乐拍戏的那个剧院么？见完那人我们顺道去探班吧？”
“何止顺道，我们就是要去那个剧院。”前面已经能看见剧院的大门，喻文州换了车道驶进去，“这样想来，其实我们还能一起吃顿饭……那个人肯定会答应的。”
黄少天突然意识到那个人可能是谁，连连摆手，“别啊别啊，乐乐肯定会杀了我的！他肯定不乐意吃这顿饭！”
“张佳乐比你精多了，他绝对一看就知道那人是看他的面子才帮你，所以这顿饭他看在你的份上，也肯定会吃。”喻文州捏捏黄少天狐疑的脸，“放心，他是你的朋友，我也不至于会卖了他。”
喻文州轻车熟路地跟门卫打了声招呼，两人便从侧门走了进去。霸图出手从来都是大手笔，韩文清的电影也从来不愁资金问题，这次为了拍摄舞台剧部分，剧组包下了剧院的一个大厅为拍摄所用，还请了保全公司24小时守门，确保了电影拍摄的保密性。但也不知是不是那人提前打了招呼，两人也只是说明了来意，便被放了进去。
“这也太容易了吧？就不怕记者混进来啊？”进去之后看到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黄少天自觉地放低声音，免得打扰到拍摄。
“你要是说你来找剧组里的任何一个人，保全肯定不会放。但是能知道那个人在这的，那只能是那个人自己说的了。”喻文州四处看了看，看到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坐着一个男人，便领着黄少天往那走去。
没等他们俩走到，一直低头看着手提的男人已经抬起了头，“你们来了。”
“孙少，我带少天来给您道个谢。”喻文州招呼着黄少天往前站，“少天，这是孙少。”
虽然观众席的灯光很暗，但黄少天还是看清了孙哲平的一脸凶相，不免打了个寒战，心里吐槽乐乐的金主原来长这样太吓人了难怪乐乐不要你，但脸上还是摆出招牌笑容，“孙少好。之前的事，谢谢您了。”
“不用这么拘谨。我和文州多少有点亲戚关系，喊我声平哥就好。”孙哲平把手提合上，递给旁边的助理，“黄少天……我知道你，张佳乐落在我车上的碟还没拿回去。”
卧槽卧槽死乐乐你害死我了我可不是你的奸夫啊！！！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啊人都到这了把碟还回去又能怎么的啊会死吗？！黄少天心里咆哮着，但也只是哈哈干笑了几声，“那今天晚上……叫上他一起吃顿饭吧。”
“好主意。”孙哲平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坐，陪我看看他演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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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到第八次，张佳乐也开始有点气馁了。成名之后业内称他为“天才演员”，冲的就是ng次数最少这个记录。
“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一个毁了容，对自己非常不自信的人，所以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角色，你要非常用力，投入百分之两百的情绪和力量去演绎，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你的不甘和悲愤，懂吗？！”韩文清把他拉到一边又强调了一遍，其实这番话他已经说了不止三次了，但张佳乐还是不能表现出那种感觉。
“演得太用力不就太夸张了吗？这样并不符合宣凯演技很好的设定。”张佳乐终于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舞台剧老师指点道：“舞台剧本身因为布景、灯光等硬件的限制，没有办法像电视电影那样完美地表现场景效果，所以一般都需要演员把情绪表达得更为夸张，这样才能感染到台下的观众。”
“听到了吗？现在限制你的是你自己，无可否认你的外形很完美，但现在需要你忘记你本来的面目，做得到吗？”要短时间内反转一个演员从骨子里对自己的认知并不容易，韩文清知道急不来，也只能慢慢诱导。
同样被ng了八次的林敬言也没有不耐烦，趁着补妆的空隙他提议道：“要不我们先把舞台剧结束之后唐哲佳和宣凯在舞台上起冲突的片段先拍了？我觉得可以用那段引导一下佳乐。”
韩文清思考了一下也觉得可行，“那群演先撤下去吧，灯光打回正常。你们两个看一下剧本，十五分钟之后再过来。”
张佳乐松了口气，伸手想擦一擦额头的汗，却被林敬言制住，“别乱擦，化妆油彩一弄就乱七八糟的……心平气和，不用紧张。”
看着他的笑脸张佳乐更加愧疚，“对不起……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选了这条路，就注定要连累别人或者被人连累，我以前最多试过ng三十次呢，八次简直太小意思了。”林敬言对此完全不以为意，“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剧本有些地方是不完整的？”
“早发现了。除了舞台剧部分是完整的，其他地方都只有我自己的台词，我试着想象过你到底说了什么我才会接那句，但剧本是张新杰老师写的，我估计猜的多半是错的。”
“张新杰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不过胜在剧情新鲜，引人入胜。我想你进不了状态可能是因为韩导先拍舞台剧部分，现在让我先用舞台剧以外的地方引导你一下，说不定感觉就上来了。”
坐在最后排一直看着台上情况的喻文州问黄少天，“这是怎么了？收工了？”
“我看不是，感觉像是乐乐有些不太对劲吧，韩导没让过。”
“但是群演和灯光都撤了。”
“可能是换场景吧。过不去的地方先放放，拍戏经常这样的。”
“你觉得他是哪里不对劲？”孙哲平突然开口问道。
我看最大的不对劲就是你一个大活人坐在这围观人家拍戏。黄少天默默吐槽，但还是老实应道：“估计是进入不了角色吧？他不是要演个长得很丑的人吗，这跟他完全相反啊。”
喻文州宽慰道：“不过林敬言是个很厉害的演员，应该能带带他的。”
这边林敬言和张佳乐正分别在看自己的剧本。其实剧本上不写明对手的台词，对于演员来说是非常大的挑战，因为他们事先都不知道自己说出某一句台词时，对手会接上什么，有时候对手不同的反应，甚至会影响到他们是否要根据自己对角色的理解，而修正原设定的台词。
林敬言把剧本合上问：“真不要事先对对？”
张佳乐摇摇头，“我有一个地方没想出来你到底是要说什么，到时候临场应变，也挺有趣的。”
“好吧，要是答不上话又ng了，你可别哭给我看啊。”林敬言朝韩文清那边比了个手势，韩文清点点头，召集所有工作人员重新开机。
这一段的内容是舞台剧后，张佳乐所饰演的宣凯和林敬言所饰演的唐哲佳不约而同来到已经空无一人的舞台上，唐哲佳一开始保持着好前辈的态度指点宣凯，但最后终于暴露出丑陋的妒忌心，对宣凯恶言相向。剧情这样看来并无出彩之处，但关键就在于两人转变的瞬间。
“我不打板，你们从舞台两端出现之前就开机，佳乐把握出来的时间。”听到韩文清的吩咐，张佳乐点点头，走到舞台的一端，林敬言也走进另一端准备好。
『宣凯抚着挂在一侧的幕布往外走去，他顺着舞台剧的走位，一步一步地温习着这个角色演绎的路径。抬头看着那照耀舞台的黄色大灯，朴实却热烈，燃烧着每一个站上台的灵魂。炽热的灯光让他额头沁出点点汗珠，覆在脸上的化妆油彩微微褪色。
“宣凯，你怎么还在这？”唐哲佳突然从舞台的另一端出现，他也还未卸下表演的妆容，只是微微扯开表演服装上的领结，好让自己松口气。
宣凯看着这个年少成名的前辈，心中既有敬佩又有羡慕。唐哲佳的父亲是娱乐公司的老总，母亲是知名演员，从小便接受最好的舞台剧表演训练，再加上相貌英俊，气质不凡，出道之后便成为舞台剧的新宠。相比起相貌丑陋，出身贫寒的自己，真是云泥之别。
“宣凯？在想什么？”见他默不作声，唐哲佳又问。
宣凯反应过来应道：“哦前辈，我在想今天的表演，总觉得有些不太完美的地方，所以想自己琢磨琢磨。”
“哦？你是觉得哪里有问题？我们可以讨论讨论。”听他说起今天的表演，唐哲佳也来了兴致。
宣凯走到舞台中央，踮着脚尖往上伸手，像是要去触碰什么东西。“就是这个动作。这个角色渴望自由平等的生活，但他毕竟是大家族的少爷，所以见到夜莺飞过的时候，他真的会表现得这么强烈，想去触摸？”宣凯转而把手收到背后，“在他心里，家族还是重要的，所以他心里应该还保留着那一份少爷的矜持。”
唐哲佳挑了挑眉，“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听到前辈的肯定，宣凯露出惊喜的表情，“前辈，你也觉得可以行吗？”
唐哲佳正想回答，目光却对上宣凯的脸——化妆油彩已经失去了遮蔽的作用，逐渐显露出底下可怖的疤痕。
宣凯看到他神色微变，马上明白过来往后一步，手挡在疤痕前。“前辈……对不起，吓到你了？”宣凯苦笑着，“我先走了，前辈也早点回去吧。”
“你为什么想做舞台剧演员？”唐哲佳突然问。宣凯愣在原地，“因为我喜欢演戏。”
“即使没有正常的相貌？”
“我不是想成为那些生活在镁光灯中的明星，我只想演好每一个角色……舞台剧的距离和化妆可以掩饰我的缺陷。”
“没有任何人看好你，一次演砸了你就会永不翻身。”
“除了相貌，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谁给你的自信？”一向温和的唐哲佳冷笑着问。
“我自己。”宣凯松开挡着疤痕的手，直视着面前的人。
“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唐哲佳古怪地笑了声，“明明所有条件都差人一等，但总是一副掌握了一切的样子，太自以为是了吧？没有老师的支持，你一个丑八怪，能拿到这个角色？”
听到一直敬佩的前辈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宣凯心中的自卑被愤怒所取代，“我确实一无所有，但是终有一天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不需要用皮相去取悦观众，我会用演技征服这个舞台！” 』
“过！”听到这一声张佳乐如梦初醒，他下意识去摸脸上的妆，林敬言见了笑道：“那个脱妆效果要后期制作的，现在的化妆油彩哪会这么轻易就掉。”
张佳乐笑着拍了下林敬言的肩，“那你刚才演技也太好了吧？我真以为自己的疤露出来了。”
“怎么就不觉得是自己入戏太深呢，你脸上明明就没有疤。”
“原来转折之前你根本就没有台词。我还想了很久你会说什么点明我的妆掉了，结果一个眼神就搞定了。”
“原本是有的……”林敬言眨了眨眼睛，“唐哲佳要问宣凯‘你的脸’……不过我觉得唐哲佳那种富家少爷不会问出这么失礼的话。话可以不说，但眼神很难掩饰。你接得很好。”
“先别聊了，过来看看这段。”韩文清向他们招呼一声。张佳乐抬脚要走过去，却发现孙哲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第一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对上他的目光，倒也不见一丝尴尬，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
“你们看这里……”韩文清说了很多，张佳乐脑子里光想着孙哲平目光里的深意，一句都没听进去。宣凯最后那句台词放在他和孙哲平之间，总有种莫名的契合感，现在还直接演在孙哲平面前，让张佳乐更是浑身不自在。
“好了，今天先到这。养足精神，明天继续。”听到韩文清宣布散场，黄少天便从后排跑到舞台跟前，朝张佳乐招了招手。张佳乐见了他就开心，直接从舞台上跳下去给了他个熊抱，结果黄少天说的第一句话便让他青了脸色。
“今晚和我们一起，跟平哥吃顿饭吧。”黄少天嘿嘿一笑，凑到张佳乐耳边道，“乐乐你别怪我啊喻文州保证过的绝对不会卖了你的你放心吧有危险我带你跑啊放心！”
放心你妹。张佳乐在心里朝黄少天比了个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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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本想推辞，但又想到这是黄少天感谢孙哲平之前帮忙的一顿饭，便马上明白自己无意中已经掺和进这件事里面，只好老老实实跟着去。
坐在车上，张佳乐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花草树木、高楼大厦，突然想起自己孤身一人从老家跑到这座城市参加艺考的那个冬日。
那时春节才过了几天，年味正浓，处处洋溢着新年的欢乐和热闹。姐姐刚刚嫁人，家里的小生意也需要父母料理，张佳乐不得不只身一人远赴考试。春节几乎搬空了这座城市川流不息的人，空荡荡的街道却让这个城市显得更大，比老家的小城市大得多，随便一幢楼都要高过老家的最高楼，站在高楼之间，便觉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不，甚至是渺小得如同蝼蚁。
每一个艺术生都怀揣着一飞冲天的梦想，这个梦想无关出身和相貌，从投身艺术的那天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考上心仪院校，而后进入自己属意的行业，渴望一夜成名。这样的路其实和普通学生并无二致，相信着只要努力，就终有所报。
一直中意他的导师曾问他：“为了成名，你愿意付出多少？”
他还记得，当时他是这样回答的——“我会很努力，非常努力，比任何人都努力。”
导师并没有肯定他的答案，而他现在知道了完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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