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弥子瑕传]分桃 作者:桃子君君
正文 第2节
[弥子瑕传]分桃 作者:桃子君君
第2节
☆、第 6 章
一日,夏日炎炎,凉亭美景,弥子瑕与公子朝相遇,公子朝拉着他一路聒噪,简直比树上蝉还要吵,重点是弥子瑕有大半听不懂他说的话,可是他总能耐心的听着,然后公子朝就会奇怪的眨巴几下眼睛问道:“你能听懂我说的?”
弥子瑕总是摇摇头:“听不懂,不过朝所说定然有你的道理。”
每每如此,公子朝就会抱住他,两眼汪汪:“知己啊——!”
弥子瑕笑的无奈,这种笑容在别人看来却似空气中发了酵,变了味,透着一股暧昧的气氛。
蒯聩冲了进来:“公子朝!”
他大喝一声,聚集在鱼池周围的鱼儿吓的纷纷逃散,蒯聩双眼充血,狠狠的瞪着公子朝。
弥子瑕被他吓的不明所以的愣在当场,公子朝却早已见惯不怪,他微微做了作揖的样子,就起身,然后一副悠悠然然的样子要穿过蒯聩。
蒯聩下巴绷的僵硬,咬牙切齿道:“公子朝,不要招惹你不应该招惹的人!”
公子朝哂笑:“敢问太子,什么人是我不应该招惹的?”
“你明知故问!”蒯聩怒道。
弥子瑕看着他们打哑谜,蒯聩呼了几口气,似乎不欲再也公子朝逞口舌之快,他冷声道:“公子朝,你告退吧。”
公子朝笑了笑,悠然的要拉着弥子瑕离开,蒯聩又发话了:“弥子瑕,你留下。”
公子朝望了望弥子瑕,松了手,远远站在凉亭的对岸,等他。
“你怎么和公子朝混在一起?”蒯聩问他的话,自然带上质问。
弥子瑕没有明白。
蒯聩又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弥子瑕答道:“宋国公子……”
“哼!”蒯聩冷哼一声打断,“就他那个样子也是宋国公子,他和他的异母妹妹秽乱宫廷!”
这句话如在弥子瑕脑中放了一个炮仗,噼里啪啦的响着,弥子瑕一下子愣在当中,半响蠕动嘴唇道:“公子朝他……”
“在宋国,他和南子的私情就无人不知,宋卫联姻时,宋国将南子送到卫国当夫人,宋朝竟然甘愿到卫国当质子,两人珠胎暗结,无人不知。”蒯聩讥道。
弥子瑕太过震惊,沉静半响,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若公子朝当真与夫人有私情,大王岂会任由二人?”
蒯聩冷笑了一声:“弥子瑕,你真的毫不知情?”他顿了顿,看向弥子瑕凝重的表情。
弥子瑕初来卫国没有几天就被封为卫国大夫,成为君上榻上之宾,臣子口中祸乱之人,他如何得知?根本没有人跟他说这些,那些人避他还来不及。
蒯聩收起脸上嘲讽,道:“公子朝也曾侍奉过父王。”
侍奉?弥子瑕没有听明白,蒯聩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目光却让他明白这个侍奉什么意思,羞辱难堪,各种复杂的情感,一瞬聚集在他心头,让他面色极其难看。
蒯聩望着他又道:“弥子瑕,你于他不会是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人。”
弥子瑕浑身一颤,半响没有言语,蒯聩久久的望着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远远的向等在岸边的公子朝投去一个冰冷的眼神,转身离去。
弥子瑕站在亭中,一直站着……
你于他不会是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人。
怎么会这么心痛?
蒯聩离去后,公子朝向他走去,拍了拍他的肩,他颤了颤,看着他的目光突来的冰冷,公子朝怔了怔,垂下手,好似随意的道:“太子跟你说了什么?”
弥子瑕沉默,这一路他都沉默,公子朝望了望他,不再说话,在宫门口将要分离的时候,弥子瑕突然道:“他跟我说你和卫国夫人有私情。”
“嗯。”公子朝道。
弥子瑕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惊愕的看着他道:“为什么?”
公子朝笑了笑,一如以往的随意:“没有为什么。这世间如果什么都讲究为什么,活的多累。”
弥子瑕怔了怔,在宫门口登上马车,府邸外站满了宫里的仆人,手持各种金银珠宝,笑脸盈盈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弥子瑕。
弥子瑕颔了颔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走走走。”一大清早,公子朝会他一同进宫,“南子准备了美酒呢。”
弥子瑕看了看他,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任由他拉着自己上了马车。
花园内,南子坐在席上,桌前摆放着案几和酒壶,南子一看见两人,笑道:“小君(春秋战国时国君夫人的自称)忘了拿酒樽,你们先坐。”
南子准备站起来,蓦地身体一歪,脚踩在裙摆处,公子朝将她扶住,两人的之间间隙只有一个指甲盖。
弥子瑕一惊,慌忙看向四周,再看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偏偏两人当事人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青天白日下,南子对他笑了笑,公子朝柔声对她道:“小心点。”
含情脉脉,这是谁见到都会误会的场景,两人对视足足有两息,才分开。
南子离开后,公子朝招弥子瑕坐下,弥子瑕还未刚才见到的一幕心惊胆颤:“朝,你与夫人如此明目张胆……”似乎有些不妥。
公子朝笑了笑,一脸明白的样子,道:“子瑕,你太拘于世俗了。”
弥子瑕一怔,难道这种事不应该遮遮掩掩吗?
只听公子朝又道:“我不在乎那些言论,我只担心她在宫中会不开心。”
弥子瑕怔了怔,叹道:“朝此等情意,子瑕实在佩服。但是……”他话锋一转,小声道,“你们现在在卫国宫中,她为卫国夫人,你为质子,若是哪一天大王想要取你们二人性命?”
“只要一天宋卫还联盟,卫王就不会动我们。”公子朝道,他太了解了,百年之内,宋卫关系不会恶化。
弥子瑕怔住,公子朝看着他,哂笑道:“子瑕,你还担心我?你就不担心你自己?”
历史上,公子朝和南子的结局还算善终,可是弥子瑕的结局就没有那么好的下场了,公子朝有些不忍,他望着这副过于美丽的容颜,张了张嘴,老师的话犹在耳畔:“不要妄图改变历史,历史不是你能改变的。”
若是能够改变,他怎会不阻止南子嫁到卫国,他明明知道结局,却无能无力,他一次次的机关算尽,却终究只能看着历史向着他原来的轨迹越走越近……
这些年来,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不过是陪她在他险恶的卫宫中一步步走下去,看她脸上尚有一丝笑容,他想要看她脸上露出他初见时那般的灿烂。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爱上一位古人,他曾经读过关于她的寥寥数语,《列女传》评她:南子惑淫,宋朝是亲,谮彼蒯聩,使之出奔,悝母亦嬖,出入两君,二乱交错,咸以灭身。
他一读而过,并未在意,可是在见到她后,他为她心疼,为她惋惜,她饱读诗书,聪慧敏人,她有着这世界过人的见解。她若是男子,便是一代霸主,可惜,这个世界不容她,她所做的事,只在历史上留一下一个惑淫的罪名。
“子瑕,你有没有想过卫王是把你推向众矢之的?”公子朝道,这次他仍要拼一拼,这样的少年他做错了什么?历史上会留下那样的评价,他被至爱之人处以极刑,死后还被众史官上冠上“以色侍君”的罪名。
弥子瑕怔然,他抬头望向公子朝深邃般的眸孔,喃喃道:“朝,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句话让公子朝云淡风轻的面容出现裂痕,身在乱世,就连周天子都要看各诸侯颜色行事,何况他们这些蝼蚁?
这时,南子就拿着几个酒杯过来,笑道:“你们在聊些什么?”
公子朝宠溺的望着她:“大男人的事,没有什么好知道的。”他本能的保护她,明明知道她不需要保护,她足够聪慧,足够明白事理,可是他不愿意让她见外面的腥风血雨。
南子望了他一眼,笑意然然的给公子朝和弥子瑕倒酒,三人聊天论地,十分畅快。
没过多久,公子朝醉意然然的倒在弥子瑕身上,拿着酒杯自以为的对准自己的嘴喝,酒水却全泼在弥子瑕月白云锦衣上,公子朝还咂吧着舌,嘟囔着:“酒怎么没了?”引得弥子瑕和南子捧腹大笑。
“子瑕,你带他回府吧。”南子道,一副怎么又是这幅样子的表情。
“诺。”弥子瑕扶着公子朝起身。
“以后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多礼的,你可以跟朝一样唤我南子。”南子道。
弥子瑕一怔,他来自晋国公室,其实思想上还是受周礼所影响,他震惊于公子朝与南子之间的情感,虽然觉得二人真情实意,但是也觉得有违周礼,而直呼夫人名讳,也为大不敬。
他迟疑了下,才道:“好。”
他拉着公子朝出宫,公子朝一直一个劲的在他耳边胡说,什么穿越,什么相对论,弥子瑕一路不甚其扰,直到拉上马车,他才稍微安静了下来,歪坐在车中中,似乎有些清醒了过来,拉着弥子瑕的手道:“子瑕,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弥子瑕一边将他的身子扶正以免头磕到车檐,一边问道。
“卫王是个大坏蛋!”公子朝突然喝道,弥子瑕吓了一跳,赶忙捂住他的嘴,小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公子朝呼吸不过来,又醉的肢体不协调,手忙脚乱的去扯他的手,好好的衣衫他皱成了一团,外衣全开了。
弥子瑕赶忙按住他,将他的外衣重新系好,又在他耳边再次提醒道:“我知道你对卫王有意见,但是在卫国还是低调些。”
公子朝茫然的看了看他,道:“子瑕,你真的没必要担心我,他不敢对我怎么样。”倒是你……还有两年,卫晋就会开战,到时候,你如何自处?
那种明明知道结果却无能无力的挫败感又袭来,令公子朝眉头皱的紧紧的,弥子瑕关心的道:“怎么了?”
公子朝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子瑕,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一早就说要他答应一件事,到现在都没有说,弥子瑕好笑的点头表示,你说吧,我还不答应你吗?就你现在这样子,我如果不答应你,你还不把我耗死?
“不管任何时候,不管你现在有多受宠,都不要小看卫王,都不要违逆他的意思,都不要擅自动用他的马车!”公子朝道。
弥子瑕一怔,他将擅自动用马车说的格外重,仿佛比前面说的情况还要严重,再观公子朝的表情,他似乎已经酒醒大半,望着他的面容格外严肃,弥子瑕自是不知道,历史上他被处以极刑的罪名就是擅自动用君王的马车。
弥子瑕点头。
公子朝听他答应,心中一松,但他其实知道擅自动用君王的马车不过是姬元想要杀他的借口罢了,但是他不希望他因为如此而死亡,他希望姬元找不到杀他的借口而放了他,可是他心里知道,他的希望多么渺茫。
“穿!”
突然,公子朝一只手放在腰间我成拳,一只手举到头顶握成拳,大喝道。
“穿!穿!穿——!”公子朝不停的做着这个动作。
弥子瑕满头黑线,看他像个疯子一样做这个动作,把他的手放下,他又竖起,他以为他已经酒醒,却没想他根本没有酒醒……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朝:姓子,名朝,只是因为当时的诸侯国君的儿子称为公子,所以当时的喜欢公子后面加名,他也可以称为宋朝,因为当时也可以用国的名字来作为自己的姓。
南子,历史上有名的政治家,很厉害的女强人啊,历史上真的对她有失偏颇。
☆、第 7 章
清早,蒯聩如一颗松树般立在卫王寝宫门口,百无聊赖时,晃一下腰间的玉佩,踮起脚尖远眺。
弥子瑕进宫后看到蒯聩,他奇怪的道:“太子是来找大王的吗?怎么不进去?”
“不是,我来找你的。”蒯聩道,他又晃了一下腰间的玉佩,玉佩发出清脆的响声。
弥子瑕诧异道:“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蒯聩歪了歪头,道:“没有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弥子瑕一怔,瞬间无语,敢情这位太子又闲的发霉,找他来消遣了。
蒯聩笑了笑,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对你说。”
弥子瑕望了望宫门,露出些为难,蒯聩道:“父王刚刚召见了太史,你现在进去,他也没空搭理你。”他说着,话语难掩的不开心。
弥子瑕跟着蒯聩走了几步,蒯聩停在一处屋檐下,他回神,漆黑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弥子瑕,一言不发。
弥子瑕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回头看了看,那宫门还未开,他也就无所谓和他在此耗时间了。
蒯聩白皙的面容突然酡红,他蠕动了些唇,才道:“弥子瑕,我……”他说着,目光瞟到别处,“我这几天寝食难安,脑中总是胡思乱想。”
“太子可要请医匠(医生)?”弥子瑕道。
蒯聩面容一瞬僵硬,恶狠狠的瞪向弥子瑕,弥子瑕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蒯聩面带怒容道:“谁让你那天在我面前脱衣的?”
弥子瑕彻底晕了,完全不能理解蒯聩跳跃的思维。
蒯聩越来越生气,他也不知道气什么,凶神恶煞又极度别扭的道:“你在我面前脱衣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弥子瑕总算听明白了,他摇了摇头,刚要以表清白,蒯聩面色一黑,猛然将他未说的话截断:“好,我知道了。”
蒯聩说完这句话,黑着一张脸就向宫门走去,弥子瑕赶忙跟上,宫门未开,蒯聩直接推门而入。
宫内,姬元和太史面对而坐,姬元蹙眉望了一眼蒯聩,跟太史道:“太史回去好好准备。”
“诺。”太史正阳躬身离开,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经过弥子瑕身边的时候,脚步微顿,才迅速离开。
撰写经史的人自然是看不起这等以色侍君的人,弥子瑕却不在意,跪地行礼道:“拜见大王。”
“起来吧。”姬元从席上起来,亲自将他扶起来。
他搭在弥子瑕臂弯上的手,让蒯聩眼中一刺,姬元横眉道:“蒯儿,怎么这么无礼?”
蒯聩面容紧绷,道:“我不要康食做我的太傅。”
“整个卫国的大臣被你换了又换,你还想怎样?!”姬元动怒道。
蒯聩指了指弥子瑕:“他不是还没有?”
弥子瑕一怔,姬元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瞟了一眼弥子瑕道:“弥大夫公务繁忙,没有时间给你做太傅。”
“是没有时间,还是父王舍不得?”蒯聩不以为意。
姬元紧绷的脸上怒容越甚,弥子瑕心惊胆颤,哪国世子敢这么违逆父亲?这个时候,弥子瑕窥明白了,蒯聩与他所见的其他国世子是不同的,别的世子为了生存每天勾心斗角、讨好父王,他却不需要。
姬元怒归怒,对这个从小疼爱的儿子还真不敢怎么样,他叹了一声,挥了挥手:“明天我让子瑕去你宫里授学。”
蒯聩为之一喜,姬元简单交代了弥子瑕几声,弥子瑕点头应诺,表示会好好教导太子。
“你还不走?”姬元望了一眼一直杵在那的蒯聩。
蒯聩愉悦的心情倏地降了下来,他望了望恭敬站在一旁的弥子瑕,心里生出愤怒,脑中又出现那晚旖旎的画面,他会将这样的样貌呈现给别人吗?
“儿臣告退。”蒯聩冷冷道,怒气冲冲的就冲了出去。
姬元望着蒯聩的背影,摇了摇头:“寡人大半的心血都在他身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点,唉。”
“大王放心,弥牟一定尽心教导太子。”弥子瑕宽慰道。
姬元叹了一声,拥住他的腰,往榻里走去……
春光无限,弥子瑕从卫王寝宫醒来,直接上了早朝,又去了太子宫。
太子宫内,蒯聩浑身脏兮兮的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根细枝不停的戳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一个鸟儿。
弥子瑕走到他跟前,看了一眼那鸟儿,才望向蒯聩道:“拜见太子。”
蒯聩淡淡的瞟了一眼他,没有搭理他。
弥子瑕咳了一声,道:“太子,该学习了。”
蒯聩嘟起嘴,露出不情不愿的面容,弥子瑕伸手去拉他的手:“太子不如去换一件衣服,仪容得体方能学习。”
蒯聩的手脏兮兮的,他却毫不在意,蒯聩望了望他握住自己手腕,白皙明洁的手与自己的手形成反差,蒯聩不情不愿的向内室走去。
换了一声衣服,重新束好冠,蒯聩坐在弥子瑕身边,弥子瑕翻开一卷《书经》中的《牧誓》,仔细跟他讲解里面的意思。
蒯聩一开始还端端正正,后来就东动动西动动,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就是不看竹简。
弥子瑕面色一沉,一下子阖上竹简,蒯聩一惊,以为他生气,道:“你说你的,我在听。”
蒯聩对其他太傅可没有这么假以辞色,一般到现在这个时候,所有太傅都被他气跑了。
弥子瑕道:“太子的心不在书上,不如不学。”
蒯聩闷闷不作声,手指放在竹简上划着圈,他定然是认为弥子瑕是生气的。
弥子瑕却道:“读书不是因为别人说书好就要学,而是因为想学,太子既然不想学,不需要勉强。”
蒯聩怔怔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其他太傅可不是这样说的,什么他是一国太子,必须饱读诗书,必须知晓道理,他却只说他不需要勉强。
“那你以后都不教我了吗?”蒯聩可不希望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弥子瑕道:“我等太子什么时候想学,子瑕什么时候授学。”
蒯聩一笑,道:“子瑕,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弥子瑕淡淡笑了一声,点头便是应诺。
蒯聩又道:“那我们现在干嘛呢?”
“太子有什么想做的事,子瑕可以陪同。”弥子瑕道。
“我想要去游湖,后花园那有好大一片的湖,里面长满了莲蓬。”蒯聩语调欢快。
弥子瑕点头。
不一会,小邓就看见要来授学的太傅被自家太子拉着跑了,以往都是太傅一个人跑了,今天可好,两个人都跑了,他家太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小邓由衷佩服。
碧叶清水,滔天的绿意,弥子瑕与蒯聩坐在一艘小船上,看着周围高过他们的莲蓬,船使离岸几尺,两人和船即被满湖的莲蓬淹没,找不到一点踪影。
弥子瑕用桨划着,蒯聩干脆脱了鞋,将脚放进水里荡啊荡的,他咯咯笑着,不一会又将脚拿上来,笑道:“水下好多鱼咬我,估计把我的脚当成了食物。”
弥子瑕回头报以一笑,蒯聩感叹了一声,仰头躺在船上,碧海蓝天,无限的宽阔,蒯聩感觉前所未有的通畅愉悦,他道:“子瑕,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说完这句话,随手往身侧摘了一个莲蓬,准备放在鼻尖嗅嗅,刚来到眼前,他眼中一喜,道:“子瑕,并蒂莲!”
弥子瑕回头,果真是一束并蒂莲,花儿还未开|苞,两个绿里透粉的花苞紧紧挨着,好似亲密的爱人。
“并蒂莲,并蒂莲……”蒯聩又躺了下去,哼起了歌,欣喜的将并蒂莲放在鼻尖不停的嗅着,并蒂莲啊,并蒂莲,象征的可是爱情,蒯聩怎能不喜,他偷偷瞟了一眼弥子瑕,只觉得他的心就像那湖水一样,被他的桨拨了一波又一波,让他开心的几乎想要在船上打滚。
☆、第 8 章
白驹过隙,一年又至一年,卫灵公三十一年(指卫灵公在位31年),吴国大败楚国,楚国迁都于鄀,楚因战败,无法支援许国,郑国灭许。
硝烟滚滚,不知不觉战争范围越来越扩大,这年夏天,夏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卫宫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熟睡中的姬元呓语了几声,翻了个身。弥子瑕披上外衣,轻轻打开宫殿的门又轻轻阖上,生怕吵了里面一向浅睡的人。
“怎么回事?”弥子瑕对在宫门口大喊大叫的人斥道。
“弥大夫,晋国来人说,你母亲病重,情况危急,请弥大夫速回晋国。”那人道。
脑中轰鸣一响,弥子瑕的身影颤了颤,立刻向台阶下奔去,那人慌忙追上,提醒道:“大夫,你这样恐怕赶不到晋国,不如借大王马车而去。”
千里之马,岂是其他马匹能相比的。
弥子瑕一顿,回头望向那宫殿,那人还在熟睡,他心有不忍,道:“去马厩!”
两人急火急燎的赶往马厩,少司马被惊醒,睡意朦胧的开门:“弥大夫?”
弥子瑕心急如焚,直接入内牵马,国君之马岂是什么人都可以带走的,少司马忙道:“弥大夫可有大王的命令?”
弥子瑕面容冷酷,他微颔首:“有令。”说罢,他瞪上车,身后的仆人坐上驾马,立刻启动。
少司马并未见任何手谕,就看见马车绝尘而去,转念一想,弥子瑕是大王身边宠信之人,也许是口头命令。少司马也就不再怀疑。
隔天,司马过来检查马匹,发现少了一辆马车,少司马如实回答,司马未看见手谕,当即进宫禀告大王。
姬元刚刚醒来,就听司马求见,他一边穿戴衣衫,一边道:“司马这个时候求见有何事?”
“大王,弥子瑕昨夜去马厩带走了一匹马车。“司马道。
“嗯?子瑕动用马车做什么?”姬元随口问道。
司马心中一愕,君王的马车无诏不得动,弥子瑕听从您的命令,您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司马心中已然明白,弥子瑕是无诏动用马车!
“大王,弥子瑕擅自动用君王马车,请大王治罪!”司马掷地有声。
姬元一顿,不明白道:“子瑕为什么要擅自动用马车?”
姬元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司马打发了出去,找了个人问问情况,才知道昨夜弥子瑕母亲突发疾病,不得不动用马车。
而到早朝时,所有大臣已然知道弥子瑕擅自动用君王马车的事,在朝堂上,一个个跪地恳求姬元惩治弥子瑕。
姬元被烦以手撑头,被烦的不可奈何,才道:“弥子瑕孝心感人,甚至不惧刑罚,这样的孝子有什么罪?”
此话一出,满朝唏嘘,大王怎可以如此藐视王法,颠倒黑白?
现在在那一个个忠心无二的臣子心中,弥子瑕俨然成了祸国殃民的妲己,一个个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下朝,群臣扼腕叹气,各个咬牙切齿:“大王被弥牟那佞臣迷惑住卫国可不能如商纣般灭亡!”
一路听着这样的话,公子朝也叹了一声,他不是厌恶弥子瑕,而是为弥子瑕感慨,卫王此等作为,不是将他陷于毒蛇猛兽中?看似宠爱,实则步步惊心。
弥子瑕回到晋国,他的家母好好待在家中,并未有任何异样,看到他回来很是惊讶和激动,而后,立刻就有宣他进宫的仆人到府,原来不是家母病重,而是晋王宣见。
姬午(晋王)一脸凝重的跟他说了几件事,近期间卷入战争的诸侯国之间隐秘的波涛骇浪,告诫他在卫国诸事要小心,卫王可能有异动。
弥子瑕没有太听明白这句话,来不及询问,姬午就让他赶快回卫国,很多事情,姬午还没有做确定的决定,一切总能等到到那一步,才知道确切的答案。
但是弥子瑕知道近期肯定有大事发生,不然姬午不会不让青羽传达,而是选择亲自告诉他。
回到晋国的当天,弥子瑕又从晋国赶赴卫国,千里马之足,也足足用了三天,而在弥子瑕赶到卫国都城的半天前,一辆千里之马的马车直入宫门,使进了宫内。
马车上的人直接奔往卫宫,姬元坐在案前,正看着竹简,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跪下之人,那人低头,声音低沉:“小人一路跟着弥大夫,弥大夫回到府中没过多久,就入了晋宫,并未照料重病的母亲,小人也派人小心打听过,弥府并未有人重病。”
姬元一声不吭,注意力仿佛全在竹简上,过了半响,他才挥了挥手,那人跪地告退,一眨眼,不见了踪影。
弥子瑕还在路中,沿路卫国百姓的言论他都听到了,他擅自动用君王马车,卫王却如此顾及他。
他是别人口中要陷卫国于不义之佞臣,那么多的口诛笔伐却抵不过姬元一句话在他心中的份量,弥子瑕未感到任何危险,他动容的面上甚至带上了笑容。
便是所有人、后世之人将他认为多么奸佞之人,只要在他还认为他好,便足够了。
他回到晋国的几天,风平浪静,突然有一天,卫宫内摆放着不同以往的糕点,弥子瑕随口一说:“这糕点似与以往不同。”
姬元竟然猛然一拍,桌上的糕点全被他拍到了地上,弥子瑕惶恐的退后跪地,姬元恶狠狠道:“这是鲁国送过来的。”
“……?”
“鲁国和郑国开战了。”姬元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缓了缓道,面上仍不假辞色。
鲁国和郑国开战?弥子瑕疑惑了一下,鲁国为什么会和郑国开战?
只听姬元道:“郑国灭许,鲁为晋伐郑。”
姬元望着伏地的人眼中颜色变了变,突然柔声道:“子瑕刚刚回到晋国,难道不知道晋国授意鲁国攻打郑国?”
弥子瑕一怔,道:“家母病重,子瑕不得不驾驶君王马车,回到晋国后,子瑕无暇顾及其他,待家母病情好转,才匆忙回到卫国,并不知晓。”
姬元定定的看着他,突然一笑:“子瑕孝心可嘉。”他从席上起来,将弥子瑕扶起,在他耳畔温言:“子瑕去了许久,今夜留宿再此,寡人甚是想念子瑕。”
弥子瑕面一红,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片刻,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天色蒙蒙亮,弥子瑕看着身旁熟睡的人,轻轻穿上了衣衫和鞋履,打开了门,走向了以往曾与青羽相会的假山。
姬午并未告诉他鲁国和郑国开战,应该就是这几天做的决定,青羽定然有事交代他。
陡峭白石,莹莹反光,弥子瑕站在假山旁,略微向四周瞥了瞥。弥子瑕太过疑虑了,如此清早,别说宫里的侍从没有醒来,公孙贵族更是不可能。
假山里,果然一个普通宫女装扮的女子在此,她似乎已等许久,看见弥子瑕,瞪了一眼道:“大人真是让我好等。”
“鲁国攻打郑国是大王之意?”弥子瑕率先问道。
青羽点了点头。
弥子瑕蹙了蹙眉:“大王(晋王)既然不满郑国灭了许国,为什么单单授意鲁国攻打郑国,卫国也是晋国的盟国。”
“大王自是不想让卫国插手此事。”青羽傲气道。
弥子瑕再蹙了蹙眉:“大王此举有失偏颇。”
“弥子瑕,大王做的决定何时让你来评判?”青羽眉头一挑。
弥子瑕颔首道:“子瑕不敢。”
青羽望了望他,又道:“鲁国攻打郑国定然途径卫国,鲁卫关系并不好,恐怕鲁国不会向卫国借道,你可以借此事在卫王面前挑拨鲁卫关系。”
这句话,让弥子瑕大惊,鲁卫都是晋国的盟国,晋国作为盟主国,不想法设法缓解两国的关系,还要在里面添油加醋?
弥子瑕站在幽暗的假山里,光是想想鲁国将领气焰嚣张的带着大批队伍过卫,被卫军拦下来,鲁国却以晋国相要挟,奉盟主君之命,要卫军速速离去,卫国将会是怎样的盛怒?!
两国关系本就不好,若是如此,只怕会真的兵戈相见。弥子瑕惊骇的摇头:“大王怎会做出如此决定?鲁卫都是晋国的盟国,晋国不是应从中协调关系,让鲁卫完全效忠晋国吗?”
青羽勾起一抹冷笑,似乎是嘲笑他竟然如此惊讶:“大夫真是天真,天下诸侯谁不想称霸中原!”青羽顿了顿,讥笑,“只不过是他们没有实力罢了。鲁卫虽然现在是晋国的盟国,那是因为鲁卫需要晋国的庇护,在晋国称霸的路上,鲁卫迟早会是晋国前进的障碍,不如早早在两相间埋下隐患,让鲁卫不得结盟,晋国方能行事。”
弥子瑕蹙了蹙眉,摇头“子瑕不以为然,晋国若是积极协调鲁卫关系,帮助两国兴盛,鲁卫就算有一日强大,自然也不会忘记晋国以往的援助,这岂不是比做离间小人更得人心?!”
“人心?”那宫女唇角的弧度突然奇异的向上抬起,带着明显的讽刺,“弥子瑕,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便是人心!我原以为你是公室出生,从小熟知宫廷战争,应该会明白这其中的利益要害,却未想你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是在卫国久了,享尽荣华富贵,怕晋国强大坏了你的事?”
弥子瑕脸色一瞬僵硬,冷声道:“子瑕对晋之心从未改变!子瑕只是不愿战争生灵涂炭,因为诸侯之间的争霸、因为个人的野心,周王天下,已四崩五裂,还要如此妄动干戈?”
青羽怔了怔,突然幽声一叹,道:“弥子瑕,你若真的为天下苍生着想,就更要希望晋国早日成为霸主,一领中原,合并各国,让天下百姓皆是一国子民,享天子之恩惠,不分彼此,再无战争!”
弥子瑕颤了颤身子,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话。她说的很好,但是称霸中原,合并各国,这需要多少鲜血和岑岑白骨砌成?
太阳越深越高,将假山处照耀的十分明亮,青羽走了几步,又停在假山处,背对着弥子瑕,她道:“子瑕,不要让你的善心误了大事。”
青羽离开后,弥子瑕在假山里,站了一会才离开,眉头是紧锁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全都是国家大事,有点无聊啊~~莫急莫急~
☆、第 9 章
弥子瑕出了假山,没多久,却看见公子朝。
他斜斜的倚在一根廊柱上,半眯着眼,手中提着半盏清酒,胸前被酒水沾湿,印出他胸膛的轮廓,他半透着诱惑半有些悠哉的看着弥子瑕,恣意快活仿佛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般。
“子瑕。”公子朝轻轻叫他,嘴中吐出温热的酒气。
弥子瑕回头,看到他这般,有些惊讶:“朝,你怎么在这喝酒?”
“我想在哪喝便在哪喝,有何不妥?”公子朝笑道,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这若是被朝中的臣子看到,会说你行为不端的。”他拿出怀中的一方帕子,帮他擦拭着他脖间和胸前流淌的酒。
“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罢了,我连秽乱后宫的罪名都顶了下来,还怕他们说这些?”公子朝道。
弥子瑕对他简直无奈,同时又暗生羡慕,什么样的人都做到如他般潇洒?
“子瑕,你为何要擅自动用卫王的马车?”突然,公子朝拽住他的手,面色有些凝重,他记得他告诫过弥子瑕不要擅自动用君王马车。
弥子瑕道:“当时家母病情严重,不得已才……”
“那你为何不向卫王请命,请求他应予?!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埋下怎样的隐患?”公子朝打断他,直起了身。史书上弥子瑕擅自动用君王马车,而后被施以刖刑,可是史书上也说卫王当时即在弥子瑕身旁,他一直感到奇怪的就是弥子瑕为何不向卫王请命,而是愿意铤而走险?
“当时大王已经熟睡。”弥子瑕道。
“所以你为了顾及他,宁愿冒砍足之刑的惩罚?”公子朝喝道,“弥子瑕你是有多么自信,卫王一定会为了你压下朝中众臣的谏言,免你责罚?!”
弥子瑕被他的态度吓的有些恍然,他呐呐的望着那人道:“可是,大王确实免了我的责罚。”
此话不出还好,一出,公子朝面色突地下沉,阴冷冷的道:“是的,他就喜欢做这种笼络人心,让你以为他多么宠爱你,在你全心全意相信依赖时,再给你狠狠的一刀,让你明白他的宠爱不过只是他的一场算计!”
“朝……”弥子瑕愕然,“大王不是这样的人。”
“他就是这样的人!”公子朝却斩钉截铁,如果他不了解姬元,就没有人了解他了。
弥子瑕怔了怔,道:“朝,是因为大王使得你无法与南子相爱,所以你才这般憎恶他?可是,他也是受害者,他也是迫于国家之间的联姻……”
公子朝突然冷笑连连,怪异的笑声,让弥子瑕下面的话莫名的说不出。
“子瑕,如果我跟你说,他根本不是受害者呢?”公子朝笑了笑,脸上一如的怪异。
弥子瑕:“……”
“他不但不是受害者,还是这场联姻的最大获利者!你应该知道,他不是长子,而诸侯国极重视嫡长有序,何况卫国一直崇尚儒家思想,他根本一点即位的可能没有!
可是,当时他联合了卫国邻国宋国,许下只要一登基宋卫两国永世交好,宋国若有一天受敌侵入,卫国一定不遗余力相助。而宋国一直以来都是四战之地,早已被各国之间的争斗拖得国力衰弱,当时姬元一提出条件,宋国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以联姻保持两国友好!
后来,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的兄长主动退出王位的继承,他登基为王,只是他登基不久,就发生四家叛乱,是宋国和他想尽办法谋害的兄长帮他复位,平定内乱。所以只是一个联姻,就让他登上王位,平定内乱,他难道不是最大赢家?”公子朝道。
弥子瑕怔怔不语。
是了,你怎能因为他对自己良善温柔,就真的以为他良善无害,你不是从小生长在宫廷,不是熟悉尔虞我诈和伪装吗?他的王位之路不也是必定鲜血满满吗?只是,为何你明明心里知晓,却仍然……
仍然毫无顾忌的陷了进去?
弥子瑕闭了闭眼,一声叹从他口中叹出。
鲁郑之间的战争持续了一个月就结束了,夹在两国之间的卫国也得以喘息一口气,只是卫国这口气喘的太早。
鲁军凯旋归国,傲慢嚣张之焰更甚,过卫而不假道(借道),直刺刺的再次带着大军穿过了卫国的都城。而卫王在接到边境送来的军书时,终于是可忍孰不可忍,将曾与鲁国国君在晋国会盟时送的玉帛狠狠摔碎在地上。
玉渣溅的宫殿到处都是,而卫王脸上青青红红的,极怒之像。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守在一旁的宫中的人立刻吓的跪地,连连劝道。
“鲁国如此轻视我卫国,实在欺人太甚!”姬元咬牙切齿的道,又吐出三个字,“传朝臣!”
“诺!”
弥子瑕接到姬元的命令后,立刻向宫中而去。宫道上,长袖摇曳,衣袂翻转,高高的发冠竖起,大臣们都是行色匆匆。
突地,一个婢女撞到弥子瑕身上,婢女惶恐道:“弥大夫恕罪。”
弥子瑕望着女子瞳孔一缩,袖口被塞过来一卷绸绢,弥子瑕默默接过,对女子颔首,女子不动声色的离开,弥子瑕继续向宫中而去。
在一处宫道转角,他才迅速隐身,掀开那卷成一条的绸绢,绸绢上写到:鲁往不假(借)道,追之。
弥子瑕一瞟而过,将绸绢塞在袖中,向宫殿而去。
宫殿内,姬元早已恢复平静,他望着各位臣子,瞳孔幽深:“鲁国途径我国却不向寡人借道,各位觉得应当如何?”
“大王,鲁国是我国盟国,臣觉得可以向鲁国国君提议此事,看鲁国国君是如何办的,在做定夺。”一个士道
“鲁国国君一直瞧不起我卫国,岂会理我卫国之事?!”另一个大夫讥道,然后对着卫王拱手道:“大王,臣觉得不如给鲁国些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我卫国不是好欺负的。”
姬元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双眼透出寒芒,道:“那如何树立卫国之威给鲁国看?”
群臣沉默了,这事不能太过,不然会让晋国难堪;可若是太轻,不足以扬卫国之威,以后若还有他国途径卫国,岂不是都堂而皇之而过?!
“大王,不如臣带兵追之?鲁刚大胜,现肯定骄傲自满,臣去挫挫他的锐气!”弥子瑕拱手道。
姬元望向了他,眼中多了一丝看着其他臣子没有的考量,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却是转向众臣:“各位爱卿,觉得如何?”
众卿又是沉默,姬元道:“那便如此,子瑕追之,为卫讨回公道,但不可与鲁国动武。”
“诺!”弥子瑕道,接过姬元递来的虎符。
弥子瑕快步下殿,手持虎符,调百万之师,战马雄姿英发,铁戈熠熠,弥子瑕身穿竹甲,率先上马,喝道一声:“出发!”
而这时的卫王宫殿,群臣早已散去,姬元右手抵着前额,面色有些疲劳,突地他目光一瞥,看到了刚才弥子瑕站的那块地上赫然有着一卷明黄色的绸绢。
他走了过去,将它展在掌中,立刻容颜失色,雷霆之怒酝在额头,仿佛一下子就要爆发出来!
“传高宇!”响亮怒气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
不久,一位英勇有力的男子跪在了卫王的宫殿中,姬元立刻从高案上扔下一个诏书,冷然隐忍的声音传来:“速速调动大军,全力拦截弥子瑕!”
“诺!”男子声音掷地有声,拿起诏书,立刻发动士兵。
鲁卫交界处,弥子瑕的军队将鲁军团团围住,鲁军首领阳虎立刻怒着看着那被高高举起飘扬的旗帜,上面有一个红红的大字:卫!
“鲁卫交好,卫军这是要做什么?!”阳虎怒着喝道。
“既是鲁卫交好,将军途径卫国国都,为何不请示卫王?!”弥子瑕坐在马上,上前了几步。
阳虎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快,却立即压下:“我军长途跋涉,不愿在卫久留,亦不愿麻烦卫王,却未想卫王派军围住我军,卫王这是何意?!”
“贵军途径我军,卫国作为盟国,自是想好好招待贵军!”弥子瑕道。
“竟是这等招待?!”阳虎自是不信。
“阳将军,莫误会!鲁军是为晋伐郑,卫国自然也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所以卫王特地派我等护送鲁军回鲁国!”其意却是想要提醒鲁国,他们还在卫国境内,卫军完全有能力将他们拿下甚至全军覆没!以此来震慑告诫鲁国。
可是那阳虎身旁的一位将领却是一个莽夫,看到自家军队被围,早已怒不可遏,于是道:“不必!我鲁军还不至于要一个弹丸小国来护送!”
弥子瑕的脸顿时沉下,周围的卫军听到此话也顿时愤慨,铁戈紧握手中,熠熠闪光,随时准备开战。
“将军,不如直接和鲁军打一场,让他们知道我们卫国的实力,看他们还敢不敢总是欺负轻视我卫国!”弥子瑕身后的一个偏将勒马上前道。
“不可!”弥子瑕沉声道,“鲁国和卫国尚有盟约。”
“他们鲁国何时顾及过盟约,我卫国被鲁国欺负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这口气,卫国若是再忍,以后其他诸侯国家岂不是更会小看卫国,以此讥笑卫国?!大王在其他诸侯面前还有何立足之地?!”偏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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