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剑网三策藏·影存 作者:小莫离
正文 第1节
剑网三策藏·影存 作者:小莫离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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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三策藏·影存》作者:小莫离
文案:
有戒名影存,据说此戒能存储自己最心爱的人的影子,不过代价是要一滴自己的心头血。===================================================“在下叶舟轻,往后请楚将军多多指教。”“不必客气。直呼我全名也可以,我名楚天遥。”一句谎言,讲述他们在江湖里的相逢;“我从没遇见过这样一个人,让我这样想只为他一个人抵御千军,这样想独占他。”“如果这次我们能一起活下来,我当用我一生来来报答你,换你安乐无忧……”一场恩怨,描绘他们在风雨中的相许;“到头来,却连你现在的一句真话,都得不到……”他和楚天遥,到底是欺瞒和怨恨多些,还是忠贞和痴迷多些?一次决裂,雕琢他们在门两侧的相思;“我只愿这盛世绵长,我和你的永世,不会有尽头。”“别君长安,金戈四起。不闻马蹄,独盼归期……”一声影存,铭刻他们在战乱下的相离。“将军,还有人在远方等你回来……”“回家吧,寒城。”那些回忆和流年,温馨了他们回家的路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天遥,叶寒城,叶舟轻 ┃ 配角:云霜,燕归梁,叶长商,燕辞梁 ┃ 其它:剑网三,策藏,阵营,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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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风满——
据城里人说,近日有一支戍守边疆的天策军被调回北邙天策府。预计今日早上便会经过洛阳城外听泉私塾边的官道。
叶寒城便是从茶馆小二处知道的消息。帮赵云睿打理完茶馆,出了洛阳城采了些矿,骑着马沿着官道慢慢踱回风雨镇去,想不到果真遇上了那支回府的天策军——那条官道层林重叠,向来十分幽静,商旅穿梭也不曾这样热闹过。而这天远远地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将林间栖鸟惊飞数对。
马蹄声是朝这而来了。叶寒城知趣地让到一边继续前行。
官道尽头渐出现了一片黑影,行军速度非常快。黑影渐近,便能看出那些飞驰的战马,骑着马前行的天策军,他们被风沙洗礼的铁甲寒衣,背着的□□,擎着的一面面绣着“策”字的飞扬的战旗。军容整肃,气势若惊雷滚过。
叶寒城最先见到的那位领头的天策将军,象征天策的红色袍子血染过一般的鲜丽,身上裹着的精铁戎装,被透过林子的阳光映得银芒夺目。同是鲜红色的披风,与发冠上系着的红白两道翎饰,在策马奔驰时被掀起的烈风中舒展飞杨。背上一杆鎏银纹的炎红□□瑕尘不染,一眼便知是饮血利刃。
将军□□的战马养的精壮,步伐稳健如飞,通体夜色一般的乌黑,血色的眼镶在那夜色中,好像带来了纷飞战火。单是这一双眼,便让人敬畏三分。
军队呼啸而过时,才能看清马上那位将军的面容——
那位将军看起来与叶寒城年纪相仿,仅二十多岁的样子。将军生得煞是英俊,面部轮廓分明,两道精致剑眉前锁,鼻梁微挺透出骨感,颧骨略显着饱经磨砺的精瘦,双唇显薄,嘴角微上扬。但最迷人的仍不过那双眼,墨中带棕褐色的瞳孔,坚定不移地望着前方,无旁骛,无杂念。那神色中读的出二十多的年少轻狂,也读的出如山的沉稳,严肃,庄重。而且他的眼底似有一道光芒,被微弱的掩藏着,却坚定有力。一身上下,尽是男子的阳刚与豪情。
那张英俊的侧脸便在人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叶寒城闲居洛阳有四年多,其间天策府行军途径洛阳早已不是鲜见之事,一队一队,或出征,或凯旋,皆是行色匆忙,眼中映着的,不是沙场,便是家乡。倒是有一点,率兵前行的将军们,竟有越来越年轻的趋势,像是天策府新生的骄子一般,几年间一批热血青年默默地替换了那些年老的将领,成为这片江山的守卫。而这次……
这位将军似乎太年轻了点?
叶寒城说不上心里的想法,不同于猜疑或是讥讽,只是,有点难以置信。
这支百余人的军队便这样与他擦身而过了,看方向,是要出虎牢关。
他回到风雨镇时已时近黄昏。微醺的橙红霞光晕染着宁静的小镇,指引着回家的行人。
叶寒城照例推门进屋,却赫然发现窗台上居然立着一只白隼,本来悠闲的心情猛的一紧,他连眉头都锁了起来,眼中百年难得一见地透出了一丝忧虑。
他有整整六年没见过这只白隼了。如今如同望见了老朋友一般,心头虽是感慨,只是对于此刻的叶寒城而言,它却是不速之客。
这只白隼是传信隼,名字叫墨雪,比起多年前长大了不少,现在约有两个烛台的高度,雪白羽翼中繁星一样点缀着缕缕墨羽,尖利的喙和爪泛着光,极是漂亮,可惜,出现的未免太过不合时宜。
叶寒城走上前去取下了附着的信纸,对着落日余晖研读起来。
梨花笺——
上面只简简单单八个行书小字:“速回谷中,要事相商。”连个落款都没有。
这是云霜的字迹。
叶寒城心中暗笑道这倒是挺像那人的行事作风,简洁了当。
只是他的疑虑又多了一重。
恶人谷几位故交之中,秀爷云霜与叶寒城算是最熟,云霜手中也握着一些情报,却不像主管的唐门唐悬那样行事谨慎不留死角。他很少会主动传信,但每次传信于人,必会用到他的宝贝白隼和一张梨花笺,以示事出紧急。
叶寒城不禁回想起六年之前。六年前他只有十六岁,那时见到这张梨花笺,得知是谷中查出了有危险叛徒,需要立刻商议铲除,他千里迢迢飞奔回了谷中,一番辩驳,最后却自己一人承担了铲除内奸的任务……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一声,一边走到桌边借着烛火缓缓将信纸烧成灰烬。
他的任务最后是完成了,事后叶寒城便像谷中提出隐退,自那以后再未关心过阵营之中的事,在江湖上周游了两年,然后来到这宁静风雨镇过了四年安居平淡的生活。原以为能这样再过几年,或者是一直过到老死,想不到如今,唯一知道他行踪的云霜却此刻急召他回谷。
六年不过弹指云烟。
无奈这江湖却不是他,颠簸变幻片刻不求安静。
回头再望向窗台时,那只白隼早已不见了踪影。
叶寒城脸上带着一点无奈的神色,向床边那个一个月才打扫一次的柜子走了过去。拉开柜门时,便嗅到了里面放着的草药,轻咳了两声。
那一小袋草药不过就是磨碎的甘草,半夏和藿香,半个月更换一次,没有煎了几个时辰的中药那么浓,只是有淡淡的清香。六年前万花决明告诉他随身带着能起到宁神的作用,他便依言做了。后来弃剑封刀,退出江湖后,他整理着衣物,觉得这草药拿来放衣柜中倒也不错,正好还防虫,于是这习惯便保留了下来。
这柜子挺大,但是东西却不多——挂在柜门内的草药包,倚壁摆着的轻剑龙焰封寒和重剑昊天。另一边则是一顶竹编的垂幕斗笠;一条墨底白纹的面纱;锦靴,护手,腰封,发冠;上面则挂着他的衬袍,长裤和立领广袖的长衣。除了斗笠和面纱,这些衣服都是一套的,上乘的白色锦料为底,沿边装饰着绣金或者绣银的纹饰,名为风来。
叶寒城伸手将衣服取出,轻轻拍了两下。还好上一次打扫就在不久前,现在没有落灰。他走到木屏风后面将身上的粗布长衫换了下来,把风来衣一件件地穿了上去,最后一边整着立领一边走了出来。风来套也一样,退隐江湖之后便再没穿过了,现在倒显得有些紧,不是太合身。低头抽掉白缎发带,墨色长发……
他的墨色长发竟然是假的。
叶寒城今年仅仅二十二,尚是最年少轻狂的青葱岁月,清俊外表之下,想不到却苦苦掩藏着自己一头如雪的青丝,一丝一缕,皆像那套风来衣一样,白的纤尘不染。
细致地束好白发,转身取来布将两把剑来来回回地擦拭了数遍,重剑背到身后,轻剑挂在腰侧,整了整边角,又毅然抽出了轻剑,两指沿着龙焰封寒的剑身轻轻抚过,如同正在描绘着情人的腰线。
转头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
一扫四年间慵懒安逸的神态,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
雪发白衣,轻抚长剑,身形傲然的恶人谷藏剑,还有那一张精致宛若雕玉的面容,眉若剪黛,目如明星,连那悠然了多年的瞳仁好像又扬起了当年叱咤风云时的风光。
六年前,他血弑天下,名满江湖,多少人是听到他的名号,便闻风丧胆——
恶人谷十四魔尊,一剑霜寒四十州,叶寒城。
而今时隔六年,当那些传说故事渐渐在岁月长河的洗礼中沉淀后,便没人再会提起了。
叶寒城只是淡笑,匆忙收拾了点盘缠,系上面纱,戴上斗笠,趁着夜幕已降,出了屋子锁了门,悄然离开了这间陪了他四年的小屋。
小路上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地向这里靠近了。叶寒城转身,不曾想那么一瞬,如水月色下对上了那个人的目光——
竟是早上那位领军的年轻将军,牵着他的战马悠悠路过。
惊鸿一瞥,将军英俊的面庞上早已消散了行军时严肃凝重的神情,一人一马,远没有早上那么威严慑人的感觉。取而代之,是候鸟还巢的释然。溢满温情和眼眸和上扬的嘴角,流露出自然的笑意,夜幕之下细看显得亲近了不少,迷人百倍。
擦身而过,他向前继续走了几步,还是不住停驻在不远处回头望那位将军的背影。将军比他要高小半个头,背影显得既高大可靠,又平凡无奇。同样是将军返乡,叶寒城所记得的几位和这位着装差不多的将军,大多都是带着赫赫战功,返乡时往往大张旗鼓,身后至少两三个随从,四周百姓欢呼相送,远远的从城门口热闹到象征着自己功勋的将军府……唯独这位,没有随从,也没有欢呼,只是独自一人牵着一匹战马,悠闲踏实地走在浸着夜色的幽静小路上,清冷月光投下属于他和战马的剪影。若不是那一身诉说着拼杀的戎装和那杆饮血□□,叶寒城怕是早将他认成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归乡游子。
最后那位将军站定在一间同样简陋的两层小屋前,将战马牵到一边老旧的马厩安顿了,轻抚战马的背脊,对着他喃喃地说了什么,又转身轻扣屋门,走了进去。
叶寒城便回身拉低了斗笠,背着月色继续前行。
只是在想那位将军……
那间两层小屋,就是自己家的隔壁,中间不过隔了三尺小巷。四年前叶寒城来风雨镇定居时,这间屋子的主人还是两位——一对年迈的老夫妇,靠着买菜养鸡为生,日子过的低调朴实,街坊邻居间都处的挺好。可惜半年之后老爷爷患病卧床,老太太一人支撑不过来,叶寒城和其他邻居便隔三差五地来帮忙。就这样又过了半年,老爷爷还是挺不过病痛,与世长辞,老太太便一个人守着。后来她在河边领回来一只伤了的小狼崽,说它挺像自己的孙子的,就按着孙子的乳名叫那只狼阿遥。
老太太和叶寒城闲聊的时候,常会提到她的孙子,她孙子要比叶寒城大三岁。谈话中得知,老太太家本是显赫的将军世家,可她儿子不肖,包庇了一桩大命案。朝廷查出来后,将军便被流放,将军夫人随着去了,不巧路遇山崩双双死在了途中。一家人受了牵连,亏有孙子争气,年纪轻轻战功显赫,用立下的战功抵罪,加上天策李统领看得起来为孙子求情,才保住了命。官府抄了家,他们便离了城,回了老乡,也就是这风雨镇住下。而他的孙子则被派去了边关,戍守五年。
老太太口中常常念着的阿遥,想必就是如今这位边境归来的英气将军吧。
一边想着一边寻到河边,在饮水的素月马见主人竟这身装扮走来,通人性一般嘶鸣了一声跑了过来,待叶寒城翻身上马,便载着那身白衣疾驰而去。
夜色渐深。
作者有话要说: 主策藏bl向,坑略大……
高中党不定期更新ttt~~~ttt
主线是阵营007的内些烂梗以及仇杀恩怨的各种……剧情大概略复杂
文笔不好见谅=l=
标题影存来自于游戏中dh前山的影存戒指~
太监了不怪我【你敢!
作者的节操已经被吃了。
☆、——章二、平安——
自洛阳去恶人谷的路很远,好在素月是日行千里的良马,加上叶寒城偏超近路不走官道,策马疾驰,七天时间赶到了昆仑。在长乐坊歇了片刻,就头也不回地往昆仑冰原上去了。
远远地见到冰血大营下有几个蓝影,那几个浩气猛的发现了驾马而来的叶寒城,立时搭箭射去,叶寒城一侧上身,果断弃马跃起,顺势抽出龙焰封寒,一式玉虹贯日便冲到了几个浩气身前。梅花暗香浮动,浩气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身白衣已然闪入人群之中,贴着蓝影便是利刃挥舞,梦泉虎跑结束,短短几秒便有两个浩气倒下。其余几个浩气见势不妙,架起长兵欲挡住来敌伺机逃命,这边叶寒城早已换手紧握重剑昊天,回身朝着浩气挥砍而去,白衣飞扬,重剑旋转掀起的阵阵金光夹着四溅血色,剑风自起席卷人群,下一秒几个浩气便身首异处。重剑背回腰间,那身白衣仍是纤尘不染。
叶寒城抬头望了望高入云霄的西昆仑高地——高地上便是恶人谷冰血大营,而这片冰原自然也属于恶人谷的势力范围。可自他上冰原以来,却见了不少恶人弟兄的尸体,眼看蓝白的冰原之上随处染着血色。寒风夹着冰碴掠过山体发出鬼哭一般刺耳的声音,一切都在诉说着这里几天前发生的血战。
恶人谷竟然败退至此,果真是事态反常。
所幸,离谷六年,他庆幸还能在这样的暴风雪一种找到恶人谷的入口。
叶寒城记得,他第一次被人领着进了恶人谷的时候,那人就对他说,恶人谷的每一条路都是通往黄泉的。素月放慢了步伐,沿着三生路前行。极目远眺,入眼尽是荒芜和苍凉之景。滚墨似的灰色阴云铺满天空每一角,暗的似有千万冤魂就要俯冲下来,寂然衬着三生路尽头若隐若现的烈风集。地面寸草不生,连寥寥的枯木也印刻着岁月的伤痕。褐红的岩石□□在外,像是风干了的人血的颜色,与远处山巅缓缓淌下的刺眼岩浆相映。三生路两旁随处可见的岩石形成的突戟直冲高处,或是兀地横倒挡住人的去路,一道一道显得触目惊心,绵延至三生路的尽头,似将人引入地狱的獠牙。沿路几具估计的白骨,十有八九已和岩石连在一块,空洞的头颅注视着来人,更添几分诡异。
牵住缰绳,取下斗笠。素月长啸一声,停驻在三生路路口。
道路左侧,一面捆着两道铁链的巨石,上面赫然用血色大字篆刻着——
一入此谷,永不受苦!
这是恶人谷,人世间最狰狞的一道疤痕,通往所谓黄泉的驿点,生命永不会光顾的孤城,埋葬凡俗红尘的坟墓,所谓正道深恶痛疾的穷山恶水,更是世间极恶的归处,无处容身之人的极乐。
一踏三生远常伦,嬉笑怒骂绝痴尘。
俯览庙堂纷争处,错漏人间几度春?
夹杂着浓烈硫磺和血腥味的烈风令人作呕,伴着一阵凄切的笛声,在耳畔呼啸而过,仿佛是山鬼哀歌,为这篇荒芜又笼上一重带着死息的美。
转头一拐,自小路进了平安客栈。客栈外头的小厮见到这身六年未见的白衣更是大吃一惊,愣了片刻才将素月牵到了马厩,而叶寒城径直打开了平安客栈紧闭的门,迈步而入。
果不其然。
老板和小厮皆被遣回避他处,堂中站着的老面孔,皆是些故交,虽是男男女女相貌性格各异,却有一个共同的名号——恶人谷十四魔尊。
叶寒城比较熟的,站着最中间一身玄衣墨袍,长发披下,手执雪凤冰王笛的绝美万花,正是军师决明;暗处衣衫紧身,半身鳞甲和镰饰,带着银白面具的唐门,是协助不灭烟管情报的唐悬;同是雪色长发,身披红绸,美得堪称妖孽的秀爷云霜,此刻正一脸悠闲地双臂抱胸倚在柜台凝眼养神;还有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纯阳燕归梁,此刻本是一剑一酒逍遥的时候,竟也再此,确实稀奇。
十四魔尊聚首再此,这里却只有十二个人。
其中一个,是早在六年前就死了;还有一个……
叶寒城注意到了桌上摆着的两截的断枪,枪身到处染着血,幽幽的蓝光却不减一丝——那是恶人谷统领天策用的,碎魂。
十二个人都一言不发,客栈中静的是有些诡异了。叶寒城默默掩上了栈门,正欲开口询问,那个燕归梁正朝他一笑道:“哟,小叶回来了。”
“是。”
“不错嘛,六年过去,长得比以前帅气多了。”燕归梁微垂首上前去,轻轻拍了叶寒城的肩,斜刘海垂下掩着他的表情,嘴角扔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好啦,还是你们商量吧,贫道先行出去吹吹风,屋子里当真是闷死了……”
“小燕,”决明唤了一声,燕归梁并未回头,只在门前停了半刻,凝神深吸一口凉气:“决明你放心,我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你们慢慢聊,我就在外面。”话落便自顾推门出去了。
“呵,他倒是同他哥哥一样,看似不在乎,内里也是个挺固执的性子。”云霜轻语浅笑,睁开莹莹紫眸,目光落在那两截断枪之上,又道:“决明,你说呢?”话里又带了不明意味的笑意。
“咳……莫要再取笑我了。”
又是一阵沉默,叶寒城郁闷地浑身不自在,终是开口问:“谷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今日不见萧槊?”
回答他的是云霜轻佻的语气:“喏,他不是在这里——”
他所指的是桌上的两截断枪。
“什么意思?”
叶寒城问出这一句的刹那,心中已有隐隐的答案。
“萧将军已在南屏山战死。前线送回来的,仅有这把碎魂。”
不好的预感总是会成真。
“萧将军已在南屏山战死”这句话决明说的很淡,仿佛毫不经意,却对在场人而言,犹如一道沉雷。叶寒城没有觉得愤怒或是悲伤,他并不熟识萧槊,只是听到那人死讯的一瞬,他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手持蓝光碎魂,策马在血色之中驰骋的将军,容貌却并不清晰;威严挺立在众人面前,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背影;安然坐在恶人谷风车的最顶端,一言不发地望着整个恶人谷出神的背影。
令人恐惧的十四魔尊之首,也是被恶人衷心敬仰的主将,守着恶人谷的灵魂。
如今他竟死了。
一丝惋惜不着痕迹地滑过。
一直到白烛又燃了小半截,暗处才传来唐悬的轻叹声打破了寂静。这个人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情感,对于萧槊之死,他与决明一样,虽痛绝在心却不外露,转而又变成了无情冷漠的语调:“萧将军既已身死,唐某建议由军师暂任主将之位,诸位意下如何?”
“并无异议。”沉稳的男声。
“只是当下,决明哥哥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娇俏的女声。
“守。”决明语气郑重严肃:“南屏军队大胜,但萧将军战死,昆仑被浩气突破第三防线,谷中兄弟死伤惨重,几日面临群龙无首的局面,军心不稳,不利于进攻。莫不如暂退守谷中修整,备战下一次交锋。”
“前线传来情报,三日之后,浩气盟将对恶人谷发动进攻。”
“为首者何人?”
“天枢座下燕辞梁,还有天玑座下的叶长商。”
决明滞了片刻,浅笑道:“依某之见,是佯攻。真正目的,怕是要借此把恶人赌在谷中,以掩护昆仑浩气军队的撤退。”
“可有依据?”
“浩气盟在南屏山折损了两名将领,昆仑虽获胜,但余下兵力不足七成,一向主持大局的燕辞梁虽在昆仑,但主力却安在了南屏,不可能在三日之内赶至昆仑,无援兵,无地利,区区六百精骑来攻我恶人谷,岂不可笑?”话落又补上一句:“诸位放心,决明虽是轻浮之徒,也决不会送了萧将军守下的山川。”
“在理,只是,不可掉以轻心。”
“我明白。云霜,你可知楚天遥的那只军队,现在何处?”
提到“楚天遥”三字,几乎整个屋子里都泛起了冷笑的杀意。
“呵呵,听说他在南屏与萧槊交锋之后,早回了洛阳,我家宝贝墨雪送来消息,说是暂回天策去了。”
“那便是了。此次交锋,燕辞梁必会攻打平安客栈。我们便重兵把守平安。决不能在下次交锋之前,让平安客栈失守。”
“你打算如何部署?”
“这样,秦将军,你同燕归梁一道守平安;云霜守白骨陵园和尸菜田,我守南门,我们两个随时准备支援平安;浩气的叶长商怕是会声东击西,叶寒城守炎狱山……”
屋中虽无人应声,却是对部署心知肚明。
叶寒城听到炎狱山之时,心头一震,似乎想起了另一位天策将军的影子,但那个影子又很快消失不见——
炎狱山吗?
决明怕是有意派他守炎狱山。
那里是那人葬身的地方。
在他思绪回流的时候,决明凝眼,向在场人行礼:“恶人此番变故,辛苦诸位相守,决明感激不尽。”
“诶诶,客气个啥”
“决明哥哥窝看嚎尼哟。”
“事已商毕,若无异议,便请诸位回到部署,各司其职吧。”
作者有话要说: gf开始前两小时,原恶人谷指挥还是个橙武哥他删号滚了
新接任的是一个本来带小部队的还拿着pve武器的花哥……【听你瞎说!
从这段景物描写就可以看出窝有多爱恶人谷!!!
窝发誓窝对恶人谷的爱!天地可鉴!!!
☆、——章三、山雨——
屋内的人便大多悄然离去了,叶寒城正欲出门,身后传来云霜的声音:“诶,小叶稍等,此番喊你回来还有一事。”
叶寒城便回过身,望见屋里还剩了决明,唐悬,云霜三人。
“何事?”
“众人商议,请你潜入浩气内部作为内应。”云霜幽幽说着,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是这句话在叶寒城心里炸开了。
寂静之中响起叶寒城一声冷笑和他的质问,只是那质问太轻太柔,淡地只听得出一阵凄凉——“有意选我去吗?”
“是。”决明毫无掩饰,依旧从容地解释道:“并非刻意为难,之前在浩气盟安插的内应已死,商议之后,决定在十四魔尊之间遣一位可靠之人前去。我们几个,这几年交战来早为对手熟知,剩下的,只剩你和燕归梁,浩气盟见过你们的人多已死在剑下,你们又隐匿行踪多年不为他人知晓。可是萧朔一死,燕归梁恨楚天遥入骨,加上他哥哥辞梁在浩气,怕是他会沉不住气。而你,你这六年来变化不小,到时我们便派人暗中散布消息言叶寒城已死,而你,只消把你的白发藏起来,化名他人,骗过浩气不成问题……小叶,你可还在介意,六年之前的事?”
“……”叶寒城并不想反驳或承认,只望了望一边的云霜,那人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悠闲神情,莹莹紫眸对着他不明意味地笑。
“我答应。我会尽我所能,只是,内应只是我还不太娴熟,还托云霜你多多传信了。”叶寒城转来轻松的语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燕归梁在院中?我去看看他。”
只是他走出客栈的那一刻,他觉得恶人谷的风似乎更凄凉了。
燕归梁果真在庭院中,依旧是那身纹墨道袍,暗红衬衣。一闭眼,一凝神,聚气为剑刃,四周风烟涌动,脚下太极法阵缓缓回旋,六道细长光剑便绕着周身循环飞舞。只听得法阵中人一声高喝,长剑直破入地面,脚下八尺范围内化出一方玄云,顿时剑气激荡,似有天地万灵源源不断地涌向他的剑锋——无上道法,镇山河。
叶寒城目视着那震慑人心的气场慢慢消失在了烈风之中。那人只身站着,撤去坐忘无我的蓝色气焰,退去一身浓烈的剑意,单薄的身躯迎着风矗立,宽广的袖袍默默飞扬,就像一只折翼的孤鹤。
“小叶。”
叶寒城应声走了过去,燕归梁回身收剑,淡淡问着“他们同你说了?潜入浩气的事。”
“对。”
“你……同意了吗?”
“同意了。”
“这样……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去接替内应工作的应是我,只是,我……”燕归梁说至此,突然攥紧拳,用力大地硬是将手心攥出了血,顺着指缝滴落。
叶寒城记忆之中的燕归梁全然不是这样的。那是个比云霜还要轻狂的人,脸上无时不刻不带着轻浮乃至欠揍的笑容,取人性命之前都要讥讽几句把人活活气死,很爱说话,一刻也闲不住……
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本应该含笑如清水微澜的眼,却溢满他从未见过的杀气,怒火,恨意,还有,极力掩饰的悲痛。
“只是我实在做不到,在那个人面前还保持冷静!我这半生,从未那么强烈地恨一个人,恨到想将他碎尸万段…………”
“那个叫楚天遥的天策?”
“不错!他取了萧槊的命,我便要他为萧槊陪葬!”
燕归梁自己也觉得,这一声怒喊,完全不像是自己发出的,这阵杀意也完全不像是自己激起的,而是,修罗突袭流露的黑炎。
他又一下子安静了,整着迷茫寂寥的双目望着远处,声音伤感犹如迷路孤儿。
若说他愤怒的杀意让人心疼,那悲痛到心如止水,就让人觉得心碎了。
“人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一朝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痛……”
“大军还在昆仑的时候,我被人暗算受了伤……”
“我想同他一起去南屏,他硬是把我送回谷养伤。他对我说,让我在这里乖乖呆着,等他打了胜仗,凯旋归来……”
“那天晚上我闲着算了一卦,大凶………我一向算卦算的不准,可是那天我害怕了……我不敢想下去……”
“后来,南屏莫雨军的胜利消息传回来,我原来以为,他马上就会回来了……”
“谁知道,内线被杀,让浩气盟得知了恶人的行军路线……”
“他们在南屏被引入了浩气的包围圈,他为了掩护莫雨军的撤退,率人断后,最终……战死在楚天遥枪下……”
“前线送回来这两截断枪的时候,我愣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
“阿槊……”
叶寒城望着那样失魂落魄的燕归梁,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他的痛苦,叶寒城早在六年前便经历过相似的事了。叶寒城心想,即使燕归梁能为萧槊报仇,也挽回不了什么。生和死,终究是一道破不开的城墙,隔着两个世界的人。
“那把碎魂,你打算怎么办?”
燕归梁闻言一怔,蒙雾的眼中似乎泛出了点希冀的微光,又渐渐暗了下去,轻声道:“收起来吧……我曾想寻到一名好的铸剑师,把他的枪再接起来,立到他坟前……可惜,我连他的墓碑在哪里,都不知道……”
“若是我哥在便好了……”
沉默的燕归梁让叶寒城很是不习惯。
那人轻轻叹了一声,转身道:“小叶,决明又把你调去炎狱山了吧。”
“恩。他每次都叫我去守那里。”
“那是他知道只有那里你会拼命守住。去就位吧,早些备战也好。”燕归梁说着,便朝着顾延恶的方向走去,身影渐远,不再回头。
三日之后,战鼓擂响。
果真如决明所料,燕辞梁率兵,重点攻打平安客栈。而叶寒城远居炎狱山,为了小心行事,带上了面纱和斗笠以便不暴露面容。三炷香之后,炎狱山军队与叶长商的军队交锋。叶寒城与叶长商同为藏剑出身,前者讲究身法,后者讲究力道。若不是浩气盟传来信号示意平安客栈会师,这一场比试还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
叶寒城隔着一个烈风集一条咒血河都能听见平安客栈那边的人拼杀的声音。而他只是坐在炎狱山崖边静静眺望着远处,脚下便是淌火的咒血河。望得出神的时候,身后忽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无情调亦自动人:“哟,怎么坐这里?你就不怕来个人把你推下去,喂了这咒血河里的怨鬼?”
回头看,果真是云霜莲步走来,身形款款,轻颦浅笑。
“你走路怎么像鬼一样,声音都没有。”叶寒城并不理会云霜的调笑,漠然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目光依旧向着平安客栈的方向。
“我向来这样,有声音还怎么吓你?”
“不好意思,一点都不吓人。”
“嘁,无聊。”云霜自嘲,也走到叶寒城身边坐了下来,若无其事。
“你不去守着白骨陵园,跑这里做什么?”
“哦,临时和百殊换了个岗位,见你在这里发呆,便也来了。”
“真会偷懒。”
“……那可是百殊说的,这家伙比我要爱打架。”
“……”
发呆了半柱香的时间,天空中飞来那只白隼,云霜伸出手,白隼便停在云霜手臂上,待云霜取了信,又顺了顺白隼一身羽翼,便任由它翱翔而去了。云霜看了消息内容,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叶寒城挺关心信上所写,问道:“战事如何?”
“决明那家伙说的不错,燕辞梁就是想借佯攻把恶人都堵在谷里,昆仑浩气大军都撤退之后,这家伙就撤军了。”
“平安呢?”
“决明亲自回防,燕辞梁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把平安打下来?呵……”
“哦,那便好。”
沉默总是来得毫不经意,又去的不干不脆。
依旧是那显得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声音。
“我坐到这里的时候,就想起来,以前也有个人喜欢这样坐在这里,那姿势和你现在一摸一样呢。”话落侧头去看看叶寒城,正是右腿屈起,手肘撑着膝盖,上身略微前倾的坐姿,白色立领遮着他的表情,只露出他侧脸的轮廓和那清澈的眼。
一字一句,悄然揭起了叶寒城尘封的伤疤,让他心里那一湖静水泛起微澜。他觉得心头一阵紧,却不写在脸上,过了很久才开口幽幽道:“为何提起他?”
“那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何当时那样轻易的就答应了做内应呢?我还以为要下功夫劝说你一番。”
“我答应了那还不好?”
“啧,可我当时看你的表情,挺凄凉。”
“……”
“鬼都能看得出来。你听闻萧槊死讯时也不见你有那样的表情。”
“你就对我的表情那么感兴趣?”
“叶寒城,你在介意六年前的事不是么?”
“……是你事先向决明提议的吧,够狠。”
“不错。我是有意的。”
“所以我答应了。”
“呵,原以为六年过去,你现在回了谷,我知道你已忘了,谁料到你还惦记着他?”
“就算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一旦回到这里,什么都想起来了。何况,这一头的白发,每天都在提醒我六年前发生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呢?”
“且算我自己折腾自己吧,我也想……看看我自己会如何走他的路。”
“就这么简单?”
“不。我也有私心啊。”
“什么私心?”
“他的骨灰……我埋在了浩气盟。我很想去看看他……”
“你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云霜,我想退出阵营纷争。就一直住在风雨镇里,一直到我老死。”
“你可还记得很早的时候,我曾说过你欠我一个人情?”
“自然记得。”
“这次权当你还我。这样,帮我传五条消息,抵过今后一年多的纷争,之后我另外找人替你,然后助你退出恶人谷。如何?”
“为什么是五条?”
“因为我一只手没第六个手指。”
“…………咳咳,好,既如此,我当尽力而为。”
“我会让墨雪帮忙传信的。”云霜起身拍了拍衣袖尘土,脚尖一发力用起轻功,几跳的功夫便已消失在远处,留下寥落梨花顺风飞舞。
恶人谷的风好像又变大了些,吹拂起叶寒城雪白的发。
他依旧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像是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启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带着微妙的自嘲。
“少卿哥啊……好久没去看你了。”
喃喃念着,声音消散在呼啸的风中。
作者有话要说: 叶寒城被特恶小部队指派任务——潜入浩气当007
猜猜燕归梁用了那几招吧qaq答对奖励香吻一枚!
纳尼原来叶寒城去浩气还有内情的嘛?!
gf开始,燕辞梁哥哥打了四个小时的平安和炎狱山都没打下来,恶人谷7:0完胜
【卧槽作者你快够别误导人家啊。。。
☆、——章四、浩气——
过了一个多月,叶寒城便换了一副摸样——他复又换上了墨色长发的伪装。还有他的那件立领长衣,穿的有些紧了,云霜借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还回来的时候另外还有件款式一样的浩气盟逐鹿套。叶寒城把浩气盟那身穿给他看的时候,他还在一边沾沾自喜地念叨:“怎么样,哥手艺一流吧!”
“劳您大驾来为我做衣服……”叶寒城耐心地整好了衣领。盯着衣服上明丽的蓝色绣纹,心底暗暗赞叹着云霜的缝纫手艺当真是独一无二的,而且他还帮他把衣服加大了一号,没有先前那样紧身,行动倒是方便了许多。
云霜当真是贤惠的男人,可惜太欠揍。
“对了~这几日唐悬和决明已暗地里散了消息到江湖上,隐元会那帮子人渐渐就会查到,恶人谷十四魔尊之一的叶寒城大少爷,六年前隐退之后身患顽疾不治身死了。那么……你这个,已经‘不治身死’的大少爷,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名字,加入浩气盟?”
“那自然。我不会用叶寒城这个名字光明正大的进浩气的。”
叶寒城被传闻“不至身死”时,正赶上浩气盟在招兵买马,浩气自然多了许多新生血液。而叶寒城,根据他轻剑剑鞘上那一句诗“遥闻楚天雁歌暖,一叶舟轻远城寒”自此化名叶舟轻,顺利通过南屏山杨十六的引荐入了浩气盟。
从此恶人谷少了一个白衣叶寒城,浩气盟多了一个新人叶舟轻。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浩气盟,却是他第一次白天,还是光明正大的进了浩气盟。
叶舟轻不进感慨浩气盟不愧为正道汇集之处,竟然占据这么大了一片灵山秀水。映目尽是明艳的碧青,坚韧蒲草,丛生苍竹,衍翠流水,远山连黛。北面兰亭书院与闻到草堂相望,南有博望山和龙隐山相呼应。连天碧色,万里长空之下,巍巍落雁城傲然坐落在龙隐山山巅,直接云霄。似有浩然之气当胸而生。也难怪那人那么喜欢浩气盟,果真是人杰地灵。恶人谷的凶残摸样与之相较,自是差了万倍不止。
沿大路经过烟雨,从长生碑直上龙隐山,登过凌空天阶,落雁城依山而立。他便进了落雁城,拜见了谢渊和翟季真两位首领。谢渊一点头,说是让什么楚师弟来带他熟悉一下什么的,后来就吩咐两个七星卫带领他去青龙坛,自己又和翟季真谈起话来。
青龙坛就在内城,坛上众多兵卒正在练枪,前面站着两个人——恰好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前面一点的那个一身蓝白道袍,仙风道骨,面目像极燕归梁的那个纯阳,正是浩气盟如今的主将,燕归梁的哥哥燕辞梁。而旁边一个独步套的藏剑正是当日在炎狱山交手时的那位叶长商。燕辞梁转过头来望见他,叶舟轻便带着一脸“对未来充满憧憬的阳光好少年”的表情走上前,抱拳行礼:“藏剑长生门下叶舟轻,见过两位前辈。初入浩气盟,请两位前辈多指教。”
“不敢当。既入我浩气,自当共赴战,同生死,守我浩然正气。”燕辞梁亦是恭恭敬敬,只是话未说完,叶长商便不留情地开口打断:“喂,这位师弟别听这道士胡扯。新来的对吧~进了浩气就是兄弟,谁欺负你哥们帮你揍他去。”看样子是没有认出他是那日的叶寒城,看来伪装的还不错。
不远处立马传来了一个娇俏的女孩的声音,充满调笑的意味。“哈哈叶大叔尼啥时候能正经一点太阳就打北面下山咯!”只见一个身高才过他腰的五毒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跑来,一身苗族银饰被微风吹得叮当作响。那女孩停到叶舟轻身边,仰起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叶舟轻,像是发现了美食一般就差流口水了:“哇撒……这位小哥长得好漂亮……新进来的朋友对不对?”一边还转了一个圈,朝叶长商嫌弃地一瞥:“比这边这个不正经的二货大叔帅多了!”
“放屁,小爷重剑一甩,帅裂四海!还有,不许叫小爷大叔!”
五毒女孩完全不理会叶长商的抗议,继续拉住叶舟轻的袖角撒娇:“小哥新来的对嘛?小哥我带你逛好妻萌嚎不嚎?小哥来当窝手下吧!小哥窝有糖葫芦!”
“………………”
“蝶衣,别胡闹。”燕辞梁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淡淡嗔怪:“你这丫头,真是……”
“蝶衣你个小丫头片子,要带人好歹要比人家长得高吧?小屁孩闪边去,叶少爷我才是专业带新手~叶家出品值得信赖!”
“闭嘴你个死黄鸡!”蝶衣努起嘴,虫笛一挥便召唤出一只橙色的玉蟾来:“瓜太!咬他!”
“死丫头!反了你!”
叶舟轻和燕辞梁一言不发地看着那边打起来的两人,愣是一额的冷汗。燕辞梁叹了口气,挥手示意青龙坛上众人解散,朝叶舟轻问道:“叶兄,谢盟主让你在青龙坛,正是找叶长商吧——就是那边那个在打架的藏剑。”
“哦,不是。”叶舟轻摇摇头,解释道:“谢盟主说,让我来找楚将军。说是由楚将军带我几月,熟悉盟内一些情况和自己的职责之类。”
“啥?!怎么给姓楚的带?!”叶长商一惊,差点没一重剑劈了蝶衣的宝贝瓜太,诧异道:“带新人不是我承包的事嘛?老谢咋想的……前几天那个水灵灵的万花给了墨华今天来个水灵灵的师弟又给了老楚………”
“二货大叔谢老头是要减轻你的负担……你现在带的人快一个军团咯……”
“不带这么玩的啊……同为藏剑我好歹带起来省心啊,好歹看师弟也是个练武的好架子。”
蝶衣更是一脸铁青色,怒而掐了瓜太重新召唤出一只天蛛去缠了叶长商半身,自己脚尖半腾空,振着一对紫色蝶翅缓缓飞过来,抱怨道:“谢老头真是坏蛋………虽然说我支持他不把叶小哥交给二货大叔祸害,但是也不能给师傅啊……你说交给墨华哥哥多好,师傅这个人太正经了老是板着脸,就会欺负人,还不给我吃糖葫芦……”
“楚兄为人稳重可靠,对陌生的人或许是有点冷淡,但是对身边的人还是很好的。并不像蝶衣所说那样。”
“不给我吃糖葫芦的都是坏蛋……”
叶舟轻倒是并不在意谁来带的问题,只是安静地听着三个人讨论楚将军,心里暗自在想,他们口中所说的楚将军,十有八九便是那个杀了萧槊的天策,楚天遥。
只是有两件事他不曾预料的,一是他去找谢渊的时候,谢渊正和翟季真讨论关于萧槊死讯的事,谢渊本看叶舟轻是藏剑,正想将他交给同为藏剑的叶长商,结果一个顺口反倒说成了楚师弟,便没再改口;而是叶舟轻却是没有想到,这位楚将军他是见过两面的,正是当日在洛阳——
黑马长嘶一声,穿着青冥蓝袍银甲的那人便利索地翻身下马,找这边走了过来。炎红的鎏金□□闪着耀眼的光,同他带着的微微笑意的眼一样吸引人,全然不像蝶衣所说的“板着脸”。而那张年轻的面庞,相比洛阳的两次擦身而过,现在,显得更加英气了。
“蝶衣,你再吃就要蛀牙了。”
简短的话语,沉稳的男性声音,标准的军人气息,带着磁性。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天策府清晨的号角声,习以为常的声响,却就是好听,耐听,印在心里。没有多大的起伏,但一朝若是带了那么些铁血外表之下的柔情的话,便能温和的要将人化了一样。
原来正是那位家住在他隔壁的年轻将军,浩气将领之一,楚天遥。
“哟,老楚,你从张桎辕那回来的?”叶长商顺手把重剑压在了瓜太身上,悻悻然跑来。
“事情讲完就回来了。老燕,你何苦那么折腾我,从闻道草堂到漓水河岸可真是……”
“我当年接任,也是提前一年训练起来的。早些让你熟悉下也好。对了——”燕辞梁示意一边的叶舟轻,笑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入盟的叶兄,老谢把他交给你带了。”
“我带?”
“正是。”
叶舟轻亦应声上前,抱拳行礼:“在下叶舟轻,往后请楚将军多多指教。”
“既是职责之内,便不必客气。像他们一样喊我老楚或唤我全名便可以,我名楚天遥。”
一边蝶衣瞪着楚天遥一会儿不见其注意到她的存在,现今终于忍不住娇喝一声打断:“喂!姓楚的!”
“喊我什么?”楚天遥低头看了那刚刚过他腰的小丫头一眼,虽是一点怒气也没有却反而带了点得意,还是让蝶衣不得不把语气放软:“狮虎唬……”
“说吧,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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