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剑网三策藏·影存 作者:小莫离
正文 第2节
剑网三策藏·影存 作者:小莫离
第2节
“狮虎唬尼让窝来带叶小哥好不好……尼去忙尼的事情嘛……”
“比人家小十几岁还好意思……”叶长商在一旁捂着嘴,不禁笑出声。
“窝十二了!没有小十几岁吧!”蝶衣照着叶长商的小腹便是一拳,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妥,慌忙收敛了起来,装出一副让人可怜的小妹妹样,大眼睛对着叶舟轻闪光:“叶小哥尼多大啊~~~”
“我二十二。”
“矮油哪有那么大尼明明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嘛~比那边三个大叔年轻多了!”
“……姑娘过奖,我确实二十二了。”叶舟轻已无力再回答什么,只觉得这丫头要是真带他,他恐怕这辈子都不好过。
“蝶衣,别胡闹了。既是盟主将叶兄交给我锻炼,应是对我能力的磨练。这样吧,叶兄现在可有空?我这便同你去熟悉一下浩气盟各地,顺带去拜访一下各位首领,可好?”
谢天谢地真的是太好了!只要能暂时离开这个蝶衣去哪里都成!
叶舟轻心里长吁一口气,应道“好,有劳将军带路。”
楚天遥便转身出了落雁城,叶舟轻与那匹黑马都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走在楚天遥身边。
“嘤嘤……师父父大坏蛋,抢我的叶小哥……”
“叶兄二十二啊……比我小两岁,比老楚小三岁,诶,老燕,你多大?”
燕辞梁没有理会叶长商,眉头一皱便回身走了。
他是不会告诉叶长商他去年刚刚满了三十的。
想到这群孩子还十几二十几而他已经三字打头,就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不爽,相当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的007路程开始啦
恩,章四是比较欢乐的一章
浩气的气氛很不一样~
比如著名基佬指挥一燕辞梁【猜猜他cp是谁
比如很二的建气攻的pvp山居鸡叶长商
还有补天萝莉蝶衣【好吧名字来自于醉舞的介绍蝶衣蛊
还有终于正式和小受相识小攻楚天遥【著名基佬指挥二
☆、——章五、望江——
出了落雁城,叶舟轻便跟着楚天遥一路漫步向山下走去。踏着浩气盟的阳光,远眺青山碧水,两人一马倒是悠闲的样子,却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直到长生碑,楚天遥才开口道:“这座长生碑,同落雁城一样,是我浩气盟的标志。寓意是,浩气长存天地之间。”声音很温和,中间透着一点严肃。叶舟轻点了点头,看向楚天遥,他已把目光移向前方:“走吧,前面是烟雨居舍。我带你去见一下谢烟客前辈。”
歇脚片刻又往博望山去了。拜见过司空仲平,往南走过百草药庐,便能隔着一条漓水望见对岸的栖霞幻境。叶舟轻是料到楚天遥会领他来这里的,因为他之前听人说过,这里是浩气盟最美的一处。只是真的走到这里,心中不免一动。叶舟轻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美景,竟是堪堪怔住了,眼中尽是难以置信,还有一道淡的不经意的伤感,墨色的瞳仁中掩藏着其深重。
“很美吧。”楚天遥也放松一向正经到绷紧的脸色,双目笑的微微眯起,仿佛对着眼前之境心平如水,一阵释然。侧头见到愣成了石雕的叶舟轻,道:“这里叫栖霞幻境,向来是浩气子弟公认最美的一处胜景。”
“栖霞幻境……”叶舟轻默默念着这几个字,仍是站在那不忍移步。
世间至美不过如此吧。繁茂古木常染翠色,依山势而生,其间缀满繁花。一泓清流自山巅飞泻而下,注入漓水。虹桥贯空而过,折射出幻彩柔光。高处一座古亭悠然枕卧在云霞深处,飘渺仿若梦境。
“单是为了这一方乐土永存,也坚定了我守护浩气的决心。”
“是啊……浩气众人一定都是这样想的……”叶舟轻应声,心中不禁感慨。
楚天遥看到叶舟轻目光停驻在彩虹底下一株古树上,眼里流露那般呆迷的样子。便走上去轻轻拍了叶舟轻的肩,不曾想差点把他吓得大梦方醒一样地回神,愣愣的盯了楚天遥半天,才回答:“额不好意思……我……”但声音又低下去,没有了后文。
“想去那里看看吗?”楚天遥指了指他刚才一直注视的那棵古木,淡然笑问。
叶舟轻有些惊讶地望着楚天遥,点头应了一声。
“走。”
楚天遥腾身跃起,□□挥舞挑出一帘水幕,待到对岸站定回头,便见水上那人浮萍万里,衣袖飞扬,明黄色气剑顺势向前延成一条游龙光影,而叶舟轻已然俯冲过来,野鹤般翩然落地,身后一把昊天重剑就像是没有分量。
“好身法。”
“……将军过奖。”
叶舟轻朝那棵古木走了过去。那是一棵杨柳,正巧在虹桥底下生了根。看上去已有百年树龄,枝叶茁壮。彩虹正像是从树冠生出一样横亘高空,左侧瀑布激起水烟淼淼,缭绕半身如同漫步云端。
楚天遥见叶舟轻自来到这里便比先前显得愈发安静了,而且总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叶舟轻的眼神中总带着难以言明的情绪,欣慰而执着——
那棵树的树干上系着一条布缎,看材料是浩气盟天策的蓝色军袍。只是这看上去已经系在上面很久,被风尘蒙上了一点暗灰,四角有些残破。而叶舟轻便一直凝视着这条与墨绿色柳枝听风摇曳的布,像是见到了多年未逢的老朋友,似有千言万语,终成无言以对。
然后他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握住那条布缎,心中反复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叶舟轻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正确的说,自他到洛阳风雨镇定居,他每年清明都会来这里祭他,浩气盟的路,他只认识到栖霞幻境这一条。但碍于他自己十四魔尊的身份,每年来这里的时候都是趁着夜深人静偷偷跑来,自然他从未见过这一道惊艳的彩虹,也难以理解那人常说的这里到底是哪里好看。
今日一见他便懂得了那人这么喜欢这里的原因,不禁感慨万千。
这条布缎便是许多年前那人离开浩气盟的时候系在这里的。而叶舟轻脚下两尺的尘土之下,正埋着那人的骨灰,和他自己尘封了六年的记忆。
像是轻叹了一声,随之向楚天遥一笑道:“不好意思,耽误了,楚将军,这便前去漓水河岸吧。”
楚天遥心中虽对叶舟轻的反应有些好奇,却也没多询问他的心事,只默默带他向前走了。有一段路,楚天遥淡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叶舟轻,你若是喜欢这里,以后自然可以常来。”
心中一悸,望向楚天遥,那人脸上的笑容,居然像是暖雪初融的一缕阳光,清冷,自然,却足以温暖了人心。
浩气盟的礼数就是周道的简洁。半个上午楚天遥就带着他把浩气盟各地兜了一圈,一位位首领除了天璇影都挨着拜见过了。不像他当年进恶人谷,就见了老王,莫雨,陶寒亭。过了一年连米丽古丽的面都没见着。
还有这里伙食要比恶人谷好得多……主厨的是一个明教,一个七秀,还有一个唐门。中原西域南方地区各种口味俱全,手艺是相当好。
第二天巳时过些,叶舟轻便前去了南屏一趟找杨十六,之后他便去帮村里人采集药材,顺道打听浩气盟的一些消息。不想在找猴儿酒时,碰见了树下那匹黑马——乌黑皮毛,血红的眼。再走过去一看,马的主人果真在此。楚天遥站在一个墓碑前,摆上了蔬果,斟了烈酒,鞠躬伫立了片刻,一回过身,便遇见了站在不远处望着他的叶舟轻。
“真巧,你怎么也在此?”
“我……来此替村民采些猴儿酒,不想正巧遇见将军祭奠故人。”
“那并不是故人。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听村中人讲过,有这么一位烈士。来——”
叶舟轻随楚天遥走到了坟墓前,那墓碑上一行遒劲有力的工整的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吾恨不能以浩气之身战死。”
“多年前初入浩气,听闻在此埋有浩气英魂,我于墓前发誓,坚守浩气长存。”
墓碑上的一句话像是简短的墓志铭,看似平凡,却给人震慑人心的撼动。叶舟轻便像楚天遥那样鞠躬致敬。待直起身,楚天遥已牵了黑马过来,一个翻身跨坐到马上,左手牵着缰绳,身子半侧向叶舟轻伸出右手,阳光在银甲上闪耀,英挺身姿格外晃眼。
“上马。”干脆利落的命令,也是邀请。“我带你去巡山。”
“……”
“怎么,不想去?”
“不……只是……我的重剑……”
楚天遥的脸色似乎有些青。张口直想说一声“卸了它。”最终还是忍了回去,镇定道:“无碍,踏炎是良马,训练有素,自然承受得起我们两个人的重量。”
那匹叫做踏炎的黑马打了个响鼻,不知是抗议还是服从。两只红眼似乎有意无意地瞪了叶舟轻那么一下。而叶舟轻,谁说他担心这个?踏炎体型比他的素月大,两个人自然载得起。叶舟轻担心的事不过是,他身后的昊天重剑那么膈应那么沉,楚天遥也就不怕一不小心割得自己鲜血淋漓?一边看看楚天遥,那身剑胆琴心套的盔甲似乎挺坚硬,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纯属多余。
应声上前,任楚天遥手臂发力一把将他带上了马,稳稳做到楚天遥身前。
踏炎载着他们两个人到了一座栈桥口——不,与其说是栈桥,不如过这就是不足一尺两条看似粗厚的绳索,凌空而过,连接了南北方向足有几十丈距离的两座山头。绳索中央下凹出一个微妙的弧度,远看上去另一头像是消失了一般诡异,好像一阵微风过去便能断了一般。而绳索下则是棕橙色的树冠和山岩,依稀看得见山脚平地。但叶舟轻是绝对没心情去看的。
从这里到那座山头有两条路,一条是从山下绕,还有一条便是这道绳索。叶舟轻巡山不习惯骑马,便没有把素月带出来。为了超近路,方才过来时也是靠着轻功飞过山头的。若是骑马,打死他也不会走这条路。但楚天遥似乎……
叶舟轻看见楚天遥的眼神,毫无畏惧,直视前方,坚定不移。感觉这位将军的目光永远坚毅地望着前方的目标,从不迟疑。脸上军人的豪情与杀戮的风霜,让人肃然起敬。
啧,这样的将军可真是迷人。
叶舟轻喉结滑动,开口问道:“将军,可是打算走这一条路?”
“正是。从前蝶衣总缠着我这么走,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今天带你试试,不过——”楚天遥有些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带着些玩味的语气:“不过蝶衣太轻,没你的分量来的沉,我可不保证你不摔下去,叶兄,现在下马来得及哦。”
“……我相信将军不想自寻死路。”
“呵,坐稳了!”楚天遥猛的挥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腹,踏炎瞬时长啸奔腾。叶舟轻完全没反应过来,一个不稳就快坠下马,楚天遥立刻伸手揽住叶舟轻的腰身,将身前人往怀中一带,复又坐稳。叶舟轻只觉得他紧紧贴到了楚天遥胸前,连隔着一层盔甲之下的有力心跳都听的一清二楚。身后那人俯身压低了些,顺着踏炎的冲刺,天蓝色披风扬起来。楚天遥温热而沉稳的吐息夹着男性独有的麝香味扫过叶舟轻的面颊,同他的马尾触及身后人的脖颈那样,很痒。□□的踏炎跃步如飞,一尺悬索上如履平地,远望如雄鹰在空中滑翔掠过。
叶舟轻基本不知道他是怎么“飞”到了对面山头的,只是头脑空白一片,待踏炎停了下来,才尽力定了定难得慌乱的心神,道:“将军……当真是高明的骑术。”
“叶舟轻,你是不是畏高?”身后的人这样问。
“不,并不畏高。将军为何这样问?”
“你心跳的好快。”
“我不畏高……是……”
“那是什么?你好像脸色有点难看,没事吧?”
“将军。”
“何事?”
“将军可否能先放开我?”
“……”楚天遥方才意识到,刚才看叶舟轻快从马上坠下去的时候,便揽住了他的腰。这时收回的手,心想这小子一定是害羞了,便道:“不好意思,冒犯了。”
叶舟轻在想,如果他现在不是浩气盟的身份,早就一重剑照着楚天遥的脸抡上去,然后转风来吴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天遥是一个平时温柔作战严厉的小攻
叶舟轻是一只喜欢安静的问水鸡
章五基本是在写第一次相处过程,和剧情联系不太大
南屏的钢丝想必大家阴影都挺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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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南屏穆大侠的墓碑,吾恨不能以浩气之身战死
昨天开场十三分钟,双梦王遗风倒了。
在电脑前手都在抖哭得稀里哗啦
吾恨不能以恶人之身战死!
我是个阵营代入感略强的人,我不讨厌浩气但是我太喜欢恶人
生是恶人,死是恶鬼,投胎转世,也要做恶人谷中一块岩石,守我恶人自在逍遥!
☆、——章六、夜引——
那之后连着挺久楚天遥都挺忙,和燕辞梁、叶长商几位将领在落雁城、博望山、漓水河岸之间奔波,似乎在讨论战事有关的问题,便就没有多关注这个歪打正着分给他的叶舟轻,即使碰面,也只是寒暄两句,楚天遥又一脸严肃地朝着前方去了。叶舟轻算是无人“看守”,便随着巡了几天山,帮着收集军备物资,夜里常在浩气盟的书楼里寻摸书籍。直到一天,翻阅剑谱的时候听到两人的脚步声,看样子是往正气厅去了。作为一个内应的警觉告诉他,应该去正气厅探听些什么。
出门,走到林子深处,蒙面,一跃隐匿在夜色中。
浩气盟内城的守卫堪称完备,但在龙隐山后山的小路却相对空虚。因为山势过险,路又窄,不利于处处驻兵设防,外敌通常不会选择此处进攻,故浩气盟军力都集中在山下和城内。但盟内若是有了内奸——便容易有机可乘。更何况,叶舟轻擅长问水诀一路,身法本就轻盈,外加他是个轻功高手,身携重剑能在水面飘萍万里。于他而言,这内城,只消稍稍动点脑筋,便能让那些守卫视若无睹,一路绕过数队七星卫,一个翻身轻松登上正气厅二层的屋顶,不惊半双宿鸟。
小心翼翼找了一面纸窗,戳破一个洞,循着屋里微弱的人声朝里面望了去,果真,燕辞梁、楚天遥、叶长商还有些重要人物几个人都在。叶舟轻消掩自己的动静,侧耳细听——
“恶人谷自萧槊死后,来接任的是正是军师决明。十四魔尊自是拥护,但是据说基层军心尚且不稳。”
“决明计谋多端,神机妙算,只是并不像萧槊一样有统帅千军的魄力。若作军师出谋划策再合适不过,但若是做了主将之位,军心不稳……尚在预料之中。”
“莫不如趁此机会对恶人谷再发动进攻,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恶人谷近来有何行动?”
“死守内城,养兵整顿,其余没有风声。”
“东昆仑高地呢?”
“昆仑战报,恶人退守冰雪大营,昆仑冰原上已尽是浩气势力之内。形势大为有利。”
“其实……以我之见,还是趁此机会先攻下南屏陶塘岭。”
“我同意。陶塘岭是高地,虽易守难攻,但若是攻下,便能断了恶人进军南屏的驿点。”
“黑龙沼那边情况如何?”
“先头部队已到达绝迹泽驻营,隐元会消息冷翼毒神将会在此现身。恶人那边,尚不见动静。”
“好,五日之后,奇袭陶塘岭。必定要一举攻下,把恶人清出南屏山。”
这一行果真有收获。之后却听屋中有人问道:“安插在恶人谷的内线可有传信?”
恶人谷之中竟然也被插入内线了?会是谁?叶舟轻继续听下去,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目光一黯,立刻树起十二万分的警觉。
“已成功潜入恶人谷内部,只是十四魔尊中人警觉性太高,不好打入。”
“这你放心,他看起来很有自信混进高层,应是有什么把柄。”
“哦?……这样,但愿别和那人一样……”
“江兄,旧事休提。”
“唐煞呢?”
唐煞?叶舟轻记得这是浩气之中一个唐门,前些日子照过面打过招呼。唐煞与这事又有何关系?事情似乎会变得复杂。
“恕我直言,我依你吩咐观察,确实觉得唐煞此人近来不对劲,还是小心提防为上。”
“还有一事,这次南屏山一役前我们除去了恶人谷派来的内应。固然是好,但……也难说,我恐怕马上就会有人来接替,说不定——已经来了。”
屋中沉默了许久,叶舟轻自己亦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屋中人的一举一动。
难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额稍似乎沁出了冷汗,但一丝不动地保持着原先姿态,随时要与和黑夜化到一块去一般。
烛心一闪,燕辞梁终开口说:“极有可能,不可大意。特别是近几个月来新入盟的几个弟子中,很可能其中一个就是内应。”
“你说,这回来的会是谁呢?上次那个被发现了,决明这次应该会派一个可靠点的吧?像是云霜那个人妖?或者是唐悬那老狐狸亲自上阵?”
“不大可能,这两人名气太响,忽然销声匿迹只会令人生疑。依我看,应是平时行踪较为隐匿的人,并且,有可能是十四魔尊之中的一个。”
“呵,还是老燕你了解决明。”叶长商的语气中更添几分带些讥讽的笑意:“你说会不会是你弟弟燕归梁?”
“燕归梁若是在此,我绝无认不出的可能。”燕辞梁看起来十分冷漠,如同在谈论一个陌生的人一般。
“那……会是欧阳诗绮么?或者陆颜?”
楚天遥在一旁静立,似是沉思整理头绪,过了一会幽幽道:“前几日我听到隐元会消息。”
“什么内容?”
“十四魔尊之中一位叫叶寒城的,几年前隐退后患了顽疾,不治身死。”
“叶寒城……这人我并未见过,听说的不多,只知是原为十四魔尊之一,六年前隐退不知踪迹。楚将军,你的意思是?”
“恶人谷的障眼法。我认为,有可能这个叶寒城名义上已死,实则是被派潜来为内应。”楚天遥淡然道出心中所想,目光蓦地深邃起来。
燕辞梁站起身在屋内踱了两步,道:“有道理,但是,叶寒城早在六年前隐退不问江湖中事,如今因内应之死便喊他回谷再问阵营纷争,他也不见得愿意。”
“我六年前入的浩气盟,并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号。只是现在一想到这人的死讯,在这个时间点,其中,可能有蹊跷。”
“……也对,老楚你来的时候叶寒城已经隐退快半年了,中途你又被派去戍边那么久。这个叶寒城好歹曾是我师弟,关于他的事,我算是知道一些。”
“叶兄,请说。”
“我也并不是太熟悉。他是藏剑弟子,但受藏剑中人冷落。他极是精通问水一路,据说十岁那年被送入剑冢闭关,出关后却突然走火入魔,杀了同门、自己的兄长和父亲,逃出藏剑入了恶人谷。只是不知为何,一年之后便退出了江湖,自此销声匿迹。”
楚天遥听罢叶长商的描述,只问道:“走火入魔,可是有隐情?”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叹了一声:“罢了,既是恶人,无论生死皆是敌人。”
叶舟轻不知是用如何的心情听完叶长商对自己的简述,只知道他最后扶着墙壁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心中万千起伏,却成了淡漠的无声一笑。夜色死寂,他后来便坐在了屋顶。待屋子里的人皆散了之后,楚天遥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合了门便径自向北去了。叶舟轻才站起了身,纵身一跃,身影若孤鸿掠过清冷圆月,弥散在幽幽夜幕中。
他不知道自己轻功飞了多久,循着旧时来的路径,最后跑到了栖霞幻境。照例停驻在那棵古木之下,摘下蒙面释然长叹。月色从他背后泻来,反而模糊了夜幕之中他的表情,只是他目光的方向,仍是那一条系在树干上的破布。
很久,叶舟轻侧头,确认了周围无人,便吹响了一阵口哨。忽有黑影从林子里窜出,停到他肩头。白羽墨纹,正是云霜借他传信用的白隼墨雪。叶舟轻替他理了理羽翼,娴熟地将备好的信附到墨雪腿部,道一声:“去吧,找你的主人。”墨雪听令,腾地飞翔起来,一振双翅便远去了。
站在树下的人抬着头,却愈加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他心上,让他近乎喘不过气。
“藏剑叶寒城……哈哈。”
若不是正好听到了,他大概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一遍那两件事。
下意识地捂紧左肩,紧紧按住。
那伤口似乎又在作痛了。他苦笑着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轻功飞法和恶人跳浩气楼顶成就差不多
好吧求轻拍我关于gf的脑回路我真的啥都不懂
猜猜看唐煞背后有个怎样的坑
下一章要开始扯小叶苦逼狗血的往事了
大家猜猜看小叶的过去是咋样的~
☆、——章七、寒城——
其实叶长商说的没有错。事情确实是那样的。但其中诸多纠葛,真正知晓的,怕是除了死在他剑下的他的父亲和哥哥,这世上仅剩下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在他入恶人谷之前,还未离开藏剑的那十五年,完完全全是个噩梦。
他出生那天是正月十五,上元节。那天西湖附近竟飘起了微雪,本是极美极难见的景象,喜悦却唯独没有光顾他家那寂静的院落。他的母亲还未来得及看他一眼,听他一声啼哭,便已成了亡魂。接生婆把他抱给他的父亲,这么说:“孩子很健康,却怎么也不肯哭,乖得很,一定会是个好孩子……”
他的父亲在那时露出了微笑。这是他来到人世之后,他父亲对他的第一个微笑,亦是最后一次。而后他的父亲问:“阿澄呢?阿澄如何了?阿澄——”
接生婆摇摇头,“孩子的母亲没有逃过这一劫。还是……去了。人还没冷,快去见最后一面吧……”
他的父亲跌坐到地上,院子里显得更加寂静了。
他的名字叫叶寒城。遥闻楚天雁歌暖,一叶舟轻远城寒。
他四岁那年,有一位纯阳的道长,自称是他父亲的至交好友,前来拜访。但那位道长看到他时,脸色一沉,对他父亲说了什么,几日之后便走了。那一天晚上,他听见他的哥哥与他的父亲吵了起来,便怯生生地走过去看,却看见他父亲已一阵怒火地走出了院落,而他的哥哥跪在地上,见到他愣愣地过来,便一把抱住了他,小声哭了很久。
“哥,别哭,”他疑惑地问哥哥发生了什么,他哥摸摸他的头,对着他挤出笑容,也很坚定地告诉他:“小城,什么事都没有,你学乖点,是我惹父亲生气罢了。”
他后来听家里下人议论才知道,那个纯阳道长说:“令公子生的极好看,只是命数甚奇,来日,只怕会是沦入魔道。”这个令公子,指的正是叶寒城。他哥哥在门外听到,又在晚上被父亲提及,他哥哥不满父亲用异眼看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争论时无意提及了过世的母亲,便吵了起来。
他父亲对他很不好。严厉,冷眼,专横,漠不关心。他犯了错,轻则怒声呵斥,重则请出家法。而那位纯阳道长的一句“来日只怕堕入魔道”,不仅是他的父亲,连山庄中的许多同门,也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虽然庄主叶英明令禁止,但私下里,同门仍会小声议论,在他耳中格外尖利。而他的父亲就算听见,也沉默不语。他还没到一般小孩纪事的年龄时,在他记忆里的,便只有父亲的打骂,同龄人的排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他哥哥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庄主叶英淡然一笑,对他说:“观景用心,观人亦用心。”他懂得庄主深意,便尽力不去在意那些,只专心修剑术。
他总是以为他父亲对他比对他哥哥严厉的多是为他好,希望他超越哥哥。但直到七岁那年,他偷偷摸进了他母亲生前住过的地方,他才知道不是的。那时他父亲进来了,意外的,他父亲没有打骂他,只是看了他好久,冷冷的一句:“这是你母亲住的地方,滚出去,没我同意不准进来。”他向父亲道歉慌忙跑了出去,那一刻他才真的明白,他父亲的眼神,没有怒气,只有杀意。他父亲是真的想杀了他。他父亲有多爱他的母亲,便有多恨他。
有关于他的母亲,他的哥哥同他讲过。他的母亲是一位很美丽贤惠的女子,很爱笑,和他很像。他的母亲是个孤儿,小时候差点被拐到青楼,一位姓楚的将军救下并收养了她,她跟着将军姓了楚,叫楚澄。后来她的母亲是嫁给了他的父亲,第二年生了他哥哥。他哥哥记忆中父亲本也是慈善和蔼的人,直到他母亲去世,性情大变,成了现在这样。他母亲生前感念楚氏收养之恩,写了一句小诗:遥闻楚天雁歌暖,一叶舟轻远城寒。前一句嵌了楚氏后裔的名字,而后一句只是她第二个孩子的名字。也就是叶寒城。
九岁那年,他随他的哥哥去扬州交付武器,不料遭到了几个叛教的五毒的偷袭。他哥哥和他都中了蛊毒,几人奋力拼杀,终于脱了险。而他哥哥为了保护他,又挨了毒物撕咬,昏迷不醒,众人慌忙赶回了藏剑请了名医来治。他父亲见他哥哥昏迷不醒,而他竟看起来毫发未伤的样子,勃然大怒。天下着大雨,他父亲便冒着雨来打他。藤杖一下下落到他背上,他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咬紧牙关跪在雨中。背上生生地疼,早就出了血,但他知道屋子里的哥哥现在一定比他更痛。他知道他的无能害苦了他的哥哥,他下了决心一定要精通剑术,要和他哥哥一样厉害,至少,不让别人再为他受伤。
他的父亲最后留下一句:“若寒枫出事,我便要你用命来还。”
他在雨中跪了一夜,年幼的身子骨吃不消,加上体内少许残毒,天未亮便倒了下去发了高烧。待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奶娘来给他喝得药,而他的父亲一直守着他的哥哥。奶娘告诉他,他哥哥身上的毒解了,但是一身武功全废了,今后都不能再练武。
他的哥哥叫叶寒枫,比他年长八岁,真值最张扬最灿烂的年纪,却因他废了一身武功。
他打心底承认,叶寒枫在外是一个优秀的藏剑弟子,年纪轻轻剑法便赶超了庄中几位长辈,而铸剑术更是炉火纯青,每一把经他手而出的剑,定是绝佳利刃。在内,亦是一个优秀的好哥哥,待他永远是微笑的,很温柔有耐心,事事皆为他想。还为他顶撞父亲,陪他罚跪,教他剑法,教他做人之道,是他最敬重的人,也是他在这个家里唯一的温暖。
又是一轮春秋,他到了十岁,问水剑诀得心应手,受到长辈注目。庄主谈及他前途无量,他父亲便提议将他送入剑冢。他哥哥虽不支持,他自己也不是很愿意,但无法阻止。他哥哥便连夜替他铸了龙焰封寒和昊天,最后还是笑着目送他进了剑冢。
剑冢的孤寂有几人知晓?而他一闭关便是五年。出关之时他已十五岁,不负众望,剑法大成,堪称绝妙。只是庄主叶英见他时,却看出他在剑冢中的历练无意筑了他一道心障。叶寒城本来性格就较为隐忍,之前有残毒未净,入了四季灵谷只怕是在春季灵谷修炼,毒物更多,再加五年孤寂,他时常梦见他父亲与他哥哥,几番挣扎,早就种下了心魔。
庄主为了他好,便让他先行静养一个月。谁知这段日子,他的优秀反遭了不肖弟子的嫉妒。藏剑门中出了叛徒,正是他的几位师兄,假意邀他一起游湖切磋,到了湖边却对他狠下杀招,几个人一哄而上,还有一个回庄说是报信“叶寒城有意伤人,众师兄阻拦不利无意将其误杀。”他本不愿伤人,只是连连躲闪,几个叛徒却不留情,其中一剑伤了他,一道伤口像□□一般,他突然觉得有一团火烧了起来,随后失去了意识。
“令公子生的极好看,只是命数甚奇,来日,只怕会是沦入魔道。”
走火入魔。
众人赶到时,地上已经横尸一片。叶寒城背对而立,身上染着血红,龙焰封寒穿过的正是最先赶来的叶寒枫的胸膛。几人提剑上前,叶寒城身形已到了身前,换手重剑,一招狠戾的风来吴山。有意陷害他人是假,杀人入魔却已是铁铮铮的事实。后来庄主叶英赶到压制了他,长叹他命运无常,挥手命人将他送入地牢,次日送交官府。
他清醒之后蹲在牢里哭。他不敢去看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亦不敢却不得不回想起当时的景象。他发了狂先是杀了几个陷害他的同门,那时候他的哥哥闻讯立刻赶到了。叶寒枫冲上来,喊着“小城,快住手!”他却完全不认识他哥哥一般,一剑穿心。
牢门轻响,他抬头看见他的父亲。几个守卫退了出去。他欣喜地跑去抱住他的父亲痛哭。他听到他父亲沉重的叹息,话语都带着颤抖——“寒城,我来给你送行。”
长剑从他的左肩穿了过去。
他的血溅出来,溅到他父亲充满杀意的眼,眼里映着和他自己惊愕的绝望。若是他没有躲闪,他父亲那一剑会要了他的命,就像他误杀他哥哥那时一样。但他父亲没有疯。
龙焰封寒发出悲啸声。
他最后还是抽剑击飞了他父亲手中染着他的血的剑刃,轻剑不偏不倚,刻意从胸前,贴着他父亲衰老的心脏而过。
这一次他真的很清醒。叶寒城从未觉得自己这样的清醒过。
他望着他的父亲倒在地上,而他自己,握着龙焰封寒的手在颤,他墨色的刘海垂下,遮着他的面颊。他左肩的伤血流不止,却不及他被父亲杀死的心一样痛。
他父亲艰难地喘着气问他:“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十五年来一直想杀了我。”
“你恨我害死了娘,害苦了哥哥。你和庄里的人因那纯阳的一句话对我冷艳相待视我如同异类。你不顾我和哥哥的感受送我进剑冢忍受五年孤寂。我出关之后,几位师兄嫉妒我剑法大成,对我下杀手逼我走火入魔最终杀了最爱我的哥哥……”叶寒城只是看似安静平淡地回忆十五年来忍受的种种痛苦,语调没有一丝波澜,从头冷到了尾:“我大概,从一开始就错了。我自出生开始,就是世所不容的人……”
“爹,我会送你去见娘。至于我……”
“我叶寒城,会活下去。如你们所愿,堕入魔道,在这个人世,万劫不复。”
他杀出地牢的那一刻,人人只见那修罗一般的剑光,染着鲜血的衣袍,却无人看见他阴暗漠然的脸上,尽是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受苦逼而悲催的往事
小受有一个好尼桑,和一个凶残的爹
写这章的时候窝一直问我基友这样的爹会不会太凶残了点
嘛,后来看见xx母亲虐待自己亲女儿到死我就觉得这爹还不错了
关于小受,小受的妈,以及那句诗有一个坑【尼玛这叫坑么
好吧猜猜下一章关于小受的往事谁出场了
☆、——章八、霜雪——
八、霜雪
叶寒城逃离了藏剑,从此在江湖上流亡。一路从扬州北上,经过洛阳到了枫华谷附近,在平顶村稍作歇脚,继续前行,约傍晚的时候到了紫源山。本打算在山上露宿一夜,没想到刚上山,他的龙焰封寒便轻颤起来,竟发出了细微的剑鸣声。愈往前走,鸣声愈加明显。
相传,久别重逢的对剑或是雌雄双剑相遇时,便会发出剑鸣互为指引。
难不成竟然有另一把龙焰封寒?
叶寒城心中疑惑,迈步向山顶走去,远远地听见上面传来刀柄碰撞的声音,有人在惨叫。他赶到时,就见不远处站了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披着饰金红绸,身姿曼妙如女子,面目绝美的青年。竖着高马尾,奇异的白发一直到了腰,发髻上一枚精致的胭脂玉扇。他手中握着一把蓝柄和一把墨柄的双剑,脚边一片血泊,横七竖八地躺了数个蓝衣人的尸体。
青年轻颦浅笑,见到叶寒城时也保持着高贵优雅的神态。嘴角一扬,二话不说提了双剑,抬手一划,腰身旋过牵着金铃坠饰清脆摇响。剑风拂面,白色长发飘起,几道凌厉光耀已纷纷朝叶寒城飞来。正是七秀坊的功夫剑主天地。
温柔的杀意。
叶寒城心知免不了一场鏖战。龙焰封寒铮然出鞘,清啸贯耳。叶寒城锁眉,上身微倾,灵巧地避过剑光,一式玉虹贯日便向那红衣青年冲去。青年坦然而立,不慌不忙反手一挡,两剑嘶鸣,擦出一串令人窒息的火光,映着警觉和冷嘲的两种目光的对战。叶寒城先手上了梅隐香,趁着青年还未转身已然绕到青年身后,挥剑追去,身形连连幻闪,却不料梦泉虎跑全被青年几剑架开,紧接上的一式平湖断月亦被侧身闪过,叶寒城便将剑锋偏转,回身运力反刺一招黄龙吐翠。正及青年的剑气朝叶寒城逼了过来,两边躲闪不及,竟都挂了彩。
“啧,好一只犀利的小白鸡。”青年依旧带着笑容,语气中充满蓄意的挑衅,手上运起内功,一身金铃敲响悦耳繁音,周身便环绕起一圈飘渺微弱的光纹,双手忽而闪耀的胭脂色光芒像是附在了剑身上,与双剑自身的寒气融为一体。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情势容不得叶寒城多想,那青年剑锋直指,出剑同时,阴性内力随那道胭脂色亮光猛地向他突刺而来,其势极迅极狠,直破虚空而来。叶寒城反身却牵动了左肩伤口,一怔而被伤到了后背。青年立马隔着叶寒城撑起的断潮的攻势,双剑舞动又一招剑主天地。叶寒城吃痛,只觉得后背的伤口像是要冰起来一样诡异。下腰闪过了剑主天地的锋芒,同时一式啸日,换手撤出身后昊天重剑,握着轻剑的左手击出一招醉月。左肩的伤痛更是逼得他牙关紧咬,右手用尽全力将重剑挥出,青年被突如其来的剑势逼退十几尺,旋身若起舞,几片落叶被剑刃斩断。道道剑光交叠朝叶寒城袭来,叶寒城纵身跃起,重剑直劈青年身形。青年脚下如云雀立于枝头,轻盈而避,趁着对面鹤归孤山落空震地石破天惊,他却舞姿曼妙悠然自得,冰冷剑气似江水倾泻,直取叶寒城命门。叶寒城向前一疾,金黄色光剑环绕而闪,双手提重剑回身转起,剑风刮得林间枯叶乱舞,骤然猛烈。衣摆飞扬间似有血腥味扑来,金光大作。待剑风渐停,又立马换回轻剑眼疾手快朝右侧刺去,而青年的那把墨柄剑的剑芒,已然不知何时到了自己咽喉,不足一寸的距离,便能取了他的命。
青年站在那里,一朵红色小花泛着柔光环绕着他。他身上多了很多伤口,必是方才的风来吴山造成的。但碍于叶寒城身上带重伤没有用尽全力,不然青年是绝对无法顶着风来吴山的攻势反手一剑刺向叶寒城咽喉的。但青年似乎不在意结果,也不在意身上流了多少血,只是淡然温柔的冷笑,高贵曼妙的姿态。
叶寒城败了。
这样的姿势僵持了一会。叶寒城原以为那青年会送他去见阎罗,想不到青年却直截了当地收回了剑,脸上笑意里消失了冷嘲热讽的意思,露出点棋逢对手的欣慰。
“你叫什么名字?”青年忽和善地问道。
“……怎么,你不杀了我?”
“哦,我不想趁人之危。”青年示意叶寒城左肩的伤,又道:“那么重的伤,不去找个大夫好好治下,跑来这地方玩?还有啊,你一个这样厉害的藏剑小少爷,怎么,饿的力气都没了?你那招风来吴山,换做平时威力起码是现在的数倍。刚才都被我挡了一下,没发现么?”
“发现了。”
青年紫色荧眸泛着无情而动人的光:“小少爷,你手中那把轻剑,怎么来的?”
叶寒城低头看了看他的龙焰封寒,还在发出微弱的剑鸣,刚才打斗之中也有。这把龙焰封寒是他入剑冢之前,他哥哥亲手为他铸的,和重剑昊天是一套,但他意外地不想对这青年说:“从何得来,我为何要告诉你?”
“哈哈,看来我被当成坏人了呢。也对,我本来就是坏人。”那笑声愈发轻松。一会青年转过头静静地注视了他背后的墨柄长剑,凝眸一笑,伸手抽了出来。叶寒城以为他还要动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龙焰封寒皱起了眉。青年却无敌意,只是随心将墨柄长剑朝着龙焰封寒靠近了些。如他所料,两把轻剑都发出了剑鸣,铮铮悦耳。
“别误会,只是,你这把轻剑,与我这把墨雪,原是对剑?”
“你有何依据?”
青年摇摇头:“我身后这把蓝柄的叫绛霜,手里这把黑的是墨雪。绛霜与墨雪本来是同摸的两对双剑,只是后来,另一把绛霜折断了,这把墨雪又到了我手里……”青年说道一半,似乎刻意保留了什么,像是有难言之隐,停顿后又将话锋一转:“小少爷,告诉我吧。这把轻剑,原先就是墨雪。”
“龙焰封寒……当年我哥哥在扬州交付兵器,路过再来镇,见到一个乞讨的小孩在卖这把剑。哥哥见这把剑材料极好,却遭人遗弃,便重金收了过来。后正值我准备入剑冢,哥哥便把它熔了重铸成了这把龙焰封寒,与重剑昊天一起赠与了我。”
“瘦西湖……扬州……怪不得。当真是有缘,没有想到今日竟还能见到她……小少爷,那你呢?出身名门,武艺高强,反倒今日沦落成这样,是何原因?”见叶寒城一脸不想告诉他的意思,便自己盘腿倚着旁边蓝衣人未寒的尸骨坐了下来,又补了一句:“何不同我说说?同路之人。”
“……”
叶寒城似乎再用思绪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而那青年也是安逸地坐着,相当有自信的样子,耐心等待着叶寒城的回答。
于是叶寒城便也坐了下来,虽极不情愿的样子,却也无奈:“我练功走火入魔,杀了很多人——”
“那你哥呢?看着你流亡?”
“他死了。”
“你爹娘呢?”
“也死了。哥哥和父亲,是我杀的。”
青年没有丝毫惊讶的意思,一声冷笑显得毫不经意,漫不经心。好像早已习以为常。
“小少爷多大了?”
“十五。”
“可有去处?”
叶寒城茫然地摇摇头。
“这样……”青年解下了缠在手臂上的几圈绷带,把墨雪剑草草包了起来,又取下腰间干粮袋子,一并递给了叶寒城,浅笑悠悠。
“你这是……?”
“你若无处容身,便带着我这把墨雪,从这过长安,出了关一路往北。若有命活着走到昆仑长乐坊,自会有人引你前路。”
“为何帮我?”
“呵。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你既然是墨雪的有缘人,就权当我一时心起。不过,你拿着这把剑,若半路被什么人杀了,我可不管。”青年站起身轻拍尘土:“若有人问起,便报上我名号,恶人谷十四魔尊,七秀云霜。”转身欲走。
“等下。你将这把剑交予我手中,要如何使你的冰心诀?”
青年的背影显然一怔,微风拂过雪色长发,只见他迈步向山下而去,留下一句话语,看似云淡风轻,却又不容置疑的坚定,透着一丝世事无常的沧桑:
“绛霜与墨雪是对剑。霜与雪本相依而生,然而彼此分离后,也一样会是夺命利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玉虹→梅隐香→虎跑→平湖→黄龙→断潮→啸日→醉月→鹤归→疯来吴山
妖秀:招架→招架→满堂势→繁音急节→剑破虚空→剑主天地→鹊踏枝→剑气长江→天地低昂
一剑霜寒四十州,霜就是秀爷云霜,其实他是很厉害的哟!
咳咳求不吐槽我写打架,我真的不会写打架,我只会玩奶……
恩别介意龙焰封寒的原身是墨雪双剑,这个只是架空……
为啥我打开晋江会跳出来91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连着一个星期了卧槽求救!
顺带:5天一更=l= 经常忘……
☆、——章九、枪剑——
叶寒城如云霜所说,出了关一路往北经过龙门荒漠,却遇上了沙尘天气。叶寒城在风沙中迷了路,挣扎许久,一身的伤早已容不得他经受这般折磨,终于苦撑不住,眼前一黑,意识模糊倒了下去,想是就会死在这里了吧……
他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漆黑一片,只觉得他好像坐在谁的马上,被人侧拥在怀里,那种气息很安心很温暖。还有一丝男人身上的淡雅香气,像是沉香和麝香混在了一起,感觉没由来地熟悉。
这好像并不是那个人……那会是?
初晨的曙光唤醒了睡梦中的落雁城。他缓缓睁开眼,看到透过窗户的光束,窗台上的兰花,窗边挂着他的外套的画屏。这显然是他的房间。
对啊,他是浩气盟的叶舟轻。
叶舟轻坐起身,下意识地手捂了捂左肩,眉头微皱——他昨晚去了栖霞幻境之后便靠在树下回想过去的事情,后来大概是睡着了吧,他并未记得自己有回房。见鬼!难道是梦游?叶舟轻的脸色并不好,默默下床披了外套,打了盆水漱洗一趟,利索地佩上剑便走了出门。
一开门便猛地发现那匹踏炎居然站在他门前空地上,远处楚天遥肩上背了一框马草,手里提着一袋稻香饼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踏炎见了那一框皇竹草,便凑过来就着框子吃了起来,难得地温驯。此时本该歇在后院的素月居然也跑了出来,像是被马草吸引了一般,也凑了上去……踏炎竟然没有介意的意思,让开了一点,倒是乐意让这匹月白的马与他共进早餐…………
素月你好歹有点骨气好么,别暴露吃货的本性啊……叶舟轻无奈,谁让那皇竹草是素月的最爱呢。想了想还是问候一声早吧,楚天遥先开口,一边把那袋子稻香饼递给了他:“这是你的早饭,待会和我走。”
“……去哪?”叶舟轻接过那袋子还冒着热气的烧饼,明明知道那是四处都有的东西,但他就是从小觉得特别爱吃,以至于一闻到那股香味就觉得自己大概是一天没吃东西了。不客气地咬的正香,才下意识地发现,原来他本质和素月一样是吃货,有点想笑。
“七星岩。我试试你剑术……诶,慢点吃,别噎着。”
试剑术?这就是明摆着要找他切磋嘛。发挥全力的话,恐怕不利于隐藏身份;若不用全力,对阵像楚天遥这样的,总觉得他会被一枪打残?
“我家踏炎似乎很喜欢你的素月。”楚天遥突然蹦出这一句。
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好容易忍了回去艰难地咽下,望了一眼他的素月——马比人自在地多。素月好歹也是公的,同其他同种而言显得异常优异,几番辗转才落到叶舟轻手中。素月性情喜好和平,现在一看两匹在一起好像……从未有过的安静。现在不是春季啊……思忖片刻,还是回答了一句:“他们都是公的。”
楚天遥看见叶舟轻望着自己身后两匹马时一脸奇怪的表情,心想这个小少爷还真是有意思,自己也忍不住想笑起来。
策马飞奔到了七星岩。楚天遥去拜见过月弄痕,向她借了一面战旗出来,把叶舟轻领到附近的一块空地,旗子往地上一插:“以这面旗子为中心,方圆五丈之内,你我切磋交手,点到为止,可好?”
叶舟轻点头:“请将军多多指教。”便也抽出轻剑。
一面是□□直指,一面是轻剑欲舞,两人同时一跃而前。炎红枪尖似带着灼烧空气的火热温度,箭矢一般瞬时突刺而来。叶舟轻提剑绕到楚天遥身侧,剑势携着淡雅梅香而出。炎枪重黎不知何时随着楚天遥侧旋收回,那人腰身一转轻巧躲过剑芒,手执□□几番迅疾挥舞,虽只是普普通通的梅花枪法,在楚天遥手里却显得华丽夺目,迅如奔雷,猛若悍虎,招招狠辣,又找不到破绽空虚,着实让人赞不绝口。叶舟轻不想锋芒毕露,刻意换了一种不熟悉的套路,一轮虎跑挡了那几枪,立马换手重剑,半侧身子蓄力向前砸去一式云飞玉皇。楚天遥几乎是贴着那阵金光倾了过来,出枪一瞬气势如虹,兵刃相撞就似龙吟之声,火光四溅。楚天遥力气大得很,这一枪已抵的叶舟轻持剑的手手臂生生地疼。叶舟轻锁了眉,欲换回轻剑流,终于打算认真打——他力气小,硬抗不成,再这么下去他怕是要被楚天遥给打成瘫痪不可。龙焰封寒晃然呼啸,迎着劈下的□□,带着主人擦身而绕。地面尘土在两人四周震起,竟然像是在与炎枪重黎激起的六尺霹雳火光相和相舞,轰然直上,堪称宏伟。而身前袭来的这个人,就像是雪夜中的白狼,叶舟轻就是他发现的猎物——
楚天遥突然收了攻势,认真坚定的目光中透出稍许笑意。叶舟轻一惊,平湖断月落了空,欲转剑回身相挡,不料那把炎枪重黎被竖在了地,叶舟轻还没反应过来,右臂已经被人擒住,紧接着手腕吃痛又被死死锁紧,一回过神,就成了双手被缚在身后受人钳制的姿势,龙焰封寒早被打飞了出去。一缕淡雅的沉香浮着,叶舟轻已经败了。
不是那一招招破阵攻敌的枪法,这是——
“啊——”被硬掰成这幅样子的叶舟轻还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尽管十万个不甘,无奈胜负已明,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叶舟轻极想挣出去一重剑劈了身后的那个,偏偏却打死挣不脱。楚天遥本就力气比他大,这一招擒拿手又让他猝不及防,快准狠地直锁发力点,那张英俊的面容带着温和正直的笑意,反倒让叶舟轻越看越觉得欠揍。
“你放开我!”
喊完这句话叶舟轻就后悔了。这是被军痞欺负的良家妇女才这样喊的。
楚天遥松开了手,走到前面将龙焰封寒拾了起来,交还给了叶舟轻。看到叶舟轻暗暗生气较劲还心有余悸的神色,心情居然就像阳光一样明朗起来。
“你身法很不错,倒是……你和叶长商那家伙一样,主修山居的?”
恰恰相反,叶舟轻是擅长问水一路,所以身法才这样高明。不过是他换了套路,不想让人看出来自己其实是个高手就对了。
至于现在,叶舟轻觉得对眼前这个人放水简直就是吃撑了没事干!刚才扛着重剑撑了楚天遥一枪龙吟,又被他那招擒拿手锁了半天,现在手臂一阵阵泛酸,更是不想回答他半句话。郁闷了半天才点头,一声低沉的“恩”。
“你的力气不大,不像叶长商那个蛮汉一样在重剑流优势突出,倒是要是走了问水一路,应是难得的良才。”
心中所想的东西被别人指出来的感觉有些微妙的不爽快。叶舟轻并不打算反驳,虽然楚天遥本就没说错。叶舟轻自小力气就不大,相较同龄人要差一点,山居一路上没有多少优势,只有在全力转风来吴山的时候才显得非常暴力。再者说,如果他力气再大一点,不大意,又怎么会败在这么简单的一招擒拿手下?
“将军……有何见教?”
“这样,明日起五更天的时候我会来找你,吃过早饭随我登山。徒手的,不能用轻功。”
“……将军……五更天……天才刚刚亮?”
“晨练效果会更好一点,相信我。”
叶舟轻觉得自己想骂人,楚天遥你他妈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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