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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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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正文 第10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10节

    田剥光“噗嗤”一声笑出来,“别作白日梦了!”

    我一张老脸憋得紫红,幸亏密匝匝的胡碴子又已经遍布两腮及下颌的半弧形区域,有了这层天然的掩体,我才不至于显得那么弱鸡。

    若是天下著名的大淫贼被人逗一逗就脸红,他还能不能好好地调戏良家男女了?

    “少给老子丢人!”

    田剥光又是一撇嘴,最近他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了。

    正当我感叹田剥光这丫儿基因忒好、胡渣子跟雨后春草似的一茬接一茬、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小客栈外来了吵吵嚷嚷的一拨儿人。其实,说吵嚷也着实冤枉了他们,因为从头到尾,说话最多的不过一个人,其他的无非附和,七零八嘴加起来,也没那一人说得多。

    那人是名女子,听声音不过十来岁年纪,讲起话来叽叽咯咯的,好像唱歌儿似的,也难怪她废话多,这般好听的声音,不多说说话,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不过……这声音怎么越听越耳熟呢?

    我正暗自窃喜着小生初来乍道莫不成跟这不知名的小娘子也有如斯难得的缘分,那拨人就已经形随声到,迈着大步子跨进小客栈的门槛。

    我伸长了脖颈,瞪大了眼睛,举目张望——

    老田虽然又翻了个白眼,其他动作却也与我出奇的一致。

    呵呵!

    大家都是一路货色啊!

    美不美,看大腿!

    我跟老田心有灵犀,眼珠子一转,就瞄向当先那人下三路去了,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是多少男子汉梦寐以求的追求物啊,尤其是盛夏炎炎的时节,那叫一个火爆与清凉共舞,那叫一个清心与寡欲不能——

    靠!我忘记这是在十四世纪的大明王朝,这特摸哪里有热裤超短裙这种时髦无比的玩意儿啊?这里有的只是大长裙,裙底下还有超长衬裤,无论男女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热天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扫兴透了!

    田剥光却是低声轻笑:“看那步伐该是昔日华山玉女崔元菇所创的‘流星追月‘,小子,莫不是你的小相好儿来了?”

    小相好儿?

    什么鬼东西?

    我正准备翻个白眼表示淫贼的世界无法理解,然而我的白眼还未完成,一个声音成功地打断了我。

    “田大亮!你怎么在这里?”

    噗!

    田大亮?这谁啊?取这名字土不土啊?

    我目光随之一转,终□□速地从美少女含而未露的大腿转向了她含嗔带怒的俏脸——

    哎呀妈呀!认识!

    “小……小师妹……”

    我脑子一热,曾在我心里转过千百回的亲昵称呼脱口而出。

    岳灵珊,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之女,门派上下视若珍宝的小公主、小师妹,令狐青梅竹马、芳心暗许的意中人,这么多头衔加在一起,也敌不过一桩事,她是我康小辉生平遇见的第一个令我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女孩子。

    哥我光棍儿二十七八年了,真正是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有正经八百地牵过,却在某一天突然被丘比特小天使拿箭射中了我的心脏,那日惊鸿一瞥,小师妹并不算完美的身材深深地打动了我这个纯洁的从无恶行只会偶尔yy的小处男,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我记得,在我关上那扇门之前,小师妹正要拿剑捅我来着!

    卧槽!危险!

    乍然重逢的喜悦迅速褪去,我立刻产生浓浓的危机感,下意识地就准备贴着墙角往门边溜去。

    “你跑什么?大师兄呢?田大亮,你把大师兄藏哪儿了?”

    小师妹一把拉住我胳膊,瞪着一双圆溜溜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宝宝般令人不忍苛责推拒。

    ☆、30、岳氏

    咦?被识破了么?我逃得不是挺隐秘的嘛?小师妹你眼力真好!

    “令狐……令狐兄?岳姑娘,令狐兄可是你华山派大弟子,江湖上人人皆知,他的行踪,怎么反而问起田某这外人?”

    我才刚开口说了两个字,田剥光这丫儿的就抢了我的话头,煞有介事地戏弄起小师妹来了。

    也罢,他好歹是个老江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毕竟还是比我强的,小师妹虽然不是什么难缠的角色,我既对她有了不一般的情愫(令狐休打),却也未必应付得过来,万一说错话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田剥光应付女孩子是再好不过了,他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丰满得都可以出版好几本大部头等身著作了!自从我窥视过田剥光识海记忆中的一小段之后,我对他的敬仰之情抑制不住如滔滔江水奔涌,这也是为何他百般欺凌于我、甚至于险些谋杀我的灵魂,而我,仍然愿意跟他同处一躯、共享和平的原因。

    跟着老田,有妹子泡!

    田剥光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我乐得默默无闻地旁观小师妹美丽的容颜,几日不见,小师妹的颜值仿佛又“噌噌”地往上涨了不少!

    “你……”

    小师妹委屈地指着田剥光,眼中闪闪有泪花。

    在华山可没有人敢给她软钉子吃,别说软钉子硬钉子,大伙儿恨不能把她捧手心里哄着,除了她爹岳掌门之外,小师妹在华山几乎是说一不二的。

    然而,她今天遇到的是田剥光,洞悉女性心理且经历无数实战的师奶终结者,她注定将要闷声吃大亏讨不了好。

    田剥光翻个销魂的白眼,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他走过去拍拍小师妹肩膀,邪魅一笑,压着嗓子说道:“岳姑娘,大厅广众,拉着个男人问长问短,岳掌门家教不错啊!”

    “我……”

    小师妹又被噎住了,她虽然时常跟华山的师兄弟们打打闹闹,却也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姑娘,就是那书那礼跟一般的闺阁千金版本不太一样,大约、可能、或许狂野了些许,但也绝不是开放到可以与男人嘻嘻哈哈调情取乐。

    小师妹认识的是我这种纯良可爱的小宅男,不是老田那种皮外骨里都十二万分放荡的情场老手啊!相较之下,她哪里会是对手?

    于是,同样纯良的小师妹只有瞪圆了眼珠子,一向流畅的语言磕巴得出现了断层,看上去简直像只受到惊吓的麋鹿,乖宝宝的模样不要更惹人怜爱哦!

    我有了一丝不忍,刚想柔声安慰两句,就听门外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阁下不肯对小姑娘说出实情,那与我寒喧寒喧,可还好?”

    好尼玛啊好!

    我简直出离愤怒了!

    我跟小师妹正聊得好好的呢,谁特摸这么讨厌啊,非得插一杠子?懂不懂江湖规矩啊!

    我愤怒地想要探头去望,没等我付诸行动,我的身体却毫无征兆激灵灵地打个寒颤,情不自禁地倒退三步,背心冷汗淋漓。

    “老田,你怎么回事?”

    我低声询问,这种情况不用说,肯定是田剥光搞的鬼。

    往昔活泼跳脱牙尖嘴利的大淫贼突然不说话了,他的舌头仿佛被锁进了深黑的抽屉,又或者是被他的尖牙齿切磨成无数碎片,饶舌的得瑟鬼眨眼间变成一只温顺乖巧的好宝宝,怎么看都觉得很异常啊!

    尼玛撞鬼了不成?

    我揣着十二万分的疑惑,继续抻脖子往外看。

    老田曾试图阻止我这种找死行径,怎奈我死志坚决,好奇心膨胀得如同微波炉里的爆米花,只需轻轻一摁,它就能炸得开花儿。

    我一直想不明白,像我们这样双魂共用一体,居然还能够相安无事,简直是场奇迹!

    然而,奇迹并不会一直出现,看来今天我的好运到头了,身体且退且进一连串的举动引起对方的注意,连小师妹都投来异样的眼光,我与田剥光均不由地暗骂——田剥光(康小辉)这蠢货,弄巧成拙了!

    一截青布长袍衣角映入我的眼帘,未等我看全,头颅被迫压了下去,只能全景观看一双蹬着黑布鞋的大脚丫子,那布鞋边缘沾满泥土,还有些磨损泛旧,看来穿鞋的也是个艰苦朴素的人呐!

    “别抬头,别看那人!”

    田剥光的声音低沉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沾了与他共用一具身体的光,勉强能听见他的话,不过我想不明白,来人到底是谁,竟能让这厮惧怕若此?

    “田……”

    另一名女子愤怒地咆哮出声,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在场之人都明白,那叫的就是我啊!或者说叫的就是我这具皮囊!

    可惜,没等她把名字喊全,就被人强行打断了。

    还是先前那男声,声音也不大,但很有派头,却又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威势,是一种更令人信服的、精神领袖式的说话腔调。

    “昔时田君曾大驾光临敝派,岳某夫妇未能尽地主之谊,失礼了!”

    说话那人听上去一派斯文,声音温文尔雅,就像是私塾里教书育人的老夫子,有礼貌极了,凡事设身处地,让人忍不住想按照他说的去做。然而,我知道这世上有种叫作“不可貌相”的人种,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理会,因为那通通都是假相,是迷惑人、引导人犯错的恶魔果实,好看不好吃啊!

    我依然保持着脑袋四十五度下垂的姿态,从我这角度望去,黑布大脚丫子旁边多出一双绣花小脚,利落的劲装衣摆服贴地垂至双膝,素色调的鞋面上各绣着一柄荧荧小剑,虽是锦线所绣,着实透着几分寒意。

    看这架势,也是位好摆弄刀剑的巾帼英雌啊!

    只此一番打量,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两个名字,岳不群、宁中则夫妇,华山派数一数二的人物。

    竟是他们么?难怪田剥光避之唯恐不及!数日前老田在陕西一带犯下数起大案,岳氏夫妇缉捕他多时,老田全仗着一身诡异轻功才能逃出升天,但在华山派的势力范围内作案,这已算是与华山派结下梁子了。

    岳氏夫妇江湖名声不错,岳不群更号称“君子剑”,君子与淫贼,那正是天生的对头,此番狭路相逢,老田那还能讨得了好去?

    可惜,老田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客栈大门却被这两人抢先一步堵个正着,没了出路,想逃,也是不易!

    “今日既有缘与田君相逢,便请留下吧!”

    岳不群说这话的时候,脚下踏前一步,虽只是一个微小动作,田剥光却如临大敌,他身体绷紧,右手已探入怀中,他那柄宝贝柴刀就插在腰间,外衣遮挡下不易被人察觉。

    但这所谓不易察觉也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江湖高手对老田这等小举动了若指掌,未等他反手抽出短刀,宁中则一声轻叱,抖出手中长剑,挺剑便向老田——不!是向我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宁女侠剑出如风风驰电掣掣襟露肘王霸之气大开,我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缩头闪避,只听一阵嗖嗖冷风激过,我头顶迎风飘扬的长短毛立刻被削掉一大撮,如落英缤纷,纷纷下坠。

    哎呀妈呀!幸亏还给我留下了头皮,可惜老田好容易摆弄出的发型又给毁了,之前在桃谷里他被扮作女人的阴影不小,咱俩一致决定要弄个十分爷们的连鬓毛刺头,然而经历这一剑,往后大概只能考虑和尚头了!

    “大姐……大妹子!有话好说!”

    危机时刻,我不忘本能,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经历告诉我,对待大婶大妈,一定要本着十倍狗腿二十倍真诚的态度给予夸赞,只要打动了她们那颗爱美且臭美的心,就一定能够争取到自己的权利,于夹缝中求生存,于不能存活处求性命。

    “你叫我什么?”

    宁女侠声音中仍旧带着怒意,却已平和不少。

    我怯生生地一抬头,果然瞧见一张含嗔带怒的脸,没多少皱纹,琼鼻大眼,还算美艳,不过是那种只能让人心存敬意而无法生出猥琐之情的美。

    唉!这可是令狐的亲师娘,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我立刻低下头去,目不斜视,双手作揖,乖宝宝似的认错:“女侠!女侠饶命!”

    “哎呦!”

    这厢我刚认完错,田剥光冷不丁地踢我一脚,当然,在外人看来,老田这纯属是自己抽风自残的行为,这种严肃的时候他来这么一手,简直丢人现眼得丧心病狂啊!

    搞什么鬼?

    我恶狠狠地瞪了老田一眼,当然,在外人看来,我只是翻了个可笑的白眼,继而低声自言自语。

    我在想,我跟老田再这样精分下去,没准儿会有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一天——大明朝有精神病院么?还是直接人道毁灭以免污染空气和水源?

    “莫怪莫怪!最近吃药少,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点头哈腰,诚恳道歉。

    “田……你不必如此做作,我夫妻今日无论如何也会留下你性命,为那些受害的姑娘们讨回公道!”

    宁女侠岳夫人令狐他师娘总算是记起田剥光的身份,这回没等岳不群阻止,她自己主动屏蔽了老田的名字,没提起那耻辱的昵称外号。一个女人,哪怕是已婚妇人,嘴里蹦出那三个字来,都是对名声的极大沾污,岳不群正是考虑这点,才屡次打断夫人,准备亲自处理此贼。

    奈何宁中则脾气耿直,正义感爆棚,比她九转十八弯心思的老公强太多,我看的时候就知道她憋不住事儿,一见田剥光,定然想着要取其性命,但另一方面,她也因为太耿直,特别容易被忽悠,要不怎么能被岳不群一骗就是三四十年?

    好忽悠的人总归不是大碍,反倒是那岳不群——

    我脑子转得飞快,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这夫妻二人的特点,逃出升天。

    ☆、31、被擒

    “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师妹惊恐地奔跑到我跟前,用她那娇小的身躯遮挡住我大部分身体,谁也没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好像狮虎相搏时,突然窜出一只傻乎乎的小兔子——谁特摸会在乎这么只小兔子呢?小兔子对大局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影响?

    “珊儿,让开!”

    岳不群沉声发号施令,他这样的一派之掌摆起架子来,不怒自威。就算外界盛传他温文尔雅,那也不是过温雅的皮相,骨子里,他仍旧是那个说一不二且小心隐藏着勃勃野心的一方霸主。

    反倒是宁中则有了一丝犹豫,挺直如剑的长眉微微颤动,宁女侠低声道:“田伯光,你怎敢将珊儿牵扯进来?”

    她招了招手,又用一种更加温柔慈爱的语气对小师妹说道:“珊儿,过来,别扰了你爹的正事!”

    好嘛!宁中则宁折不弯的性子,在女儿面前却柔和得一塌糊涂,这大概是做母亲的通病,大名鼎鼎的女侠也莫能例外。

    小师妹回头瞥了我一眼,忽然狡黠地眨眨眼睛,那表情微妙且迅捷,快得几乎令我以为那是错觉。

    “爹爹!是你要杀他吗?为什么?”

    小师妹转过头去,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动听,一派天真。

    从我这角度看去,岳不群的四绺长须气得都快打结了,今日他华山派来了大半,要想收拾我这么个声名狼藉的采花大盗,无疑是秋风扫落叶、痛打落水狗的易事,只是顾及名声,玩个先礼后兵罢了,怎料自家闺女临阵反戈,仿佛要维护起淫贼来……

    对于君子剑而言,这消息太特摸惊悚了!

    “珊儿,速速退下!”

    岳不群手按剑柄,蓄势待发。

    我扯了扯小师妹的衣袖,眨巴着眼睛,试图滴下两滴鳄鱼的眼睛:“妹子啊,心意到了就成,别真为哥跟你爹动手啊!”

    开玩笑,岳不群那伪君子岂是顾忌妻女的主儿?别一个不留神,小师妹当真让他给宰了,那可闹大发了,令狐非得拧下我的头——呃,不对,是老田的头,这种事情咱就不用争先恐后了!

    小师妹摇摇头,固执道:“爹爹,田大亮虽然擅闯华山禁地,但可没伤人窃物,他不过就是……就是爱好登山而已,他还是个‘银登’呢,爹爹你就饶了他吧!”

    “登山?他跟你这么说的?”

    岳不群哭笑不得,老奸巨滑的狐狸,生出的闺女却这么好骗(其实并不),真不知道老天爷在开什么玩笑。

    “珊儿,他不是什么田大亮,他是……田伯光,你可被他骗啦!”

    宁中则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地柔声向女儿解释着,这节骨眼儿上,她也怕女儿认死理、一意维护那淫贼。

    小师妹还是瞪着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珠子,一副不通世故的天真样儿,“田伯光?那个采花大盗?”

    “珊儿!”岳不群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摸胡须,教训道:“女儿家休提那几个字,当心坏了闺誉。”

    小师妹却摇头道:“原来爹爹妈妈以为你是那个大坏蛋,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田大亮,你说是不是?”

    小师妹冲我甜甜地一笑,我顿时看得呆住了,哎呀妈呀!这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怎么就出落得这般清新脱俗又机智狡猾呢!

    ——抱歉,狡猾是贬义词,不该用在小师妹身上啊!

    ——重来!那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正义与勇敢的化身!

    灵珊妹子,爱死你啦!

    我立刻反应过来小师妹玩的什么花招,华山派除了令狐之外谁也没真见过田剥光啊,顶多耳闻罢了,谁敢笃定我就是大淫贼田剥光?

    既然这张脸还没来得及大众普及呢,那我怕个屁啊!

    一想到这点,我赶紧地抖擞精神,打蛇上棍,一改之前那屌炸天的淫贼模样,开始缩起了身体,瑟瑟发抖,装得弱小可怜。

    “岳掌门,岳夫人,您二位那是响当当名声在外的江湖大豪,可不能听了些流言碎语,草菅人命啊!小人绝不是什么田伯光,小人不过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那日偶然路过华山,便想去瞻仰一番罢了!冒犯之处,您二位大人有大量,求放过!”

    我表演得维妙维肖,点头如捣蒜。

    其实,我原本就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受压迫无人权的草民一枚,平日里看的宫斗朝斗的电视剧可不少,深深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真理,扮起这等角色来,毫无压力。只是可怜了我要一直承受着真田剥光赤果果鄙视的眼神,我每吐露出一个字,那眼刃便割我一分,到得最后,我已沉痛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默默地低垂着脑袋哀悼这悲惨人生。

    “你不是田伯光?”

    岳不群细语如丝,还是那张君子端方的脸,要不是我熟读早知他底细,还真可能被他这副皮相给欺骗了。

    “你说你不是田伯光,可有证据?”

    还是岳夫人心直口快,一听我不是田伯光,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着急着打听证据,显然没信了五成,也已有两三成的动摇,再加把劲,不愁拉不到这枚有效的护身符。

    于是,我一挺腰板,昂首缩腹,把个精气神都调配到最佳状态,才说道:“您看我这发型,再看我这脸型、身型,多么搭配,多么配合啊!活脱脱是张好人脸,哪里会是那凶神恶煞的淫魔?”

    看我无辜的小眼神。

    田剥光刚剃干净大胡子没几天,虽说又有胡渣儿陆续冒出,好歹没有再养成那种吓死人的野人造型,白白嫩嫩的一张脸,别说,还挺有几分说服力的!

    岳夫人迟疑了,她回头看了岳不群一眼:“师哥……”

    岳不群仍旧板着张死人脸,眉梢眼角纹丝不动,我一时也摸不清他是信了还是信了?

    “爹爹!你真是认错人了啦!他是田大亮,千真万确的。”

    小师妹一声娇嗔,听得我的心都化了,有她这样的可人为我做保,真是死也值得。

    岳不群终于缓和了语气,“既然如此,多加得罪了。”

    我咧嘴一笑,刚想客气两句,面前的小师妹却突然被人一拨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肩头被人一拍,接着一阵钝痛传来——

    这龟儿子偷袭!上当了!

    只听老岳继续说道:“在我那不肖徒儿回来之前,田先生就请委屈一下,待在客栈里等着吧!”

    特摸的!说得倒客气!

    接着,两名华山派的打杂弟子上前,缚了我双手,就往客栈里推搡,小地方,大清早,瞧热闹的人倒不多,不过全让华山群弟子看了笑话去罢了,这也没什么的。

    我一直知道岳不群不是好东西,但也没想到他居然真这么不是东西,堂堂一派掌门,对我这么个孤身飘零的可怜大盗,至于用上这等卑劣的手段?

    田剥光愤恨地瞪视着我,刚才为避开岳不群的盘问,他主动将身体控制权让给我,谁知道一切却都被我搞砸了,我与他双双沦为阶下囚,搞不好一条小命就搭在这里了!谁都知道岳不群迂腐守旧,他是绝对接受不了老田这样放荡不羁的性解放者,尤其妒忌他穿梭花草丛时的惬意。

    我(被动)拖着悲惨的身影远去,在我身后,岳不群恶心的声音隐约传来,我听他低声斥责道:“不肖女,你那点小把戏也想在我面前耍弄?你知道冲儿与这厮结交,便连江湖道义也不顾了,一心想要维护?我岳不群的女儿,行事竟如此荒唐,还不自领责罚去!”

    宁中则维护女儿的声音,小师妹嘤嘤哭泣的声音,随着距离的拉远,变得不再清晰,我不知道最终小师妹有没有受到处罚,然而我心里依然愧疚万分,拖累了她,简直是身为男人的我最大的耻辱!

    我被五花大绑塞在客栈一间小破屋内,有华山弟子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两两相望,大眼瞪着小眼,着实无话可说。

    事实上,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嘴里尚塞着一块破布,无法开口。岳不群对待淫贼可没什么心慈手软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凭什么认定了我的身份,但田剥光向来是被人喊打喊杀的角色,这么些年,倒也习惯了。

    夜色将临,除了早上那点窝头面儿,我一整天再无粒米进肚,饿得都快前胸贴了后背,奈何看守者没有小师妹的仗义之心,估计是指望不到他给我送点可怜的救济粮了。

    莫不成,岳不群这老狐狸是打算把老田活活饿死?

    这简直太残忍了!就算他是令狐的师尊大人,我也还是想画个圈圈诅咒死他啊!

    我正无聊到极点在识海里与田剥光磨嘴皮子呢,小破屋的门被人推开了,一名身穿华山弟子服、面貌清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要说这人生得真俊,柳叶眉,单凤眼,一点樱唇,两腮粉红,娇怯怯的身型仿佛弱不胜衣,走起路来简直比小师妹还像小姑娘,就是那唱戏的小旦也没这般皮相。

    卧槽!这才真叫一个安能辨我是雄雌啊!

    我听见老田吞了口唾沫,显然很是心动,要不是他那一身男装打扮,我也得给他跪了!

    漂亮!绝对够得上九十分的漂亮!

    那漂亮小年轻撩了我一眼,有些清傲,接着便移开目光,与那看守交谈起来。

    “林师弟,你怎么来了?”

    看守大哥显然有些意外,守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淫贼,这等活计吃力不讨好,守住了是理所应当,人跑了就等着背黑锅到死吧,还可能在犯人逃走的时候变炮灰,一不留神溜掉小命也说不定的。

    不过,有这么个漂亮师弟过来作伴,也不算坏到极点。

    ☆、32、卧底

    “梁师兄。”那姓林的小年轻微一颔首,算是打个招呼,继续道:“师父吩咐我来替换师兄的,他老人家说了,师兄看守大半日,也该歇息一夜的。”

    “师父真这么说?”

    那位梁老弟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没曾想素来严厉自持的师父还有这般人性化的一天?其实吧,当个看守官也没多辛苦,顶多就是无聊了些,眼看着其他师兄弟妹们都接二连三溜出门淘吃淘玩去了,他却要可怜兮兮地守着个大老爷们,实在让人了无生趣啊!

    梁老弟一拍林小青年肩膀,“令牌给我吧!”

    林小青年微笑,笑得人有些发懵。

    “师父是口谕,未曾交予我令牌的。”

    “啊?那这……”

    梁老弟有些为难,不是他不相信小林子,实在是华山门规森严,连个交接凭证都没有,自己就这么拍屁股走人了,出了事情,能脱得了干系?

    “梁师兄还有什么疑问吗?”

    林小青年漂亮脸蛋儿上浮现出一丝困惑,那位梁老弟怪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刚想说“要不你写张条儿什么的,权当是个手续”,没等他开口,后脑勺猛遇重击,感觉像是根棍子或是花瓶之类的硬物,眩晕感即刻袭来。

    他娘的!就知道漂亮美人儿信不过!

    ——我相信,这一定是梁老弟晕倒之前最后的心声。

    “田大亮!”

    小师妹清脆的声音将我从震惊中唤回,林小青年替我解开捆绑的动作更是令我激动不已。

    特摸的!我这是得救了啊!快揉揉我酸麻的四肢,它们都快被拧成风干腊肉了!

    我略微舒活筋骨,张开双臂,用颤抖的声音迎接道:“小师妹,你简直是我的大救星!来,抱一个让我镇定一下!”

    “少来!”

    小师妹打开我的臂膀,小脸微微泛红,哎哟,这是害羞了还是害羞了啊?

    “师姐,我干得不错吧?”

    “恩!很不错!回头有赏!”

    林小美人儿拉住了小师妹的手,轻轻晃了两晃,那违和度看得我一哆嗦,我已隐约猜到他的身份,然而,即使他是林平之,这德性我也接受不了!他要是位姑娘该多好?

    对此,田剥光表示嗤之以鼻。

    你还是太年轻,阅历浅啊!凭我老田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其中猫腻来了!

    猫腻?你是在逗我么,大大?

    正当我想反击之时,小师妹与林小美人已经手牵手、往外走,眼看着就快消失在门后。

    喂!等等我!

    被幽闭了大半天,我突然变得敏感细腻起来,真想逮个人多说两句,他俩这么毫不犹豫地抛下我,令我有些受伤啊!

    天色已晚,客栈的大门口挂着两只油纸灯笼,只是那灯光笼罩范围有限,并不能照见这间靠近拐角处的小破屋子。

    过道上漆黑一片,没有看守,我刚走出两步,一个黑影突然将我扑住,摁到墙边,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抑制住想要反击的本能,无奈道:“令狐,动作轻些!”

    “抱歉,伤到你了?”

    黑影退后半步,松开手,果然是令狐的声音,大半天没见他人影,这时候突然出现,还挺让人怀念。

    “你几时回来的?”

    “师父前脚进这客栈,我后脚就赶到了。”令狐的声音有些许迟疑,但仍旧老实作答。

    好家伙!合着你跟你那倒霉摧的师父就前后脚的功夫,那是眼睁睁看着我被他逮住也不帮忙啊!好样儿的!

    我心中无名火起,也不是不知道令狐在他师父面前就是一只温顺的花斑猫、半点不敢违逆,但事情真落到自己身上,还是一百个不爽。

    “令狐兄,这是打算在此叙旧?还是准备聊完再将我送回给令师?”

    田剥光吊儿郎当地用膝盖顶了顶令狐,这种时候也只有他还能心宽体胖,调戏起人来毫不腿软。

    令狐尴尬道:“我自然不愿将你交回给师父,只是这时候若是逃开,恐怕会连累梁师弟、林师弟的。”

    “你的意思是再把我绑回去?”

    我简直出离愤怒了!

    这特摸就是我相交莫逆的好兄弟?我的生死之交告诉我,他要把我打个包绑上蝴蝶结拱手送给他师父,因为他可爱的小师弟们可能会因此被打小屁屁?特摸的这是在逗我呢?

    “你生气了?”

    我特摸要这样还能不生气,那我不该姓田姓康,我特摸该姓孔姓耶稣的!

    “别动气,师父扣下你是有原因的,他是……为了我……”

    废话!我还不知道他是为了你?衡山之事后,谁不知道咱俩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当江湖上谁都能凑个“同嫖共饮”的雅兴不成?要不是因为看上你小子了,我那武力值好歹也是各派掌门人级别的,犯得着跟你个门派弟子折节相交?

    ——耶?我咋把老田的话都抢着说完了?

    田剥光又赏我一记白眼,倒是没多说什么,事实上,这会儿也没那国际时间容得我俩扯闲皮,还是先解决令狐的事情要紧。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尽管生气,我还是相信令狐绝不会无故坑我,且多听他说一说,分开大半天,都有些想念他说话时性感又低沉的嗓音了。

    “这事说来话长,我只有改天向田兄详作解释,田兄只须知道一点,家师扣下田兄无非是为了寻我领他去见一个人,若我久不出现,他自然会让田兄代我做这件事,届时田兄照做便是。”

    这……信息量略大啊!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笑傲江湖的世界吗?怎么听起来没一点搭上主线情节的意思?任大小姐在哪儿?东方姐姐在哪儿?那才是主线,才是令狐你该去刷的大boss啊!

    “田兄?可听明白?”

    令狐凑近了唤我,这角度、这距离,太暧昧了,要不是情势严峻,我简直快要把持不住!

    “令狐兄,我为你做这许多事情,总该有些好处吧?”

    田剥光吊眉斜眼,又开始讨价还价了。

    这傻缺,还没弄明白到底要做什么呢,就准备应下了?也是个愚蠢到极致的蠢货!

    “田兄所求,在下自然明白;只是在下所求,田兄又是否清楚?”令狐叹气道:“田兄沉溺于□□而不能自拔,愚弟本无从置喙,然而情之一物最是伤人伤己,你我若是做兄弟,定可相交一世,若是做情人,只怕不过三年五载,彼此间便已乏善可陈。于田兄而言,□□或重要无比,但于我而言,兄弟当是首位。”

    这番话说得,我都快给跪了!直男的思维,没节操的采花大盗哪里懂得?

    果然,田剥光邪魅一笑,“若我既要与你做兄弟,又要做对情人呢?”

    “那……如君所愿!”

    令狐迟疑,却终究应允。

    暗色之中,老田仿佛凑得近了,托起令狐手背,印上一吻。

    滚你丫儿的!没这么得寸进尺的!

    老田与令狐一番谈话之后,事情没弄明白多少,倒是让他了却一半心愿,只是我总觉得怪别扭的,毕竟我也算是原著粉,骤然间我那供在云端的男神被个采花(草)大盗泡走了,这心理接受度……

    唉!男大不中留,我这种穿越人士就不操那份咸鸭蛋的心了!

    得了令狐吩咐,我果然又躲回那间小破屋里,心里憋着十足的委屈,与老田心满意足的猥琐形成鲜明对比。

    一夜无话。

    鸡鸣时分,那位梁老弟终于清醒过来,我看他一脸诚惶诚恐地翻身跃起——废话!任谁若在昏倒之前的最后记忆是头顶一阵剧痛,醒来时都会经历这么场心神不宁的。

    举目张望,出乎梁老弟意料的,他居然见我正襟危坐、笔挺挺的、屁股贴着椅垫、两条长腿搭着桌面,一条□□绳如黄袍披身,被反复包裹成一只特大号棕子。

    “还好还好,还在还在!“

    梁老弟情难自禁,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喃喃自语。

    ——人没丢就好,小命没丢也好。不过,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觉着有些断片儿啊?

    梁老弟正试图找回丢失的记忆呢,我开腔发话了。

    “好?好个屁!你绑的绳儿太紧了,快来给大爷揉揉脚。”

    梁老弟这才发现,我自己一手拎着绳头把玩,一边转动着手腕、脚腕,神经放松得跟在桑拿房里搞按摩一样。

    “这……怎么回事?”

    梁老弟一个激灵,瞌睡虫全给吓没了。

    开玩笑,捆绑都没了,他还怎么玩捆绑py啊?

    ——卧槽!这算哪门子乱入?梁老弟表示自己还是个纯洁无污的小处男。

    “你……林平之……那小子……你们……什么关系……救你?”

    梁老弟总算是想起来了,昨儿他让小林子给暗算了!

    舌头咬着牙齿、牙齿包着嘴皮,老梁几乎快连母语都抖搂不清,再刺激他片刻,我看他得重新塞回娘胎咿呀学语了。

    “嗨!说话要负责哦!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被救走了?”

    我双腿蹬着桌子,两条椅前腿悬空,一跷一晃,一晃一跷,还挺能自娱自乐。

    我是没打算逃走啦,也不知道令狐是怎么跟小师妹讲的,她居然能鼓动林平之来折腾,牺牲也是蛮大的。你说,我要是继续留下来,小师妹会不会再亲自过来慰问表彰一下呢?

    大淫贼连眼皮都懒得翻,表示他现在品味奇高对小姑娘没兴趣!

    对的对的!泡上男神,他鼻孔都快朝天了,对其他还能有啥兴趣?

    “说得也是,你肯老实留下来也好,真要逃走了,林师弟才刚拜入门派不久,有的是苦头吃。”

    老梁接受度挺高的,看我暂时没那拍屁股走人的意思,索性唠起嗑来。

    我管那小娘皮去死!

    我翻个销魂的白眼,挑剔道:“我说,你们都扣了我一天一夜了,也不想着给我整点吃的喝的?”

    “嗬!你个大淫贼,还敢提起要求了?要不要再寻几个貌美肤白的小娇娘伺候着?真当自己是大爷啊,信不信……”

    梁老弟看守魂上身,挽起袖子,刚一亮拳头,就被我凶狠的目光给骇了回去。

    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病危啊?

    我摸了摸腰间的刀,不动声色地暗搞威胁。

    ☆、33、早点

    “卧槽!夭寿啦!那帮牲口居然没收走你兵器?”

    梁老弟怪叫一声,连蹦带跳,急速后撤。

    然而他的想法太天真,我田剥光既以“快刀”著称,那岂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便能躲过我的刀光降临?

    刀,是柄好刀,纹理粗砺,色泽淡青,既可砍柴,亦可砍人。

    我懒散地抬起右手,平举胸前,刀已出鞘。

    刀光清冷,一如月光,月光也如刀。

    比刀光更可怕的是刀锋,它破碎了一陌虚空,划动着一腔气波,如飞鸿雪雁掠过老梁颈边。风中,零乱了几缕青丝,耳畔,压抑的是灵魂深处的恐惧。

    我低头,轻吹,不见血迹,行止潇洒快意仿佛紫禁之颠蹁跹的白衣剑神,挥手,神的世界寂寞如雪。

    老梁简直吓傻了。

    不对,老梁简直吓尿了!

    如此装逼的起手势,岂是他一区区不才平凡无奇的华山二代弟子所能贪图的?他不过追随了岳不群几年,勉强习得几手粗浅的剑法,砍砍拦路山贼倒是不错,只可惜今天他遇上的是贼祖宗!

    “我这宝贝岂是能收得走的?”老田颇有几分得意。

    事实却是——那宝贝柴刀乃是昨夜一番小别胜那啥的缱绻之后令狐随手塞进我怀里的。

    那时节,老田简直玩得□□如醉如痴,哪里还想得到要把性命相系的兵刃给找回来?

    什么?你说我总该留着份理智保持着清醒?

    切!那刀是我的刀?皮囊是我的皮囊?既然二者皆不是,归根结底,干我屁事!

    笑傲江湖的世界里,一柄拉轰的唬人刀,其威力直可比拟今时的□□,等闲小喽罗还是不敢招惹的。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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