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正文 第11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11节
陆逊一指堂屋对面的厢房道:“他们住在那间屋子里。”
曹丕见那间厢房房门紧闭,虽然也亮着灯,但一点声息也没有,不像是孙策那么闹腾的人能呆得住的地方,便叮嘱陆逊看着郭嘉和曹植玩耍,不要让他俩打架,自己穿过堂屋到那间厢房门前敲了敲门。
门内响起一阵窸窣之声,好像是有人下地穿鞋,接着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周瑜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背着光站在门口。
曹丕道:“公瑾,你家伯符呢?我一下午都没有见到他。”
周瑜尚未答话,却从他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充满敌意地盯着曹丕。曹丕定睛一看,笑道:“陆绩,你怎么也在这儿?你哥哥陆逊和子建、奉孝他们都在对面屋里呢,你要不要去找他们一起玩?”
陆绩骨嘟着嘴狐疑地看着曹丕。周瑜将他从身后拉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示意他可以去,陆绩便向对面屋跑去。曹丕向屋内一看,只见孙策正盘腿坐在一张炕桌前,抓耳挠腮地不知在写什么。曹丕抻着脖子喊道:“伯符,你……”话没说完,已被周瑜推出了门,并回手将房门在身后掩上,低声道:“子桓,你别打扰他,我正掐着时间让他做语文试卷呢。”
曹丕忙点了点头,恍然道:“我说他怎么一下午不见人影,原来是在复习。”又问周瑜:“公瑾,都快七点了,你和伯符打算什么时候吃晚饭呀?”
周瑜看了看表,道:“他已经开始写作文了,再过半个小时应该差不多能做完,到时候再吃不急。”
曹丕诧异道:"这么晚?你们两个不饿?"又问道:"你们中午吃饭了没有?吃的是什么?"
周瑜正要答话,只见司马懿从外头回来了。曹丕好大的个子,落了一顿没吃,此时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忙问道:“怎么样?甄姬她有吃的没有?”
司马懿道:“她不在房间里,守门的张辽说她来江东班找大乔和小乔玩了。”
司马懿话音刚落,只见孙权也前后脚地回来了。曹丕见他两手空空,问道:“怎么样?你找到大乔和小乔没有?”
孙权的脸色有些难看,在堂屋里坐下,用两鼻孔向外出气,道:“找是找到了,可这几个小妮子说要减肥,晚上不吃饭!”
曹丕“啊”了一声,哭丧着脸道:“那就是没有吃的了?难道我们今晚都要饿肚子不成!”
☆、陆小鹿的小小鹿
司马懿看了看生气的孙权和沮丧的曹丕,忽然对站在一旁的周瑜道:“公瑾,你难道就没准备什么吃的?”
周瑜抱着手臂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们会为这个犯愁。乡下不比城里,第一天到这儿必定乱糟糟的,哪有工夫做饭?即使有工夫,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用那土灶。”说着,做出一副“真拿你们没办法”的神情,转身推门道:“跟我来吧。”
众人听出他这是有所准备的意思,忙一个个亮着眼睛跟他进屋。孙策正盘着腿坐在轩窗下的大炕上,就着一张矮炕桌做语文试卷,见众人进来,不知怎么突然慌张起来,手忙脚乱地将什么东西藏在了屁股底下。周瑜本来没有注意他,但他做贼心虚动作过大,周瑜立刻被他吸引了目光,于是撇下跟进来的众人,走到炕边皱着眉头责问孙策:“你把什么藏到屁股底下去了?”
孙策僵着身子,缩着目光,不敢轻易与周瑜对视:“没……没什么……”
周瑜却一看他这副德行,就知道他在撒谎,当即阴沉了脸色,厉声道:“把屁股抬起来!”
孙策不敢不听,微微抬起屁股,露出了一角书页。周瑜将那本书从他屁股底下抽出来,翻到封面一看,原来是《高中语文必背篇目》。周瑜气不打一处来,将那书卷成一卷,就往孙策的脑袋上招呼:“我一时不在跟前看着你就不老实,还打小抄?你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是不是?考试的时候人家会让你抄吗?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周瑜质问一句,便狠狠地敲打孙策一下,孙策缩着脖子生生承受了两下,实在是吃不住疼,惨嚎着跳起来缩进了炕的里侧。乡下的炕足有两米宽,周瑜站在地下,便伸长胳膊也够不到孙策了,周瑜却还没有解气,想脱鞋爬到炕上追打孙策。众人忙拉住他道:“大都督,您消消气,孙伯符这种不成器的货色,我们替你收拾。”
曹丕和孙权说着,便自告奋勇地上炕围堵孙策,并交代司马懿:“仲达,你跟大都督去拿吃的,陆逊、陆绩、曹植和郭嘉还在对面屋里等着吃饭呢!”说毕,两人便合力将孙策堵在墙角里,呵斥道:“不成器的东西,竟敢惹大都督生气!要是耽误了伯言和子建吃饭,我们俩和你没完!”对着孙策又打又挠。孙策痛痒难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抻着脖子惨嚎,屋里一片热闹。
司马懿笑拉周瑜道:“别生气了,有他们两个替你收拾伯符,伯符一定会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的。你快把吃的拿出来吧,子建和伯言他们中午就没吃饭,小受们哪能这么饿。”
周瑜诧异道:“他们为什么不吃饭?”
司马懿笑道:“因为跟着不靠谱的攻呗。一个忙着跟刘备打架,无暇旁顾。一个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冷不丁来到这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地方,自己都没饭吃,又何况是子建?”
周瑜恨恨地望了一眼炕上闹成一团的三个人:“这些不长心的东西!没饭吃也不知道来找我要。”拉着司马懿来到炕对面的八仙桌前,只见桌上搁着几瓶矿泉水,一个保温杯,和用毛巾罩着的不知什么东西。周瑜将毛巾掀起,露出底下摞在一起的几个透明饭盒:“这是我和伯符今天中午吃剩下的。其实我们俩也没吃多少,伯符自己带了一个汉堡和几盒牛肉罐头,还有方便面。我最近胃口不好,只吃了几个丸子和两只虾。”
司马懿一边听周瑜说话一边将那几个饭盒一一打开,见其中一盒是水煮大虾,一盒是手撕鸡肉,一盒是奶酪香肠,一盒是四喜丸子和炸鱼,还有几盒清炒蔬菜,盒盒都装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出动过的痕迹。司马懿本来以为周瑜顶多会带些面包香肠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他竟准备得如此丰盛,不禁惊叹道:“你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菜?你昨晚不是住在我家吗?”
周瑜笑道:“今早你们还在睡觉的时候,我就下楼炒菜了。”指了指盒中的水煮大虾和手撕鸡肉:“这大虾和烤鸡是你买的,我就就地取材了。还有这香肠,是仲谋给小鹿买的,我切了这么多带来,冰箱里还剩下好几根哩。”
司马懿笑道:“怪不得我今早下楼的时候你连早饭都准备好了。”又竖起大拇指道:“一直听说江东班的大都督周瑜心思缜密,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我们班的人总是称赞我对嘉嘉照顾得周到,岂不知你将伯符照顾得更好呢,孙伯符那厮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放着这么好的饭菜不吃,偏要吃什么汉堡和方便面,这一点倒是和我们嘉嘉一样。”
周瑜听他提到孙策,便气不打一处来:“可不是么,他平时因为经常要参加比赛,吕布严格限制他的饮食,从来不让他吃这些垃圾食品,以免影响他的身体状态。可如今离开了吕布的视线,他就跟放出圈的羊一样,什么都吃,说什么也不听。等咱们回到学校,我一定去吕布那里告他一状,看吕布打不打断他的腿!”
周瑜说得咬牙切齿的,一张俊脸阴沉得如同暴雨前夕的天空一般,不知底细的人只怕会被他吓住。司马懿却笑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到时候孙策嬉皮笑脸地往你身边一磨蹭,你就舍不得了。”
周瑜听了想笑,却又拉不下脸来,只得强忍着笑意道:“司马仲达,你少废话,赶紧去找个脸盆倒点热水,把这些菜放进去温一温,再去给各屋的同学分分,剩下的够咱们八个吃就行了。”
司马懿笑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抱起几个饭盒便往门外走。周瑜却又叫住他:“仲达,你等一等,伯符的行李箱里还有几个牛肉罐头,他吃不了那么多,你也一起拿去分给大家吧。”说着,将孙策的行李箱从桌子底下拖出来,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好多盒牛肉罐头。
司马懿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总共七盒。看来他早打算好了,一天吃一盒,正好能吃一个礼拜。我要是都拿走了,他不就没得吃了?”
周瑜撇着嘴道:“没得吃就没得吃,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吃多了没好处。他如今连诗词都背不下来,谁知道是不是吃这些东西吃坏了脑袋?”说着,一股脑拿出五盒牛肉罐头塞进司马懿的怀里,只给孙策留下两盒。
孙策此时正在炕上和孙权、曹丕闹得上气不接下气,对此全不知情,只是局面已由先前的孙权和曹丕围殴孙策,变成了孙策和曹丕合力欺负孙权。孙权不如他俩强壮,被两人压在身下连打带挠,苦不堪言,好容易挣出一个空子,便慌不择路地跳下炕,撒腿向对面屋跑去。曹丕和孙策哪肯轻易放过他,也紧随其后跳下炕,向门口冲去。两人都生得人高马大,又同时出门,一齐挤住了门框,将房门撞得哗啦啦一阵乱响。周瑜急得跳着脚道:“孙伯符,你的语文卷子还没做完呢,要上哪儿去呀?”
孙策哪里听他的,和曹丕一溜烟儿地跑到对面屋,只见陆逊、陆绩、郭嘉和曹植四个正围坐在炕上,安安静静地玩陆逊的长颈鹿枕头。曹植将长颈鹿仰面朝天地放在四个人的中央,煞有介事地竖起食指道:“长颈鹿生病了,我要给它做手术。”
陆逊天天晚上枕着长颈鹿睡觉,早已对它有了感情,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小小鹿”,一听这话,惊恐得睁大了眼睛,忙将长颈鹿抱进怀里,心疼地道:“小小鹿才没有生病哩,不许你给它动手术,它会疼的!”
曹植噘起小嘴,霸道地将长颈鹿从陆逊怀中抢了回来,仍旧放在四个人的中央,并用一只手按住,防止陆逊再来争抢,道:“它就是生病了,它吃坏了东西,肚子疼,如果不把脏东西取出来,它会死的!”
郭嘉本来坐在一旁吃零食,见陆逊实在心疼,便忍不住插话道:“子建,肚子疼并不是什么大病,不一定要动手术,你让小小鹿把吃的东西吐出来不就行了吗?”
曹植昂起头,鄙视地瞥了他一眼:“那怎么行?小小鹿是长颈鹿,你让它吐,还不如让它去死呢!”
原来长颈鹿的脖子长,呕吐物经过脖子的滋味可想而知。郭嘉只当是玩游戏,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如今被曹植抢白了几句,觉得自己的智商遭到了鄙视,便闷闷的自去嚼薯片了。
陆逊见没人帮自己说话了,心疼地抚摸着长颈鹿毛茸茸的四肢,憋红了眼眶。陆绩见哥哥难过,便气哼哼地对曹植道:“曹子建,肚子疼不必做手术的,譬如说你的肚子疼,你哥哥曹二丕要给你做手术,你愿意吗?不如这样,你开一剂泻药让小小鹿吃下去,把肚子里的脏东西拉出来不就行了?”
陆逊连忙点了点头,眼巴巴地望着曹植。曹植抱着手臂想了想,摇头道:“不行,小小鹿的病情非常严重,光把脏东西拉出来是没用的,还要把肚子里的器官重新摆放。”
陆逊一听这话,终于吓得大哭起来。陆绩不悦道:“你先前不是说小小鹿只是吃坏了东西吗?”
曹植昂着头,用眼角看了看他,傲然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先前还说小小鹿会有生命危险哩!”
陆绩骨嘟着嘴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曹植抱着手臂倨傲道:“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原来方才四人是猜拳决定谁当医生,谁当病人家属的。偏偏曹植运气好,当上了医生,可小小鹿却要倒霉了。此时只听曹植宣布道:“手术开始!”便派头十足地一伸手道:“手术刀!”
郭嘉分到的角色是护士,听见曹植吩咐,便将果冻勺子从嘴里拿出来,舔干净递给了曹植。曹植将勺子倒过来,用勺子柄在长颈鹿的肚子上装模作样地划拉了几下,又一伸手道:“纱布!”
郭嘉想了想,将薯片袋子稀里哗啦地打开,从中挑出一片完整的薯片递到了曹植手中。曹植看了看,将那片薯片小心翼翼地盖在了长颈鹿的肚子上,松了口气道:“好了,手术……”
“完成了”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见孙权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风风火火地窜上了炕,一把摁在长颈鹿的肚子上,将用来做纱布的薯片摁碎了。四只小受都吓得瞪大了眼睛,孙权却早已逃到了炕角。孙策和曹丕紧接着窜上炕来,就要抓孙权,孙权手脚并用地挣扎,大叫道:“陆绩,快挡住孙策,不要让他接近我!”
陆绩因为孙策曾对自己的爷爷陆康不敬,一直看孙策不顺眼,但凡与他遭遇,必定百般刁难。此时哪用得着孙权吩咐,早已叉着小腰向孙策一挺单薄的胸膛:“孙伯符,有本事你就过来!”
偏偏孙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陆绩跟他过不去,当即将气焰收敛了一大半,绕开陆绩想接近炕角里的孙权。陆绩见他不死心,抓住他的胳膊“啊呜”咬了一口,疼得孙策毛发倒竖,惨叫着回头就往炕下爬。
陆逊也趁乱将长颈鹿重新抱进怀里,心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又将它肚子上的薯片渣渣拍干净,来到孙权身边仰着脸告状:“权权,子建刚才欺负小小鹿了!”
孙权和陆逊平常在家里时,看待小小鹿就像看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一听这话,孙权当即将还没闹清楚情况的曹植抓到自己身前,威胁正向自己爬过来的曹丕:“你再敢往前进一步,我就把子建弄哭!”
郭嘉本置身事外,坐在一旁乐呵呵地吃零食,但他只顾着瞧热闹,并没有注意到司马懿搬着炕桌走进来准备吃饭。司马懿却一眼望见郭嘉正在吃薯片,气得将炕桌往炕上一放,教训郭嘉道:“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还吃零食,等会儿还吃不吃饭了?快把零食给我!”郭嘉昨日在超市里绞尽脑汁才得到的零食,怎么甘心轻易就被司马懿没收?忙也躲进炕角,和孙权缩在一起。司马懿够不到他,只好也爬上炕拉扯他。
众人正乱成一团之时,只听门口有人断喝道:“别闹了!整个院子里就数你们这屋最乱!”
☆、大虾争夺战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停止了拉扯,都以为是吕布来了。
原来吕布身为三国学校的看门大爷和体育老师,平时兼管学生纪律。不管是在宿舍还是在教室,一旦被他发现大声喧哗,轻则呵斥一顿,重则拳打脚踢。众人都吃过他的亏,一时吓得魂不附体,可转念一想,吕布此次并没跟来,又想刚才那人的语气虽然严厉,但声线却十分清越,与吕布的威严有磁性截然不同,向门口一望,只见那人面如冠玉,眉目清俊,不是江东班的大都督周瑜是谁?正两只手端着饭盒,阴沉着脸色望着炕上闹成一团的众人。
周瑜虽然不像吕布那样凶神恶煞,但也自有他的威严在,如果说吕布使人敬畏是因为武力,那周瑜令人敬畏就是因为气度。众人见他面色不善,都不敢再闹,司马懿放开郭嘉,将炕桌拖到炕中央摆好,其余人纷纷凑上前来,团团围坐在桌前。
周瑜将饭盒一一摆放在桌上。孙策今天中午吃了一个汉堡和一盒方便面,但他身体素质好,新陈代谢快,刚才又与曹丕和孙权疯闹了一场,此时早已饿了,见桌上有一个饭盒中装着鲜红的大虾,便垂涎欲滴地伸手去抓。哪知周瑜比他更快,拿起筷子敲了他的手指一下:“你不许吃饭!你的语文卷子做完了吗?去做完了再吃!”
孙策仰着脸可怜巴巴地看他:“瑜瑜,我的作文只差结尾没写了,十分钟就能写完,我能不能吃完饭再去?”
周瑜冷着脸道:“既然十分钟就能写完,你就写了再来吃,我可给你掐着时间呢!”
孙策腆着脸讨价还价:“那你就把时间暂停一下,等我吃完饭,再接着计时也是一样的。”说毕,又喜滋滋地伸手去抓大虾。
周瑜却又狠狠地敲了他一下:“那你也不能吃虾,刚才我把这些菜给各屋分了一分,大虾只剩下八只了,咱们这屋却有九个人,你要是吃了,就会有一个人吃不着。”
周瑜的话音刚落,只见曹丕、司马懿和孙权三个人齐愣了一愣,随即纷纷出手如电地抢夺大虾。曹丕来不及拿筷子,徒手拈着大虾的虾须,将两只大虾提溜进了曹植的碗里。司马懿和孙权紧随其后,各将两只大虾夹进了郭嘉和陆逊的碗里。只这一眨眼的工夫,饭盒里便只剩下两只大虾了。孙策心急如焚,连忙也出手,坐在孙权身前的陆逊却比他更快,夹起一只大虾放进了身旁陆绩的碗里。
孙策的筷子好歹落在了饭盒里的最后一只大虾上,却并没有有多高兴,只偷眼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周瑜,周瑜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孙策露出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情,乖乖地将大虾放进了周瑜的碗里。
其他人正要笑,只听门外响起一阵噪杂声,几个人进门来,带起一阵香风,正是江东班的孙尚香、大乔、小乔和曹魏班的甄姬四个。郭嘉有鼻炎,向来闻不得刺激的味道,当即打了两个喷嚏,司马懿忙从兜里掏出纸巾替他擦鼻涕。坐在曹丕身前的曹植却一眼望见了走在最前头的甄姬,高兴地喊道:“甄姬!”
哪知甄姬却老大不高兴,阴沉着脸道:“没大没小的,叫姐姐!”曹植被她说得骨嘟了嘴,低下头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甄姬姐姐”,甄姬这才端着架子点了点头,曹丕被他俩逗笑了。
孙尚香道:“今天的菜是谁做的?”
众人见她抱着手臂板着脸,一副要找谁算账的样子,一时都摸不着头脑。周瑜沉默了半晌,才犹疑道:“是我做的,怎么了?”
孙尚香叉腰道:“好哇!原来是你!”一边说,一边便和甄姬、大乔小乔上前拉扯周瑜。周瑜坐在炕沿上,没有防备,被四人拉到了屋子的中央。周瑜还没反应过来,孙尚香便喝道:“咱们打他!”甄姬和大乔小乔挥舞着花拳绣腿向周瑜的身上招呼过去。
这几个人虽然都是女孩子,力气并不大,但打人的方式却与众不同,寻常男生之间打架,用拳头擂,用胳膊肘撞,周瑜还都受得了,但她们却用尖细的指尖对周瑜又拧又掐,比用拳头和胳膊肘招呼还疼上十分。周瑜身为江东班雅量高致的大都督,何曾这么狼狈过?被四个姑娘追得满屋子跑,高冷形象尽失。
孙策一见情况不好,匆匆吸溜了一口泡面,一边嚼一边跳下炕来,将周瑜护在身后,含糊不清地质问四个人:“我们家公瑾怎么得罪你们了?一进门就打人。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孙尚香仗着自己是孙策的小妹,他并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叉着腰道:“要怪就怪他做的菜太好吃,我们四个本来约定好,一个月不吃晚饭,减肥减到九十斤以下。可他刚才挨家挨户地敲门送饭,我们就忍不住吃了。甄姬、大乔和小乔还好,我一口气吃了五只大虾!我昨天本来已经掉到八十九斤了,可今天吃完大虾再一称,又回到九十斤了,你说他该打不该打?”
孙策听得暴跳如雷:“你自己忍不住,倒怪别人的饭做得太好吃,天下还有这种道理?你们成天减肥,糟蹋自己的身体不说,他是你的大嫂,你见过哪一家的小姑子追着大嫂打的?还一口气吃了五只大虾,原来我吃不着大虾都是拜你所赐,看我今天打不打你!”说着,便追着孙尚香作势要打。孙尚香自知不是大哥的对手,甄姬和大乔、小乔也各自心虚,便又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孙策一直将四人撵出堂屋的大门才罢休,对着四人远去的身影挥了挥拳头,回来将周瑜扶上了炕,自己坐在炕沿上关边,以免四人又回来闹。孙权笑道:“我就说这几个小妮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刚才去找她们要吃的,就被她们挤兑得半死。”
孙策不悦道:“还不是让你给惯的?每次我要教训咱小妹,你都拦在前面!”忿忿地用筷子尖儿扎了一个丸子,放进了周瑜的碗中。
孙权委屈道:“怎么是我给惯的?我可从不给咱小妹好脸色看,要惯也是你给惯的,你才是她大哥,平日里又是那副德行,她不跟你学跟谁学?”一边埋怨孙策,一边手下不停地剥好了一只虾,要喂进坐在自己身前的陆逊嘴里。陆逊却左躲右闪地不肯吃,用筷子夹着,放进了坐在身旁的陆绩的碗里。陆绩咬了一小口孙权剥的虾,却毫不领情,冷冷嘲笑道:“你们老孙家都是蛇鼠一窝,上梁不正下梁歪。”说得孙策骨嘟了嘴,孙权敢怒而不敢言。
曹植跟着不靠谱的哥哥曹丕混,中午没吃饭,此时正头不抬眼不睁地跟一只鸡腿较劲,啃得手上脸上到处都油腻腻的。曹丕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慢点吃,小饿狼,又没人跟你抢。你看人家陆逊多懂事,有好吃的先分给弟弟吃。子建,你是不是也应该把好吃的分给哥哥呀?”
曹植却将鸡腿一放,从曹丕怀中探着身子,伸出小油爪子去抢坐在炕桌对角的陆逊怀中的长颈鹿。陆逊没有防备,被他抓住一只鹿角,差点就把长颈鹿从怀中拖走了。陆逊急得叫了起来。孙权不悦道:"曹子桓,你能不能管管你弟弟?"
曹丕也被曹植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将他拉回怀中道:“子建,你好好的吃着饭,抢人家伯言的长颈鹿干什么呀?”
曹植不答话,只卯足了劲揪住长颈鹿的鹿角不放。原来曹植是一只病娇受,占有欲十分之强,曹丕方才无意中夸了陆逊一句,曹植心中便不舒服起来,要借此与陆逊作对。
陆逊却也不是好惹的,放下筷子,用两只手死死地抱住长颈鹿不放。曹丕用筷子敲着曹植的手道:“松手,松手,你看你把手上的油都蹭到人家的长颈鹿身上了。你这次不是带了一只小熊来吗?待会儿吃完饭,哥哥陪你回屋拿你的小熊好不好?”
曹植却是成心与陆逊过不去,霸道道:“我不!我就要小小鹿!”仍旧不肯松手。孙权正在用开水替陆逊泡方便面,两只小受拉扯之间碰到他,害他差点将滚烫的面汤泼出来。孙权生怕烫着陆逊,只好道:“伯言,子建比你小,又从没见过小小鹿,你就把小小鹿让给他玩一会儿吧。”
陆逊虽然十分不舍,但还是听话地将长颈鹿送进了曹植的怀里。曹植得意地抱紧了长颈鹿,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鹿角,将手上的油都蹭到了长颈鹿的身上。
曹丕笑道:“伯符,你看你二弟把陆逊教育得多好,又听话又懂事。可见你们家孙小妹不成器,还是你这个做大哥的问题,要是将孙小妹交给仲谋管,一定能和陆逊一样乖巧。”
孙权闻言露出一脸得色,高傲地睥睨着坐在对面的孙策。孙策却撇嘴道:“得了吧,人家陆逊那是天生懂事,跟他有半毛钱关系?让陆逊教育他还差不多。”说得孙权满腹怨气。
坐在司马懿身前的郭嘉忽然举手插话道:“子建最喜欢欺负人了,他不光抢陆逊的小小鹿,还经常抢我的桃子!”
曹植噘着嘴辩驳道:“我没有!”司马懿刮了郭嘉的鼻尖一下:“就你话多!”把碗里剥好的虾肉喂进郭嘉的嘴里:“嘉嘉,是我做饭好吃,还是大都督做饭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一直记不清是雅量高致还是雅致高量23333
☆、家常里短
郭嘉吧唧吧唧地嚼着司马懿喂给他的虾肉:“公瑾哥哥做饭好吃!”
司马懿假装不高兴:“小没良心的,那你跟着公瑾哥哥和伯符哥哥过吧,我走了!”说着,竟作势要起身。
郭嘉连忙回身抱住司马懿:“仲达不要走,仲达不许离开奉孝!”司马懿又挑挑眉毛问道:“那是我做饭好吃,还是大都督做饭好吃?”郭嘉巴在司马懿身上道:“都好吃!”
司马懿笑道:“你倒不肯得罪人。”又剥了一只虾,送到郭嘉嘴边:“再吃一个。”郭嘉却摇了摇头道:“不吃了,我的牙疼。”
司马懿不悦道:“一吃饭你就牙疼,刚才不还说公瑾哥哥做饭好吃吗?”
原来郭嘉因为身子弱,一向胃口不好,不爱吃饭。司马懿却为了他的健康着想,总是逼着他吃。郭嘉受逼不过,便时常假称牙疼,逃避吃饭。刚开始司马懿还十分紧张,后来察觉他的伎俩,就不再相信他,因此“郭嘉牙疼”对司马懿来说,就跟“狼来了”一样。
哪知这次郭嘉却是认真的,苦着脸道:“仲达,我真的牙疼,不骗你。不信你看!”说着,向司马懿张大了嘴巴。司马懿向郭嘉的口内一看,只见他满嘴的饭菜渣渣都没咽下去,刚才喂给他的虾肉还咬成几段含在嘴里。司马懿失笑道:“脏死了!快把虾肉咽下去,再喝口水漱漱口,我再给你看。”
郭嘉本是故意恶心司马懿,听了这话,忙吧唧吧唧地将虾肉嚼碎了咽下,身旁的孙权见状递过一杯水,郭嘉漱了漱口,司马懿趁着这工夫,已用消毒湿巾净了手,又用纸巾擦干,对郭嘉道:“嘉嘉张嘴,啊——”
郭嘉道:“啊——”
司马懿看了看郭嘉的上下牙齿,都没有蛀牙。原来司马懿身为未来的医生,对郭嘉的口腔卫生十分重视,定期带郭嘉去医院做口腔检查,并及时修补蛀牙。司马懿自信郭嘉的牙齿没有问题,如今一看,果然如此,于是疑惑道:“嘉嘉,你的哪一颗牙齿疼?”
郭嘉张着嘴含糊道:“呜呜——啊哼——嗯嗯——噜!”
司马懿笑道:“你好好说!”
郭嘉闭上嘴咽了口唾沫:“我右边底下的最后一颗牙齿疼!”
司马懿又让郭嘉张开嘴,往郭嘉所说的地方看了看,只见那颗牙齿倒是没事,牙齿后面的牙龈却红肿了好大一块。司马懿刚才只顾找蛀牙所以没有发觉,此时看了看,又将食指伸进去轻轻摁了摁:“嘉嘉,是不是这里疼?”
郭嘉在司马懿的怀里僵直了身子,疼得眯起眼睛,喉中发出“嗯嗯”的声音。司马懿却觉出食指下红肿的牙龈有些硬,其中仿佛包裹着什么东西。司马懿心头一亮,将手指从郭嘉口中抽出来,用纸巾擦手,笑道:“没事,是要生智齿了。嘉嘉,你要是觉得疼,就用另一侧的牙齿嚼东西,
或者吃些软烂的,可不能不吃。”
郭嘉闭上嘴巴,咂了咂嘴,用自己的舌头去舔那疼的地方。周瑜笑道:“奉孝这是长大了。”
孙权笑道:“伯言还没有生智齿呢,奉孝倒发育得快。”曹植方才一直记恨郭嘉说他喜欢欺负人,此时连忙嘲笑道:“郭嘉老爷爷!”
郭嘉听出曹植是借他长智齿的事笑话他年纪大,委屈地骨嘟了嘴。司马懿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嘉嘉的生日虽大,却很软萌。况且智齿智齿,当然是越聪明的人生得越早了!”
郭嘉听了又高兴起来。司马懿拿起筷子,自言自语地道:“我看看有什么东西是软软烂烂的,适合我们家嘉嘉吃。”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桌上的菜。此时桌上的菜已经被众人瓜分得差不多了,鸡肉和大虾早已变成骨头和壳子,四喜丸子和奶酪香肠还有半盒,可是都太硬,郭嘉咬不动。孙策带来的罐头牛肉倒是做得颇入味,又入口即化,可惜只剩下一块,正被孙策和曹丕用筷子抢来抢去,筷子尖儿戳得罐头盒叮当响。
只见曹丕虚晃一招,将孙策的筷子引入罐头的一角,自己使出一招“移形换影”,绕过孙策的筷子,飞快地去夹在罐头盒另一端的牛肉。孙策的反应却很快,用筷子尖儿施出一招“扫堂腿”,将曹丕的筷子扫倒在地,自己以筷子欺身而上,夹住了曹丕的筷子。
两人正呈胶着之势,却见另一双筷子从天而降,不慌不忙地将那块牛肉夹走了。孙策和曹丕一愣,抬头一看,只见司马懿将牛肉喂进了郭嘉的嘴里,并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了看孙策和曹丕。郭嘉则像小狗一样,故意吧哒吧哒地用舌头抿着牛肉,并得意地斜睨着孙策和曹丕。司马懿笑道:“嘉嘉,吃饭的时候不许吧唧嘴。”郭嘉却吧唧得更响了。
孙策和曹丕顿时泄了气,孙策埋怨曹丕道:“都是你!跟我抢什么抢?这下可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吧!”
曹丕不服气地道:“我和子建中午就没吃饭,你却被大都督好菜好饭地供应着,难道不该让着我们吗?”
孙策道:“谁告诉你我中午吃好菜好饭了?我中午吃的是汉堡和方便面!”
曹丕鄙夷道:“那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两个人拌嘴至此,都气哼哼地别过脸去不看对方。孙权平日里常被他俩合伙儿欺负,此时连忙挑拨离间,却偏要做出一副和事佬的嘴脸,语重心长地道:“你看看你们两个,平时称兄道弟的,如今却为了一口吃的吵架,羞不羞?”说着,夹起一个丸子送进孙策的碗里,殷勤地笑道:“所以说把兄弟再亲也比不上亲兄弟亲,哥,消消气,吃个丸子。”
周瑜在一旁冷着脸道:“孙伯符,你吃完了吗?吃完就回屋去写作文。”
孙策这才又嬉笑起来,将孙权夹给自己的丸子送到曹丕的碗里,以示友好,又自己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咀嚼道:“瑜瑜,我把作文拿到这屋来写行不行?”见周瑜虽然板着脸,但没有异议,便跳下炕回屋拿卷子去了。
陆逊此时还没有吃饱,用筷子夹了一片奶酪香肠放进嘴里嚼了嚼,又夹起一片放进陆绩的碗里,忽然抬头问孙权:“权权,我记得子明最喜欢吃奶油火腿了,这奶酪香肠吃起来跟奶油火腿差不多,你要不要给子明送去一些?”
孙权一愣,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问周瑜道:“公瑾,你方才和司马仲达给各屋的同学分菜的时候,没把子明和子敬给落下吧?”指了指房门紧闭的里屋:“他俩就住在这屋。”
周瑜笑道:“当然没有,不过子敬方才说子明睡了,他们暂时不吃晚饭,就没要咱们的菜,不知子明这时醒了没有。仲谋,你再去问问他们吧。”
孙权答应着,将奶油火腿夹了几片放进陆逊和陆绩的碗里,端起剩下的小半盒跳下炕,来到鲁肃和吕蒙的门外轻轻敲门道:“子敬,子明,你们吃晚饭了没有?本主公来给你们送吃的了。”
孙权说完,便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屋内的动静,只听吕蒙似是已醒了,与鲁肃咕咕哝哝地说了几句话,孙权站在门外,也听不清楚说的什么,接着屋里响起脚步声,朝着房门过来了。孙权连忙站好,果然就见鲁肃“吱扭”一声打开了房门,从门缝中探出半张脸来看了看孙权,疑惑道:“你又来干什么?”
孙权忙满脸堆着笑,抬了抬手中的奶酪香肠:“听说子明最喜欢吃奶油火腿了,这道奶酪香肠是公瑾亲手做的,公瑾的手艺你是知道的,做得与奶油火腿的滋味差不多,只是一个是甜的,一个是咸的,子明正病着,嘴里想必没有滋味,我送来给他尝尝。”一边啰啰嗦嗦地说话,一边越过鲁肃看屋内的吕蒙。只见吕蒙正披着棉被坐在炕上,就着一张矮炕桌吃方便面,见孙权抻着脖子向内张望,便举起叉子向孙权打了个招呼。屋里满是方便面的香气。
孙权得到吕蒙的鼓励,越发得寸进尺,忘了方才被鲁肃撵出来的教训,就要往屋里闯:“子明,你正生着病呢,怎么能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快尝尝我的奶酪香肠!”
鲁肃将肩膀一横,挡在孙权面前,没好气地道:“用不着你操心,方便面热腾腾的,子明吃了正好发汗。”他本来不想要孙权的奶酪火腿,但听说是周瑜亲手做的,便不好意思不要,见周瑜正坐在外屋的炕上,便遥遥向他点头称谢。周瑜也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鲁肃又虎着脸上下打量孙权,直将他看得有些讪讪的,才从他手中一把夺过饭盒,将房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孙权不悦道:“什么人呀,我好心好意地给他送吃的,他却只谢公瑾,却不谢我!”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一边踹飞了自己的两只鞋,爬上了炕。
此时一向细嚼慢咽地陆氏兄弟也已吃好了饭,周瑜起身去院中拿了一块湿抹布进来,收拾剩菜并擦抹炕桌。陆逊和司马懿也在一旁帮忙。不一会儿收拾妥当,周瑜让孙策就着炕桌把没写完的作文写完,陆逊、陆绩、郭嘉和曹植围在他身边玩耍,孙权、曹丕和司马懿则坐在一起,一边看着四只小受玩耍,一边嗑瓜子说闲话。过了一会儿,周瑜也进来和司马懿等人坐在一起。
乡下的生活平静而闲适,因为地方偏僻没有网络和电视,同学们都放下了平日片刻不离身的手机和平板电脑,在屋里围着炕桌说说笑笑,或来到院子里看星星纳凉。顾雍正坐在摇椅上,抱着一只收音机打盹儿,收音机里滋啦滋啦的,播放着晚间新闻。顾雍年纪大了耳背,声音调得老大,连隔壁的曹魏班都听得一清二楚。张昭拿着一只小马扎和一条毛毯走出屋来,将毛毯轻轻盖在睡着的顾雍身上,自己则摊开小马扎坐在顾雍身边,胡子一抖一抖地讲鬼故事,很快吸引了很多同学。
孙权在屋里听见,推开窗看了看,笑道:“张子布又讲鬼故事吓唬人哩!什么黄鼠狼成精了,我看他快成精了。子建,奉孝,你们俩要不要出去听听?”
曹植向来胆小,忙摇了摇头,一脸畏惧地挤到了曹丕的身旁。郭嘉倒是命犯太极,兴趣大得很,点了点头,就要下炕穿鞋。司马懿忙将他拉到身边笑道:“小祖宗,你可别去了,不听鬼故事都时常要做噩梦,听了鬼故事你还想不想睡了?”
这时,顾雍的收音机里响起一阵音乐声,原来是晚间新闻结束了,又播起了天气预报。屋里的几个人屏息听了一阵儿,直听到“夷陵,晴,23到28度。”曹丕摇头苦笑道:“得,明日又是个艳阳天儿,这么热,可怎么下地干活呀?”
孙权将陆逊抱在怀里,两手撑着自己的腿,无意识地前后摇晃着身子:“你们班还要下地干活?”
曹丕道:“可不是怎地,你们班也得干,不然会被学校扣学分的。”
孙权摇头道:“我今天只顾着抵御刘备,还没给我们班的同学分派任务哩。”又问曹丕:“你们班分派了没有?是怎么分派的?”
曹丕点头道:“分派了,是我父亲分的,我一直在你们这屋,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知道张辽负责看守角门,许褚负责收割麦子,夏侯渊负责看守正门,典韦负责推磨……”一边心不在焉地将自己知道的数给孙权听,一边将在孙策身边捣乱的曹植拉回来,将自己嗑好的一把瓜子仁倒进他的手心里。
曹植拈起几颗瓜子仁放进嘴里嚼了嚼,将剩下的得意地展示给郭嘉看,炫耀曹丕比司马懿好。孙权怀里的陆逊却被孙权摇晃得困了,忽然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紧接着打了个冷战。众人都被他的憨态逗乐了,曹植笑道:“陆小鹿,你吃完饭就犯困,快和你们班的张昭、顾雍、还有郭嘉老爷爷一样啦!”
司马懿笑道:“伯言今天在麦田里风吹日晒了一天,想来也累了,应该早点睡。”招呼郭嘉道:“嘉嘉,咱们也回去睡觉吧。”
郭嘉还没玩够,哪里舍得回去,噘着嘴抱住了孙策的大腿。孙权忙道:“既然奉孝不愿意,你们不如就不要回去了,住在我们这儿算了。”拍了拍屁股下的炕:“这炕这么大,并排睡四个人都没问题,我让我哥和公瑾搬来这屋睡,你和奉孝、子建和子桓睡他们屋。”
司马懿尚未表态,只见郭嘉忙忙地举手道:“我不跟子建睡在一起,我要跟小鹿睡在一起!”说着,蹭到孙权跟前儿,抱住了孙权怀中的陆逊。
曹植也忙噘起嘴,不甘示弱地道:“谁稀罕和你睡在一起?我要跟公瑾哥哥和伯符哥哥睡在一起!伯符哥哥的阳气盛,被窝里可暖和啦!”
孙策和曹丕哭笑不得。曹丕道:“那好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隔壁院子里把你们的铺盖搬来。”说着,便下地穿鞋。司马懿坐在炕上道:“子桓,我的行李箱里有一条白底桃子花纹的毛绒毯子,是平时嘉嘉贴身盖的,麻烦你帮我拿来。”曹丕连声答应着出去了。
曹丕摸黑穿过角门,径直来到曹魏班的正厢房中一看,只见屋里正热闹,曹操和贾诩、荀彧、荀攸正围着炕桌坐在炕上打扑克,周围或坐或站着许褚、典韦、于禁、张辽和夏侯兄弟等人,见曹丕进来,都齐声问好。
曹操一边从牌堆中摸牌,一边扒开人丛看了曹丕一眼,问道:“子桓,你这一下午去哪儿了?到处都不见人影儿。”
曹丕将自己的行李箱从桌子底下拖出来,又走进里屋,将司马懿和郭嘉的行李箱也拖了出来,才气喘吁吁地道:“我带着子建和奉孝去江东班的院子里玩了。”
曹操正整理着手中的扑克牌,闻言一愣,随即又惊又怒地道:“什么?你去江东班的院子里了?你爹我先前险些被孙权那厮算计,你非但不与我同仇敌忾,反而跟他日亲日近,这是你该做的吗?”气急败坏地转头问站在自己身后的张辽:“张文远,孤不是让你锁好角门,不许两班的人来往吗?”
张辽委屈地低头道:“可是大公子的吩咐,我不敢不听。”
曹丕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只一心收拾司马懿和自己的铺盖,又将郭嘉的毛绒毯子和桃子抱枕、曹植的毛绒小熊卷在一起,抱进怀里就走。曹操连忙叫住他:“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儿?”
曹丕一边出门一边道:“唔,我和子建、仲达、奉孝今晚不回来了,住在孙权那屋,你不用给我们留门。如果住得舒服,我们以后也不回来了,你有事叫一声我就能听见。”话未说完,人已跨出门去不见了。
曹操气得从炕上站起来,跳着脚指着门口骂道:“曹子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还没继承曹魏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以后若是继承了曹魏,还不得把江山拱手让给孙权那厮?你是不是想让你爹我死了也闭不上眼?!”
屋里众人见曹操气急,一时拉的拉劝的劝,乱成了一团。只有坐在曹操对面的贾诩冷眼望着一切,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两只懒虫
当晚孙权、陆逊、郭嘉和司马懿睡在一起,周瑜、孙策和陆绩睡在一屋,曹丕和曹植睡在孙策和周瑜的里屋。次日一早,同学们因为初到陌生地方,也有认床睡不实的,也有兴奋睡不着的,都起了个大早,院子里不到七点便热闹起来。
只见张昭和顾雍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黄盖在后头跟着学,孙尚香和甄姬、大乔小乔也跟在后头捣乱。诸葛瑾和太史慈、甘宁、凌统、潘璋等人正在院子里的水槽前洗脸刷牙,待会儿就要去吴蜀边界处镇守。周瑜正在屋里铺床叠被,派陆绩拿着一根小树枝,监督孙策在门口背书。孙策像个古时候的书生一样,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书卷,昂头挺胸地顺着游廊边踱步边大声背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伯符当年,公瑾初嫁了,雄姿英发……”还没背完,就被陆绩尖着嗓子打断了:“笨蛋孙笨,真不要脸,错啦!”接着“啪”的一声脆响,是陆绩用小树枝抽在了孙策的身上。孙策疼得“嗷”的一声惨叫,离地蹦起老高,躲避着陆绩的小树枝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要打了。是‘遥想公瑾当年,伯符初嫁了’,这样总行了吧?”
孙权正坐在屋里的炕沿上帮陆逊穿衣服,两人听见孙策的话,都笑了起来。陆逊挣开孙权的手,爬到窗前想推开窗看孙策出丑,孙权忙阻拦他:“外头凉,把衣裳穿上再开窗。”
司马懿和郭嘉却已穿戴整齐了。司马懿出门打了一盆热水回来,让郭嘉和陆逊一起洗脸刷牙。陆逊洗漱完毕,爬到炕头将零食袋子打开,拿出一袋早餐饼干向郭嘉晃了晃:“奉孝,你要不要吃饼干?”
郭嘉清早没有胃口,忙摇了摇头。司马懿却从不许他不吃早饭,向陆逊要了几块饼干,想着郭嘉正长智齿咬不动,将饼干放进小碗里用热水泡软,用小勺舀着喂给郭嘉吃。
早餐饼干并不太甜,又没有夹心,不符合郭嘉的口味。郭嘉勉强吃了两口就不愿意吃了,扭着身子躲开司马懿送到嘴边的勺子道:“我不吃了,我的牙疼!”
司马懿也不敢勉强他,将碗和勺子放下,自己去收拾洗漱。郭嘉高兴地在炕上爬来爬去,看着孙权和陆逊吃了一会儿饼干,又趴到炕头翻两人的零食袋子。不一会儿,司马懿也收拾妥当,到炕边来和孙权、陆逊一起吃饼干。郭嘉拿着一袋翻到的薯片,磨磨蹭蹭地挨到司马懿的身边,一脸乖巧地道:“仲达,我能不能吃一点薯片?”
司马懿略阴沉了脸色道:“你不是牙疼吗?薯片那么硬,你咬得动吗?”
郭嘉从司马懿的话中听出松动的意思,忙笑道:“不要紧,我用舌头慢慢抿着吃!”
司马懿气得放下手中的饼干,追着郭嘉打:“吃薯片牙不疼,吃泡软的饼干你倒牙疼!世上哪有这种道理?”郭嘉抱着薯片袋子逃跑不迭。
曹操今日也起了个大早,正在院中打呵欠抻懒腰,却听在厨下负责烧火做早饭的徐庶前来汇报说柴不够用了。曹魏班的同学们都有各自的任务,曹操于是从角门来到江东班的院子,想让人高马大却是闲人一个的曹丕去山上砍些柴回来。
曹操只身一人,大摇大摆地来到江东班的游廊下,只见陆绩正蹲在地下,一手攥着一只小蛋糕吃,一手用小树枝在地下划拉着练字,孙策已被周瑜叫回屋里查问功课去了。曹操来到陆绩身后,轻轻踢了踢陆绩的屁股,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曹子桓住在哪个屋里?”
陆绩见曹操倨傲无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小树枝扔掉,拍了拍屁股跑了。曹操见他不理自己,纳闷道:“嘿,这个小东西,真是没家教!”一脚踏进了正厢房中,因为没人帮自己传话,只得高声嚷道:“曹丕,曹子桓,你出来,为父有要紧话跟你说!”
周瑜和孙策正坐在炕上复习功课,孙策听见曹操的声音,马上抻着脖子往门外看,周瑜敲了敲炕桌提醒他不许分心,孙策只好恋恋不舍地转了回来。曹操在堂屋里喊了两三声,并不见曹丕出现,却见孙权从旁边厢房露了头,眨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笑道:“呦,这一大早的,孟德兄有何贵干?”
曹操记恨他之前将蜀汉的祸水引到自己头上,并不搭理他,只板着脸继续叫道:“曹子桓,你给我滚出来,为父找你有话说!”
孙权见他负气,却越发笑容可掬,伸出一只手指着对门道:“子桓和子建住在我大哥的里屋,这会儿只怕还没起来呢。”
曹操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拂袖便往对门去,无视坐在炕上的孙策和大都督,一路径直穿过厢房,来到里屋的门前咣咣砸门道:“曹子桓,给为父开门!”
哪知敲了半晌,门内都没人来应门,要不是曹植在屋里不悦地哼唧了一声,曹操还以为房内无人。大都督周瑜不胜其扰,在炕上侧着身子斜眼望着曹操。孙策道:“曹孟德,子桓和子建还睡着呢,你待会儿再来吧。”
曹操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仗着自己老当益壮,稍稍后撤几步,一脚将房门踹开了。周瑜生性喜静,厌烦地捂住了耳朵,孙策则惊讶地看着曹操。
曹操进入房内,只见窗上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屋里一片昏暗。空气经过屋内人一夜的呼吸吞吐,温暖而稍嫌沉滞。窗下的炕上被褥成堆,其中一条点缀着黑色梅花和紫色葡萄的薄被底下,鼓起一大一小两个包。曹操便知是曹丕和曹植在里头,当下上前将那棉被一掀,喝道:“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咱们班的厨房里没柴了,快去山上砍一些回来!”
曹植原本侧身抱着曹丕,将脑袋埋在曹丕的颈窝里,脸颊红扑扑的睡得正舒服,曹操猛然将被子掀开,屋里的光线刺了曹植的眼睛,曹植难受地呻/吟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眼睛,将脑袋埋到曹丕的胸前继续睡。曹丕原本帅气有型的短发此时却乱得如同鸟窝一般,被曹操一声断喝吓了个激灵,半睁开睡眼咕哝道:“这才几点呀,天还没亮透呢!咱班那么多人,凭什么让我去砍柴?你随便差个于禁、许褚、典韦去不就行了!”说毕,觉着有些热,闭着眼三下两下踹开棉被,将修长光/裸的一条腿搭在了曹植的身上。曹植身轻体弱,被他压得叫了起来,在棉被里手脚并用地将曹丕的腿从自己身上推开了。
曹操眼见自己的两个儿子懒得如烂泥一般,气不打一处来,孙策和孙权此时都扒在门口看热闹,曹操只得忍气道:“于禁要去玉米田里掰玉米,许褚要去麦田里收割麦子,典韦要推磨磨粮食,他们都没空!”
曹丕正急着想继续睡,被曹操吵得不耐烦,“哎呀”了一声道:“那你就让张辽、夏侯惇和夏侯渊去!”
曹操生气道:“张辽、夏侯惇和夏侯渊也有各自的任务!别说他们了,咱们班的每个人都有任务。就连甄姬还要用喷壶给院子里的蔬菜浇水呢!你和子建两个大男人,难道连甄姬都比不上吗?”
曹丕睁开睡眼道:“那你呢?”
曹操一愣,跟着便失语了。原来曹操在曹魏班处于支配地位,理所当然地没有给自己分派任务,如今被曹丕一语戳穿,还是当着孙策和孙权兄弟的面,曹操只觉脸上挂不住,气急败坏地扯住曹丕的耳朵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爹我是咱们班的老大,要掌控全局,难道你想让我去砍柴吗?我一走,要是刘备趁机打过来,你能带着咱们班的人抵御他吗?要是孙权趁机打过来,你能带着咱们班的人抵抗他吗?”
曹丕被他揪得连声惨叫,仅剩的睡意散得一干二净,撑起身子来揉着鸟窝般的头发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去还不行么,爹你别吵了,让子建多睡一会儿吧!”
曹操这才松开了曹丕的耳朵。孙权和孙策方才一直站在门口看热闹,此时见曹丕一头乱发,两眼朦胧,眼下还挂着两个黑眼圈,耷拉着两条长腿坐在炕沿上,颓丧地塌着腰,与平日里英朗挺拔的形象大不相同,不禁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曹操听到声响,转过头看了看,弯腰捡起一只鞋作势要打他俩,吓得孙策和孙权兄弟一哄跑散了。
这里曹丕才慢慢起床,趿拉着鞋来到院中,先将自己的头发用水打湿,用手抓了抓,再就着水龙头洗脸刷牙。一番洗漱之后,曹丕彻底清醒了,一双俊目炯炯有神,恢复了往日的风度。曹丕于是穿过角门,回到曹魏班的院子里。
只见曹魏班的同学也早就起床了,院子里虽不如江东班热闹,但同学们各司其职,却也井井有条——张辽仍旧守在铁门附近,正百无聊赖地转着脑袋四处看光景;于禁在院子中央挥舞着几个麻袋,扯着嗓子喊道:“许褚、夏侯惇、夏侯渊,咱们下地干活了!”许褚和夏侯兄弟听见召唤,从各自的屋里跑出来,扛着锄头镰刀和于禁一起出门掰玉米、收麦子去了。贾诩正指挥着荀彧和荀攸兄弟在游廊下扫地。
曹丕此时已差不多忘了曹操让他砍柴的事,倒是觉得肚子饿,才晃晃荡荡地走进了厨房,打眼一看,只见厨房里冷锅冷灶,徐庶正倚在灶台旁打盹儿。
徐庶当初是因为成绩优异,从快班中的慢班——蜀汉班升上来的。那时诸葛亮的成绩其实比他更好,但诸葛亮嫌曹魏班的竞争太激烈:论天赋,比不过郭嘉;论实力,比不过司马懿;论文采,比不过曹植;论心机,比不过贾诩;此外还有曹操、荀彧、荀攸等学霸。曹丕虽然骄奢跋扈,但在学业上亦不容小觑。诸葛亮别说是想考第一名了,就是连前五名也很难挤得进去,因此便识时务地放弃了去曹魏班的机会,宁愿呆在蜀汉班安安稳稳地做他的第一名。
徐庶顶他的名额进了曹魏班之后,发觉诸葛亮实在是有先见之明。徐庶当初在蜀汉班从未掉出过前三甲,到了曹魏班却只能勉强算个中等。徐庶因此大受打击,逐渐丧失了学习的信心,只对当初在蜀汉班的日子怀念不已,甚至情愿在三国足球赛中充当奸细,帮助蜀汉班打赢了曹魏班。曹丕对他“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作风向来不满意,此时见徐庶偷懒,便上前轻踢了他一脚,冷着脸道:“你怎么还不做早饭?本少爷正饿着呢!”
徐庶被他弄醒,揉着屁股扶着灶台站起来,睡眼朦胧地道:“大公子,不是我不想做,我也正饿着呢。是厨房里的柴禾用光了,我们班的人手又不够,没人出去砍柴呀!”
曹丕这才想起曹操一大早跑到江东班的院子里将自己叫醒,是想派自己去砍柴的,只是自己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给忘了,如今被徐庶一提,又记了起来。曹丕的心中只觉得不耐烦,他做惯了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哪里干得了这粗活,肚子又饿,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手插着兜走出了厨房,心想甭管砍柴不砍柴,都得先找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曹丕来到院中,只见方才在游廊下打扫的贾诩和荀彧、荀攸都不见了踪影,扫帚和抹布却扔在原处。贾诩倒罢了,荀彧和荀攸兄弟老成持重之人,不至于做事做到一半就拍屁股走人。曹丕因此有些奇怪,向四下一打量,却见三人正挤在磨坊的门口,都踮着脚,挨肩擦背地不知在看什么。
曹丕也走过去,隔了老远便大喊道:"贾文和,你们三个不扫地,围在那儿看什么光景哩?"
作者有话要说: 荀彧和荀攸跟陆绩和陆逊一样,也是从叔侄关系,荀彧是荀攸的从叔叔,却比荀攸小五岁。为了方便全改成兄弟了。
☆、贾大爷的毒计
曹丕远远的见贾诩、荀彧和荀攸站在磨坊门口看热闹,便大声问道:“贾文和,你们三个围在那儿看什么光景呢?”边说边走了过去。
哪知还没走到跟前,贾诩、荀彧和荀攸三人却忽然分头跑开了。曹丕平日里在曹魏班也算是个一呼百应的主儿,从没被人如此无视过,诧异道:“哎,你们跑什么?没听见本公子说话吗?”贾诩等人却并不答应,都一溜烟儿跑向各自的卧房。荀彧恰好从曹丕身边擦过,曹丕见他不搭理自己,便伸手去抓他,荀彧却带着满脸喜色,一侧身躲开了。曹丕目送着他跑回房间,更加摸不着头脑:“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一个个的怎么都疯疯癫癫的?”
曹魏班的磨坊在院门的右手边,美其名曰磨坊,其实就是一个类似牛圈马圈的草棚子,当中放着一口石磨。曹丕来到磨坊门口一看,只见典韦用黑布蒙着眼,身上套着绳套子,正拉着石磨转圈,有淡黄色的液体从石磨的凹槽中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淌进放在地下的一个铁桶中,已淋淋沥沥地接了小半桶。旁边则用石块搭起一个临时的土灶,因为缺少柴火,只得暂且用草棚里的干草烧火。灶上架着一口铁锅,锅中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
曹丕看了半晌,不明所以,便趴在草棚门口的木头栅栏上扬声问道:“典韦,你在磨什么呢?”
典韦用黑布蒙着眼,边转着圈推磨边竖起耳朵听了听,粗着嗓子问道:“是谁在说话?”
曹丕“啧”了一声:“我是曹丕,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典韦哈哈笑道:“原来是大公子啊,大公子今日起得倒早。”
曹丕皱眉道:“你少废话,我问你在磨什么呢?”
典韦却摇了摇头道:“大公子,我不能再和你说话了。咱们老大说了,推磨的时候要把自己想成是一头驴,驴是不会说人话的。”
曹丕好笑道:“他的话你也听?他那是忽悠你呢!”典韦却不搭腔了,只卯足力气与磨盘较劲。曹丕又叫了他两声,却都得不到回应,气得曹丕拍了木栅栏一下。
这时跑开的贾诩、荀彧和荀攸兄弟却回来了。贾诩手中拿着一只小碗和一个大茶缸子,荀彧和荀攸则各端着一只玻璃杯,荀彧的手中还额外拿着一个保温壶,都跑过来围在曹丕的周围。曹丕见那保温壶是粉色的,杯身上还题着几句诗,画着一节竹子,笑道:“这不是甄姬的水杯吗?那诗还是子建给她题的。”又指着贾诩手中的大茶缸子道:“这是我父亲的茶缸。你们拿它干什么?”
贾诩道:“当然是盛豆浆了。”从草棚外的水缸里拿出一只水舀子,伸进铁锅里搅了两搅,先将自己的小碗和曹操的茶缸子盛满了,又帮荀彧和荀攸盛豆浆。
曹丕从未来过乡下,此时才知道典韦磨的是豆浆。原来曹操早起发觉没有柴禾烧饭,便派典韦先磨些豆浆给大家充饥。贾诩和荀氏兄弟方才正是急着找家伙什盛豆浆喝才疯疯癫癫的。此时各自将豆浆凑近鼻端闻了闻,只觉喷香扑鼻,又尝了一口,虽然没放糖,但也醇厚可口。贾诩和荀彧、荀攸三个都满意地咂着嘴。
曹丕也正饿得难受,见状肚里愈发咕咕乱叫,忙跑进正厢房中拿自己和曹植的杯子。曹魏班的正厢房与江东班的一样,进门是一个厅堂,左右两侧是对称的卧房。曹操住在西厢房中,曹丕和曹植本应与曹操住在一屋,但他们被孙权勾引走了,曹操便只得独自一人睡一条大炕。曹操的里屋原本是为司马懿和郭嘉留着的,如今也空着。曹操孤冷凄清地睡了一夜,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正闷闷地铺床叠被,见曹丕兴冲冲地进来了,看见自己也不打招呼,只顾着屋里屋外地乱翻,便将手中的被子一摔,不悦道:“你找什么呢?我让你去砍柴,你怎么到现在还磨磨蹭蹭的?”
曹丕此时已找到了自己和曹植的杯子,但想着要给司马懿和郭嘉也捎两杯,便又将他俩的行李箱拖出来打开,找两人的杯子,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曹操:“我不想去砍柴,你派别人去吧,我还要给你家军师和司马仲达送豆浆去呢!”
司马懿将自己和郭嘉的行李箱收拾得整整齐齐,东西分门别类摆放,因此曹丕一眼便发现了他们的杯子,连自己和曹植的杯子一同端在手里出门去了。曹操气得从炕上跳下来,趿拉着鞋追在曹丕身后喊道:“孽障!你干活不积极,喝豆浆倒是跑在前面。你把杯子给我放下,不砍柴就别想喝,连子建也不许喝!”
曹丕却哪管许多,仗着自己腿长跑得快,三两步来到磨坊门前,催着贾诩帮自己盛了四杯豆浆。等到曹操赶上来,他已端着豆浆撒丫子往角门跑了,还抽空踹了一脚坐在门边发呆的张辽,道:“张文远,别在这儿愣着,回屋喝杯豆浆,然后上山砍柴去!”
曹丕说完,便穿过角门来到江东班院中,径直进了孙权的厢房。只见孙权和陆逊此时都不在屋里,只有司马懿和郭嘉坐在炕上。郭嘉不知又说了什么玩笑话,引得司马懿正呵他的痒痒,郭嘉抱着一袋薯片又笑又躲,将叠好的被子都扑腾乱了。曹丕忙道:“你们俩别闹了,快来接我一把,好烫!”
司马懿为人严正,很少有这样不正经的时候,冷不丁被人撞见,闷骚地红了脸,上前接过曹丕手中自己和郭嘉的杯子,向内一瞧,却惊喜道:“这是哪来的豆浆?”
曹丕将自己和曹植的杯子放在炕沿上,甩了甩烫红了的手:“是我父亲一早让典韦磨的,还热着呢,只是没放糖,你们有砂糖没有?蜂蜜也行。”
司马懿道:“嘉嘉,你昨晚是不是喝了一杯奶茶没有加糖?你把那袋糖放哪儿去了?没有扔掉吧?还是后来又加进去了?”
郭嘉撇嘴道:“我才没有呢,你不是不让我加糖吗?我很听话的。”爬到炕头翻了翻孙权和陆逊的零食袋子,从其中掏出了一小袋奶茶附赠的砂糖,递给了司马懿。
司马懿将砂糖撕开,往四杯豆浆里各倒了一些,还没有用完,暂且放在一边。郭嘉不肯喝自己杯里的豆浆,拿起司马懿的杯子抿了一口,甜得直舔嘴。司马懿示意他趁热喝,向曹丕笑道:“这豆浆来得真是时候,嘉嘉早上只吃了几口饼干,我还担心他营养跟不上呢,这下好了。谢谢你,子桓。”
曹丕受到夸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摆摆手:“没事,这有什么值得谢的。你们俩快喝吧,我给子建也送一杯去,小家伙大概现在还没起床呢!”
曹丕说完,便端着自己和曹植的豆浆来到对面厢房。孙策和周瑜仍旧坐在炕上复习功课,周瑜正用笔指着书上的知识点讲解给孙策听,孙策手里拿着一只早餐面包,边啃边点头,还想让周瑜也吃一口,却被周瑜用笔敲了额头一下,怨他不专心听讲。
曹丕道:“公瑾,你们两个歇一会儿吧,我们班有新磨的豆浆,你们把杯子拿来,我替你们盛两杯去。”
周瑜客气道:“不用麻烦了,我和伯符带了牛奶来,我们喝牛奶就行。”
曹丕笑道:“牛奶是牛奶,豆浆是豆浆,我们是中国人,还是豆浆比较适合我们的肠胃。你们顺便把仲谋和小鹿的杯子也找出来,我刚才去他们屋,他们俩都不在。”
周瑜答应着,放笔跳下了炕,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子桓,我刚才听见曹操让你去砍柴,我们班的柴正好也不够用了,不如让伯符跟你一起去吧,正好让他散散心,你们两个也作个伴。”
曹丕笑道:“那敢情好,你等着,我把豆浆送给子建,再吧你们的豆浆拿回来,就跟伯符一起去。”
曹丕说完,便推门进到里屋,只见曹植仍旧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睡在炕上,因我自己不在身边,无人可抱,便将小熊搂在怀里。曹丕唤了他几声,曹植没有反应,曹丕见曹植和小熊脸对脸睡着,小熊毛绒绒的大鼻子衬得曹植的小鼻子越发精巧可爱,不禁心生一计,拨开小熊,用滚烫的杯身碰了碰曹植的鼻尖。
曹植果然被烫醒了,揉着挺翘的鼻尖眯着眼怨恨地看着曹丕。曹丕笑道:“子建,起来把豆浆喝了再睡。”曹植比起牛奶更喜欢喝豆浆,一听这话,忙探身向曹丕的杯中看了看,只见杯中果然满满地盛着滚热的豆浆。曹植睡了一夜正好渴了,忙爬起来接过杯子就喝。曹丕笑道:“慢点,仔细烫着,吹一吹再喝。”
曹丕刚才只顾给司马懿和郭嘉送豆浆,自己的还来不及喝,此时便和曹植一起喝。曹植喝了大半杯便饱了,将剩下的小半杯往曹丕的手里一塞,别扭道:“哥哥,子建的腰疼!”
曹丕将曹植剩下的也喝了,笑道:“你还这么小就害腰疼?是不是昨晚睡觉的姿势不对?”
曹植骨嘟着嘴道:“不是,是这里的床太硬了!”原来曹植平时在家睡惯了软床,乡下的炕却是用砖头和水泥砌成的,像墙一样硬,怪不得曹植腰疼。曹丕笑道:“让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些腰疼。子建,你趴下,哥哥替你揉一揉。”
曹植连忙趴好。曹丕将毛绒小熊放到他的枕头边,拉起薄被盖到他的腰际,便轻轻替他按摩起来。曹丕为人虽张扬跋扈,又不惯服侍人,但对待曹植却很有耐心,按摩的手法十分温柔,曹植不一会儿便舒服得睡着了。曹丕将薄被拉到他的肩头,轻轻地收拾了杯子,掩好门出来,正好看见司马懿要去院子里刷杯子。曹丕最不愿做洗洗涮涮的活儿,便将自己和曹植的杯子交给司马懿,让他一起刷了,又拿起孙策、孙权、周瑜和陆逊的杯子去隔壁盛豆浆。
此时荀彧、荀攸兄弟给甄姬送豆浆去了,只有曹操和贾诩站在磨坊门口边喝豆浆边说话,典韦仍旧用黑布蒙着眼转圈推磨。曹丕来到磨坊门口,也不跟曹操和贾诩打招呼,径自拿起水舀子便舀铁锅中的豆浆。曹操本就因为他不愿去砍柴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又见他手中的四个杯子中,有两只是情侣款的,另外两只杯身上画着小鹿——看起来有些眼生,便问道:“你这又是替谁盛豆浆?”
曹丕一边等着铁锅中的豆浆烧开,一边心不在焉地道:“是伯符、公瑾和孙权、陆逊的杯子。”拿起周瑜和孙策的杯子指点给曹操看:“你没见这两只杯子上写着‘瑜’和‘策’吗?写‘瑜’的那只就是孙策的,写‘策’的那只是周瑜的。”
曹操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大茶缸子里剩的半杯豆浆也没心情喝了,将茶缸子往贾诩的手里一塞,指着曹丕跳着脚骂道:“曹子桓,你这个没良心的孽畜、白眼狼,为什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孙策害得我们输掉了三国足球赛,周瑜抢走了我们的吃b区,孙权更加阴险狡诈,竟想嫁祸于我!那陆逊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也能看得出来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今后还不定怎么帮着孙权算计我们呢!我曹操这辈子,最恨的是刘备,其次就是孙权,你却用我曹魏的豆子和石磨磨出来的豆浆去给他喝,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呀!”
曹丕露出一脸“你至于吗”的神色看了看气急败坏的曹操,道:“爹,你也太输不起了吧?胜败乃兵家常事,那孙策是运动天才,我们输给他也不丢人;食堂吃b区本来就是人家江东班的,我们仗势欺人抢了来,还不许人家抢回去吗?孙权虽然算计了你,可是并没成功,反而被我们军师祭酒将了一军,现在正乱着抵御刘备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爹,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曹操怒极反笑道:“哎呦哎呦,你还教训起你爹我来了?曹子桓,我看你如今可出息了,都会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了。可你怎么就不替你爹我考虑考虑呢?我成天殚精竭虑地经营曹魏班,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未来的继承人?”
两人说话间,铁锅里的豆浆已咕嘟咕嘟地冒泡了,曹丕一边小心翼翼地盛滚热的豆浆,一边心不在焉地道:“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就不劳您费心了。勾心斗角,打来打去那是你们上辈人的生活方式,我们现在的年轻人,讲究的是和平共处,互惠互利。要打您和刘备打着玩去吧,我要和孙策孙权兄弟好好相处,偶尔合伙欺负欺负阿斗,陶冶情操,何其美哉!”
曹操怒道:“还何其美哉?我看你是被孙权卖了还帮他数钱哩!你当他真那么好心请你到隔壁院子去住?他是看我不肯与他结盟,又怕刘备前来攻打,所以骗你和子建过去帮他威慑刘备!”
曹丕倒从未想到这一层,愣了一愣。曹操心中暗喜,只当他要回心转意了,哪知曹丕却转而嫌恶道:“爹,你能不能别总把人家想得那么坏?我与孙权孙策兄弟一直都玩得很好,你吃b战败那阵子心情不好,不肯给我和子建做饭吃,我还带着子建到人家家里蹭过饭哩。如今去串个门有什么稀奇?就算孙权有自己的小算盘,可他并没有加害我们,还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们,我送杯豆浆去还个人情有什么错?”
曹操道:“当然错了!他招待你是应该的。”
曹丕还没答话,只见张辽手里拎着一把斧子,颈间绕着一截绳子走了过来。张辽见曹丕正蹲在铁锅前盛豆浆,曹操满脸通红站在磨坊门口,贾诩站在曹操身后拉着他的衣袖,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不好贸然开口相问,只得道:“老大,大公子,贾军师,我出门砍柴去了。”
曹操诧异道:“你砍什么柴?我不是让你把守角门吗?”
张辽道:“是大公子让我去的。”
曹操怒指曹丕道:“你……”
曹丕生怕曹操又要唠叨,一抬手,打断了他,对张辽道:“文远,你不用去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把斧子和绳子放在门口就行,我等会儿回来拿。”说着,两只手捧着四杯豆浆,一低头出了磨坊的门。
曹操见曹丕肯听自己的话,稍稍消了些气:“算你识时务!”
谁知曹丕却一边向角门走,一边回头道:“得了吧,是刚才公瑾说伯符也要去山上砍柴,我才想和他一起去的。你以为我是因为怕你才去的?”说毕径自走了。
曹操气得往后一仰,张辽和贾诩连忙扶住了他。曹操颤抖着指着曹丕远去的背影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孽障我说的话不听,倒把周公瑾的话奉为神旨!哎呦哎呦,气死我了,我的头风都要犯了,快扶我回屋!”
曹操的头疼是老毛病了,贾诩和张辽不敢大意,连忙扶着曹操回到了正厢房中。张辽将曹操扶上炕,因为角门无人看守,便仍旧去把守角门了。贾诩将被子铺开,盖在曹操身上,又倒热水拧了一条热毛巾敷在曹操的额上。
曹操闭着眼呻/吟道:“哎呦~气死我了,二丕这孩子看着又坏又霸道,其实是个实心眼的,人家对他好一点,他就恨不得对人家掏心掏肝。”抬头见贾诩在地下忙活,便道:“哎,文和,你知道哈士奇吧?二丕就跟哈士奇一样,看着又冷又凶,像狼,可其实是个二货。孙权那厮却是条披着羊皮的狼啊,刘备就更不用说了,比孙权还会扮猪吃老虎。我真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二丕不是他俩的对手。”
贾诩过到炕边坐下,笑道:“所以主公现在就应该把他培养成一条狼呀。”
曹操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怎么培养?你看他现在与敌人好得像一个人似的,我说什么他都不听。”
贾诩想了想,忽然笑道:“大公子该不是看上孙策和孙权了吧?如果大公子能把孙氏兄弟领过来当媳妇儿,江东就顺理成章归我曹魏所有了,这也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曹操撇嘴道:“得了吧,他要真有这份头脑,我就不必如此烦心了。他现在对敌人连基本的防范之心都没有,刘备还好点,那厮向来不讨人喜欢,二丕不怎么待见他。可孙权哄人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二丕这不就被他哄得团团转?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实在得想个法子离间一下他和孙权才行。”
贾诩道:“这个容易。”
曹操撑起身子道:“容易?你说得倒轻巧。你没看见我方才那么例数孙权的奸恶之处,可二丕却只当耳边风吗?我看这孙权都快成狐狸精了,也不知道施了何等妖术,竟将二丕迷惑成这个样子!”
贾诩道:“大公子现在正值叛逆期,最喜欢和主公对着干,主公越说孙权不好,他反倒越觉得孙权顺眼呢。”
曹操道:“那我应该怎么办?难道让我夸奖孙权不成?”
贾诩并不答话,只是若有所指地微微笑着。曹操略一思忖,仿佛也有些明白了:“你是说……”贾诩凑近曹操的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
曹操恍然大悟,见贾诩的一张俊脸近在眼前,眉梢眼角都凝着些妖媚狠毒,不禁慨然叹道:“好个奇计,文和不愧是我曹魏第一毒士,这计策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光棍节快乐,早日找到自己的司马懿(233333
也祝不过光棍节的大大们感情顺利,百年好合,永远都不过光棍节,么么哒!
☆、陆小鹿放羊
曹丕拿着四杯豆浆回到江东班院中,便径直走进了正厢房,将其中两杯给了周瑜和孙策。周瑜连声道谢,孙策正站在地下换衣裳,准备待会儿出门砍柴,此时接过豆浆一口气儿喝了,舔了舔嘴道:“好喝。子桓,你也准备准备,咱们要上山砍柴去了。”
曹丕道:“你等等,我把这两杯豆浆送给仲谋和小鹿就来。”曹丕端着两杯豆浆来到对面屋里,只见孙权和陆逊仍旧不在,司马懿正蹲在地下帮郭嘉系鞋带,郭嘉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对着阳光看。曹丕笑道:“好漂亮的花,奉孝,你在哪里摘的?我看江东班的院子里并没有种花草。”
郭嘉高兴地举起小花道:“是陆小鹿送给我的!我喜欢小鹿,小鹿也喜欢我!”郭嘉说话时因为兴奋,脚下跟着蹦跳了两下,司马懿道:“嘉嘉别动,刚系好的鞋带又散开了。”郭嘉才站住不动。
曹丕道:“仲谋和小鹿去哪儿了?我得赶紧把豆浆给他们送去,然后和伯符出门砍柴哩。”见司马懿替郭嘉系好鞋带,又替他整理裤脚,便问他道:“你们俩要出门?”
司马懿点头道:“嘉嘉从小生活在城里,对乡下的作物一概不认识,比如陆逊送他的这朵小花,他就不知道叫什么。我带他去田里走一走,认一认。”
曹丕笑道:“出去走走也好,奉孝太苍白了,是该晒晒太阳。”又道:“照你这么说,小鹿刚才回来过?那他现在又去哪儿了?”
司马懿道:“刚才屋后羊圈里的小羊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急着要出来,一直叫个不停,仲谋和小鹿去看它们了。你也快去吧,不然等会儿他们又要去边界了。”
曹丕答应着,就要出门,却被郭嘉从身后拽住了衣摆:“我也要去!”司马懿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你又想去见小鹿?你就这么喜欢他?他给你的花都一直拿着,也不怕花粉过敏。你再这样我可要吃醋了。”
郭嘉回头见司马懿一脸笑意,知道他是逗着自己玩,便挽住了司马懿的胳膊道:“我也喜欢仲达!”拉着司马懿同曹丕一起给孙权和陆逊送豆浆去了。
孙权和陆逊此时正站在屋后的羊圈门前看小羊。小羊们被关了一整个晚上,此时都挤在门口,用刚长出尖角的小脑袋拱来拱去。陆逊看得好不喜欢,望着身边的孙权。孙权道:“你和诸葛瑾他们正好要去边界上镇守,不如带它们去田间吃些草吧?”
陆逊高兴地点了点头,孙权便上前开圈门。哪知羊圈的门是用木条钉成的,孙权拨门栓时,透过木条间的缝隙,无意间看见圈内还有几头大羊,个个生得头角峥嵘,看起来很不好惹。孙权想陆逊身子荏弱,带几只小羊去吃吃草还好说,要再加上几头大羊,如果羊群一时兴起跑到田里去啃庄稼,陆逊控制不住它们事小,被它们用角顶伤了事才大哩。一时有些犹豫。
陆逊等了半天也不见孙权打开圈门,奇怪道:“权权,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把小羊们放出来?”孙权刚想向他解释心中所虑,却见郭嘉、司马懿和曹丕来了。郭嘉一马当先跑在最前头,因为牵着司马懿的手,将司马懿扯得趔趔趄趄的,司马懿一边竭力跟上郭嘉的脚步,一边苦笑道:“嘉嘉,慢点,我都快跟不上你了。”曹丕手中端着两杯豆浆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身后。
郭嘉隔得老远便看见陆逊,大喊道:“小鹿,我们来给你送豆浆啦!”松开司马懿的手,跑上前拉住陆逊,将手中的白色小花展示给陆逊看,表示自己对它很珍爱。陆逊笑了笑,接过小花替郭嘉别在了衣襟上。
曹丕也将手中的豆浆递给孙权:“这是给你和小鹿的豆浆,已经放过糖了。刚我一直四处找你们,都有些凉了。”向四面一望,问道:“你和小鹿在这里做什么呢?”
孙权接过豆浆道:“我们想把羊圈里的小羊放出来吃草,省得它们总是咩咩叫,吵得我大哥没法儿好好复习。”又问道:“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豆浆?”
曹丕笑道:“我父亲一大早让典韦磨的,我们班的厨房里也没有柴禾了,做不了早饭,我父亲让他磨来给大家当早饭。不说了,我这就跟伯符上山砍柴去了,不然我父亲又该唠叨了。”
孙权笑道:“那你看着些我大哥,不要让他像猴儿似的又上树又下河,早些回来复习功课才是。”
曹丕双手插着口袋转身往来路走了,一边回头笑道:“这个不用你说,公瑾早叮嘱过我了,我心中有数,你放心吧。”说着,便拐过房角不见了。
郭嘉和陆逊此时正手拉着手说话,司马懿站在一旁听着。只听郭嘉道:“小鹿,我和仲达待会儿要去田间散步,仲达要教我认一认乡下的花草和作物,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陆逊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可我要和子瑜他们去吴蜀边界上镇守,还要帮权权放羊哩。”
郭嘉骨嘟着嘴道:“昨天我也去你们的边界上看过了,有那么多人守着,不差你一个。再说刘备昨天才进攻过一次,被我们吓退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轻举妄动的,你就跟我们去嘛!”拉着陆逊的手撒赖。
哪知陆逊却正色道:“我们班在边界上安排的人虽多,但比起蜀汉举全国之势来攻却是微不足道的,而且策主公、公瑾哥哥,子明和子敬都被事绊住,不能分/身。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我陆伯言虽然资质庸钝,却也想为江东班尽一分力。”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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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