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终局之三界 作者:蚀欢
正文 第11节
终局之三界 作者:蚀欢
第11节
沐湮早就控制不住,那脸上的湿热就像是从心底溢出来,他哭着,却无力截断成曦的话。
“沐湮,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就算我拼尽全力,也比不过你弟弟在你心中的地位,我不后悔,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想着要逃开,为什么你从不把我当作你的依靠。我就算是块石头,被冷风吹得久了,也是会孤独的……”
沐湮最终还是昂头痛哭出声,他说不出一句话,心中已是千疮百孔。
他没办法,他早就已经无路可选。
成曦停了言语,伸手抹着沐湮脸上的泪痕,却是一遍一遍的擦不干净。他面无表情,眼角无力的垂落着,
“我能为你做的,也许就只有这么多了,以后的事,想也只有允铎能帮衬你,他似乎对你颇有好感,如果你想对他旧调重弹,我不会拦你。”
沐湮呆住了,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他一把推开成曦,反手就要给他一个耳光。
成曦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狠狠的甩了回去,“怎么,话说重了,心寒了?可你看看你做的事!哪样不让我心寒!!”
沐湮哭的狼狈,却还是僵硬的扬着嘴角,冷笑道,“不错,我就是像你说的那样不堪,你后悔了?”
成曦上前掐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昂起头,“沐湮,你我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该后悔的是你,当初不该招惹我。”
沐湮不再流泪,半睁的双眼看着还是湿蒙蒙的,“你要怎样?”
“不怎样,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只要记得,你这一生一世,”说到这,成曦又冷笑着改口,“不对,是永生永世,都别想着从我手中逃开,但凡起了这样的念头,就别怪我心黑手狠。”
说完,没等沐湮反应过来,成曦用了力气甩开他的下巴,沐湮的脸偏到一旁,随即就看到成曦转身拿起了竹板,指着床铺对他厉声喝了两字,
“趴好!”
痛责2
沐湮只是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扶着床柱,方才眼泪留下的痕迹还凝固在脸上,听完成曦的呵斥,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他,面色因为刚刚那席话而带着些许薄怒和不甘。
成曦眼神虽厉,却不逼迫他,只道,“允铎让你去寻找那神尾叶和六松草,想必是因为答应了你的条件所以才以此作为交换,驰妖印在你身上已不再是形同虚设,若你现在尽全力与我相抗,我必然不会是你的对手。”
这样的话一出,沐湮还如何能再坚持,今日顺从的接受惩罚,本来就是带着很深的歉疚,成曦先前那番话虽是字字狠厉如刀,却也难掩真实。沐湮垂下眼,深眸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倔强与骄傲,终于还是泯灭在黑色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站了这么久,膝盖以下都快没了知觉,沐湮脚底本就肿的厉害,全是靠着手上的力气,才没在转身的瞬间栽倒下去。
成曦就这么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沐湮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趴伏在床上。
唇边多了几个深凹的牙印,沐湮把脸转到里侧,静静的不发一言。
成曦走过去,先是看了看他的脚心,方才的板痕上又多出了几道竹节硌出的深色印子,肿的更厉害了。
成曦没有安慰半句,直接伸过手去拉下了他的裤子。
雪白的圆丘光洁水嫩,细看还在微微颤抖。沐湮攥紧了枕边布料,几次忍住了伸手去挡的冲动。
成曦横着板子,另一手按住了他的腰,说话凉凉的没有语气,“还是二十,不过这次你要忍住了,会很疼。”
第一板子抽落,沐湮只听见一阵风声,随后就是一声闷响,那瞬间他没有任何感觉,但瞬间过后,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集到了一处,其他地方都没了知觉。
他猛吸了口气,明显感觉到身后板痕夸张的肿起,像是要爆开。
成曦没等他缓过气来,直接第二板子照着旧伤痕就抽了下来。尖锐的板边深深的嵌进肉里,无辜的臀肉泛着惨白凹进去再弹出来,随即迅速充血,衬得周围肌肤更加苍白。
沐湮紧咬下唇弓起了身子,再怎么忍耐,成曦第三板过后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伸手盖住了臀上的伤痕。
等反应过来时,他红着脸想把手收回来,成曦却是速度更快的擒住他的手腕反转了过来,手心朝上啪啪啪的就挨了三板子。
“啊!”短促的一声惊呼,沐湮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手心挨的三下意在警告,并不很重,但还是红成了一片。
沐湮臀上一道深红的板痕高高的肿起,成曦只是用了力气按住了他的腰,沐湮双手能活动却不敢再伸手挡,他不想再丢脸的哭出声,可枕头上早已晕开了泪渍。
这不过是第三下,成曦再次击落的板子打在了那板痕稍稍往下的地方,大部分还是重叠着的,沐湮回手一把揪住了成曦的衣服。
成曦不语,抡起板子照着他的臀腿间就是五下,又快又狠,受罚的地方一击下去就发了白,再一击更白,直到五下打完才发红发胀,充血到最后已经是发了紫。
沐湮憋住了一声不叫,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身子随着板子起落不断的向上挺起。饶是疼成这样他也没说一句求饶的话。
十下打完,沐湮整个臀部都肿了起来,成曦面色冷峻,他扔了板子,按住沐湮腰部的左手向前探下去勾住了他的腹部,迫使沐湮的下半身抬了起来。
沐湮没力气,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挂在成曦的手臂上,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只听一声脆响,臀上随之大片的火热了起来。
他回头,看见成曦扬着巴掌,就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沐湮的双颊炸起了一团火,语无伦次道,“成曦!你别!别这样!别打!”
成曦只是用手臂箍紧了他的腰,不顾他的挣扎,狠狠的打了十下才罢手。
虽是用了巴掌,力道丝毫没减,沐湮喊出第一句后剩下的也忍不住了,挥着胳膊踢着腿,眼泪聚成的小溪一刻不停的流淌着,伴着他的求饶声,看着倒真像个孩子一般。
沐湮受了罚,满脑子只有一个痛字,冷汗聚着额前的碎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更显沐湮的憔悴无力。
成曦放平了他的身子,帮他整了整衣服。沐湮断断续续的小声抽泣着,眼睛都哭肿了,还不忘伸手要把裤子拉上来。
成曦看他这样不禁失笑,低头下去握住了他的手腕,道,“肿成这样穿的上裤子么,还嫌不够疼?”
沐湮没回他,拧着手腕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固执的要提上裤子。成曦见状直接揪住他的裤腿把沐湮的下半身脱了个精光。
“你!”沐湮急的又羞又臊,想要把成曦推开,奈何自己不剩多少力气,在成曦眼里就如同撒娇一般。成曦轻松制住他的两只手臂,俯身躺到了他身边。
成曦想抱着他,沐湮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怎的,总是推搡着不往他怀里靠,成曦大手覆着他身后的伤处硬是把他搂了过来,并说道,
“较什么劲呢,觉得自己不该打?”
沐湮埋着头,也不看他,说话声还夹着哭音,“……没有”
成曦听了心里也是舍不得,手心注了凉凉的寒气,轻轻的揉捏着沐湮臀上还肿烫着的伤痕。
沐湮被他拢在怀里,两手攒在胸前揪着成曦的衣领子,偶尔还会啜泣两声,小模样看着可怜巴巴的。
成曦用另一手揽过沐湮颈后让他靠的自己更近些,看着沐湮哭的红红的眼睛,成曦便带着宠溺与他开了句玩笑,
“看你哭的,哪还像只狐狸,明明就是只小兔子。”
沐湮脸一红,有些不服气,忍不住嘟囔道,“被你这么打,谁都会变成兔子……”
刚一说完沐湮便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过于孩子气,索性闭了嘴不言语了。
成曦笑出声来,回道,“还不是你不听话,倾竺小时候再怎么顽皮也不敢像你这般放肆,你啊你啊,长这么大还不如一个奶娃娃。”
“你这动辄就打人的脾气,谁敢忤逆你……”
“你不就是么。”说着成曦在沐湮身后一道肿起的伤痕上掐了一下,惹得沐湮刚刚止泪的双眼又冒出了水汽。
成曦见沐湮疼的一抖,本来是想逗逗他的,这下倒真是舍不得了,吻过他汗湿的额头,成曦低声道,
“疼成这样,心里可是要有怨气了?”
沐湮蜷缩在成曦怀里,低头沉默不语。
“嗯?”成曦追问了一声,“怪我方才话说的重了?”
“你说的是实话。我有什么可怨的。”闷闷的一句话,完全听不出任何释怀之意。
“哪句是实话。你要与允铎旧调重弹是实话?”不抬头也听得出这言语中的逗弄,沐湮却是再次气红了脸。使劲挣扎着不顾身后伤痛也要在成曦身上踹两脚。
“好了好了。”成曦捏住了他的耳朵揉了揉,“什么都爱当真,以后真是连话都说不得了。”
成曦抱着他,安慰的话说的柔柔的,与方才的狠厉相比真是相差万分,沐湮任他抱着,贪婪的依赖着这种温暖,却还是无法心安。
成曦见与沐湮玩笑一句后却不得回应,刚要询问,就听见沐湮低低的叫了句,“成曦……”
声音很弱,细听着竟是夹着些许落寞。“我……”
成曦抵住他额头,笑了,“你心里想的什么,我自然知道,我并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只是希望日后许多事情,你我能共同承担。”
沐湮闭了眼与他额头相贴,“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只凭你一己之力去拼的满身创伤,难道这样我就不为难了么?”
成曦离他很近,说话呵出来的热气扑在沐湮脸上,直直的暖到心底。雾气聚在眼前,却不再是因为疼痛。
“成曦,其实你今日,实在不必拿出碧海琉璃珠去讨好允铎……”
成曦拍了拍他脑后当作安慰,随后轻声道,“碧海琉璃珠是当年女娲送给神农的宝物,意在希望人界与妖界能够万世和睦,若不是有这层意思在,它也不过就是女娲发簪上的一枚珠翠罢了,是实实在在的有名无实,千年前狼族从妖帝手里夺了来,将其视为狼族骁勇善战的向征,当作无上荣耀供奉,如今我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我只是想让他知道,狼族与他斗争千年,如今突然有心归顺,这中原因究竟是因为什么。”
沐湮心痛道,“你是狼王,应心系狼族。如此一来,定会引起诸多不满,那日在朝堂上我也见到了……冥傲他们,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此事的。”
“不过是一群色厉内荏的草包,不足为惧。况且我狼族真正的实力,又岂是一枚珠子可以定夺的,也只有允铎那样的‘孤家寡人’,才会在乎这些虚名。”
沐湮微叹口气,依在他身边,缓声道,“你啊,总是这么自信……”
成曦回道,“自信与否,源自于心。心不空了,自然无所畏惧。”
沐湮苦苦一笑,心中越暖,越是觉得自己不值得,“怕只怕这世道凶险,到底还是会辜负了……允铎是上古神兽,如今又用这么笨拙的方法让我知道了他的野心,日后的生活,岂不是更加如履薄冰,我倒是……有些害怕了。”
成曦抱紧了他的身子,眼中透出了些许冷锐寒光,“他不是笨拙,而是料定了你的无可奈何,就算知道他要害你又怎么样,你是有求于他,自然会陷入极大的被动。”语停,成曦抬起沐湮的脸颊,用拇指抚平了他蹙紧的眉头,“不过既然没有别的办法,那便顺了他的意思就是。想来允铎也不敢闹的太过,上古神兽又如何,别忘了,凤凰一族如今,可就剩下他一个了。”
沐湮任他揉着自己的眉心,过了会儿,还是叹了口气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对那两样植物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这次,还真不知要从何找起……”
“以前从未听说允铎有多么爱惜自己的容貌,这次许是他随意的说出这两样东西,真正的意思是想让你在妖界多多走动。从他这次在朝会的表现来看,他故意放出消息引起纷争,一来是可以借他人之手拔掉我狼族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二来是想看着妖界各部鹬蚌相争。他好从中得利。”
沐湮抬头看着成曦道,“话是如此,可我却想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为,就算是他骄傲自负,不满妖界各部占山为王,也不能不顾及神农的感受啊……”
成曦伸出手来压了压他的头发,沐湮带着疑惑的眼神盯着他想寻个答案,成曦却用类似哄小孩般的口气对着他说道,“谁知道呢。”
沐湮的目色沉了下去,别过脸不说话了。
成曦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手上捏了捏伤势恢复如初的水嫩小臀,道,“明天我们就出发,去寻找那神尾叶和六松草?”
沐湮重复道,“我们?”
“原本想着是我去,可独留你在这里,我总是不安心。”成曦认真道。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与你无关,何必……”话说一半,看着成曦微笑不语的样子,沐湮顿了顿,随后道,“凤鸣山上的繁琐事务,你不管了?”
“倾竺会处理好的,不用你担心。”
沐湮暗暗腹诽两句,又道,“漫无目的的,要去哪儿找。”
“文玄圣女爱美如命,自然会生活在那些山水养人的地方。”
沐湮想了想,“妖界风景最美的地方……想必就是虫族的慕林谷,和鲛人族的绿漪湖了。”
成曦道,“是与不是的都先去看看再说,允铎既然另有他意,我们也实在没必要太过焦急。”
沐湮还想再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身上的伤痛渐渐淡去,他枕在成曦肩上,暂时忘掉了那些脑中的杂乱,环着成曦温暖的身体。闭眼寻梦去了。
清晨,昆仑岛宁静依旧。湖中小屋坐落在碧绿的湖面上,山风吹着木门咯吱咯吱的响,屋内陈设简单,竹制的方桌上摆着几只陶碗,碗中还余些残茶,像是刚刚饮用过的样子。
屋中虽是空无一人,可主人残留下来的气息却并没有让这里显得太过冷寂。
沐湮心事重重的走在路上,看着身前兴致颇高的成曦,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还是开了口,
“成曦……”他叫住了他,“我们,就这么走了?”
成曦揽过沐湮的肩膀,“你还在担心什么,昨天不都说的很清楚了么。”
“现在凤鸣山下,恐怕要闹成一锅粥了。”沐湮无力笑道。
“现如今喜欢自找麻烦的人多的是。自己不知道惜命,难道我还要拦着他们?”
沐湮停住脚步,转身正视着他,“可你毕竟是这狼族之主,该有个帝王的样子才是啊!”
成曦却问道,“你觉得,帝王该是个什么样子?”
“我……”沐湮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他有些烦躁的低下头,道,“你心里明白的。”
成曦微笑着拉过他的手,沿着小路慢慢的走着,“旁人为帝,无非守着自己的疆土怕有外敌,守着自己的臣民怕有内乱,也许几千年后会有个好名声,可载入史册的,却不是他自己,而仅仅是一位帝王,做出了多少他该做的事情。那些被自己的名利和欲望束缚着的,最后,也只能是留下些名利和欲望了。”
沐湮沉默了半响,才道,“……你想的太简单了。”
“本就是这么简单。现在我是这狼族的主人,这个位置我不放手,旁人就永远都别想得到,至于其他的……难道你没听过,人各有命这句话么?”
成曦笑着说完,便带着沐湮离开了凤鸣山。
沐湮近来心情总是压抑着,脸上笑容也很少见。这次与成曦一起出来,也算是得到了暂时的安宁,沿途的青山绿水多少还是消去了心中的些许阴郁,沐湮被成曦拉着手,跟在他身后走着,瘦窄的林荫路上只印着两人的身影,脚步声一前一后,沉稳宁静,在沐湮听来,就像是琴瑟和鸣一般。
就算是心怀愧疚,沐湮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场景,在他身处外界纷乱的争斗时,曾是多么的期盼。
他想着,眼睛望着成曦的背影,怔怔的出了神。
许是两人太过安静,成曦回过头想跟沐湮说两句话,看见他的表情,不禁问道,“你笑什么呢?”
沐湮这才醒过神来,他有些慌张道,“谁笑了。”
成曦慢下脚步让沐湮走在自己身边,并说道,“笑起来那么好看,就应该多笑才是。”
沐湮感觉有些尴尬,他转头看着身旁的树林,回嘴道,“意思就是如果笑着不好看,就不能笑了?”
成曦被他呛了一声,心情反而愉悦了起来,“别的不见长进,顶嘴的功夫倒是见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斤斤计较了。”
“……事实而已。”
成曦一向喜欢逗弄爱脸红的沐湮,他听完这话,回身微微曲下膝盖,与沐湮近距离的平视着他的眼睛,故作认真的道,“你说是事实,那便是吧。反正……”他拉长了声音,凑上前去在他唇上响亮的亲了一口,随后继续道,“你怎么笑,都好看。”
沐湮的脑子空白了一阵,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成曦拉着继续走了。成曦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树林里,再震入耳中,感觉心里酥酥麻麻的。
唇边的触感还残留着,沐湮觉得那里烧烧的,他想抿抿嘴唇,却未察觉那里又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二人穿过树林,面前是一片开阔地,沐湮四处看了看,随后道,“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加快些速度了,时间拖得久了,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呢。”
“我们虽算不上是偷跑出来,但也不宜太引人注目,方才那片树林的景色很好,想带你走走,否则真是可惜了。”在施起飞行术之前,成曦说道,“先去绿漪湖可好?”
沐湮疑惑道,“绿漪湖在两戒山的深谷之中,属妖界极北之地,这怎么算……也是慕林谷更近一些吧?”
成曦道,“我是想着这绿漪湖是鲛人族的领地,而这鲛人族又与天界关系甚笃,想来他们应该知道的更多一些。”
沐湮听了,觉得此话有理,刚要点头,突然又皱了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随后他抬眼若有所思看了看成曦,过了片刻,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成曦奇怪,“你笑什么?”
暂时挥散了眉间的愁容,面色也爽朗了起来,沐湮两声笑过后,有些调皮的背过了手,“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桩事情。”
成曦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沐湮看着远处的山巅,再讲起从前的事早已淡然了许多,“早年前妖帝座下狐族与狼族分庭抗礼,妖界各部族也纷纷择木而栖,狼族有意拉拢,可慕林谷的虫族却偏偏只求安稳,不愿搅入狼族与狐族的纷争之中,惹得狼王心里不痛快,派了狼族兵将去征讨慕林谷,想给虫族一个教训……”
话刚说到这儿,沐湮就发现成曦的表情已经变得精彩起来,他毫不掩饰唇边的笑意,绕到成曦身边,继续道,
“当时狼族有意派出一位骁勇善战的皇子为主战先锋,可没想到那位皇子却是百般推诿,旁人都道这慕林谷不过是深山中的一个小部族,路途遥远且不堪一击,那位皇子只是不屑出战罢了,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这中真正的原因……是为何。”
沐湮说完,抬头便看见成曦面色发青,他瘪了瘪嘴,忍了几次还是没忍住笑,于是便凑上前去,眨了眨眼睛盯着成曦的表情,问道,“成曦,你怕虫子是吧?”
“谁是怕的!”不顾满面黑化的裂纹,成曦立刻回嘴嚷道。随后又觉得自己太过激动,尴尬的咳了咳,冷冰冰的问了句,“是倾竺告诉你的?”
“不啊。”沐湮一耸肩,“是墨涟。”
“墨涟?!”成曦惊道,一脸的他怎么可能知道的表情。
“倾竺对墨涟的心意你又不是看不出来,只要是能哄他高兴的,什么事不能说?”
“哄他高兴??”成曦气的直接笑了出来,恶狠狠的说道,“好啊……好啊……”
沐湮歪头看了他一眼,不嫌事大的继续火上浇油,“你怕虫子?怕什么样的?”他伸出一根手指到成曦眼前,一弯一弯的模仿青虫蠕动的样子,“是这样的?”
成曦一把握住他的手指,盯着沐湮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是怕,我只是很恶心。”
“哦……是这样。”沐湮像是顿悟一样夸张的点头,看着成曦一脸吃瘪的样子,心情简直不能再好。
成曦有些僵硬的解释道,“当年那虫族的先锋,真身就是一条青虫,那半人半虫的样子真是见一眼就能恶心死。况且虫族与我狼族实力相差甚远,本就不需我去,这大老远的,我又何必给自己添这份不痛快。”
“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照这么看来,慕林谷是去不得了。”沐湮笑了道。
“怎么去不得!”成曦黑着脸怒道,“大不了把先前那笔账讨回来就是了,当我真怕他们不成!”
说着便拉着沐湮的手飞上了云端,速度快的连扬起的发丝都不曾落下。
“到时我就捏只小虫子放进你脖子里,看你怕不怕。”
“你敢!”
洛桀1
芜回山巅。
“陛下,沐湮与成曦已往慕林谷方向去了。”允铎的贴身侍卫祈良单膝跪地恭谨的向自己的主人汇报着,平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慕林谷?”允铎懒懒的扬起声音,他站在窗前,颇有兴致的看着远处山峰缭绕的云雾,“慕林谷地处偏僻,景色却是奇佳,沐湮向来心思细巧,这回真能被他找到也说不定。”
“沐湮既然有求于陛下,这件事他怎敢不用心。”祈良轻声道。
“若不是文玄圣女紧咬牙关死不松口,我还真愁找不到一个好理由,说到底,还真是要感谢她呢。”允铎冷笑说道。
“文玄圣女犯了错被贬入妖界,却还是如此不知深浅……”
“那个贱妇!!”祈良话没说完,允铎便抑不住怒火的恨道,“我划花了她的脸,她竟宁肯自尽也不愿吐露那两株植物的所在,当真是可恶至极!”
祈良垂首,平静道,“陛下请息怒。”
允铎道,“罢了,如今碧海琉璃珠已经到手,沐湮回了妖界的消息也已经传遍,现在,我们只需要静静的看着就可以了。“
祈良抬头看了看允铎,过后道,“陛下,属下一直觉得,这次的事,您会不会做的有些太过明显了。”
“我为何要挖空心思的走那些弯路,沐湮就算知道我要害他又能怎样,还不是要对我惟命是从。”允铎低头捋着袖口的金边,带着些许快意,“成曦不是很喜欢他么,那就让我看看,他这狼族之主,能为一个落魄的狐族皇子,付出多少。”
祈良听完,只是低下眼,不再答话了。
允铎说完,转身坐回了椅位上,捧起了茶杯,揭开杯盖撇了撇浮叶,待温茶入口,他才悠悠道,“沐临在洛桀那里有多久了。”
祈良回道,“从沐湮第一次回到妖界那日算起,约有三四十日了。”
“约定之期只有五年,对于这五年来讲,三四十日,可是不短了。”话到这,允铎又问,“他们二人相处的如何?”
一向表情甚少的祈良这才面露难色,他再次跪地,道,“请恕属下无能,洛桀的封印术……我等实在是……”
“算了。”允铎并未表现出不快,“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敢有十成的把握打破他的结界。不过想想也能知道结果,沐临性子急躁,洛桀又是冷硬的有些不近人情。想让他们二人的性格磨合出个大概,三四十日,还是太短。”
祈良道,“陛下……此言何意。”
“人间有句俗语,叫患难见真情。”允铎阴笑着,眼中尽是算计,“咱们,也该给天界提个醒儿了……”
洛桀2
沐临自离开哥哥后,与洛桀在一处生活也有些时日了,每天不是在自己的房间睡觉,就是到二楼的那处洞穴中修炼。日子过的单调,乏味。而他对洛桀的排斥心理也并没有减弱多少,若非必要,沐临很少与洛桀主动说些什么。
而对此洛桀表示并不在意,只要沐临能听他的话就好,至于他在这孩子心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似乎并不重要。
他给沐临定了固定的起床时间,没有很早,但对于向来喜欢赖床的沐临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睡眼惺忪的抱着被子喊着哥哥我要吃饭,醒了却发现自己早已身处他方。这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失落感总会在每天清晨的时候弥漫在小小的房间中,沐临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大喊着哭闹,只是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会呆呆的望着窗外许久,漫天的银白刺进双眼,深眸中早已是一片干涸。
洛桀已经习以为常,他知道沐临还需要些时间。
厨房里的小锅上咕嘟着香甜的白藕粥,这是沐临每天的早餐。
沐湮临走前曾嘱咐过一句,洛桀也当真费了一番心思,一方面也确是有心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当他第一次把白藕粥端到沐临面前的时候,毫不意外的遭到了嫌弃和拒绝。
洛桀自然是没有沐湮那个好脾气,他把白藕粥顿在沐临床前的小桌子上,只留下一句,十分钟后我来收碗,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洛桀的强势在沐临心里积威很深,况且他又挨过洛桀两次打,心底当然是怕他的。所以当洛桀再次来的他房间的时候,空空的小粥碗已是安安静静的摆放在那里,显得很无辜。
自那以后,洛桀每天早上都会提前半个小时把煮好的白藕粥放在沐临床头,沐临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乖乖的喝干净。
这天,洛桀一如既往的端来一个小小的白瓷碗进了沐临的房间,沐临裹在自己的大被子里露出半个小脑袋睡的朦朦胧胧的,一听洛桀进来,也不睁眼,只是皱了眉头用被子蒙住了脸。
洛桀不管他,径自把粥碗放在他床边,留下一句,“别误了起床的时辰。”便离开了。
待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沐临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气呼呼的坐起来,瞪了门口半响,随后嫌恶看了眼身旁的白藕粥,他没说话,只是把身子重重的摔回床上,翻了个身蒙着被子接着睡了。
不过心里有那个时间点卡着,沐临怎么可能真的睡着,以前倔着脾气不起床,洛桀可是直接掀了被子就上藤条抽,那如火舌一般噬咬在身上的可怕经历,真是一次就够了。
所以在被子里纠结了没多久,沐临还是坐了起来,端起身旁还冒着热气的白藕粥,闭眼仰头大口吞下,那表情根本不像是在吃早点,倒像是饮下鸩酒一般。
其实洛桀煮的粥并不是不好吃,只是沐临心里总带着怨气,自然也没心思细细品尝。
放下粥碗沐临抬头看了看时间,知道不能再耽误了,衣服也没换直接就出了卧室。
洛桀还在收拾厨房,一见沐临过来,他说了句,“把嘴擦干净。”
沐临连忙用手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的嘴边沾着粥粒。
洛桀看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又吩咐道,“衣服换了,脸洗了,去楼上等我。”
沐临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当洛桀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五年?”
洛桀回头,冷淡道,“不然呢?”
沐临上前一步,追问道,“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
“你连这样的生活都耐不住,以后怎能成事。”
沐临支吾道,“我……我只是无法心安而已。”
“外面的事不用你操心,沐湮也没有你想的那般抵不住风浪。你只要乖乖的听我的话,就算是帮他了。”
“可我……”
“别说了!”洛桀皱眉打断,“楼上等我。”
沐临心里不服气,可他深知洛桀的脾气秉性,到底还是没敢多耽搁,二楼的那处洞穴里总是吹着阵阵寒风,身置其中时那种难以言状的孤独感,真是让沐临厌恶极了。
可就算再反感又能怎样,除了听从洛桀的安排,他别无选择。
刚刚进了那洞穴,原本漆黑的洞壁上便逐渐泛出了淡蓝色的光,如水的波纹一层一层下落,将整个石穴笼罩了起来。
沐临知道洛桀就跟在他身后,这水雾一样的结界看似柔软,却凌厉的根本无法触碰,沐临曾因忍受不了修炼的辛苦而想偷偷逃跑,却被那柔美的蓝色波纹将身体重重弹了回来。
囚徒一般的生活,作息规律都有着严格的安排,一只原本想要自由于天地间的小鸟,却被关进了一个让他连翅膀都展不开的笼子里,想逃,却永远逃不了。
“今天是干什……”沐临语气懒懒的准备回头问洛桀,话说一半却突然遭到洛桀的攻击,他慌乱的扬起胳膊挡下了洛桀由左侧劈下的一掌,却没躲过右方急速而来的一拳。
腹部的疼痛让他弓起了身子,后退了几步还是没稳住,狼狈的跪坐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沐临想喊,却是有气无力,短短的几个字说出来,带着明显的颤抖。
洛桀走上前去想把他拉起来,沐临恼怒着一把挥开他伸来的胳膊。
“你的警惕性还是很差。”洛桀收回手,凉凉道,“日后若是法力高强又有什么用,遇上阴险狡诈的对手,照样免不了阴沟里翻船。”
沐临忍着疼,摇晃了几次才站稳身子,他一抹嘴角的湿热,冷哼一声,“受教了。”
“看你的样子,这十几天的修炼,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沐临恨恨道,“在你眼里,我何时有过长进。”
洛桀嗤笑道,“你也承认自己是冥顽不灵了?”
看他的样子,沐临气的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真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信任你!你自负法力高强!就以为能掌控一切了吗!”
洛桀听后很是平静,“弱肉强食的时代,的确如此。”
沐临对他的这份自信很是蔑视,“但愿你能笑到最后。”
洛桀回道,“你能活到最后,我便能笑到最后。”
“我自然不会轻言放弃!”沐临粗着嗓子吼道。
洛桀早就习惯了他这浮躁的性子,“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沐临被噎了一句,随后怒道,“洛桀,你就不怕我最后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洛桀听了,目色一厉,严肃道,“沐临,这些话你为了逞强,赌气,那说说也便罢了。但你要记住,你可以辜负我,但你绝不能辜负你哥哥,懂么?”
沐临暗暗咬了咬嘴唇,也知道自己刚才是说错了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别扭的低声道,“那你说,怎么才算不辜负。”
洛桀神色微冷,“达到我的要求,让五年的修炼有个结果。”
沐临略一眯眼,“什么要求,什么结果。”
洛桀向前走了两步,转身对他正色道,“沐临。五年后,我要让你不依附神珠力量,自身便能绽开九尾。”
“这不可能!”沐临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五年,你在开玩笑吗!”
“我有时间与你玩笑?”
沐临依然摇头,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当初父亲用了千余年的时间才能绽开九尾从而成为狐王……我没了御冥神珠,与普通妖狐无异,况且我又是火系……妖界中火系者众,能力是最弱的……”
洛桀冷言打断,“五行相生相克,没有强弱之分。你不必妄自菲薄。”
沐临抬眼难掩失落,“可你说的事,我根本无法完成。”
“我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完成。但前提是,你必须要坚持下去。”洛桀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很难得的带了些柔。
沐临有些紧张,洛桀话一出口他突然对自己很没信心,“那如果,我坚持不下去呢……”
“你随时可以放弃,只要你想好怎么面对你哥哥。”
沐临不说话了。
洛桀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知道无论怎样,沐临都只能听他的。他走到石穴的某一处停下,回头道,
“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让你打破这块巨石么。”
沐临循着他的声音望去,那高耸的黑色大石依旧矗立在熟悉的地方,石身上还有他曾踢踹过的浅坑印记。
“现在,你能打断它么?”
沐临步履有些犹豫,他走上前去,暗暗运气,飞速起身后用尽全力打出一拳,碰触到巨石的时候声音很大,却没有损伤它分毫。
看来自己,还是差的很远。沐临失望的想。
洛桀对此并不意外,他看了看那巨石,缓缓道,“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打断它。”
“什么?”沐临此时真希望自己是没听清。
“两天后,我会再过来。你就留在这里,希望到时候我能看到我想要的结果。”
沐临张了张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洛桀冷酷道,“如果打不断。”他伸出一根手指,“一百藤条。”
“洛桀!你!”
“当然,只要你说放弃,随时可以离开,我不拦着你。”
沐临很恨,又没办法,只能恶狠狠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洛桀3
洛桀吩咐过后,便把沐临留在了那洞穴里,用封住的结界也不怕他跑出来。他关了门,下楼走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了下来。
他沉着脸,眼神很是疲惫。客厅灯光昏暗,安静的像是凝结了时间,只是偶尔会听到一声叹息。
每次让沐临独自修炼的时候,洛桀都会坐在某一处默默许久。沉静的就像一座雕塑。
他与沐临一同生活在这栋小楼里,要说沐临的生活单调乏味,洛桀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一门心思扑倒沐临身上,要担心的事情更多。
几天前沐湮曾坐在这里,有些心痛的告诉他其实沐临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那些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安静下来的时候,总是一遍一遍的想起。
既然答应了要好好照顾,就一定要用心。只是沐临的性子,自己免不了要强硬一些。
洛桀淡淡的苦笑着,其实好话不是没说过,只是这孩子实在太排斥他了,用心烹制的白藕粥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现在匀不出更多的时间去缓和两人的关系,就只能这么一直下去。
如果惧怕和憎恨能让沐临多些斗志,那么这样也不算太坏。洛桀抬头看了看二楼那处紧闭的房门,眼神中带着期许。
就算是两天不让出来,白藕粥也是要喝的,洛桀想去厨房准备明早煮粥用的材料,却在起身的瞬间脸色大变!
几乎是同时,他大步跑出门外,抬头就看见银白色的结界网中旋起的巨大漩涡。
他伸出右掌置于额前,默念了咒语,扬臂凌空一划,漩涡中心慢慢的扩成了一个黑色的洞口,过后,一道人影从中缓缓的飘落下来。
洛桀见他,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来干什么。”
来人身披玄青战甲,手握银色□□,目光明朗,英气逼人。
“说话前我要先感谢洛桀大人,没有对我避之不见。”恭敬的行礼,言谈中尽显优雅。
洛桀冷笑,“袭风大人是天帝的近身侍卫,这次前来想必是受了天帝的指示,我怎敢不见。”
袭风将银枪拄在地上,平静道,“你能知道是天帝的指示就好,我奉天帝之命,带沐临回天界。”
洛桀一见他来,就知他的用意,所以并不意外,他寒声道,“回天界,所为何事。”
“奉命行事,不问缘由。”
洛桀抱着手臂,没有让步的意思,“天帝曾答应过我,事情没有结果之前,他不会有丝毫干涉。”
袭风淡淡一笑,“天帝之所以能答应你,是因为那时你还尽忠于他,只是洛桀大人到了人界后就杳无音讯,若不是天帝留心着人查探,沐临在你手里的消息,我们还丝毫不知呢。”
洛桀冷冰冰的回应,“天帝想要的是结果,难道我行事的过程还要事无巨细的向他汇报么?”
“既然洛桀大人忠心不改,那就让我带着沐临回天界复命吧。”袭风颔首道。
洛桀道,“袭风,你回去告诉天帝,他如果想见沐临,可以随时来这里,但要让沐临回天界,不可能。”
袭风也不恼,只是脸色有些沉,“洛桀,你隐瞒了扣留沐临的事实,已经引起了天帝的不满,别在给自己找麻烦了。”
洛桀对此不屑一顾,“我行事自有我的道理。”
袭风听后劝道,“天帝也是如此。”
洛桀讥讽道,“天帝命你前来究竟是他自己的决断还是受了奸人蛊惑,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袭风垂了眼,“我说了,我是奉命行事,不问缘由。”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也不赞同天帝的做法,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袭风暗暗握拳,“口舌上我辩不过你,我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有个结果。洛桀,你我同在天界时也算得上是朋友,该是你别为难我才对。”
洛桀笑,“关于沐临的事,我与天帝不过是为了追求同一个目的而碰巧达成了共识,若你以为我只是为他做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洛桀。”袭风皱眉道,“你不要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的是我还是天帝!”洛桀低声吼道,“三界中能缚住御冥神珠的就只有神农的驰妖印,允铎生性多疑,能护住沐湮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至于沐临,允铎定是要在他身上看到天界的诚意,若整个天界中还有第二人能有本事护住他,我洛桀,绝不与他争抢半分!”
袭风叹口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答应你,决不让沐临出现任何意外。”
“不出意外?”洛桀扬声道,“如果天帝下令将沐临处死,这难道也算是意外的一种么?”
“洛桀!你的担心简直多余!”
“就算他不杀!那你能保证天帝不会假手于他人吗!如今打着和平旗号的伪君子比比皆是,想杀沐临难道还愁找不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吗!”洛桀握紧了双拳,额上已因愤怒而爆起青筋,“得不到的,就彻底毁灭,天帝是绝不会让御冥神珠落在允铎手里的,不是么?”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天帝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若不是万不得已,天帝怎会让你来我这里。”洛桀脸色寒的吓人,“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谁,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袭风硬声道,“我不想再与你做这些无谓的争辩,我最后再说一次,沐临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洛桀,不要逼我跟你动手。”
“你戎装前来,不就是料定了会有一场恶战么。”洛桀毫不退让,“我也最后再说一次,带着我的话离开这里,否则……”他展开右手,掌中白雾团团,“在我的结界里,我就让你有命进,无命回。”
袭风紧握了银枪,缓缓道,“我既戎装来此,就已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洛桀,我并不想跟你动手。你……还是听命于天帝吧。”
洛桀冷笑,“是听命于天帝,还是听命于神皇。其实这一切都早已有了定数,你认为天帝还有能力改变什么。”
“如果毁灭能换来安定。那我必将拼尽全力。为了天帝,也为了三界众生。”
洛桀听罢大笑,过后却尽是苦涩,“盘古开天辟地,便是由一场毁灭开始的。如果屠杀真的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当初碧鳞姬又何必耗费毕生心力将御冥神珠留了下来。”洛桀上前一步,言语有些苍凉,“三界,注定是不能统一的,有此想法者,必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袭风皱了眉,声音有些低沉,“把沐临交给我,只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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