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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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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L]囚鸟 作者:白露为燕

    正文 第16节

    [GL]囚鸟 作者:白露为燕

    第16节

    “这个我还真记不清了,应该有一年多了吧,这家程也真是不像话,媳妇儿是用来疼的,哪儿能跟她闹别扭嘛。”

    乔倚夏接过经理递回来的照片,礼貌地又跟他寒暄了几句,错开员工下班的时间,以免遇到许家程,之后便借故离开了,离开之前她同经理说,不要告诉许家程她来过的事情,经理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走到门口时,天色已晚,先前来时天边还有橘黄色的夕阳,现下也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幕布,接着微弱的灯光,乔倚夏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周梦蝴笑得唯美动人,长头发随着微风扬起,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可她知道,真相,也许比这个念头还要更加的可怕,它们正藏在一块顽石的后面,慢慢露出獠牙。

    回公司整理完资料,回家过后,乔发现她早晨包好放在冰箱里冻起来的馄饨一个都没有少,她可不相信路西绽会开火做饭,这人就是个工作狂,忙起来就会废寝忘食,自己就是怕她懒得做饭才替她包好馄饨,谁知她仍然一个没有吃,这令乔倚夏有些恼火。

    她果然正盘腿随意坐在毛毯上,头发用头绳随意绾在脑后,戴着一副眼镜,右手握着打火机,左手将一张白纸抬高覆于上方,眼睛一动不动,丝毫不受乔倚夏的影响。

    过后,乔倚夏上前把她随意扔到一旁的打火机捡起来,仔细一看,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是类似于zippo或者的高档打火机,而是小摊上五角钱就可以买到的普通打火机。

    乔倚夏尚未开口,路西绽便说道:“我没有收藏打火机的癖好。”若不是情非得已,她一辈子都不愿看到类似于火光的东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尽管在乔倚夏的眼里,刚才她的举动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火光亮起的那一刻,她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发抖,不要因为害怕而闭眼睛。就像十年前,把眼睛闭起来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想到,睁开,是需要更大的勇气的。

    高平渝的遗书不长,只寥寥几句话,却让一向心如止水的路西绽心中亦有了几分酸涩,字迹清晰的那一刻,路西绽才发现,周围的人都以为高平渝忙昏了头,但事实上,他的心比泉水还要清澈,他心中有着明镜,早已看穿了周遭的人事。

    早已知晓自己或许养了一匹狼。

    “亲情是什么。”屋里灯光很暗,路西绽额侧的头发丝挡住了她的眼睛,一句话,像是在问乔倚夏,又像是在扪心自问。

    下午跟白英分开之后,她没有回家,而是独自去了高平渝任职的那所大学,找到了戴美琪。戴美琪刚刚见到她时,明显害怕又紧张,想逃离。戴美琪知道,她眼前的女人有一双火眼金睛,她不敢看她,真的不敢。

    “说出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戴美琪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几乎要哭出来了。

    路西绽靠前走了几步,盯着她:“你隐瞒一部分事实,其实只是自己会受到牵连,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局外人,切莫聪明反被聪明误。白纸一旦沾染上墨点,是无论如何也洗不白的,唯一的方式,就是重新换一张新纸。”

    见戴美琪不说话,路西绽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恐怕下一次,你要面对的,就不会只是我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戴美琪转过身子去,双手撑住手,胳膊肘放在窗台的台阶上,干净的袖子蹭了一圈石灰,这会儿是上课时间,走廊里只有她们二人,这静谧的气氛让戴美琪心中犹如蚂蚁啃噬,痛痒交织。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那一天,辅导员老师的确是让我帮忙去拿东西,可是巧得是,我在找到资料,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尹明老师。”戴美琪咬了咬下嘴唇,“尹明老师说,让我帮忙替他去打印室打印东西,我答应了。打印室就在学校里,跟教学楼不远,但是,尹老师让我帮忙打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还让我帮他用订书机装订好,说是每份不能超过十页,等我弄好以后,回去的路上,就……”

    说到这里,戴美琪小声抽泣了起来:“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误会,我怕你们觉得是我跟尹教授串通了什么,我真的没有……”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家境也不优越,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得以接受高等教育,自然不想趟着滩浑水,事发之后,心中只想着,反正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我又何必多此一举,隐瞒一些细节也没关系。路西绽自然是可以理解她这种心理的。否则,她就不会私底下来找她,而是直接告诉彭警官。

    因为路西绽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事发现场,无法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不过结合笔录,她发现,辅导员老师让戴美琪去帮她拿资料不假,可其中有着很容易被人忽略掉的细小端倪。根据辅导员的回忆,她是让戴美琪上午九点左右去的,但是高平渝坠楼事件发生在九点三十六分,其中隔了整整三十六分钟,也就是说,戴美琪去拿一份资料,拿了整整三十六分钟?

    路西绽仔细观察了办公楼到学术报告厅之间的距离,如果是慢悠悠地走去,也最多只花五分钟时间,更何况,老师让学生帮忙拿资料,学生不可能像散步一样,应该是会小跑或快步走过去的。很多人都会觉得,戴美琪是把时间浪费在寻找资料上了也说不定,但因路西绽对学术报告厅略有了解,她知道里面有专门的资料室有专门的管理人员,戴美琪只要说出要哪一份就可以了。

    所以在这三十六分钟里,戴美琪一定去做了其它的事情。

    戴美琪的眼泪滚滚而落,她是农村姑娘,从小就努力学习,渴望着能出人头地,让爸妈扬眉吐气,万万没想到会牵扯到这种事情中来,现在的她,既恐惧,又委屈。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不会声张。”路西绽说道。

    “真的吗?你们真的会为我保密?”

    路西绽点点头,她问这些,也只是为了破案而已,而且彭警官等人也都是善解人意之人,定能理解戴美琪的苦衷,这种事情宣扬出去,学生之间难免会一传十,十传百,顺带添油加醋歪曲事实,对戴美琪的确没有好处,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不会说。

    可这世上,究竟何时才能真的一片祥和,没有欺骗和罪恶,亦没有暴戾与贪欲。

    高平渝的案子,她已经完全清楚了来龙去脉,可心中却没有丝毫破案后畅快的感觉。人性的丑恶,她早在很多年前就见识过了,想不到经过岁月那么长的变迁,这种丑恶正在周遭的生活里被不断的放大,大写的贪婪和自私像一团火球,越滚越大,从心头向上猛窜,染红了漆黑的瞳孔。

    路西绽将那张显现着高平渝遒劲字迹的纸张压在书本底下,越过书桌,走到乔倚夏的跟前,乔倚夏原是想来责备她没有听她的话好好吃饭的,可看到她憔悴疲惫的样子,一时又心软不已,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责怪的话。

    “想吃什么?”温柔似冬日暖阳地询问。

    路西绽刮刮她的鼻梁:“生气了?”

    乔倚夏同样刮刮她的鼻梁:“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不好好吃饭?案子固然重要,可再重要的案子,也不你身体的十分之一来得更加重要。”

    路西绽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柔软似羊脂白玉的掌心传递来的灼热温度,而后顺势覆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以后不这样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88章 一生相随

    她上前拥住她,蹭蹭她顺滑白皙的脸颊,亲昵而甜蜜,乔倚夏纤细修长的手指穿进路西绽的头发里,帮她把头绳解开,瀑布般的长发就此散开,发尾有点卷翘,路西绽也抱紧了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洁癖已经被乔倚夏治好了,她可以在同乔倚夏接吻的时候品尝她口中的甘甜,可以在她忙碌了一天回家之后不待她洗澡就与她拥抱,甚至还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好闻。她想,她或许真的着了这个女人的魔。

    馄饨的香味从厨房一直蔓延到客厅,这馅儿是乔倚夏精心调过的,路西绽不喜姜味,但她体质差,多吃些姜是好的,乔倚夏便把姜切碎了之后挤了姜汁作调味料,既不会太苦,又能暖胃。雕着青花的瓷碗被端在乔倚夏的手里,冒着热气,汤面上还有紫菜,虾皮和芫荽,隔着薄薄的皮,里面的肉馅儿若隐若现,诱人极了。

    路西绽接过去之后就吃起来,乔倚夏捏捏她的脸,把碗拿过来,对着滚烫的馄饨吹了吹:“傻瓜。这么热,你不烫么?”

    随即温柔地将小勺搁在她的嘴边,馄饨还冒着股股香味儿:“来。”原来喜欢一个人,仅是看她吃自己做的饭,都那么的幸福,心里开出娇艳的花来,“好吃吗?”

    “好吃。”路西绽点点头,不吝啬对她的赞美,“还要吃。”然后微微张开薄唇。

    乔倚夏好脾气地一个一个喂着她,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吃晚饭,从快递公司离开赶回乔氏之后,一心想着赶快处理好工作,早些回家陪路西绽,也就省略了吃饭的时间,可现在这样看着路西绽大口大口吃着自己为她包的馄饨,心里是满当当的。

    只剩最后一个的时候,路西绽把碗拿过来,将馄饨盛进小勺里,馅儿多的那头对着她:“一起吃。”

    乔倚夏甚是宠爱地笑了笑,她自然什么都是应她的,路西绽轻轻咬了口馄饨尾部,而乔倚夏一小口就咬到了馅儿,鲜美的汤汁流出来,晕染在小勺里,两个人一口一口咬着,待乔倚夏将馄饨吃下去之后,她才发现路西绽十分暧昧地看着自己,让难得情绪波动的乔倚夏双颊一热,阻隔在两人之间的碗勺瞬间没了踪影,她将香甜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她们辗转勾勒着彼此的唇形,仿佛置身于一片灿烂的花海之中,空中有飞鸟飞过,耳畔有黄莹伴唱。两人的脸颊慢慢由淡红色变成桃红色,她们额头相抵,望着彼此的眼眸。

    “我去洗澡,要一起么?”

    “你的邀请,不够真切。我不乐意。”

    乔倚夏伸手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落下一个似有若无的浅吻:“那要如何,才算得上是真切呢?我亲自伺候你宽衣,好么……”看着路西绽因敏感而陷入血红的耳朵,她继续道,“你不说话,我只当你默认了。”

    她们不是第一次这般坦诚相见,却是第一次在这种算不得宽敞,还带着些暧昧色彩的环境里,一起,沐浴。路西绽身上罩着一件睡袍,乔倚夏只穿了贴身内衣,完美的曲线将她的女人味暴露无遗,她的头发一直垂到了腰间,头发在浴室橘黄色的暗光之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金光里有着迷魂香,让路西绽忍不住拥住她浅吻。

    乔倚夏帮她褪下衣服,温热的水流穿过二人的头发和肌肤,喘息的声音混杂在流水声中,微弱却让人忽视不得。乔倚夏紧紧搂着路西绽的腰,咬着她的下唇,同她的舌任性嬉戏,洗发水尚未冲洗干净,也不管是否冲进了眼睛,谁也不愿放开彼此,恨不得就这样直到天荒地老。

    已经记不清这是一次长达多久的沐浴,只记得她们在彼此的亲吻中沉溺,沦陷。甚至于躺在床上的前一秒她们尚且狠狠亲吻着彼此,乔倚夏将路西绽压在身下,一只手撑着床面,生怕会将她压得不舒服。路西绽的肌肤顺滑柔腻,她的指尖每划过一寸,都引起她的颤抖。

    她的女孩儿,在她的身下,绽放成一朵世界上最美丽的,独一无二的花。

    她是那么的喜欢着她,想要跟她走到海枯石烂,一起度过今后所有或喜悦,或酸涩的人生,让她多一些快乐,少一些冷傲。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突然一个翻转,路西绽覆到了乔倚夏的身上,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只见路西绽温柔和缓地用指尖抚过自己的眉眼,鼻梁,嘴唇,像是在触摸她最珍惜的宝物一般。她的眼睛里有一片海,她泛红而小巧的嘴唇是世界上最甜的美酒,每一个愈来愈深沉的吻,都是她们对彼此坚贞不移的誓言。

    她所触碰到是一片清澈的溪水,是一座花香四溢的花园,而她所唤醒的,是放纵和狂野的火花,是一生相随的承诺。乔倚夏攀着她的肩膀,愿意将自己的所有全部交给她。

    乔倚夏看到的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冷傲女子,而是能够击溃顽石的温柔,至此,她便永生永世属于路西绽了。

    路西绽将头埋入她的脖颈中,轻轻落下一吻,她的身上还残留着沐浴乳的清香,好闻极了。

    下午的时候,白英对她说:“路教授,其实倚夏姐是个很容易没有安全感的女人,你们两个女孩在一起,永远得不到法律的认可,尤其,在我们的眼里,路教授你是活在云端上的人,我们只能俯视,或许倚夏姐也曾有过这种想法吧,你有没有想过,怎样做,才会让她心安?”

    “虽然你们两个都是温柔聪慧的女子,可女孩儿之间,总还是会有一个主动些的,教授你,不像是主动的性子。我只是一个局外人,只是倚夏姐的一个普通朋友,我本不该管那么多的,可我希望,您能够不要把您的真实情感藏在心里。也许是我太自私吧,忍不住偏着倚夏姐,但想起倚夏姐原本也是一个内向又高傲的人,总是主动,应该也会累吧。”

    路西绽闭上双眼,白英的每一句话都镌刻在她的脑海里。她很想问问她,夏,我的被动,让你很累吗。

    她很想对她说,我不是事事都要占上风才想拥有你,只是因为,我先拥有了你,在两个女人的关系里,我是不是就可以成为要对另外一方格外照顾和疼爱的一方,而你,也就可以相对的任性一些,你可以无理取闹,可以冲我发火,而我,定会无条件的包容你,迁就你。你总是那么理智,可我有多希望,你可以在我面前骄纵一点,我会永远把你当成我的公主来疼惜,呵护。

    可她尚未缓过神来,便被乔倚夏压在了身子低下,看着她泛红的双颊,路西绽温柔问道:“要做什么?你不累吗?”

    “苍苍,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抵着她的鼻尖,道,“你让我成为了你的女人,而我,怎可以不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窗外灯火明亮,夜色正好,街上的行人由多变少,各自回到温馨的家里,享受着疲惫一天过后的放松,整个城市里都弥漫着幸福的色彩。

    “夏……”路西绽咬了咬下嘴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你,还不乏么?”

    乔倚夏的长发垂下来,一部分落在肩头,时不时触着路西绽的脸颊,她深深凝望着她,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惹得路西绽一个颤抖:“对于要你这件事情,我岂会乏呢……”

    罢了,谁让她是乔倚夏呢,便随她去吧。路西绽搂着她的肩膀,感受着来自于乔倚夏的烈酒。

    乔倚夏承认,她是放纵了些,可路西绽此刻的美艳,是任何形容词都无法描绘的美丽,是只有她才得以目睹的惊世绝艳。午夜时分,时针指到了二的位置,她才放过了她,两个人准备一同去浴室冲洗一番,可路西绽却在披上睡袍之后愣在原地,移不动脚步。

    乔倚夏以为她是腿麻了,走不动,过去抱她,却见她眉头深蹙,望着床单,洁白的床单上,只有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而方才她躺过的地方,低下仍是一片素白。乔倚夏心疼地抱住她,按住她的头:“我家苍苍,有时聪明得不像凡人,可有时连我这个凡人都觉得她傻。”

    “夏,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没有。”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替我做一件事情。”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大拇指抚抚她的脸。

    路西绽眼眸低垂:“好。”

    “替我告诉我女人,叫她把那句‘对不起’收回去,我不爱听。”乔倚夏声音略微带着愠怒,嗔怪地看着她。

    路西绽抬起头,两个人相视一笑,再也无人提起这个话题。没有落红,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永远相信她,永远不会对她有半点怀疑。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终于,她们勾住彼此的小指,对彼此许下了此生最美的誓言。

    ☆、第89章 拜托小姐

    因为要工作,乔倚夏每天都要很早起床,加之路西绽最近休息不佳,起得比往常晚了些,她原以为乔倚夏此刻是离开了的,想不到却在餐厅里见着了她。乔倚夏戴着眼镜,头发高高盘起翻阅资料,手里拿着碳素笔做着标记,见路西绽过来,她才将资料整理好,喊她过来吃饭。

    不得不承认,乔倚夏的手艺的确进步了很多,粥熬的鲜美香甜,虾仁下面覆盖着几片香菜,烙的鸡蛋饼色泽刚好,飘着一缕香气。

    “牛奶帮你温好了,等你吃过饭之后再喝。”乔倚夏已经将鸡蛋饼切好了,往路西绽的餐碟里夹了一小块。

    “今天怎么有空陪我吃早餐?”路西绽问道。

    “原本是没有时间的。”乔倚夏喝了一口粥,“但我怕某人不乖,不好好吃饭。所以打算留下来监督她。”

    路西绽心头一暖,却还是面不改色道:“不怕迟到?”

    乔倚夏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顶多被我父亲大骂一顿,然后罚我站,害我在同事面前颜面尽失。”其实没有那么严重,虽确实会挨骂,但至少不会罚站,只不过她故意这样讲逗她罢了。

    “我不允许。我不准你被骂。”即便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她也不愿意她被训斥。

    “所以阿。”乔倚夏柔声细语地安抚她道,“你如果真的不希望我被骂,以后就好好地按时吃饭,不要再为了别的事情而忽略自己的身体,让我担心了。”

    路西绽点点头,窗外的朝阳透过窗户照耀进来,金光洒在她的脸上,在她的长睫毛上镀了金色的米分末,让她看起来像一个误入凡尘的天使。

    “好,我会好好吃饭。”她端起碗,大口喝起了粥,向她说道,“会吃非常多。”

    乔倚夏看着她温顺的眉眼,那抹柔情化成了圣水,滴在心头的绿芽上,慢慢的开了花,花上还带着甜美的蜜。真正的爱,或许就是明明自己也总是因工作忘记吃饭,却会记得她有没有按时吃每一餐饭,会忽视自己的身体,却把她的健康看得胜过一切。她爱她,爱到无可救药。

    而好的爱情从来不是牵绊,它会让人在闲暇时回味起醉人的甜腻,却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生活,反而会变成催化剂,给人更大的力量,去解决眼前的一切难题。

    只要想到路西绽,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一尘不染的天堂。

    下课之后,乔倚夏回到办公室里查阅邮件,她现在还不是乔氏的正式员工,但培训课是在公司内部上的,父亲基于对女儿的疼爱,还是为她腾出来一间办公室兼休息室,供她休憩。

    乔倚夏狭长的眼眸盯着屏幕上放大的照片,紧抿双唇,她将照片保存下来,而后打电话给商陆,叫商陆帮她查一个邮箱,通过ip地址发现,发件人跟乔倚夏在同一个城市,发件地是某所网吧,并且这个邮箱是当天注册的,应该是一个小号,而目的则是为了给她发这一张照片。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两张照片,一张是周梦蝴与某男子的牵手照,而另外一张则是周梦蝶与这个男子的拥吻照。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大骗局。

    商陆很快告诉了她这家网吧的具体地址,地点有点偏,她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了那家网吧,这家网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匾都褪色了,名字上的单人旁还少了一个撇,老板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见有客人来,忙把手中的瓜子皮扔到地上,随便用衣服擦了擦手,乔倚夏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多是一些年纪不大的学生,男孩偏多。

    “小姐,在一楼玩,还是订个包间?今天订包间有优惠哈。”来网吧的通常是爱玩游戏的男孩,女孩很少,像乔倚夏这般穿衣打扮都不俗,样貌又极美的是少之又少。

    “老板,可否看一看你们这儿的监控录像?”

    老板倒是没有表现出不乐意,只是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儿没得监控。”

    乔倚夏眉头皱得愈发厉害,怪不得他会敢在网吧发送邮件,原来是了解清楚了这里没有监控。因乔倚夏以前的工作原因,她很清楚,网吧是必须有完善的监控系统的,看来这是一家黑网吧,根本不可能有营业执照。可如此一来,这件事情是更无从下手了。

    乔倚夏看了一眼正坐在24号机疯狂打游戏的男孩,问道:“老板可否帮我调一下记录,我想知道,从前天到现在有多少个人坐过24号。”

    “小姐,这个……你想做什么?这属于我们的隐私,你不说清楚,恐怕不行。”

    乔倚夏冷笑一声:“一家没有监控系统,没有营业执照的‘黑店’,也配谈隐私?”

    “小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老板手心冒汗,真是流年不利,本以为来了个赏心悦目的美女,谁知道这么凶巴巴。他看了乔倚夏一眼,那眼神吓人得紧,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看她的穿着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摆了摆手无奈地说,“罢了罢了,我帮你找找就是了。”

    “喏。你自己看吧。”老板将记录本摊在她面前,“就这几个,这几天啊生意不太好,都没怎么有人来了。”

    糟心。在这种网吧里,不仅可以不带身份证,连名字都可以造假,如此叫她如何排查。现在坐在24号机的叫张强,这几天用过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秦娟,一个叫苏伟,那邮件虽然是乔倚夏今天才收到的,但这两个人都是昨天才来的,所以应该是采用了定时发送。

    “老板,你对这个叫秦娟的,有印象吗?”

    老板撇撇嘴:“每天啦么多人,我咋记得清楚啊。拜托小姐,你行行好,就不要为难我了行不。”

    “你刚刚不是才说过,这几天生意不太好?”

    “行行行……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容我想想哈。”老板拍拍自己的头,叹了一声气,“这个秦娟,我倒是有啦么一点印象,他当时哦,应该是一个人来的,我看这名字还以为是个姑娘,抬头一看,这不是一大小伙子嘛,不过我也没有多嘴问,怎么,姑娘你认识他?”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老板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刚刚本来来了一个顾客,一看乔倚夏这冷面直接给吓跑了,在这样下去,他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哎哟,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我是真不记得,真的没印象了!我只管赚钱,哪里管他们长什么样子喔!”

    乔倚夏也不再为难老板,返回了乔氏,她几乎可以肯定,发件人一定就是这个“秦娟”,并且,秦娟一定只是个化名。他真的很聪明,将地点选在了这么一家不正规的店里,让她想查证都无从下手,他知道自己会将近日用过24号机的人调查出来,刻意编造女性化的名字企图转移注意力,但是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惹火烧身。

    电话的铃声打乱了乔倚夏的思维,她接通电话,只听那边的人说道:“乔小姐,你让我们调查的图片上的男人我们已经查到他的身份了,具体的资料我会马上传到您的邮箱。”

    私家侦探效率果然够高,乔倚夏如是想。

    照片上的人名叫邹恺,f大毕业生,现已移居东北,是个普通的蓝领。f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周梦蝴也是f大的毕业生,并且跟这个邹恺是同一届的。想到这里,乔倚夏烦躁地甩了甩头发,这江夏戈资料是没少给她,可全都是围绕着方恬和周梦蝶的,与她们相关的人几乎全是一笔带过,有用的信息很少。

    f大在国内是一所名校,知名度很高,就在乔倚夏所生活的城市,当年以她的成绩原是可以报清北的,却一心去了警校,当时乔母还想过偷偷把她的志愿改成f大。而这一所学校里,又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路西绽找到吴教授时,他正在批改学生的小考试卷,旁边的小桌子还有一个学生,应该是帮忙整理资料的,见路西绽来了,吴教授便唤那女孩向她问好,女孩一听是路西绽,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脸蛋儿红彤彤的,人也很机灵,顿时就说自己出去有点事情,把办公室留给了路西绽和吴教授。

    “孩子们听说路教授下个月要来做讲座,开心的不得了。”

    路西绽礼貌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路教授,是不是老高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路西绽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吴教授,吴教授取出里面的东西,戴上老花镜看了起来,没过多久就湿了眼眶,只见吴教授摘下眼镜,擦着眼角的泪珠,强忍着哽咽说道:“这老家伙,真是……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拽文啊,呵呵,这才像他,这才是他。还记得以前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打麻将,老高总是时不时冒出几句文言文来,我们都说他像个古代人……”握着遗书的吴教授的手颤抖了起来,眼泪越擦越汹涌。

    ☆、第90章 爸爸爱你

    自打那天路西绽发现高蓁儿伪造遗书之后,她就一直在想,既然假的遗书出现了,那么真的遗书会在哪里,高平渝到了这个年纪,身体又不好,应该是不会不提前做准备的。

    她翻了无数次这个起到至关重要因素的蓝色记录本,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翻得很快时那一页白纸会弥漫一种浅浅的酸味儿,于是她出门在小摊上买了一个打火机,经过灼烤,证实了她的想法。高平渝生前用白醋在纸上写了遗嘱,由于纸很厚,干了之后从表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不会皱,加上挤压之后,表面是很平整的,经过长时间的挥发,原先很浓的醋味也变得非常浅,不过好在还没有完全消失。

    遗嘱上,高平渝妥善安排了他的财产,高蓁儿或许永远也想不到,她的养父真的把唯一一处房产留给了她,并且给了她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多的钱,剩下的捐给希望工程。

    “可是路教授,我还是不明白,老高他,到底是怎么没的……难道他,真的是自杀么?”

    “不完全错。”

    “路教授,你把我弄糊涂了。”这个不完全错,是个什么意思?

    “真正想让高教授死的,是高蓁儿。而尹明,只是一把剑。”

    高蓁儿觊觎高平渝的财产已久,在得知父亲想将所有的财产捐助希望工程之后,心中的愤怒和不安燃到了极点,在她的心里,只是认为她不是高平渝的亲生女儿才会被这样对待,以前的高蓁儿,的确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女儿,邻里街坊称赞有加,可她以前做的有多好,这种心理落差就有多大。

    人在愤怒情绪的引导下,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于是借父亲入院之际,她伪造遗书。后又因父亲跟尹明陷入副校长的争夺之中,向尹明下手,让尹明为自己铲除心头大患。

    “可是,路教授,你又是如何能够确定尹明是高蓁儿唆使的呢?”

    路西绽将那日对白英说的话告诉了吴教授,又将高平渝的英文论文拿给了吴教授翻看,很显然,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这两个人跟高平渝的死是脱不了干系的。

    “依路教授你所言,尹明跟老高的死有直接关系,可当日那个见证了一切的学生又是怎么一回事?她跟尹明难道是一伙的?”

    路西绽告知吴教授昨日与戴美琪见面的事情,并说:“尹明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懂得洗白自己,而戴美琪,就是那个无辜而又可怜的棋子。他之所以让戴美琪去帮他打印资料,并且让她费时间替他装订,不是因为他真的需要那份资料,而是他在拖延时间,拖延戴美琪走到办公楼下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拖延时间,好让戴美琪在回去的路上,正好能看见老高跳楼,为他作证?”

    “没错。”

    吴教授痛苦地摇摇头,他现在还仍然沉浸在悲伤之中:“我想不通,这个尹明,他到底说了什么能让老高这么想不开?”

    “他不是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路西绽声调陡然提高,“高教授通宵工作一夜未眠,精神正是高度疲惫的状态,极易受人控制,而临床心理学教授尹明,对疲惫不堪的高教授,进行了心理催眠。高教授坠楼,高蓁儿可以凭借伪造的遗书夺得家财,而尹明也可以通过目击证人的证词洗清嫌疑,名正言顺地当上副校长。”

    心理催眠是一种心理治疗手段,与临床心理学联系十分密切,许多心理医生会采用这种方式对病人进行治疗,而有临床经验的人都知道,病人的疲惫程度越高,成功的几率也就越高。

    昨日跟尹明见面时,路西绽发现,在尹明的书柜里,有一列是用来放各种各样的cd盘的,她装作不经意地取了一盘看了看,从封面上她发现光碟里都是一些轻音乐,诸如《孤独的牧羊人》,《沉睡的海滨》等。这两首曲子,是最经典的催眠乐曲。

    “不,不可能……”吴教授摇着头说道,“老高他那么厉害,他甚至能让我这个一向自视甚高的人甘拜下风,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受别人的驱使?一个区区心理催眠的小把戏,就让老高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听吴教授这样说,路西绽并不是很开心,虽然在定案之前,她所说的一切都不排除猜测的成分,可当旁人这样毫不收敛地质疑自己的想法时,这无疑强烈地触动了她的自尊心。

    吴教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礼貌,紧接着说道:“路教授,你别误会,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太舍不得老高了,如果有让你不开心的地方,我道歉。”

    路西绽亦没有说没关系,依她以前的性子,怕是会直接起身离开。但想到高平渝那封情真意切,字字催人泪下的遗嘱,她便兀自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耐心将来龙去脉讲清楚。

    “所以我方才说,不完全错。一个人如果有强烈地活下去的欲望,是任何手段都不能让他屈服的。”

    尹明的催眠固然是一个因素,可对于高平渝来说,活着,早已失去了原来的意义。或许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对这无味的日子产生了深深的厌倦,厌恶,憎恨。

    “也许,就在他发现,亲手养大的女儿,将他视为仇敌的时候。”

    吴教授抽了一张纸巾,擦着眼泪:“人家都说,女儿是爹的贴心小棉袄,可怎么老高就摊上了这么个白眼狼呢,也是啊,老高他那么猴精,自家女儿是个什么德性,他会不清楚?呵。”

    “高教授的死,从来都不是一场意外。无论是于高蓁儿,还是于尹明,抑或是于高教授自己。”

    哀莫大于心死,谁也不知道,当那个一辈子以教书育人为己任,一心向善的高平渝在发觉女儿竟一心置自己于死地时是什么心情,后悔吗,应该是不会的,否则便不会死后将自己唯一一处房产留给了女儿,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伤心吗,也许会,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自责没有照顾好她让她感受到温暖而伤心,还是因即使给了再多的疼爱她还是对自己这个养父心存芥蒂而伤心。

    谁也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路西绽撒谎了。为了一份伟大的父爱。

    yfouryearsirltheyfelheratthefirstsight”笔记本里,高平渝这样写道。

    yisthirtyfouryearsolderthanz。原来,消失的那两个字母不是在暗示凶手是谁,而是在暗示这一件荒唐事。

    局外人很难想象,当一个父亲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爱上了一个与自己同龄的男人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但高平渝对于高蓁儿也许是心疼多过怨怼吧。

    她想,高平渝一定是在无意中发现了两个人的恋情,而尹明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与小自己三十四岁的女子暧昧不清,并且这个女子还是同事的女儿,虽然算不上丑闻,但的确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此事一旦泄露出去,别说副校长了,他一世的清白都会就此毁于一旦。威风了半生的尹教授,岂会让这样一个大污点存在在自己的人生里。

    但他的确是真心爱着高蓁儿的,否则不会在高蓁儿将手表送给他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戴上,视若珍宝,只可怜了这一片深情,不过是一个觊觎家财的女人拿来利用的棋子。

    而至于高平渝在坠楼之前心里想的是什么,到底是,蓁儿,也许只有我走了,才能给尹明一副定心丸,他才能好好对你,还是,蓁儿,爸爸终于如你所愿了,抑或是什么都没有想,徒留深深的绝望。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是一个让路西绽硬不起心来公布所有真相的案子,只为了完成一个父亲最后的愿望。

    至于那封遗嘱,高平渝之所以敢以那么隐蔽的方式写出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根本不指望有人能够发现,他也许早就参透女儿会伪造一份对她完全有利的遗书,他也已经不在乎了,这份遗书,无非只是他向高蓁儿的一个证明罢了,他在向她证明,他真的很爱她这个女儿。

    这世上总有儿女永远看不透父母的心,她在至亲死后大肆换着家里的老旧器材,肆意挥霍至亲的金钱装点自己华丽的外表,恨不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身外之物全部占为己有。

    这世上总有为了儿女牺牲一切的父母,他永远狠不下心来恨自己那不孝的女儿,永远把女儿的幸福放在第一位,哪怕女儿并不知道,只要她开口,他愿意把一切都给她。

    恍惚中,路西绽似乎看到从空中坠落的高平渝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流下了滚烫的眼泪,低声说道:“蓁儿,爸爸爱你。”

    ☆、第91章 笑里藏刀

    f大有个相辉堂,记得那时倚辉尚未出世,乔父便带乔倚夏来到了f大,游遍了这所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大学的景观,它没有那么雄伟绮丽,亦不富丽堂皇,可就是这朴实无华的红瓦白墙,让无数学子心向往之,将在f大接受高等教育视作学生时代的奋斗目标。

    女孩儿们扎着清新简单的马尾,怀中抱着课本,脸上扬着自信的微笑,乔倚夏的父亲一直希望他们姐弟二人能够顺利考上他的母校,可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替他实现这个愿望。走过曦园,燕园,看着小桥下的潺潺流水,她似乎看见了父亲的青春。

    周梦蝶的辅导员已经年逾五十,是个有点富态,看起来很和蔼的阿姨,叫王燕,现在已经不做辅导员了,乔倚夏是在图书馆找到她的,王燕见到她时还有些尴尬,后来才知道,每年都有往届的毕业生回学校来看望老师,奈何她记性不好,带过的学生又多,时常记混,刚看到乔倚夏时,她还以为这是她带过的学生,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这件事情,当时在我们系里可是一段佳话呢。”王老师笑眯眯的弯起眼,眼角有些皱纹,她的声音温柔极了,完全不会给人任何不好接近的感觉。

    王燕跟乔倚夏一同走在曦园的林荫小道里,有个留着平头的男孩子给她打招呼,她特别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是不是要去上课,师生融洽的和睦景象触动到了久离校园的乔倚夏。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老师,怪不得所有的学生都喜欢她。

    “你别看我记性不好,但这事儿我可是记得比谁都清楚呢。”王燕说道,“那会儿梦蝴是我们系的系花,漂亮极了,好多好多小伙子都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后来,应该是大三的时候,梦蝴跟一个叫邹恺的小伙子在一起了,惹得好多男孩儿开玩笑说要殴打邹恺呢。”王燕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睛望着远方,回忆着这段往事。

    乔倚夏没说话,王燕突然放慢了脚步,侧头问道乔倚夏:“说到这个,他们两个人,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他们已经分手了。”

    王燕叹了声气,苦涩一笑:“真是可惜了。邹恺这小伙子虽然其貌不扬,但人却很踏实很善良,我原以为,他们能够走到一起的。”

    王燕像是有些累了,随意坐在了一条长椅上,起初乔倚夏担心椅子上有灰尘,怀有芥蒂,但生怕自己站着会让王燕觉得尴尬,便强忍着坐在了她的身旁。

    “梦蝴的妹妹出了那种事,她一定很伤心吧。”王燕摇摇头,惋惜道,“梦蝴真是个好女孩,人生得俊,学习又好,还特别有礼貌,对她妹妹更是没得说,系里的老师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亲妹妹遭遇了那么不幸的事,最难过的,是梦蝴。”

    此刻的王燕,看起来就像一个心疼女儿的妈妈一样,一遍一遍叹着气,最后竟红了眼眶,那之后她尴尬地笑了笑,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着对乔倚夏说:“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你是不是梦蝶的朋友啊,你也是个明星吧?”

    乔倚夏摇摇头,礼貌地对王燕回以一个微笑:“老师,我不是明星,我方才跟您说过的,我是梦蝴的朋友,她原是想要亲自来看看您的,但要照顾梦蝶,实在抽不开身,便托我来了。看见您身体健康,一切安好,她一定会很开心。”

    离开f大时,落日的余晖已经完全消散,天色由方才的橙黄演变为现下的淡灰。她坐进车里发动引擎,路边的霓虹灯光闪耀着光芒,与这座城市的孤寂为伴。看来,有些事情,她必须要见到邹恺,亲自问清楚。比如,他与周梦蝶是什么时候相好的,比如,他跟周梦蝴是谁提出分手的。

    乔父并不知道乔倚夏私底下同江夏戈有联系,更加不知道自家女儿在帮承淮查案子,若是让他知道此事,怕是要大发雷霆。好在乔倚夏脑子聪明,即便没有兴趣也能把相关知识掌握得很好,她会是一个优秀的企业管理者,这也是他能够放心把公司交给她的原因。

    想着这些,乔倚夏踩着高跟鞋往乔氏的旋转大门走去,短短的一条路,寻常的一天,却又因为一个曼妙的身影而变得非比寻常。

    她穿着一件驼色短款毛呢毛衣,宽松简约,领口镶着一圈金丝,下面穿着a字裙摆半身裙,外面披着她上次在商场买给她的白色大衣,这款大衣很长,普通人是很难驾驭的,容易显得个子矮,但偏偏她就可以穿得比模特还要好看,长头发随意地在空中飘扬着,素面朝天,却美过世间一切花朵,像极了从天而降的仙女。

    路西绽很少穿裙子,偶尔穿一次,惊艳的不仅是乔倚夏的心,更是这冗长无味的时光。

    “不是说过,要记得系扣子吗。”乔倚夏上前,帮她把扣子扣起来,摸了摸她的脸,“脸都凉了,很冷吧。”

    “不扣比较漂亮。”

    “嗯。”乔倚夏边应着她,边继续帮她扣着,“更漂亮的一面我已经见过了,你不需要把这一面展现给别人,所以现在,我帮你扣上。”

    话罢,她拉住她的手,将她往里带去,路西绽没有站在大门口,而是站在了一个略偏僻的角落里,险些让乔倚夏没有看见她。

    “我不进去了。”路西绽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不想打扰你工作。”

    “那好。”只要她开口,乔倚夏自然什么都顺着她,她的手依然很凉,乔倚夏生怕她会感冒,靠近了她,从后面用大衣裹住她,双手握着她的左手帮她暖着,“你说。”

    路西绽将右手里的袋子给她:“这个你拿着。”

    两个人稍微拉开了些距离,乔倚夏拿出袋子里的东西,是一个饭盒,沉甸甸的,里面应该有不少好吃的菜。她刚想跟她说,不用为了做菜给她吃亲自跑一趟,便听路西绽说道:“我今天有做到答应你的事情,每一餐我都按时吃了。”原本跟吴教授交代完案情回家之后她被风吹得头痛,很想直接睡下,但想到乔倚夏叮嘱她好好吃饭,便忍着睡意做了一餐晚饭。

    “那你再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乔倚夏把饭盒放到袋子里,抱着。

    “恩。”

    “以后不要再送饭给我了。”乔倚夏说道,“我让你按时吃饭,是为了你的身体。但你这么冷的天送饭给我,在这儿站了这么久,很容易着凉。所以以后,只要你自己吃饱就行了,你能答应我吗?”

    说是为自己下厨,可每一样菜都是依着乔倚夏的口味做的,公司的饭不比家里,虽然乔倚夏总是叮嘱她按时吃饭,但她也会担心乔倚夏为了尽早完成工作而省下吃饭的时间,她也希望乔倚夏能够健健康康的。

    “恩。”路西绽点点头。

    “好了。”乔倚夏抚抚她的脸,“快回去吧。到家之后告诉我一声。”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路西绽的背影,乔倚夏更紧地将饭盒抱在怀中,隔着饭盒,她似乎都能够感觉到菜的温度,或者说,是路西绽带给她的温暖。

    她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摩天大楼,置身云端的人亦可以感受到平凡人的幸福,幸好,这份幸福来得不算晚,幸好,在幸福来临的时候她没有畏首畏尾,勇敢地抓住了她的手。

    孟流琛开门之后,见着门外的贺兰秋白时,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他没想过她会亲自来找他,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更可悲的是,他家里没有茶叶,连想通过泡茶来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他承认,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大嫂的时候他就怕她,这种怕跟对路西绽的怕不一样,对路西绽语气说是怕,倒不如说是容忍,他心甘情愿接受路西绽对他的颐指气使,他打心眼里就是跟她亲近,可对贺兰秋白就不一样了,对贺兰秋白,他一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流琛,我又不是老虎,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有啦。”孟流琛尴尬地笑笑,“我只是没想到大嫂你会来找我……”

    “所以,你现在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贺兰秋白死死地盯着他,大红的嘴唇扬着弧度,更让孟流琛毛骨悚然。

    见孟流琛低着头不说话,她才起身上前走到他身边坐下,玩笑般地搂住他的肩:“好了,大嫂跟你开玩笑的,瞧你吓的。”她拍拍孟流琛的肩膀,问道,“怎么样,在这儿过的还顺心吗?如果不习惯的话,我跟姑姑说,还是让你回加拿大算了。”

    孟流琛赶忙摇摇头:“不用了,我想留在这。我想留下陪陪我姐。”

    贺兰秋白这才看起来心满意足:“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我本来以为,她会很排斥你。”

    “大嫂,不管我之前是为了什么回国,但我真的觉得我姐挺好的。”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要跟我划清界限?”贺兰秋白揽着他肩膀的手加重了力度,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嘴上的大红色格外显眼,凌厉。

    孟流琛挣脱开她的怀抱,站起来,低着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做对她不好的事情。”

    “让她回到自己的家里去,是对她不好的事情吗?”

    “可是姐姐她有她自己的打算啊。我们没有自以为是地做一些为她好的事情。”孟流琛懊恼地别过头,当时,贺兰秋白就是用这个理由把他从加拿大骗回来的。她对自己说,姐姐性子偏执,不肯回家,想要让他帮忙逼她回家。

    他问她打算怎么做,她把psyjo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件事情贺兰秋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孟可君,孟流琛是第一人,她让孟流琛接近路西绽,待路西绽完全信任他之后得到psyjo的商业机密以及投资动向,只要路西绽在psyjo混不下去,没了经济来源,只靠任职教授得来的那点微薄的收入是绝对支撑不起她的生活的。到那时,路西绽自然也就回家了。孟流琛虽然有过迟疑,可最后还是答应了。

    “再说了,世旌里有姐姐的心血,我不能做让姐姐伤心的事情。”

    “你不要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贺兰秋白紧闭双唇,声调陡然提高,一双眼睛像看仇人般的看着他,可怕又惊悚,他发誓,他从未看过那样可怕的眼神,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移开了目光。

    她起身握住孟流琛的下巴,恶狠狠道:“答应我的事说反悔就反悔?你胆子不小。”

    “大嫂,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无论你怎么说,我都绝对不会再帮你。”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跟贺兰秋白撕破脸的准备,可贺兰秋白却突然温柔地笑了起来,仿佛听了一个好听的笑话,甚至弯下身子揉起肚子,不久,她才抬起头,满脸歉意地拍了拍孟流琛的背:“吓到你了吧?”她一把搂住惊魂未定的孟流琛,说道,“傻流琛,看到你跟西绽感情这么好,大嫂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

    ☆、第92章 远赴东北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孟流琛看着贺兰秋白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想道。她能够自由地切换悲怒的表情,能在上一秒把一个人置于冰雪极地中让他被冰封腐蚀,却在下一秒马上给他如沐春风的怀抱,让他觉得方才的一切寒冷都只是一场幻觉。

    一直到她离开之后,孟流琛仍然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里,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女人会在将来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如果她真的要对付路西绽,路西绽未必会是她的对手。想到这里,孟流琛抱住自己的头,觉得自己不该那么鲁莽地向贺兰秋白表明心迹,今日的事之后,她肯定不会再相信自己,甚至没有办法暗中帮助路西绽。

    “我到底该怎么办。”

    十年前的事,孟可君跟他说过一些,贺兰秋白只字未提。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路书野的死亡让贺兰秋白彻底的面目全非,听孟庆东说,当年从美国回来之后,贺兰秋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她依然那么温柔可人,依然会笑,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她却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贺兰秋白了。

    所以即便是冷血无情的孟庆东,也对这个可怜的儿媳百般迁就,希望能通过对她的弥补,安慰儿子的在天之灵。

    孟流琛想起那一天路西绽在飞机上对他说过的话,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却还是冷得抱住了自己的肩头。

    “这件事情,绝对,绝对不能给她知道……”如果贺兰秋白知道十年前那场意外的真相……孟流琛狠狠摇了摇头,“我一定要保护姐。”

    纵然路西绽总是对他冷言冷语,可他不是笨蛋,他有心,他能够感觉得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待自己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姑姑,一个就是姐姐了。

    接到孟流琛的电话时,路西绽刚刚回到家,她将衣服脱掉换上睡衣,正打算沐浴过后去书房对高平渝的案子作个总结,自她接触心理学以来,侦破的案子大大小小加起来没有上千也成百了,每一个她都会细心地记录下来,进行归纳分析,犯罪手法在不断的进步,人的心理也愈加复杂,唯有不断的总结琢磨,才能永远站在尖端。

    “什么事。”她知道孟流琛随着自己一起来到了这座城市,但自聚餐过后她就没再见过他,原想着去他的住所看一看,可与他的关系实在尴尬,她也不愿意多此一举。

    “姐姐……”

    路西绽整理冰箱的手停住,关上了冰箱门,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听着那头孟流琛哽咽的声音,她下意识以为是他是被江夏戈拒绝,心中委屈,向她倾诉。

    “没事,我就是有点想你。”

    路西绽冷哼一声,又恢复了清冷的语气:“你呆在这里,我是绝对没有那个闲情逸致陪你游山玩水的,如果我是你,就会识相地打道回府。”

    “但是我不放心你。”孟流琛止住了眼泪,声音变得平静起来,就像是在讲述一个平淡的故事。

    “大嫂去找你了?”

    她向来比谁都聪明,孟流琛的突然出现,她不是没有过怀疑,她可以相信孟流琛是真心把她当姐姐,可是却无法相信他靠近自己的目的性。为了寻找失去依旧的亲情,听来实在可笑。既然已经失去那么久,为何现在才要来找回,若当真要找回,也不该是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与其说他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倒不如说他只是贺兰秋白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眼线。

    “你不用愧疚什么,亦不用担心什么。你们之间的事,我向来不关心。”路西绽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牛奶,灯光下的她是那么的孤寂,像一朵遗世独立洁白水仙,“你也不用记挂我,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孟流琛苦涩地笑了笑,不知怎地,他竟落寞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是啊,他是堂堂七尺男儿,不该随便掉眼泪的。可他就是忍不住会担心她,想要主动替她分担。但自己永远都是一个可笑的局外人,无论是对于爸妈还是姐姐,自己从来就是一个多余的人。路西绽性子就是如此,他懂,可是能不能偶尔给他哪怕一点的鼓励,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真心没有给错人。

    “我知道了,可是我现在还不能走。”他要等江夏戈回来,告诉她,自己喜欢她,“不过姐姐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去烦你了。你跟倚夏姐要好好在一起,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知会我。我先挂了,早点休息。”

    “等一等。”路西绽走到落地窗前,垂下双眸,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我。”

    他有过很多种笑容,得到姑姑赞许时骄傲的笑,在朋友面前自信的笑,泡妞时邪魅的笑,却都不及此时这个浅浅的笑。

    “姐,其实你不讨厌我的对不对?”

    路西绽抬起双眸,眼角微微上挑,她看着天边皎洁的月光,月亮也在高高的天上凝望着她。

    “理解力这么差,怎么做我弟弟。”

    堂堂的七尺男儿听到这句话之后噗嗤笑了出来,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充满力量地说道:“姐,晚安。”

    路西绽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左不过是一个弟弟的身份而已,竟让他如此开心么。罢了,血缘这种东西,纵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是隔不开剪不断更改不得了,既然这样,那便随他去吧。自己权当多了一个苦力。

    她找到联系人的名字,将孟流琛的孟字去掉,按了保存。伸手触了触屏幕,觉得这两个字,顺眼多了。

    乔倚夏到家时,发现路西绽倚靠着沙发背睡着了,她赶忙脱下高跟鞋和外套,轻手轻脚去卧室拿了条毛毯披在她身上,确定没有吵醒她之后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发现她已经醒过来了。还是那样靠在沙发上,身上披着毯子,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

    她有些懊恼地拍了拍头,原是打算在沙发上小憩片刻就回书房作总结的,谁知破天荒地睡过了头,浪费了本应用于工作的时光。

    “去哪里。”乔倚夏拉住她的手,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你先睡吧,我还有些东西要写。过会儿就回房。”今日是今日毕,是路西绽一贯的行事准则,定好了今天要完成的工作,绝不能拖到明天,哪怕时间再晚。

    “你不陪我,我睡不着。”

    路西绽的黑眼圈很重,那双原本顾盼生辉的眼眸现在都有几分熊猫眼的感觉了,让乔倚夏心疼极了。

    路西绽一句也不跟她拧,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回过身子,揽住她的肩膀:“那好,不写了,我们去睡觉。”她不想惹乔倚夏不开心,既然她都说想要自己陪她睡,自己怎能拒绝,最多等哄她睡着之后自己再去写就是了。

    床头的小橘灯把乔倚夏的面容映衬得格外美好,她同路西绽依偎在一起,时不时亲吻着她的脸颊,嗅着她身上自然的香味。

    “苍苍,我打算去一趟东北。”

    “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吧,方恬的案子牵扯到了一个人,他现在在东北,我必须要见他一面。”

    “嗯,好。”

    乔倚夏看着路西绽的眼睛,静时如潺潺流水,动时如闪烁星辰:“你就不用陪我了,我很快就回来。”东北气候严寒,路西绽容易受凉,从而因此嗓子不舒服,复发哮喘,虽然乔倚夏很舍不得同她分开,但毕竟身体重要。

    “我拒绝。”

    乔倚夏爱怜地吻了吻她的眼睛:“只去一天而已,这就舍不得我了?”

    “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再怎么说,江夏戈也算是我的大学同学,她的事我的确不该袖手旁观,所以我打算向她伸出援手,尽快让这个案子水落石出。”

    又在扯谎了,乔倚夏暗自腹诽道,每一次都能够这么一本正经地撒谎,还面不改色心不跳,怎么鼻子就没有变长呢。

    “嗯,那刚好,我去东北,你留在这里,我们可以时时交流各自的进展。”

    “咳。”路西绽干咳一声,“最近的气温有些高,我觉得去东北降降温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乔倚夏挑挑眉:“既然如此,那你去东北,我留下,你看如何?”

    “……”路西绽语塞,“我突然觉得其实这里的气温刚刚好,也不需要特地的降温。”

    乔倚夏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紧紧抱住她,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她家的傲娇,果真可爱的不得了:“好了,我只是怕那儿温度太低你会生病,实在想去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干嘛还故作矜持。”

    “你从哪里看出我实在想去了?”路西绽推开她,皱皱眉头,“这案子这么久了还没破,我只是怕你有苦难言才主动帮你的。”

    乔倚夏点点头,顺着她说道:“是我不识好歹,辜负了你的美意,是我实在很想跟你一起去,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路西绽抿了抿薄唇,故作高傲地说道:“你要是实在想我陪你一起去,也不是不可以。”

    “对,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去。”她上前再次抱住她,温柔地看着她,用鼻尖蹭蹭她的脸颊,“答应我吧,嗯?”

    ☆、第93章 阳光正好

    灯光迷离,路西绽纯澈的眼眸中似藏着一场烟火盛事,她将手臂摊开,对身侧的人说道:“过来。”

    乔倚夏靠过去,被她抱在怀中,被她轻抚着发,她的怀抱芬芳而迷人,浪漫而多姿,她是如此冰冷的人,却总能给她深深的温暖。

    感觉到她在自己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声线温柔得能够融化整个世界:“答应你。”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时不时拍着她的背,温热的鼻息引得乔倚夏不觉间意乱情迷,她听见她低声对她说,“睡吧。”可陷在一个如此令人窒息的怀抱中,要如何睡得着。

    “苍苍,唱歌给我听吧。”记得小时候自己生病时,总会这样被母亲抱在怀里,然后母亲用如水的声线唱着儿歌,耐心哄她入睡。

    路西绽拥着她,说道:“你想听什么歌?”

    “《南海姑娘》,邓丽君的那首《南海姑娘》。”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听不来儿歌了,不过以路西绽清丽温润的声线,若是唱起邓丽君的歌,定当是之音。

    “明天一定唱给你听。”

    乔倚夏淡淡一笑,知道自己又给她出了难题,她家的苍苍像个闷木头一般,只知道学习和工作,虽然破陈安和案时得知她听过几首老歌,不过若真要叫她唱,恐怕难度是不小的。她也不难为她,从她怀里出来,伸手碰了碰她长长的眼睫毛,道:“那就给我一个吻吧。”

    唇齿相依,路西绽紧闭着双眼,乔倚夏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动情时的专注和特有的娇媚,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轻咬着她的唇。

    “你总是这般害羞。”乔倚夏的唇轻轻抵着她的,两个人都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间,碰撞出甜蜜的花火,“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温柔。”她知道,路西绽之所以一举一动都这么温柔,是怕自己会受伤,可在享受到她足够多温柔之后,她更想看到一个烈火一样的路西绽,一个只有她才能看到的路西绽。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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