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正文 第2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2节
甄军到对他的反应没多大感觉,语调平静:“高子寒,他身体什么情况?”
刘河的脸立即转向高子寒喝制道:“不要说!”
明显高子寒不会听这种喝制,俨然有素的医生口吻阐述道:“因为津液在肛肠没清理,拉肚子导致人体虚脱,外加寒风侵体,呼吸道感染,引起伤风感冒,本身有些低血压。住院输几次液再吃药调理就没什么问题了。”
啪!
病床上输液架跟吊瓶发出激烈的拉扯碰撞声,刘河愤恨地一把扯了手上的吊针,用尽所有的怒火将自己翻滚下床,两腿打颤地往门口走。
甄军没等他走几步,便一手强劲地将他楼回来按到病床上,眼神肃然:“你在干什么?”
“这他妈是我要问的,你要干什么?”刘河呲牙咧嘴地吼道,要再多一分力气,他肯定会朝身上甄军的当下狠狠砸上去。
“我在给你看医生。”甄军反是相当有耐心说着,满是理所当然的意味。好歹是昨晚自己因为兴奋有些过头,才造成这个情况的,活生生的阳光精致的男生一夜变得这样伤痕累累的,到觉得自己有几分责任。
“老子就是死了也不要你来管。滚开!”刘河挣扎着要起来。
“……”甄军就是按着他不放,轮廓分明的脸全是圣命不可为的表情。健长强壮的手臂,宛如泰山压顶似的让刘河分毫动弹不得。但刘河就是宁可不要命的一股劲挣脱。
一边的高子寒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媳妇闹架似的场景是什么情况,难道甄军也是同性恋,且跟这小子发生暴力关系,不可能吧!但目前这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没关系的架势呀!
高子寒绝美的俊脸全是迷惑和震惊,看着场面不好控制,只能暂时站在甄军这边劝解道:“你的伤口很容易感染,又加上感冒,要不医治只会越来越糟,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那我也不要他给我医。给我放开!”
明明已经虚弱得随时都可能再次晕厥,却还像只困兽似的要跟甄军拼个你死我活。
高子寒皱了皱水墨画般的眉头,他从医十几年见过不少闹腾的病人,像这种竭斯底里也算稀有了,搁在平日他也就一走了之,现在甄军脸色不怎么好看,也就只好再拿出好语调来。
“他本来就没给你医治,我才是医生,顶多他给你付点医药费。”
一听到钱,刘河莫名那把怒火烧得更旺了,咆哮道:“谁他妈要他付医药费,我又不认识他,我自己看病自己给钱,不需要他来多管闲事。”
“……”甄军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嫌弃过,脸色变得能冻结整个病房,双手松开了他,起身就离开了医院。
“甄军……”高子寒也没来得及追上去。
转身看见似有风平浪静的刘河,由于刚刚勃然大怒脸气的红彤彤的,那股劲里带着傻劲,让高子寒觉得真是够有肥胆儿,连他爸这样国际性医学大师,都对甄军礼让三分,这小子却敢让甄军吃了一脸狗屎。
看打扮跟气质,怎么都不像什么王公子弟,也不是那一路的演艺明星。
高子寒端详了一刻也不想去刨根问底,只是把被拔掉的导液管重新换了根,给他重新扎针。
“你今晚要住院,待会儿我叫人把住院手续拿过来,你自己签个字,顺便把款交了。”
说到这里刘河才想起钱的事,问道:“大概多少钱?”
“嗯……我也没看单子,大概一万多吧!”
啪!
刘河又一把拔了针头,刚插好的针头被甩在地上,像一刀落地的头颅直喷热血,吊瓶拉扯的声音又呼啦一阵响。这说变就变的脾气也太山风呼啸了吧。
高子寒的水墨眉差点皱成一座冰山,敢问有几个人敢在他高大少爷面前这样任性过。刚刚还好的心情骤然冰冷。
刘河也察觉不出什么,只着急问:“这是什么医院?”
“圣德国际私人医院。”
“怎么又是这家医院?”刘河惊诧的拉长表情。特么刚刚明明走了,怎么睁开眼睛又在这里。
“……”我家的医院也得罪你了?高子寒冷看了眼。
刘河看眼前的帅医生似乎不太高兴,态度好了很多,忙请求道:“医生,这个药我没用多少,退了吧,另外住院手续不要办了,药也不要了,让我走吧,我不治病了。”
“你刚刚不是说自己付钱吗?”高子寒只是觉得莫名头疼,骨节分明的手指扶着太阳穴。
“是,但是我也可以选择不治病了啊。”刘河说得很坦诚。无辜地表明自己有选择权。
“就算你不治疗,另外我个人的看诊费是一万,我已经给你看诊了,费用已经产生。”
“!!你们医院是抢钱的吗?另外也是你们把我送这医院来的,我是被迫看的,没经过我同意,谁送我来的谁给钱。”刘河有些急了,觉得特憋屈,要是可以他是肯定不会来这看病的。
“!……你刚刚不是说让要给你付钱的人滚吗?你还有没有一点原则?大半夜你晕倒到这医院附近,难道我们还专门给你送往物美价廉的人民医院吗?就算要送,那你有交代过吗?身上留纸条了吗?”高子寒不自觉握起了拳头,生平第一次有想揍病人的冲动。
“……”刘河一下软摊在病床上,瞬间觉得自己到成了个无理取闹的痞子,可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又怎么会闹成这样,钱是一分都没有了,这种高额的治疗费一时间根本拿不出,长这么大都没看过超出两百块的病,从贱命升级到皇命真是要命的节奏。
高子寒也不想再费口舌为了点医药费搞得心情不好,这本来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事,拉开门就准备要走。
刘河见他要走,连忙喊住:“医生,刚刚……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这么多钱,连你们医院的挂号费都交不上。”
“那你去跟医院财务室说。”说完头都没回的离开了病房。
“医……”
刘河的声音根本就留不住一点余地,刚叫出的半个字被冷冷的关门动作碾得粉碎。
第六章
圣德医院是英国引进的国际性私人医院,世界级先进医院,无论从设备、技术、人才都是顶尖的,每家分院都以一个极大的园区设立全套机构。因为只针对上流社会的病人,所以外表上看上去很难第一眼知道这样一个庞大环境优美的园区是医院。
也难怪刘河在这附近住了段时间也不知道这有家私人医院。
冷静下来,他找出挂在衣柜里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百度了这家医院,瞳孔随着铺天盖地的庞大信息不断放大。
刚刚那个医生居然是这家医院屈指可数的神经科主任医师——高子寒,密歇根大学神经外科硕士,院长——高阳,哈佛大学心脏科博士……诺贝尔医学奖!
“我的个亲娘……”!刘河无意识惊叹了声,难怪挂号要一千,这特么块赶上世界皇家医院的节奏了。
环顾四周,这里面连一棵盆栽都贴的是英文标签,病房布置的比高级套房有过之无不及。这种地方看病连放个屁都要比外面清澈几度。
医院的服务从各个方面都是很周到的,连要账都有专门的团队,刘河主动叫来护士说自己没钱交医疗费。
财务室专门谈判的人给刘河出了一个双方都接受的协议,医院继续给刘河住院治病,费用一万五,病人病好后,留下来给医院做护工。考虑上班因素,就定在晚上做值班工,一个半月工时。
这算是医院让步做出的决定,因为这里的护士到医生都是外国人居多,医院对护工都是有英语要求的,严格的说,刘河的英文水准还达不到医院要求,好在他基本能听懂,只是不会说。
就这样刘河住了两天院,病情基本好转后的第一个礼拜就开始兼职医院护工了。
公司那边也请了三天假,大病初愈,礼拜天晚上人事部就打电话说要早些到公司,因为总部董事长要来开例会。
一大早刘河准时赶到公司,尽管屁股还是有些不适,但那医院的治疗效果已经算是出奇的好了。
只是听说要早到公司,却没发现今天公司每个人都打扮精神抖擞,如同恭迎圣驾的盛大模样。
里里外外的保洁人堆似的360°无死角整理,连很少到前厅的财务部几个领导都到这边严阵以待。
刘河也只是知道公司是盛唐集团的子公司,负责的总经理他平时很少见,大概是办公室离得太远,今天也看见总经理整齐的西装革履,不停忙着跟几个副总在核对文件。
公司上下忙得非常紧张仔细,他也没闲着,被总经理助理叫着去很少用的大会议室帮忙,摆名牌,鲜花,茶杯。每一样都必须带着手套小心擦拭干净得花瓣都能反光。
“小刘,这个座位名牌你去拿个底座放在正对投影幕的主坐上。”忙晕的王助将一个极为精致的座位名牌递给刘河。
“王丽荣,你怎么让一个新人去放董事长的座位名牌,你去放,让他去拿底座。”刚刚走进会议室检查的一位副总不满道。
王助忙道歉:“对不起陈总,我只是想让他学着做些布置会议室的事。”
“那也不能让一个新人去做董事长位置上的事,你脑子是不是不够使了”陈总有些斥责道。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王助把刚递到刘河手上的名牌又拿了回来。
刘河安静地侧身让出道给陈总,余光看见王助把那个写着董事长——甄军的名牌像供祖宗一样地小心放到主坐上,那恭恭敬敬的样子差点就要三拜九叩了。
“噗……”刘河觉得很滑稽的忍不住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个颇有吨位的陈总耳朵怎么就那么好,转身粗糙的眉毛下那双眼睛能飞出刀来,对刘河呵斥道:“你在笑什么还不去帮忙做其他的事,你上面的人没通知你今天要把饭碗捧稳一点吗?”
“……”刘河整个神经都被吼得快崩断了,吓得一脸冷汗,菊花一紧疼得浑身抽筋。夹着腿忙溜出会议室去前厅帮忙了。
刚到前厅,正对面的电梯惯常的到达提示音响了,电梯门打开几个整齐佩戴盛唐集团标志名牌的男人走出电梯,带头的是顾千。
这应该是总公司的领导层,按照王助的嘱咐,刘河连忙低头,站得笔直,双手贴在裤腿两则表示欢迎的大声喊道:“领导好!”
不知道是不是头低得不够低,还是刘河实在好辨认,还是顾千的记忆力好,他马上就认出来刘河就是那天晚上在夜总会的陪酒的男生,只是有些疑惑。
于是向身后几个人说:“各位先去会议室,我一会儿过来,董事长马上就到了,你们先去准备。”
“好的。”几个人干净利落的点头回应后,在正笑脸迎来的陈总带领下去会议室的方向。
刘河还没敢抬头,就听见顾千很清亮的声音问:“你叫什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叫刘河,新来的前台接待。”认真回答。
“头抬起来。”顾千插在裤袋的手居高临下地轻轻抬了抬。
刘河听话的抬起头,眼前的男人一身灰白色西装,白色衬衣,领带扎得一丝不苟,皮肤白净,丹凤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觉得好像有些眼熟,可怎么都不起来,面对这种怪异的眼神,刘河也只是不好意思地有些尴尬,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
顾千见对方一点不认识自己的表情,有些觉得好笑,难道那晚真的就被灌得不省人事了对别人也许他会认错,可对甄军身边那一类的人,就连只是普普通通说过一句话,顾千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没揭穿,也不打算揭穿,淡淡露出一丝微笑,很正常的对刘河吩咐道:“你跟我来一下。”
“哦……好。”
刘河觉得莫名其妙,但又没什么立场去觉得奇怪,只是恭恭敬敬跟着顾千走。
“顾总好!”
王助怎么都没想到,刚从会议室退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见的竟然是总裁助理,她来公司三年,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嗯。”顾千随意应了声:“董事长的碧玉紫砂壶是不是你在保存”
“是的,知道董事长要来,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泡上茶吗?茶艺师在隔壁苏总办公室等着。”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董事长喜欢喝茶,对茶艺也要求极高,尽管有时他并没要求开例会要备茶,但这也是之后约定成俗的工作。
“嗯,泡好后让他给董事长送去。”顾千斩钉截铁地指着身后的刘河。
“刘河”王助惊讶得拉出三个双下巴,刚刚才被陈总骂的狗血淋头,这不是去杵眉头嘛,她连忙慌张地摇头:“不是……顾总,他是公司这个月新来的,而且是前台接待,好多事不熟悉,这些工作恐怕不合适交给他做。”
“就让他送,我不想听什么推脱的理由。”
顾千虽表情还是一成不变,但那眼神阴冷的时候,待得久的老人还是能分辨的。王助只能点头答应:“好……好的,顾总。”
望着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背影,刘河也是一脑子浆糊,难道今天狗屎运来了,要被总裁总助提拔又不认识,没理由啊!
王助也想着同样的问题,仔细问:“刘河,你跟顾总啥关系”
刘河呆滞摇头:“我们不认识,刚刚在电梯见第一面。”
“算了,也不是啥大事,反正对你来说也是锻炼的机会,你一会儿机灵点就行了。”
“好的。”
第七章
就在王助领刘河去茶艺师那边的时候,顾千又下楼专门将甄军接到了会议室。
大会议室是一间80平米的独立房间,中间长形会议桌,呈同心圆方向往外扩散三排普通会议桌,正南面是大型的投影跟音响。
所有要参加会议的职员按职位高低依次排列在入口两侧,颇有文武百官朝圣的架势,五米高的大门两扇全开,高端商业会议的气氛肃缪。
甄军还是往日一样简单的青黑西装,青色衬衣第一颗纽扣自由敞开,他从不习惯打领带。
似乎不管怎么样的装扮在他身上都难以影响他天生的领控气质,阔步走进会议室,就算是互相不认识的集会也都会被这股气压所吸引,并全场静如屏吸。
甄军平日都很少有表情,径直走向中间放有他名牌的主坐,其他人也都按事先拟定好的依次入坐。
顾千跟着就拿着一份银色文件夹,走向左边有话筒的高台讲桌,眼带几分精明神色:“各位,董事长已经到场,现在请相关部门总经理,以及项目负责人,就华尔公司的投资事宜做报告分析。”
没有过多的寒暄,甄军开会的风格就是直接切入主题,顾千坐回到他旁边进行会议记录。
陈总第一个上台做起了报告分析:“董事长好,各位同事好,我们首先来看华尔的年销售量数据图……”
投影幕上一幅幅切换不同数据图片,甄军听着报告,眉宇间有些拉紧,好像这份报告并没多的讲到他想要听的重点。
在盛唐待了几年的人都知道,当员工讲一个报告从头到尾如果都没被董事长提任何问题,这不代表这份报告很完美,而是老板根本不满意。
陈总讲到一大半时都没见甄军有抬头要说什么的意思,满是横肉的脸上真的快慌乱出肥油了。
整个会议室里面也显得气氛压抑紧张。
这会儿,王助带着刘河去茶艺师那里泡好了茶,往会议室送。
说真的,一来就被委以重任,还真觉得有点紧张,尤其是在这么庄重的场面。
刘河捧着醇香四溢的茶水,雕花托盘上精致的碧玉紫砂壶光滑润泽,是常年上好茶水浇灌才有的润色。
“壶赤泥开方印,紫瓶截团玉,倾瓯共叹赏,窃语笑僮仆”刘河对这些有钱人的享受还真是感叹了一番,虽没见过这东西,记得以前语文书上对在东西还是有不少诗词佳句。现在看到真品也明白那些文字是怎么来的了。
“陈华,最近几个月你是不是太悠闲了?”甄军对已经讲完全部报告的陈总问道,语调平稳得让对面一直站着的人有些颤抖。
“董事长,我……我是很认真做的这份报告的。我……”陈华自认为真的是花了心思去做这件事。
“哦……”甄军没再多说,甚至没再看一眼。
聪明的员工自然会发觉自己的问题所在,何况是这种老员工,如果还要再费精力去教就根本没有意义了,是去是留就看他第二份报告的造化。
陈华一脸冷汗灰溜溜做回位置,像是没了半条命。
转头甄军又朝着右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李耀光,把你的报告念一下。”
“好的,董事长。”
……
会议才进行了二十分钟,已经是氛围压抑紧张。
刘河在同事的提醒下,悄悄从侧门,端着茶往主坐的位置走。刚开始他有些压低头,可当走到一半的时候,那张挥之不去伴随厌恶与让他恶心到极点的脸在刘河的眼睛里电影定格似的瞬间放大。
床上医院公司——真的是无处不在了。
甄军那张脸就像是刘河梦中的恶魔,一旦想到这张脸就会唤起他心里最恐惧的记忆。
现在这张脸如此活生生又出现在他眼前,就如头顶被劈了一道闪电,随即浑身瘫软,手里捧的那精美托盘连着紫砂壶一起挂着在空中定格、之后重重坠落地板。
啪呲!
前一秒还气氛紧张,安静肃缪的会议室,后一秒被一阵巨大的茶具碎落在的响声给全部打破了。
所有人一脸惊愕望着刘河,甄军也随着目光看了过来,当看清楚刘河的脸的时候,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也露出少有的惊讶。
跟在刘河身后的王助直接晕倒在门口,被几个靠后的同事连忙抬了出去。
这都是什么冤孽,居然又是那个男人,而且……竟然还是他最大的老板!!!
刘河顾不得开水洒在脚踝上的疼痛,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仿佛这一瞬间,连灵魂都被剥离了,身体一软,摊坐在碎满一地的茶壶片上。
【你怎么在这儿】,这句话甄军考虑现场环境没说出来,而是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啪!
巨大手掌跟黑亮的桌面猛烈拍击发出更巨大的声响,震慑式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
每个人几乎被吓得牙齿打颤,都知道,那碧玉紫砂壶是董事长相当喜欢的一件茶具,在香港佳士得拍卖行以两百六十万人民币拍下来的。
宋朝紫砂壶,每年光是茶水来保养都花不少功夫,今天却被一个新来的碎成了渣渣。
陈华急忙冲上去,慌慌张张捡碎片,急得满脸通红,一脚踢在刘河肚子上,骂道:“怎么又是你这个不长眼睛的东西,是谁让你碰这个紫砂壶的!是谁让你碰的?……”
陈华捧着碎片,嘶吼着揪着刘河的衣领怒骂着。连刚刚被甄军奚落的怒气一块儿发泄在他身上。
刘河被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撞击得大脑空白,一时无法思考,细长眼眸的瞳孔都散浣了。
顾千在看着刘河刚进屋的时候,有些嘴角微微杨起,却也没这个男生竟然在看见甄军后反应如此之大。而甄军那一瞬间慌乱的神情便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和恼怒,他们之间莫非在那晚真的发生过什么。
哗然的现场中,陈华怒火滔天地问刘河是谁让他碰的紫砂壶,其余人也都倾而听着下文,这个会议室像是堆满了炸药,随时都能尸横遍野。
顾千起身,将笔录丢在一边,走上前冷言喝制道:“陈总,你注意一点仪态形象,现在还在开会。”
陈华有些不甘心地放开了手,站起来依然满是愤怒地瞪着地上已经三分呆滞的刘河。
顾千看了看地上的碎片,郑重其事地指着刘河说:“这个人是哪个部门的?另行开除,外加赔偿紫砂壶的全部金额。找律师开赔偿协议书。”
“好的,我们马上去办,”刚刚还在做报告的李耀光,赶紧过来做起事后处理工作。
刘河猛然抬起头,看着这个一脸鄙夷俯视着自己的顾千,更是满目茫然,他怎么装作好像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好像这件事他从来就不知道似的。
没等保安上来,刘河慢慢站起来,心里各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顾总为什么要陷害他?他为什么知道自己见了甄军就一定会方寸大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知道他跟甄军发生过那种关系。
他能知道的唯一途径也就是甄军告诉他的,那甄军为什么要这么害他,是因为那天晚上骂过他,所以才这么来报复自己。
这样一想便更是满心仇恨,但他不能说他跟甄军之间的任何瓜葛,只能忍,也只有忍,这个公司怎么也都不能待了。就算没有打碎紫砂壶,光是知道甄军是这里的老板,他都会坚决选择离开。
“……”没有说话,刘河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忍受一切的屈辱,像努力用自己的血肉去包裹里面无数把锋利的刀片,即使里面血流成河,也要忍着将刀片全部吞下去,顺着肠道划破五脏六腑,无论多惨痛都得咽下去。
走到门口,刘河将工作牌等一切公司相关的东西都卸下来,放在地板上。
“紫砂壶的钱我赔不了,但我会负责,我选择坐牢。”留下这样一句平淡得没有任何力气的话,刘河掏出电话自己打了110。
甄军一直没说话,威严深邃的眸子里既有愤怒,也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情绪——那小子似乎被人算计了。想到这里,他用余光看了看顾千,那种得逞的神色太过欲盖弥彰。而且那小子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却也毫不吭声地担下了所有责任。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缝,神若思索了几秒钟,甄军没做任何反应,也没再追问任何,轻轻敲了敲桌面,言语沉稳冷静道:“开会……李耀光你的报告重新再说一遍。”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顾千不自觉露出了高昂的微笑……
第八章
华尔投资项目敲定后,甄军回了郊区的别墅。
因为工作,平时大多住在市中心,今天算是为数不多不是休假而来到这边住。
其实也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见他的一个心腹,另一家分公司的总经理,以前顾千没来时的助理——秦明。
秦明接到电话便早早侯在了别墅,没有比较私密的事情,董事长是不会叫他来这边见面的。所以实先他就了解前几天甄军的一些行程,大概知道了一些。
等甄军坐到客厅沙发抿了第一口咖啡,秦明就将一份资料递到他面前。
“董事长,您看这是您要的吗?”
那是一份印着刘河照片的一份详细背景资料,整齐的表格,方方面面简单清楚的将刘河的所有信息一览无余。
这种工作效率和对老板心思的揣摩精准,以及忠诚度,都是甄军一直很器重秦明的原因。
他也希望顾千能学到他这样,可惜跟了四年,除了心机什么也不见长。
拿过资料,一边又品一口咖啡,很满意的点头:“秦明,还是你明白我啊。”
“我也只是猜的,董事长。”
“每次都猜得准确,也是要用心思的,有人当面告诉他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秦明会心笑了笑,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睿智:“董事长,顾千为什么要针对这个员工?同样奇怪的是,这个人明明知道是顾千在为难他,怎么不提出上诉,至少故意破坏公私财产罪不会成立。”
甄军看着资料,明目华丽的容颜较有讽刺地扬起嘴角:“因为我睡了这个人。”
“!!……”秦明微微一惊,稍纵即逝又回复到之前的稳重。干净的手指推了推在水晶吊灯下反光的眼镜。
这个原因就一并解开了所有的疑惑,公司里只有他知道顾千对甄军的心思,以及他哥哥顾墨跟甄军过去的一段感情。不过这顾千的动作未必太明显了。
思索片刻秦明认真说回正题:“那万一这个男孩最后会跟公司诉讼呢?如果他要闹起来,恐怕总会有些负面影响……”
秦明有些顾虑,像这样毫无背景把柄的人要闹个鱼死网破的话,那么媒体就会偏向盛唐董事长的桃色新闻。不管什么结果都将对公司不利。
甄军淡然方下咖啡杯:“如果要闹,他就不会自己去坐牢了。”
“监狱那种地方,有谁受得了几天,大学生刚毕业不因世事,一旦开窍想通了,什么样的人心都是会变的。”
放下资料,甄军起身收起了一直放在旁边的电话,单身放进裤袋里,朝秦明招手道:“走吧,去看守所走一趟。”
秦明在这一刻小有一点吃惊,董事长亲力亲为的事还是很少的。随后也起身点头道:“好的。”
……
刘河在被带走后,想得最多的就是这辈子算是毁了,好容易读个大学,还是自己的亲妈累掉半条命供的学费。
工作不到一个月,女朋友没了,挣到的第一笔钱竟然是被一个男人睡了得来的。
都说家境贫寒有天照应,这也真的是往死了照应啊!
从小到大,因为穷,家里负担大,刘河都是紧绷全部神经小心翼翼在生活。想吃的不能吃,想买的不能买,想轰轰烈烈打一次架也都是无数次忍着,想任性偷懒都被那股懂事的思想给绑的严严实实活得规规矩矩。
压抑自己所有的脾气和性情去符合女朋友,也逃不过被甩的命运,活二十几年没有一天为自己活过,就这样老实到现在,还是被老天爷这样耍着玩儿。
隔壁牢房住了一个强|奸|犯,跟他一样蹲三年牢。见面还不时跟他类似友人似的打招呼,让人觉得从头到脚都恶心。糊里糊涂被人睡了,最后还因为这个睡他的人,落得跟这种人渣同样的待遇——天理何在。
刘河眼神死寂地盯着那传说中的铁窗(现在是玻璃窗户),痛不欲生的思考着自己惨淡的人生,原本青春洋溢的脸没了一点灵气……
“刘河,有人要见你,赶紧出来。”预警手里的警棍敲了敲刘河面前的铁栏杆,一边打开了门锁。
“……”见我?刘河心里泛着嘀咕,难道这件事被老家里的人知道了不可能这么快吧,都还没几天呢。
“警察大哥,请问是谁要见我?”刘河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见了不就知道了。”预警有些不耐烦,因为每天提审,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问这同样的问题。
“进去,坐在探视窗前的位置上。”狱警往门口对着的玻璃窗口指了指。
刘河踏进门口就看见玻璃窗对面坐的竟然是甄军。
胸口猛然堵得慌,觉得神经刺痛,但还是压制着情绪,有些发白的手按了按太阳穴。
算了,再怎么讨厌,闹也不起任何作用。
心如死水,刘河安静走过坐在指定位置上,正对着甄军那张刀削斧刻的脸,还是那样无处不彰显着一股让人压抑的霸气,像是一切都归他臣服。
身后站着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眼镜男人,眼神特意打量着他。
刚拿起通话器,就听见甄军背诵课文一样地念道:“家在湖南湘潭县,农村人口,十二岁时父亲婚外情抛弃妻子。但你父母没正式离婚,所以母亲带着你跟你妹妹依旧跟着爷爷生活。你爷爷又是个惯赌,对你们母子并不好,因为你交了县长女儿做女朋友,你爷爷态度才稍微变好……但你前几天因为你妈的手术费去天津夜总会做b赚钱,这表明你女朋友应该跟你分手了……”
“你……你调查我”刘河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怒不可揭地打断正背读他背景资料的甄军:“你到底想干什么?”
甄军低沉的声音放慢速度且轻柔地说:“真挺喜欢那晚上主动跟我上床的你,原以为你是个风夜场所的人,也许是在逢场作戏……可你还真是让我甄军不得不去注意,什么地方都能碰上你,最后还竟然是我公司的职员。你说我们是不是挺有缘分?”
“不要再提那个晚上的事……!”刘河一拳砸在了玻璃上,顿时拳头上的骨节印出一片青红。
甄军看着他的较真,眼睛眯缝着像是品味什么似的,微微一笑:“你觉得你母亲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会怎么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刘河有些抓狂了。
“另外,你还欠我两百六十万……”
“我不是已经待在这里了吗?你还要怎么样?我连唯一的自由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你可以剥夺的”
“不要那么悲观,也不要主观以为这是我造成的,当初去夜总会,那你你自己的意愿,喝醉酒找人发泄欲望的也是你……当然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跟你探讨你的人生轨迹。”
“那你来干什么?”
“来保释你。”甄军说得很认真。
“……!什么意思?”刘河满眼针锋相对的怀疑,总觉得他是不怀好意。
甄军硬朗的脸庞露出一抹淡淡的趣味:“我保释你出去,也不告诉你家人你任何的事,欠我的钱,跟我打一个欠条,就这样。你可以回到你以前的生活。”
“没有任何条件?”谁会相信黄鼠狼会给鸡拜年。
“嗯……条件就是陪我一段时间,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就恢复以往的日子。”即使是提出这种思想不纯的要求,甄军都是一副谈判的模样,再没多余的表情。
这种逼良为娼的说辞让刘河气得一巴掌砸窗台上,站起来的脚力将凳子踹了个180°转弯:“滚你大爷的蛋!”
“差不多半个月,等到法院通知书送到你家里,我猜你爷爷第一个就会让他们母女两不好过吧……”
“你……”刘河有一种难以反驳的难堪,如果家里真的知道这一切,情况只会更糟。
“另外……收敛你锋芒毕露的性格,我只喜欢乖乖听话的人,如果你现在耗光我对你仅有的一点兴趣,你觉得还有谁有能力保你?”甄军提出这一点的时候,一直微露的笑容渐渐收缩冰冷。
“!……”
“不用马上委曲求全答应我,你可以在里面好好想几天,哪天想通了,随时通知我,我跟局长打好了招呼,你可以随时用电话。就这样!”
“你……喂!”
甄军说完站起来,嘴角抹出一个犹如高岭王者的胜利微笑直逼人心,高大的身影熊辉般消失在刘河龇牙咧嘴的表情里。
第九章
看守所内的住宿条件为10几人睡一间,床放不下就放块木板大家一起睡,每个房间有一个蹲位。房间内有电视,但是只播放新闻栏目。每人每日另有约2小时的休闲时间,供羁押者聊天、看电视或玩牌。
白天有很多的活要干,一日三餐就是重复的粥跟馒头,偶尔有点肉就算豪华餐了。
刘河因为是农村出生,干活是早就习惯的,饮食也勉强撑得下去,唯一有些让人惶恐的就是这里面的帮派活动。
尤其是对新来的,狱警也基本上睁只眼闭只眼,昨天就亲眼见到一个新来的盗窃犯被蒙头暴打。那惨状不是学校里那种身体冲撞能比的,比起电影里的视觉冲击,现实的血腥才是真的让人胆战心惊。
晚上入睡时还是心有余悸地担心之前看见的被揍事件,开始也有帮派问他是犯什么事,说了缘由也没被为难。
如果一直这样相安无事刘河觉得自己倒是可以忍受,只是听了甄军的话,这两天也总是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觉得最近房间的人有些不大对劲,尤其是今晚换了几个其他牢房的犯人来这个房间住。
仔细观察发现这里面好像一夜间换成了同一个帮派的人,除了他之外。
渐渐的,睡他旁边铺的一个肇事逃逸犯。年纪跟他差不多却显得老成很多,开始跟刘河主动说话。
“小兄弟,你考虑加入我们吗?咱们这有三大组织,黄,王,钟。”
刘河看着他那有些奸滑的表情,觉得有些紧张,回答也很小心:“那……你们是哪一个组织”
那人阴鸷的笑了笑,将手枕在头下,在床头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字:“钟。”
刘河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绷得紧紧的脑袋点头道:“那……那我加入钟。”
那人又笑了,别有意味的抿了抿嘴:“不过呢,我们收人分两种,一种是能打的够狠的,一种是专门做服务的。”
打架这种事确实跟刘河沾不上边。
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用铅笔刀划破了同桌的手,结果他妈妈带着他登门道歉赔钱好几次,亲眼看着自己善良老实又不会说话的母亲被别人劈头盖脸的骂,刘河心里很不是味道。家里也没有男人帮衬,于是在这件事上永远都是忍。
但他也不是那种甘愿傻得让人揍的,再大一点的时候也就学着圆滑处事,观察人和事都挺灵敏,直到现在刘河真的没打过一次架。
想了想,刘河精致的脸上墨黑的眼睛转动了几下,小心问道:“服务都做些什么呢?端茶倒水我还是可以做的。”
这时男人侧过脸看了看对面一个抱胸靠墙的另一个男人,他身边簇拥着好几个人,个头高大,眉宇粗狂,黝黑的皮肤也很粗糙,手臂上好几刀伤疤。似笑非笑的脸显出一股狠厉劲。
这就是帮派钟的老大——钟刚。
钟刚似乎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暗示,收到信号后,男人眉眼月亮似的冲刘河笑着,带着一种□□味道。
“不需要端茶倒水,把我们老大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在这里服役多久,咱们就罩你多久。”
刘河察言观色很灵敏,这种氛围和这句话让人很难不想到某些恶心的画面,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回顾四周只觉得四面楚歌。
不好拒绝更不敢点头,刘河装作什么都不明白道:“哦……除了端茶倒水,其他的事我会的也不多,如……如果各位不需要,我就不加入了,当然我也不会加入其他帮派。请各位放心。”
“呵!”男人有些不耐烦地翻着白眼,坐直在他面前警告道:“小子,咱们钟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他妈装什么傻,要不是看你细皮嫩肉,谁他妈鸟你你以为你这几天这么干干净净的,是纯属运气好吗?”
说着男人起身扬起手准备向刘河挥过去,被一直在旁边观察的钟刚叫道:“阿昆,别伤了和气,一会儿咱们和这个小兄弟好好聊聊”
途中,钟刚颇有意味地跟几个人对了对眼色,这个叫阿昆的收回了手,又坐了下去,跟那几个人意会言传地互相笑了笑,接着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刘河慌乱之间对上了钟刚那双炙热欲望的眼神,感觉犹如世界末日来临般心惊肉跳。
怎么逃脱了外面那个,在里面还遇到一个更恶心的。
难道自己真的长得像女人刘河不禁自问着。
如果告诉狱警会怎么样?但,从刚刚他们可以随意调动房间的情况看,必定跟预警也有多少接头,就算告了,最多就是换个房间,那些人肯定也有办法再找他的麻烦,结果只会更糟罢了。
刘河面色全无地曲卷在自己床铺靠墙的角落,有些潮湿阴暗,安静的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掺杂着难闻的味道,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看,那目光像是要吞噬什么似的,令人倍感惊恐。
铃!铃……
走廊上的电铃响了,随之房檐上的电子喇叭反复通知道:“0708房间,到你们的淋浴时间了,请需要沐浴的狱友到浴室集合。”
这道通知非但没让刘河松懈下来,反而让这一屋的人别有情趣的吆喝了起来,让他更觉得如临大敌。
这一定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0708就是他们的房间,看守所里洗澡是一个房间依次集体共浴,前几天他也只去了一次,而现在刘河的直觉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去。
可没得他选择,这就像是钟刚早预谋好的,或者是经常惯用的手段。所有人都起身围向墙角的刘河,钟刚左手轻轻朝身后打了个响指,便有两个强壮的男人上前将刘河一把夹在中间带向浴室。
期间刘河不敢出声,他明显感觉腰部有个尖锐的东西抵着,预警也没察觉什么异样,实际上也根本没怎么看他们。
在被架到浴室的途中,刘河有些绝望,他渴求着哪怕一丝奇迹,一丝生机——可现实除了无情与残酷,什么也没有。
“小兄弟,你何必这么固执呢?”到达浴室后,钟刚坐在手下搬过来的椅子上,满眼欲望地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刘河。
沉默的不一定是羔羊,刘河怎么都不想再受一次屈辱,大不了你死我活,这是他脑海里现在唯一的想法。
他站了起来,手握紧了拳头,有些颤抖,但声音很洪亮,像是冲破了胆,决然道:“刚刚不是说还可以选择打吗?”
阿昆阴鸷的脸先是愣住了,连钟刚都收紧了瞳孔。接着就是全场雷动般的笑声。
“哈哈哈!……”
“笑什么,要么你们就把我打死,要么就放我走,不要再来干扰我!”这句话是刘河咆哮着喊出来的,平日灵动干净的脸竟也露出一种锐利感。
大多人都收住了笑声,钟刚则是更有趣味的神情打量着刘河,然后侧脸在阿昆耳边说了什么,阿昆便出了浴室。
回头继续对刘河说:“小兄弟,这里是不会死人的,你想的太严重了,也想得太简单了。”
钟刚的话有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冷怵感。
“!……什么意思”刘河毫无头绪问道。
“啊!……”
没等刘河有任何防备,身后径直挥来了一拳,重重打在侧腰上,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的同时,小腿上又挨了一脚,是另一个人踢上来的。
也许是压抑太多的愤慨需要一个出破口,也许这一踢打激起了任何一个男人心底都会喷发的愤怒。
刘河真的像是被激怒的困兽一样,即使打回去的拳脚没有套路,每一次攻击都有同归于尽的伤害力。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虽没那么夸张,但人要是拼命的时候比一般人怎么都要狠三分。
即便头上破了口子,血染衣襟,他这时真的只想拼命。将身上的痛全部压制成手中的力量,不管是拳打脚踢还是用牙咬,他还真把第一个揍他的大个子给摁倒在地。
看得一脸轻松的钟刚,这是朝两边使了个眼神,上来的几个人将刘河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有些模糊的眼睛看着钟刚走近自己,蹲下身来,依旧笑着。
粗糙的手捏着刘河的下巴把脸硬抬了起来:“行啊,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竟然还能放到我一个人。”
刘河咬着牙,嫉恶如仇、甚是愤慨地瞪着钟刚,气氛剑拔弩张。
这时刚刚出去的阿昆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柔弱娇小的年轻男人。
第十章
“钟哥,人带来了。”刚进门的阿昆将那个年轻男人反手押了过去。
那个男人有些发抖的害怕,头一直低着,皮肤很白,是那种体弱的病态白。
男人被押着从眼前走过,刘河看见他的眼神麻木得没有一点生气。这就是所谓的社会阴暗面吗?
周围的人将这边围成了一个圈,浴室内淋浴的每一个隔间都放着水,水冲刷在地面的声音足以掩盖外面狱警的耳朵。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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