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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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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正文 第7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7节

    “刘河,我是爷爷。”这从电话里传来老年声音,丝毫没有一丝慈祥感。

    这个赌鬼怎么还亲自打电话找来了,应该是狗急跳墙了,刘河猛然坐直身子,额头不由冒着冷汗,声音带着抗拒和愤怒。

    “你想干什么?”

    老头丝毫没有要客气的意思,即便是一年半载都不见面的孙子,说话也跟阴冷:“前段时间我问你妈说你跟苗甜甜分手了是真的吗?”

    刘河笃定了一口气:“分了,跟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老子未来的县长亲家就这么被你错过了,还敢说跟我没关系,你以为你跑外面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有能耐就别说你姓刘啊,小畜生。”

    刘河拳头拽得咔嚓作响,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我他妈明天就去改姓。”

    “造反了!简直。”暴怒声似乎让电话都有些颤抖,老头又愤怒地威胁道:“你要敢改姓,信不信我明天就给你妈下葬。”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根本就是那个赌鬼眼都不眨也能干出来的事。

    刘河气得猛咳嗽了几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要多少钱?”

    “哼,还敢指示小云带这个女人跑,这笔账以后再跟你算,现在马上给我三万块。”

    “三万上礼拜小云说的是两万。”刘河竭力靠在座椅上,却被一边的甄军给楼紧了怀里,无耐在这个时候去挣扎,就顺势把头放在他腿上继续听电话。

    “你也知道拖了一个礼拜,现在早不是那个数了。”

    “你到底赌了多少,一个七十岁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怒吼的时候又咳嗽着,甄军轻缓给他拍背。

    透过后视镜看在眼里的顾千,余光里尽露鄙夷,拧紧了方向盘。心里隐约的情绪让开的车也有些急躁起来。

    这种低贱家庭出身的人,居然在甄军面前故意打这种电话,无非就是变向要钱罢了。

    制造这种装模作样的可怜假象,像女人一样使用博取同情的计量,简直恶心透了,他凭什么得到甄军的宠爱。

    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离开甄军……

    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了力道,顾千的心里就像埋了一颗种子,一颗得不到的爱的愤恨的种子……

    第二十九章

    “少废话,这两天就给我。”

    “我没钱,一分钱都没有。”刘河依然嘶吼着,是无奈也是决绝的。

    “上次你妈五万的手术费都能拿出来,现在我就要三万,你竟然说没有。”

    “就是那五万已经全部没有了。我又不是银行,这么短的时间到哪去弄三万给你。”

    电话那边停了几秒钟,声音转而阴谋诡计地冷笑道:“成,既然你没有,那我只能靠小云了。反正你妈年老色衰也值不了什么钱。”

    “你这个畜生,你疯了吗?她是你亲孙女。”刘河再次怒火滔天地坐起,几乎要刺穿车顶一样的无法抑制的痛苦挥舞手臂,拳头立在空中颤栗。

    电话里轻笑了起来:“对呀,就是亲孙女,我才给她找了个好婆家,本来指望你取了苗县长的女儿,现在泡汤了,只能指望小云了。我穷了七十年,养你们这么大,总得让我过几天好日子吧。”

    “你敢!”

    “有什么不敢。”

    ……

    听着这快炸掉车顶的对话,甄军一直皱着眉头,如果不是事前秦明调查过刘河的家庭背景,他也有些惊奇,生活里真的存在如此封建残余的家庭,这小子的成长环境确实有些糟糕。

    不过……这不正是可以控制他的弱点吗?

    看着刘河对着电话发疯一样咆哮,痛苦的神情比这几天在他身下的模样也好不了几分,转瞬间,甄军硬朗的唇线又抹出一道莫名的笑,覆身过去,健长的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电话。

    声音沉稳道:“老爷子,别动怒,钱过两天给你亲自送家里,你现在照顾好刘河的母亲跟小妹,三天后,我们就登门,好吗?”

    电话里,老头有几分惊愕道:“你是谁?”

    “我是你孙子的老板。”

    “哟,老板呀,那臭小子怎么不早说,害我老头子失礼了,你刚刚说我孙子回拿钱回来算话吗?”

    甄军笑得很祥和道:“对,三天后,我陪他一起来。钱不会少的。”

    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电话里又一连客气和谄媚:“成,老板的话我信,三天,我在家等你们,好酒好菜给准备好,招待老板。哈哈。”

    “谢谢,那就这样吧!”

    “好。”

    “你在胡乱承诺什么这是我的家事。”刘河夺回电话,一脸不可思议和嫌弃道:“你凭什么帮我回应要给他钱。”

    甄军精明的目光看着他微微扬起线条完美的下巴道:“我如果帮你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怎么样?”

    刘河的脸顿时惊得全无血色,颤巍巍地拒绝道:“你……你,这种犯法的忙不要你帮。”

    虽然很多时候都想那个老头赶紧死,但这种杀人的事,他刘河做不出来,也许甄军能轻而易举办到,可他不想晚上做梦梦到那种恶心的鬼魂。

    何况这是一条人命。

    “你在想什么呢?”甄军两手交叉在优雅放在腿上,深邃都眸子眯缝有趣地看着身边战战兢兢的人。

    “我才要问你在想干什么呢?”刘河清澈的眼睛回盯着他。

    “我说帮你解决麻烦。”

    刘河连忙摇头:“算了,杀人的事,还是不要做。”

    “杀人”甄军剑锋一样的眉宇忍不住笑地抖了下,抽出一只手捏着他的小脸,挑弄地轻声说:“居然恨你爷爷恨到想杀他的地步。”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不是你的意思吗?”

    甄军微微收住笑容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用任何暴力,让你以及你妈和小妹,完完全全解脱出来。”

    刘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后又觉得完全不可能滴轻摇头,精致的脸在车窗投进的阳光下显得苍白无力:“不可能的,你不了解我妈的个性。”

    “可以的,总之我绝对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甄军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有魄力,仿佛一切都他的掌握中,没有不能逾越的困难。

    这股气势让刘河不得不正视他所说的,他爷爷自然是钱可以解决,可他妈妈,那种三贞九烈的思想不是钱能动摇一分一毫的。

    看着刘河的疑惑,甄军又顷身上前,嘴唇贴近他的耳垂,柔和的热气吹在耳边道:“不过……这个忙我帮了,你得补偿我。”

    刘河身体僵硬得愣住:“你要什么”

    往那脆弱的地方亲吻了一口:“咱们的合约再延续三个月,如何?”

    “……”刘河捂着脖子,陷入了深思。

    他讨厌这个男人压在身上的感觉,可他也渴望真的能脱离那个痛苦的刘家,又是三个月……而这一切罪恶与痛苦的源头正是家里带来的麻烦。

    “董事长,快到公司了。”顾千将车速慢了下来,对甄军报告道。

    “嗯。”甄军应了声,转头对刘河说:“还有三天,你回去慢慢想。”坐直了身又吩咐道:“顾千,你送他回去。”

    顾千脸色很不好看道:“可是董事长,今天是董事会。”

    “就因为是董事会,我不能迟到,才要你送。”

    “……!”

    不用看顾千的表情,刘河就作呕地把脸撇在窗户上拒绝道:“我不要任何人送。”

    车已经驶入盛唐集团总部大楼的前门,想着已经迎在大厅处的其他董事,甄军把刘河的手放在手里似有不舍地拍了拍。

    “那你就打车回去。”

    “我知道。”

    刘河动作极快地打开车门,拿了自己的行礼,匆匆消失在甄军的视线里。

    第三十章

    回到医院的时候,阳光正浓,周遭的温度比光亮弱。园区规划整齐的银杏开始由绿转黄。偶尔掉落的几张叶片随风飘落到很远的住院部窗台。

    有些伤感还有些寞离……

    思索着三天后的事,刘河的脚像是在踩棉花一样,往值班室走去的路线歪歪扭扭,也许是身体还虚弱着,也许是心力交瘁无以余力。

    直到脚底踩空,一个满扑撞进一道冷冰的怀里,凉悠悠的布料贴紧脸上的触感让刘河的眼睛睁大了几度。

    “高主任”

    “你怎么这么虚弱”高子寒没等他吃力挣扎站起来,便直接打横将他抱了起来,往二楼自己的诊室走,也不管周围几乎诧异得掉落下巴的病人和护士。

    “放我下来,我能走。”刘河着急地小声喊道,却又因为身体的乏溃难以挣脱。

    没理会他的要求,高子寒只是加快步伐,一进屋便把他轻轻放在诊床上。冷艳的轮廓被阳光照出一道柔和的阴影,狭长的水墨眼,对他全身上下打量着。

    瘦了,瘦了很多。

    而且……情绪好像很不安。

    刘河打算坐起来,又被那只修长宁静的手按了回去,并轻柔解开他的衣服。

    也许是医生跟病人的角色关系,或者是高子寒那种温润轻柔的动作给人以安心,刘河瘫软地贴在床上,不想再做任何动作。除了甄军他接受任何人的好意治疗。

    “这衣服……太成熟了,不适合你。”高子寒淡漠地说着,一边把衣服丢在地上:“他这样对你,你还留在他身边开心吗?”

    开心

    刘河从未想过会用这种词来形容他和甄军那种变态的关系。可他不想做解释,再怎么痛苦的待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抱怨也解脱不了什么,他只想把时间熬过去。

    “不想说,也许是你不想信任我吧。说到底我们也不熟悉。”

    在解开里面包裹肌肤的衬衣时,高子寒的手略有失落地停了停。

    对于现在这种过于关心的行为,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情况,这一个礼拜他都不时望着那空白的助理座位发呆,不时还想起那个半恶作剧的吻。算着日子他该是今天回来,便不时去值班室附近转悠。直到他刚刚病殃殃撞进自己怀里。

    为什么对这个同性恋会这样?

    “谢谢。”

    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河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这种境遇还能得到关心,感觉很宽慰,至少眼前的高子寒没有拿上流人士的贫贱眼神来看过他。

    “谢什么”脱下最后几件衣物的时候,高子寒好看的眉宇难受地皱在一起。

    臀部周围全是青红色的淤肿,尤其那私密的地方撕裂的口子尽然没有处理,现在已经开始感染马上有化脓的趋势。

    “谢你让我请假,还……给我工作。”被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时,刘河咬牙继续道谢。

    “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干什么,要知道给你七天假会被折磨成这样,我绝对不会答应。”高子寒有些闷气地,忙起身拿之前准备的药膏。

    “我……”刘河觉得无话可说,说不出来也无从可说,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感,涌上鼻尖,刺激着眼腺分泌透明的泪水。

    “怎么了”高子寒放下药膏,拿纸巾递他面前:“虽说男人不该流眼泪,如果你实在难受可以哭,这里没别人,我也当做没看见。”

    到现在,所有的遭遇,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而在知道的人面前他给自己武装得全身带刺,失恋,失业,坐牢,以及房东的驱赶,这种种的冷漠和无情已经让刘河不敢去靠近任何人,而现在,没想到他在甄军那种折磨下都能控制的泪水,却在高子寒面前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刘河哭的时候没有声音,眼泪冲破眼眶顺着下睫毛静谧地流下,透明的液体在光线下折射伤感的光晕。精致的脸枕在雪白的床垫上,浅显的泪水缓慢滑在眼睑,在有些暗的诊室里仿若水晶一般唯美,哀伤得犹如一个折翼的天使。

    悲伤却又纯净……

    高子寒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在半空又不忍打扰地收了回来,或许他更需要安静地自我释放。回头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起身去开了药,然后拿着药单轻轻带上门,将整个诊室留给了刘河。

    良久,刘河总算平静下来,可能压抑得太久,哭过后确实轻松些许,虽然实际上没解决什么问题。高子寒无声无息的安慰,至少让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孤立无助。

    回来的时候,高子寒亲自拿着一堆药品放在办公桌上,再回头把系统调为就诊中的信息,看着刘河带着浅浅的笑意。

    “好些了没?”

    刘河轻轻点头:“嗯……谢谢。”

    把桌上的药整理了几片放在手心,高子寒到了一杯纯净水,和药一起递到他嘴边:“消炎药。”

    “谢谢。”

    刘河正要伸手,高子寒又将手往他唇瓣送了送,温和道:“张嘴。”

    “我自己可以……”刘河有些红肿的眼睛尴尬地看着他。

    “没事,赶紧吃了,你翻身不方便。”

    除了他妈,还真没人喂过他吃药,刘河又是心暖又觉得不好意思地张开嘴,看着药片从那干净漂亮的手掌送进自己嘴里。

    又扶着他喂了半杯水,高子寒仔细把已经配好的吊瓶拿过来挂上,即使是扎针都专业有素,一寸一度都拿捏非常准确,且轻柔得丝毫没有痛感,水墨一样的眸子认真不苟地固定,足以能见他在手术室里每一动作的精准负责。

    这样的人总让人觉得安然放心……

    “那个……高子寒,我还是去输液室打吊瓶比较好吧,你应该还有病人。”

    “不用,输液室没有能躺的,你坐两小时也受不了。”高子寒把自己的毯子给他盖上:“况且我的病人都预约,今天就晚上有一台手术,没什么事。”

    刘河只得安心躺下:“谢谢。”

    “别老跟我说这个,我不喜欢听。”

    “那……”刘河的眼睛缓慢看向地面:“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什么都不说。”

    “……”

    也许刘河不知道说什么,可高子寒却很想他能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如此跟着甄军的缘故,却每当想开口问,就被刚刚那种伤痛的场景给档了回来,现在问只会让他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痛涌不止。

    何必勾起他的痛楚?

    压下心里的疑问,高子寒坐回办公桌前,翻阅有些凌乱的病历,诊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可能哭过容易卷困,没一会儿刘河便熟睡了。

    第三十一章

    晚上,诊室内关上灯,窗口望出去的夜空可以看见少数星星,在大城市里,算难得一见的景色。

    受饥饿感的骚扰,刘河无暇欣赏。

    大概是因为安稳的睡眠和优质的治疗,精神力好了很多,打开灯,闻到一股清新的香味,办公桌下放着一盘刚刚燃尽的檀香。

    心怀感激地看了看,抬头的空隙又扫到桌面上的一张留言条。

    “手术十点结束,如果可以,希望你等我一起吃饭。”

    仰头望去,墙壁上的挂钟刚好九点一刻。

    竟然睡了这么久,刘河惊叹自己长达十小时的睡眠,恢复颜色的脸,长舒一口气,整理好就诊床。捧着干瘪的肚子,盯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应该请高子寒吃顿饭……

    “睡得好吗?”

    门推开的动作像是怕惊扰什么似的,看见屋内安静坐在助理位上的人时,高子寒轻笑着问了句。手里还拿着刚换下来的白大褂。

    放下手机,刘河勉强站得直挺。浮上笑容:“想吃什么”

    身体康复需要时间,精神面已经相当不错了。仔细看了他一眼,高子寒把衣服挂在衣柜里

    “你应该比我更饿,你挑吧,我什么都行。”

    “我应该请你。”刘河的手不自觉扶上肚子。

    “没有谁一定要请谁,只是吃个饭,不必要带着那些束缚的礼节。”高子寒自然的将手放在刘河肩膀上,看着他,很诚恳:“我想我们除了上下级关系,也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朋友”刘河真的觉得这个说辞有些突然。

    “对,难道我不可以做你的朋友”

    当然,一个帮助过自己这么多次的人可以做朋友,只是刘河觉得他们的身份不对等,划在朋友的直线上,似乎显得不太合适。

    随便找了个理由,刘河想拉开这种私人距离:“你好歹是个不错的男人,没必要跟我走得太近。”

    不错的男人……因为这个评价,高子寒扬起好看的笑容。

    “我没有这种歧视,以前美国读书时,这个圈子的同学也有几个,他们跟正常人没什么不一样,或者是你歧视正常男人,不愿跟我走得近”

    “没……没有。”刘河有些尴尬的摇头,他也不是同性恋,这样到反而把自己圈进固定领域里了。

    “那就走吧,我知道一家开到很晚的餐厅,现在过去刚好。”

    ……

    那是一家其貌不扬却内部装潢十分精巧有情调的餐厅,每道普通的菜品都能激起人最好的食欲,这一餐刘河吃得很满足,唯一不好的就是结账时口袋里真的没有半毛钱。

    付钱的高子寒却把气氛调节得很融洽,返回的路上,两人在车里不时谈一谈那些菜比较有特色。

    伴随调子清扬的流行乐,偶尔的一阵笑,时而一阵有趣的沉默,发动机的声音低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深夜变得车辆稀少的道路,两旁笔直的柏树,飘落的树叶都轻轻拂过车窗。高子寒从未觉得跟一个人待着交可以有这样的心情,干净、静谧,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放松感。

    刘河也笑了……笑得那样纯净,像清泉一样可以直接流入人的心扉。

    这一瞬,高子寒的心有些不规律的跳动,但却喜欢这个感觉……

    所以他放慢了车速,甚至期待这条路可以漫长到没有尽头。

    不得不在已经到达的地方下车,随意将车停在一边,又追着刘河进了医院,跟进了值班室。

    “你回去吧,明天还上班。”刘河朝他摆了摆手,准备洗漱,今天不值班,他可以多休息会。

    看着两张担架床的值班室,到处摆放的杂物和清洁器具,这是为随时准备待命的临时休息处,高子寒怎么都想象不到他如何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日子。

    他的腿迈不开步伐,站在门口久到刘河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才无意识地轻声说:“去我那里住吧!”

    有几秒钟,刘河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又是一阵沉默才反应过来问:“什么”

    “我说你去我那里住,这里没法住人。”高子寒像是期待地再次说明。

    刘河尴尬地低下头:“我……没钱交房租。”

    “不要房租。”

    “不行。”刘河干脆摇头。

    似乎看懂了他的顾虑,高子寒提议道:“那……发了工资再给我一些就行。”

    刘河想着还是觉得不妥道:“算了,我住这挺好,从小到大的条件也不好,这样的对我来说足够了。”

    “等你找到新的住处再搬出去行吗?就当我那是个临时住处,你住这连个私人空间都没有,况且还要养病。什么时候钱富裕了,再把该给的房租给我就行。”

    说话时,高子寒的脚步往里面跨了几步,纤长挺拔的身躯显出浓浓的执意邀请,微笑的脸,阳刚与美的结合。仿佛散着热的阳光。

    刘河不知道是不是该这称为一种亲和力,说实在的,他需要一个朋友,哪怕淡淡的几句交谈,也足以觉得自己有存在的价值。

    默许渐渐代替犹豫,刘河看了看四面冰冷的墙壁,回头对高子寒暗暗点头:“好吧。”

    这个肯定就像一股燃烧的力量,高子寒将笔直的袖子高高挽起,收拾行李时,脸上始终抹不掉会心的笑容。

    说不明白,他很开心。

    高子寒住的公寓就在医院对面不远的街道,一栋独立的公寓,专用出租的。

    刘河没去过问他为何不跟家人居住的缘由,默默看着眼前外貌普通甚至有些脏旧的防盗门,进屋,脱鞋,抬头,惊讶!

    柔和的灯光亮起,时尚的装潢,色调跳跃又不失沉稳,沙发上的紫色绒毯给整个客厅添了几分神秘感。电视柜上一尘不染的小摆件也显得精神奕奕。

    这些都足以与高子寒的医生职业形成绝对的反差。到像个时尚明星的住所。

    “你住那间房。”高子寒指着两间同样房门的左边的那间。

    主次卧相邻,厨房卫生间在进门的方向,中间的一大块就是华丽的客厅。

    “谢谢。”环顾一圈,刘河只觉得这样的条件,超出他能支付的租房范围,陌生环境给予的生涩,除了感谢,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言辞。

    “不用这么拘束,安心住,反正我也一直一个人,你来了反而热闹些。”

    究竟是不是那么爱热闹,高子寒也顾不得以往清淡娴静的习惯,只管让眼前的人留下来。

    刘河只是点头,眼睛幽深地看着这个房间的陈设,几个月后他就离开这座城市,打扰……不会太久。

    “在想什么”高子寒一边细细看着他的情绪,一边帮忙摆置行李。

    “没……总之谢谢你!我自己来吧。”刘河拿过他手里的东西。

    “你应该更对我信任一些。”高子寒轻笑着,看着刘河的目光始终不会转移方向。

    跟他所认为的同性恋,眼前的人太不一样了,前段时间里,除了家里电话就是与甄军之间的纠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难道他没有恋人吗?是的,没有。

    刘河淡然的面容抹上笑:“当然是信任才来打扰你。”

    “呵呵,那好,我就怕你太拘谨。”高子寒自然地拍着他肩膀。

    离得太近,刘河身上散发的淡淡体味,渗进鼻腔,很好闻。

    高子寒喜欢这个味道,故意将头低了下去,直到鼻尖碰到那茭白的耳垂。

    “怎么了”刘河以为高子寒有事要说,把耳朵往他身边凑近些。

    这种毫无防备的动作,真的是一个同性恋者该有的吗,高子寒不禁觉得自己像犯了什么错地往后退开一步。

    “没事,时间不早了,收拾完,你好好休息吧!”

    高子寒离开的脚步有些凌乱冲忙,察觉不出什么的刘河,轻缓关上门,眼神里多了几分安宁。

    有个落脚的地方,通情达理的上司,不错的朋友,这段凄厉的时间里,总算有点心灵慰藉的温暖。

    人情……也不那么冷漠。

    第三十二章

    这两天,高子寒对他的照顾,可谓是挚友才会给予的援助,按时吃药,吃饭,夜班还给他推脱掉一大半的重活,刘河真心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个不错的人。

    以前的开朗渐渐多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晚上煲汤喝怎么样?”从医院出来的路上,高子寒认真建议道。这种有人陪着一起上下班的日子,就像春日里的阳光。以前觉得没趣的事,通通变得有趣起来。

    “煲汤你会吗?”刘河怀疑的眼光扫过去,这个高他一头,时尚又冷酷的高级医生,怎么都不可能跟下厨沾边。

    高子寒得意杨起手机:“网络时代,还怕什么不会?”

    “得了吧,城里的鸡怎么炖都不是那个味道。”刘河回头,表示没有兴趣。

    “鸡还能有什么味道”

    “我老家的散养鸡,随便乱炖,出来的汤汁跟城里的就是天壤之别。”

    “这么说,我到要亲自尝试一下。”高子寒兴趣正浓的说着,纤长的手轻易在他头上胡揉了一把,又说:“你小子好歹村里长大的,除了辣椒泡粉丝,就不会做饭吗?”

    一想到刘河吃辣椒的架势,高子寒就觉得胃疼。

    “是你要求太高了,大少爷!”刘河往外躲着他的手,甚有活力地叫嚣道:“别老欺负人矮啊!”

    “哈哈,我才发现长得高有这好处。”

    “你大爷的,还嘚瑟。”

    “这两天老骂我,你原本这么恶劣啊!”

    “那是你自找的。”

    ……

    不得不承认,刘河跟高子寒之间就像一步之遥的距离,跨过去,种种拘谨跟身份都消失了,高子寒很有耐心,这种耐人心让他解除了很多束缚,忘记很多事情。

    包括……明天就是甄军说要去他家的日子。

    两人一推一让,一路有说有笑进了公寓,天色刚刚暗下来,有风,却显得爽朗轻松。

    黑色车窗伸出的一只手紧紧握拳,好像要把什么粉碎。将这一幕全数揽进眼里的甄军,沉凛的眸子冰冷盯着公寓的大门。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像燃了一团火,那小子脸上的轻松自在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可恨的是,他在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笑。

    他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他,在这期间绝不允许背叛。

    将手收回车里,甄军沉默靠在皮质椅背上,剑锋一样的眉宇,看似平静如云,整部车里,只能听见呼吸声,平稳的频率……

    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妙。

    甚是了解的秦明,提着自己敏锐的六观,一直在等着他的命令,就像海啸来临前的寂静,等得越久,就越让人难以琢磨。

    “秦明。”

    终于发话了,秦明连忙转身低头:“董事长。”

    “在这里等着。给你五分钟,把高子寒的房门号发我手机上。”

    “好的。”

    秦明快速下车,小跑到后车位拉开车门,他不能疑问,更不能多问。哪怕是以前任何一次都没出现的过情况,他也不可发言。

    自己的情人与其他男人笑面而过,这种情况,放在甄军这里是难以容忍的。照他的作风,应该是现在即刻摒弃这个刘河,而不是只身前去找他。

    难道要当面解决,不会……甄军不是这种婆妈的男人。

    甄军是这样一个男人,即使他不爱你,甚至不喜欢你,只要肉体跟了他,就必须专一,因为他不会在期间找第二个床伴。情人与他来说,是床伴也好,玩具也罢,属于他的时候就只能从属他,绝不允许背叛,直到他单方面放手为止。

    望着甄军每一步都近乎踏出脚坑的背影,秦明一直冷静的脸也少有露出不解,对这个跟了近十年的老板,他也不是全然了解。

    甄军敲门的动作,粗沉却有规律,即使发怒,他也不会失去分寸。

    打开门,四目相对第一眼时,高子寒完美的轮廓顿时浮上冰霜,眼前的人绝不是偶然出现的。

    “甄军,你找我吗”

    “自然不是找你。”

    说着,甄军带着一股强劲的风走进房间,扫视着沙发上一脸震惊的刘河,旁边的脏衣楼里还装着两种不同风格的衣服,衣角互相纠缠在一起。就像在上演什么禁忌的画面。

    “你怎么来这里了”刘河从沙发上站起来,紧绷的脸,像是进入备战状态。

    “见到我就是这副脸色吗?”转身,打量到厨房里刚刚烧热的平底锅,目光又沉了几分,道:“你们这是在同居”接着他走近刘河,身体前倾,阴郁的气势扑面而来,威胁式的追问:“经过我同意了吗?”

    刘河退出沙发的范围,站到饭桌的椅子边,强硬顶着压力道:“你在胡说什么,我跟高子寒是合租关系。”

    “合租偏偏找个单身男人合租”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保护欲望的趋势,高子寒走近刘河身边,对甄军说“甄军,作为盛唐集团董事长,我认为你应该有些风度。”

    甄军转头,眼睛眯缝着刺出一道寒光:“风度高子寒,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我的人,你这到底是做的什么打算”

    高子寒丝毫不畏惧他的质问,淡泊的脸认真地说:“刘河是一个人,不是你个人私有的物品,他有交朋友的权利,就算你们是情侣,我也不认为他真的喜欢你。”

    “你的意思是他会喜欢你”

    高子寒黑如墨的眸子,冷静地闪烁了一下:“别把我想得你那么肮脏,我是个正常男人,对刘河只有单纯的情谊。”

    “情谊!还真会找借口,高子寒,你对他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明白,如果你不明白,麻烦你也离我的人远一点。”

    甄军握起的拳头在紧张的气氛里有要暴走的趋势。

    刘河惊慌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身高相近,但甄军明显比高子寒魁梧许多,他担心高子寒会吃亏。

    “甄军,我跟高子寒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别用你的眼光来看别人,你到底想怎么样?冲我来。”刘河也捏紧了拳头。

    “呵,还相互袒护,真是情深意重啊!”甄军冷笑了声,手□□口袋里。深不见底的眸子,散发北极冰山一样的寒光。

    “我跟你的条约里,没有说住哪里,跟谁住都要经过你的允许。”刘河咬牙低头。

    “明明白白地说了,我不允许背叛。”

    “我没有背叛,没有跟任何除你之外的人发生那种关系,但你不能干涩我的人生自由。”

    甄军再度冷笑起来:“自由你的自由都是我给的,我说过,这三个月你所有的时间都是我的。没有管你,不代表不能干涩你,刘河,你好好想想说这些话的后果。”

    即刻,像是触电一般,刘河的身体不自然抖动一下,踉跄了一步。

    高子寒连忙扶着他,冷冽地盯着甄军:“他上次从海南回来,差点晕倒在路上,身上的伤严重到快化脓的地步,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如果你不能爱护他,就放他自由,他欠你什么,我替他还。”

    “高子寒,如果我要圣德一夜倒闭,不是办不到的事,你觉得你还能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回头,甄军把刘河拉到自己眼前,低沉的声音说:“刘河,你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河无奈笑了笑:“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交易者之间,需要这样私下密切吗?”

    气氛似乎到了一个极度的冰点。

    “警告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现在,你要么跟我走,要么让高子寒陪你一起倾家荡产。”丢下这句

    话,甄军走向门,没有回头,又低声交代了道:“十分钟,我在下面等十分钟。”

    啪!

    门关上的一刻,时间仿佛冻结了。

    刘河找不到任何一种言语来表达这一切,只是径直跑进房间,胡乱收拾。

    那股择天盖地的气势,甄军说的一定会言出必行,他不想回监狱,也不想连累高子寒。

    服从,只有服从才能平息一切,在这个霸权者面前,他不能有任何违背,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时间的逝去。

    等完全脱离这个人,他才能回归自我。

    高子寒追进房间,抓住刘河正在收拾行李的手,焦急追问道:“你到底跟他之间有什么恩怨”

    恩怨

    刘河也想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恩怨,一夜□□算吗?他说不出口,说出来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索性不回答,收回手,继续收拾。

    “你告诉我啊,也许我能帮你呢!”

    迅速地,刘河将行李拖出了房间,恭恭敬敬对眼前俊美的男人欠了欠身:“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真的很高兴能交你这样的朋友。给你带来的麻烦,我只能抱歉了。”

    那坚定离开的态度,高子寒知道是怎么劝都无济于事,便轻声问了句:“还来医院上班吗?”

    走到门口,刘河迟疑了半秒:“如果……他不强硬干涩,我会回来,只是……可能需要你批更多的假期,如果影响不好,就把我辞了吧。”

    “不会,多少假期我都批,你随时回来。”

    这句话,淹没在刘河匆忙的脚步声中。

    第三十三章

    黑色轿车雍容华贵地匀速行驶在路上,城市街景一幕幕在车窗上换扯,光线时而明亮时而阴暗。总有一种道不明的沉闷。

    刘河保持距离地靠着车门坐着,目光有些空洞。

    从上车到现在半小时,甄军都在看平板电脑上堆满的邮件。一目十行,沉凛中带着严厉的审视目光。好像任何一点差错,邮件的发送者就会卷铺盖回家。

    秦明专心开车,偶尔看一眼两人的状态。

    董事长没发火,事实上他一般也少有在情人面前动怒,合不合都是一句话的事,只是今天对这件事的平静,是他从未见过的。相反,这个刘河到一点没有做错事被抓到会言辞求饶的态度,更没有讨好的意向,秦明不明白这个明明为了钱才跟董事长在一起的男人,眉眼间却毫不不是那类人的姿态。

    就这样一直沉默到酒店。

    还是那样精致考量的统一式房间,刘河却觉得像是回到恶心的牢狱,低头不语,将行李放在更衣间。完全没有想歇息的欲望,转身去了浴室,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很清楚,不管怎么样都要发生的事,不打算逃避。

    水洒刚打开,浴室的门却被突然拉开。

    “你干什么”刘河扶着一脸水问。

    甄军只脱了外套,还是一身干练的模样,也不管浴室的空间狭小,进去将水洒关掉:“伤口应该没完全好,不要淋雨。”

    “那我……”

    “今晚我不想做,如果非要洗,就用毛巾擦擦。”说完他离开了浴室,眼神还是冷的。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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