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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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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他的猫 作者:鬼丑

    正文 第12节

    [重生]他的猫 作者:鬼丑

    第12节

    崇善也没留。他像是很冷一样,把腿放在沙发上,整个人蜷在一起。

    邢应苔拿起桌上的水杯,想把水喝完再走。

    原本成双的杯子,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

    崇善撩起眼皮,开口道:“别喝。”

    邢应苔的手一停。

    崇善挺起身,说:“这杯子里的水,掺了我平时服用的安眠药。我用的剂量大,你受不住。”

    “……”

    “来我这里,你还敢喝我给你倒的水。”崇善冷冷道,“你想不想死啊?”

    邢应苔认真地说:“那你不应该告诉我。”

    崇善哼了一声,阴测测地看着邢应苔。

    第41章

    崇善哼了一声,阴测测地看着邢应苔。这几个月来,他瘦了很多,咬牙时,隔着面皮都能看清他牙齿用力的痕迹。

    崇善点了许多烟,有的没抽几口就撵在烟灰缸里,烟灰缸里歪七扭八地立着不少烟头,看上去就让人感到焦躁。

    邢应苔在这种焦躁的气氛中沉默了,他放下手里的水杯。

    崇善在他放下水杯的时候问:

    “……你非要和你同学出去玩吗?”

    “嗯。之前约好了。”

    “反悔怎么样,”崇善说,“又不是缺你不可,打个电话说不去。”

    “……不好吧。”

    “我看好得很。”崇善漫不经心地问,“你同学重要,还是我重要?”

    大概是崇善表现得太过正常,让邢应苔放心,他沉思一阵,用商量的语气说:“那好,我留下来。可是小叔,你……你要……”

    崇善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

    邢应苔想来想去没想到更合适的表达方式,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要乖,不然我就走了。”

    闻言崇善微微一怔,他倾身向前,将手里的烟熄灭,然后坦然往邢应苔那边坐了坐,温言道:“当然。我最听你的话。”

    因为崇善刚刚郁结之际点了许多烟,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味道很刺鼻。

    连带着崇善身上都有这种味道。邢应苔凑到崇善身边,轻轻嗅嗅。

    大概是年纪的增长,邢应苔发现自己竟然不像高中时那样不能接受烟的味道,他甚至有点喜欢。

    然而崇善却误会了邢应苔的意思,他猛地站起身,说:“我去洗个澡。你收拾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出去。”

    这可稀奇了。崇善洗澡没有什么奇怪的,可他是多么的讨厌出门,这会儿突然说带邢应苔出去,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

    结果洗完澡的崇善拿着车钥匙,往外走时,随口说了句:“就是去玩。”

    “……嗯?”

    “云南这么大,随便带你去逛逛。”

    “呃,这个……”

    “怎么?”崇善把车子从车库里开出来,打开窗示意邢应苔上来,他看邢应苔表情迟疑,说,“不要担心,我有驾照的。”

    邢应苔此时想的却不是这事。

    要知道——

    崇善这人,博闻强识,八斗之才,言语表达能力极强。路上有他作伴确实有趣。但能想象让崇善来当导游,只为带他玩玩吗?总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邢应苔一边想一边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问:“我们到底去哪里?”

    “随意。”

    “总得有个目的地吧。”

    崇善指了指车上的导航,没再说话。

    邢应苔给同学打了电话,委婉的说不想去了,他被组织者好生埋怨一通后,费尽口舌,终于过关。邢应苔几个月没见过崇善,要知道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他都和崇善感情很好,突然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有些不适应。

    他想和崇善好好说说话,可看崇善在开车,不好惹他分神,只想下车后再谈。

    邢应苔还以为坐几十分钟的车就能到目的地,谁想这一走走了四五个小时,中间崇善停车休息了一段时间,而邢应苔则是全程睡过,一睁眼,天都很黑了。

    而这时崇善还在开车,邢应苔看看手表,惊道:“小叔,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这次崇善告诉他:“去找地方睡觉。”

    “……?”

    崇善指着导航仪上的红色标记,安慰着说:“快到了。”

    邢应苔揉着眼睛。车上开着暖风,温度不算低,可他长时间不动,就觉得腿脚发麻,只好四处挪了挪。

    崇善唤道:“应苔。”

    “嗯。”

    “你……”

    邢应苔微微皱眉,听崇善这么严肃的声音,不知不觉心情也有些沉重。

    只听崇善严肃地说:“你向后靠靠,挡住反光镜了。”

    “……”

    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后,路过一片颇为颠簸的山路,终于到达了一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从车上下来,邢应苔见到一幢别墅,装修别致,很有……崇善房子的特色。

    邢应苔一阵无语,问:“这也是你的房子?”

    崇善‘嗯’了一声。

    “你开这么长时间的车,就为来这里,”邢应苔觉得不可思议,“这有什么必要呢?”

    崇善说:“来这里比较方便。你看看你的手机,就知道这里没有信号,也没有网络。离这里最近的人家,要赶过来,也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外人轻易联系不到的。”

    邢应苔一怔,问:“方便什么?”

    “方便……”崇善大声地笑了起来,“方便我金屋藏娇。”

    黑暗中,四处回荡着崇善的笑声,显得有些阴森。

    邢应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也不害怕,跟着崇善笑了两声。

    崇善问:“你笑什么?”

    “哈哈哈,小叔……你用词……好好笑……”

    “……”

    崇善眯着眼看邢应苔。

    邢应苔说:“唉,小叔,你的房子可真是多。我毕业后工作,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成功?”

    “你想要,现在就给你。”

    “那怎么行。”邢应苔搓搓手,说,“这里好冷,我们进去说话吧。”

    打开门,走进房间,顿时感到一阵冷风吹来。

    崇善打开空调,问:“你饿不饿?”

    “饿。”

    “可惜,这里没人来做饭。”崇善说,“你先吃点零食,明早我再想办法。”

    邢应苔点点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里虽然偏远僻静,可别墅里格外干净,能看出最近才被人细心打扫过。

    邢应苔在一尘不染的浴缸里泡澡,仔细听浴室外崇善的声音。房间外宁静无声,他心想,我只在这里住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也没什么的。

    邢应苔心比天宽,过了一阵悠闲愉快的日子。虽然这里没有网络,也没有信号,但并不无聊。

    闲时他会和崇善一起看电影,但更多时候两人会坐在一张桌上,面对面读书。

    崇善收藏了不少原文书籍,书房里有一个直冲天花板的巨大书架。两人一人拿一本书,往往能度过一整个下午。

    邢应苔大一下苦功夫学过一段时间英语,本来以为程度算是过关,可看崇善这边专业性太强的书籍,还是吃力。

    吃力也读。

    邢应苔身边坐着一个活字典,可他从没问过崇善单词的意思,总是辛勤地翻一本被崇善翻得快烂了的厚字典。

    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没有外人过来帮忙打扫。崇善开始学着自己做饭,几次差点把厨房给炸了,右手手背上被滚油烫了两个水泡,卖相恁的可怜。

    邢应苔给他涂烫伤膏,道:“我说煮点面就好了,多方便。你非要炒菜,看,烫成这样。”

    崇善沉默了一阵,手指微微弯曲:“可也不能总吃面。”

    “那就叫阿姨来做饭啊。”邢应苔说,“术业有专攻,你在厨艺方面肯定没什么天赋。”

    不知怎么的,崇善突然生气了,他说:“没天赋就多练。我只想看见你,我不要其他人踏进这里半步。”

    邢应苔一怔,问:“什么?”

    崇善缓了缓,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你不要担心,我学东西快。其实做饭这种简单劳动,也不需要学。”

    邢应苔涂药的手一顿,几秒后缩了回来。他把药膏的盖子拧上,想了想,道:“小叔,我想和你说,我该回家了。”

    “……”

    邢应苔说,“马上要到春节,爸妈也该着急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

    崇善斩钉截铁地否决道:“不。你也不能走。”

    “就明天吧。”邢应苔含糊着说,“我银行卡里没钱了……对不起,还要你借我钱买机票。”

    “我说不行。”崇善一下子站起身,他说,“我不开车,你一个人也走不出去。”

    邢应苔皱眉,说:“小叔,你别这样——”

    “你也别叫我小叔。”崇善的身体在发抖,可声音竟然异常的温柔,他道,“你就喊我名字,应苔。”

    “……”邢应苔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握着崇善的肩膀,问,“小叔,你很冷吗?你为什么抖得这样厉害。”

    崇善紧紧握住邢应苔的手,怒道:“让你别这样叫我!”

    邢应苔吓了一跳,惊问:“怎么啦?”

    崇善说:“我……不行,我的药……”

    “崇善,崇善,”邢应苔看他一副要晕了的表情,忙喊了几声,“我叫好了,你别这样。”

    崇善勉强保持冷静,他深吸口气,从口袋里拿出药瓶,倒出药片,服了下去。

    崇善表情痛苦,近似扭曲地说:“应苔,以后你不能再对我说,你要离开。”

    “我不想伤害你。我对你很好,是不是?我要对你再好一点。”

    ……可我也能自私到残忍的地步,如同我所恐惧的那样。真的。

    第42章

    又是两天过去,离春节只有十几天了。

    邢应苔没再那样直接的和崇善提回去的事情,只是有一天和崇善说:“总是待着好无聊,我想出去打球。”

    崇善犹豫了一下,说:“家里有运动器材,不出去可不可以?”

    邢应苔问:“那以后我都不能出去了?”

    这样说着也没很生气。邢应苔听到崇善说‘这里没有信号’‘想金屋藏娇’时,就大概明白他想做什么,只是一直没觉得崇善能坚持多久。他在心里还是不相信崇善是认真的。

    谁知崇善点点头,说:“你知道最好。”

    “人是群居动物,不能远离社会的。”

    “你说得对。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和你一起回去。”

    “多长时间?”

    “等你爱上我。”崇善毫不犹豫地说。

    邢应苔一噎,喉咙里好像被卡住了。

    良久,邢应苔问:“小……崇善,你真的是同性恋啊。”

    “……”

    “可是两个男人……”邢应苔表情困惑,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怪异的感觉,顿了顿,问,“你是想让我,呃,那个,像对女人一样的,进入你?”

    说完这话,邢应苔脸一下子热了。他不像女孩那样爱害羞,可毕竟刚成年,跟长辈说这种事,还是羞耻的。

    崇善坐在邢应苔面前,想了想,说:“我确信我之前没喜欢过其他男人。我也没想让你‘进入’我。”

    崇善故意加重了‘进入’两个字,果然看见邢应苔低下了头。

    崇善接着说:“实际上我更想进入你,还做过相关的梦。只是梦里你一直在哭,所以我觉得换我在下面也好。”

    因为崇善说得十分坦荡,邢应苔面色愈发不好,他叹了口气,说:“可是我不喜欢男的啊,为什么非要是我。”

    “不要再叫我小叔。”崇善说,“我再也不是你小叔了。”

    邢应苔有些愤怒,又有些悲伤。

    他千里迢迢来云南找崇善,不是为了听崇善说这些的。

    如果可以的话,邢应苔甚至想开口哀求,求崇善别再这样,让他们俩恢复原本的状态和关系。

    可是邢应苔没说出口。想让崇善对自己好,想见他,又不想让他喜欢自己,这算什么,怎么能两边都占便宜?

    邢应苔说:“好吧,崇善,我想问你,你真的喜欢我吗?”

    崇善表情平静。

    邢应苔怒道:“那你为什么不笑?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不再笑了?”

    崇善一下子站起身,说:“我有多少种方式可以证明我爱你……可你能接受吗?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你就这么不情愿。我怎么笑,你让我该怎么笑啊?”

    邢应苔说:“其他人谈恋爱也没有你这样的。你……你写过那么多关于爱情的,哪个是捆着绑着就能修成正果的?”

    “我不知道!”崇善大吼起来,他浑身都在颤抖,“我不管,我只要……”

    崇善猛地一愣,他弯下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姿势看上去十分可怜。

    他想说什么?

    是的。他不在乎邢应苔会不会爱自己,但他要邢应苔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我只要……你陪着我。”崇善这样说了。

    邢应苔听闻觉得事情有转机,温声回答道:“那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也不需要你再照顾我,我自己打工有钱的,我可以对你好……”

    崇善摇摇头,眼神锐利,极富有攻击性。

    他说:“然后呢?看着你娶妻生子,生一个可能和你父母和你哥哥有关的小孩?不可能。应苔,你还是在这里陪我,我比较安心。”

    那天的对话不欢而散,邢应苔心情郁闷,原本来云南前信誓旦旦要让两人重归于好,现在都打了水漂。

    不是邢应苔太强人所难,根本就是崇善一点点都不想退让。他想让邢应苔怎么样?一辈子一直待在这里陪崇善吗?这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情侣也不见得能做到这样吧。

    邢应苔看了眼日历,心想这么多天没能和父母联系,他们应该会担心吧。无论如何,明天要再试试委婉的方式和崇善说买回去的机票,马上就要春节了……

    第二天早上,邢应苔睁开眼睛时,就发现崇善坐在自己床边,安安静静的模样,可眼睛里有血丝。

    邢应苔开口想说‘早’,同时抬起手要舒展身体,可还没动,就愣了,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见自己的右手和右脚上挂着一个铁圈,环形周围连着一条长长的锁链。

    崇善若无其事,像往常一样问:“应苔,你要吃什么?”

    邢应苔皱着眉,抬头看崇善的眼有些冷。

    他举起右手,晃了晃,只听得铁链触碰的叮铃声,他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钥匙呢?”邢应苔伸手去摸崇善的口袋。

    崇善大大方方让他摸,同时说:“没有钥匙。”

    “我又不是狗,”邢应苔愤怒道,“你为什么锁着我?”

    “我只是怕你走而已,”崇善摸摸他的头发,心中爱怜,又去亲邢应苔的额头,“应苔乖,你不走,我永远听你的话。”

    邢应苔避开了,他用力扯手腕上的铁环,从床上跳下来后,愤怒地跳来跳去,似乎想用这种方式甩开身上的禁锢。

    这是毫无作用的,崇善平静地看着邢应苔在房间里发泄,等他停下动作后,依旧问:“——应苔,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邢应苔憋屈地拖着两条铁链走进客厅。

    那条链子不重,但很长,能让邢应苔自由行走在家里的每个角落。

    端着茶杯,喝下滚烫浓香的红茶,邢应苔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特别担心。

    毕竟自己长时间不和家里人联系,父母一定会担心,过不了几天就会找到崇善这里的。

    邢应苔看着做工精良的铁链,又摸到铁环里贴合的橡胶圈,心想怪不得刚刚那样用力的拽都不觉得痛。这铁链崇善做好了多长时间?

    恐怕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忍着没给自己带。要不是昨天邢应苔再次提及要出门的事情,说不定也不会铁链加身。

    崇善看邢应苔一直在晃手上的链,安慰道:“你别怕,我会经常给你松开的。这东西不能带太长时间。”

    邢应苔叹了口气,没说话。

    崇善说到做到,在他认定安全的情况,会长时间松开邢应苔手上的环。

    邢应苔觉得这些都可以忍受,他本来就不是特别强势的人,只有最开始被套住和崇善发了几天脾气后。

    而邢应苔发脾气,崇善就耐心的听,时不时安慰几句,对邢应苔更是百依百顺。时间长了,邢应苔自己反而不好再揪这件事再说什么。

    直到有一天,崇善提出要和邢应苔做爱,才打破了邢应苔随遇而安的梦。

    邢应苔大惊,一口否决。

    崇善也不生气,但凑上去亲邢应苔的脸。

    邢应苔抬手要挡,被崇善抓住手臂,推到床上。

    邢应苔体力和身高都比崇善要强,但没有崇善那样坚决,一时间落入下风。

    崇善的舌头是那样的滑,顺着邢应苔的脖子,一路向下,他用手握住邢应苔的腰,呼吸急促,无法遏制地脱邢应苔的上衣。

    邢应苔说:“停,停,小叔,我们谈谈。”

    崇善说:“别那样叫我。”

    “……崇善!”

    邢应苔忍不住,终于用力,推了崇善肩膀一下。

    崇善任他推,仍旧紧紧抓着邢应苔的衣角。

    “你放手。”邢应苔说,“我真的生气了,你快放手。”

    崇善深吸一口气,果真松开了。

    邢应苔说:“把这条链子也解开。”

    “……不要。”

    “崇善,”邢应苔的心脏跳得很快,他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这话说得既难过又愤怒,他抬手擦自己脖子上的湿痕,一时间手足无措,又伤心至极。

    崇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痛楚,他说:“总有一天要的。”

    邢应苔看着他的眼,看了很长时间。

    他发现崇善是一点都不怕的。他的眼里甚至没有欲望,只是觉得两人应该做爱,应该用这个方式好好敲打一下邢应苔,经过深思熟虑,才开始行动的。

    发现这点的邢应苔有些绝望。

    与世隔绝的别墅,有人提前打扫干净的房间,制作精良的铁链。

    原来邢应苔是一只被诱骗过来的野物,一点点走近陷阱,当网撒下来时,就逃不出去了。

    邢应苔点点头,突然说:“崇善,听没听过一句话?death”

    崇善点点头,道:“独立战争,帕特里克亨利的演讲词。”

    “是,”邢应苔说,“所以你放开我,我要走了。你跟我回家,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崇善表情淡淡的,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第43章

    “应苔。”崇善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坚毅而固执,他轻声道,“如果你有一天离开我,你就会知道,这世界上最伤心的人流下的眼泪,都比不上我内心煎熬的万分之一。”

    邢应苔抿了抿唇,说:“我不离开你,我让你和我一起回去。”

    “不,不。”崇善说,“现在这样就很好……应苔,我的神经有点脆弱,你别惹我,那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话比空头支票更加不靠谱,邢应苔说:“那你干脆给我一刀好了。”

    崇善本来就坐在邢应苔的身边,闻言跨坐在他腰上,一双苍白的手骨骼嶙峋地凑上来,眼看要握住邢应苔的脖子。

    邢应苔向后一躲,躲开了。

    崇善说:“你看,你害怕,而且我也舍不得。”

    “……”

    “天道不仁,人如蝼蚁……即使是蝼蚁,也想拼尽一切去爱一个人。应苔,当时我给你讲这个故事,一点也没想到,我自己,连一只蚂蚁都不如。”崇善静静地说,“我是一条躺在你脚底下的蚯蚓,你想踩,我会凑上去让你踩烂。”

    邢应苔皱着眉,表情凝重。

    崇善抬手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继续说:“可是你看,蚯蚓身上就是有讨人厌的粘液,它黏在你身上,会让你不舒服。你就当可怜可怜它,别把它像甩鼻涕一样甩走,好不好?”

    邢应苔来云南时没带几件衣服,但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崇善给他买了许多。

    邢应苔还在读高中,只能穿校服时,为了讨好自己的小侄子,崇善就经常给他买各种各样款式的衣服,把邢应苔打扮得干净得体。

    后来他发现邢应苔这样太惹姑娘眼球,勉强克制一番。等邢应苔上了大学,那种给他‘买买买’的欲望就如同破土的小芽,春风一吹,一发不可收拾。那时邢应苔都没和家里要过生活费,成天和崇善鬼混。

    邢应苔衣服的型号崇善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买起来也得心应手。早晨叫邢应苔起床时,崇善会把自己挑好的衣服放在邢应苔床边,然后靠在一旁看他穿衣服的模样。

    转眼间,邢应苔在崇善家待了半个月。

    因为邢应苔喜欢看推理,崇善还给他买了一整套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推理。一日,邢应苔低头看书时,额前的发遮住了眼睛。

    崇善看了看,若有所思,说:

    “你该剪头发了。”

    邢应苔‘嗯’了一声。

    “我替你剪怎么样?”

    邢应苔问:“你会吗?”

    “不会,”崇善找到剪刀,“但应该挺简单的。”

    事实证明智商高不一定就能做好简单劳动。一代大师钱钟书说自己‘笨手笨脚’,经史子集信手拈来,但总是系不好鞋带。

    崇善剪了两下,邢应苔就让他住手,然后拿了剪子,对着镜子自己剪。

    剪得效果不太好,尤其是崇善开始那两下,让邢应苔耳边看起来缺了一块。

    邢应苔自己本人还没怎么样,崇善先忍不了,他靠在墙上,眼睛很红。

    他喃喃自语:“原来我对你不好。”

    邢应苔张张口,没有说话。

    崇善手指僵硬地说:“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放不开你了。”

    邢应苔对崇善和善友好,因为两人之前关系密切。

    就算崇善把他用锁链锁起来,禁锢他的自由,邢应苔也很难说‘恨’他。

    但真正让邢应苔情绪失控是二月底的一天。邢应苔费尽口舌和崇善说自己一定要回去,否则就赶不上开学报道。

    崇善说:“也不是非要读大学的。你想学的东西,我都能教给你。”

    “可是其他人都能上学读书,”邢应苔说,“我不想太与众不同。”

    “他们有那么重要?”

    “……我总得拿个学位证。”

    “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

    邢应苔愤怒道:“我的努力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堪,你这样厉害,我又算什么?”

    崇善一下子愣了,他慌忙站起身,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比我好,我只不过是因为年龄大……”

    “好了,”邢应苔闭了闭眼睛,强忍着说,“我要回去。”

    “……”

    崇善扭过身,看着窗外,淡淡道:“不行。”

    邢应苔焦急得浑身刺痛,他想大喊,想让崇善也感受到自己的迫切心情。

    这么多天过去,他没有见到一个外人,也没听到其他的声音。邢应苔连春节都没和父母过,父母一定知道他在崇善这里,可是为什么没人来呢?

    邢应苔是不是真的要一辈子在这里陪着崇善了?

    他还这样年轻,世界还没有在他稚嫩狭窄的眼界展开,这样早给他画地为牢,刻木为吏,怎么能服气?

    邢应苔握住崇善的肩膀,把他扭过来,然后攥住崇善平整干净的领子。

    邢应苔说:“崇善,我真的生气了!”

    崇善‘嗯’了一声,被握住领子后,他不得不仰头看邢应苔的眼。

    良久,他抬手摸邢应苔的手臂,评价道:“……瘦了。”

    “……”

    “你不高兴就发泄出来,”崇善又摸着邢应苔唇边因为着急上火冒出来的水泡,说,“别闷在心里,我会担心。”

    邢应苔松开崇善的领子,苦苦哀求:“崇善,我想回去。”

    崇善深吸一口气,不太高明地转移话题,问:“你昨天看的是哪本书?看——”

    “崇善。”

    “——我让你别再提这件事!!”崇善眼底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但很快强行熄灭,他清了清嗓子,压抑着说,“应苔,我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崇善逃也似的冲进自己的房间。

    当天晚上,崇善是在邢应苔房间里睡的。他静静地躺在邢应苔身边,等闹铃响起后,崇善直起身,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睡得很熟,但表情疲惫的人。

    崇善亲了亲邢应苔的额头,然后抱住他,用绳子把邢应苔绑在椅子上。

    如果单拼力气,崇善抵不过邢应苔,大概是考虑到这点,崇善最终还是给邢应苔服了药。

    等邢应苔醒后,他动了动,眼底有一丝迷茫,他问:“怎么了?小叔,我头好晕。”

    崇善没吭声,轻声说:“别那么叫我。”他想了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怎么了’。崇善俯身,张口舔邢应苔的下体。

    邢应苔‘啊’的一声,猛地一跳,竭力向后缩。他又惊又怒,怒得咬牙切齿,惊得魂飞魄散。这种情况下根本硬不起来。

    崇善也不着急,他慢慢用口,耐心十足地舔,一开始动作生涩,但很快进入状态,花样百出。

    最后邢应苔弄脏了崇善的嘴,崇善面无表情地把嘴里的东西都吞到腹里。

    邢应苔哭了起来,他说:“你疯了,小叔,我再也不能和你……呜……”

    话还没说完,崇善就温柔地捂住邢应苔的嘴,凑到他身边,舔他的脸颊和耳垂:“别说话,应苔,不许你再那样叫我。”

    “……”

    “你舒服吗?”

    “……”邢应苔的眼泪黏在睫毛上,他喘息急促,滚烫的空气都打在崇善手心里。

    崇善爱怜道:“我怕你身体血液不流通。你乖乖的,我就松开你,好吗?”

    邢应苔沉默着。

    崇善就把邢应苔身上的绳子解开。

    房间里死寂般的安静了几秒,崇善仰头看着邢应苔,等待他的反应。

    然后邢应苔挥拳用力揍了崇善的脸。

    崇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整个人向右倾倒,要不是用手扶了下地板,崇善此时会倒在地上。

    “崇善!”邢应苔攥住崇善的领口,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他既怒又不敢置信,“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崇善左脸几乎麻木,眼神却认真而扭曲,他说:“早该如此,我早就想这样了。”

    他话说得很轻,却带着重若千钧的力量。

    邢应苔裤子还没提起来,两行眼泪滚滚落在崇善的衬衣上。

    “别哭,应苔。”

    “……”

    “别哭行不行?宝贝,你哭得我心里好痛。”崇善轻声说,“本来也没做什么,你要是不解气,再来打我好了。”

    邢应苔松开了手。

    他想凶狠地对待崇善,让他知道自己的愤怒,让他再也不敢如此。

    可看到崇善的眼神,邢应苔知道,也许,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崇善都不会放手了。

    四月底,邢应苔生了一场病。

    邢应苔是过敏体质,年纪还小时,每年春季,邢应苔都会因过敏而引发哮喘。

    崇善早已知晓,提前做了准备,然而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尽管吃了相对应的药物,邢应苔还是病了。

    他发高烧,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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