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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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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他的猫 作者:鬼丑

    正文 第13节

    [重生]他的猫 作者:鬼丑

    第13节

    打了两针,请医生来急救,每次情况都很危险。

    崇善连续三天,一直守在邢应苔床边。

    有时邢应苔会睁开眼,他烧得浑身酸痛,眼球干涩,要反应很久才能感到身边的崇善。

    崇善静静地握他的手,问:“要喝水吗?”

    邢应苔声音嘶哑,说:“我要回家。”

    “……”

    崇善苦涩道:“回家……你不想陪我了吗?”

    “我怕再也见不到你,”邢应苔艰难喘息,说,“可我也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

    崇善身体颤抖,他长时间熬夜的眼睛变得通红。崇善凑上前,冰凉的手指握住邢应苔的脖颈。

    只要再用力一点,这人就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了。

    崇善这样想着,却无论如何没办法下手。

    我让他痛哭。

    我让他皱眉。

    我让他因为我而伤痕累累。

    该死的不是邢应苔。

    ……我为什么不去死呢?

    第44章

    这一切说来话长,然而回忆起来很是迅速。崇善回想了几秒钟,就抬起头,看着邢应苔。

    他比五年前稍微高了一点,但气质明显稳重成熟的多,原本像是兽类一样纯洁清澈、毫无城府的眼睛,颜色变得深邃,好似井底凉水,默默度过无尽光阴。

    崇善发现自己无话可说。该说的,该表露的心意,他说得太多,做得也太过。

    几年前崇善有句话说的很对,他就是一条邢应苔脚边的蚯蚓,生死随人,命运他定。崇善能拥有其他人羡慕而且为之奋斗的一切,但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他还不如一只混吃等死的肥猫。

    崇善深深吸气,不一会儿,面前高个子的人就变成一只毛发不全的花猫,它声音沙哑地发出‘嗷’的声音,一步一回头往客厅走去。

    邢应苔看到那猫轻盈一跳,蹦到窗台。天有些冷了,它向外寂寥地看了两眼,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然后招财又跳到沙发上,钻在两个靠枕中取暖。

    它的一切动作都是那样的流畅自然,一般的猫哪里有这么灵性?可笑邢应苔一直深信招财只是一只猫比较聪明的猫而已,竟然半点没想过,再怎么聪明的猫,都不会像招财这样温顺听话。

    邢应苔仰躺着,把手背贴在额头上,焦躁不安地翻了个身。

    半夜时,邢应苔从床上起来,路过客厅时,他站在沙发旁边,不动声色地凝视。

    沙发上没了厚毛的猫看上去还是很大只,但脂肪终究不能保暖,它两只爪子塞在胸下,脖子也深深缩着。

    邢应苔手上抱着一条厚毛毯,他看招财睡梦中都在发抖,无可奈何,将毛毯盖了上去。

    就在邢应苔抽手的一瞬间,本来紧紧闭目的猫猛地在黑暗中张开眼,它张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舔了邢应苔的手腕。

    猫的舌头上有密集的倒刺,然而舌尖没有,最前端的部分是像人类一样平滑湿润。

    邢应苔在手腕被舔到的时候就猛地缩手,他盯着缩在沙发上的猫,慢慢皱起眉。

    那猫就发出很大的呼噜声,它侧躺下,滚了滚几下,把毛毯紧紧卷在身上。

    与此同时,邢应苔的好朋友陈半肖,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他的左边肋骨裂了三根,情况不算太严重,没有动手术,只住在医院慢慢接受治疗。

    年轻人恢复能力强,刚摔得时候陈半肖痛得要死要活,几欲昏厥,连呼吸都不敢,要在鼻下放氧气管。

    可这刚第二天,陈半肖就能自己从床上坐起来,走路也很顺利了。

    他甚至去见自己的主治医师,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再观察两天,没问题的话,周五可以出院。”

    “哟,还能休息这么多天,真好。”陈半肖露出一个着急的表情,说,“谢谢大夫了。可我们单位最近工作好忙,要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让我尽快回去吧。”

    那医生年纪轻轻,闻言笑道:“你也是学医的,不知道这种事不能讨价还价吗?”

    陈半肖说:“就是知道能,所以我才问的么。”

    “不行。”医生坚定道,“万一修养不好,影响到肺部,可就麻烦了。你也不想以后一喘气就胸痛吧?”

    陈半肖捂住胸口,说:“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感觉到痛了。”

    “……”

    陈半肖的父母在国外旅游,陈半肖怕二老担心,住院的事也没多提。

    因此陈半肖住院这两天都是裘祺青来照顾的。阿青白天要工作,晚上一下班就过来看他,一直照顾到晚上十一点,让陈半肖很不好意思。

    陈半肖想尽早出院,也是考虑到总是麻烦裘祺青不太好。

    这天晚上,裘祺青坐在陈半肖病床边,面无表情地兑温水,看样子是又要冲奶粉了。

    陈半肖说:“你别冲奶了,我不想喝。”

    “医生让你多补钙。”

    “你看这都几点了,让我喝这么多奶,晚上该想上厕所了。”

    “所以我说让我留下来。你一个人能行吗?”

    陈半肖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要不你明天别来了。”

    “什么?”

    “你总来医院也挺累的,休息一天吧。”

    “那你怎么办?”

    “我挺好的啊。”

    裘祺青说:“那不行。”

    陈半肖想了想,说:“我叫别的朋友来好了。”

    “你想叫谁?”裘祺青一愣,突然皱眉,冷笑着问,“荀欣明天来看你啊?”

    “啊?”陈半肖逗趣道,“是吗,那你可放心了。”

    裘祺青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温水溅了出来,他说:“放心。对着她总比对着我有趣。”

    陈半肖说:“怎么可能,我和你开玩笑的。荀欣不会过来的。我们单位年底那样忙——英台住院她也没来啊。”

    荀欣忙,难道裘祺青就不忙了吗?不是的,看裘祺青眼下挂着的黑眼圈,和日渐憔悴的模样,就知道他有多累多忙。

    陈半肖说:“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一天。足球比赛还有个中场休息呢,把你累坏了,谁给我做牛做马。”

    裘祺青一怔,随即脸色有些羞窘,他哼了一声,突然凑上前,亲了亲陈半肖的脸颊。

    “……我要是中场休息,你这呆子就和别人跑了。”

    陈半肖表情尴尬,他握住裘祺青的手,说:“这么不信任我?”

    “……哼,”裘祺青说,“人家防男防女防一个就够了,你呢,我既要防男又要防女……”

    听得陈半肖有点不高兴,他是多么有节操的一个人,要不是裘祺青,他怎么会尝试着喜欢男人呢?这都要防,有没有天理了。

    陈半肖笑着说:“没想到你这样爱吃醋,啧啧,酸啊酸。”

    裘祺青连忙闭上了嘴,他抬着眼,看向陈半肖的眼神湿润而温和。

    陈半肖觉得心脏麻了一下,随后跳得有点快。

    他刚想去搂裘祺青的腰,突然左肋一痛,陈半肖连忙调整坐姿,苦笑道:“你别惹火,再移位,我就要去手术室报道了。”

    然而尴尬的是,裘祺青一语成谶,第二天七点左右,荀欣竟然,真的,拿着水果来看陈半肖!

    这……

    陈半肖也说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看着推开门小腿细长,拎着三四个塑料袋的女子,也不能把她赶出去。

    荀欣说:“你怎么又骨折了?大学时候就东撞西磕,现在还是一点没有长进。”

    陈半肖尴尬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不加班,就来看看你。”

    “……喂,你这样太说不过去了,邢应苔住院你都没去探望。”

    荀欣怒道:“探望?我是奉领导命令来监视你的,看你是不是故意偷懒。”

    陈半肖叹了口气,心想幸好今天没让阿青过来,不然看见荀欣,自己肯定比现在还尴尬。

    可另一方面来讲,如果裘祺青不听他的话,突然来了,撞见荀欣,那时可就百口莫辩了。

    陈半肖躺在床上发呆,没过一会儿,他听到荀欣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用手剥橙子。

    陈半肖问:“你洗手了吗?”

    “没有。”

    “噫,那你别剥了,剥了我也不吃。”

    荀欣更怒:“谁给你吃?这样厚脸皮。”

    陈半肖笑了两声,越想越着急,心想还是给裘祺青打个电话吧,免得他……误会。

    免得他误会什么?陈半肖真的不知道荀欣会来啊。这个无所谓,先打个电话再说。

    陈半肖摸出手机,拨通电话后,等了好一会儿,裘祺青都没接。

    陈半肖打了两三个电话后放弃了,心想阿青看见未接来电会给自己打回来的。

    这时荀欣已经剥出来一个完整漂亮的橙子,掰开一半递给陈半肖,另一半放在纸巾上,她说:“吃吧,我刚刚用了洗手液的。”

    陈半肖问,“你怎么啦?”

    “照顾你,不行?”

    “不行。”陈半肖掂着手中的橙子,慢慢放到桌上,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欣哥,你以后再也不用照顾我了。”

    “……”

    “我,”陈半肖深吸口气,因为吸气的动作有些大,他肋骨痛了一下。表情扭曲着,他说,“我爱上别人了。”

    荀欣也沉默了,也不问爱上了谁。良久,她说:“不是再也不用照顾你,而是再也不用拒绝你。”

    “你说得对。”陈半肖笑道,“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有,”荀欣低下头,说,“你也不是‘爱上别人’。陈半肖,你从来都没爱过我,何谈‘别人’呢?”

    “你又放屁。”

    “瞧瞧,哪里有人会对喜欢的女孩说这种话?”荀欣怒敲陈半肖的头,“你骂过我多少句臭小娘,这是喜欢人应有的态度吗?”

    陈半肖忙躲,抱怨:“你这女人就是小气,原来是因为我总骂你,你才更喜欢邢应苔。”

    “你才放屁,”荀欣说,“你刚刚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自己回想一下,你跟他相处,和跟我相处,一样吗?”

    “……”

    当然不一样。如果是荀欣,她起早贪黑来医院照顾自己,陈半肖会拍手称快。尽管她是女生,可也不会体谅她累不累。

    “你只是把我当姐姐而已。”荀欣道,“幼稚鬼,你才比我小几天?”

    “……”

    陈半肖懵了一会儿,不说话了。

    荀欣说:“我看完你,还要去邢应苔家看看。听说邢应苔犯哮喘了,这是怎么回事?”

    陈半肖可嘚瑟了,他坦言道:“这都几天过去了,你连你喜欢的人怎么生病都不知道,粗心大意。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你滚!”荀欣吼道。

    陈半肖想了想,说:“我不是想故意惹你生气,我说真的。”

    荀欣骂:“你说你哪里没惹我生气?”

    “接下来这话,”陈半肖说,“我觉得其实是……”

    “……”

    “自打崇善死后,邢应苔一直不怎么开心。”

    “……”

    “他心情不好就容易生病,”陈半肖说,“总是这样。”

    第45章

    听到崇善的名字,荀欣的脸一下子沉了,她哼了一声,向后靠了靠。

    她说:“崇善他……他那个衣冠禽兽,当初把邢应苔害成那样。死的正好。”

    “你这样觉得,”陈半肖说,“可你也不是邢应苔,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我想的有什么不对?”

    “……毕竟,他和崇善之前,感情那么好。”

    陈半肖和荀欣都沉默了。

    两人不约而同,回想起了那年的事情。

    陈半肖清楚地记得那时自己在读大一,他刚刚成年,加上住在学校没父母管着,几乎天天在外面玩,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

    和邢应苔的联系就少了。

    等到陈半肖春节回老家时,才想起自己的好友,他兴冲冲地赶到邢应苔家,却从邢家父母那里得知:邢应苔已经失踪了两个星期了。

    陈半肖呆立当场,好一会儿,才问:“那怎么不去找人啊?”

    “去哪里找呢?”邢妈妈伤心道,“我们报了警,也给他所有大学同学都打过电话,可是根本没有消息啊。”

    陈半肖在那里待了好几天,帮邢家父母寻找,在开学前一直都在关注有关发展。

    当时印象最深的就是邢家父母当时那种伤心欲绝的情绪。要知道邢应苔是被收养的,陈半肖在外面会喊邢应苔的绰号,然而只要回到杭州,就必须连名带姓喊他‘邢应苔’,无他,邢应苔本名是‘应苔’,后才冠以‘邢’姓,喊‘英台’虽然显得亲昵,可邢家父母会不高兴。

    收养邢应苔后,邢家父母又生了个男孩。陈半肖本来以为邢家父母对邢应苔的态度应该更浅一些——现在才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究竟如何,当事人之外,没人能看得清楚。

    甚至当事人都看不清楚。

    那时陈半肖以为,邢应苔的失踪是一场策划已久的离家出走。因为他失踪的前一天以和大学同学出去游玩为借口买了机票,而后给同学打电话说不去玩了。听那位同学说,那时邢应苔的情绪十分平静。

    陈半肖能想到,邢家父母也能想到。

    如果一位成年人想走、想躲的话,那么没人能找的到。

    这样过了半年,邢应苔突然出现在邢家门口。

    半年神秘消失的年轻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既不敲门,也不说话。

    邢妈妈早晨起来买菜,推开门时,才见到他。

    邢应苔已经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他冬天时从家里离开,回来已经是夏天了。清晨多露水,邢应苔的黑发沾了水雾,看上去有些模糊。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在门口站了多久。

    邢妈妈发出一声不像人的叫声,她猛地上前,死死牵住邢应苔的手腕。

    一边吼,一边把他往家里拖。

    邢应苔声音沙哑,喊:“妈……”

    “你还知道回来?”邢妈妈骂着,泪如雨下。这个杭州女人体型纤弱,但脾气暴躁。她用力拍打邢应苔的身体,打一下骂一句,“你还敢不敢走啊!”

    邢应苔任她打,每当母亲的手落在身上,他就眨一下眼睛,除此之外,不动也不辩解。

    邢妈妈的哭声把所有人都吵醒。

    不仅是邢家人,邢应苔回归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

    陈半肖算是最早一批知道邢应苔回来这个消息的人,他第一反应当然是高兴,是兴奋,想和邢应苔一起去打球。

    可他还在大学读书,临近期末考试,如果现在回去看邢应苔可能被辅导员扇死,他只能通过电话询问情况。

    “……到底是为什么失踪?”

    不仅是陈半肖,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等暑假来临,陈半肖和荀欣匆匆赶回去,他们见到邢应苔后,却不敢问这个问题了。

    以前邢应苔也不是很爱说话,却绝不像现在这样沉默。他那双温和的眼睛,此刻仿佛散发着阴冷的排斥,让人见到他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陈半肖在邢应苔家住了两天,他看邢家人对邢应苔的失踪忌讳很深,没敢多问,心想人回来就好了。

    可等他回家后,陈半肖发现,其实,不用问,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

    流言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无孔不入,内容半真半假,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污蔑和恶意。

    陈半肖和邻居闲谈,听到了事情的大概。

    有人道:

    “你知道邢家的邢应苔为什么失踪半年吗?”

    陈半肖如实说:“不知道,不敢问。”

    “听说是被他小叔带走了。”那人道,“我就说么,无论男女,只要失踪,肯定是和人私奔。”

    “小叔?!”陈半肖惊问,“崇善吗?”

    “是啊,”那人笑道,“你别这么吃惊,那些有名气的文人,好多都有这种奇怪的癖好,同性恋也没什么的。”

    陈半肖惊得话都说不利落,傻了一样重复:“同、同……没什么的?”

    “人家厉害啊,赚那么多钱。”

    陈半肖消化了一会儿,问:“那邢应苔怎么又回来了?”

    “估计当初走得不情愿。”那人说,“他是被崇善骗走的。这都半年了,听说男人和男人之间用屁……那个,哈哈。你说出了这事,以后还有女孩愿意嫁邢应苔吗?”

    陈半肖的耳边像是响过一声闷雷,他怒道:“崇善这家伙,竟然是这种人,亏我之前以为他和英台感情很好。崇善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

    “嗯?那你怎么知道邢应苔是和崇善一起走的?”

    “别人都这么说呢。”

    “……”陈半肖道,“道听途说啊,肯定是假的。”

    “假不了!”那人夸张地挥了挥手,道,“崇善对邢应苔那样好,你自己都说了。”

    “……”陈半肖问,“所以现在怎么办?”

    “只能不了了之,”那人道,“毕竟是有亲戚关系的,崇善精神状况也不好。难道邢应苔能让崇善进监狱吗?”

    陈半肖焦躁地走了两圈。

    邻居安慰道:“也不全是崇善的错,你就这样想好了。邢应苔那么俊的小孩,如果不是他天天黏在崇善后面,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第46章

    陈半肖直觉邻居说的没有道理,可回想当初邢应苔和崇善的关系,又觉得可惜。

    ——也不全是崇善的错,所以邢应苔也应该分担相应的责任。可是他做错什么了?

    陈半肖觉得邢应苔有些可怜。尽管外面流言肆虐,陈半肖还是约邢应苔出来,说要和他踢足球。

    邢应苔来了。正是中午,球场里除了他们俩没有一个人。太阳晒得那么厉害,陈半肖和邢应苔都流了汗,拼死踢球。

    不久,陈半肖喘得像条狗,他放下球,问:“你跟崇善怎么回事?”

    他问得大方,所以邢应苔也没躲躲藏藏,他反问:“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他关着你。”陈半肖说,“不让你回来。”

    邢应苔说:“差不多。”

    “那你以后怎么办,崇善这是犯法啊。”陈半肖问,“不想报警,把他抓起来吗?”

    邢应苔摇摇头。

    “为什么?”

    邢应苔坐在了草地上,他看着足球场地,用手遮着眼。阳光太刺目,他有些睁不开眼了。

    陈半肖汗流浃背,跟着坐在他身边。

    邢应苔很平静地说:“因为……我懒得再管了。”

    “……”

    “我不想再见到他。”邢应苔这样说着,表情既没有陈半肖想象中的愤怒,也没有厌恶。

    陈半肖问:“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生气?”

    “我越生气,越是给别人看笑话。”

    “我也算?你怕我看你笑话?”

    “不是。对你是……可能我习惯了。”

    陈半肖叹了口气,说道:“你明明……是……”

    话没说完,就闭上了嘴。

    一阵风吹过,卷着草坪上空灼热的空气,将两人身上的汗拂去一些。

    病床上裂了肋骨的陈半肖,怔怔回忆当初的事情,对荀欣说出了那时因不想刺激他而没说出口的话:“当初那么多人背后嘲笑英台,骂他,可他明明是一点都不恨崇善的。这么说你又该不高兴了,可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如果崇善能再和缓些、再宽容点,他和英台,肯定不是现在这种结果。”

    被陈半肖念叨着的邢应苔,在重遇崇善的复杂心情中,忙碌的开学了。

    他在学校报到,想到家里有崇善,就有点不愿意回去,想在学校住一晚。然而中午他收到快递公司的电话,通知邢应苔说有他的快递。

    邢应苔只好回到出租房。并在当天下午,收到了一个巨大沉重的包裹。他拆开一看,不由沉默。

    只见纸箱里零零碎碎装着不少实木制作的踏板,有的裹着剑麻绳,有的拴着逗猫棒。原来里面是邢应苔半个多月前订的猫爬架,由于体积过大,需要买家自行安装。

    见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纸箱,缩在窗台上晒阳光的招财叫了一声,跳了下来。

    它翘起尾巴,绕圈走动,来回巡视。

    最后挑了一个软垫,轻巧一跃,坐了上去。

    邢应苔低头看那猫。

    只见那猫乖巧无比地端坐着,两只耳朵直直竖起,嘴角有上升的弧度,喘气声也比平时粗重,它看上去兴奋极了。

    要不是之前它在邢应苔面前大变活人,只凭这幅单纯的模样,邢应苔也不会把它和崇善联系到一起。

    “……”

    当初买这猫爬架花了邢应苔近三千块,这对学生党的他来说算是一大笔开支。可既然买了,也不会再退货。

    他蹲在地上开始研究如何安装。招财猛地跳下来,绕着邢应苔腿边四处磨蹭,然后慢慢停下,用头顶用力拱邢应苔的膝盖。

    邢应苔说:“躲开。”

    招财不停,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把前爪搭在邢应苔腿上。

    脸皮厚到这种地步……

    那猫爬架重达40公斤,本来邢应苔装着就费劲,招财还在一旁捣乱。在招财用力拱头中,邢应苔险些向后倒去,他怒道:“你在一旁待着,我马上就装好。”

    其实,崇善也不是特别想要猫爬架,他只是很想邢应苔而已。哪怕半天不见,都很思念。

    因此招财半点不想后退,它顺着邢应苔的手臂向上爬,一直爬到他脖子上,躺了下来。

    邢应苔忍无可忍,他右手向上伸,捏着招财的脖子把它扔到沙发上。

    他沉默着用半个小时时间装完,又用了半个小时洗澡,洗完澡后,他用书包装了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湿着头发就往外走。

    招财在邢应苔洗澡时就蹲在浴室外,等他洗完澡就跟着他四处跑来跑去。当它发现邢应苔是要出门时,登时急了,四爪离地冲上前抓邢应苔的裤腿。

    邢应苔顿了顿,然后说:

    “你在这里住吧,我回学校。”

    招财一阵乱叫,它伸出爪子,用力抓邢应苔的衣服。

    除了那次被宜宝缠住电线,招财真的没对邢应苔伸出过爪子,这次是真的着急了。

    邢应苔蹲下身,一根一根地把招财的爪子抠出来,他说:“开学第一个星期事情很多,博士生也要强制住宿,你别闹了。”

    招财委委屈屈地收回爪子,旋即又往邢应苔背上爬。

    邢应苔把它按住,说:“反正猫粮在哪里你也知道,随你吃吧。”

    之前邢应苔为了招财身体健康,一直控制它的饮食,现在也不管了。

    招财眼神落寞得夸张,演戏一样,仰头盯着邢应苔。

    邢应苔顿了顿,把招财抱到了猫爬架上。

    贵的东西也是有贵的道理的。这爬架结实稳固,最适合招财这样粗壮肥硕的猫。它爬上去走动,都没怎么晃动。

    邢应苔说:“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走了。”

    招财蹲在那边,目送邢应苔离开。

    因为邢应苔读的不是理工科类博士,除了截稿日临近外,并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忙。虽然事情确实很多,压力大,然而时间都可以自己调配。

    所以邢应苔才能兼职在外当英语老师。

    邢应苔在学校住了一个星期,其实并不是强制性规定,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崇善而已。

    要说邢应苔有多恨崇善——也没有。毕竟崇善没对他做什么实质性伤害的事。邢应苔顶多也就是听到别人说风言风语时对崇善怨一些,晚上做噩梦。可时间是多么强效的止痛剂,五年过去,邢应苔回想起来,也觉得没什么了。

    之前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见崇善?

    这是一个邢应苔忌讳莫深的问题,直到今天也不愿去想,尽管他可能已经知道了答案。

    邢应苔心情复杂地在学校看论文,写文章,潜心苦读,连导师都夸:“刚开学就这样刻苦。”

    这样忙了一个星期,他也没接到家里一个电话。

    邢应苔在周五晚上回到自己的出租房,他用钥匙开门,就觉得家里很暗,不仅没人开灯,也没人拉开窗帘。

    房间里有股久不通风的味道,有点酸,怪异的很。

    邢应苔皱眉打开灯,问:“崇善?”

    这声音唤醒了屋里的一切,灯光亮起的一瞬间,邢应苔在厨房听到了扰人的叫声,声音……呃,难听。

    邢应苔疾步朝厨房走,就见招财横躺在餐桌上。几天不见,它瘦了不少。

    “崇善,”邢应苔放下书包,坐在餐桌前,用手探招财的身体,问,“你怎么了?”

    招财浑身颤抖,竟然没有力气站起,只能扭头去看邢应苔。

    邢应苔顺势将它抱在怀里,他手摸到招财的身体,发现它的毛湿漉漉的,很凉,显然是生病了。邢应苔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涕泗横流的猫,问:“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那猫哭得更大声了。

    邢应苔问:“你变不回来?”

    “嗷。”

    邢应苔皱眉,他站起身,抱着招财向外走。招财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邢应苔的衣服上,它竭尽全力挣扎,拼命往外跳。

    邢应苔安抚着摸了他的头,说:“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

    话音未落,招财突然开始呕吐,它腹部剧烈抽搐,扭着头朝外,把一滩黄色的液体吐在地上。

    等它吐完后,邢应苔用卫生纸擦干净它的嘴和屁股,用厚毛毯把招财裹成一团,放到背包里,急急朝外赶。邢应苔问:“你这样多长时间了?”

    对方‘嗷’了两声,听起来似乎是持续了两天。

    邢应苔不再多问,他单肩背着招财,用另外一只手给陈半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上班。

    陈半肖说:“真是巧了,你再早一天我都没开始上班呢。不过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你快过来吧,我等着你。”

    一阵兵荒马乱,终于打到愿意承宠物的车,到了陈半肖任职的宠物医院。邢应苔刚一推开门,就看见陈半肖正襟危坐在接待台。

    陈半肖站起身,行动缓慢。他看着邢应苔背着的背包,问:“怎么突然病了?”

    邢应苔说:“不知道,你看看。”

    说完,打开猫包,把裹着毯子的招财抱了出来。

    陈半肖一边解招财身上的毯子,一边说:“哎呦,招财小宝贝,我们又见面了。你主人有没有好好疼你啊?”

    听了这话,邢应苔面色古怪地看了陈半肖一眼。

    陈半肖:“???”

    第47章

    邢应苔叹了口气,道:“别说废话了。”

    “好的,”陈半肖动作麻利,抱着招财,去做检查。

    陈半肖年纪轻轻,可经验丰富,专业水平过关,不一会儿,就查出了毛病。

    “有点着凉,吃坏肚子,没大问题。”陈半肖说,“先输点液吧。”

    “真的吗?”邢应苔顿了顿,说,“它病得挺厉害,你再仔细检查一下。”

    陈半肖服气,投降道:“好好好,你不信我,我再检查一遍。总之花你的钱。”

    然而检查结果还是这个,陈半肖把招财五花大绑到输液台上,找到位置后,一针见血,开始输液。

    这时已经是陈半肖下班的时间了,邢应苔过意不去,说:“你先走吧。”

    “没关系,”陈半肖说,“反正接下来我没事,坐这儿等一会儿。”

    邢应苔问:“你肋骨怎么样?”

    “还好,”陈半肖答道,“不痛了。”

    “我看你动作很小心。”

    “也没什么,习惯了。”

    邢应苔点点头,转头看着躺在毯子里,闭目输液的招财。他见招财的前腿后腿被绑的难受,便问:“能不能不绑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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