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这“坑”我占了/在劫难逃 作者:曲小蛐
正文 第12节
这“坑”我占了/在劫难逃 作者:曲小蛐
第12节
只是杜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攥着手指,掌心都掐出来血印子了而不自知,瞳孔里起起伏伏的尽是恐慌和泪意。
……他就是说说而已——他怎么真舍得那人死去?
051
杜景到了那家私人会所所在的街道的时候,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以致隔着几十米看见了江楠几人焦急张望的面庞时,还没等出租车停稳,他就已经打开了车门,吓得司机猛地踩了刹车。
杜景迈出一条腿去就要下车,司机赶忙在车里喊了一句——“年轻人,你还没付钱呢!”
过来的江楠和将要下车的杜景同时听到了这句话,杜景穿着一身浴袍哪里会带什么钱,当即就把手里的手机往那儿递,这情形看得江楠和跟过来的几人都是一愣,最后还是江楠身旁那人上前一步拦住了,“你先走,我来付。”
“……”杜景抬起头来看了那人一眼,湿漉漉的带着雾气和泪意的眼眸看得那人一怔,还没等对方回神他就低低地道了一声谢快步跑进了会所。
江楠跟上去,他身后一人顿了顿,转头看向站在路边拿着钱包失神的那人:“吴桐,还不走?”
开口说要付钱的那人,也是之前布置了今晚计划的男生慢悠悠地将手里的钱递出去到司机的手里,一双眼睛狭了起来,声音里带些似笑非笑的语调:“真不知道……江城从哪里捡来这么个尤物。”
之前开口那人闻言,登时脸色变了——“吴桐,你可别乱来,城哥为了这人一条命去了大半,这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不是没看到。你要是这工夫插一脚进来,我们都和你没完。”
“……你们对江城死心塌地的,我可没有。”吴桐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转过身去往会所里走,“不过我虽然是这两年才到帝都里,四年前江城跟江家那一场对峙我也早有耳闻。这世上没几个人像他那么能豁得出去,至少我不会就因为一个杜景把自己送到那个疯子的对立面上去。”
……
杜景循着会所里早就等候着的人的引领,一路上了这家私人会所的顶层。这顶层显然是只对部分v开放的,除了泳池会场之外的寝卧房间为数不多,而其中一扇门前稀稀落落地站着几个脸色清一色地难看的年轻人。
听到杜景等人赶过来的脚步声,那些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了过来,迎着众人的注视杜景视若无睹,一双眼眸只定定地望着自己正前方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个嘶哑低沉的吼声。
杜景对这声音的主人再熟悉不过,只是他从未听过那人这般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将声线逼成沉吼,此时听着那人声音里遮掩不住的哀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连呼吸都跟着牵制。
“……”杜景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褪得血色尽无,“就算不送医院,难道连个医生都请不到么!?”他转向江楠咬着牙道,色厉内荏,连声线都是止不住的颤栗。
“他不肯让人进去,”江楠同样地面色不佳,“城哥不会听别人的——或许只有你能劝他。”
杜景的双手握起来,像是跟谁赌气似的,他转过头去恨着目光大步到了那房门前,猛地一脚踢了上去——一时木门震颤,在场所有人亦是被他吓得一栗,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与精致清和的外表比起来行径完全不同的青年。
杜景却分毫不在意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只冷着脸冲着门上的孔眼开口——:“江秉城,开门!”
听到这称呼脱口而出,在场众人一半了然一半迷茫,唯独江楠眼底划过一丝异色:这名字如今即便是江老太爷也不在江城面前再提一次,却是能被杜景这么直接地喊出来……兴许他家老爷子早些听到这称呼,当初就不会那么决然地以为能够把这两人分开了。
不知是对这声音还是对这称呼敏感,房内那断续的声音停了下来,片刻之后,一声压抑的男声带着无法辨识的复杂情绪再次响起:“……江楠,送他走。”
被点了名的江楠目光深沉地看向杜景。
杜景的回应便是再次一脚踹在了门上:“你开门,——或者我从阳台爬进去!”
这一次沉寂片刻,门被兀然拉开,眼里满是血丝的男人沉眸站在门旁,面庞冷峻一丝不苟,情绪也不见丝毫外泄,只是他的目光却是望着面前人的身后:“江楠,我让你带他离开……你听不懂?”
江楠:“……”这个阴沉着一张俊脸低哑着声音、目光却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似的男人……他丝毫不想招惹好么……
所幸杜景很快给他解决了难题:“江、秉、城——!”
杜景的声音丝毫不比江城柔和到哪儿去。与此同时,他转头看向一旁呆立的那些人:“谁是医生!”
提着个简易金属箱的男人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江先生……”
“给他注射!”杜景毫不留情面地打断,并且转向江城,盯着那人墨黑的眸子一字一顿:“立、刻!”
“……”江城垂在身旁的手已经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他按捺着心里难以压抑的残暴情绪,发红的双眼只往那个医生身上轻轻一撇就让对方再没敢上前一步,紧接着他便将视线转到杜景身上:“……阿景,你不是说了吗……我是生是死以及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值此关头,杜景显然没有想到江城会拿之前他说得那些伤人的话倒换回来,一时又气又恼:“我就算养条狗,一年也有感情了!”
这话让众人当即皱起了眉,江城却是浑不在意的模样,他眼底某种情绪倏忽间划过去,快得一瞬即逝,杜景想抓也抓不住,还没等他想明白那情绪有什么含义,手臂一紧,就被对方猛地拉进了房间里,门在他的身后被砰然关上。
下一秒,杜景被江城不留余地地按在了房门上,江城的手用力地抚过杜景的腰线,然后落在了门上,落锁。
杜景此时回了神,脸色一变:“江城你疯够了没有!你有病吧!?”
“……”江城没有即刻回答,他的眸子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就已经有些焦点涣散,此时只是循着本能一般慢慢俯身下去,亲昵而不容抗拒地吻咬着被自己圈禁在这方寸之间的青年的颈子,“……如果爱上你,思念你,想要你,是我的疯病……我早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阿景。”
他的亲吻停顿了一下,有些释然地笑了一声:“唯死能恕。”
“……”杜景的眼眸轻轻地栗了一下,三秒之后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然将人推开,语气里有脆弱的故作冷冽,“别这么幼稚江城!你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在乎这个么……”江城惨然笑了一声,然后压抑着颤栗的声线里转出一丝痛鸣,几乎是有些猝不及防地,杜景亲眼见着刚才还强势地把自己抵在门上的男人退了一步倒在地上,扭曲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撕碎了所有隐忍挤出来,连江城的神态都在这一刹那无比地狰狞。
杜景愣神之后慌忙地扑了上去——“江城!”
还没等他的手放到那人的身上,江城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杜景被眼前一幕快要吓掉魂,转身就往门那里踉跄着要爬起来:“江楠——叫医生——叫医生!”
而门外众人只听得,里面青年好听的声线已经被恐慌占据个彻底,几近破音。
却是戛然而止。
——屋内,江城血红着一双眼眸,此时已将杜景翻身压在了地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能滴出血来,他定定地看着杜景,嘴角勾起一个堪称可怕的笑容:“阿景,今晚是我给你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今晚没了你我未必一定会怎么样,所以你大可不必怀任何愧疚之心转身离开这个房间……只要你离开,从今天起……无论我是生是死绝对再不会纠缠你,你一辈子都可以摆脱我这个噩梦了。”
“如果你留下,”江城慢慢地俯身,那双通红的眼睛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分外狰狞而可怖,他的手循着温和的话音毫不温柔甚至是粗暴地撕开了杜景的浴袍,袒/露/出那一片莹白的胸膛和其上粉色的两颗茱萸,带着薄茧的手轻轻地按了上去——
“如果你留下,你这辈子,都永远再逃不出我的手心……我发誓,我会不择手段不计后果地得到你。”
“……”
杜景在江城的话音里颤栗了许久,开口时语气里仍旧是颤抖的,“……你是个混蛋……江城!”
江城红着眼眸笑了,声音微冷:“……谢谢。”
052
房间里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响了一夜,江楠等人的心也跟着起伏不休到天明。
若不是顾念着里面那个“施暴者”就是自己的亲堂哥,江楠大概早就忍不住要砸门进去了。即便是如今他咬着牙在门外等,仍旧忍不住让同行的叫了个嘴严的私人医生在楼下候着——生怕里面那个隔一段时间便被迫响起来的声音的主人被自己堂哥弄死在这家私人会所里。
即便是再结实的恐怕都经不起这一晚上的折腾,更何况他们这些单纯在外面听着的都已经觉得站得腿麻,还不知道里面那个声音都渐渐低下去、最后音已经低得像是有只小猫伸着爪儿轻轻地挠蹭的喑哑的人是个什么情况了。
兴许杜景真的不合适跟他哥在一起么……江楠忍不住磨着后槽牙神色不善地想:经过几年前那一段时间的接触,杜景是个什么样单纯到超乎他想象的存在他再清楚不过,事到如今他像是亲眼见着一块雪白的缎子浸入江家这墨黑的染缸里去,而自己甚至就是那个帮手的。
……他的堂哥有多心狠手黑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再怎么装聋作哑,帝都人人都晓得的江三,傻子也知道不是易与的。长辈夸赞同辈景仰那么多年,若是没些心智手段,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谁肯服谁呢?
杜景与他的堂哥比起来,段数真是不够看的。
只是越清楚这两人的本质,江楠就越觉得可惜了。这些年他也是亲眼看着江城是怎么折磨自己的,他很明白如果杜景离开了,可能他堂哥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这么一个肯叫他把命都摆上赌桌来的了。
“我x!”江楠将手里的烟狠狠地碾灭在手边的水晶烟灰缸里,拧起来的眉宇间带着难以驱散的煞气,还没等他长吁口气排遣一下心里的抑郁,身后便由远及近地响起了一串步声——
“楠子,快,城哥好像要出来了!”
“……”
江楠赶到房间外面的时候,正遇上里面将门打开,走出来的是江城,套着件简单的白t,长腿长裤,四下一扫的目光冷冽而餍足,不怎么乖觉的黑发凌厉出一身不加遮掩的锋芒。唯独不同的是,怀里小心护着个被黑色睡袍裹着自己也缩成一团的青年。
虽然被抱着的昏睡中的那人只埋在男人怀里露了截白皙细嫩的颈子,看不出模样与神情,大家也心知肚明,更何况被主人随意地耷拉在男人臂弯里的那两条纤白瘦长、骨肉匀停的小腿上还零零星星着斑驳的嫣粉色的吻痕?
“……这得是多激烈的战况啊……”
江楠听见身后的那些人里有个戏谑打趣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江楠一时恼上心头,只是这恼意却又无力——毕竟那人说的是实话,即便语气轻佻得让他拳头痒。
于众人视线焦点处,江城没说话,却丝毫不掩饰对怀里人的独占欲,他抱着已经在怀里昏睡过去的杜景大步往外走,隔绝了那一道道视线,只给众人留了一道背影。
……
杜景意识回笼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时隔很久再次席卷身体的酸麻感,在他欲要起身的第一瞬间就将他拖回了床榻,而他这轻微的动作也轻易地唤醒了仍旧假寐在他身旁的男人。
只是男人看起来比他都憔悴,眼圈下发青的乌痕几乎让杜景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忍不住发泄了一下情绪,比如揍了这人两拳什么的。
江城似乎看透了他在想些什么,不由低笑着俯身,贴过来轻轻地触吻他的唇角:“那天再次见到你之后,我就没睡着过……万一我睡过去之后再一睁眼,发现只是做了个梦……那还不如叫我直接累死在这梦里好了。”
杜景有些不自然地要往后避开这个亲昵的吻,却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底某种情绪倏忽划了过去,正在他以为这男人八成又要采取些什么强迫的举措的时候,便见男人丝毫不受倦容所扰的俊脸上多了一抹引而不发的忧伤情绪,声线更是被压得极低,黝黑的眸子里熠熠着低落的神采:“……你又要背弃我了么,阿景?”
“……”一口气就这么憋回去,杜景差点被自己呛得咳起来。
“你忘了吗,你昨晚答应过我了。”江城倾身过来,将他圈进怀里,“你答应要留在我身边了,阿景。你不能再骗我了。”
杜景噎了一下:“……那是你威胁我的。”
一丝蠢蠢欲动的光芒再一次浮掠过去,江城按捺住心底的那丝迫切,垂下头去轻轻地咬杜景裸/露在睡袍外的锁骨:“可那是因为我爱你,……我离不开你,阿景。”
“……”
感觉着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像是某种大型犬在自己颈窝呼着热气,杜景几乎有一种一条尾巴在自己面前摇啊摇的既视感。
他当然清楚地记得自己躺在男人身下狠狠地扇了那人一巴掌然后说出那句话的场景——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做过的这件蠢事了。
杜景的颈子慢慢泛起了粉色,江城看得唇角微勾,吐出来的语气却仍旧是委屈的——:“我想再听一遍,阿景,你把那天晚上说的话再讲一遍给我听好吗?”
杜景不自在地撇开视线:“不要。”
“阿景……”
“……不要。”
“致/幻/剂的后遗症让我的头好疼,阿景……”
“……”
这一次屋子里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响起了一个声音,很轻,带些赧然,却坚定——
“……我爱你,江秉城。”
“……”
更长的沉默之后,男人的双臂用力得像是要把怀里的人嵌进身体:“我会用我余下的一生爱你,阿景。”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一到完结感言,蠢作者就会卡住……)这一篇文确实是谋划已久,确立了大纲的文虽然不会再跑偏了,总觉得写起来少了点让自己惊喜的感觉,不过打下end之后,还是觉得感慨颇多,最主要的就是再次成功抚养一对儿子长大成人的喜忧参半[笑cry]。
这篇文到后期因为作者个人原因,拖沓了许久,对不住诸位看官了。这篇之后,也不知道蠢作者还会不会继续在晋江写文,想想这几段话可能是最后一次在晋江发言,细思还真是五味交杂。只是年内大概是没机会再和诸位看官“见面”了。
依着蠢作者多少年“不开脑洞毋宁死”的毛病来说,年后重提笔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毕竟如今笔记本里就躺着一堆嗷嗷待哺的(什么词……)坑呢。只是为了自我约束和对大家的负责,现阶段连隔日更都保证不了的蠢作者还是不要挖出坑来祸害大家了。
嗯,就这样,么么大家,江湖再见。
番外:出柜
再一次看到杜景的时候,江父一点都没觉得惊讶。江城大大方方地拉着那个年轻人的手走进江家这一幕,多年前他就早有预料。他自己的儿子,他比谁都清楚,几年前听到这个叫杜景的小孩儿就站在大院外边的消息,他第一次看见江城露出惊慌的模样,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儿子在那个小孩儿身上栽得彻底。
而之后,江城近乎拙劣地想要在自己面前掩饰他们的亲密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等到这几年看着江城就这么不回头地沉寂下去,江父也就开始暗自倒数着这一天的到来。
直到今天,江家的门大敞,江城亲手把人牵了进来。
十分钟前老爷子就得了信儿,这会儿仍旧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里攥着龙头拐敲得地面砰砰响——
连过年都不肯回来了,这不肖孙子打着“回来看望”的名号,这么正大光明光天化日地从大院邻属面前拉着个清秀漂亮的男生回家——这哪里是看望?分明就是打他的脸!
有被打脸的感觉的自然不止江老太爷一个人,江家这几位长辈脸色没一个好看,不过唯独江城的二伯母颇有点皮笑肉不笑地先开了话匣:“阿城啊,江家不比洛城,不是什么外人都能进来的。我是为你好,别惹你爷爷生气了啊。”
气氛诡异地死寂了一秒,一秒之后江城视线扫过去,带着凌厉的锋芒寒意:“江家的事儿,又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嘴了?”
之前还笑着的女人叫这话一噎,有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从前江城再怎么不客气,顶多也就是话里有话,今天这不只是挑明了说——简直就是当着所有人面扇了她一巴掌!
原本的作态被江城一句话激得尽无,女人眼睛狠狠地一瞪:“江城!你说谁是外人呐!?你就为了这么个东西顶撞我!你当不当我是你伯母了还?!”
“若你算是江家人,”江城毫不顾惜众人变化的脸色,笑意叫人发冷,“那即便我不愿意,杜景也和我一样是江家的人!”
这话里深深浅浅几层意思,听得在座众人脸色一时好看得紧。
“我不可能承认一个男人是江家的儿媳!”出乎意料,再开口的已经换成了唯一坐着的江老太爷,江老太爷似乎现在也平静下来了,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江城,“我不阻挠已经是底线,你不要妄想江家承认他的存在。”
江城毫不畏惧地回视,片刻后他低笑了一声:“爷爷,你以为我有多稀罕‘江家的承认’?”
老太爷瞳孔一缩,声音已经不自知地提了起来:“那你今天带他来干吗?示威吗!?”
“不,”江城摇了摇头,笑意里带着自嘲和谑弄,他转眸望向了杜景,然后才转了回来,“我就是吓破了胆——江家让我丢了他一次,我不敢再想到有第二次。我带他回来就是想说一句……”
江城的视线慢慢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还是落在了正中江老太爷的身上,他的笑意收敛于无,危险的血丝爬上他的眼瞳:“谁敢把他从我身边抢走,我和谁拼命。”
被江城疯狂的目光慑了一下,回神之后江老太爷勃然大怒,“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江城——你可别后悔!!”
江城的眸色沉了下去,声音里带着平静而狰狞的诡异低沉:“……我他妈已经后悔了五年——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承受着交织的噩梦和痛不欲生,我无数次梦见他冲着我笑但一醒来就是叫人绝望的死寂,我尝够了后悔的滋味,这辈子再没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让我改变主意——对,爷爷,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我死都不怕,……所以你们最好别碰他别逼我。”
这番话撂下来之后,偌大一个江家,在场二十多个人鸦雀无声。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杜景也有点发蒙——他都快习惯了江城肉麻兮兮地贴在他耳边吹着气给他讲情话,轻飘飘的那种,他都快忘了这个人心里本真的、于是也就更擅长的——这种血淋淋的赌咒发誓一样的情话,大概也就这人能说得让他不觉得恐怖,只觉得整个人泡进了厚软的云层里,心也跟着飘忽了吧?
杜景不由地回握将自己的手包在掌心的人:“我们走吧,秉城。”
身边人的声音平静而温和,这让江城有些濒临失控的情绪被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他垂下眼帘去看杜景,一点戏谑而溺爱的情绪擦过他的眼底。江城在江家这片安寂里轻轻俯身,在杜景唇上温柔地亲吻了一下,然后更紧地握住了那只温软的手,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老tony借着他神通广大的bbs,没用多久就搞清楚了江城的姓名班级学号身高体重三围等等个人信息,以致于江城难得给面子地一节不落地跟课,却总是感觉自己被一束诡异的目光关注着。
只是老tony除了在偷看被发现的时候会冲江城友好地笑笑之外,倒还真不曾单独和江城有过什么交流——直到某天上午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本来应该离校了的杜景脸色微赧地等在教室外面,笑着冲江城轻轻摆了摆手。
这一下不止是吸引了江城和老tony的目光,整个教室的学生都看见了——那么一个自带光环的美人站在教室外面,一时众人都没了上课的心思,目光三不五时地就要到教室前门那儿去溜上一圈。
老tony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布置下了作业,宣布提前下课。江城刚站起来要往外走,就听见老tony在讲台上笑眯眯地来了一句:“jia a ute。i have sothg to talk with you。”
在此间,已经有人亮着眼睛过去跟教室外的“前任代课老师”打招呼了。
江城笑意微深,冲着老tony歉笑:“jt ohen i’ll be back。”
说完,江城撇开了手里的背包大步走出了教室,顺着人群将被围堵在中间的漂亮青年一把拉了出来,另一只手扶上杜景纤瘦的腰身,带着浓重的占有欲顺着那人的脊骨用力地摸上来,最后停在怀里人细白的颈子上,手往上一托,脸垂下去,一个不复清浅的深吻落了下去。
杜景还没等回神,意识就已经埋没在一片尖叫声里。
江城毫不在意,一边放轻了亲吻的力度,一边流连在对方的颈侧,语气里带着些笑意:“……我真想你变得很小很小,这样我就能把你收进口袋里,贴着心口放,再也不叫别人看到你。”
杜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会一起到老,阿景。”
男人的手垂了下去,将那人身侧的五指一点点扣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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