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源氏物语]萤朱 作者:孤光与清辉
正文 第37节
[源氏物语]萤朱 作者:孤光与清辉
第37节
一直没变的答案让这群女子有些扫兴。要知道这宫里已经很久没有传出过令人感兴趣的消息了。她们摇了摇手中折扇,有些不愿意放过现在的话题。一个略显柔弱的声音响起来,如它的主人一般怯怯。可是说的事情可一点儿都不胆小,“若是陛下一直都不选妃,那到时候没有了子嗣……”
“这话可不许乱说的,快闭上嘴吧!”旁边一个年长的女官斥责了一句。看到说话的人吓得一缩,得意又有些凉薄地冷冷一笑,“若是没了子嗣,自然是有人高兴了呀……”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彼此对视了一番,空中流动着名为心知肚明的气氛。在这古怪的气氛里,她们的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看着对方又嘻嘻哈哈地谈论起别的话题来了。
“你们听说了么,源氏公子最近啊,喜欢上常陆宫的公主了呢。”
“常陆宫公主?”有人惊呼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急切切地说:“可我记得她,她……”
“正是呀,我们这位寻花问柳,颇为风流的殿下这次也怕是要大吃一惊了。”
……
一边的宫侍们说说笑笑,十分热闹,藤壶中宫这边却很是安静。这位妃子一直以仪态高雅,礼数完美而颇受世间美誉。连她的侍从们也与之一样,十分识礼。两厢对比之下,倒显得其他人很是轻浮了。
那说笑声隐隐约约地传过来,中宫秀美的双手搁在膝盖上,轻轻柔柔地说:“……你们说,东宫为什么和他的皇兄们关系都这么好呢?”
“……自然是因为东宫讨人欢喜的缘故了。”跟随在旁边的人不知殿下说这话的意思,遂说些很动听的好话,想来是不会出错的。
中宫对这答案不置可否,并没有表现出何等不满的样子。眼睛的神采依旧是柔柔的,带着些许忧伤的,如同春日的藤萝般。这样的目光浅浅落在旁边东宫的乳母身上,不曾给人压迫感,又缓缓落在竹帘的流苏上,如何都飘不远的样子。
源氏公子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到场了。他刚一露面,周围就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在这样盛大的场合看到光君了。一来是因为当今不甚爱游宴,二来许是这宫中花色已老,引不起他什么兴趣了吧。
光君入了清凉殿,朝陛下与东宫行礼,又与帅宫互相问候过了。萤因为和母亲学过制香,所以他的鼻子很灵敏,马上就闻出了源氏身上与平日不同的熏香。那熏香不可说不够身份,确实是很高贵的东西。只是味道显得古朴,还带了些沉闷的潮意,因是放了一段时候了。
这样的搭配可与光君今日的打扮不相配,丝毫不是他的风格。源氏公子品味高贵,用得全是时下的好东西。他选择的物品一定会风靡整个御京。也不知今日这款熏香若是被其他人闻出来,日后这清凉殿里会不会老是一股古旧潮湿的气味。
察觉出源氏公子想是从别的地方直接入的宫,帅宫也无意拆穿打趣,只神色如常的与之对话。若是源氏知道,必然不知该如何感谢这位兄弟的体贴呢。
原来,他的确是从别的地方直接过来的。近日来,他不知从何处得出常陆宫的公主琴艺高超,是为十分难得的人物。为此心动的他立刻便追求起来,写了好几封优美动人的情信过去。一段时间后,这位公主也终于给他回了信。
用得纸张还有遣词造句都十分的古旧,一幅正襟危坐的严肃样子。源氏猜测定是这位公主从小受的教养比较严厉的缘故,性格有些古板。但越是这样,他才越被挑起了兴趣。终于在昨天晚上一亲芳泽。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今日早晨醒来一看,那位公主那是他想得那般绝世佳人。简直是丑陋来形容,怕是连二条院里的侍女都比不上。特别是那个红红的鼻子,可真是让人倒尽了胃口。惊吓之余,源氏落荒而逃,竟是连回去换件衣裳再进宫这件事都忘记了。
衣服上沾惹的古旧熏香气味提醒着光君昨晚的遭遇,他心里郁闷,觉得就算是着清凉殿上的高雅熏香也驱散不了这股倒霉的气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拖延症=狗带!
把末摘花放出来打了个酱油~她的出场本来是在泉出生、葵夫人去世之前~从新欢屋里直接出来见旧爱,源氏你心真大。
其实在这里设定是葵夫人死后,源氏越□□l荡花心,这样比较符合接下来的展开。
另外星期天会三更,依旧是补周五周六周日的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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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的时候,我会把原著时间线列出来哒,到时候大家可以看看撒~继续感谢支持!
第83章 探望
今上出行是何等大事。不要说各种需要的仪仗,各路护卫兼侍从,随行的王公大臣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的贵重。后方还有以中宫为首的女眷相随,长长的队伍,各色人影交织。说不出的华丽炫美,贵气逼人。而庶民们只能伏跪在地上,用眼角瞄着此生都摸不到的昂贵织艺做成的履靴和衣摆扫过地上的尘土飞到他们的脸上。
帅宫与源氏,还有一众皇亲,重臣公子跟驾。这些人中又以两位皇子最为出众,成领头之势。后方便是左大臣家与内府家的两位公子,且随朝中地位高低随列而行。光君正和后面的头中将公子说着话,时不时做出嗅闻自己袖子的动作,而头中将公子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帅宫驾着马,动作倒是不急不缓。只是旁边的柏盛面露忧色,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瞧着你似有心事?”帅宫放缓了步伐,与柏盛公子列做了一排,方便说话。
柏盛对兄长的关心感激地点点头,道出心中的烦恼,“兼子她最近似乎身体不适,都没有什么胃口的样子,我有点担心。”
这位兼子正是柏盛公子新迎娶的夫人,成婚后二人感情很好,几乎是谁也离不开谁的状态。柏盛也在婚后变得沉稳了许多,这让内府大人和他的父亲都十分欣慰。柏盛担心自己的妻子,随驾时都心不在焉,想要立马回去。
这位弟媳帅宫殿下也只在婚礼上见到过一次,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不过见到柏盛如此担心,他开口道:“既然这般担心,待到了地方你便找个机会回去吧。再将太医请去诊治,食欲不振并非小事,后面藏着许多症候。”
“这样可以么……我担心陛下那边……”柏盛归心似箭,听到这话自是想马上答应下来,却也有些担心。
“无妨,那么多人在缺你一个人又如何。”
柏盛心中一想的确就是如此,便也安心了。祈祷着快些到朱雀院,他好早些回去探望妻子。
众人浩浩荡荡到了朱雀院,候迎陛下落辇。朱雀落步同时,萤已经站在他身后侍立。另一旁则是中宫与东宫,源氏公子紧随其后。前方的女官行过参拜大礼,迎着他们往院内走去。
桐壶院果然已经在正殿等着了,朱雀先行步入,见过父子之仪。陛下落座后,再是东宫后随帅宫、源氏与众大臣、朱雀院中的宫侍们行大见礼。又有后妃等之间的几轮参拜,此时自不必多提。
因是夏日炎热的缘故,许多人的仪态上都有些狼狈。桐壶院命人特意在偏殿准备了梳洗的物什,叫人领着一干人等下去整理。因宴席要到晚间才正式开始,便叫他们可先休息,只不过几位皇子却是要伴驾的。
柏盛在偏殿门口和帅宫打了一声招呼,就一个人悄悄地溜走了。帅宫与之告别,正准备踏入门内,就听到后面传来头中将咋咋呼呼的声音,“好了,这一路留了那么多汗,怎么样的气味都没有了,你何必如此在意呢!”
一回头,见源氏与头中将从后面转了进来。
“皇兄,中将大人。”
“呀,是帅宫殿下!”头中将抢先一步,上来见过了。源氏也朝帅宫点点头,“萤。”
“皇兄这是怎么了,这路上便你似乎对自己的仪态……很不满意?”
中将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源氏公子摇摇头苦笑,“一言难尽。”
帅宫对兄长的风流韵事倒也真不是感兴趣,有些事情知道一两件却也足够了。便也没有多问,抬脚先进了殿内。
这样的表现倒让头中将有些失望,他抬起手臂撞了撞光君的胳膊,“哎呀,帅宫还是这样的性情。我本来还想和他描述一番,也让他好好笑话笑话你呢。”
源氏公子头疼不已,“你快些闭上嘴吧!”
“为何?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若不是你,吃亏的人说不准就是我了。”头中将大人似乎十分乐意看到源氏在这些事情上吃瘪,抓住了机会总是要肆意嘲笑一番的。“说起来,那位公主的琴艺如此让人惊艳……”
源氏公子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帅宫殿下一直都在这上面有相当的造诣的。看在还有一番情谊的份上,我可要去他说说,莫要重蹈了你的覆辙。”
说完,竟是不等源氏公子如何反应,中将大人便追着前方的帅宫殿下去了。气得源氏心中一梗,险些丢了平日维持得极好的风度。心想着为自己介绍拉线的那位大辅命妇也着实令人生恼,近日便晾她一段时间吧。
待萤整理好了仪容重新进殿觐见的时候,朱雀中宫东宫都已经到了。藤壶女御十分自然的扶着桐壶院的胳膊,两个人凑着近处去看前月才进贡上来的锦鲤,东宫正候在一旁说些什么。如此画面极是温馨,不过总隐隐将朱雀排除在外了。
若是在朱雀还是东宫的时候,这样的画面必然是让他惆怅的。这种夫妻父子之间的温情相处,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望了。
那时弘徽殿女御与逊帝的关系已经交恶,藤壶入宫之后便成了两看生厌。今日这样的隆重日子,因为听说有中宫在场,弘徽殿便是连场面样子都不愿做,根本不愿意出现在这里,或者说不想看自己丈夫一眼。
这种迅速恶化的关系,已经不是朱雀能够弥补的。而自登基以来,朝堂是的周旋角力也让朱雀习惯了这样的关系。让这对父子平淡的相处,反倒让两人更自在吧。所以,眼前的画面并没有刺激到朱雀的内心。
看到萤进来,朱雀脸上的笑变得十分柔软。不用他示意,萤已经很自然地坐到他的身边。看到帅宫进来,桐壶院也不好再只与中宫说话了,便也坐下问了帅宫的近况。
“我听泉说,你也曾教导他许多东西,这是一件好事。若能看到你们兄弟和睦,我心中也放心许多了。”
“东宫殿下天资聪颖,并无需儿臣多说什么。”
“但是泉毕竟还小,还需你们做兄长多提点一些,”桐壶院拍了拍东宫的肩膀,“你该去谢过两位兄长。”
“父皇,儿臣平时都有很皇兄们说谢谢的。今天就不要再说这些客气话了!”
东宫撒着娇,哄得桐壶院眼角的皱纹都散开许多。随着年岁,老人的相貌变化只会越发明显。近年来,桐壶院就正经历着这样的变化。面对着幼子他会越发的溺爱,几乎到了没有原则的地步。而面对两个正当青年的孩子,他才会感觉时间不与人的沧桑悲凉,生出无比疲惫愤懑的心情。
特别是面对朱雀的时候,他的心情复杂到根本不想和他说话。
在桐壶院这四个孩子当中,源氏的面容自然是最好的,集合了父母所有的优点。但也正是太过完美,一眼看过去并不能马上分辨出到底更像哪位血亲。而东宫的相貌与源氏公子如出一辙,现在又还是孩子,也不会那么明显。
帅宫殿下更像母亲一点,那种艳丽奢华带着凌冽的气质最是明显。目深鼻高,和皇族中哪一个人都不相像。而唯独只有朱雀,五官秀然柔和,气质清雅。
他的长子几乎和年轻的桐壶院长得一模一样。
朱雀出生的时候,桐壶院也才登基不过五年而已,却也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所以,这个与自己极为相像的孩子的出生,让桐壶院又高兴又难过。而当他和弘徽殿交恶,听说朱雀因为与自己越来越相似的缘故并不讨母亲的喜欢,他并也没有把朱雀带回到自己身边抚养的打算。
直到如今,这个与自己这般相似的人,性格中继承了自己的懦弱与犹豫,身后并没有强力连姻家族的孩子做到了自己当初没有做到,甚至是奢望的成就。他站在自己面前,简直就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和悲哀。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长子,现在这样的成就自己应该为之感到骄傲吧。
面对着朱雀,桐壶院的目光闪动,神情变了又变,才询问道:“朱雀最近……可还好?”
“儿臣自然是一切都好的。”
这样的回答太自然迅速,也过于笼统了一些,让桐壶院一下没了接下去的机会。若是问问朝堂上的事,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一来已经逊位不该多问,二来有些事情分歧过大,就算是教导些什么也不会有用,只不过徒增父子间的猜忌而已。
憋着一口气,桐壶院迟疑了许久,话题最后还是回到了东宫身上。“若是想多学些本事,你可以与朱雀皇兄多讨教,他才是能教会你许多东西的人。”
“那真是太好了!”东宫欢快的叫了一声。他回头看了萤宫一眼,想到这位兄长曾和自己说过一样的话。如今敬爱的父皇也这样说,让他对萤宫的崇拜又上了一层台阶,“儿臣以后也会多向皇兄陛下讨教的。”
“陛下处理朝政已经十分忙碌了,怎么好意思让他再这样劳累教导东宫的呢?”旁边的藤壶女御满是愧疚和歉意地开了口,“还是让泉跟着源氏大人学习就好了。”
面对中宫的明事理,桐壶院十分满意欣慰。他亲昵地拍了拍藤壶的手,“难为你能这样想,不过没有关系,让泉偶尔去讨教一下就可以了。”
“是呢,母亲殿下,儿臣一定不会打扰到皇兄陛下处理政事的。”
知道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余地了,中宫笑了一下也当默认了下来。只不过这笑容中有多少勉强之意,也并不被在场之人知晓了。
“你接下来怕是有的烦恼了,”萤侧了侧身体,朝朱雀那边倾斜了一点,“这个小鬼可不知有多烦人,被他缠上了怕是比和大臣们说话还累。”
朱雀斜睨了萤一眼,“不是还有你么,我看你教得也很好呀。”
萤被这一眼瞧得心里阵阵发酥,嘴上慢了半拍,彻彻底底接下了陪东宫一起好好玩耍的艰难任务。
这厢正说到东宫最近的学业,源氏公子才姗姗来迟。他走进来的时候,萤发现不论是发髻还是服饰,这位光君已经换了个彻底。他扯了扯朱雀的袖子,示意朱雀去看。陛下扫了一眼,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到源氏公子来,桐壶院是真心高兴的。他忙朝儿子招手,示意他上前来。源氏跪地行了参拜礼,口中道:“来时路上衣衫不整,过于失宜,还望父皇见谅。”
“无妨无妨,今日天气炎热。想是出了大汗,整理一番并无过错,快过来吧。”
“谢父皇,”说过谢源氏起身,看到桐壶院身边坐着的中宫很是惊讶,面上直接表露了出来。
“今日本团聚的日子,不必做那些回避的举动,是我让她留在这里的。”桐壶院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在意。在场人口中纷纷称赞陛下厚谊。
源氏公子来了之后,气氛便和谐多了。桐壶院对他的关系是十分真切的,而光君又是一个很会照顾气氛的人,所以每个人都不会没有话说。倒也是其乐融融,真有团聚的意思。
桐壶院喜爱挑一些孩子们的趣事来说,特别是源氏公子的。说到他有一次在内中更衣,听到有一位老宫侍和源氏表白的话。自己的觉得有趣,便躲在后面多听了许久。甚至在光君快应付不下去的时候,出来劝解光君不如接受了这位宫侍的一番好意呢。
桐壶院将当时的情景描述得绘声绘色,仿若重现一般,在场之人无不应笑。只是源氏公子面上笑着,心里却是发苦。那位风韵犹存的宫侍让他可吃了不少麻烦,摆脱她可实在不容易。而昨晚那场名不副实的男女情会也正是因为这位宫侍引起的。想到这里,源氏公子可更加怄气了。
而桐壶院君说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并不避讳在场的中宫殿下,只当是孩子年轻时的好笑事。这可让源氏五味杂陈,心碎欲裂。只担心中宫听了这些话,愈发不肯与自己来往。但是纵然是自己备受煎熬,也不能打断来自父皇的调侃,可真是将人愁煞。
到了晚间的时候,朱雀院中举大宴。
上有皇子王亲,下有公卿大臣,自然是繁华瑰丽景象。坐在主座玉席上的桐壶院仿佛回到了在位时的情形,心中也生出一些豪气来。举杯与大家同饮,兴致十分高昂的样子。
晚宴上觥筹交错,往来密切当不必多提。来给帅宫殿下敬酒的人很多,虽然他不会轻易喝醉,但也不想多喝。拎起酒壶,他往朱雀侧后的位置一挪,这样一来可没有人再敢上来敬酒了。
“萤,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桐壶院已经有些醉了,见到帅宫有些惊奇地问。
“儿臣不胜酒力,只能请皇兄替儿臣略挡一挡了。”
这诚实的回答换来桐壶院的大笑,连呼了几声好。拍着桌子,他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那如果这样的话,你应该好好谢谢朱雀才是。”
“儿臣正有此意,”萤嘴角一挑,斟满了自己的酒盏举到朱雀面前,“不知皇兄可能赏脸?”
朱雀哪不知萤在想些什么,托起面前的酒盏,表情闲适地回敬了过去。虽然是在喝酒,但是萤的目光一直炽热地盯着朱雀,那眼睛里仿佛将今夜所有的火光都吸进去了。朱雀咽下口中的酒就发现萤借着仰头的动作,死死盯着自己。那目光是何种意味不言而喻,看得朱雀口干舌燥。
“我也要敬酒。”东宫举着酒杯走到两位兄长面前,表情可爱如一只幼犬。朱雀实在是喜欢他,便示意旁边的人斟酒。在确认过东宫的杯子里并不是真的酒水,而是可饮的果饮。二人痛痛快快地碰杯喝了。
轮到萤的时候,借机取笑了一番东宫装大人的可爱模样,他也十分利落地接下了这杯酒水。东宫朝他皱了皱鼻子,脚步一转往源氏那边走去。
宴席举行到一半,桐壶院应不胜酒力先行下去休息了。而东宫也已经被乳母借走,要早些回到母亲那边休息。只不过一些年轻人没有玩够,喊着要联诗。遂写了许多纸条,投进一个壶里等人来捉韵。
一番争让,大家都觉得由陛下来最是合适。朱雀也不推辞,扬着有些懒洋洋的笑,随意从那壶中抽出一个。在烛光下打开,见那高丽纸上正巧写着一个无比娟秀的“萤”字。
朱雀心中一动手一翻,并未让其他看到这纸条上写了什么,笑说:“探得一个前字……抛砖引玉,朕出一句最浅显的。’此夜轻舞在阶前’,何如?”
众人自当纷纷叫好,速度极快的连了下去。下方气氛热闹,朱雀往身旁小心地看了一眼,见帅宫并没有发现什么的样子,心中也放下一些。
那诗句联起来总是没完没了的,到了最后又变成头中将和源氏的主场,而萤宫乃是一点下场的意思都没有。最后在全部的诗句中大家点评出最好的几句,朱雀赐下许多奖赏。后边桐壶院也赐下很多珍宝。
人欢宴散,众臣先恭送陛下与帅宫殿下离开。当夜月色迷人,二人都没有先回去的打算。走到一小径处,便叫人在前面等着,独二人往幽林小径里走去。
拐了几处两处弯道,直到那些人全都看不见为止。萤一把扯过朱雀,将他牢牢抵在一棵树上。那力道不小,但也没有撞疼他。
朱雀推了推萤,轻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白日里到四下转了转,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也的确是惊喜。”萤笑着说。将自己凑过去,吻住朱雀的唇瓣,十分缠绵地吻着。
朱雀抬头接受这样一个带着酒意的吻,迷蒙间觉得今日的月色总是要醉人一些。二人搂在一起,借着相濡以沫的姿势,成了比月色还美的样子。
萤轻喘着气,在朱雀的脖子上游离着,一只手从朱雀的袍子下面伸进去。朱雀靠在后面的树上,腰肢发着轻软,呼吸有些不畅起来。萤的动作不停,亲了亲心上人的脖子,漫不经心地问道:“方才那纸条上写着什么?”
朱雀眼中泛着水光,慢了半片才反应过来萤问的是什么,“唔……不就是前字韵么……”
“说谎哟,”萤笑着咬着朱雀的唇瓣,呢喃道:“好了,快和我说实话……”
“真的,真的没什么了。”朱雀微喘了一下,依旧不肯说。
“不说?那我就自己猜了……”帅宫搂住朱雀的腰,把他抱向自己。手里的动作愈快,几乎让朱雀失去了神智。在只闻彼此呼吸的一方里,萤凑在朱雀的耳边说:“那个纸条上……写得是我的名字吧?”
朱雀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只能凭着一点清明说话:“你怎么……知道……”
“此夜轻舞在阶前……可不就是我的名字么?”
这样被猜出来,朱雀倒也没很意外。轻飘飘扫了萤一眼,继续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萤被这眼神看得心底热烫,心中暗叹,二人愈发抱得紧了。
直到最后,萤拿着帕子清理着清理痕迹,虽然自己还有些狼狈但也不妨碍二人此刻继续温存。脚下的草地柔软,朱雀拉着萤坐下来,借着晚风散去脸上的热意。
“为什么不用我的名字做韵呢?”
“这有什么好问的,便是我说了,他们也不敢拿你的名字开玩笑吧。”朱雀摆了摆手,找了个很合适的理由。
“哦?真的只是这样?”
“你还想听别的?”朱雀看着萤。
“只不过是想听实话而已,”萤笑着回视。
“实话就是……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痴心人把你的名字放进去的,”朱雀站起来,戳了戳萤的脸颊,“哪个人真幸运呀,一下就被我抽中了……好啦,该回去了。”
众侍从在外面等着,再看到陛下与帅宫殿下出来时,帅宫脸上那愉悦的笑意可真是太明朗了。她们都在猜测,陛下到底许下了何种赏赐让不苟言笑的帅宫如此高兴。想来必然是世间难得珍宝,独一无二,千金难求了。
二日清晨,拜别桐壶院,起驾回宫。因关念幼子,桐壶院留下东宫母子与自己作陪,过半个月再回宫中。朱雀自然是答应的,又叫人送来许多珍贵的物件用品。
回宫之后,陛下先去看望了弘徽殿,把桐壶院带给她的赏赐送过去,又说了关于父皇的事。弘徽殿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样子,对于朱雀说了什么并不在意。只说让朱雀在朝堂上多启用外祖父的人。
陛下说了几句就退出来了,没走几步就看到帅宫扶着宫柳在一旁等他。二人相视一笑,便往清凉殿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取章节名好烦呀,就把所有内容放在一起了。
那个纸条不是萤写得,至于谁写得,我也不知道啊╮(╯▽╰)╭
第84章 冬时
山雪皑兮重峦白
独行小径盼归人
低声唤兮在矮窗
转眼已经是隆冬季节了,这晚下了一夜的大雪,层林尽白。此纯美之境一眼看不到头,只见这院中玉树琼枝,皆是白净一片。雪落未扫的院子里,小心翼翼踏上第一个脚印,往回看去竟是让人心生无比的欢喜。
人们从烘暖的屋子里走出来,木制的移门发出尖细的摩擦声。口中吐出的白霜蒙住了视线,偶尔屋顶上会掉落下白色的雪块。年轻的侍女们惊了一跳,抚着自己的胸口娇声呼叫着。已有了身份的女官则用眼神责怪她们太大惊小怪,失了仪态。
“马上又要一年过去了啊……”承香殿站在木廊上对着院子中的白雪感慨着,“这寒气帖到脸上,真让人觉得又要老去一岁了。”
“那您就不要再站在这里吹风了。”萤说着扶起母亲的手臂,将她往一处挡风的地方带去。
“正是屋子里太闷了才想要出来透透气的。”
“还是到那边去吧。”萤宫态度坚持,承香殿也只好听从儿子的话。
今日帅宫殿下休沐,回到三条院中来。问候过了外祖父母便到了承香殿的院子中。承香殿正一个人赏景无聊,看儿子来了就很高兴地邀请他出去走一走。
“哦啦,”承香殿好像发现了什么趣事,指着前方说:“你看,那不是柏盛和兼子么。”
帅宫循眼望去,见远处相携而来一对年轻男女,的确是柏盛与他的夫人无误。柏盛不过穿着平常的冬装,而他的夫人却被裹得极厚实。手被牵在自己的丈夫手里,小心而缓慢地散着步。二人时不时低下头交流两句,露出很幸福的表情。
”真好呀……”承香殿笑眯眯地感慨着,“能这样体贴地照顾自己怀孕的妻子,柏盛真是一个可靠有担当的男人呀。”
几个月前,兼子夫人的身体便一直很不舒爽。找来太医询问,却也不敢确诊只叫她按时饮食休息。到过了一阵子,那明显的妊娠反应出来时大家也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位年轻夫人正是有了身孕了。
这对小夫妻成婚没有多久,就传来这样的好消息,全府上下不知道该如何庆祝呢。兼子靠在母亲的怀里羞涩而喜悦地笑着。
而柏盛则是完全痴傻了的样子,直到被岳父爽朗地捶了几下肩膀,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妻子的兄弟们说着什么要他好好照顾妹妹,否则绝不饶了他之类的话,他一概是听不见了。只是颤抖着双手去握住妻子的手,不停说着自己很高兴,真的是太感谢了这样的傻话。
那之后的柏盛一直都守在妻子的身边,甚至是亲自去服侍自己的妻子了。怀孕的女子敏感多疑,偶尔会觉得丈夫会耐不住寂寞出去游乐。柏盛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对妻子的尊敬。这在此时可真是一点都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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