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综武侠]第一杀手的正确驯养方法 作者:玫
正文 第10节
[综武侠]第一杀手的正确驯养方法 作者:玫
第10节
他倒不是不愿意去蹭花满楼的车,毕竟比起李寻欢花满楼要好说话的多,可惜花满楼边上还坐了个煞星,他嘴都没张就被阴森森的杀气逼了出去。
此刻这个煞星正半眯着眼打瞌睡,马车里熏得极暖,因着是冬天,就连脚下都铺着厚厚的绒毯,边上立着小几,几案上点着火炉,还放了壶茶水。
东西多,座位也就小,两个人坐着难免要靠的近些挤一挤,苏幕遮坐了一会就坐不住了,干脆从座位上滑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蹭在位置上,就着这么半坐半趴的姿势发呆。
感谢花家的马车足够大,除了座椅之外还有一大片空出来的地方足够让人半躺着好好睡一觉,地上还铺满了绒毯,又厚又暖摁一摁能把手陷下去,熏笼里火炉烧得正旺,车厢里暖和得叫人昏昏欲睡。
他动静这么大,花满楼当然不会注意不到,从书里抽了点心思出来,好笑地摸摸他的头发,“路上是有些无聊,且再忍忍。”
路上已经快要三天了,天天都要苏幕遮在车里闷着,也是为难他了。
苏幕遮含糊地哼了声权作回应,伸出手指戳了戳花满楼,“你都看了一天了,不累吗?”
“故事写得好,又怎么会累。”花满楼说道,他的坐姿非常漂亮,背脊笔挺,身体正直,微微低下头手指缓缓从书上划过,便带出几分天生的雅致温文,看得苏幕遮心头一动,忍不住动了动蹭到他膝头趴下。
“故事好看,你怎么看了两天才看了这么一点?”苏幕遮的角度脑袋一抬就能看见书上的文字,写字的墨极浓,落在纸上仍有着些许凹凸感,所以就算是看不见的人也能摸索着读出纸上的文字,他倒着读了几行,撇撇嘴又道,“西域游记?”
“嗯。”花满楼应道,“写的是著书人多年前在西域的所见所闻,读起来颇有意趣,不过瞎子读书难免慢上一些,读到现在也只看了这么一点。”
苏幕遮懒洋洋地笑了两声,道:“写得还算真,就是年代久了点,全都是几十年前的玩意了。”他说着从花满楼手里拿过书,随手翻了几页,“文笔倒是不错,哄哄你们这些中原人足够了,不过这落魄公主同王公贵族的无聊故事,也难得你能看下去。”
“既是看了想看完也是正常……”花满楼好脾气地笑笑,也不恼,“快把书还我。”
“才不要。”苏幕遮像是想起来什么,“你昨晚没睡好吧。”
花满楼一怔,苦笑道:“打扰到你了?”
“没有。”苏幕遮握着花满楼的手,手上还是有点凉,“炭火灭了怎么不去找人点上?一晚上不睡的还真不怕得病。”客栈那墙壁薄得像纸糊的似的,他躺在自己的房里都能听得见隔壁花满楼辗转反侧的声响,清晨一看他就知道是炭火半夜灭了,数九寒天的灭了炭火,要是能睡得着才怪。
“那么晚了总不好打扰别人。”花满楼答道,老实让苏幕遮握住自己的手,苏幕遮的手一直很热,捂一会他自己的手也会跟着热起来。
花满楼现在确实是感觉头有点昏昏沉沉的胀痛,不过尚在忍受范围内他就不欲说出来让别人跟着担心。
苏幕遮一挑眉,骤然起身把花满楼扯了下来,花满楼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强摁在了苏幕遮的膝上,身上盖上一层轻轻薄薄的布料。
布料上可以闻到很淡的香料味道,花满楼摸了摸,熟悉的触感告诉他这估计就是苏幕遮随时披在身上的宽大斗篷,斗篷很薄也很软,还能摸到苏幕遮留在上面的体温,大大一块展开把他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头枕靠在苏幕遮大腿上,肌肉在放松状态下是很有韧性的感觉,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能想象得出下面流畅有力的线条。
“你好好睡一觉,到了我叫你。”苏幕遮试探着把手放在花满楼的额头上,温度并不高,这让他偷偷松了口气。
“阿苏很敏锐啊。”花满楼抬起手,正好撞到苏幕遮缩回的手上,顺势向上一滑,触手是皮肤光滑的感觉,花满楼眉心一颤,一把抓住了苏幕遮的小臂,不出他所料碰到的是一片光裸的肌肤,在被他抓到的一刹那紧紧绷起,让他感觉如同抓到了一块坚硬的岩石,“穿得这般少,还真是不怕冷。”
又开始了……苏幕遮心头无力地哀叫一声,耳根又开始不争气得泛红发热,但是好歹和花满楼这般朝夕相对了好几天,不间断地各种调戏折腾,多多少少还是磨练出来三分抵抗力,硬撑着说道:“这里可没有大漠冷,倒是你,这么久没休息了,真不困?”
“困……还有有些困的。”花满楼收回手缩进斗篷里,有点惋惜于苏幕遮居然这么快就开始适应了他的节奏,以后想要再把人逗弄到之前那么可怜兮兮哆哆嗦嗦的样子困难度增加了不少。
“那就好好睡。”苏幕遮把斗篷拢紧,两把弯刀被他解下来放在一边,靠在车厢壁上有一搭没一搭撩着花满楼的头发,柔软的黑发握在手里竟是也有那么几分温暖之感。
花满楼对着他眨了眨眼,笑得有点无辜又有点狡黠,“之前那个故事我还没看完……”语气刻意放软,瞬间就多了些许撒娇可怜的味道,让你明知他是故意做出的这般情态也要忍不住心软,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也摘下来送给他才好。
更何况他就是想看完一个故事。
苏幕遮毫无悬念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大招打败,他才刚刚勉强能跟上花满楼之前的节奏,谁能想到这眨眼不到的功夫就换了个剧本,杀伤力比先前更大更可怕,他面红耳赤僵硬了好一会,才拿起那本游记,“我读给你听,躺着别动。”
花满楼笑着在苏幕遮大腿上蹭了蹭,低低嗯了一声,身体微蜷调整成半侧躺的姿势,闭起眼睛听苏幕遮读书。
要怎么正确地逗弄阿苏,他好像隐约摸到了一点边界。
苏幕遮的嗓音低沉磁性,有些常年泡在酒里的嘶哑,寻常说话时就像酒一般,香醇甘美中透出令人几近眩晕的危险,但偏偏此时剪去了锋芒棱角,柔和压下的音调,满满都是不动声色的温存,字字句句轻声诵读,那人着实不是什么好的读书人,仅是将字字缀连读出,不带修饰,亦无情绪,但是只听着,眼前仿佛都能想象得出他读书的模样。
他的眉眼定然是柔和却又严肃,如同在做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嘴唇张合字句斟酌,何种语调何种轻重,在心里转了一圈才小心吐出,执书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带着薄茧,手指纤长有力,惯于握刀的手捧着书卷,窘迫地调整力道,仍会不慎捏皱了书页,因而就会皱起眉,心虚的微微动一下,肌肉绷紧又放松。
异常的可爱。
“阿苏……”花满楼从斗篷里探出一只手,十指收拢再张开,苏幕遮花了几秒反应过来花满楼的意思,有点犹豫地低头看了看,只看得见半张遮在斗篷下头的侧脸,但是苏幕遮就是能猜得到,花满楼现在一定在笑,诡计得逞一样有点狡诈的笑。
耳根的红染到了脸颊,苏幕遮掩饰性地低咳两声,把手搭在花满楼手心里,在斗篷里捂了半天手仍是凉,还比不上脱了件衣服的苏幕遮热,晃晃脑袋重新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书上,心思却老是不由自主往花满楼身上跑。
手上握着“暖炉”,身上的斗篷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的,摸着轻轻薄薄但是意外的暖和,盖上一会全身的寒意都不见了,耳边是苏幕遮的读书声,听着跟刚才一样的平平板板毫无情绪,仔细一听就能发现藏在里面的窘迫,花满楼小小打了个呵欠,满意地勾起嘴角,放纵睡意席卷而上。
坐着时还不觉得,这一躺下瞬间就感觉疲惫压也压不住,恨不得眼睛一闭睡到个天荒地老才好,惦念着的故事还没听到结局,意识已然远去,陷入了黑甜的睡梦之中。
苏幕遮面无表情停下正在读的故事,悄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花满楼睡得正熟,也就看不到他正在做的事情。
他把书本的最后几页泡在了茶水里,漆黑的墨一沾水就糊作一团,又在火炉上烤了好一会,烤干了水汽,纸上就只剩黑乎乎的一大片,根本没办法鉴别原来写的是些什么。
落魄的胡姬公主貌美娇柔,弹着琵琶唱一支曲艳惊四座,流落中原遇上了英俊潇洒的贵族少爷,一个正无依无靠,一个刚痛失所爱,哪怕神女有意襄王无情,这一来二去仍有了肌肤之亲,胡姬更是珠胎暗结,谁知转眼那少爷就没了踪影,胡姬一个人孤苦无依有大着肚子,没几天就投河自尽了。
太过悲苦的故事,结局苏幕遮总是不想读给花满楼听的,干脆最后染了最后几页纸,大不了到时编造个好些的结局给花满楼听。
炉火映在苏幕遮的眼里,明明灭灭阴晴不定,唯独转向花满楼时,才会淡淡地扫上几分温情的色彩。
外面的雪,下得愈发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苏苏应该再害羞个两张的,但是我总觉得要是再写两张害羞的苏苏,他就真的要被钉在受的身份上下不来了qaq看到评论有点方……
前几张苏苏是受了一点点……但是你们要相信蠢作者是能把他攻回来的啊!
你们看啊!!苏苏的男友力还是很足的啊!!他只是需要时间适应啊!!苏苏是攻!是攻!是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作为一个强迫症,开坑之后让我改攻受比让我改大纲还要痛苦,很有可能会写不下去……
希望看到花花攻的小天使们果咩qaq
说实话我也很纠结的一点就在于jj现在戒严成这样,攻受……又没有炕戏全靠脑补……
最后说一下,明天和小伙伴约了电影,所以更新很有可能会拖到后天一起写,总之清明节三天假肯定会有三章,具体看我明天几点结束……太晚的话就是后天更两章,如果明天更不了我会发公告上来的……没有存稿的悲伤qaq总之就是这个样子啦,小天使们我们一起和谐看文构筑美好的阅读环境,要心平气和的面对没出息的苏苏和蠢作者哦030
☆、第三十五章
天色将暗时,马车驶进了这座江南小城,小桥流水青砖黛瓦,翘起的檐角积起白雪,架在阴沉的天同黛色的瓦之间,满地的泥泞濡湿,溶化的雪水把地面浸得极是湿滑,一不留神便要打个哧溜摔在地上,可便是这般天气,也没有半分打消往来之人出游的欲望,甚至因着这白雪飘零映长天的罕见美景,许多本不愿出行的人也被挑动了出门的心思。
这地界,上次下起这般飘扬绮丽的白雪,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
人一多,马车行得就艰难,吱吱呀呀停停走走,行到了城中心的河桥处,竟是完全被人堵得进退不能,外头吵吵闹闹乱作一团,花满楼皱着眉哼了几声,晕晕乎乎感受到耳朵边捂上了温暖,嘈杂渐渐远去,复又陷入了黑沉的睡梦。
苏幕遮小心揉着花满楼的额际,掌心贴着他的耳朵,看着花满楼蹙紧的眉心一点点放松,才轻轻呼出口气,“什么事?”
听他开口,帘子掀到一半就被杀气惊得动都不敢动的车夫吞吞口水,瞄着苏幕遮的脸色压低声音,恭恭敬敬道:“前面堵得实在是行不动,再等下去客栈也要打烊了,李少爷说不如下车走过去,左右过桥便是,也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叫小的们在这里慢慢等着。”
车夫算是熟人,当时接花满楼去桃花堡的花平。
苏幕遮手上帮花满楼捂着耳朵,淡淡道:“你去回李寻欢,就说……我现在有些事,不便下去,请他们代开两间上房。”
花平眼睛一转就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不过他本就心思活络又为人忠诚,低着头恭谨应了,回头将苏幕遮的话稍加润色回给李寻欢,李寻欢也没怀疑什么,和楚留香别有深意的对视一笑,点头表示知道了,抱着龙小云慢悠悠走进了摩肩接踵的人群里,转眼就没了踪迹。
桥上桥下乱作一团,人越来越多,叽叽喳喳从马车边流水似的走过,苏幕遮靠在车壁上半闭着眼,眉心紧皱极力忍耐的样子,花满楼在这种环境里也睡不安稳,动了好几次接连变着姿势,挣扎在倦意的边缘。
苏幕遮抿抿唇,把花满楼抱进怀里,一边仔细替他捂着耳朵,一边凑在他耳边生涩地哼起曲子。
记忆里母亲一直哼着这曲子,神情空茫地看向不知名的地方,细瘦嶙峋的手指会慢慢揉着他的头发,虽然有时力道大些,有时力道小些,有时会哼着哼着把他踹到在地上,但这曲子伴随着的,多少也是他童年时少有的安稳。
调子哼得不怎么好听,断断续续荒腔走板,花满楼却像是从中得到了些慰藉,侧起身缩在苏幕遮怀里安稳了下来。
马车顺着人流勉力驶了一小段,还是被卡在了桥中间再难动弹,光亮透过车窗上的帘子照进来,苏幕遮偏头,伸手将帘子撩开一个小缝,入目便是满眼煌彩四溢,只见那河面上搭起一个大大的圆台,大抵能供三四人站于其上,台子周边饰以各色花纹,十二片镶有流光溢□□边的纱质花瓣围绕着圆台,形成莲花形状,台子建在河的最窄处,离着两岸都不过几步的距离,两岸都亮起各色彩灯把台子照得通明,从桥上亦可看得一清二楚。
要建出这么一座美轮美奂的浮台,要花费的人力物力自是不菲,这浮台的用途,少不得也要让建它的人心甘情愿出这笔钱。
苏幕遮对此不熟悉,可桥上最不缺的便是那些嘴碎又爱看热闹的读书人,几个人凑在一起嘟嘟囔囔一阵,他也就把情况摸得七七八八。
江南最有名的烟花之地,除了那声名远扬的十里秦淮之外,就是这座小城,准确的说,是这小城里的两座青楼,一家怡情院,一家潇。湘馆,还有围着这两座绵延而出的长长一条花街,怡情院一边的姑娘最是多情解语,媚眼如丝身姿轻盈,相传这天底下最坐怀不乱的男人也要倒在怡情院姑娘的石榴裙下,而潇。湘馆那一边的姑娘最善诗词歌赋,个个聪敏动人,常常传出些令人拍案叫绝的好词好曲,一路传唱到了宫里。
旗鼓相当也就少不得针锋相对,这每年这个时候,两家的恩客们就集资在此建一座浮台,正当红的姑娘们就轮着番的上这浮台或歌或舞,作诗弹琴,选出接下来一整年的花魁娘子。
那可当真是一曲天下知。
怡情院和潇。湘馆,也就借此分出个胜负。
读书人讲求个红袖添香,富商也爱那貌美年少,江湖人有不少乐得凑个热闹,大批人流年年把这里堵得水泄不通,大笔大笔花银子给自己喜欢的花娘下注,这时的江南小城,甚至比过年还要热闹。
可惜再怎么热闹,也吸引不了苏幕遮,他反倒担心待会花娘表演会不会吵到花满楼,放下帘子掩好窗户,放到一半苏幕遮停了片刻,定睛看去,人群里占据了最好观赏位的人里恰好有个还算熟悉的身影。
看是看到了,苏幕遮可没打算打个招呼什么的,把帘子严严实实遮好,灯光透进来已经很是黯淡,薄薄一层光辉尚不及炉火明亮,怀里花满楼正好眠,苏幕遮嘴角小小勾了一下,指尖拂过花满楼的脸颊。
这人睡着的时候,也是会笑着呢。
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有时候你不跟别人打招呼,不代表别人看不见你,更何况马车那么大一个目标杵在那里,上面花家的徽记大得唯恐你看不着,苏幕遮手还在花满楼唇角流连,就听见外头咋咋呼呼的声音。
“七童!七童!”好吧,这种美人如云热闹非凡的地方,不想也知道怎么可能会少了陆小凤。
怀里花满楼听见了熟悉的声响动了动,脸色挣扎着要不要睡醒过来,苏幕遮赶紧捂住他的耳朵,在窗口硬蹭出一条小缝,冷着脸给了哈哈笑着走过来的陆小凤一记眼刀。
陆小凤笑声一顿,苦着脸停住脚步,也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倒是他旁边的人看出来点门道,拍拍他的肩膀走到马车边,小声问道:“花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苏幕遮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嗯了一声,撇开头让帘子回归原位,那人也不恼,笑着回头招呼道:“陆小鸡你过来罢。”
陆小凤这才慢吞吞蹭过来,凑到了帘子边上,“七童可还好?”
“无事。”苏幕遮靠在车壁上,一道帘子阻得住光,但是几个耳聪目明的江湖人压低了声音交谈却是阻不住的,“刚刚睡下不久,也不好闹醒他。”
“也是。”陆小凤说道,“要不我真想不到七童会出现在这选花魁的地方,还是大张旗鼓地坐着花家的马车来的,金兄你说是不?”
“是也是也。”那人应和道,“你陆小鸡出现在这正常,我金九龄跑来也算正常,可这花家七童一来,那真算得上是奇闻异事,传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了。”
“不不不,金捕头你跑来可不怎么正常。”陆小凤笑道,“估计今晚过后世人最想知道的不是今晚的花魁娘子是谁,而是你金捕头选了谁啊。”
金九龄叹气:“若我选的做不了花魁娘子,我就再请你喝三天酒可好?”
“赌赌赌!”陆小凤大笑,“要是你选对了,我在赌坊里压得银子就全归你!”
他们谈笑之际,就听见两岸鼓声阵阵,桥上随之慢慢静了下来,两人也不再说话,转而去看款款走上浮台的姑娘。
姑娘们都是乘着小船划到浮台之下,从花瓣下头修筑的楼梯款款走上,楼梯口有几个丫鬟帮着拎裙角捧飘带,个别还有道具搬上搬下,反复几次累得小丫鬟是气喘吁吁。
苏幕遮没兴趣听什么娇娇怯怯吴侬软语唱着的小调,那跳舞的前奏一起他差点睡过去,偶尔有个跳胡旋舞的让他略感兴趣看了一眼,立时嫌弃地拉好帘子。
以前在西域时,他这个左护法即便是不怎么干活,但是有那么一些场合还是要把他拉出去撑撑场面的,那种级别宴会里上场的舞姬,无不是妖娆妩媚,舞姿是整个西域都再找不到的美妙,比起台上的姑娘跳得好看的多。
虽然大多数情况,开场盏茶时间他就无聊到睡过去了。
讲真话,比起看她们跳舞他宁愿去给自家的白骆驼刷毛。
苏幕遮听得昏昏欲睡,外头观赏的两人也是连连摇头。
陆小凤道:“这可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啊。”
“该玩的花样都玩得差不多了,你还待如何?”金九龄说道,“天姿国色的美人又不是大白菜遍地都是,只可惜我这一票是投不出去喽!”
“我这一票也是矮个里头拔高个,要不是欠了人情,我今年是来都不想来。”陆小凤耸肩,“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和香帅船上的三位佳人多喝几杯酒。”
“挖朋友墙角,你胆子倒真大。”金九龄嘲了他一句,也不多认真的玩笑话,揶揄的味道溢于言表。
“她们要看得上我,那太阳可就得从西边出来了。”陆小凤一摊手,“毕竟我这懒蛋可比不上香帅一片衣角。”
“这还真有自知之明。”金九龄说道。
他们说着,边上一书生冷哼一声,斜眼扫了他们一眼,说道:“蠢。”
“阁下这是何意?”金九龄挑眉问道。
书生得意道:“你们这就不懂了吧,这真正的绝色可是在最后头呢!”
金九龄还欲问,只听浮台之上琴声一响,书生已是满脸痴迷盯着台上。
回头一看,浮台之上立了一个白衣女子,伏着身子低垂眉眼调着琵琶,素手纤纤勾动银弦,片刻之后她才起身,背脊挺直怀抱琵琶,指尖自弦上扫过,一声弦响如银瓶乍破刀枪齐鸣,划开一片寂静,二声弦响转为清脆婉转,恍若春水初融吹了两岸碧绿。
只此两个音,已让金九龄神情微微触动,陆小凤眼前一亮。
马车里,苏幕遮听得弦响,骤然睁开眼,极暗的车厢里,一双眼睛划过浅淡微光。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是可能不更还是更了……
今天在外面玩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无论如何还是写了一章,看到小天使们支持我的想法真的超级超级感动qaq觉得自己无以为报只好送上一张更新了/////还是要说一下,苏苏是攻这点不会改的,要求花花攻的小天使我只能说声抱歉了【鞠躬具体原因在评论里已经有个小天使解释过了,我觉得基本表达了我的观点,在此复制黏贴一下:攻在于心而非行为。坚韧善良的心才是坚持苏苏攻的原因啊。
历经黑暗而能善,多受磨难而不怨,这才是苏苏真正的魅力所在啊。
花花虽然善良吧,但他的善良一定程度来说是少经考验的。眼盲确实可怕,所以他也很正常的恨铁鞋大盗,他武功高强,能力出众,家人疼爱且永远无需为钱财烦恼,所以他更多是一种生活态度上的美好,而非坚韧且历经磨难却依旧坚持的善良。
苏苏不一样,他经历过更多的黑暗,温柔善良也就更难得,所以说苏苏看起来的那些“受”的行为只是他不习惯光明,并不是他真的害羞或者怯懦。
花花有无数人爱他讨好他宠溺他保护他,所以他习惯了类似的行为,而不是他真的比苏苏攻啊啥的。
讲真,我不懂这怎么就是苏苏受的表现了……
坚韧强大的那个才是攻啊,这一点在哪里都一样吧(?????)
蠢作者我补充了一部分:
还有就是苏苏其实因为以前付出的温柔得到的回报都很悲惨,所以虽然依旧很勇敢的付出了爱,实际上还是有点害怕得到不好的回报,一面渴望温暖另一面又害怕会被光明伤害,慢慢试探着前进,所以花花一主动他就觉得掌握不好度,节奏被打乱了,会本能的自我防御,但是又不能像对别人一样伤害花花,所以就只好把自己缩起来啦【摊手然后还是这个小天使,今天在闻人那个坑下面给我写了一篇很有诚意的那啥啥【你们懂的我觉得有必要给看过那个坑的小天使们安利一下,不能我一个人……
看在我白天累炸了晚上还努力写了一张的份上,我们好好交流不撕不闹做文明好读者,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想表达啥……
本来就很蠢了一困就更蠢要是说了什么让小天使们不开心的话也请原谅qaq错字bug明天再修,让我想想怎么更好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最后,动物城超级好看!尼克帅帅帅!
小天使们晚安!
么么哒!
☆、第三十六章
台上的女子貌美娇柔,一身素白衣裳,长发绾了飞仙髻,跪坐于地微垂臻首,看不清面容,只一低头便是万种风情,恰如水莲花被风拂过的娇羞。
风姿便已是万中无一的美。
她怀里抱着的琵琶不似中原一带的直颈琵琶,而是自西域流传而来的曲颈琵琶,演奏时也不是直抱在怀中,而是置于膝上斜抱着弹奏,素手勾弦锵锵作响,红唇轻启合着琴声悠然歌唱,曲调带着西域的异国风情,又裹挟着江南丝竹的悠扬温婉,单这编曲已堪称一绝。
词倒不是什么新词,前朝学士的旧词谱了新曲也有了几分新意,那姑娘嗓音甜美圆润,同她的身姿容貌一般弱不禁风地美丽,扬至高音如那游丝一线,听得人心颤,哑着嗓子低吟又如杜鹃啼血,闺怨思郎的词谱在这曲中原本的愁绪更增一筹,让人心头沉重要跟着落下泪来。
但是这曲子苏幕遮听得却是身体僵硬指尖发白,如坠冰窖般遍体生寒,车厢里火炉烧得正旺,他的脸上不见半分血色,手不知何时已摁在了刀柄之上,出鞘半寸的寒光照在他脸上,悄无声息蔓延在车厢里的,是身上蓬勃而出的杀气。
扣在刀柄上的手却已经用力到爆出青筋,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杀了外面那个女人。
她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用和母亲一样的嗓音,唱一样的曲子……
他刚刚给花满楼哼过的……童年里唯一给过他些快乐的曲子……
这是侮辱……
种种念头在脑中闪过,扎根,一遍又一遍喊得他双目赤红,可是他不能在这里动手,花满楼还在,他要忍耐,忍耐。
“阿苏?”花满楼昏沉着被惊醒,担心地起身摸索着揽住苏幕遮。
“七童你可还好?”陆小凤在车外也感受到了杀气,忍不住敲敲车厢小声问道。
突如其来的杀气太强烈,激得马车周围一圈人被吓得退了好几步,宁肯挤作一团也不愿意再靠近马车,生生在马车周围围出一个真空带。
事实上别说那些书生,他跟金九龄撞上这气势都后背发毛,差点因为应激反应蹿出去。
“无事。”花满楼应了一句,轻柔地拍拍苏幕遮,手下的躯体蓄满力,像是一根紧紧绷起的弦,会在松手的刹那骤然崩断。
苏幕遮艰难地挤出个笑,推开花满楼慢慢退坐到车厢角落,“我没事……”他说道。
花满楼担忧地靠近,伸手搭在苏幕遮肩上:“你……”
温柔的触碰却让苏幕遮像被针扎一样跳了起来,一把打开花满楼的手,低吼道:“说了我没事!”
“我知道我知道。”花满楼也不在意,松松环住苏幕遮轻声哄着,苏幕遮现在如同一只被戳到了旧伤痕,痛到炸毛的野兽,躁动不安到轻轻一碰就让他张牙舞爪想也不想一口咬在了花满楼颈侧。
他咬得毫不留情,双手扣在花满楼两臂,用力握紧,紧到能听见骨头不堪负荷的声音,花满楼吃痛地皱眉,但他没有做任何反抗,只低下头磨蹭苏幕遮的头顶,双手在苏幕遮背上抚摸滑过,一点点让紧绷的肌肉放松,“没事的……阿苏没事的……”他呢喃着反复重复,安抚苏幕遮不稳的情绪,颈侧分明感觉到濡湿的水迹,一滴一滴泪水从苏幕遮眼中滑落。
苏幕遮嘴里渐渐尝到了血腥味,苦涩腥甜的味道唤回了他的理智,意识到自己干了点什么,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抱歉……”他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又想要没出息地蜷起来冷静一下了,“对不起……”
“回去上点药就好了。”花满楼捧着苏幕遮的脸颊亲了亲他的额头,把怀里老实下来的青年抱紧,有节奏地拍打着他的背部,“阿苏没事就好。”
歉疚地盯着花满楼颈侧的伤口看了一会,深红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看得苏幕遮又心虚又心疼,他犹豫着凑上去,探出舌尖舔舐着伤口,幸而他咬得不算很深,也没怎么出血,不过嘴里的血腥味,哪怕就只有一点点,都已经让他满心不安,“抱歉……”
一遍一遍自我告诫过那么多遍,绝对绝对不可以伤害花满楼,他没能保护好母亲,亲手杀掉了石观音,现在又没有控制住自己,伤到了花满楼,也许当时的离开才是最正确的决定,毕竟他再怎么努力,都只会给人带来伤害。
他舔着舔着,又忍不住沮丧到想要掉眼泪了。
花满楼的颈侧本来就敏感,青年像条小狗一样舔来舔去,濡湿酥麻的感觉让他禁不住缩了缩脖子,意外地并不讨厌,揉揉他微乱的长发,花满楼温声道:“又不是什么大伤……”
他没有问苏幕遮为何突然地失控,苏幕遮也什么都没说,安静地趴在花满楼怀里,闭着眼从他身上汲取些许温暖,鼓噪的心平息,杀意收敛,甚至沮丧到谷底的情绪都回升一些。
外面琵琶声声,女子妩媚的歌声阵阵传来。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旧词新曲,别具一格。
“你听过这曲子吗?”苏幕遮突然开口问道。
“这曲子?”花满楼侧耳,过了一会后答道,“听着颇像西域传来的浑脱舞曲。”
“还混着扬州小调对吧……这个我娘以前经常唱给我听。”苏幕遮把脑袋抵在花满楼胸口,闷声道,“她每次唱这首曲子心情都会很好……”所以那个时候他可以偷偷蹭到母亲膝边小小的撒个娇,喊声娘亲也不会挨打,“她死之前,也给我唱了这首曲子呢……”
明明流了那么多的血,却还断断续续地在那里哼着曲子,母亲细瘦的手指摸着他的头发,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她说对不起,让他吃了好多好多苦,眸子里流露出温柔的母性与深深的歉意,躯体一点点变冷变僵,瞪大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远方。
若是其余的曲子也就算了,唯独这首曲子,是他轻易不敢碰触的禁地。
苏幕遮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花满楼的心却骤然疼痛起来,怀里的青年至多也不过比他年长一两岁,却吃过比他多千百倍的苦头。
是不是还在蹒跚学步,就已经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活下去;是不是早早就学会了适应糟糕透顶的生活,知道世间从没有公平可言,是不是……比任何人都清醒的认识到,爱和温暖是世上最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抱歉……”花满楼苦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啊……”在心口疼痛的同时,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残忍。
青年受过的伤太多,陈旧的伤痕一旦暴露在天光之下就会疼痛,所以他只能给自己造了一层厚厚的壳子,阴暗坚固,不见天日,旧伤在这种环境里腐朽溃烂,年岁愈久就愈痛,因此心里再怎么渴望喜欢,青年都只敢一点一点把伤口拿出来晒晒太阳,不敢太多,不敢太久,小心翼翼地隔着防御来和自己接触,而自己的每一次逗弄,就是硬生生扯开他的壳,打乱他的步调,毫无安全感的青年惶急无措,伤痕疼痛着挑起所有不堪的回忆,唯一能做的只有蜷缩起来拼命抵御。
那人适应的从来不是他的亲近,而是每一次被挑起的疼痛,一遍遍痛着,伤痕被强迫式的暴露出来,在剧烈的疼痛里缓慢长好。
他挑选了一种最痛苦的方式去治愈苏幕遮,幸好他发现的还不算太晚,所有做错的事情,还可以弥补。
“你又没做错事……道什么歉……”苏幕遮眯起眼睛蹭蹭,把花满楼搂住,音调柔和低哑,带着满满的温存。
花满楼没说话,安安静静和苏幕遮抱在一起,青年的伤太久太多,以至于他早就已经对那些痛苦麻木,伤口在痛,他却意识不到那是痛苦,蜷缩着悲泣,但是心里在茫然自己为何会如此。
正是因为这样,花满楼才会更加觉得愧疚。
……
外面的乐声停了,那姑娘袅袅婷婷站起,抬首见礼,细腰不盈一握,素衣飘飘婀娜多姿,一张巴掌小脸白生生,眸子亮若点星,没说话脸上就先带起三分笑意,一左一右两个梨涡,弱柳扶风中平添三分见之可亲可爱的娇憨。
“奴家欧阳情,给诸位见礼。”她说话时带了些软糯腔调,寻常的话说出来也要带上三分媚意,眼波一扫,不知多少人就已忍不住软了腿。
此等女人,已可称尤物。
“看起来今年,怡情院更胜一筹啊。”陆小凤笑道,怡情院花牌上的第一个就是欧阳情,潇。湘馆的头牌比起她相差甚远。
金九龄道:“我方才在人群里见着了百晓生,想来这美人榜上少不得要多一位佳人了。”
陆小凤奇道:“这美人榜三年一换,怎的百晓生现在就忙活起来了?”
金九龄摇头晃脑好一会,才慢悠悠道:“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此时一个小丫鬟跑上浮台,凑到欧阳情耳边说了些什么,欧阳情面上一亮,转转眼珠快速向前行了几步,扬声道:“奴家听闻花家七公子也屈尊到此,私心想着奴家新谱的曲尚未有个名字,若能得您赐名定然是极好的,不知您可愿意?”
她这么一说,整座桥上的人都把眼光投向了桥中心的马车,那上头花家的徽记当真是闪得人眼瞎。
“她还真是敢说啊……”陆小凤头疼地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心念电转该怎么给自己的好朋友打圆场。
花满楼从来不会沾这种事情,寻常花娘连他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近身了,要是教花家那几个哥哥知道了今天的事,不管自己占不占理肯定先把自己削一顿再说别的。
“她如果成功了,身价可得往上翻几番,楼子里的姑娘为了提身价,什么都做得出。”金九龄盯着严严实实的布帘,心里默默祈祷里头的两个够淡定,尤其是苏幕遮可千万别出来。
马车里头苏幕遮紧握双刀,脸色狰狞到有些扭曲,“她既然那么想要,我就给她个名字好了。”
“阿苏。”花满楼扯住苏幕遮的衣袖,“别那么着急,她既是诚心诚意你也总不能衣衫不整不是?要不岂非失礼?”伸手给苏幕遮理好微乱的头发,把刀鞘放回原位,他才松开手让苏幕遮出去。
“我不会杀了她的。”苏幕遮丢下这么一句,翻身跳下马车。
花满楼一愣,眉眼舒展露出个笑来,起身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往车辕上一坐一副看戏的模样。
金九龄捂住脸遮住自己太过扭曲绝望的表情,恨不得时光倒流,他就算祭出六扇门总捕头的身份也要清开桥上的路让马车过去。
他足足计划了大半年才打压下去其他姑娘让欧阳情这么艳压群芳一次,但是苏幕遮那张脸一出来,谁还看得见欧阳情,尤其是眼前这个杀气十足的状态,欧阳情不死也得缺只胳膊断条腿,这也就意味着,他紧接在后头的那一长串计划全他妈得跟着改!
而且花满楼往那一坐那是什么,那就是□□裸的撑腰啊,明晃晃告诉所有人今天不管苏幕遮干出点什么事情来,哪怕捅破了天去这一位也全兜着,江南地界里谁会没脑子到为了个花娘跟他作对,估计为了讨好他能抢着弄死欧阳情。
妈了个蛋的大半年的计划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出这种幺蛾子,他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文里解释清楚为何苏苏会委屈缩起来了,总算写到了我也是心蛮累的,修修改改就这样了小天使们想看的花花心疼也有了,虽然我觉得你们应该会更需要激情一点的比如一场炕戏【望天
以及明天应该没更新……几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说实话今天寝室里居然只有我一个人我心里好方,室友不来彼此讲了却没有人跟我说,略沮丧,也许我真正需要的是一本《如何跟你的室友处好关系》……
小天使们给我力量让我晚上不会害怕吧!
今天大概就这样,马上熄灯了小天使们晚安030
☆、第三十七章
石桥河岸此事是何等光景,灯火通明焕彩生辉亦形容不了其万分之一的绚烂,可当那灯火将苏幕遮的面容映出之时,再夺目的灯火竟也在那极盛的容貌之下黯然失色。
没有人会错认他的性别,未披斗篷的青年一身黑色劲装,紧紧裹着每一寸肌肉,并非夸张地虬结拱起,流畅的线条看起来赏心悦目,上身不过一件短窄的小衫,无袖紧绷,衣襟大敞,寸寸起伏精美到如同工匠毕生心血雕琢而出。
但是没有人敢于生出任何亵渎的心思,青年生得漂亮,但杀气愈重,那张脸就会愈发艳丽,眼睛就会愈发干净,彼时石观音最爱的就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少年,踩着尸骨连天披着血雨腥风,刀尖尚滴滴答答落着血,偏偏那人只淡淡站在那里,漫不经心一眼扫过来,极浊的泥水土地里霎时绽开一朵极清的花。
那种眼神,那种风骨,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污,飘渺虚幻到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疏忽让其碎了去。他应当是一场长得让你不愿醒来的幻梦,不忍碰触不敢靠近,只顶礼膜拜跪伏于他,远远看着,看着,看到了绝望都不愿离去,因为心知此后无论多少次回味,记忆里留下的只会是一抹追溯不及的残影。
苏幕遮浅浅勾起个笑,他一笑,脸颊就会凹出两个酒窝,那两个小小的浅窝里似是盛满琼浆玉液,叫你来不及反应那笑的含义,就已先醺然欲醉飘飘然直欲登仙。
“周幽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若那美人是阿苏,只怕诸侯恨不得多跑几次才好。”陆小凤轻叹,“我以后可得记住,千万莫要让阿苏动杀念,不然他还没动手,这人就先被自己给憋死了。”
金九龄淡定地背对苏幕遮,低着头捂着眼,语气平缓,“贪看美人舍不得喘气,就算憋死了也是活该。”他已经看开了,完全看开了,当年书信来往听死小鬼形容过苏幕遮生得有多好看,就用了一句话——那疯子杀人的时候千万别看,不然你不是被杀掉的,而是被自己给憋死的。
陆小凤瞥了金九龄一眼,骇道:“金兄你可还好?”
“我好得很。”金九龄回答道,脸上缓缓展开一个宝相庄严,空灵圣洁的微笑,和蔼慈祥地拍拍陆小凤的肩膀,“世间种种皆为虚妄,万物归一天不绝人,是我着相了。”
“金兄……”陆小凤心惊胆战喊了一声,金九龄这种状态下他居然好像能看到佛光普照,简直比苦瓜大师还要像那寺院里慈眉善目的佛陀。
“陆小鸡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不过红颜白骨……”金九龄脸上的笑一滞,转而咬牙道,“现在花满楼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让你们没事随便溜达,让你们没事跑来搅局,今年不让美人榜多加个人他的姓就倒过来写!
事实上花满楼确实是少有的感受到了一点点后悔之意,那些他看不着都能感受到的惊艳赞叹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从未想过苏幕遮杀意攀升到顶点的同时也会艳丽到顶点,完全不同于平素的淡漠安静,不招人眼。就如同打算小心收藏的珍宝,自己还没能见得其真容便一时不慎教人偷窥了几分夺人光辉去,下意识便觉得有三分不耐三分不悦三分不安,再加上那一分恼怒,足足混成了十分的不舒服,恨不得把那人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藏起来让旁人再窥不得半分才好。
情爱之中的微妙独占欲,花满楼此刻才有了些许体会。
花满楼不怎么高兴,苏幕遮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围观的眼神他十万分的不喜欢,若是跟往日一样,围着的都是将死之人,他也不太介意让他们临死之前多快活些,不过他答应了花满楼不杀人,被这么围着可就不是什么让他心情美丽的事情了。
心里后悔着出门偷懒没带上面具,苏幕遮咂嘴啧了一声,挑眉看向河上圆台:“你说……想要个曲名?”
圆台之上欧阳情一张俏脸比衣服还白,今天本应是她最辉煌最得意的时刻,却在最高点被硬生生打落,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魅力被这么践踏,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她都没有勇气张开嘴回话,一如皓月之于萤火,生怕靠着月亮太近,她那可怜的光辉会像是风中残烛,熄得不见踪影。
苏幕遮也不需要她的回话,他懒洋洋举起刀,嘴角弧度加大,“你觉得云鬓敛如何?”
欧阳情脸上最后一分血色也不见了,这支曲当然不是她做得,而是她偶然所得又无人知晓,当时残破曲谱之上的曲名,便是云鬓敛,巨大的恐惧侵袭着她,不过她到底是个聪明的女人,敏锐地判断眼前的态势之后,她果断地晃了晃,身子娇怯弱不胜衣,“公子取的名……自是……自是……”音调微弱断续吐出几个字,她身形一软倒在了台上。
这种境况下,装晕通常都是最好的逃避手段。
更何况欧阳情精明地在倒下的同时调整了自己的位置,即使是苏幕遮要痛下杀手,她也能以最快的速度从台上逃进河里,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改换身份从头开始罢了,以欧阳情的聪明从不会担心自己会泯然众人。
她的演技不错,却是瞒不过金九龄几人,摇头感慨这女子果决狡诈的同时,他们也颇为担心苏幕遮会被这小手段激到失去理智,桥上近百人大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富商,苏幕遮杀起来还不如切瓜砍菜一样容易。
但是意外的,苏幕遮很冷静,他看着浮台上倒下的女人,眼神里多了些兴味,哑着嗓子低低笑了起来,这样子还有些意思,太过无趣的对手总是让人有些暴躁。
他笑得张狂放肆,却不带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杀气,像是猫戏老鼠之前慢悠悠磨爪子时的笑一样,残忍又恶毒。
但是即便如此,却仍是叫人着迷的,甚至于更加的让人沉迷,冷淡抿唇的青年似梅,风霜做骨冷得不沾烟火,浅笑的青年如春末时满山的荼蘼,艳得夺去了你的呼吸,此时放肆大笑的青年却如……是了,是罂粟,甜美到几近腐败,花瓣下埋着数不尽的尸骨,瑰丽到了极致的危险,哪怕是死在其下,也是心甘情愿。
伴随着青年狂放笑声的,是一道璀璨到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刺目刀光。
刀光劈开河面,斩开灯火,一时间眼前只有那白光似练,带到刀光止息,眼睛还没有从那光芒中反应过来时,就听到耳边一声巨响,扭头看去,才发现河上那足以供三四人站立,精巧华美巧夺天工的浮台已然裂做两半,刀势激起的水轰然落下,霎时将那浮台淹没,仅有那薄纱花瓣露着些许镶金画银的尖尖。
至于那浮台上的美人,更是不见踪影。
但见那灯火辉映的河面上,渐渐浮起猩红的血色。
“杀杀……杀人啦……杀人啦!”离得近些的书生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失声惊叫。
苏幕遮不耐地撇过眼,视线在人群之中一扫而过,在某个相貌普通面色惊恐的中年汉子身上略停一下便移开,把花满楼扯起飞身而去。
后续事宜相信右护法手底下那群最会看人眼色见风使舵的属下会妥善办妥的,不过那家伙居然在这里都有暗桩,还真是变态到了一定境界的掌控欲啊。
金九龄深吸一口气,看开看开要看开,世间种种不过是幻梦一场,冷静冷静不急躁,不急躁不急躁不急躁个头啊摔!
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救欧阳情,他在心里发誓要是让苏幕遮好过了他的姓就倒过来写!上下倒过来!
出了这种大乱子,这花魁自然也就选不下去了,主办者强撑了说了几句草草收场,藏在人群里的魔教中人一半忙着恩威并施大笔银钱开道封口,另一半沿河岸守着随时准备跳进河里把金九龄捞上来——这姑娘死活无所谓,金捕头要是掉了根头发丝儿右护法能活剥了他们的皮。
再后来没过多久怡情院就换了主子,欧阳情留下的曲谱被尽数焚毁,那惊艳四座的云鬓敛不过昙花一现,时过境迁就再无人提起。
但是那都是后话,现下苏幕遮扯着花满楼进了客栈,楚留香和李寻欢正坐在堂中饮酒,见得他们俩进来,楚留香笑道:“你们俩方才好大的动静,我们这儿都听得一清二楚。”
“处理了点小事,当不得你们费心。”苏幕遮淡淡道,拉着花满楼的衣袖径直上楼,他身上的杀气已经消得一干二净,仍是那般眼眉但面色浅淡气势内敛,虽依旧让人忍不住惊艳于面容的精致瑰丽,但他气息飘忽身上如同罩了层雾气,教人不自觉便将目光从他身上略过,一不注意便将他彻底忽略。
楚留香眼神在花满楼颈侧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摸摸下巴,用手肘捅了捅李寻欢,使了个眼色,李寻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充满深意的微笑。
孩子长大了啊。
虽然他也就比花满楼大了没几岁。
但是这事还是先瞒着花满庭好了,某些时候说不定还能起到些出奇制胜的作用。
心里这么思量着,光风霁月春风化雨的吏部侍郎李寻欢面上温和的笑了笑,轻轻哄着趴在他腿上已睡得昏天黑地的龙小云。
想想要是将来小云讨媳妇了,他说不得也要和花满庭一样心酸一回啊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半张,待会应该还有半张……今天下课早可以多码一点……
苏苏的美要杀气爆发的时候才能看到,平时都是很正常的好看但是不招人眼的状态写的时候掉了好多头发写出来简直苏破天际,当年写闻人的时候都没这么苏过hhhhh苏苏就是美美美到达想象极限的那种美啦【前缀杀意满满的苏苏虽然无论如何花花都是看不到的啦hhhhh心疼
不过这样花花就不会在意苏苏到底美不美这种问题啦【本来就不会在意的好不好啊摔以及收藏破千我应该找个时间双更的,然而最近忙成doge,期中考试将要来临的悲伤qaq等这一阵忙过去我会补个双更上来哒w小天使们帮我记好帐hhhh最后,小天使们扑倒蹭蹭亲亲么么哒!030
☆、第三十八章
苏幕遮扯着花满楼回了房,都是不差钱的主儿要的也是这城里最好的客栈最上等的天字号房,客人进门前小二就已烧暖了地龙,点上檀香驱散下雪带来的潮气,被褥皆是全新刚刚换上的,桌上茶壶里泡着年前的新茶,苏幕遮进来时茶水还滚烫冒着袅袅水汽。
更不要提屋中烛火明亮映得屋中纤毫毕现,桌上还有几盘新鲜出炉的糕点待人品尝。
寻常客栈的店小二当然是不会这般殷勤的,但是想想门口来往的几个熟悉脸孔,苏幕遮对这等礼遇也就心安理得的受下了。
随便一住就能住到魔教自家开的客栈,苏幕遮少见的觉得自己运气好了一回。
“阿苏?”花满楼推了推显然是在发呆的人,苏幕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着走着把花满楼扯进了自己房里。
“我去给你拿药。”抓抓脑袋快速翻出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苏幕遮手忙脚乱从身上翻出来一小袋金疮药——别看他穿得少,身上杂七杂八能藏东西的地方可不少,各种应急的东西一摸就能摸出来。
花满楼倒是没有急着让他上药,眨眨眼睛像是思考了些什么,开口道:“阿苏,你过来。”
苏幕遮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拿着包开了一半的金疮药凑了过去。花满楼摸索着搭在他的肩上,慢慢把他拉近,再拉近,指尖轻轻滑过掌下跃动的血管,起伏的肌理,若有所思地摁了摁,“我今天不太高兴。”他说道,“所以在自省之前,我决定先做点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下巴靠在苏幕遮肩头,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苏幕遮身上。
“不高兴……?那女人没死啊……?”苏幕遮有点迷茫,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出花满楼这句话的含义,颈侧就一阵刺痛,惊得他险些当场跳起来拔刀。
花满楼竟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同时还思虑周全地摁住了苏幕遮的双臂一条腿绊住苏幕遮的脚跟,让舍不得伤到花满楼的青年只能像只待宰羔羊一样浑身僵硬的仰着脖子等他松口。
平心而论,花满楼这一口咬得并不重,比起苏幕遮咬出血的那一口而言他更像是调情一样的吮吸舔吻,刺痛之后是酥麻,全身的血好像都在往一个地方涌,不看苏幕遮也知道被咬到的地方定然要留下个几天下不去的印子。
仰着脖子等了好一会,等到脖子都开始发麻,花满楼终于满意地松了口,下巴架在苏幕遮肩头,伸手抱住满心疑惑的青年。
“桥上有好多人都盯着阿苏看,所以我有点吃醋了。”花满楼说道,他隐约抓住了和苏幕遮交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坦诚,藏着掖着谁知道心思深沉的青年又会跑偏到哪里去,左右就他们两个人,说出来什么都不算是丢人。
吃……醋……苏幕遮花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花满楼说了什么,眉梢眼角不由自主带上了喜悦,他从未想过这世间会有人这般重视他,愿意把他放在心里一个那样重要的位置,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稍微贪心一点点,稍微再逾越一点点?
花满楼可以感受到苏幕遮身上变得不甚稳定的气息,有一点杀气有一点寒意,还有某种跃动的情绪蠢蠢欲动,如同春天到来时冰层之下的流水潺潺,随时可以冲破厚厚的冰面,“你在笑?”他问道,却又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感觉。
“我在高兴。”苏幕遮弯下腰把脑袋埋在花满楼肩窝处蹭着,“真的很高兴。”
花满楼说道:“原来你高兴是这个样子的。”苏幕遮平日里表露出的情绪并不太多,两人相处的时日又太短,至今也还在探索着该如何正确地同彼此相处,花满楼当真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苏幕遮这么愉快的情绪,就像是只兴奋的小狗一样蹭啊蹭的,恍惚他都觉得苏幕遮身后能摸到一条来回晃悠的小尾巴,这种感情太过具有感染力,所以他也忍不住笑起来。
“既然你那么高兴,看来我应该经常给你戳个印子才是。”花满楼道,伸手点了点方才自己咬过的地方,“好叫别人知道你是有人养着的,不要随便乱看。”
“不给别人看,我只给你看。”苏幕遮心情一好,情话说起来顺溜的很,。“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我也高兴。”
“但是我看不见,你又当如何?”花满楼坏心挑刺,有意难为他。
“那我就只给你摸。”苏幕遮拉着花满楼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这是眉毛,这是眼睛,鼻子在这,还有嘴。”他让花满楼的手在自己脸上移动着,“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毁掉也无所谓。”事实上苏幕遮并不太在意自己这张脸到底长什么样,当年他能下狠手毁掉第一次,也就能下狠手毁掉第二次。
不过就是几道疤的事情相比起来远不及让花满楼顺心来得重要。
苏幕遮这话说得太过信誓旦旦,倒是把花满楼吓了一跳,无奈道:“我怎么不喜欢。”顿了顿,他面色放柔眼波如水,“阿苏生得漂亮,我怎么会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苏幕遮紧跟着问道。
“喜欢啊……”花满楼喟叹,“阿苏这么好,我心里当然是喜欢的紧。”
苏幕遮在他脸侧蹭了蹭,犹豫了半天,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被他默默吞回了肚子里,现在大概还不是时候,再看看吧……
“怎的不说话了?”花满楼揉揉他的头发,和声问道。
“……”苏幕遮沉默,许久后才猛地抬头,嘴唇自花满楼唇角蹭过。
我也喜欢你……
他悄悄在心里说着。
窗外,夜色渐浓。
……
河岸边,金九龄从河里拖上来一个人,白色的衣裙沾上鲜血,又被水泡过,大半已变成了粉红色,意识不清地倒在金九龄身上,湿漉漉的布料贴伏着身体,勾勒出窈窕的身姿。
“没想到金捕头你也有动凡心的时候啊。”陆小凤蹲在岸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过来帮把手,别净在一边瞎叨叨。”金九龄白了他一眼,毫不犹豫把身上软绵绵的姑娘往陆小凤那边一扔,从水里走上岸,冬天里河水冷得很,他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身子都快要僵了。
他都冻成这样,欧阳情就更不必说了,嘴唇发紫脸色铁青,一张俏脸没半点血色,浑浑噩噩直打哆嗦。
陆小凤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眼见着欧阳情被金九龄一扔又要栽进水里,赶忙向前行了几步接住人,脱下斗篷裹着,说道:“本以为你改了性子,没想到还是这般不解风情。”
金九龄拧干身上滴滴答答的河水,答道:“我不碰她就很算是体贴了,看在朋友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这女人你可别碰。”
“怎么,难道她还是只母老虎,能咬掉我的耳朵不成?”陆小凤嬉笑道,手上渡了一股真气护住欧阳情的心脉。
金九龄也没阻止他的动作,坐在地上把鞋子脱下倒水,嘴上说道:“她可比母老虎可怕的多,母老虎至多咬烂你的耳朵,她能叫你丧了命。”他的语调里有几分调侃之意,陆小凤和神针山庄的薛冰最近正打得火热,端的是你侬我侬情投意合。虽说明眼人都知道这俩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的一时情热,要不了一年半载就要分道扬镳,但是他也不介意趁着正情浓的时候扯出大旗来好叫陆小凤离欧阳情远一点。
他足足查了大半年才抓住这么个红鞋子的尾巴,就指望着靠她打进红鞋子内部,为未来的计划铺路,冒出苏幕遮这个变故就已经够心塞的了,要是陆小凤再给他添乱,他一点也不介意给这只精力过剩的臭小鸡找上十几个红颜知己共聚一堂,让他好好消耗消耗。
许是天生的直觉发挥了作用,陆小凤敏锐地察觉到几分危险,缩缩脖子讪讪笑道:“我可是惜命的很……也不知道她是倒了多大的霉才被你给盯上了。”他的脑袋称得上一等一的活络,金九龄几句话他就大致摸到了些许边角——这英雄救美既然不是为了私情,那就只能是为了公事,能让六扇门总捕头亲自出马,这事情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必然小不了,瞧着金九龄有开口准备解释的样子,陆小凤想也不想抢着开口道:“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是什么事!”
金九龄道:“真不愧是陆小鸡,聪明得很。”
“知道的太多的人总是死的比较早,那般没脑子的事情我可不会干。”陆小凤得意道。
金九龄装模作样拍拍手,说道:“大智慧,受教受教。”
“那是……”陆小凤刚想应承下来,忽地一顿,扭头跳脚道,“好你个金九龄,本来就没打算说还要惺惺作态,分明是耍我玩呢!”
金九龄哈哈大笑:“能把你这种聪明人耍着玩的机会少之又少,不好好把握那才是傻子中的傻子!”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抱起欧阳情,顺手把陆小凤友情贡献出来的红披风扔了回去,因着心里还顾念几分陆小凤这个朋友,对不得不把他扯进自己的计划里有那么少之又少的一分歉意,走前还是自认为颇具良心地留下了一句提醒,“越聪明的女人就越会骗人,陆小凤你可长点脑子吧。”
他怀里欧阳情伤得并没有重到性命垂危,却极是阴狠,苏幕遮一刀下去劈伤了她右手的筋腱,以后别说弹琵琶,估计拿个杯子就是极限了,附在刀上的内劲震裂了欧阳情的声带,小小的裂痕好生休养些日子就能好个七七八八,却从本质上改变了欧阳情的声音,寻常说话都费力的人,更不用想唱歌的事情了。
金九龄一路走,欧阳情手上的血就一路流,眼见着衣袍上快沾上血渍,他只能叹了口气把人放下,开口喊了一声:“拿点伤药给我。”
他话音还没落,头顶的树上就掉下来一个小瓷瓶。居然不是后头,又猜错了,金九龄心里遗憾,那人手底下养着的下属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隐蔽功夫一个赛一个的好,虽然他知道一直有人跟着他,但是在不主动暴露所在地的情况下,他是十次里有八次猜不出人藏在哪。
当然此刻他并不知道,趴在树上的暗卫看着他给欧阳情上药的动作,后悔得眼泪汪汪。
那可是上好的雪莲膏哟!见骨的伤涂了都不留疤的疗伤圣品!要不是以为是金九龄被河里的水草啥的割伤了他才不会拿出来,这个女人身上可是左护法亲手劈下来的伤,随便撒点金疮药止个血就行了,要是下次左护法再见着这女人她身上没疤,倒霉的可是自己啊!
无论是被右护法活扒了皮还是被左护法丢进大沙漠里等死他都不想要!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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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