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综武侠]第一杀手的正确驯养方法 作者:玫
正文 第11节
[综武侠]第一杀手的正确驯养方法 作者:玫
第11节
果然还是早点把她解决掉吧,死了一了百了。
金九龄给欧阳情上完药,转念想到自己亲近过的女人的惨烈下场,说道:“我留着她还有用,你们不准动手。”
原定的为欧阳情一掷千金人傻钱多好利用引来红鞋子其他女人的计划不能用了,他也就只能玩一把英雄救美,顶着压力牺牲色相,希望人傻钱多情根深种的设计能让他成功从欧阳情嘴里套出话来。
挂在树上的暗卫眼巴巴地看着金九龄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抱起欧阳情,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
弄死那女人,得罪右护法夫人,铁板钉钉的扒皮沉塘点天灯。
不弄死那女人,得罪右护法,一样铁板钉钉的扒皮沉塘点天灯。
哀怨地挠着树皮,你们俩不要脸耍花枪放过我这个无辜的小暗卫啊qaq作者有话要说: 夭寿啦,夫夫俩联手虐狗啦!
明明还没在一起呢哼唧
陆小凤剧情没开就黏糊成这样真的好吗
看得我这个单身狗十万点暴击伤害啊口胡
快点阻止我蠢蠢欲动开虐的欲望啊【我的麒麟臂要发动了苏苏就是这种一旦抓住了方法戳中了点就会很容易被安抚满足像只小狗啊哈哈哈哈【被打飞
花花简直驯兽小能手分分钟get到了苏苏的正确驯养方法hhhh今天一大早喉咙痛到说不出话qaq
真是恨死自己这个多病虚弱的身子了
决定了,下个坑就写一个病弱系的男主,以我的亲身经历告诉你们平时如狼似虎【误】的死蠢并不代表着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也有可能是昨天还嘻嘻哈哈第二天直接进医院hhhhh所以我要养好身体睡觉觉去了!
今天又是一个人孤独的寝室,错误的选择了明天的形势政策课,宝宝要回家啦qaq小天使们快来给我暖被窝【撩被子~
以及修改了一下文案总觉得现在的发展和文案不太相符了w然后求个收藏,小天使们你们看作者这么萌【蠢】,就给我一个爱的收藏嘛~~
☆、第三十九章
苏幕遮跟着花满楼回了桃花堡,具体的情况也就不多做赘述了,两人之间明显的气场改变骗不了明眼人,花家几个哥哥对视一眼就心知肚明,再和父亲一合计,好好的朋友变成了弟媳妇,他们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个可怕的打击。
花老爷子瞪着牛眼差点拎着剑找苏幕遮比划比划,花家几个哥哥跟在父亲后头表示支持,男风之事虽然盛行,也算不得什么禁忌,但是到底比不上阴阳调和来得稳妥,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喜剧多,悲剧他们看得更多,套在自家宝贝七童身上简直不能忍,最起码在他们考察完这混蛋的人品之前,绝对不承认其地位。
苏幕遮从花满楼的朋友变成了半个情人,在花家哥哥嘴里就成苏先生变成了混蛋臭小子暴发户,当真心酸,前路漫漫。
可惜花夫人笑意盈盈一语未发轻易镇压了家里几个闹腾的男人,心满意足地握着苏幕遮的手进了门。
哎呀呀这几个月不见的,小伙子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花满楼摸摸鼻子,似是感受到苏幕遮努力回头散发出的求救光波,走了几步想要跟上去。虽然对于自家娘亲他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但跟着总能帮忙拦拦某些话题,还有锲而不舍伸着恨不得长在苏幕遮脸上的纤纤玉手。
“楼儿你可不能这样。”花满轩瞄到花满楼的动向,一扭头笑眯眯揽住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四哥我可是想你想得紧。”
花家几个男人脑子都转得快,花满楼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已被几个哥哥半强制地揽住转向苏幕遮的反方向,对家里的太上皇后没辙,绊住七童好生亲香亲香,让那个臭小子充分感受一下家中实际掌权者的威严他们还是做得到的。
耳边是一句撵着一句接连不断的亲热话,身边几个哥哥轮番上阵,包括父亲也出来现身说法,誓要在充分表达自己思念之情的同时告诉他爱人再怎么喜欢也是不能随便宠着的这个道理,花满楼无奈苦笑,只得在心里默默祝福苏幕遮。
他这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阿苏你自求多福吧。
事实上苏幕遮现在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头大,花夫人的暖阁里可不仅她一个人,苏幕遮进去的时候里头已经候着一个妇人,身边侍立好几个丫鬟。
“你这妮子,怎的说都不说一声就跑来了,也不小心着点自己的身子!”花夫人笑骂道,语气里更多的反倒是几分喜悦,不见半分恼怒。
“这不是听说了家中来了客,媳妇心里头好奇,想着总要先认认脸,莫要以后认不得才是。”妇人大抵二十出头,肤色莹白面容和善,执着手绢掩嘴一笑,端的是雅致端庄。
花家七位公子,只长子花满堂几年前娶了妻,妻子出身书香门第,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今年刚刚怀上家中的长孙。
没错,那妇人身姿丰腴,小腹鼓出,显然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不小,看得苏幕遮头皮发麻险些当场转身落荒而逃。
花夫人拉着苏幕遮坐下,招呼着丫鬟添茶,嘴里说道:“什么客,都是自家人,这是老大家的,娘家姓张,你喊大嫂就行,这个是楼儿的……兄弟苏幕遮。”
若是江湖女子,自是不惮于将自己的闺名外传,但是以张氏的出身,花夫人当然不会没眼色到把她的闺名说出来,只含混说了个姓氏。
“……大嫂。”苏幕遮沉默好一会,才硬着头皮憋出来这么两个音,起身抱拳行礼。
“苏先生不必多礼。”妇人款款站起,身边的丫鬟扶着她微微弯腰,“我这身子沉重难免礼数不周,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她语调温柔,面色中的一抹紧张之色慢慢消去。
张氏出身大户,从小家中教养极严,即便是心里头清楚嫁进花家少不得要和些混不吝手沾血的江湖人打交道,面对着背了两把刀一身煞气的苏幕遮,心里头必然难免惴惴。尤其是她娘家在东南,东南之地男子结契兄弟之风盛行,花夫人意有所指的兄弟二字她亦是心知肚明,开口说话便要多上三分慎重。
脑袋里拐了好几道弯,张氏脸上神情不变,笑道:“初见我也没甚准备,想着前些日子得了个玉坠颇美,送与苏先生做个见面礼尚不算失礼。”说着她抬起手招呼身后的丫鬟,“彩霓。”
听得她的招呼,侍立的丫鬟里走出一人,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到苏幕遮面前屈身跪下,举起木盒,盒子里放着块上好白玉,正面雕着雄鹰,反面则刻着蛟龙,五彩的穗子坠在下头极是好看。
苏幕遮把玩了一下手里的玉,盯着捧盒子的丫鬟看了好一会,才笑笑把玉收起,取下刀上的翡翠丢了过去,“虽不是什么好东西,拿来玩玩还是使得的。”
“苏先生给的自是极好的。”张氏笑逐颜开,吩咐身后的丫鬟将翡翠好生收起,“您缘何一直盯着彩霓看,这丫头有何不妥?”
她这么一提,花夫人也注意到了这个小丫头,奇道:“还是个生面孔,长得还挺周正,不知你又是从哪里寻摸出来的好姑娘,要白白受你这妮子的使唤。”
“您这可就冤枉我了。”张氏连连喊冤,捂嘴笑道,“彩霓和彩霞刚进府,前些日子都在伙房烧火,我瞧着她们干活利落才提上来的,您没见过也正常。”涂了丹蔻的手指点点身后帮她收着翡翠的丫鬟,一张俏脸同彩霓长得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彩霓同彩霞对视一眼,低头行礼,“请夫人安。”
瞥了一眼张氏又拧又捏攥得死紧的帕子,又看看那两个貌美年轻的双胞胎小丫鬟,苏幕遮眼中闪过些许兴味。
两个漂亮乖觉的小丫鬟花夫人并不太在意,挥挥手让她们免礼,转头握着苏幕遮的手又说起话来。一个花夫人就让苏幕遮头大如斗,兼之张氏在一边添补上几句凑个趣,那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另一厢花满楼也不好过,花如令啰嗦了没多久就被管家叫走了,但是淹没在兄长忧心忡忡的嘱托里,他仍觉得自己快要被重复不断的念叨压迫到窒息了,脸上的笑容微僵却也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总不好开口打断,只能坐在那里听着,还要担忧跟着母亲一道离开的苏幕遮。
阿苏性子倔又心思敏感,一时不在自己眼前放着就不安心啊。
幸好终于有那救苦救难的姗姗来迟,把花满楼从亲人爱的海洋里拖了出来。“够了你们!”花满庭抄着手走了进来,皱着眉满脸不豫之色,“我去抱个猫的功夫就吵吵成这样,丢不丢人!”
作为花家脑子最活络,性格最叛逆的儿子,比起温和守成的长子,吊儿郎当的次子,当官的三子遇上这种事反而是最镇得住场子的,一开口就压下去了唠唠叨叨,让花满楼松了口气。
“我来的时候见着苏先生在东暖阁,七童你过去罢。”花满庭让开路让花满楼走出去,转头一个眼神定住了其余人。
“那拜托三哥了。”花满楼点点头,脚步匆匆赶向东暖阁。
“我说你们啊……”花满庭软下语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组织了一下语言,“七童难得动一次心,更难得是两情相悦,你们这般作态岂不是让他难做?到时候一桩好姻缘被你们给搅黄了,我看你们上哪哭去!”
“我也知道……”
“但是一想到七童要被那个臭小子拐走了……就特别想动手啊……”
花家几个叹气,理智上很清楚但是感情上就是接受不了啊,咬着被子角给自己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一对上那混蛋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把他揍一顿再说别的。
那可是从小肉馒头养到临风玉树的香香软软的弟弟,眼见着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白菜就要被猪给拱了,那猪还不是你满意的那一头,搁谁谁不窝火。
花满庭听着几个吞吞吐吐的倒苦水,嗤笑道:“你们也不用脑子想想,这事没你们想的那么扯淡。”
花满堂问道:“怎么说?”
他知道花家主意最正的就是自家三弟,最早打定主意出门闯荡的也是他,相对而言自己的性子温软更适合守着家业慢慢经营,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几兄弟自有一套准则行事。
——家事上镇得住场子下得了狠手的花满庭出马,花满堂一沾亲近的人容易乱了方寸,外事上全权交给稳重顾大局的花满堂,花满庭那喜怒不定的万一看谁不顺眼转身把人坑了花家生意还做不做了。次子花满阁文采斐然,凭着一手好字好文章明明最是懒散疲怠的性子也叫外头读书人追捧为名士真性情,通常花满堂花满庭有什么事要办又腾不开手的时候抓他做苦力极为好用。
再往下四子花满轩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和花满堂互为犄角相得益彰,五子花满榭一年里大半功夫跟着商队在外奔走,六子花满亭刚考上今年的进士,正准备着年后跟着花满庭上京。
花满庭抿了口茶,说道:“那苏先生可是个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的,这谁拱了谁还不一定呢!况且当真七童……了,你们忘了还有入赘这一说吗?!”
没错,他一直如此淡定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早就看清楚了无论怎么搞,自家的墙角都是坚不可摧撬不到的,那么对上被圈进自己家墙头的苏幕遮,他的脾气也就好上不少。
早点打好关系套出弱点,更顺畅地为了未来铺路。
毕竟这嫁进来怎么都比入赘好听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一章写的特别家长里短有没有,但是不要随便吐槽哦,不然明天被打脸蠢作者概不负责【笑话说这已经算是剧透了吧【望天
纯粹就是为了后续剧情过度的一张,所以苏苏花花几乎都是背景板了也是心疼,花家儿子太多起名字起得想哭,小天使们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重要的也就花满庭一个只是因为强迫症写了几个不写完就特别难受……
作为安慰蠢作者来讲个自己的蠢事情娱乐一下小天使们吧今天我弯腰捡东西的时候,手机掉在了地上,屏碎了妈个蛋的总共不超过三十公分的高度把我的屏摔成了教堂的彩绘玻璃啊口胡!
只好怀着受伤的心找人来修,叫得□□的那种,结果因为种种原因比原计划晚了三个小时才开始修,在等待期间我蹲在新华书店看完了两本,身边拖着箱子特别蠢hhhh但是修起来超级快!维修小哥人超级好!还给我免费贴了个膜!【没错蠢作者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回家开始码字就晚了不少,所以今天更新晚了,蠢作者要去碎觉觉啦w小天使们晚安哦~030
☆、第四十章
因着花满楼回了桃花堡,晚饭后厨房又上了一小碗汤圆做点心,圆滚滚白胖胖的汤圆极是可人,一碗只放三个。
张氏胃口小,两个下肚便停了勺子,问道:“可还和苏先生口味?”
苏幕遮点点头,说道:“若和酒煮了,味道当是极好。”
“这吃法听着新奇,明日我叫厨里试试。”张氏捂嘴笑道,“对了,我已着人将桐梧院给苏先生收拾妥帖,那处最是清净宜人,您看如何?”
桐梧院?花满楼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苏幕遮淡淡道:“好。”
“那便好。”张氏一合掌,笑逐颜开,“彩霓彩霞你们这段日子且去桐梧院伺候着,莫要怠慢了贵客。”
苏幕遮不可置否地应了下来。
张氏笑起来,脸上多了几分如释重负。
花家几兄弟对视一眼,谁也没多说什么,清净的桐梧院,两个娇俏可人的小丫鬟,周围再多安排几个人守着,正好借此事机好生考察一下这混蛋。
桐梧院清净吗,当然清净,掩映在重重竹影之下的小院独占一角,从花满楼的院子走过来少说也得盏茶功夫,一边临着荷花池,一墙之隔就是孟河边,整个桃花堡里都再找不出比这更清净的地方。
当然,也找不出比这更掩人耳目方便进出的地方了。
转眼夜深,铜漏的水将尽,孟河边上佛寺钟声阵阵,两个丫鬟捧着面盆等物来伺候苏幕遮梳洗,苏幕遮洗了洗脸,醒醒席上的酒气。
晚上被花满楼几个哥哥轮番灌了圈酒,虽然远没到让他醉倒的地步但也有些昏沉。
粗使的小丫头和仆人都被赶去了外间候着,听得关门落锁的声响,他就知道正戏来了。
“左护法对着这般娇滴滴的小美人竟也忍心叫她干粗活,可当真是铁石心肠。”捧盆的丫鬟靠在门边娇声道。
苏幕遮不紧不慢地从另一个丫鬟手里接过巾帕擦干脸,说道:“能叫九公子伺候一回,那可是做梦都求不来的好事。”他顿了顿,一眼横过去,“这般屈尊纡贵,倒叫我惶恐了。”
“毕竟东西贵重,不亲手交出去我怎么放心。”丫鬟说道,“况且这彩霞姑娘的身份我用着也颇为舒坦,花家可着实娶了个聪明媳妇。”
“连个妇道人家都不放过,九公子还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苏幕遮说道。
如果说这人没有威胁张氏,两个身份不明的烧火小丫头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被调到主母身边伺候,还会干出把他安排在这种地方,塞上两个漂亮小丫鬟的事情来。
带着暗讽意味的话那九公子权当没听到,开口道:“本公子还没下作到那等地步,不过是借了个身份用用,事后还有酬劳奉上,总不会亏待她们的。”
“既是拿到了东西,又为何不走?”苏幕遮问道。
“走,当然是要走的。”九公子笑道,“但本公子答应了别人件事儿,总得先做完才是。”说着他走到了苏幕遮身边。
“何事?”苏幕遮问道,不动声色地绷紧身子,随时准备出手。
“别这么紧张。”九公子一抬手,取来苏幕遮丢在面盆边的巾帕,凑在鼻尖轻嗅,“我想要的这不就拿到了?”此刻他的声音已变作男子清朗的声线,无论是动作还是语调皆轻佻无比,听得苏幕遮脸色一变,偏他还不自知,凑到苏幕遮耳边低笑道,“真想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身上这般的香。”
他话没说完苏幕遮便一掌拍了上去,势如雷霆躲无可躲,那人就干脆笑眯眯生受了这一掌,借力后退,飞身跳出窗户,扬长而去。
苏幕遮深吸口气,走上去把窗户关紧,回身骂道:“玉罗刹找的什么人!”
立在一边像个雕像不说不动的丫鬟终于有了动静,她习惯性地一撩袍角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对着苏幕遮行礼,“左护法容禀。”声音硬挺磁性,娇柔女子外皮下,竟也是个男子。
苏幕遮挑眉,“艾山?”
“属下玉山。”玉山低头道,“兄长在总坛。”您老留下来的大批烂摊子总得有人处理不是,也不想想您刚刚折腾出来的好事,作为左护法之下的副手他和兄长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哟。某些时候,真的好想轮着鞭子把他抽一顿。
可惜苏幕遮完全没有接收到玉山的怨念信号,只是耸耸肩又问道:“留着还有事?”
玉山取出一个卷的很好的纸筒双手奉上,“教主密令。”
苏幕遮打开纸筒,不出他所料玉罗刹终于准备把教中的几颗烂苗子挖出来了。
——翻年西门吹雪二十有四,玉罗刹要是再不肃清教务把儿子拎回去好生教导那可就当真是后继无人。
虽说就他目前听到的关于西门吹雪的传闻来看玉罗刹已经没什么希望把人扭过来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玉罗刹居然比他设想的玩得更大,不光打算把教务处理干净,还打算顺势把生意往海上做一做。
海运生意这块诱人的点心,不从中分杯羹总是亏了的。
巧的是,握着七海航运的宫九也打算把生意往西域通一通,毕竟谁都不会嫌钱多路子广。
暖阁里苏幕遮一看那块玉佩就知道是什么东西,正面雄鹰反面蛟龙,拿着这玩意七海之中横行无阻,抬眼一扫盛玉佩的盒子上雕着魔教的徽记,心下便清楚又是一场交易。
花夫人眼皮子底下两块拿出去足以引发腥风血雨的无价之宝就这么换了出去,一块能保证安然走出大沙漠的翡翠换这么块玉佩才算是不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九公子也起誓绝不趁着魔教内乱之际落井下石,谁让傻子也能看出来和玉罗刹做生意怎么都比和那群脑子不好使的长老做生意来的放心。
有九公子坐镇魔教内乱绝牵扯不到外头什么事,行动的时间玉罗刹定在了明年秋末,听着还有大半年的时间颇为漫长,可仔细想想这其中所要做下的种种布局,大半年时间可是紧紧巴巴捉襟见肘。
不过……苏幕遮把玉佩丢给玉山让他自去安排,脑袋里心不在焉地想着,千般布局百般算计和他都没什么关系,握着整个中原全部暗桩的左护法只要在手下有异动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两不相帮,为了大沙漠的安稳长老们也是不敢随便对他下手的。
本来就把手底下全部工作丢给玉山艾山两兄弟处理的西方魔教左护法打了个呵欠,把密信烧掉晃晃悠悠溜达出门。
冷冷清清连个火炉都没点,他才不要在这种地方睡觉。
于是辗转反侧睡不着的花满楼不得不半夜紧急接收了个蹭床的家伙。
大床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两人面对面凑在一起说了会话,眼睛一闭一夜好眠。
另一边,换回一身白衣的宫九把手里的巾帕丢给身边的年轻人,瞧着他满脸痴迷地埋在巾帕上嗅闻的模样不禁嘲讽地哼笑了一声。
“真是香……”那青年轻叹,“枉我百晓生自负见惯了美人,原还是井底之蛙夏虫语冰。”
“是个美人没错。”宫九轻哼,“下手也够狠,但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非也,非也。”百晓生摇头道,“那是你没见过他动手的模样,若是能让我再看一次,死了也心甘情愿……”他神情恍惚着像是想起什么,半晌才回神接着道,“美人榜的头位,我总算是能写上名字了。”
宫九挑眉,抬手让侍奉的婢女为自己倒满酒,“天下美人比他多得是,最起码沙曼可就比他强多了。”
“这你就不懂了。”百晓生说道,“沙曼姑娘美则美矣,却……”好歹还记着自己在谁的地盘上,他只说了一半见宫九面色不对,便识趣的住嘴不再说下去,仔细将巾帕收进怀里,他想想还是开口道,“九公子如果得空,可去南王府看一眼他的宠妾兰夫人。”
宫九笑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挥挥手让下属把人送出去,“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的地方,少少薄礼不成敬意。”
百晓生机缘巧合之下把藏得极深的九公子挖了出来,要不是他反应及时今年的江湖榜可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一块巾帕换百晓生闭嘴不把他暴露出来,这生意可算是赚了。
“您客气了。”百晓生将宫九手下递来的银票塞进袖中,本想放在怀里,但是怀里那方巾帕要是被铜臭沾染可就不美了,然后弓着身子跟随引路人七拐八绕由地道离开了宫九的私宅。
宫九躺在软榻上,胸腹处被苏幕遮打到的地方仍在作痛,绵绵密密扎的他额头冷汗直冒,不是疼出来的,而是心里头一鼓一鼓兴奋地往上冒火撺掇的。往日里他定然早就使人叫沙曼过来,一顿鞭子也就好了,但是这一次他忍住了,虽说难受得恨不得在榻上打滚,手上没收住劲把软榻掰下来一个角但是他忍住了。
“好孩子。”推门而入的男子揉揉宫九的头发,淡淡赞许道。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是个喜欢写副cp的人,所以我的坑里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副cp,苏苏花花是用来萌的,副cp是用来实现恶趣味的,但是副cp出场不会很多当初选择写西域就是因为西方魔教原文里出现少,人物可以随便编【捂脸所以你们会发现所有原创人物全都是魔教的……
原创人物也不会再多了,就是目前这几个
宫九只要一出场我脑子里自动上演各种十八禁镜头【捂脸,以后不能随便写他了,不然分分钟就是锁掉的节奏以及每一个计划都是需要时间酝酿的,原著里都是爆发出来的那几天,但在那几天之前肯定是长时间的谋划布局然后被陆小鸡破掉【心疼hhhh
总之今天就先这样,小天使们晚安030
☆、第四十一章
铜漏中最后几滴水滴滴答答流下,合着清浅温和的读书声,夜深人静时诵书声无需太大亦可听得分明,屋内未燃烛火,只几分月光穿过窗纸铺在地上,幽暗的环境对于读书的青年来说并不影响,靠坐在墙边不急不缓翻着书页逐字逐句读着,长长的睫毛垂下眉眼温存看着躺在身边的人,似是这世间只存这一个能搅动他心神的存在。
几缕雾气从窗缝门角蔓延而入,初时淡得几不看见,慢慢却浓郁到整个屋里都弥散着一片似有似无的白。
直到雾气之中隐隐现出个人影,读书的青年才停下了声音,幽幽叹了口气。
“第一天是宫九,今天是你,连个囫囵觉都不让人睡,说实话,还挺讨厌的。”苏幕遮倦倦半开着眼,手间书翻了一半,指尖自花满楼额际拂过,本就熟睡的青年舒展眉心,往更深更沉的梦境坠去。
玉罗刹靠在门边,很会看人眼色的压低声音轻笑道:“难得趁着没忙起来来看看你,你还这般模样,真是越长大就越不可爱了。”
“呵。”苏幕遮将书合拢放在花满楼枕边,抬眼看了看玉罗刹,“瞧你这眉眼含春红鸾星动的样子,九公子把你伺候得不错啊。”
玉罗刹面色不变,说道:“也没想瞒过你,那孩子可人的很,想来你当会喜欢的。”
“可人?”苏幕遮重复一遍,挑了花满楼一缕发丝握在手中把玩,只道,“可不可人倒是其次,不过你那两个宝贝儿子知道时定然会是一场好戏。”他嗤笑道,“父亲的情人比自己还小,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玉罗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笑道:“他们俩皆是豁达之人,总不至于像无花那样折腾,倒是你……”他别有意味地轻声笑道,“又冷又硬石头似的难怪不讨人喜欢。”
苏幕遮沉默,白日里被花家兄弟抓着同花满楼睡在一张床上,整日里对他都是横眉冷对怒目金刚模样,若不是花满楼一直和他在一处呆着打圆场,怕是早就打起来了。
虽说打起来他完全可以碾压过去,但是看在花满楼的份上他总不好下重手,少不得要进退两难几分。
“我都说了软和点你还不听,真是丢人到我都没眼看。”玉罗刹叹息,“这铁树开花朽木逢春你也多了点活人气,怎么脑子就是不开窍呢!”想想他跟宫九见面时间比苏幕遮晚了多少,现在进度可比他快上几十倍,要是宫九是个姑娘家说不定孩子都揣肚子里了,眼前这人还停留在拉拉小手盖棉被纯聊天的地步,枉费了他一番苦心。
“白日里果然是你。”苏幕遮眯起眼,他就说白天总觉得有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跟着他,待他凝神探查却又消失无踪,天底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超过一只手之数,会有这个闲情逸致的无聊家伙大概只有玉罗刹了,这么一想,苏幕遮又问道:“那本书也是你塞过来的?”他一想到一晃神莫名出现在桌上的话本就脸色一黑,草草翻了几页其中种种露骨描写让他直接撕做碎片丢入火炉毁尸灭迹。
“本座千金买来的东西就这么被你毁了,还要来埋怨我,好心做了驴肝肺啊。”玉罗刹抱手而立,翡翠色的双眸流转自是一番醉人之色,“这年头拉拉小手说不得就能生个孩子出来,你们俩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床上滚,这胆色比我少时还惊人。”
苏幕遮冷笑:“该做什么我都知道,你不必费心。”
“连女人都没碰过还……”玉罗刹的嘲笑突然停了下来,好一会才大笑道,“居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我还当她只爱那貌美青年。”
苏幕遮气息乱了一瞬,又瞬间归于平稳,冷然道:“宫九不惹我,我是不会对他动手的,有来跟我扯皮的空不如回去好好教教他管好自己的嘴。”玉罗刹没事怎么会来找他,想来还不是自己一掌打伤了他的心头好,这是跑来要个说法的。
“看起来是得好好教教了。”玉罗刹欣然点头,他就知道宫九没对自己说实话,那人惯是个会掩饰撒谎的狐狸,想从他嘴里掏出心里话看来还有的磨。
不然对他们的未来可没甚益处。
苏幕遮看着玉罗刹身侧涌起浓雾掩了身形,便懒懒地躺下,把花满楼揽在怀里闭上眼。
听着耳边呼吸渐匀渐轻,花满楼偷偷吐出口气,一直努力屏住的脸颊快速泛上大片晕红,近日里已逐渐习以为常的怀抱也让他多了几分不自在,忍不住动动身子想让自己脱离出来,好把脸贴在更为冰凉的玉枕上冷静冷静。
苏幕遮的封穴之术自然学得很好,但前提是在花满楼当真睡着毫无抵抗的情况下,今晚苏幕遮捧着本书给花满楼诵读,字字句句斟酌用心花满楼怎么可能舍得睡着,闭眼装睡不过是小小的计策,未听完的故事当然要第二天听着苏幕遮再读一遍。既是清醒着苏幕遮往他睡穴上摸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扛了过去,睁眼又太过尴尬,只好接着闭眼装睡。
因而苏幕遮跟玉罗刹那堪称是没脸没皮的对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不同于苏幕遮心里门儿清,花满楼对男女之事都懵懵懂懂,更不要提那男人跟男人之间的事情,原以为拥抱亲吻已是极限,没想到还会有更亲近之事吗……
被脑袋里模模糊糊引人遐思的朦胧幻想勾得面红耳赤,花满楼一时觉得身后裸着小半的躯体烫得吓人,慌乱地驱散了一脑袋杂七杂八的遐思。
他跟阿苏发乎情止于礼,哪怕稍有逾越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孟浪之举,况且阿苏于情爱尚且心存犹疑,他又怎可这般胡乱揣度……
陷入了罕见的手忙脚乱的花满楼,显然是忘记了苏幕遮那句简单粗暴的“该做什么我都知道”。
“怎么醒了?”苏幕遮睁开眼,把大半身子脱出怀抱,脸颊靠在玉枕上的青年拉回怀里,埋下头在他发顶轻轻蹭了蹭。
“没事……”花满楼觉得自己整个人真的快要烧起来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啥都不知道的人想象起来那才可怕,苏幕遮穿得本就单薄,他穿得也不怎么厚实,隔着薄薄两层布料体温都能清晰的透过来,背脊贴着苏幕遮的胸腹,肌肉起伏说话时胸腔微震,清楚到让他不自觉在大脑里勾勒出了具体的轮廓。
胸肌,腹肌,流畅具有跃动感的线条,环住自己的手臂也非常有力……
“怎么这么热?”苏幕遮伸手摸摸花满楼的额头,皱眉问道。
花满楼被苏幕遮一惊,脑袋里出格的画面还留了个小小的影子,颇有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的花满楼赶忙晃晃脑袋,又羞又窘恨不得把脑袋往被子里一塞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再出来才好。
当时阿苏被他逗弄到哭哭唧唧,现在实打实的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苏幕遮却是摸不着头脑,眼看花满楼两颊通红双眼紧闭,说话还带着颤音,手一摸还滚烫,不禁忧心是不是白日里在外头吹多了冷风得了病,前些日子本就因为着凉有些身子不适,心念一转他着急地坐起身,“我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莫要病了。”
“我真没事。”花满楼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跟着起身扯住准备推门的苏幕遮,哭笑不得地解释着,要是大夫来了什么都检查不出来不说,苏幕遮一说病情他那几个久经风浪的哥哥还不全心知肚明,那此后就更多了些拿来打趣自己的谈资。
“喵……?”开了一条缝的门里探头探脑蹭进来一个小白脑袋,仰头看了僵持状态的两人,身子像鱼一样从缝里钻了进来,谄媚地扒拉着苏幕遮的裤脚磨蹭。
“蠢东西?”苏幕遮挑眉,脚尖力道轻柔地踢了踢挂在脚尖的猫儿,见花满楼面上已恢复如常且态度坚决,便妥协地退了几步关好门,扯着花满楼躺回床上,“鞋都不穿就往地上踩,没病也要弄出病来的。”
“别急……等等……”花满楼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跌跌撞撞行了几步被塞进被子里,勉力把脑袋挣扎出来喘了口气,霎时觉得自己方才脑子里种种绮思着实是着了魔一样。
就阿苏这风风火火的劲头,只怕根本未曾想到这一步吧。
暗自笑起来的花满楼又一次忘记了,苏幕遮那句粗暴简单的“该做什么我都知道”。
被忽略在地上的猫儿可怜兮兮地往床上看了一眼又一眼,见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它,落寞地在垂下的床幔上磨磨爪子,哀怨凄凉呜咽起来。
花满楼撑起身子,伸手抱起猫儿揉了揉,“它也想你想得很啊。”
苏幕遮瞥了一眼锲而不舍往他身边蹭的猫儿,不屑地冷哼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晚了一点果咩,我去碎觉觉啦,明天晨跑要早起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030
☆、第四十二章
这年头日子过得快,转眼就翻过了年,过了正月十五,便是再怎么舍不得,这该走的还是得各奔东西。
李寻欢夹着尾巴在家里住了几日,整日里顶着自家老爷子血雨腥风的怒骂愁眉苦脸想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练出这么一身武功呢?
就连龙小云的装傻卖萌插科打诨都没能把他救出苦海。
冥思苦想无用,好歹撑到了十五立时老老实实快马加鞭回了京城,只盼着善解人意的表妹能陪陪老父亲,多加开解莫要叫他明年再像今年这般险些被丢出门才好。
花满楼也和苏幕遮一道回了百花楼,临行前他的花全部托给了庄子里的管事打理,温泉缭绕的庄园多少比外头暖和些,想来那些格外娇贵的花儿不至于如去年般耐不住寒冷死掉。
出于同样的考虑,花满楼并未急着把花搬回百花楼,而是一直等到天气回暖才逐盆带回,苏幕遮那早已酿成的几百坛新酒亦是如此,开了春才被他一点一点堆满了百花楼的库房。
而那些陈酒,被雨水污了的便只有扔掉,保存完好的那些苏幕遮留了一部分,余下的尽数送去了花家。
不指望别的,下次他再上门的时候那几位花少爷的脸色能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就谢天谢地了。
百花楼下的小酒摊仍开着,还是那副破破烂烂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三个大钱一壶酒,早起的苦力晚归的更夫在此沽酒,顺嘴同久未出摊的店家聊上两句,苏幕遮只低头闷闷应了两句,手脚利落打好酒送上,花满楼在楼上笑眯眯地听着苏幕遮被热情过头的街坊围攻,良久才出言替他解围。
那猫儿闹腾得厉害,最后还是送到了百花楼里养着,张牙舞爪占了原本归苏幕遮的房间,索性苏幕遮并不在意,扭头占了花满楼半间房,花满楼无奈笑笑,没多说什么默许地让出来一半的床。
不过苏幕遮还是叫人寻了只乖巧温驯的小猫给花夫人送去,原产西域的猫一身雪似得长毛圆润可爱,性子又亲人聪敏,叫花夫人一见就爱得不行。
这日子风平浪静得总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安,尤其是对苏幕遮而言,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无波的水面下头定然酝酿着更大的风浪,而玉罗刹的筹谋,也不过是将来的巨浪中的一波罢了。
但是再多不祥的预感都是后话,对他来说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手中这壶酿了大半个春天的酒封坛埋好。
……
谁也没有想到,这惊蛰后落下的第一道雷,打在了江南。
皇帝发下道圣旨,大意是当年先帝南巡时姑苏慕容家故去的族长慕容博曾经救过驾,还非常淡泊地辞了封赏,但是皇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前些日子得先帝托梦,惊闻慕容博英年早逝,留下寡母幼子,心下怜惜,特此赐下封赏。
首先,御笔亲书忠义牌匾一块,其次,慕容复指婚太后娘家嫡长女,最后,宣慕容家表小姐王语嫣入宫为公主伴读。
一桩桩一件件听着是天大的体面,在知道内情的人眼里皇帝这一手做得那叫一个阴狠毒辣。
燕子坞如何被一道圣旨搅翻了天不说,消息传到花满楼耳朵里时他是赞了句:“陛下实在是位妙人。”
苏幕遮有点不悦地挑眉,却也没说什么,魔教暗桩的消息前些日子送到了他手里,附带了玉山兄弟的分析以防在他们心里头脑简单的左护法看不清其中的波涛汹涌。
这都两朝过去了慕容家还抱着皇裔的身份不怎么安分,重点是他们的种种小动作还不怎么聪明,另一边太后娘家蠢蠢欲动各种折腾,皇帝当戏看得烦了自然要出手给他们添添堵。
把太后精心养出来打算入宫做皇后的嫡小姐随手配给了个江湖草莽,忠义二字简直就是在戳慕容家的心窝子,嫡小姐出嫁的嫁妆出完也不知底子快空了的世家还能撑多久。
至于那表小姐,皇帝耸耸肩笑道:“难得发个好心把人从火坑里拖出来,免得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跟着蹉跎了青春,李卿你这般忧心,难道是对那表小姐……”
“停停停。”李寻欢头疼地抬手止住他未尽的话,“您这是做媒做上瘾了?”先是傅家小姐和铁捕头,然后是慕容家,他不过是从江南回来顺嘴问了一句看这架势分明就是自己多说一句就立刻下旨赐婚的节奏啊。
“看李卿年近而立还是孑然一身,朕心甚悯。”皇帝顺手拿起封奏折批着,笑道,“若你不满意那王姑娘,太后手中自有更可心的。”他说得冷淡轻蔑,俨然将太后说成了那青楼鸨母般的角色。
李寻欢摸摸鼻子,立即躬身告退,出门后远远见得一长串华丽仪仗行来,赶忙加快了步伐离去。
直面怒气冲冲的太后这种高难度任务,还是交给皇帝陛下吧。
太后的确生气,娘家侄女刚刚来找她哭过一场,水灵灵个小姑娘几天憔悴得不成样子,御书房前没人拦她,一进房就看见皇帝低头批阅奏折,云淡风轻竟似全然未曾看到她的模样,不禁怒从心起,想也不想就指着皇帝开骂。
她骂,皇帝就听着,她骂得越狠,皇帝面上就越不在意,提笔在奏章之上落下几行,正襟危坐嘴唇开合念念有词的模样,像是完全听不到耳边有人指着他的鼻子在骂。
周围的宫人默然垂首而立,眼观鼻鼻观心,显然对太后这般作态已是习以为常。
皇帝越是不说话,太后就越是生气,怒火上头叫她大步上前直直推翻了皇帝面前大摞的奏折,“哀家在跟你说话!”她的嗓音凄厉,听着让人忍不住皱眉。
蘸了朱砂的笔扫在散乱的奏章之上,皇帝顿住,将笔放下,幽幽叹了口气:“太后年纪大了,这些日子就在寿康宫静养吧。”
“什么?!”太后瞪大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年老的宫人擒住往屋外拉,一时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哑着嗓子高声喊道,“你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哀家真是白养你了!”
“你要朕怎么孝,怎么悌?”皇帝低笑,眼底尽是冰冷,“是要把这位置拱手相让,还是干脆死在你面前才好?!”他急行几步走到太后面前,俯视着那张再多胭脂水粉也掩饰不住的苍老面孔,直到太后压制不住地移开视线,才接着说道,“待天气回暖,您便启程往宗庙去吧,想必父皇在天有灵也颇为思念您。”
太后还想在说什么,宫人眼疾手快堵了她的嘴拖了出去塞进轿辇,领头的宫女看着太后愤怨的眼神,叹了口气,“您若是安分些,陛下也不至于如此。”
皇帝俯身收拾好散乱的奏章,重又打开批阅起来,总领太监王安默不作声替他磨着墨,一圈,两圈,三圈,良久,皇帝自言自语道:“人就该清楚自己的本分,夫妻君臣不生异心,你说可是这个理?”
王安不言,只把脑袋埋得更低,冷汗浸透衣衫。
……
苏幕遮也在出汗,他手心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小心捧着坛子走进百花楼,花满楼听得脚步声,扭头招呼道:“回来了。”苏幕遮时不时会离开一天半天,隐隐密密不知在做些什么,好奇,花满楼承认是有些的,但是他不问也不探究,阿苏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不想说他也不强求。
又为何要强求。
“嗯。”苏幕遮应了一声,把手中的酒放在桌上,揭开泥封,这坛子不过巴掌大小,捧在手里更像个精巧的摆设,一开口就能闻到极清冽的香气,冷得惊人,铺天盖地般的暴雪狂风袭来,那般浅的香气,却生生让人后背窜起寒意。
花满楼说道:“你叫我把酒拿来,为何又拿了新酒?”桌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陶制酒坛,被人摩挲得边角圆润,苏字拓印已看不真切,苏幕遮拿起那坛子,坛中空空只留了浅浅一点残酒。
却仍香得霸道。
“这两种酒,是要一起喝的。”苏幕遮把剩下的残酒倒进新酒之中,一滴,两滴,三滴,慢慢的两种香气混杂在一起,交织重叠,变得清浅淡然,无端的叫人想到了初冬时落在梅瓣上的第一朵雪花,第一滴融化入溪水的冰晶,第一缕还带着料峭寒意的春风,冰凉中带着不动声色的温柔,“这坛唤作残花片,这坛……叫做沉水烟。”
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我有沉水烟,又有残花片,你可愿……让我写你入相思传……
苏幕遮盯着花满楼的眼神满是忐忑,他说不出那般情话,只寄望花满楼读得懂自己的心思,却又羞赧于这般出现在自己身上缠绵柔软的小儿女心思,心思几转,就连后背都渗出了冷汗。
“阿苏……”花满楼抬眼,语气仿若叹息,“我……”
他的话未说完,两人就听见楼下叮铃哐啷砸东西的声响,紧接着就是啪嗒啪嗒快速冲上楼梯的脚步声,那声音很急促,可以想象到脚步声的主人必然极为惊慌恐惧。
然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直直地冲进了花满楼的怀里,衣角带过桌子,酒坛翻倒撒了一地醇香。
一切发生得兔起鹞落电光火石,花满楼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软玉温香抱了满怀,但是他条件反射推开了怀中的姑娘伸手去拉苏幕遮的手腕,轻轻安抚苏幕遮开始不稳的情绪。
苏幕遮看着那闯进来的小姑娘,嘴角突兀地勾起一个笑来,“你应该庆幸,我在花满楼面前不会杀人。”
他嗓音温和,却让人后背发麻恍若误入了九幽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忍不住快进了进入陆小凤剧情嗯……让我先给上官飞燕点根蜡烛
还是点十根吧……
不要嫌弃皇帝剧情多,未来他也是推动剧情(基情)的主力军啊就这样吧,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030
☆、第四十三章
“老子管你杀不杀人!告诉你,把那小丫头交出来,不然老子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紧跟着那小姑娘上楼的是一个提刀的大汉,那刀锋凌厉,一双眼射出比刀锋还要凌厉的凶光,厉声大喝中气十足,叫得那小姑娘忍不住发抖,拽着花满楼的衣角嗓音打颤:“救……救救我……”
花满楼握住苏幕遮的手腕低声安抚他,却也没有把衣角从她手中抽出来,苏幕遮更是看都没有看那大汉,只盯住那小姑娘,一双眼如凝了千年寒冰,坠落九幽地府,将她看得瑟瑟发抖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
大汉瞪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一个不过是很秀气很斯文的年轻人,另一个虽背着刀,但那镶金雕玉的样子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大抵也不过是个会两手的外行,立刻狞笑道:“你们可知道老子是谁?敢来管老子的事情?”
花满楼笑得温和,道:“你是谁?”
大汉挺起胸得意道:“老子就是花刀太岁崔一洞,老子给你一刀,你身上就得多一个洞。”
“那你说我给你一刀,你身上能多几个洞?”苏幕遮问道,嗓音端的是风平浪静古井无波,偏偏花满楼就能从这语气里听出十分的煞气阴冷。
“阿苏……”花满楼轻轻拍拍苏幕遮的脊背,眉眼间颇为担忧,“冷静些。”发生这种事情,他当然也很生气,但是他知道当务之急是不要让苏幕遮冲动之下动手,不然等到苏幕遮恢复理智再去回忆发生的事情,只怕又要把自己往壳子里一关不肯出来了。
“我很冷静。”苏幕遮低头在花满楼脸颊蹭了蹭,“我不会弄脏你的地方的……这么脏的血……”他偏头看向那两人的眼神很微妙,他们甚至可以断定异地处之这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即便现在强忍着不动手,那眼神也分明是在说多容你们活几日,如猫戏鼠,享受完他们的惶惶不安后才会动手收割走他们的生命。
小姑娘咬咬唇,脚步轻移退了两步,哐叽一声撞在桌子上,倒在桌上的两个酒坛转了转,骨碌碌砸在地上,碎做几片。
崔一洞呸地啐了一口,冷笑道:“原来是个兔儿爷,告诉你,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他反手一个刀花,刀光闪动间刀锋已直直向着苏幕遮刺去。
“兔儿爷……”苏幕遮喃喃重复道,慢悠悠直起身,只见银光一闪那汉子老大的身躯便顿在了原地,胸腹处抽搐着倒在地上,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死活说不出半个字。
“啊——!”小姑娘吓了一跳,抱着脑袋蹲身尖叫,挺好听的嗓音这般一叫却刺耳的很,花满楼本还颇为淡定,听她这么一叫反而被一惊,伸手摁在了苏幕遮执刀的手上。
“放心,我用的刀背。”苏幕遮挥开他的手,走了两步站在崔一洞面前,倒在地上只看得见苏幕遮绣暗纹的衣角,说是用刀背砍的,一刀下去也不必白进红出好受多少,薄薄的刀刃撞在身上就像一堵墙撞在身上,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撞移了位,喉咙里又像堵了什么东西,一口血上不来下不去就是出不来。
苏幕遮垂眸,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崔一洞受这么一击,喉头一甜,血涌到了嘴边转头被苏幕遮踏在脸上硬生生摁着嘴呛了回去,憋不住的血从他嘴角往下流,看得苏幕遮微微皱眉,嫌弃地踩着他的衣服在地上蹭了蹭擦干净,脚尖一挑一踹把他从窗户踢了出去。
角度拿捏得正好,脑袋朝外脸窗栏都没碰到。
“谢……谢谢……”小姑娘瑟缩着站起来,扭着衣角小声道谢,“我……我叫上官飞燕。”
苏幕遮径自走回花满楼身边,揽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肩上,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抑郁而不满的气息,花满楼揉揉他的头发,对上官飞燕说道:“我想他不会再来找你了。”他语调温柔但是带着明确的送客信息,满地狼藉的酒水碎陶片,便是花满楼涵养再好也难免心下有些不满,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生硬。
“我……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追我吗?”上官飞燕瞪大了眼问道,她面容不是极美,一双眼睛却很是好看,灵动聪敏,水光盈盈。
“我又为何要知道?”花满楼笑着反问,感觉到苏幕遮揽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收紧,又道,“不论你做了什么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与其在这里同我们浪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出路。”
上官飞燕咬唇迟疑着,终于还是嫣然一笑,道:“但是我就要告诉你,他追我,是因为我偷了他的东西。我虽然是个小偷,但他却是个强盗,我从来不偷好人,我只偷强盗。”
苏幕遮埋着头闷声闷气哼了一声,显然不愿意开口说话。
花满楼仍是好脾气地微笑着规劝道:“你偷好人也好,坏人也罢,祸事终是惹上了,我虽不知你究竟偷了他什么东西,但想来定然是他的重要之物,或是还回去或是快些逃走,总是比在这里同我们闲聊来的好。”
“那我……”上官飞燕眼珠转了转,问道,“那我能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躲?”
花满楼一怔,就听上官飞燕说道:“我没家人,也没朋友,被他追得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你看我现在这幅样子,就算离了这里也没处可去,说不定还被那人逮个正着丢了性命,所以你能不能……”
“不能。”苏幕遮断然拒绝。
上官飞燕跳脚道:“我跟他讲话,你插什么嘴啊!懂不懂礼节两个字怎么写啊!”
苏幕遮淡淡道:“不能就是不能。”他边说边愤愤咬牙,花满楼哑然失笑,温声道:“上官姑娘,你若实在没有地方去,我可以将你送到这城中花家的商铺里安顿下来,江南道上大小人物,想来都是会给花家三分面子的。”
“都会给花家面子,那你为何不让我留在这里,偏要把我送去全是臭男人的商铺去?”上官飞燕委屈地问道,甚至想伸手去扯花满楼的衣袖,“我那么招人讨厌吗?”
苏幕遮看着她的手伸过来,想也不想直接打开,也不顾她可怜地痛呼一声抱着手轻吹,只把花满楼抱得更加紧。
“再紧我的腰可就断了。”花满楼拍拍苏幕遮的手让他放松一些,转头对上官飞燕解释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若留在此处难免于名节有碍。花家在城里有家绣坊可以收留你,如果愿意你也可以在里面学些绣艺留下来做活,总好过在江湖上漂泊无依。”
上官飞燕瞧着再纠缠下去并无益处,跺跺脚恨声道:“你这呆子真是讨厌得很!告诉你,就算你不帮着我,我也自有办法!”她说完作势要走,回头见花满楼并无动容,不禁更加气恼,“呆子你给我记住,姑奶奶我要是死在了外头全都怪你!我做鬼都缠着你!”
听着上官飞燕蹬蹬蹬快步跑下楼梯的声音,花满楼面露无奈,叹道:“我看上去……”
“老好人,好骗的很。”苏幕遮嗤笑,在他耳边蹭了蹭,眼眸低垂掩去满满的腥风血雨,盯着花满楼白皙纤细的脖颈牙根痒痒,半响泄气地躬身蹲在地上,捡起地上地碎陶片。
陶制的酒坛碎得不成样子,偶尔可见几片稍大的碎片上残着几滴酒,两个坛子都不大,盛着的酒更少,从桌上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聚成一个个水洼,叫上官飞燕踩得脏兮兮满是尘土,苏幕遮木木瞪着地上的污酒,手攥紧,直到掌心一小片碎陶片刺痛皮肤才恍然回神,掩饰着低头将碎片聚拢成一团,蹲在那里默不作声。
“给。”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苏幕遮面前,他一转头,就看见花满楼蹲在他身边,“好生收起来吧,扔了舍不得的话。”
接过那方手帕在膝头摊开,苏幕遮一点一点把碎片放上去,还沾着酒的碎片浸湿手帕,没绣任何图案的素白帕子上洇开深色的印记。
花满楼看不见,也不去插手添乱,他只是移了移位置靠在苏幕遮身边,不说话也不动作,仅仅就是这么陪着他收拾完一地的碎片,湿漉漉的地板不去管,反倒笑着止住了苏幕遮准备将酒渍擦去的动作,“留着吧,还省了我的熏香。”
苏幕遮抿唇,把碎瓷片包好,却不知该如何处理,花满楼自然而然地拿过去,“虽说酒没喝到,但是阿苏送我的东西,我当然要好好保存。”他笑得温和,无形中抚平了苏幕遮心头涌动的种种情绪。
“明年……”苏幕遮顿了顿,接着道,“明年我再酿酒给你喝。”他说的酿酒,但是没说是什么酒,他很清楚,所谓残花片和沉水烟,也许他这辈子都再也酿不出第二坛,他要去哪里再找一片春日里开得满天红云的桃林埋残花片,又要去哪里寻恰好冬至之日落在梅心未溶的雪花酿沉水烟。
残花片,沉水烟,一个又苦又涩,一个寡淡无味,混在一起才是这世间无双的美酒,如果非要起名字,大概应该就叫相思吧。
注定只能抓得到残影的相思。
也罢也罢,大概这两坛酒就不该被人喝到,毁了就毁了,明年再酿些新酒便是。
苏幕遮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给魔教的暗桩传去了绝杀令。
作者有话要说: 奔波劳碌了一整天,说实话跑完八百紧接着跑了个晚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壮士跑完晚跑赶去听佛教讲座,然后狂奔去晚课,讲真的每个周二都是腿的受难日qaq晚饭还只有可怜兮兮的两片面包和一瓶哇哈哈,心里可苦回来洗完澡十点了只码了这么一点点……明天补后续,然后应该会再写半张,加起来就是一张的量,这样后天就不用断更了我简直机智【点赞
就这样啦,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030
☆、第四十四章
最近天气干燥,百花楼里一滩滩酒渍一夜就完全干了,蒸发而出的酒香萦绕在小楼之间,竟是风吹都吹不走,好几天后还能嗅到那若隐若现的香气,倒是当真想花满楼说的那样省了好些熏香。
——这酒香闻着温和,实际上十足的霸道,无论什么别的香气都会被这香气压得一点踪迹不剩,弄得花满楼有时点上了熏香都会怀疑自己是否没有点燃,因为他完全闻不到任何熏香的味道,鼻翼间净是酒香。
苏幕遮着实低落了些日子,具体表现为连猫儿在他面前溜达着撒娇献媚他都没心情把猫儿拨开,只随便伸手揉了揉任它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
今日里阳光正好,暖洋洋得教人舒坦得直想融在这光里才好,花满楼推推缩在屋子里养了好几天蘑菇的苏幕遮,说道:“这么好的太阳,不如出去走走?”
苏幕遮抬眼往外瞧了瞧,清晨里日头就升得这么高,有些刺眼,拉平的嘴角又往下撇了撇,但是再看看花满楼笑容里难掩担忧的模样,嘴角弧度往上升了些,抬手把快爬上自己脑袋的猫儿扯下来,懒洋洋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走吧,去哪里?”
花满楼歪歪头,说道:“草长莺飞光景正好,去城郊踏春可好?”
苏幕遮也没什么意见,起身把自己又趴又躺折腾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收拾到能出门见人,披上斗篷就打算出门。
猫儿在地上绕着圈子围苏幕遮走着,娇声叫个不停,一双碧蓝色的猫眼水水润润,任谁见了一准儿被这小东西迷得七晕八素恨不得随身揣着。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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