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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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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武侠]第一杀手的正确驯养方法 作者:玫

    正文 第15节

    [综武侠]第一杀手的正确驯养方法 作者:玫

    第15节

    “表妹怎的不在家好生备嫁反而跑来找我,莫不是有什么难处不成?”皇帝合起手中的奏折,笑着说道。

    “求陛下救我!”少女双腿一弯直挺挺跪在了地上,身子深深地俯下去,额头撞在地砖上,冷得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都是一家人,何须这般大礼,地上凉,还不快些起来。”皇帝笑着起身扶住她,语气温和,“换壶姜茶来,入宫一趟别病了。”

    他都记得……少女心底一片惨然,当年皇帝势弱,甚至要看着太后的眼色行事,自己入宫时,连腿都没弯就被太后免了礼,没给皇帝半分面子,那时太后说的话,被皇帝一字不差的还给了自己。

    如果当年不那么骄纵,如果自己老老实实地行了全礼,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之祸了。她禁不住这般想着,咬牙用力让自己又跪了下去,说道:“臣女不想嫁!”

    “表妹这是何意?”皇帝讶异道,“那慕容家乃是忠义之家,虽然多在江湖中行走,却也是知书达理的,家主慕容复年纪俊朗又无妾侍,况且高堂早逝,你嫁过去就直接可以当家作主还不必侍奉公婆,定不会受委屈的。”

    少女闻言,心下绝望,她会来求皇帝,必然是查过慕容家的底子的,是啊,年轻俊朗洁身自好,可身边两个如花似玉的婢女是做什么用的,同吃同住同出同入不知多少人看见过,就算是江湖人士不拘小节她还要脸面呢,赐婚后她可是被不少小姐夫人们“恭喜”过一进门就有了两个好妹妹,难得的好福气!

    而且家底丰厚……哼,看送来的聘礼也就知道对家是个什么德行,自小锦衣玉食按皇后标准养出来的她怎么可能吃得消。

    等到看完了慕容家行侠仗义的“丰功伟绩”,连着求了三次太后无果,她跟家里一合计,转头求到了皇帝这里。

    “陛下指的人臣女自是欢喜的……”她憋了口气让脸上浮出一点红晕,细声细气道,“只是思及家中父母年迈,又要准备迁回原籍,此后山高路远难见一面,便想要在家里多侍奉二老几年。”

    太后眼看着没指望了,这些年家族帮着太后给皇帝添了不少堵,只不过因为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族中继承人无端死了几个之后便老老实实装鹌鹑半点不冒头,唯一还闹腾点的小女儿被皇帝一纸赐婚后,家族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帝的警告。

    要么退,要么死。

    和重要的几支商量了好几天后,家中几乎全部身上有实职的都上书请辞,年纪大的说自己年迈体弱难当重任,年纪小的说自己家中父母多病,需要侍奉汤药,高堂刚走的几个也不等着皇帝夺情了,利利索索丁忧扶灵回乡,借着守孝大门一关不见外客,战战兢兢等着风声过去。

    而现在这投名状,正被少女恭敬地捧在手里呈给皇帝,而后伏地拜道:“求陛下恕罪。”

    皇帝将少女奉上的厚厚账簿放好,道:“朕虽不是太后亲子,这些年的养恩亦是铭记在心。”他看了看少女灰白的脸色停了一下,接着道,“你一片孝心朕甚悯之,便许你可随侯爷同归原籍,从金陵出嫁。”

    少女松了口气,又听皇帝说道:“慕容家的表小姐与你年龄相仿,正住在含翠斋,你若无事可去看看她。”说完这句皇帝声音变小,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慕容家连着好几代家主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的艰难度日,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那一瞬间她如同从地狱爬到了极乐,急促地喘息几声,脑袋重重磕在地上:“臣女谢陛下!”

    “表妹从来都是聪明人。”皇帝淡淡道,抬手招来宫女为她收拾好有些狼狈的形象,才让人送了她出宫。

    少女前脚回家,后脚圣旨就到了,皇帝许她陪父母归乡,侍奉一年再出嫁,同时准了她父亲的请辞,封了个侯爷的虚爵,给了她们家一块看着光鲜的遮羞布,让为了家族选择留在京城的那些人多少好过一些,不至于被那起子落井下石的小人奚落。

    忐忑了几个月的心终于放下了,少女看着父亲捧着圣旨老泪纵横,鬓角满是白发的模样,轻轻松了口气,拭干自己眼角的泪水,默读着圣旨里皇帝赐下来的近百精兵,挂着婢女名头的暗卫,眼睛里渐渐燃起另一种斗志。

    她就不信从小作为皇后培养,背后还有皇帝支持的自己,还握不住一个二流的江湖世家。

    这厢想着怎么拿捏自己要嫁的夫君,那厢也正讲着自己要娶的娘子。

    花满楼一行是在百芳阁撞上的慕容复,百芳阁专卖女子头面首饰,胭脂水粉的地方,每年百花会时会推出一些限量的新品,引得各家争相抢购,好像谁头上多戴一支牡丹簪子,身份就高贵一些似的。

    来来往往尽是莺莺燕燕,满堂胭脂香粉头油混在一起的奇异香气,叫苏幕遮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男客也不好跟女子挤成一团,小伙计引着他们往大堂另一边走,那边专门招待男客,小猫两三只坐着喝茶的喝茶,打瞌睡的打瞌睡,显然是陪着自家婆娘来的,唯一在看货的就是慕容复。

    现在还得添上一个耶律洪基。

    ——在外头跑了三年多,回去不带点东西堵住母亲的嘴,他怕是要被念叨死了。

    乔峰在店门口远远一看见马夫人极富特点的走路姿势,想也不想扭头就回了客栈,等着耶律洪基买完东西一起离开洛阳。

    这般躲躲藏藏的日子,他实在是受够了。

    慕容复见着花满楼,便起身招呼一声,花满楼笑着颔首回应,端坐在一边等耶律洪基选完,苏幕遮站在花满楼身后,眼神微妙地瞟了两眼慕容复身边跟着的人。

    真不知道慕容家那招揽江湖好手再找人借个兵就能顺利复国的奇妙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不论如何让花满楼离这一家远一点,脑子不好迟早要完。

    不过他们不搭理慕容复,不代表慕容复也会不搭理他们,花家一直是他想要招揽的对象,家里有钱朝中有人,对他的复国大计绝对是不小的助力,可惜姓花的几个全是滑不留手的对象,还不等他露出口风就各种推辞开溜。

    慕容复想了想,开口道:“花公子可知京城的女子现下时兴什么样式的头面?”

    花满楼说道:“这等事情我还当真未曾关注过。”

    慕容复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对捧首饰的小厮道:“这些我全都要了。”而后叹道:“我那未过门的妻子乃是京中望族出身,只盼着不要委屈了她才好。”

    “陛下自有其考量,慕容公子不必忧心。”花满楼劝慰道,不动声色在慕容复心窝子上捅了一刀,叫他再没了开口的欲望。

    皇帝干得那一桩桩一件件那叫一个让慕容复窝火,每次看到高挂在自家正堂的忠义二字他都恨不得把那块牌匾烧了干净,王夫人李青萝因着王语嫣的事情来闹了好几次,彼时他哪里会知道皇帝能无耻到让宣旨太监在他带着家将出门的时候,领着一堆禁卫军和嬷嬷来,念完圣旨直接让禁卫军守住大门,嬷嬷收拾了几件衣服,不顾其挣扎强行把人给架走,等到他接到消息赶回来,家里早就是一团乱。

    人进了宫,出来就难了,慕容复只好答应下花大笔银两疏通关系探听消息,好生照顾王语嫣——他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是王语嫣在宫中能够争出头,那他也多了一个在宫中的消息来源。

    唯一让他宽慰一些的就是那桩婚事,岳父是京中重臣,世家大族,即将嫁进来的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小丫头,随便应付应付就能拿捏住,而岳父岳母两个儿子前些年一个废了一个死了,百年之后世族的大笔财富人脉都可算作是他慕容家的,对他的复国计划如虎添翼。

    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他才会跑来百芳阁添置首饰以求佳人芳心。

    苏幕遮撩着花满楼柔软的发尾把玩,脑袋里转悠着昨天和耶律洪基的对话。

    “你是想要她死,还是想要她安分些?”

    “难得你会问这句话,花公子可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死?还是活?”

    “要是能让她安分些,我也不会来找你。”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你要是能让她活着还能从此老实不找乔峰麻烦,今年我多让你半成利。”

    “看来乔帮主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苏幕遮淡定地在慕容复的茶杯里蘸了些茶水,轻轻弹在了已经走到厅堂最热闹的地方的慕容复身上,慕容复感觉后背像是被大力推了一下,猝不及防往前倒去,因而下意思在身边抓了一把稳住身形,感到手感不对刚想放手,却又觉得左肩被重重一击,身子不由自主往右偏,眼尾余光看到自己抓住的是一个戴着青纱帷帽的夫人,正被自己拽着倒下去,赶忙双腿发力稳住身形,不料腿上突然一痛叫他卸了劲,只能在一片惊叫声中看着那夫人压在自己身上,隔着层青纱两眼相对,成熟女人独有的馨香直冲脑海。

    “阿苏……”花满楼叹了口气,听着另一边的兵荒马乱,竟觉得自己像是带着个喜欢捣乱的皮孩子。

    苏幕遮眨眨眼,把手背在身后抹干净,说道:“怎么了?”

    那语气真的是坦坦荡荡无辜到极点,花满楼被噎了一下,最后说道:“没什么,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苏幕遮俯下身搂住花满楼,凑在他耳边嗯了一声。

    至于那一走进来就被变故吓了一跳,要不是叶孤城及时把人拎起来就得被泼一脸茶水的南王世子,他可是完全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送上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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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苏幕遮做了一笔生意,当然,是背着花满楼的,同他做交易的人是叶孤城,这件事情他也不欲让其余人知晓。

    所以他们谈生意的时间选在了人最多的正午时分,地点定在了熙熙攘攘的茶楼。

    瞒住花满楼并不十分困难,苏幕遮只需随便寻个借口便能抽身,但是思前想后苏幕遮对他说道:“我要去办一件事情,但是暂时不能说与你听。”

    花满楼笑道:“快去快回便是。”他没问是什么事,也不想知道是什么事。

    于是苏幕遮顺利地到了茶楼。

    但是叶孤城就没有他那么轻松了,南王世子跟他虽然挂着师徒的名头,实际上不过是极其脆弱的利用关系,南王府的探子一直都远远地缀着他,看着他走进了茶楼雅间,点了一壶碧螺春后就安静坐着听楼下的说书先生说书。

    鬼都不会相信这种时候他会有心思跑来听书看戏,但是探子又不敢靠得太近,只能从窗户外头往雅间里偷窥,白云城主的天外飞仙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胃口吃进去。

    他们跟得太远,所以才没有看到叶孤城一进雅间,雅间边上窗户外看不到的地方就开了一道暗门,一个同叶孤城有九分相似的男人走了出来,一袭白衣气质孤高,看着叶孤城时却微微瑟缩了一下,脸上不自觉带了点敬畏讨好的可怜神色。

    叶孤城嘴角微僵,冷淡地点点头,两人快速变换了位置,叶孤城闪身进了暗门,他则端坐在窗边,用自己生平最慢的速度喝着杯子里的茶水。

    不慢不行,万一自己喝得太快喝多了想上茅房,还得硬憋着多难受。

    “你那堂弟还真是有意思。”苏幕遮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他跟叶孤城虽不熟悉却也谈不上生疏,在玉罗刹还没有和宫九勾搭上之前魔教一直是有奶便是娘的状态,七海之上谁给的价钱高帮谁,白云城的生意也是接了不少的。

    “孤鸿年幼,若有冒犯还请包涵。”叶孤城语气很冷淡,说的是请多包涵,传达的意思分明是不服憋着,听得苏幕遮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有你这么个堂哥,他却偏要去学西门吹雪,不是十分有意思的事情吗?”叶孤鸿那一身气势虽然走得也是孤高清绝的路子,但是和叶孤城并不相同,一眼苏幕遮就能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在模仿西门吹雪。

    ——明明是被叶孤城教导过的剑客,却非要去崇拜一个千里之外素不相识的人,苏幕遮觉得非常的有趣。

    叶孤城眼中也闪过几分无奈,堂弟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跑偏了,等到他察觉到早就拉不回来了,只能任着他折腾,左右白云城家大业大,几件白衣玉冠还是供得起的。

    “行了,聊聊正事吧。”苏幕遮坐直身子,正色道,“城主一路行来身后跟了那么多人,相比跟南王府的交情必然不是心甘情愿的吧。”

    叶孤城说道:“南王府控制了南边大部分的码头。”

    白云城的地理位置也算是倒霉,来往船只能够停靠的码头几乎九成九都在南王封地里头,地处海上的岛屿有太多东西要依靠航运,叶孤城再怎么高洁不沾世事也都挂着白云城主的名头,更何况他还是个挺称职的城主,被掐住了对外来往的命脉,武功高如叶孤城也不得不为了白云城中的百姓妥协。

    苏幕遮说道:“原来如此,我还当城主想要借此时机光复叶家天下呢。”

    叶孤城倒是不怎么吃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叶家那点子藏得不怎么隐秘的身份八百年前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他只是用冷静超然的眼神看了苏幕遮一眼,说道:“我不傻……不过有人傻。”如果是先帝那个时代他还能稍微努力一把指不定能成,现在这个皇帝的势头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他是要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拿叶家几代的积累去赌。

    事实上要不是南王莫名其妙的突然发难,他现在还在白云城坐镇防着海上撕得不可开交的两家把手往自己地盘上伸。

    苏幕遮了然地笑笑,说道:“那我跟叶城主谈笔交易可好?”

    “什么交易?”叶孤城不动声色问道。

    “一笔互利互惠的好买卖。”苏幕遮面上笑意加深,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南王世子曾经送过我一份大礼,不十倍二十倍的还回去可不是我的作风。”

    叶孤城是被硬绑在南王府的船上的,有办法能下去自然求之不得,但是他仍是一副淡定的样子,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苏幕遮答道,“城主身上可是扛着白云城呢,无论他们要求什么都只能‘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不是,只不过要是‘一不小心’走漏了什么风声,那都是下人多嘴,谁都没办法的事。”

    “听起来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叶孤城说道。

    “南府三十六座码头,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的确。”叶孤城仍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但是气氛却明显轻松了不少,苏幕遮心里头便有了底,道:“如果城主还是不放心,我们还可以找个见证人,保证能让你放心。”

    “谁?”

    “皇帝陛下。”

    皇帝正在喝酒,他最近日子轻松了不少,太后没了母家支持就是纸老虎一个,小佛堂一关清净的很,一直算计着给自己添麻烦的太平王世子也安分了下来,隐隐有投诚的迹象。

    瞄着他的皇位的人多,他最忌惮的就是化名宫九的太平王世子,不是因为他最聪明势力最大藏得最深,而是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搞清楚过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尤其是太平王妃死后,这人就变得更加诡异难测,与其说他是想要争皇位,不如说他是内心空虚找不到事情做才把目光瞄准了皇位。

    完全由着性子胡来,脾气又十万分的怪异,旁的什么人真的篡位成功了最起码努力做个好皇帝是能保证的,但是这一位,皇帝是真怕他玩腻了搅得天下大乱。

    不论如何现在有人能压弹得住他,前些日子还偷偷见了一面瞧着气色比之前好得多,哪怕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怎么正常的诡异,不过这找到人生支柱模样让人放心不上。

    就连他现在喝的这坛酒,都是宫九一脸嫌弃地丢过来的。

    可喜可贺,真是可喜可贺。

    “陛下。”小太监捧了一份密信走进来,“南边的八百里加急。”

    南边……皇帝把信封转了转,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南方局势不稳不可轻举妄动,笑道:“告诉金九龄,可以开始动手了。”

    “陛下?”小太监疑惑地叫了一声,南边的加急明明是花满庭花大人发来的,同金捕头有何联系?

    不过他也没有机会叫第二声了,一条白绫从身后扼住了他的喉咙,皇帝喝杯酒的功夫就没了声息。

    手执白绫的黑衣侍卫沉默不语地扛起小太监的尸体离开,一个和小太监长相打扮一模一样的男子躬身接过皇帝手中的信件退了出去,谁也不会注意到大太监王安新收的小徒弟换了一个人,就像先前的十几个南王□□皇宫的钉子一样,机缘巧合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提了身份,只会让王安等人弹冠相庆,大笑皇帝识人不清,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刀子下头。

    比如南王世子就是这么想的,悬在腰间的剑被他随手一放,翻着皇宫里头埋下的钉子送来的消息,紧绷的脸上终于缓缓显出几分喜色,等看完另一封信件后,面上已经变成了狂喜。

    他甚至都没心情去旁敲侧击叶孤城去茶楼是干什么的,自觉胜券在握的他直接对着叶孤城说道:“我有一件事要请城主去做。”他说的很傲慢,就像自己已经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准确的说,比那还傲慢,最起码皇帝从来不会这样对任何一个江湖高手说话。

    高傲如叶孤城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南海群剑之首的名声可是实打实杀出来的,铺天盖地的杀气压在南王世子头上,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南王世子的眼睛,目光凌厉如岩下电,看得人冷汗直流。

    “世子请说。”但是他的语气很冷静,但是南王世子就是能听出几分无奈和压抑,手里握着白云城的航运码头,叶孤城就算是气到想一剑把他杀了也只能强忍着,这个认知让他的自信心又一次鼓胀起来。

    “中秋月色甚美,不知城主可愿约西门庄主一战,就在那……紫禁之巅……”不过到底还是怕真把人逼急了鱼死网破,南王世子说话多少还是添了点尊敬,心里头却在想着等到自己大业得逞,该怎么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江湖剑客。

    “如此……”叶孤城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甚好。”他这么说着,心里想着不知现在跟左护法说他要亲自杀了南王世子还来不来得及。

    当然来不及了。苏幕遮仰头看着门窗紧闭的宅院,眼中满是杀意。

    险些被秦淮河水淹死的滋味,也得让南王世子亲自尝个千百次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新副本终于要开打了简直激动!

    五十多张终于知道那个把苏苏灌了好多酒,趁着苏苏中毒手脚无力把他丢进河里差点淹死的人是谁了w柿子一路走好【挥挥手

    ☆、番外

    夜已将尽,墙角铜漏里的水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屋子里是未散尽的麝香气息,甜暖的熏香以及在地上洒落一片的玫瑰脂膏的煽情味道。

    当然,还有淡淡的药香气。

    宫九趴在榻上,腰下垫着玉生烟裹绒絮的软枕,一边跟着身后人上药的动作计算身上的鞭痕,一边嗯嗯啊啊叫唤两声,嗓音里尚留着几分未退去的媚意。

    玉罗刹皱眉,夺下宫九手里被把玩得热乎乎的鞭子,威慑性地在眼前又圆又鼓的屁股上抽了一记,新的鞭痕叠在红肿的旧鞭痕上,宫九心知这是嫌自己烦了,就老老实实收了声,眼眶泛起一层惑人的胭脂红。

    要不是明天必须得亲自出面和原随云那厮谈判,他大可以歪歪缠缠勾得玉罗刹动真火再拎着鞭子和他来上一句,而非现在这般憋得眼睛都红了也只能强忍着。

    帮宫九上药的玉罗刹对掌下骤然升高的温度心知肚明,不过他故作不知,细心给每条鞭痕上完药后就擦擦手,脱了外袍往床上一躺,挥掌灭掉六根蜡烛,搂着身边的小混蛋酣然入睡。

    此刻离天明还有一两个时辰可以休息。

    宫九不满地哼了几声,被玉罗刹狠狠捏了一把屁股肉之后就安分下来,眯起眼睛靠在玉罗刹怀里发呆。

    身上的鞭痕渗进药,又凉又痛搅得他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明明内力运行两个小周天这些鞭痕连疤都不会留下,但是谁叫他就喜欢这种事后的愉快小甜点呢。

    最开始为何会喜欢玉罗刹,因为他下手够狠脾气够怪,就像眼睁睁看着也不知下一秒扬起的鞭子会抽在哪里,充满新奇与刺激。

    就像玉罗刹起初为何会对宫九起了心思,因为他年轻聪明,脾性对胃口又玩得开。

    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真心只有三分,如同站在微妙平衡的木板之上,唯有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才不致全盘皆输,因此他们的开始,哪怕床单滚烂了十几条,下了床就是疏离警戒的合作伙伴。

    □□和利益把他们紧紧绑在了一起。

    但也仅仅是□□和利益。

    出乎意料的催化剂是沙曼,宫九对这个肖似自己生母的小姑娘太过放心也太过纵容,所以她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九公子一听到他的母亲,就要开始发疯。被宫九冷落了近半个月,惴惴不安的小姑娘决定用这个秘密去对付玉罗刹。

    出身青楼的她,被任何人还要恐惧失去现在的生活。

    玉罗刹活了那么多年,不可能看不出沙曼的小心思,他玩味地回想了一下宫九被假传来的请求,挥挥手让下属去查清楚关于昔年太平王妃的所有事情给宫九送去。

    偶尔无聊了陪着小丫头玩玩也是不错的打发时间的作料。

    宫九不出意外地发疯了,那份资料几乎从头否定了他存活至今的全部意义,却又详实到叫他没有一点点反驳的余地。

    他去找了玉罗刹,一照面就倾尽全力打了一架,打得遍体鳞伤,然后压抑不住地在地上翻滚着摸出鞭子,最后扯着玉罗刹滚上了床。

    宫九全程都在笑,身上疼得越厉害他就笑得越厉害,被玉罗刹打倒的时候他在笑,一鞭子打得眼前发黑的时候也在笑,甚至床笫之间直接粗暴地往下坐的时候还在笑。

    他笑得眼泪也出来了,九公子活到现在,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过这种无力,他下意识地揽住身边唯一的救命浮木,渐渐失去了意识。

    玉罗刹神色复杂地收回点在宫九睡穴上的手,趴在身上的青年紧皱眉头面容苍白,显出几分同平时傲慢狡黠截然不同的可怜气,他见过宫九的那种眼神,刚刚被他捡回去的苏幕遮就是如此,像是被困于囚笼的孤狼,拼了命地左冲右突又找不到方向。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青年甚至比西门吹雪还要小个几岁,而自己对于他存着的,似乎也不仅仅只是好聚好散的纯粹关系了。

    玉罗刹想要的,自然会不择手段地去得到。

    而宫九醒了之后,让玉罗刹陪他一起,安静地在屋子里关了三天,他最大的弱点都被人看着了,也就无所谓了,他断断续续把那些存留在记忆里一碰就疼的过去拉出来讲给玉罗刹听,玉罗刹也充分利用这三天,一点一点彻底享有了那根鞭子的独占权,三天之后两人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设计把宫九的师傅合力弄死了。

    这么多年被瞒在鼓里,宫九的好师傅可是功不可没,九公子自己不高兴,就要拉着别人跟他一起不高兴,甚至让别人比他更不高兴。

    于是他毫不在乎地连着两次在原随云面前掀了桌子,把七海之上搅得不得安宁,自己乐呵呵地站在船上看戏,还有心情从玉罗刹手上好好敲了一笔。

    他想要的东西玉罗刹给的豪爽,忙着整治魔教的内部事务没空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能有个东西时时提醒着也是件好事。

    再后来,西域魔教教主暴毙,长老叛乱,即便宫九明知这是那人早已设计好的,消息传来仍忍不住心头颤了颤,使了人去暗中探查。

    而玉罗刹却趁着这段难得还算空闲的光景,寻了个欢场上的用鞭好手,潜心练起了鞭子。

    所以说后来两人一见面宫九就气急败坏地把他揍了一顿也是正常的事。

    虽然随后就被抽得服服帖帖哼哼唧唧什么都给忘了。

    嘛,夫夫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小情趣而已。

    夜色已尽,天光发白,宫九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沉沉睡去,他们谁都不信所谓真爱,肢体交缠亦只有荒唐能更形容,不过谁都不是顾忌世人眼光的主,更何况,嘴上不承认,不代表心里头没有装着彼此。

    也许,早就动了情动了心也说不定。

    毕竟□□和利益是无法把两个人绑在一起一辈子纠缠不开的。

    只有爱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闻人小凤凰,然后就是花家哥哥→回大沙漠→妻奴日常这样子的顺序啦030

    ☆、第六十章

    花满楼在洛阳住了小半个月,临行前最后一天,马夫人死了,毫无征兆的,异常突然的死了,尸体横在街上,面上仍残留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色彩,据说……是一剑封喉。

    消息传来时,花满楼和苏幕遮正在客栈里吃早饭,苏幕遮把勺子丢在粥碗里,伸手捏了捏花满楼的掌心,满脸无辜地蹭了蹭他。

    这可跟我没关系。

    花满楼笑着揉揉他的头发,把手中咬了一口的包子准确的塞进他嘴里。

    昨天苏幕遮一直黏在自己身边,根本没有任何动手的机会。

    相对而言已经离开洛阳好几天的乔峰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他虽然不怎么喜欢马夫人,但是到底是长老马大元的妻子,被人杀了这分明在明晃晃打丐帮的脸,说什么也要彻查清楚。

    耶律洪基看着自家人送来的密信,脸色忽青忽白,良久之后无奈的长叹一声,说道:“备马回洛阳。”

    能没眼色作死到马夫人这种地步,真是想让她活下来都困难。

    “我独自回去即可。”乔峰摁住耶律洪基,“此事……毕竟还是丐帮的家务事……”不是他不想带着耶律洪基一起,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带着耶律洪基回去落在有心人眼里就变成了勾结外族图谋不轨。

    几十年前和契丹打仗的那群人现在还有不少活着的呢,丐帮立他一个契丹族孤儿做帮主就已经遭受了不少非议,有时候他不得不站在丐帮的立场上做出一些选择。

    耶律洪基从小在宫廷里长大,脑子一转就明白了乔峰的意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大笑道:“苦着张脸作甚的小儿女情态,丢下你我一个人找乐子那是求之不得!”他一边说一边牵过自己的马交给乔峰,“借你骑骑,回来可别给我病了。”

    乔峰也想得开,朗笑道:“回来请大哥喝酒!”

    “不醉不归!”耶律洪基笑着把乔峰送走,扭过头一脸阴沉地开始给自己的属下写信。

    魔教和白云城联手对他而言绝不是什么好消息,现在中原风云诡谲,他这个在外游历的王子也得给家里去个信,莫要牵连到部族才是。

    这一次马夫人的事可当真不是苏幕遮动的手,毕竟耶律洪基的半成利还是很诱人的,可惜总有一些女人自负于美貌,便是你想放她一马,她也会自己往死路上撞。

    到了洛阳城,甚至不需要乔峰自己去查,动手的人就已经自己上了门。

    乔峰看着坐在对面的叶孤城,轻声叹道,“久闻叶城主大名,不想今日相见竟是此情此景,着实可惜。”

    “有何可惜?”叶孤城面色冷淡,比起前几日见苏幕遮时周身的气质更冷了三分。

    “可惜若非此情此景,我定要与你痛饮三百杯才好。”乔峰笑着道,仰头饮尽了面前的美酒。

    “用剑的人,酒喝多了,手会不稳的。”叶孤城淡淡道,桌上满满一杯酒,他连碰都没碰。

    “所以我这辈子都练不好剑。”乔峰顿了顿,面色一正,说道,“虽说马夫人素日里有些个举止不检之处,城主缘何取她性命还请给个说法,否则我丐帮八百弟兄也是不答应的。”他说得掷地有声条条在理,倘若是内心有愧之人只怕是想也不想就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

    但是叶孤城仅仅微抬了抬眼,说道:“杀了便是杀了,你要寻仇,我应承着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他语气没甚起伏,偏偏就带着股傲慢的味道,漫不经心又带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寻常人面对这等油盐不进之人,大多都要恨得牙根痒痒想要动手,可是乔峰硬生生的忍住了,在他咬牙拍案而起之后,又强压着脾气坐了回去,深吸口气说道:“此事若是马夫人有所冒犯,我丐帮也没话讲,但城主执意如此,那就休怪丐帮翻脸不认人了!”他的话里带着三分硬憋回去的火气,说到底乔峰也不过是个接了丐帮不到两年的年轻人,能做到这等地步已是不易,要是换了其他脾气火爆些的长老,指不定早就掀桌子打起来了。

    “倒还有几分胆色。”叶孤城轻轻勾起一个笑,他不是个经常笑的人,此时勾起的笑里倒是嘲讽的意味居多,“乔帮主既然知道那位夫人是个什么德性还敢往外放,当真好胆色。”

    他只这么一句,乔峰就知道了叶孤城为什么迟迟不肯说出要杀马夫人的原因了,叹息一声道:“夫人多有冒犯,在下现在这里给城主赔罪了。”如果马夫人照之前折腾自己的方式去勾搭叶孤城,无怪乎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剑上去——有时候自己都想一巴掌抽死那个女人。

    “不穿衣服往我房里跑的女人,我一律是当刺客处置的。”叶孤城站起身,淡淡道,“若丐帮想讨个公道,尽管来便是。”他转身拂袖而去,桌上盛满酒的酒盏啪地从中间裂做几瓣,酒水流了满桌。

    乔峰霍然站起,对着叶孤城躬身道:“我丐帮上下皆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绝非不辨是非之人,还请城主放心!”

    叶孤城脚下一顿,头也未回,只道:“乔帮主省的便好。”他面色漠然,即使客栈大堂里坐满了杀气腾腾的丐帮子弟,看着他的眼神能把他戳个对穿,他也是一副自若清冷的样子,脚步从容走出了客栈。

    外头南王世子却气得跳脚,见叶孤城一进门劈头喝到:“你是疯了吗?!送上门来的女人收了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下跟丐帮结了仇看你怎么办?!”

    叶孤城侧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丐帮的追杀要不了几时便到,世子还是早点换个地方的好。”

    南王世子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半晌一跺脚掀了桌子,摔了一地碎瓷片,扭头踹开门招呼了几个心腹收拾东西离开,只留了几个人在这里监视着叶孤城。

    “城主……那我们?”叶孤城的随从小声问道,随时准备着跟着自家城主离开。

    “无事。”叶孤城气定神闲地端坐,不紧不慢地喝着仅存的一杯茶,上好的贡茶就这么被摔了,着实可惜,“乔峰是个磊落的人。”他在心里默叹,就是太磊落了啊。

    如果今天耶律洪基也在,他一定会发现叶孤城的话未免太多了一些,话里话外都在勾着乔峰动怒追杀他,但是乔峰可就没那么多心眼,一心以为叶孤城为了丐帮的名声考虑一力担下了马夫人的死,让丐帮追杀以求保全马夫人名声。如他这般俯仰无愧的汉子怎么会干这种事,自然直接表明立场拒绝了。

    事实上,叶孤城巴不得丐帮满天下的追杀他,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地脱离南王世子无孔不入的监视做下些安排。

    也罢,世间这般侠士已然少见,若能相交不也是一桩幸事。

    “把外面那些处理了吧。”叶孤城低头轻抚手中长剑,眼中闪过几分寒意,“追杀出现了误伤,我心甚愧。”

    “属下知道。”随从俯身听命,出门一个手势,转眼就从外面窜进来许多蒙面刺客,使的一手快剑,南王世子留下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然殒命。

    刺客,当然也不是白云城的刺客,而是随从重金买回来的,养出中原一点红这等顶尖杀手的组织,派出的人手绝对称得上随从使出去的大笔银钱。

    而此刻的苏幕遮,正晃晃悠悠地坐在马车上,拿着话本读给花满楼听。

    马夫人勾引叶孤城是南王世子安排的,把马夫人举荐给南王世子的是慕容复,而勾搭慕容复又是马夫人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从头到尾苏幕遮做的,不过是几滴水制造了一个小小的意外,把马夫人推进了慕容复的怀里。

    仅此而已。

    因为马夫人自己做死的原因莫名其妙丢了半成利,他也很不高兴的好不好。

    心里不怎么舒坦,苏幕遮揽住花满楼的腰,思量着如何给南王再添点麻烦。

    正午时分晴好的天气,快要入伏的燥热天气,路上已可以听得到零星的蝉鸣,小小的马车里吊着冰盆,清清爽爽最是适合午后小憩。

    花满楼靠在苏幕遮肩上,眼睛闭起神情放松,倒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苏幕遮读得慢,字字句句合着蝉鸣格外温存,听着听着花满楼嘴角就微微勾了起来。

    驾车的是魔教下属,别的不知道但是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一清二楚,目不斜视看着眼前好像车厢里那个嗓音温和的能滴出水来的不是自家凶残暴戾的左护法一样,也好像那个下巴快掉了的不是自己一样。

    他们现在并不在回江南的路上,花满楼说要请苏幕遮尝尝苦瓜大师的素斋,他们就直接掉头往苦瓜大师的禅房处去。

    幸好并不十分遥远。

    不过到了还不够,想要吃到苦瓜大师的素斋,少不得要沐浴熏香,打扮的整整齐齐,才能慢悠悠往山上的禅室去。

    清幽之处大抵都是离不了竹林的,走过一段茂密的竹林,红尘诸事好像都被隔绝到了竹林之外,幽幽檀香气缭绕,只觉得心下澄明,便是那不通佛理之人也要自觉多了几分佛性。

    他们二人到的正好,禅房里竹帘低垂,可以闻到一股股诱人的香气,勾得人胃口大开,竹帘外头早有两个人候着,也都是花满楼的熟人。

    黄山古松居士,还有那号称围棋第一,诗酒第二,剑法第三的武当木道人。

    花满楼笑着同他们打招呼,木道人道:“这位小友倒是生面孔。”

    他说得是苏幕遮,端方温和的表情下一双眼眸锐利如鹰隼打量着苏幕遮,同时,苏幕遮也打量着他,两人目光交错刹那又快速分开,心里对彼此有了底。

    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谁也不揭穿谁。

    花满楼道:“苏幕遮。”他指了指身边的青年,“前些日子我四哥送的酒就是他酿的。”苏幕遮留下的陈酒喝也喝不完,送了花家一大半,而那一大半里又有不少被花家散了出去,给花满楼的那些朋友们尝个新鲜。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花家几个哥哥还是捏着鼻子给那个近水楼台的臭小子铺了路,叫他在自己七童的朋友那里挂了个名,留了点好印象。

    木道人眼睛一亮,笑道:“那酒的滋味可是真好,我到现在还觉得嘴里能砸吧出香来,就可惜太少了些。”他说着看向苏幕遮,戏倒是做得十足。

    站在一边的古松居士也投注过来一道期盼的视线。

    苏幕遮淡淡道:“三钱一壶。”亏本的买卖不能随便做。

    “在百花楼下?”木道人问了一句,不等苏幕遮说话便笑道,“到时候我可是会备足了钱的。”

    花满楼说道:“在这里做起生意来,倒还真不怕苦瓜大师把你们赶出去。”他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接着道,“闻着菜已上桌,你们还等什么?”

    “的确不该等了。”古松居士点点头,伸手掀开竹帘,忽地怔住了。

    菜的确已经上桌,而且已经有了一个不速之客坐在那里,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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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这不速之客当真是没礼数,不等人来齐就自顾自甩开腮帮子吃得盆底朝天,没有熏香没有沐浴也就罢了,还浑身都是泥巴汗臭气,恨不得把脸都埋在盆里。

    而这种人,苦瓜大师非但没有把他赶出去,反而笑眯眯地替他夹菜,好像怕他吃的不够快一样,口里还说着:“你若是不够吃,后厨里还有。”

    木道人叹气:“偏心,当真偏心!”

    花满楼笑道:“苦瓜大师偏心,你就不偏心了?”

    “是也是也。”古松居士道,“上次这人喝了你两坛五十年的女儿红,你不也只能看着他干瞪眼。”

    那人也不在意,嘴里鼓鼓囊囊含混不清道:“你们尽管说你们的,我吃我的,你们说个痛快,我吃个痛快,多好!”

    能这么欠揍的,也就只有陆小凤了。

    木道人大笑:“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他也坐下来,下箸如飞转眼两块素火腿就已下了肚。

    苏幕遮皱眉看着陆小凤的模样,道:“你多久没洗过澡了?”他的五感敏锐,陆小凤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腌了许久的臭泥鳅,让他忍不住抽抽鼻子默默把脸埋进花满楼的衣服里。

    他闻得到,花满楼也闻得到,便道:“往日里你还是不太臭的,怎么今天闻着像从臭泥潭里捞出来的狗?”

    陆小凤倒也不以为意,摇头晃脑地夹着块锅贴豆腐,说道:“不臭那才是不正常的,你要是十天不洗澡,保准也跟我一般无二的臭。”

    苏幕遮淡定地放下举到一半的筷子,说道:“除了没洗澡,你一定还在臭泥潭子里摸爬滚打过,否则绝不会这么臭。”

    “唉……”陆小凤长叹一声,“谁叫我欠了赌债就要还呢。”

    花满楼一挑眉毛,说道:“你莫不是又去同司空摘星打赌了?”

    “除了那混蛋还能有谁。”陆小凤摸摸自己刚长出来的小胡子,愤愤道,“上次我跟他比赛翻跟斗,赢得他一塌糊涂,结果他最近什么都没做,光练翻跟斗去了,一个时辰居然能翻六百八十个,可真是要了命了。”

    “那你跟他赌了什么?”花满楼笑起来。

    “我给他挖了六百八十条蚯蚓,一条一条抓的我都快变成蚯蚓了。”陆小凤皱着眉毛,撇着胡子,一张苦瓜脸看得人直发笑。

    “好好!”木道人抚掌道,“能见着陆小凤吃瘪可不容易,下次我一定要请司空摘星喝上两壶酒!”

    陆小凤眼珠子一转,嬉笑道:“木道人要不我们也来赌一把?”

    “我以为你不赌了呢。”苏幕遮突然道,看着陆小凤脸上缓缓勾起一个浅笑,“毕竟你还欠着我的一个赌约未偿。”

    陆小凤一怔,忽地跳起来,哀叹道:“我都忘了你怎么还记得啊,早知道你也要来,我就是饿死也不忘这里跑!”

    苏幕遮一提花满楼也想起来了,不禁促狭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愿赌服输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服还不行吗。”陆小凤悻悻坐下,忽地说道,“这事可不只我一个人,金九龄也输了!”

    苏幕遮淡淡道:“放心,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金九龄将来可是要在魔教过日子的,想讨个赌债还不容易,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先教训教训这只搅了自己食欲的陆小鸡。

    “我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门外传来男子的笑声,金九龄撩开竹帘,他穿着一身江南最时兴的丝绸长袍,手里的古扇换了一把,也是价值千金,容光焕发很是高兴的样子。

    苏幕遮却敏锐地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掩藏极好的疲惫与歉意,为了顺利地从中原这个摊子里脱身,他这些日子过得可谓是心力交瘁。

    红鞋子里聪明的女人多,又聪明又不知所谓的女人更多,尤其是最新加入的小妹林仙儿,跟欧阳情干着一个行当自然互看不顺眼,百般勾搭着金九龄引得欧阳情严防死守地盯着他,想假扮个绣花大盗完成一下皇帝布置下来的任务也得千般注意万般小心,切莫被人抓住马脚。

    这种情况,再加上一个流窜作案到东南的梅花盗,日子怎一个水深火热能形容,要不是某只青年临走前泪眼汪汪的可怜相撑着,金九龄老早撂挑子不干了。

    “愿赌服输,我可不是耍赖的陆小鸡。”金九龄笑着瞥了一眼陆小凤,手中折扇一转,神采飞扬。

    “你说谁耍赖。”陆小凤气性也上来了,一拍桌子道,“能看着金捕头下泥潭,我就是脱光了那也乐意!”

    大半年前他们二人和苏幕遮在花家打下的赌,金九龄要给苏幕遮抓一个月的蚯蚓,陆小凤要请他和十天十夜酒,而且是苏幕遮喝他看着,每喝一壶陆小凤就要脱一件衣服,脱光为止。

    听了他们这个赌局,苦瓜大师愕然道:“我倒不知你何时这般孩子气了。”

    金九龄摇头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过他往这边来,可不是为了这事,说笑一阵后他神色一正,问道:“你们可知最近江湖上多了一位绣艺大师?”

    “我又不是小姑娘,打听那些作甚。”陆小凤答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位大师绣得东西可不一般。”金九龄神秘兮兮地说道。

    “那你说说看,他绣得是什么?”

    “这位大师,可是专门绣瞎子的。”金九龄道。

    “什么?!”花满楼失声道,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脸上染上了几分苍白。

    苏幕遮抓住他的手,花满楼掌心冰凉,摸得苏幕遮眼神一厉,看向金九龄的眼神就多了几分不善。

    已经铺垫过了还这么大的反应……金九龄心里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摸摸鼻子,他也是能理解花满楼的感受的,所以才特意提前了好久去给花满楼提个醒,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一时失态,还请见谅。”花满楼勉强笑笑,也想起了去年金九龄特意寻来说的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虽然脸上仍少了血色,看着却镇定了许多。

    苏幕遮的脸色也跟着好了一些,握紧花满楼的手靠在他身边,轻声问道:“还好?”

    花满楼对他笑了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虽说心里头对此有过准备,但是骤然面对这种情况,还是难免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像是被重锤狠狠敲过,闷闷得疼痛。

    于是苏幕遮低头蹭了蹭他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把他拢进怀里。

    另一边,金九龄转着扇子三言两语激将法激得陆小凤主动应承下了这件事,非但拿着绣花大盗留下的红缎子去找人帮忙,还支使着他和花满楼一起去找绣花大盗的几个受害者查访。

    ——他知道这件事情花满楼说什么也是不会愿意置身事外的,那就干脆把他拉进来,多个人多份力量。

    金九龄问道:“你拿这缎子去找谁,我可就这么一块。”

    陆小凤道:“我要去找一条母老虎。”

    金九龄了然笑道:“母老虎虽然是最漂亮的那条,却也是最凶的那条,你要小心别被咬了才是。”

    “你放心,他一定会小心的。”花满楼道。

    “为何?”金九龄问道,满脸揶揄。

    “因为他已经被咬过好几口了。”花满楼说道。

    “原来如此。”金九龄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拍陆小凤的肩膀,“被咬几口没事,别被咬掉了耳朵就好。”

    陆小凤捋捋自己的小胡子,叹道:“我怎么就交了你们这群促狭的朋友,识人不清啊识人不清。”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走了出去,留在禅房里的几人皆是满脸笑意,谁让陆小凤走得那么快,未免太过迫不及待了些。

    不过也正常,薛冰同他闹了好久的别扭,眼下有个正好的机会哄美人开心,岂不是正中下怀,他又安能不迫不及待。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木道人感慨道。

    “但愿下次见到他,他的耳朵还在。”金九龄喃喃道,心里松了口气,薛冰作为红鞋子的八妹这些年也干了不少折腾人的事,六扇门的案底厚厚一摞,不过是忌惮着神针山庄在江湖上极好的名声,又怕打草惊蛇,这才一直没有动她。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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