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穿越]皇子不务正业 作者:九小二
正文 第2节
[穿越]皇子不务正业 作者:九小二
第2节
“所以你是……你是陛下的儿子?!”妈呀,那个跟他一起在泥坑里滚来滚去的小子竟然是皇帝的儿子?!张绍生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让人难以置信,“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的?”
萧言之想了想,道:“十岁那年,我娘临死之前跟我说的。”
“为什么不跟我说?”张绍生突然有些生气。
他是在言之十二岁的时候才离开村子,这中间有两年的时间,言之明明可以跟他说,却只字未提,亏他还把言之当弟弟一样!
萧言之搔搔嘴角,道:“我若与你说了,你怕是会直接给我找个大夫看看脑子吧?”
穿着粗布衣裳住在贫穷的村子里,每日靠上山摘野菜和捕猎糊口,这样一个活脱脱的农夫猎户说自己是皇帝的儿子?呵呵。
张绍生一怔,就听到连胜和秀水没憋好的笑声。
萧言之也跟着笑了,道:“不管怎么样,我是进到宫里来了,日后就仰仗三位了。”
“不敢不敢,殿下言重了!”连胜和秀水赶忙摆手,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秀水和连胜探头往外一看,就对萧言之说道:“殿下,邱尚宫来了。”
连胜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衣着简洁却端庄的女人款款进门,一进门就行了个素礼,恭敬道:“奴婢邱枝凝,见过大殿下。”
“起吧。”凭商人的直觉,萧言之觉得这个邱尚宫是个严厉且略微古板的人。
才刚这样一想,萧言之就听到了邱尚宫的惊叫声。
“殿下!您、您……你们怎么伺候殿下的?!怎么能让殿下穿粗布做的衣裳?!还不快伺候殿下沐浴更衣!”
秀水和连胜来万春殿之前还都是被六宫的尚宫们管着的,此时邱尚宫理直气壮地这么一呵斥,秀水和连胜下意识地就跪了下去。
“邱尚宫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萧言之眉梢一挑,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张绍生,见张绍生也是拧眉看着极其嚣张的邱尚宫,萧言之沉吟片刻,瞄见邱尚宫还要开口责骂秀水和连胜二人,便抢先开了口。
“连胜、秀水,你们起来吧。”说着,萧言之笑容和蔼地看着邱尚宫,“邱尚宫别动怒,从江南到长安路途颠簸,先前面圣又耗了些心神,好容易得空坐会儿,邱尚宫可否容我再歇会儿?”
邱尚宫一愣,狐疑地看向萧言之。
早就听说陛下与发妻失散二十年,发妻虽是早逝,但给陛下生的儿子却还活着。一年前陛下下令去接皇长子回宫,并且在那个时候开始布置万春殿,可时隔一年那皇长子也没能回到宫里来,她们还都当这人是回不来了,却不料这位又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就这样安然无恙地进了宫。
前几日接到陛下口谕要她来教导皇长子宫中规矩的同时,她就得了贵妃的命令,要她锉一锉这位皇长子的锐气,别以为他自个儿是武成王亲自接回来的就以为自己有多高的地位。
进门打眼一扫,她还想着贵妃是杞人忧天的,这样的一个村夫,哪里来的什么锐气?可此时听这人一开口,她就觉得麻烦了。
萧言之笑得和蔼,话说得和气,可这一字一句听在邱尚宫耳中就跟针似的,字字都扎得人浑身难受,尤其是这最后一句,吓得邱尚宫一身冷汗。
她区区一个尚宫,殿下想要休息,她敢说一个不字?
可偏偏萧言之神色和蔼,无半分责问和不悦之意,眼神纯良,尽是懵懂,似真的在征求她的意见。
拿不准萧言之究竟是什么意思,邱尚宫只得暂且退让,想着先静观其变,待看清了这位的为人,再完成贵妃的吩咐也不迟。
于是邱尚宫忙跪下,垂着头惶恐道:“奴婢惶恐,奴婢不知情状,于殿下面前失礼,冲撞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第7章
萧言之眼神一变,似有些惊慌道:“哎呦呦,这可如何是好?第一次进到宫里来,我实在是不知道宫里都有些什么规矩,这才说几句话人就跪了两三波了,这我还敢说话吗?你们平日里,都是这样的?”
“这……”邱尚宫不知如何回答。
他们平日里都是这样的吗?她若回答说是,就好似在说着宫里的主子脾气大,苛待他们,动不动就罚奴婢跪似的,可若说不是,那她跪在这儿是干吗呢?
见邱尚宫不说话,萧言之又装傻说道:“对了,方才有一个叫赵康的人与我说,邱尚宫是来教我宫中规矩的?那邱尚宫快与我说说,听说明儿还要我去早朝,这我哪儿去过啊,真是要了命了!”
“啊?就、就这样说?”邱尚宫愕然地看着萧言之。
她还在地上跪着呢,不叫她起来,就让她教规矩了?
萧言之眨眨眼,一脸懵懂道:“啊,就这样说啊。不然邱尚宫还想怎么说?”
此刻,邱尚宫悔得肠子都青了。在她面前的分明就是一个连宫中规矩都不懂的山野村夫,她跪什么跪啊?她是在宫中呆得太久,傻了吧?这下好了,她是跪下了,人家还不让她起来了。到底是尊卑有别,没有主子那句“起”,她哪敢起来啊!不然这话叫人传出去,她便等着倒霉吧!
“奴婢……遵命。”
于是邱尚宫就跪在地上逐条给萧言之讲起宫里的规矩,从晨昏定省的请安,到早朝的流程,从服饰的规范,到何时要跪,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时辰。当然这一个时辰邱尚宫也只说了个大概,而且两条腿越跪越疼,腿越疼,邱尚宫这心气就越不顺,因此故意说错了几处规矩,还有一些没与萧言之说,就等着来日看萧言之犯错被罚。
然而邱尚宫是否说错、是否漏说都不重要,因为萧言之压根儿就没听,打从邱尚宫开始说,他就开始笑眯眯地神游太虚,直到邱尚宫说完,萧言之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说规矩的时候不用跪着啊!邱尚宫你快起来!哎呦,瞧瞧我都做了什么?秀水秀水,快扶邱尚宫站起来。这女人年岁大了啊,腿可精贵着呢,万不能受凉。”
萧言之在这时才恍然觉出不该让邱尚宫跪着说话已是让邱尚宫十分憋屈,那一句“年岁大了”更是直戳要害,叫邱尚宫暗暗咽下一口血。
心里怄着气,邱尚宫却不得不对萧言之笑,道:“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说清楚。”
萧言之和蔼地微笑:“那……邱尚宫的规矩都说完了?”
邱尚宫点头道:“今日便只有一些紧要的,明日起,陛下吩咐奴婢每日都来万春殿教导殿下的规矩,希望殿下可以早日适应宫中的生活。”
萧言之远目:“明日还要来啊……今日有劳邱尚宫了,秀水,送邱尚宫出门。”
“是,殿下。”秀水领命,引着邱尚宫离开万春殿,临出殿门前,还塞了邱尚宫一枚玉镯。
瞧见那水头甚好的玉镯,邱尚宫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邱尚宫走后,萧言之揉了揉额头,问道:“这宫里到底有多少规矩?够邱尚宫讲几日的?”
这些事情张绍生是不太清楚,他隶属十六卫,不需要经历这些。
连胜在后宫伺候许久了,对这些倒是了如指掌,一听萧言之问,就有些犹豫地回答道:“这个……奴婢也说不准。皇子、公主与后宫的妃嫔们初入宫的时候,一起学了一个月,那之后被选进宫的采女就不好说了,说短了就是一两个月,再往长了说也是没个头了。”
萧言之眯着眼睛道:“也就是说,这规矩多或者少,也看学规矩的是谁,若要是被刻意刁难,就前途坎坷?”
“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让连胜感到奇怪的是,这位大皇子明明才刚入宫,在宫里呆得时间还不超过三个时辰,可似乎不管他们说什么,这位大皇子都听得懂,这大皇子不是在哪个穷乡僻壤长大的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殿下!”秀水突然一脸大事不妙的神情冲了进来,吓了萧言之一跳。
“怎么了?慢慢说。”
秀水惊慌道:“殿下,二皇子、二皇子和武成王来了!”
萧言之好笑地看着秀水,道:“不过就是来了人而已,你慌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鬼了呢。”
秀水惊讶地看着萧言之。
殿下竟然还有心思说笑?那来的可是被殿下夺取长子之位的二皇子,和与二皇子十分要好的武成王!这两个人一定是来给他们殿下下马威的!
听到二皇子和武成王的名号,张绍生也在担心这两人是否是上门找茬的,于是对萧言之说道:“言之,你今儿若是累了,便叫他们回吧。”
“这不太好吧?”萧言之挑眉,“哪有入宫第一日就摆架子的?秀水去准备些茶点,连胜去将人请进来吧。绍生你若是还有事忙,便去忙吧。”
张绍生本是想呆在萧言之身边,可转念一想,他一个十六卫的千牛备身,按规矩来说是不该呆在萧言之身边的,若是别人来瞧见这状况倒是无妨,可若被二皇子和武成王瞧见了,便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情况了,于是张绍生便与秀水和连胜一起离开了主屋,出门后还嘱咐连胜和秀水,若萧言之被欺负了,就喊他进来。
裴泽和徐离善被秀水引着进门时,就瞧见萧言之坐在一张楠木太师椅上,盘着腿,身上的那一套粗布衣裳还没换。
不等裴泽和徐离善开口,萧言之就先问了裴泽一句:“王爷,我正要找你呢!先前面见陛下时,我给了楚良一把匕首,可那之后就没见过楚良,王爷知道怎么找他吗?”
裴泽将要弯下去行礼的腰一僵,复又直了起来,看着萧言之道:“明日给你。”
“那怎么好意思?”萧言之婉拒道,“王爷告诉我去哪儿找他就好,我自己去取。”
一听这话,裴泽的眼神冷了下去,道:“我可以告诉殿下,但殿下这一去,可还能回来?”
根据这一年来的经验,裴泽相信只要给萧言之个空子,萧言之绝对会跑个没影儿。
“呃……”萧言之心虚地移开视线,搔搔嘴角干笑道,“怎么不回来呢?我在长安城里也没地儿可去啊。”
裴泽板着脸瞪着萧言之,道:“这等小事殿下不必亲力亲为。”
萧言之撇撇嘴,无奈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好说。”好不容易把萧言之逮回来,可不能疏忽大意再让人跑了。
第8章
没能靠着那把匕首得到一个在宫中走动参观的正当理由,萧言之十分遗憾。
“王爷与二殿下来找我,可是有事?”
见萧言之始终盘着腿坐在那张太师椅上,从头到脚都放松得很,徐离善狐疑地看向裴泽。
这就是裴大哥口中的山野村夫?一个到了陌生的地方却跟在家一般放松的山野村夫?一个面对王爷和皇子依旧如此无礼的山野村夫?怎么他以前见过的山野村夫就是但凡瞧见个穿的比自己好的人都要战战兢兢恭恭敬敬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徐离善特地过来这一趟是要向萧言之示好的,于是徐离善矜持一笑,温声道:“皇兄初来乍到,弟弟怕皇兄有所不适,特地来看看皇兄可还有什么要求?”
“要求?”萧言之挑眉,看了看徐离善,又看了看裴泽,问道,“我可以提要求吗?”
徐离善点头,道:“当然可以,皇兄还需要什么,尽管说。”
萧言之伸手指地,意义不明地问道:“我一定要住这里吗?”
裴泽听着这个问题觉得有些耳熟,徐离善却是一怔。
这万春殿可是皇宫里正正经经的大殿,这位皇兄不想住这里要住哪里?难不成他还想要个更大的地方?
心中不屑,徐离善却耐着性子问道:“倒也不一定,皇兄若不喜欢,换个地方住也可以。”
“那太好了!”萧言之两眼一亮,道,“我不住这儿,给我换个小点儿的地方。”
“原来皇兄喜欢小点儿的……啊?”徐离善突然怔住,愕然地看着萧言之,“皇兄……要住小点儿的地方?”
萧言之十分认真地点头道:“这屋子太大了,连椅子都是上等楠木的,旁边那帘子还镶了金丝,那边的花瓶也是珐琅的吧?啧啧啧,瞧着我都心慌,哪里住得安生啊?反正二殿下也说我并非是一定要住这里,那就给我换一个小点儿的地方吧,我一个人,住不了那么大。”
徐离善傻眼,依着萧言之说的左右看了看,惊讶地发现这穿着粗布衣的“山野村夫”竟还是个识货的,楠木认对了,金丝看对了,连珐琅都认出来了。到底是哪里的山野能养出这样的村夫?
听到这里,裴泽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何听着萧言之的前一个问题觉得耳熟了,进宫时,萧言之就是用这个问题忽悠了楚良,白白浪费了陛下特地命人做出来的肩舆,虽说是小事,但裴泽觉得以后要对萧言之的这个句式多加小心,免得他再提出更刁钻的要求来。
睨一眼身旁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徐离善,裴泽开口道:“万春殿是陛下亲自为殿下选的,也是陛下亲自布置的,代表了陛下对殿下的一番心意,还请殿下……尽早习惯。”
裴泽这话说得客气,可萧言之瞧着裴泽的神态,再听裴泽的语气,就觉得裴泽说的是“你必须习惯”。
萧言之蹙眉,道:“不是说不一定要住这儿吗?其实我住哪儿都可以的吧?陛下有国事挂心,该不会在意我住哪儿吧?我就一粗人,住这么奢华的地方不是太浪费了吗?”
这十几年来都是跟家人挤在小房子里,就连去镇上做生意之后也是将一间大屋隔成三个房间,他一间、两个弟弟一间、妹妹一间,这来到了皇宫里,萧言之本就没有什么安全感,要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就更觉得心慌了。
裴泽不为所动道:“不一定,但最好。殿下的住处就该与殿下的身份匹配。”
萧言之懂了。身为皇子,他还是可以选择住处的,但这里既然是皇帝“特地”为他准备的住处,那他最好不要辜负陛下的一番“美意”。
萧言之咋舌,支着头不再言语。
见萧言之歪着头看向一旁没人的地方,脸上也没了笑容,徐离善和裴泽面面相觑。
这是……闹脾气了?果然是外边来的人,还不懂在这深宫之中要掩藏好自己的情绪。
徐离善抽了抽嘴角,开口道:“皇兄别生气啊,皇兄若当真不喜欢自己住,那明儿可以去与父皇说,求父皇准你与别人同住。”
“可以与别人同住?”一听这话,萧言之立刻看向徐离善。
徐离善被萧言之无遮无掩的眼神看得心慌,垂下眼点头道:“自然是可以。原本只有年幼的皇弟、皇妹们是三三两两地住在一起,可皇兄的情况特殊,父皇应该会准。”
萧言之紧盯着徐离善又问道:“那我能与谁同住?你吗?你要与我同住吗?”
“啊?”徐离善又一次懵了,“我、我?”
见萧言之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徐离善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到底为什么要多嘴?
萧言之眨眨眼,又是那纯良的眼神,问道:“你不要吗?”
徐离善抖着嘴唇摆了好几次口型,那一个“不”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裴泽再一次出口相助,道:“殿下若当真不想一个人住,那臣可以与殿下同住。”
“当真?”萧言之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裴泽点头,道:“不敢诓骗殿下。”
裴泽还有些拿捏不准这位大皇子的心性,更是看不透大皇子对这皇宫有何想法,在什么都还无法确定的情况下,把人放在自己身边总比放在徐离善身边要放心得多。
“武成王真是好人啊!”萧言之由衷地赞美道。
这宫中怕是连皇帝身边都比不上裴泽身边安全。
裴泽不是皇子,虽是与二皇子交好,但他跟在裴泽身边反而不会别当成假想敌。而且裴泽整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谁想在他的地盘上整点儿幺蛾子,怕是会被修理得很惨。再者从汴州到长安再到皇宫这一路观察下来,萧言之还发现裴泽似在军中很吃得开,掌军权的人,那是相当有安全感了。
看着萧言之灿烂的笑脸,裴泽突然蹙起了眉。
怎么觉得他被算计了?可跟着他也得不着什么好处,为什么要为此而算计他?
再看看萧言之灿烂的笑脸,裴泽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皇宫在有些人眼里确实是一个可怕的地方,这位大皇子兴许是真的不敢一人独住吧。
第9章
送走了裴泽和徐离善,萧言之便享用了他在皇宫里最初的晚餐,其中还有两盘菜是皇帝赏的,那一道道菜肴看起来十分精致美观,可送到嘴里却没那么好吃,不知道是御厨的厨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还是这些年吃惯了清水煮青菜让他变得更喜欢纯天然口味了。
但不管怎么说,还要是吃饱的,只是不合口味,又不是难以下咽。
吃了个八分饱,萧言之就放下了筷子。
见萧言之放下了筷子,可那两盘御赐的菜却还剩着,连胜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那两盘菜是陛下尝了觉得好吃才特地叫人给殿下送来的,殿下看……是不是再吃点儿?”
萧言之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必须都吃完吗?”
连胜点点头,却没应声。
在萧言之身边转悠了一下午,连胜已经看出这位出身山野的大皇子并不似他们想象中那样憨厚蠢笨,虽不能确定是精明还是天性如此,但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跟这位殿下说一句,他就能立刻想通利害关系,交谈起来极为省力,而且这殿下似乎还是个好脾气的人,他们也不必时时刻刻都胆战心惊地怕自己说错些什么。
只是今日是这位殿下第一日进宫,尚且能保持着他入宫前的心性,不知日后他是否能不失本性。
萧言之摸摸肚皮,再看看那两盘他几乎没动过的菜,转头看着连胜,笑如春风,道:“连胜与秀水还没吃呢吧?来来来,一起吃了。”
“啊?”连胜一愣,连忙摆手,“殿下,这可使不得!宫里最讲就规矩,殿下这样做奴婢们心存感激,但是别人可要说闲话了。不行不行……”
萧言之的笑容更加温柔了:“没事儿,门不是关着呢吗?这屋里的人都坐下一起吃吧,大家同罪,也就没人敢往外说了。还是说你们就要把这两盘御赐的菜这么端出去?”
“这……”连胜犯愁了。
萧言之又道:“唉,都是连胜的错,明知我今日才刚进宫不懂规矩,也不知道提前与我说一声,这我都吃饱了你才与我说,你其实是谁派到我这里来整我的吧?还有你们都是,怎的就没人提醒我呢?我看你们都是什么皇子妃子派来我这儿使坏的,我明日就要去父皇那儿……”
没想到萧言之会说出这话,连胜吓得一头冷汗,连规矩都顾不上一把捂住了萧言之的嘴。
“我的殿下诶……奴婢错了还不成吗?您可别什么都往外说,隔墙有耳!”
萧言之得意一笑,起身道:“我去喝口水,你们随便吃。”
话音落,萧言之就从桌边走开。
连胜苦着脸坐下,而后气呼呼地将其他人连唬带吓地都叫到桌边坐下,欲哭无泪地吃下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倒了一杯水,萧言之便端着水杯站在了窗户前,看着万春殿的精致的院子眯起了眼睛。
不管皇帝是出于何种心思找他回宫,他这一入宫门,怕就很难离开了,可他势单力薄,还要忧心弟妹的安全,逃是不可能了,那么剩下的问题便是如何能在宫中活下来。
不想被人欺负,还要活下来,他不能表现得太憨厚蠢笨,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精明,不能表现得太过弱势,却也不能太强势,可以犯蠢,但不能蠢得致命,可以聪明,但不能有大智慧……这分寸还真是不好把握啊。
他自认不是什么精明的人,不知道在这皇宫里会不会招惹祸事,好想回家……
“想什么呢?”见萧言之一直站在窗口远望,张绍生就没能忍住,走到了窗前低声问了一句。
萧言之回神,看着张绍生笑道:“仔细一瞧,绍生长得比以前好看了。”
张绍生冲天翻了个白眼,道:“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那张脸,就不会觉得我好看了。晚膳味道如何?”
“唔……”萧言之微微蹙眉,“有点儿难说。”
张绍生一怔,摇头失笑:“会对宫里的膳食不满的,你还真是头一个。怎么?御厨还没有你的手艺好?”
萧言之摇摇头,道:“我们家是君梦做饭的。”
“君梦不是你最小的妹妹吗?她今年才多大你就让她做饭?”离乡太久,很多事情张绍生都记不清了。
“君梦十三了,”萧言之一脸骄傲道,“如今能烧得一手好菜,补衣服都能补出花样来。”
“瞧把你得意的,”张绍生白了萧言之一眼,“养得再好,不还是得嫁到别人家里去?”
闻言,萧言之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一瞧这表情,张绍生就幸灾乐祸道:“哎呦,看你这表情,是君梦已有心上人了吧?”
萧言之家的弟妹都是萧言之一手带大的,因此跟萧言之关系极好,尤其是最小的妹妹,因为是早产生下来的,所以从小就体弱多病,可是被萧言之捧在手心上当成宝贝似的,连名字都是萧言之给起的。
“你闭嘴!”萧言之迁怒似的瞪了张绍生一眼。
张绍生却偏不闭嘴,故意说道:“哎呀,今年十三,明年十四,再过一年就可以嫁人了。”
“张绍生,我叫你闭嘴!”萧言之狠狠瞪着张绍生。
张绍生笑呵呵地继续说道:“就算我不说,这也是事实,尤其你如今又不在君梦身边,啧啧啧,君梦说不定会提前过门呢。”
“张绍生,你欠打!”萧言之将手上的茶碗往旁边一撂,单手往窗框上一撑就利落地蹿了出去。
“诶?干吗打人啊?你打我也没用啊。”张绍生赶忙逃跑。
连胜等人本是见萧言之与张绍生一人站窗里一人站窗外聊得好好的,可再转头一看就见他们殿下从窗户跳了出去追着张绍生打,这可吓坏了一群人,慌慌张张的就跟了出去。
“殿下!”
“张绍生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萧言之的脚程也是极快,转眼的功夫就追着张绍生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干吗打我?”张绍生一个箭步跨出了宫门,转身冲萧言之得意地笑,然而眼角突然瞄见一个人走过来,张绍生的笑容登时就僵在了脸上,变成一个极为难看的表情。
见张绍生神情不对时,萧言之已经来不及停下,眼见着一个人突然从旁边跨步过来,萧言之一头就撞了上去,还正好撞上了鼻子,鼻子一酸,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瞧见张绍生的时候,裴泽也是已经来不及收脚,与追着张绍生蹿出殿门的人撞了个正着。疑惑地低头一看,裴泽就瞧见一件粗布衣裳。
裴泽脸色一沉,冷声问道:“殿下在做什么?”
第10章
听出裴泽语气中的不悦,张绍生赶忙跪下。
萧言之揉了揉鼻子,又仰头看了看裴泽,问道:“王爷怎么又来了?”
不是才离开没多久吗?
裴泽冷眼盯着萧言之,重复自己的问题道:“殿下在做什么?”
“呃……饭后运动?”萧言之眨着眼看着裴泽。
裴泽青筋一跳,道:“宫中禁喧哗,还请殿下铭记于心。”
“……是。”
见萧言之垂着头不说话了,裴泽才抬起手,将一把匕首送到萧言之面前。
“这把可是殿下的匕首?”
萧言之转眼一见那匕首就又笑了:“正是这把!王爷特地去找楚良要回来的?”
萧言之接过匕首,抬起脚就十分熟练地将匕首插入了靴子里。
裴泽的眼神一闪,道:“殿下身上,还是有个利器比较好。”
“我也这样觉得,”萧言之赞同道,“王爷果然是个好人啊!”
仅仅是帮他要回一把匕首,他就是好人了?这位殿下若一直以这样的标准来分辨人的好坏,怕是活不长久。
“王爷还有事?”匕首送到了,他可以走了吧?绍生还在他身后跪着呢。
裴泽本来就只是打算来送了匕首就走,可不知道为何,当从萧言之的语气中听出送客之意时,裴泽却心生不悦。
他堂堂武成王特地去跑一趟腿,结果这人却过河拆桥,拿了东西就要撵他走?
“臣告退。”瞪萧言之一眼,裴泽从萧言之身前走过,大步离开。
不用这人撵他走,他也不愿与这人再有太多牵连,免得又碰上什么麻烦事儿!
被瞪的萧言之不解地望着裴泽渐走渐远的背影,撇撇嘴,转而对张绍生说道:“绍生,回了。”
“是。”张绍生这才长舒一口气,跟着萧言之进了万春殿。
听到身后传来的这一声“绍生”,裴泽的脚步猛地顿住,转身就瞧见萧言之和张绍生有说有笑地进了万春殿。
裴泽眉心紧蹙,低声道:“胥仁,去查查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今夜你便守在万春殿……保护殿下安全。”
“是,王爷。”胥仁凭空从一旁走出,抱拳应一声后,又闪身瞬间消失,暗自腹诽自家王爷说话是越来越假了,说什么保护,直接说监视不就得了?
入夜,萧言之躺在大得离谱的床上辗转反侧,阵阵清新的木香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提醒着萧言之这并不是他在江南的那一处亲手打造的小小的、安逸的家。
懊恼地睁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的萧言之有些烦躁地翻身下床,趿上鞋就走到门口,推开门坐在了门槛上,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受命监视的胥仁就趴在屋顶上盯着萧言之看了一个多时辰,见萧言之风情万种的姿势都换了十几种,却依旧是坐在门槛上,似乎是不打算睡的样子,胥仁犹豫再三,还是跑回了大吉殿向裴泽报告。
听了胥仁的报告,裴泽便若无其事地打发胥仁回去继续监视,那意思是萧言之爱睡不睡,与他无关。然而尽管有心放着萧言之不管,裴泽一个人躺回床上却也是睡不着了。
折腾了半晌还没睡着,裴泽气得砸床,到底还是披上件衣服去了万春殿。
他真是欠了萧言之的!
翻墙越瓦落在萧言之身旁,裴泽见萧言之只穿着单薄的外衫坐在门槛上吹风,就皱起了眉。
“夜已深,殿下该睡了。”
房顶上趴着的胥仁有些惊讶地看着从天而降的裴泽。
他还以为王爷不会来呢。
此时萧言之一脚踩着门框,已经横躺在门槛上了,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艰难地扭头瞧见来人是裴泽之后便笑了。
“王爷是在哪里监视我吗?还是我们住的地方离得近?”
“都是。”裴泽坦言。
萧言之一愣,而后开怀大笑:“王爷可真诚实。王爷不必管我,能睡着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去睡了。”
“明日的早朝辰时开始。”
辰时早朝,他们这些住在宫里的最晚也要卯时过半起,那还是只有足够的时间用来洗漱穿衣,吃不上早饭,若想吃了早饭再去上朝,便还要再早些起。现在子时都快过了,再不睡就真的不用睡了。
“辰时吗?”萧言之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辰时是什么时候,然后不以为意地笑道,“王爷放心,不会迟到的。”
裴泽拧眉。
他才不是在担心!他只是原因不明地放心不下萧言之,毕竟人是他带回皇宫里来的。
“殿下要怎样才能睡?”
“恩……”萧言之十分认真地思考起来。
说起来从在汴州被抓到后,他就不太能睡得安稳,除了……
萧言之突然看着裴泽调笑道:“王爷若是能像那一夜那样抱着我,说不定我就能睡着。”
裴泽一怔,随即恶狠狠地看着萧言之:“你记得那天的事情?!”
萧言之眼神一变,暗道糟糕。
说溜嘴了!
“那个……”萧言之移开视线,干笑道,“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王爷抱在怀里,这事儿我还是记得的。”
醉酒偷袭了裴泽的事儿,他也记得,但他有预感,这事儿打死都不能告诉裴泽!
裴泽青筋暴跳。
什么被抱在怀里?那分明就是萧言之抱着他不撒手!
萧言之搔搔嘴角,又道:“我说笑的,王爷请回吧。”
裴泽看着望天赏月的萧言之,一咬牙就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诶诶?”身体突然腾空,萧言之被吓了一跳,“我真的说笑的!说笑的!你放我下来!我睡!我睡还不行吗!”
裴泽的行动力也太吓人了!而且为什么要管他啊?裴泽又不是多喜欢他,放着他不管不就好了?
将萧言之放在床上,裴泽冷着脸站在床边,道:“睡吧。”
萧言之默默地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盏茶之后,裴泽站得无聊,微微动了动。
听到声响,萧言之以为裴泽是走了,于是就睁开了眼睛,结果一睁眼就瞧见了裴泽的冷脸。
“……快睡!”裴泽怒。
萧言之也怒了,嚷嚷道:“你瞪着我我怎么睡啊?!”
他连晚上什么时候睡觉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第11章
裴泽站在床边咬牙切齿地瞪着萧言之,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萧言之是故意在耍他。
萧言之也瞪着裴泽,暗骂裴泽为什么非要违心地来多管闲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晌,裴泽没了耐性,一把掀开萧言之的被子就钻到了床上,等萧言之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裴泽抱进怀里了。
“睡吧!”
萧言之瞪眼。
他只是想让裴泽离开而已,并没有要求特别服务,裴泽做什么自作主张还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但是……好像……有点儿困了……
萧言之的脑袋在裴泽的手臂上蹭了蹭,眼睛一闭,睡着了。
听着几乎是立刻就从旁边传来的轻浅的呼吸声,裴泽突然有一股想揍人的冲动。
不是说睡不着吗?这他娘的叫睡不着?!
天将亮,万春殿的宫婢、太监早早地起床,轻手轻脚地在院子里快速走动,有要赶在萧言之踏出主殿前打扫好殿前院子的,有来来回回替萧言之准备洗漱热水的。
当忙碌的众人瞧见主殿大门打开时,都被吓了一跳,正好就站在院子里的连胜和秀水更是自责昨日没有问清大皇子的作息,今儿早上怕是要怠慢了。
然而当众人瞧见从主殿里走出的是黑着脸的武成王时,全都惊呆了。
为什么武成王会在万春殿内?瞧武成王这身打扮,是从……大殿下的寝室里走出来的?更重要的是,武成王是何时来的?
连胜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向裴泽询问,却见裴泽一个冷眼扫过来,猛地打了个激灵就闭上了嘴。
武成王这是让他别多嘴。
冷眼扫过院子里呆住的太监宫婢,看着众人心领神会地重新开始工作,裴泽才纵身跃起,冷着脸消失在万春殿内,别说大门,连后门都没走,直接翻墙越瓦回了大吉殿。
趴在万春殿房顶上的胥仁跪倒在瓦片上,抱着肚子浑身颤抖。
他们王爷的那个表情真是太好笑了!好想知道王爷这一宿都做了什么。
裴泽走后没过一炷香的时间,萧言之就突然惊醒,霍地张开双眼,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是在万春殿的寝室里。
坐起来抓抓头发,萧言之又发现裴泽不见了,伸手摸了摸床铺,都还是热的,看样子裴泽是刚走。
萧言之盯着那半边温热的床铺深思。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要担心的事情太多,萧言之知道一直都保持着高度警惕的自己是不可能睡着的,前一次是喝了酒,他的酒量和酒品都不怎么好,平日里是滴酒不沾,那日因为正在想事情,不小心喝了随行人递上来的酒,会在裴泽身旁睡死并不稀奇,可是昨夜他并没有喝酒,怎么就睡着了?而且裴泽刚走他就醒了……
莫非他是把安全感和警惕心配成了对,一个放在了裴泽身上,一个安在自己身上,然后还设置成相互感应的了?
怎么都想不通自己这是个什么心理,萧言之索性便不想了,下床趿上鞋,看了看屋子另一边放着的漏壶,见还有些时间,便在屋子里四处乱转起来,原本只是想找身衣服换上,可却在屋子里发现了不少做工精美且值钱的东西,萧言之便饶有兴趣地逐一赏玩起来,这一玩便玩到连胜和秀水敲门。
连胜和秀水在见着裴泽之后,就一直想进屋看看主殿里的萧言之怎么样了,可又莫名觉得不该进去看,好不容易忍到了该叫萧言之起床的时间,两个人便迅速凑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细听殿内的动静。
“殿下,该起了。”
萧言之一惊,再看漏壶就发现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我醒着呢。”
闻言,连胜和秀水对视一眼,这才推开门,探头探脑地看向床的方向。
萧言之转身,就瞧见贼头贼脑的两个人。
“我在这里,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连胜和秀水两人一惊,赶忙恢复正常,领着宫人进殿。
秀水扬起一个笑容,问萧言之道:“殿下是何时醒的?”
见跟在秀水身后的宫婢手上端着水盆,萧言之便走了过去,顺便回答道:“大概半个时辰之前就醒了。”
听到这个答案,秀水和连胜又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么说来,大殿下是跟武成王同一个时候醒的?还是说大殿下与武成王有事相商,一宿没睡?不论如何,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连胜和秀水该问的。
秀水领着宫婢去给萧言之收拾床铺,连胜便在一旁伺候萧言之洗漱,洗漱之后,便又替萧言之更衣。
“因为不知殿下尺寸,所以殿下的朝服还没开始做,今儿下午会有尚服局的人来给殿下量尺寸。所幸今儿也不是大朝,陛下不喜拘谨,非大朝时都不穿朝服,因此殿下只要穿着得体便可。”
萧言之挑眉,道:“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清楚这宫中的得体是要怎么个得体法儿啊。”
连胜忙笑道:“这奴婢都给殿下准备好,殿下只需瞧瞧这颜色、样式是否合殿下心意。”
萧言之这才看到已经有一溜儿宫婢分别捧着衣裳、饰品站在一旁。
萧言之又看向连胜,感激道:“有连胜在,我真是安心许多。”
连胜嘿嘿笑着,上前一步道:“奴婢伺候殿下换上。”
萧言之点点头。
其实被人服侍着换衣服什么的,萧言之是很不习惯的,这十几年来,都是他伺候着家里那几个小祖宗换衣裳,还真是没让人伺候过,但这宫里的衣裳,他还真是没办法自己穿,就看那几个宫婢手上拎着的形状差不多的单件,萧言之都分不清哪个是穿在里面、哪个该穿在外面,更不用说这衣裳左边系个带子,右边系个绳子,只是看着就觉得头晕。
这衣裳穿好了之后,还有配饰,问过萧言之几乎可以忽略不考虑的意见之后,连胜就左一个、右一个地都给挂上了。
都穿戴好了,连头发也帮萧言之打理好了,连胜才让人抬上一面巨大的铜镜,放在萧言之面前。
“殿下您瞧这样打扮可合殿下心意?”
萧言之只扫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现在穿戴在他身上的东西,方才就都瞧过了:衣裳里面是白,外边是紫棠色的;挂在腰间的有玉牌也有铜牌,瞧着似乎都颇具深意,还掺着一条看起来只为装饰的穗子;发冠是银质的,正中嵌着一枚圆玉。
萧言之虽然看不懂这一身行头里是否包含着什么礼制,但萧言之却知道再难看的装扮经那铜镜一照也要好看几分,故而看了也是没用。
打点妥当,萧言之便在连胜的陪同下往两仪殿走去。
第12章
连胜先引着萧言之去了两仪殿内皇帝的寝室,萧言之到时,武成王裴泽、二皇子徐离善和三皇子徐离谦都已经在了,一道巨大的屏风将这个大屋隔开成两部分,隐约能看到屏风之后的大床和正在换衣裳的皇帝。
萧言之左右瞄了一眼,便走到差不多的位置上,跪下给皇帝请安。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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