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2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穿越]皇子不务正业 作者:九小二

    正文 第22节

    [穿越]皇子不务正业 作者:九小二

    第22节

    孔卿又摇了摇头。

    “黎长史。”武成王府的门人快步走近,看着神色凝重的黎安和孔卿面露疑惑。

    黎安眼神一闪就恢复了寻常的模样,沉声问道:“什么事?”

    孔卿则只瞪了黎安一眼就大步离去,那模样像是两个人刚吵过架似的。

    见状,那门人便真当黎安和孔卿只是起了争执,立刻就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启禀黎长史,有个叫柳寒青的人求见蜀王。”

    “柳寒青?请他到堂屋里等着,我这就去通报蜀王。”说着,黎安就转身往后院走去。

    那门人冲黎安的背影拱拱手,应了声是之后就又跑回了门口,将柳寒青接进堂屋。

    当听说柳寒青要见他的时候,萧言之是打算拒绝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柳寒青不会闲的没事特地跑来武成王府讨骂,于是还是去了堂屋。

    何晏和张绍生也是形影不离地跟着萧言之。

    一见到柳寒青,萧言之就十分不友好地打招呼道:“什么事?”

    柳寒青闻声转头,脸上却没有平日里的嬉笑。

    萧言之心里一紧,忙问道:“是君梦出了什么事?”

    柳寒青这才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君梦,是……是你说的那个跟春月姐像的女人。”

    “怎么?你又见着她了?”萧言之的眼中突然就多了一份笑意,“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吗?”

    “已经查到了。”话说到这儿,柳寒青就停了下来,看着萧言之始终不肯往下说。

    萧言之心里一咯噔,忙问道:“她过得不好?”

    “她……”柳寒青张了张嘴,这话还是没说下去,“你跟我来吧。”

    柳寒青叹一口气,站起来就往武成王府门口走去。

    萧言之一愣,赶忙抬脚跟上。

    黎安来不及跟萧言之说些什么,只拉住何晏嘱咐道:“千万保护好蜀王。”

    黎安从来不曾多嘱咐这一句,突然郑重其事地说这么一句,倒是让何晏愣住了。

    见何晏一脸疑惑,黎安又道:“千万要保护好蜀王,一步都不能离开蜀王身边,明白了吗?”

    何晏的心头一紧,点头道:“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何晏就赶忙去追萧言之。

    黎安的提醒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时候他多希望蜀王能安安静静地呆在武成王府里。

    柳寒青骑着马走在前面,速度不快,似乎十分犹豫,还有些不确定该不该告诉萧言之的样子。

    而跟在后面的萧言之见柳寒青犹豫成这样,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没想到事实总是会比想象中的更糟糕,当柳寒青勒马停在平康坊前时,萧言之整个人懵住了。

    “你……确定她在这里?”萧言之仰头,呆然地看着平康坊的牌坊。

    柳寒青蹙眉道:“我不确定,那天我也只是跟着你一起看到个身影一闪而过,我并不确定再次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你姐姐,但是……”

    “哪一家?”萧言之深吸了一口气。

    只有见了才知道到底是不是。

    “跟我来吧。”柳寒青打马进了平康坊。

    慢了两步,萧言之才打马走进平康坊。

    柳寒青勒马停在一家规模不大的乐坊前,两年来不管是春闱宴请考生还是皇帝寿宴招待外使,萧言之从来都不会踏进这种规模的乐坊。

    柳寒青转头又看了萧言之一眼,这才领着萧言之踏进这家乐坊。

    已过申时,平康坊大大小小的乐坊里都已经有了客人,这间也不例外。

    见到衣着华贵的萧言之和柳寒青进门,乐坊的鸨母立刻就迎了上来。

    “两位公子第一次来啊?里面请!”

    柳寒青后退一步,躲开了鸨母热情伸出的手,而后递出一吊钱放在了鸨母尴尬擎着的手上。

    “青雀姑娘在吗?”

    那鸨母立刻将钱收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道:“哎呦呦,两位公子也是来见青雀的啊?可是不巧,今儿有人抢了先。两位公子在这儿等等?咱们这儿还有别的姑娘,那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柳寒青笑着又递出了一袋钱,道:“能不能通融一下?就见一面,聊几句就好,不会耽搁太久。”

    不会耽搁太久?那鸨母拿着钱袋疑惑地看着柳寒青,但掂了掂手上钱袋,鸨母又笑道:“得了,看在两位公子生得俊俏的份儿上,奴儿就替两位公子安排一下。两位公子楼上请吧。”

    坐在乐坊不大的厢房里,柳寒青担忧地问萧言之道:“言之,你没事吧?”

    萧言之抬眼看着柳寒青,淡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柳寒青坐在萧言之对面,撇撇嘴道:“你要是不说话,那八成就是有事。”

    萧言之道:“只是有些紧张罢了。”

    “紧张什么?”柳寒青疑惑。

    萧言之望着门口,道:“如果她不是春月姐该怎么办?如果她是春月姐又该怎么办?她见到我会是什么反应?我又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柳寒青垂眼,沉默片刻后才笑着说道:“春月姐又不是你,怎么会大老远地从江南来到长安?”

    萧言之笑笑,道:“事到如今,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

    可这一辈子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三个女人,他怕是一个都不会看错吧。

    正说着,就有人推门而入。

    “听说有两位公子花重金邀奴儿聊聊,不知两位公子是想聊什么?”

    轻轻关上房门,婀娜地转过一道花门,青雀的脸上是招牌式的媚笑,眉梢眼角都带着成熟女人的风韵,眉眼一动就看得出是风月场合的高手。

    柳寒青紧张地瞄了眼萧言之。

    萧言之的脸上是惯有的温柔笑容,见到青雀时也未变过。

    “青雀姑娘可否走近一些?”

    “近?是要多近?”青雀掩唇轻笑,而后款步走到萧言之身边,突然一个旋身就坐进了萧言之怀里,“公子觉得这样够近了吗?”

    “够。”话音未落,萧言之就抬手撩起了青雀垂在一侧的长发,吓得青雀瑟缩一下。

    看着青雀脖子上的雕青,萧言之低声问道:“这雕青是为了掩住伤疤?”

    青雀一怔,而后笑道:“公子的眼力倒是好,奴儿还以为那疤已经消得看不见了呢,真是讨厌!”

    萧言之笑道:“恩,是消得看不见了,只是不用看的,我也知道在哪里。”

    话音未落,萧言之已经抬手精准地点在了那道疤的位置上,怀念道:“那是你为了接住从床上掉下去的我,撞上了床头的木桩,被木刺划伤的。”

    一听这话,青雀突然整个人僵住了,连脸上的笑容都走了的样儿。

    柳寒青暗叹一口气,默默地起身走到了门外。

    似乎已经能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了……

    “是什么时候?”沉默半晌,萧言之又开口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把你卖掉的?我十四岁的时候再去找你的时候,陈家人就已经都搬走了,但我听说是搬去了荆州,你为什么会在长安?”

    青雀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抓着萧言之的手臂,抖着声音道:“放开我,公子认错人了。”

    萧言之却又抱紧了怀里的人,道:“我这一生所遇到的所有女人当中,有三个是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一个是我娘,一个是跟我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姐姐,最后一个就是打从出生后就由我顾看长大的妹妹。”

    “公子真的认错人了,奴儿并不是公子的姐姐。”青雀挣扎着要从萧言之身上下去。

    萧言之笑了笑,道:“为什么不猜你是我娘?别挣扎了,十几年前听了你的话放开了你的手,我已经是追悔莫及,我知道春月姐就是个骗子,这一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了。”

    萧春月被卖给商人做妾之后,他有去找过萧春月,十来岁的时候终于将弓箭练好,确保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之后,他就从他们的村子跑到萧春月所在的镇上,单程三十多里路,就只能徒步来回。

    那是他第一次去找萧春月,被萧春月骂了个狗血淋头,萧春月说她已经过上了富人的生活,不想再跟贫穷的他们有所牵扯。萧言之当时觉得萧春月说得有道理,而且看到身为小妾的萧春月身上穿金戴银的,大概是真的过得不错。

    于是回到村子之后,萧言之就再没有去找过萧春月,直到后来在镇上开了酒肆,他才再去陈家,原本只是想偷偷看一眼萧春月是不是还过着幸福的生活,可那时却得知陈家因为生意的关系已经搬去荆州。

    “事到如今,还问这些有什么用?”萧春月冷笑一声,“看你衣着华贵,想必如今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与我这样的女人再有牵扯是想要做什么?”

    “这样的你怎么了?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活到现在。”萧言之突然扬声将门外的柳寒青叫了进来。

    柳寒青进门,问萧言之道:“怎么了?”

    “怕她跑了,我暂时动不了,你帮我去给她赎身。”说着萧言之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做生意你比我在行。”

    “我知道了。”柳寒青从桌上拿起银票,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萧春月突然高喝一声,“我不用你赎身,你快走!以后别来这地方了!”

    萧言之抱着萧春月不撒手,道:“我说过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这里不适合叙旧,我们先换个地方再说。先带你离开这个地方,之后你要去哪儿都依你。”

    “你!”萧春月狠狠地瞪着萧言之,“你疯了吗这是?你替我赎身了又能怎么样?能把我带回家吗?你的妻子怎么会容你带一个青楼女子回家?”

    “你所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萧言之笑道。

    “你!”

    不等萧春月再说什么,就有不速之客踏进厢房。

    “青雀啊,你这一趟出去的时间还真长啊,竟敢丢下本官来会情郎,是谁给你的胆子?!”

    听到这个声音,萧春月更是慌了,一个劲儿地捶打萧言之的肩膀。

    萧言之无奈,只能腾出一只手将萧春月的两只手都扣住:“嘘——安静一会儿。”

    紧接着,萧言之就看向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男人,笑容温和道:“竟然会在这里碰到高大人,还真是巧啊。”

    中书省右谏议大夫高勇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登时就酒醒了,撩起衣摆就跪了下去:“蜀、蜀王……下官见过蜀王。”

    “恩,”萧言之点了点头,而后问高勇道,“高大人来本王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事,下官无事。”高勇立刻摇头,“打扰王爷雅兴,下官告、告退!”

    话说完,高勇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次换萧春月傻眼。

    “你……你是蜀王?”

    萧言之有些忐忑地点了点头。

    “蜀王……是皇子?”萧春月茫然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又点了点头,道:“春月姐,我跟娘不是故意……”

    话没说完,萧言之就挨了一巴掌。

    “你是皇子?你竟然是皇子?!”萧春月愤恨地看着萧言之,“你是皇子你娘为什么不带着你去找皇帝啊?!你们为什么要来我家?!别叫我姐……谁是你姐啊?!”

    当初若不是为了养活萧言之母子,爹怎么会把她卖掉?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她怕家里人知道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才装作过得很好的样子,就算后来被陈家卖掉,她都没想过要回去连累家人,可如果萧言之是皇子,那她是为什么要受这么多苦?

    “不是……春月姐你听我说……”

    “我不听!”萧春月屈肘就往萧言之的脸上撞,趁着萧言之躲闪时双手松开的空档从萧言之的怀里跳了出去,“滚出去,别再来找我了!”

    话音落,萧春月转身就跑。

    “春月姐!”萧言之起身就追了出去。

    柳寒青摸了摸自己的右边脸,暗想萧春月那一巴掌打得还真狠,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萧春月的心情,若他是萧春月,大概连拿刀捅了萧言之的心都有了吧?

    不敢耽搁时间,柳寒青也冲出了厢房。

    他得趁着有闲杂人等去搅局之前先将这闲杂人等都摆平。

    第62章

    萧言之一路紧追在萧春月的身后,奈何乐坊走廊上挡路的路人太多,等萧言之追到萧春月的房门口时,萧春月刚好将房门关上,还落了闩,那紧合的门扇差点儿就拍在了萧言之的脸上。

    萧言之无奈地叹一口气,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春月姐,至少要听我解释啊。”

    听过之后,原不原谅他都不要紧,至少要跟他离开这个地方啊!

    房间里,萧春月背抵着门站着,哽咽道:“男人的解释我听得太多了,你也不必多费口舌,你是蜀王还是皇子都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不会去找你麻烦的。”

    萧言之搔搔嘴角,道:“我不是怕你给我找麻烦……姐你先把门打开好吗?这外边都是人,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我得了失心疯一样,待会儿估计就该找人来把我抓走了。”

    正在跟鸨母交涉的柳寒青听到这话后转头戏谑地看了萧言之一眼,而后又转回去继续跟鸨母交涉。

    有何晏和张绍生两人门神似的守在旁边,周围的人别说要靠近言之,那根本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甚至越是有身份的人越要绕开言之这块地方,生怕跟蜀王在乐坊里打个照面。

    这若是能跟蜀王把酒同欢倒还得了便宜,可若撞见的是不该撞见的场景因而被蜀王记恨上了,那他们可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没理会柳寒青的戏谑,萧言之单手撑在萧春月的房门上,对已经离开门边坚决沉默以对的萧春月感到束手无策。

    搬出了蜀王的身份对乐坊鸨母进行了一通威逼利诱之后,柳寒青终于以一个合理的价格替萧春月赎了身,可萧春月不出来,他们也没办法把人带走。

    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看了看,柳寒青出了个馊主意道:“言之,我看不如让何晏和张绍生把门踹开,咱先把人带走再说?不然你堂堂蜀王就站在这里哄一个……呃……这似乎不太好吧?”

    “强抢民女才是不好。”萧言之白了柳寒青一眼。

    柳寒青摸摸鼻子,低声道:“她又不是民女……”

    “你说什么?”耳朵尖的萧言之立刻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柳寒青。

    柳寒青赶忙举手作投降状。

    张绍生终于是听明白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来问道:“里面那个是春月?”

    春月不是去富人家做妾了吗?怎么会在长安城的乐坊里?

    这个时候瞧见张绍生,萧言之的眼神登时就亮了,将张绍生拉到门边之后就对房间里的萧春月说道:“春月姐,隔壁的绍生哥也在这里,你要不要跟绍生哥聊聊?”

    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萧言之咋舌,瞪着张绍生道:“春月姐怎么连你都不见?”

    张绍生一脸无辜道:“怪我吗?我跟春月又不太熟。”

    他对萧春月最深的记忆就是在萧言之最爱四处乱跑的那个年纪,萧春月每天都要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的四处寻找萧言之。

    “你为什么跟春月姐不熟?你们不是经常一起说话吗?”萧言之依旧瞪着张绍生。

    张绍生道:“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整日跟在我们后头一起玩闹,春月才总是要来跟我们这些小子说话。”

    还有这茬吗?萧言之咋舌。

    柳寒青撇撇嘴,道:“你别随便迁怒别人,现在怎么办?真要在这里等她主动出来?”

    又盯着那房门看了看,萧言之道:“等!”

    现在想来,大概萧春月在陈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不管是在陈家还是在这乐坊,她该是也曾日日夜夜地等着一个人来救她,一等就是十几年,等到心灰意冷,等到穷途末路,等到不得不认命。

    而他曾经那么简单地放弃了可以拯救萧春月的机会,他是真的后悔不已,当年哪怕再偷偷地回到陈府去确认一次也好,只要再回去一次,他就能知道萧春月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只要再回去一次,他就能想办法救出萧春月,可他没有,他一次都没回去过……

    萧春月为了他们受了十几年的苦,如今只是要在这里等萧春月给他一个机会,他如何等不了?

    深吸一口气,萧言之对张绍生说道:“绍生你回武成王府去给裴泽说一声,今天晚上我就不回武成王府了,如果春月姐不出来,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如果春月姐愿意跟我走,我就先带她去蜀王府。”

    他也不能总把萧家人往裴泽那儿送。

    “还有寒青,”萧言之又转头看向柳寒青,“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也先回去吧,这段日子我若没空去看君梦他们,你就帮我多照顾着些吧,等春月姐安定下来,我就带春月姐去见见他们。若有可能,帮我查一查陈家人,祖籍江南锡州。”

    “你一个人行吗?”柳寒青十分担忧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笑笑,道:“自己欠下的债,得我自己来还。放心吧,春月姐很疼我的。”

    柳寒青狐疑地看了看萧言之,见萧言之一脸坚定,柳寒青便点了点头,让萧言之不必担心君梦三人的状况,而后便跟张绍生一起出门了。

    门内的萧春月依旧没有动静,萧言之暂时也想不出办法,只能转身坐在了萧春月的门口。

    而房间里的萧春月虽然从门口走开了,却也只是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只要门外的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那说出来的话她都听得清,她也能看到萧言之倚门而坐的背影,可萧春月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当年萧言之母子来到家里时,她其实是高兴的。她的生母是因为难产而死,家里一直只有她跟父亲相依为命,为了养活她,父亲要去种田,要去打猎,天不亮就出门,入夜了才回家,日日如此,因此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是一个人生活,家里突然多了一个温婉的继母和可爱的弟弟,她开心极了。

    可继母体弱,勉强只能帮父亲做些轻松的农活,弟弟虽然聪慧却因为年幼而帮不上什么忙,她其实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卖掉,因为村子里的姐姐们都是如此,她们嫁不了人,卖给富贵人家做妾也好,卖给人贩子再转而被卖进乐坊也好,她们只能把自己卖掉,那样才能拿到更多的钱养活村子里的家人,有人能看中她买她做妾,她已经是幸运的了。

    可大户人家后宅里的生活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她的男人爱她、宠她,可她男人的妻子却容不下她。后来她才明白,她的男人越是爱她、宠她,他的正妻就是越是容不下她,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她已经被正室安排的人送出了锡州,那人将她卖进了苏州的一个乐坊。

    她在苏州的乐坊里呆了三年,除去最初半年逃跑过三次,她再没想过要离开那里,不仅仅是因为被抓回去后的惩罚叫人痛不欲生,更是因为她突然发现她无处可去。她回不了陈家,因为陈家夫人容不下她,她也回不去自己的家,因为家里养不起她,她哪里都去不了,为何还要离开唯一能够安生立命的地方?

    三年之后,乐坊的东家要北上长安,苏州的乐坊就卖给了别人,但东家怕到了长安再开乐坊时没有人能够撑起台面,于是就从乐坊里选出了十六个人,北上的路上因为各种变故死了七个,她有幸活了下来,而后便跟着东家在长安落了脚,安安心心地做这乐坊里的做一名舞伎,等攒下一些钱,又熬到了一定年岁,她就能退居幕后,去给新人做师父,再熬几年,说不定也能做个鸨母什么的。

    她的未来几乎是已经破罐子破摔地规划好了,为什么又会碰见萧言之?

    备受皇帝宠爱的蜀王她是知道的,这乐坊里有几个常客是朝廷命官,虽然不太清楚是多大的官,但每次来几乎都会谈到蜀王,他们说蜀王曾是皇帝遗落民间的长子,如今不仅是皇长子,还是皇帝唯一的嫡子,他们说蜀王有雄才大略,虽然暂时还不成熟,但再过几年更稳重一些了,就能成为最优秀的储君……

    可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是她的那个爱在泥坑里打滚的弟弟?她的弟弟是个皇子?一个靠着她的卖身钱才活下来的皇子?开什么玩笑!既然是皇子他们母子为什么不呆在皇帝身边?就算是跟皇帝失散了他们为什么不来长安找皇帝?他们为什么要住进她的家?

    如果他们没来,那她还会过着跟父亲相依为命的生活,如果他们没来,那她也不用被卖掉,如果他们没来,她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

    可萧春月一边在心里抱怨着、咒骂着,一边又想起了那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顶着日头从村子里走到锡州,身上挎着用树枝和麻绳做的弓箭,腰间还用麻绳系着两个窝窝头,一双草鞋也因为走得太久而磨破了,尽管一身狼狈,那小男孩见到她时双眼亮闪闪的,笑着问她过得好不好。

    “春月姐,别哭啊。”

    门外突然出来萧言之的声音,萧春月一惊,抬手抹一把脸,果然抹了满手泪水。

    门外的萧言之又开口道:“春月姐,我一个人坐在门口太没意思了,陪我聊聊天吧。”

    萧春月深吸一口气,压下不断上涌的情绪后才开口道:“请蜀王不要坐在奴儿的房门口,耽误了奴儿做生意,蜀王赔吗?”

    萧言之淡定地回答道:“方才已经替你赎身了,钱已经给了鸨母。”

    “你说什么?!”萧春月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房门口,拔了门闩就猛地拉开了房门。

    替她赎身是要花多少钱啊?!萧言之疯了吗?!

    萧言之是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只是没想到萧春月的动作那么快,身后的门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被人拉开,倚着门的萧言之直接就向后仰倒,摔倒在地,腰还硌在了门槛上。

    萧春月吓得后退一步,愣愣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机智地弓起身体,一脸痛苦道:“疼疼疼!好像伤了腰了,好疼!”

    “王爷!”何晏立刻跑到萧言之身边蹲下,“王爷您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吗?”萧言之瞪了何晏一眼,“好疼啊,动不了了!”

    何晏立刻架起萧言之,道:“属下冒犯了,请王爷忍耐片刻,属下这就送王爷回府。”

    “回不去回不去了!”萧言之痛呼道,“走不了那么远。快,给我找个就近的地方躺着。”

    何晏也不知道是太过听话还是听出了萧言之的弦外之音,左右看了看之后,竟就架着萧言之进了萧春月的房间,连问都没问萧春月一句。

    萧春月也是被这状况给吓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让萧言之进了房,还一脸紧张地跟在后头。

    “王爷,您觉得怎么样?”将萧言之放在床上之后,何晏就按了按萧言之的腰部,先查看一下萧言之的腰部有没有骨头断掉。

    萧言之憋着笑道:“恩……果然还是躺在床上舒服,铺地的木板硌得屁股疼。”

    闻言萧春月懵住,不知道萧言之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何晏却是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明白了萧言之的意思。

    “那就请王爷继续舒服地躺着,属下就在门口。”话音落,何晏就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门,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萧言之从床上坐起来,笑眯眯地看着萧春月:“吓着姐姐了?”

    这会儿萧春月才总算明白过来,瞪着眼睛怒斥萧言之道:“你骗人!”

    萧言之忙伸手拉住萧春月的手,道:“我错了我错了,姐姐别气。可是姐姐不肯见我,也不肯听我解释,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堂堂蜀王,竟然做出无赖一般的行径,你羞不羞?!”萧春月挣了挣,却没能挣脱萧言之的手。

    萧言之笑道:“没关系,君梦常说我没个王爷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无赖。哦,对了,君梦是家里最小的妹妹,不过今年也要十五了,是该嫁人的年纪了。”

    “王爷说的这些,与我何干?”挣不开萧言之的手,萧春月就冷着脸站在床边,看都不看萧言之一眼。

    “怎么能跟姐姐没有关系呢?”萧言之笑了笑,“君梦是义父跟娘的女儿,跟姐姐也是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另外还有两个弟弟,大弟弟名叫萧仁安,今年十九,二弟弟名叫萧翔生,今年十八。”

    “自从我离开萧家之后,萧家的一切就都与我无关。”

    萧言之仰头看着萧君梦,笑着说道:“春月姐,跟我回家吧。当初娘带着我逃难逃到村子里,是义父和姐姐救了我们母子的命,娘会选择跟义父在一起,也是因为听到了父皇的死讯,尽管那是一个误会,但是我们母子害得姐姐受了半辈子的苦,这个责任我推脱不掉。虽然有点儿迟了,但……我来接你回家了。”

    听到最后一句,萧春月终于是绷不住,伏在床边嚎啕大哭起来,应和着窗外突然响起的大雨瓢泼的声音,听起来叫人格外心痛。

    曾经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想回家都想疯了,梦里都是父亲来接她回家的场景,可每每醒来都是一场空,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让她听到这句话?

    萧言之依旧坐在床上,紧紧握着萧春月的手,轻声说道:“以前是义父和姐姐给我一个家,现在轮到我来给姐姐一个家了,虽然家中没有父母长辈,但有两个懂事的弟弟和一个可爱的妹妹,准妹婿也在长安城里,姐姐你方才见过的,就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子,那小子虽然跟我一样油嘴滑舌的,又年长君梦许多,但对君梦是真心的。

    姐姐若想住在蜀王府,我就安排姐姐住在蜀王府里,那里有一大堆人伺候姐姐,姐姐想吃什么就让他们给你做,想穿什么就让他们出去买。但姐姐要是不想住在蜀王府,那咱们就在这长安城的别处买一个宅子,挑姐姐中意的。

    然后咱们再在东市里租一间铺子,就租燕家的铺子,我跟燕少主是朋友,他一定能算咱们便宜点儿。咱们就在那儿开一家小店,姐姐喜欢卖什么咱们就卖什么。兴许我不能常陪在姐姐身边,但仁安和翔生都很会做生意,有他们帮忙打点,姐姐一定能赚很多很多钱。

    有我给姐姐做靠山,姐姐一定还能再遇上一个如意郎君,咱不嫁给他,让他入赘到咱们家来,若是姐姐能生下个大胖小子,让他姓萧。”

    萧春月哭得更厉害了。

    萧言之所说的那种日子听起来是那样的平凡,可却是她很久以前就放弃了的平凡生活,如今还找得回来吗?

    萧言之又道:“姐姐放心,如今我贵为蜀王,这天大的权力不用来护你们一生平安喜乐还能用来做什么?”

    萧春月就伏在床边一直哭,萧言之没办法,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萧春月的背,直到萧春月的哭声越来越小,萧言之才收了手。

    起身坐在床边,萧春月突然觉得哭得太过有些丢脸,便垂着头不敢看萧言之,却又低声问道:“你的腰,没事吧?”

    萧言之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硌了一下,没伤着。”

    “就会吓唬人,从小就这样!”萧春月抬头瞪了萧言之一眼。

    萧言之嘿嘿笑着。

    萧春月又转头看了看紧闭的窗户,听着外面滂沱的雨声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看样子今儿是不能跟你走了。”

    “没关系,那就等到雨停,”萧言之笑笑,“我在这里陪着姐姐一起等,等雨停了,咱们就回家。”

    “恩,好。”萧春月终于是笑了。

    可萧春月的话音刚落,房间的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三扇窗户同时破裂,三道黑影翻窗而入。

    萧言之心头一凛,眼疾手快地将萧春月抱到床上,挡在自己身后,再回身看向房间里时,就被一把利刃抵住了喉咙。

    “王爷!”何晏紧跟着推门而入,但见萧言之的脖子上抵着一把剑,便不敢有所动作。

    睨了一眼何晏,黑衣人低声道:“关上门。”

    面前的男人裹了一身的黑,连脸上也围着黑布,以至于声音有些模糊,唯一能让人看清的只有一双眼睛。

    何晏看了一眼床上的萧言之和萧春月,而后慢慢地关上了房门。

    黑衣人又看向萧言之,道:“抱歉打扰王爷春宵一刻,但请王爷带上您的侍卫和这位姑娘,静悄悄地跟我们走一趟。”

    萧言之眉梢轻挑,笑道:“打从入宫开始,我就一直等着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年。竟然在别人姐弟重逢如此重要的时刻来打扰,还真是一点儿眼力见都不长。”

    “王爷,请吧。”黑衣人的剑尖又往前送了两分,吓得萧春月抓紧了萧言之的胳膊。

    萧言之撇嘴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那也该知道,我向来都不太听话。”

    话音未落,萧言之一只手搂住萧春月,另一只手突然抓起被子就冲着黑衣人扬开,等被子整个遮住了黑衣人的视线后,萧言之抬脚就隔着被子踹出一脚,连被子带人一起给踹开后,萧言之搂着萧春月就跳下了床。

    何晏眼疾手快地拔剑就刺,成功刺伤了一名黑衣人,而后同另一个缠斗在一起。

    萧言之原本想先送萧春月离开房间逃跑,可一打开房门,就又有黑衣人从天而降,吓得萧言之赶忙又拉着萧春月退回房间。

    幸而堵在门口的黑衣人似乎是分为两派,而其中一派是在保护萧言之。

    萧言之带着萧春月这么一退,先前被他踹开的黑衣人就追了上来,举剑就砍。

    萧言之赶忙抱着萧春月躲开。

    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萧言之无奈地撇了撇嘴:“我不擅长用剑啊。”

    第63章

    事实证明,萧言之是真的不擅长用剑,这两年来跟裴泽学的防身剑法到了关键时刻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一把上好的软剑到了萧言之手上杀伤力还不如一把菜刀。

    “王爷,找个空隙冲出去,别管属下!”见萧言之将萧春月护了个安好,自己身上反倒多了几道血痕,何晏的心里顿时有些发慌。

    萧言之干笑一声,道:“我也很想冲出去,但是你来告诉我空隙在哪里啊?”

    到底是谁派了那么多的黑衣人来劫他?又是谁派了那么多黑衣人在他身边保护他?他们要打可不可以换个地方打啊?再往旁边挪一点就是乐坊宽敞的大堂和窗外宁静的街道了,结果他们却全堵在门口和窗口,给他一个口用来逃生行不行啊?

    “啊!!”

    萧春月突然惊叫一声,萧言之都来不及看清扑向萧春月的是谁,只瞬间转身将萧春月护在身后,而后飞起一脚将扑过来的人踹了出去。

    那人跪到在地上,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萧言之,道:“王爷,自己人!”

    萧言之暴躁地怒吼道:“你们都穿的一样,我哪知道哪个是自己人哪个是敌人啊!都滚远点儿!”

    那人应了声是,而后就跟同伴一起引着敌人往别处走,虽然不知道萧言之所说的滚远点儿是要滚得多远,但有多远就滚多远那准没错。

    终于见打成一团的黑衣人散开了一些,萧言之又将萧春月的手抓得更紧,道:“姐,千万不能离开我身边,知道吗?”

    萧春月脸上精致的妆都已经被泪水冲花,然而受到了过大的惊吓,萧春月是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听到萧言之的声音时也没听清萧言之说的是什么,只抓紧了萧言之的手猛个劲儿地点头。

    瞅准一个空隙拉着萧春月出门,去往楼梯的路却已经被黑衣人堵死,萧言之扶着栏杆往下看了看,暗自庆幸萧春月的房间是在乐坊二楼。

    不废口舌与萧春月多解释,萧言之一把搂紧了萧春月的腰,带着萧春月登上栏杆就往楼下跳,惊得萧春月在萧言之耳边失声尖叫,落地之后,萧言之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与之相比连给萧春月垫了底整个摔在地上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

    “姐你也是挺厉害的……”晃了晃头,萧言之拉起萧春月就往门外跑。

    “皇兄!”徐离谦刚巧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乐坊门口,一见到萧言之那狼狈的模样和乐坊里混乱的场景,登时大惊失色,“怎么会……是谁这么大胆?快!快来人扶皇兄去安全的地方!”

    徐离谦话音一落,就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从徐离谦身后走出,伸手就要去扶萧言之。

    见到徐离谦时,萧言之长舒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一放心,身体就晃了两晃,可都已经将手交给那侍卫了,萧言之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抽回手,护着萧春月后退两步。

    徐离谦一愣,疑惑地看着萧言之:“皇兄,怎么了?”

    萧言之却又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看着徐离谦,焦急道:“三皇弟来得正好!快,何晏还在里面,快救他出来!”

    “何晏?”徐离谦微微蹙眉,而后立刻对身后的人吩咐道,“你们,快去看看皇兄的侍卫怎么样了,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是,王爷!”跟在徐离谦身后的人立刻快步跑进了乐坊,见到黑衣人就砍,根本不分敌我。

    见状,萧言之的眼神略微收紧。

    他觉得这乐坊内人分两派的局势是十分明显的,只要不瞎都该看得出来,虽然也存在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可能性,但不说要向徐离谦请示一下,至少也该在手起刀落前犹豫一下吧?可这些人不仅没有请示,连犹豫都没有就不分敌我地见人就砍,这般爽快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心生怀疑啊。

    徐离谦收回视线,又对萧言之说道:“皇兄放心,我的人一定会将何晏救出来的,还请皇兄移步到安全的地方,皇兄身上的伤也需要尽快处理一下。”

    萧言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而后笑道:“不碍事,都是些皮肉伤罢了。何晏跟了我这么久,不见他安然无恙,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反正三皇弟带了这么多人来,足以扭转局势,我就等一等吧。说起来,如此雨夜,三皇弟带了这么多人来平康坊里做什么?”

    徐离谦眼神一闪,不高兴地瞪起了眼睛道:“皇兄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可是听说了平康坊里有人闹事,特地带人赶过来的!”

    萧言之又护着萧春月后退一步,道:“京城内所有滋事扰民之事都是由巡逻的金吾卫发现,而后根据闹事之人的身份上报京兆府或者武成王府,会报到皇弟那里去倒是稀奇。”

    “皇兄这是不相信我?”徐离谦难以置信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耸耸肩,道:“三皇弟有做什么让我对你产生信任的事情吗?啊,裴泽你来了啊!”

    萧言之抻着脖子往徐离谦的身后看,吓得徐离谦立刻转身,还瞬间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摆出了一幅防御的姿态,看得萧言之摇头失笑。

    心虚的人总是容易反应过度。

    知道自己被萧言之骗了之后,徐离谦也不再装友善,转回身来看着萧言之笑道:“皇兄果然是聪慧过人,既然如此,我也能省去不少力气,就请皇兄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吧。还是说皇兄以为你此时带着个碍手碍脚的女人依旧能全身而退?”

    “这很难说。”萧言之不以为意地笑笑。

    这时,徐离谦的身后有个人上前一步,在徐离谦的耳边低语道:“王爷,时间不多了。”

    “皇兄,请你……”

    “不如这样吧,”萧言之打断徐离谦的话,笑着说道,“就让我这么跟你走了,我也很不甘心,不如你跟我比一场,你赢了,我就跟你走,你若输了,就放我离开,这之后就看谁跑得快了。如何?”

    徐离谦今天既然在他面前露个脸,那就是不打算留在长安城了。他人呆在长安城里都不安全,若是出了城那还有个好?他今日会来到平康坊本就不是计划内的事情,徐离谦应该也是临时决定来抓他的,而徐离谦没带张绍生来他面前炫耀,那想必张绍生是平安回了武成王府。可裴泽这个时间都没来,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他还以为裴泽得了张绍生的回复会立刻过来。

    “皇兄是要拖延时间等义兄来救你吗?”徐离谦上前两步,得意地笑道,“皇兄放心,义兄今夜八成是来不了了,我搞出了点事情给义兄和父皇做,因此义兄此时应该还在皇宫里陪着父皇呢。”

    至于回去通风报信的张绍生自然有人绊住。

    萧言之撇撇嘴,道:“皇弟既然如此胸有成竹,那还怕什么?自打入宫以来,我跟徐离善都比过好多次了,只要是不用兵器,那我次次都能撂倒他,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跟三皇弟比试一番,今日大概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吧。但若皇弟怕输的话就当我没说过,我也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么大的阵仗里逃出生天,若能成功,这也算是值得炫耀的丰功伟绩了吧?”

    说着,萧言之就摆好了要突围的架势。

    见萧言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徐离谦犹豫了。

    是他在跟萧言之对决的过程中擒住萧言之的速度快,还是在萧言之突围的过程中抓住萧言之的速度更快?仔细衡量了一下,徐离谦选择跟萧言之一对一。

    “既然皇兄这样说,那我就让皇兄输得心服口服好了。不过可别说我没提醒皇兄,我可不是被娇养长大的徐离善,大概会让皇兄吃点儿苦头。”

    “是吗?”萧言之挑眉,“我还真是喜欢处处都有惊喜的人生。”

    裴泽啊,你这混蛋要是再不来,就送你个年度最大惊喜!

    这边萧言之跟徐离谦一对一地打上了,那边的裴泽才刚骑马跑出延熹门。

    今日申时将过的时候,裴泽才刚要离开皇宫,突然就有人在后宫里发现了一位才人的尸体,因为需要盘查后宫巡逻卫兵,所以裴泽派了个人回武成王府知会一声,自己便留在皇宫里进行调查。等捋顺清楚事情的经过时,已经是戌时。

    裴泽原本想着夜禁的时间早就过了,宫门和坊门都落了锁,他再要出宫就太麻烦了,而且已经派人回府知会过了,萧言之如今只要是躺在他的床上也能安睡无忧了,他不在也无妨,因此裴泽是打算不回府的。可人都走到大吉殿门口了,裴泽又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很迫切地想见萧言之一面,于是改了主意,立刻快马出宫。

    裴泽一路快马回府,三步并两步地冲进武成王府的大门后就立刻问起萧言之的行踪。

    “蜀王在哪儿?”

    这话问完,裴泽才发现黎安、孔卿和张绍生都在前院,而三个人的中间是被绑起来的齐成。

    “怎么回事?”

    黎安三人心里都是一凛,而后齐齐向裴泽行了个礼。

    张绍生挠挠头,道:“抱歉王爷,是我跟他的私怨。”

    他真是犯了蠢才会耽误时间跟这臭小子耍嘴皮子,这小子真是怎么打都不长记性!

    裴泽看了看被绑着的齐成,又问道:“你们王爷呢?”

    张绍生立刻回答道:“启禀王爷,我们王爷现在还在平康坊里面。”

    “平康坊?”裴泽蹙眉。

    萧言之大晚上地跑去平康坊做什么?

    犹豫了一下,裴泽又转身出府:“备马。”

    总觉得他今天晚上非得见着萧言之不可。

    孔卿立刻跑去拦住了要把裴泽骑回来的马送回马厩的下人,亲自将马牵到了王府门口。

    然而裴泽一脚才踏出武成王府的大门,就见一人快马加鞭地狂奔而来。

    来人是东城区轮值巡逻的金吾卫,一见到武成王府大门口的裴泽就立刻高喊道:“王爷!启禀王爷,蜀王、蜀王和吴王在平康坊里打起来了!”

    不是说蜀王不近女色吗?不近女色为什么还能跟吴王在平康坊里因为一个女人打起来啊?!

    裴泽一怔,立刻翻身上马。

    “孔卿点府里私军跟我去平康坊,你去通知城门卫全城禁严,此刻起不许进也不许出!”

    话音落,裴泽打马就走。

    孔卿也毫不犹豫地回府点兵,紧追着裴泽就去了平康坊。

    黎安什么都没问,只回房换了身衣裳,而后进宫面圣。

    而那个前来通风报信的金吾卫却傻愣愣地站在武成王府门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是两位王爷为了一个女人打架而已,犯得着点兵吗?怎么还全城禁严了?

    难得跟裴泽回府一趟的胥仁冲天翻了个白眼,拍了拍那金吾卫的肩膀道:“走吧,我陪你去城门。”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