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GL]重生之暗度 作者:东方度
正文 第12节
[GL]重生之暗度 作者:东方度
第12节
见东方度被自己吓得像一只偶遇了猎人的小鹿,轻笑了下,将被子往下拉了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说这是什么?昨夜后,又有新的痕迹了吧?”
扫了眼暗云脖子上的吻痕,东方度只觉脸颊火辣辣地烧着,忙别开视线,“我……我一直没注意……”自己没注意,但皇姐和师姐一定是注意到了。这痕迹,就算她们两人未经人事,可也不是无知丫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怎么留下的。
可是,她们之前真的很纯洁的!直到昨晚才真正发生了关系!这么想想,自己一定在皇姐和师姐那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比如轻浮啊不守礼法啊如狼似虎啊……
被子下的身子未着寸缕,里衣被揉做一团不知道被扔在了床榻的哪一角,扫了眼床榻被褥,带着一丝丝害羞地说道:“云儿,我想起来了……”皇姐和师姐都在外面等着,早膳未用,难道午膳也不准备吃了?要再不起来,估计师姐就直接杀进来了。到时候捉奸在床,不对,她们是两情相悦关系正当,做些什么都是正常的!重点还是,她们该起来了!
暗云倒没有她这般害羞,直接钻出了被窝,赤裸着身子去衣柜里取了衣物,等自己换上了一套宫女的衣服,才将王服拿到床榻边,戏谑地说道:“殿下,可要奴婢伺候你更衣?”
东方度忍不住白了暗云一眼,也配合着她说道:“将衣物放下吧,本王自己会穿。”说完挑衅地看着她。
暗云轻笑着摇了摇头,将衣服放在床上,“那我看着你穿。”不让自己更衣是吧?那我就看着你穿!看你害羞不害羞!
“看……看我?”东方度收回刚刚伸出的手,就算两人的关系不一样了,可还是不能坦然地在白天未着寸缕地站在她面前更衣。
知道她羞涩,暗云转过身背对着床榻,“好了,不看你,快点起来吧,你皇姐和师姐在外面等了你很久了。你昨夜中毒的事情,你皇姐一定告诉了你师姐,要不是半兰拦着,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师姐一定早就急得进来了!”
若不是怕闯进来会看到什么刺眼戳心的画面,以楚觅对东方度的疼爱,哪能等到现在。
见暗云背对着床榻站着,没有丝毫要转过来的迹象,东方度才放心地将被子掀开,下了床,站在床榻边将衣服一一穿上。
等换好了衣服,才看到了床单上一抹暗红,不由得眼神一滞,对着那抹暗红发起呆来。自己终于是暗云的了?暗恋爱慕拔剑相向死去重生,经过了那么多,两人还是在一起了,不管是灵魂还是身体,都是彼此的了……
暗云见背后迟迟没有响动声,犹豫了下,方才转过了身,顺着东方度的视线,目光也落到了床单上那一抹暗红之处。心内情绪涌动,上前两步,从背后抱住她,刚要说话,却察觉手背上传来一点湿意,怎么……哭了?
胸口处隐隐作痛,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后悔了?”如果后悔了,她该怎么办?这些事,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这第一次,拿了就拿了,还怎么还回去?
东方度摇了摇头,抬袖抹去眼角的泪水,带着一丝哽咽,回答道:“没有后悔,只不过是在感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沉默了片刻,东方度才再度开口,侧头说道:“云儿,去拿把剪刀过来。”
知道她想做什么,暗云松开手,转身去桌子上拿了把剪刀过来。东方度接过她递过来的剪刀,俯下身,将那抹暗红剪下,小心地折叠好,转身去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雕刻着龙凤图案的小叶紫檀木盒子,打开放在桌案上,将叠好的那小块床单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一直跟在身边的暗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是说不清的情绪,有感动有喜悦也有一抹似有若无不知因何而起的淡淡忧伤。
东方度眉眼带笑地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眉轻轻皱着,柔声说道:“云儿,你别胡思乱想,我从不后悔给了你。”
说着拿起剪刀,剪下一络头发,深情地看着暗云,缓慢坚定地说道:“云儿,此生此世,我只愿与你结发为夫妻。”除了你,我再不要任何人,一生一世只有你一妻。
暗云从她手中拿过剪头,毫不犹豫地也将自己的一络头发剪下,“不只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都只愿与你结发。”
听说,只要执念够深,那么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可以凭借着这一抹执念,找到对方。一见钟情,怦然心动的不是容颜,而是那似曾相识缱绻羁绊了不知几生几世的灵魂。
“生生世世太过贪心,就只这一世能相爱相守,我就心满意足了。”将两络头发合并在一起,用红色绸带束好,放入了小盒中,轻轻合上小盒,递给暗云,“这个,给你,收好它。”
暗云没想到她会将这个盒子给自己保管,一时愣怔,迟迟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小叶紫檀木盒,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痴痴地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仿佛是何价值连城的宝物般。
太过感动,几次张嘴,都没说什么,最后终于说出了一句,却是:“我以后会随身携带她的。”听起来是这般的痴傻。
“我的衣柜,可以暂借你存放,你若是随身携带,万一被人误会是何宝物在里面,到时打开一看……”这么一想,真的好羞涩,连后面都不好意思再想下去了。
“既然让我保管她,我怎么可以让你知道它放在了哪里。”暗云抬眸看了眼东方度,随即目光又落到了盒子上,继续痴痴地笑着。
“那我先出去,正好皇姐和师姐在等着我。”看着暗云那孩子般的举动,东方度宠溺地笑了笑,温柔地说道:“等你将小盒子收好了,再出来。”
“嗯~”
——
正殿大厅中央的红木圆桌旁,坐着东方凌梧和楚觅两人,此刻两人皆是双眉紧锁一脸愁容,听到忽轻忽重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等了一早上的人终于出来了!
楚觅先于东方凌梧起身,三两步走到东方度身边,扶着她,忧心如焚地问道:“小度,怎么伤得这么重?”竟然连脚步都虚浮无力走不稳了!
东方度耳根发烫耳尖瞬间染上一抹米分红,顺着楚觅的话说道:“嗯,很重,很重。”连说了两个很重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此时东方凌梧也走到了她的身边,在另一侧搀扶着她,“我和觅儿来了两次,第一次来的早,想着你应该是因为昨夜的事情而身子虚弱所以没醒,第二次再来,你还是没醒,我便和她一同在这里等你了。”
“是身子太弱,有劳凌梧和师姐挂心了。”耳尖红得滴血,一在凳子上坐下,便忙将手从两人手中抽了回来,掩饰性地拿起了桌上的一杯水,抿了一口,说道:“我已经吩咐半兰准备午膳了,一会儿边吃边说……”
☆、第八十七章
楚觅眼睁睁地看着东方度拿起自己刚喝过的那杯水,等她喝了一口才提醒道:“你喝的这杯水,是我的……”话一出口,就见她尴尬地忙将杯子放回了桌上,还解释了句:“一早起来,有点渴……”
“无妨无妨,反正我是你师姐,从小一个锅吃饭,这也不是第一次一个杯子里喝水了。”楚觅笑了笑,瞥见东方凌梧一脸别扭地瞅着自己,笑意更深。
“咳咳,师姐,咱们还是先说说其他事情吧。”东方度转移了话题,“昨夜中毒一事,凌梧告诉你了吧?”说着回头看了眼东方凌梧,见她点了点头,又转头继续说道:“那我中的是何毒,凌梧可有告诉你?”
“长生毒。”楚觅沉重地吐出了三个字,这种毒,毒浅能救,若是毒深,纵然有解药,也无法将毒除尽,这让她如何不忧心?今早见她脚步虚浮,定是中毒极深了……
见楚觅一脸沉重,东方度浅笑了下,提醒道:“师姐莫不是忘了这毒是如何来的?”
楚觅一听,眸光瞬间亮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害我白白担忧了一早上!”心里一直担忧着东方度的安危,连这毒的来历竟然都忘记了,只记得这毒的毒性如何。
东方凌梧听得云里雾里的,此刻终于有机会插嘴道:“这毒是如何来的?”听两人的对话,似乎对这毒颇为熟悉。
楚觅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嘴角微微扬了个弧度,“不能说。”
“不能说?为何不能说!本宫又不是外人!”
“本宫?公主殿下,草民与清王殿下乃同门师姐弟,你说你是不是外人?”知道了这毒能解后,心里的石头就放下了,此刻又有了心情调戏东方凌梧。
一个嘴角含笑,一个怒目而视,坐在两人中间的东方度,好想起身,换个位置。正这时,暗云从里间出来了。东方度一看到暗云,忙借机起身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在桌子另一边坐下。
楚觅见了暗云,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冷然地看着她,余光见东方度满心满眼都在暗云的身上,本就不舒服的心此刻更是觉得酸涩。
“公主殿下,楚师姐。”一个是皇姐,一个是师姐,两人都是自己心爱之人最重要的人。
楚觅冷笑了下,说道:“我跟你,没那么熟。”虽早知了暗云和东方度睡在了一起,可此刻看到她从里间寝殿过来,还是忍不住想呛几句让她不痛快。
“师姐……”东方度糯糯地喊了一声,撒娇地看着她,“云儿本就该随我叫你师姐的了。”说着又转头看着暗云,“以后也别叫什么公主殿下了,叫她皇姐就是了。”自己可以叫她凌梧,但暗云还是叫皇姐更为妥当。
东方凌梧笑了笑,“云儿叫我皇姐就够了。”
“你!”楚觅侧头看着东方凌梧,腹诽道:‘亲皇弟被人抢走了!难道一点都不伤心吗?!不是一直很恋弟的!’
“觅儿,你也别为难云儿了。”两人都睡一起了,她还能怎么样?想三人行?
“别叫我觅儿,叫我楚姑娘或者楚女侠。”说着往旁边挪了个位置,靠近了东方度些。
几人正说闹着,半兰领着一群端着午膳菜肴的宫女太监进了正殿,“清王殿下,午膳已经备好了。”禀完,身后的那群宫女太监便将菜一一地摆上了圆桌。
知道自己的主子不喜欢她们在一旁伺候,菜肴一布好,宫女太监们就一一退了出去。
“半兰,你去门外守着。”想着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讨论,让半兰在门口守着最为合适不过了,“要是饿了,就先去御膳房拿两个馒头啃着吧。”
宫女在正殿门外啃馒头?这画面实在是太美了,也就东方度不在意自己的皇子形象。换做其他皇子,不打断那宫女的腿才怪!可就算她是东方度的贴身侍女,也还是由宫内的司正司管着,就算她不罚,司正司也会罚她的!
半兰暗暗地白了她一眼,不就是上回说一直让自己守门太饿了嘛?!至于出这种馊主意给她吗?!做个贴身侍女还真不容易!
“对了,太子那边如何了?”东方度想到东方席,他中的焚心散,宫中御医便能救,而这长生毒,宫中的御医中也只有林书南一人知晓它的来历,他说无崖子能救,那便只能装模作样地找来无崖子替自己医治了。
东方凌梧想了想,回答道:“已经醒了,不过,听说他醒来后问了贴身侍卫昨夜的情况,便大发雷霆了……”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会这般恼怒。
“凌梧,你想想昨夜的情况,如果你是太子,你会怎么想?”第一便是会想昨夜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二便是想这下毒之人的目的是什么,要对付的目标是谁,第三,便是想这下毒之人会是谁。他是太子储君,若是他死了,就要另立储君了。下毒之人要害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
东方凌梧沉吟片刻,说道:“我若是太子,听完昨夜的事情,一定会觉得是你们其他几个皇子觊觎我的太子之位。”顿了顿,了然地继续说道:“兄弟相残,怪不得会大发雷霆了。”
怒的恐怕不是兄弟相残,而是自己没有早点下手,先把这些觊觎皇位的皇子弄死吧。
听此,楚觅放下筷子,忧心忡忡地说道:“既然他是这么想的,那凌梧……会不会有危险?”东乾国史上没有出现过女帝,但其他国曾有过,而南池国如今的皇帝,正是一位女帝,名叫南宫安奕。
楚觅想着,若是所有的皇子都死了,只剩东方凌梧这一点皇族血脉,继承皇位的,除了她还能有谁?这最大的嫌疑,便是她。就算不能确定,东方席也会因这次的事情而对凌梧和其他皇子动手了。
“这段时间,有劳师姐留在宫中保护凌梧了。”说着给楚觅夹了块鱼肉。
如今的东方席,还未登基为帝,就不能动用暗卫的力量将自己和其他皇子除去。三位皇子中,东方席的一母同胞亲弟弟东方序,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更何况,前些日子她亲自去向东方席表明了态度,加之昨晚发生的事情,对她说的话将更信上三分。
东方度伸筷给东方凌梧也夹了一筷子鱼肉,见她看着自己,颇有深意地回视了一眼。虽不知道她和师姐发展地怎么样了,但听她喊师姐觅儿,想必已经开始花心思追师姐了。趁这机会,正好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一些。
“让我保护她也行,给银子!”说完重新拿起筷子,将那一块鱼肉吃下。
“这银子你和凌梧商量去,我可没有钱。”
东方凌梧挑了下眉,转头笑着对楚觅说道:“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要是不够,就把这辈子抵给你!”以身相许还求之不得呢!
“你堂堂一国公主,这一辈子我可要不起。”说完低头吃饭,不再搭理东方凌梧。
暗云看了眼给楚觅和东方凌梧都夹过菜的东方度,心里颇不痛快,自己坐在她身边,离她最近,竟然都没给自己夹过一筷子!
楚觅无意间瞥见了暗云的表情,心里猜到了她难过的原因,忍不住笑了笑,给东方度夹了一筷子青菜,说道:“小度,这小青菜的味道不错。”冬天的小青菜,特别好吃,记得以前煮面的时候,她特别爱吃,“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冬天的青菜了,怎么见你没怎么吃。”话一说完,就见暗云的脸色更难看了。
“师姐,你才几岁啊,记性就这么差了?爱吃青菜的是大师兄,不是我!”
“身子不好,吃青菜有营养,哈哈……”楚觅笑得更欢。
——
东宫书房内,东方席站在桌案后,右手执棕竹狼毫毛笔画着一幅万里江山图。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的,是他的贴身侍卫无虞。
这万里江山图,画起来颇费时间,可东方席却是用寥寥数笔,画出了一副简单的江山图,而批注上写上万里江山四字。若非这注解,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画罢了。
“无虞,你自小就跟着本宫,本宫待你如何?”东方席将毛笔放到笔架上,在太师椅上坐下,转头看着无虞。
“殿下待属下极好。”无虞抱拳回答。
“本宫若是要你死呢?”东方席勾了勾唇角,看着他。
“那属下便去死。”
东方席点了点头,正要接着说下去,却听到敲门声,“殿下,药刚煎好,臣妾便给您送过来了。”是太子妃将御医煎好的药送了过来。
这太子妃名叫戚瑛,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并不得太子的宠爱,奈何是尚书之女,又是乾文帝下的婚约,如今他还只是太子,不得不敬上几分。
“进来吧。”
太子妃端着药,进了书房,瞥见桌案上那副墨迹未干的画,说道:“殿下身子不好,应该多加休息。”这昨夜才中了毒,今天竟然就在这书房内作画,也太不顾虑自己的身体了。
东方席笑着接过太子妃手里的药,说道:“有爱妃的药,本宫很快便好了。”
这药一路端来,此时的温度正好能一饮而尽,东方席一仰头,便将小碗中的药全喝下了,将小碗放回到托盘上,笑着说道:“爱妃,本宫还有事与无虞商议,便不留你了。”
☆、第八十八章
太子妃自知东方席对她并不宠爱亲近,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过是因为她是尚书之女罢了。莫说是皇族子弟无法做主自己的婚事,连朝中大臣都无法做主自家千金公子的婚事。大臣之女,不是做了皇帝的妃子,就是做了皇子的妃子,左右不过都是进了皇家。
皇帝靠权臣的女儿掌握权臣,权臣也靠着自己的女儿巩固自己的地位,增加皇帝的信任。而她戚瑛,十八岁之时被皇帝选为太子正妃,彼时的太子,早已纳了数名的妃子,只这正妃之位迟迟空悬,而她,空降成为了太子正妃。太子正妃,将来的皇后,必须出身高贵,娘家也必须有势力,能为太子带来利益。
太子妃端起了托盘,朝东方席欠了欠身,温柔地说道:“那妾身就不打扰了。”她温柔贤淑,对东方席体贴照顾,可纵然如此,也得不到东方席的宠爱,有的,只是他若即若离的疏远和尊重。
待戚瑛离开了书房,东方席转头,继续起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无虞,你觉得,本宫的这几位皇弟中,谁最觊觎本宫的储君之位?”
无虞愣了下,目光忙从东方席的身上挪到了地上,抱拳回答道:“回禀殿下,属下不知。”就算心里有所比较,也不敢随意说出哪个皇子最有野心。他是贴身侍卫不假,可那皇子们还是太子的亲弟弟,孰亲孰远,一目了然。
“无虞,直说无妨。与那些皇弟们比起来,本宫与你更为亲近,对你的信任,较之他们还多了一分。”无虞是贴身侍卫,是他的属下,忠心于他,以他为马首是瞻。而那些皇弟,就算是称呼他为皇兄,心里,也还是在妒忌他的太子之位吧?!
得到主子的信任,是他们这些做下属最大的荣幸。听东方席此番信任亲近的话,无虞心里感激涕零,恨不得以身报他的信任栽培之恩。
“殿下如此信任属下,那属下就直说了。”因着接下来要说的是以下犯上大不敬的话,无虞先行单膝下跪后,才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从自己的角度分析得到的结果娓娓道了出来。
“昨夜,是三皇子殿下最先中了迷药昏了过去,而后,便是殿下您中毒。那时,属下心里怀疑的是二皇子殿下,可再仔细一想,又觉得此举太过明显,若是殿下当真有事,这储君之位便顺理给了她,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她是最大的得益者是最有可能对殿下您下手的人吗?”无虞说出了长长地一段话后,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东方席。
“很好,继续说下去。”东方席适时地鼓励了一句。
无虞得到肯定,又继续说道:“可后来,二皇子殿下也跟着中了毒,且看起来比殿下您还严重。二皇子本就体弱多病,虽习了武,那先天不足之症却依旧存在,时不时就会犯病。属下斗胆猜测,就算不是殿下您坐这储君之位,皇上也不会将这储君之位给她。”
乾文帝怎么可能放心将东乾国给这么个半残的病秧子?且她三岁离宫,十三岁归来,十四岁随军去冀州,却一去消失四年,直到十八岁才回了宫,这样一个几乎没在皇宫内待过的皇子,如何能坐这储君之位?
“无虞,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告诉本宫,在你心里,是哪个皇子最觊觎本宫的储君之位。”说了这么多话,皆是在为东方度洗清嫌疑的,这可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乃是中毒,三皇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却只是中了迷药,这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嫌疑,更大。”
“那到底是本宫的三皇弟嫌疑大,还是那四皇弟嫌疑大?”一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个是良妃所生的四皇弟。他心内早有了猜测,此刻不过是想听听无虞的看法罢了。
“是……是三皇子殿下。”无虞迟疑地回道,眼里闪过一抹同情。这三皇子东方序可是殿下的亲弟弟啊,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手?
果然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当初犹豫着是否要找人刺杀东方度的时候,还是东方序在一旁推波助澜,让自己狠下心肠找了杀手。如今,他也能对自己狠下心。还想着以第一个中了迷药来洗清嫌疑,未免也太天真了。
“对了,太子殿下,凤凌公主她昨夜一点儿事都没有,既没有中毒也没有中迷药,她……”无虞好奇为何独独公主殿下安然无恙,难道这皇子还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情?舍不得对这皇族中唯一的女子下手?
“皇妹她不喝酒。”东方席一语就解了无虞的疑惑,“她饮的,不是茶就是水,宴会上的酒,她未沾一滴。”而这迷药和□□,就是下在了这酒中。
“那公主殿下她的嫌疑,也颇大。”无虞想了想说道,“南池国如今的皇帝南宫安奕,不正是女子?”若是凤凌公主想当女帝,就不得不除了这四位皇子。男子尽殁,才有可能轮到她这女子。
想到男子尽殁,无虞又说道:“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为何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中的毒,非瞬间毙命,而是……”见东方席瞬间冷脸,忙说道:“殿下恕罪,是属下乱言了。”东方席能活着,他这做下属的才有前程似锦的可能,又怎么会想让东方席就此中毒死去。
“恕你无罪,起来吧。”东方席说完,起身将墨迹已干的万里江山图卷起放在一边,提笔在新的宣纸上开始作起画来,边画边说道:“你说的,也正好是本宫所疑惑的。”
“对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调查出什么了没有?”
发生这么大的事,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一早便进了宫调查此事。此事发生在他的东宫内,东宫正殿和偏殿是案发现场,两位刑侦能臣,此刻不是在正殿便是在偏殿了吧。
“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只在正殿和偏殿停留了一刻钟时间,便去了御膳房查问那里的宫女太监了,一个时辰前还没有任何线索。”无虞回禀道,顿了下又说道:“无恙和无拂一直跟随在两位大人身边,若有所获,他们会第一时间回来回禀。”
东方席点了点头,放下毛笔,侧头对无虞说道:“或许,本宫这个中毒轻浅的皇兄应该去看看那个中毒严重的二皇弟了。”说完勾了下唇角,一抹浅笑,却莫名地让人胆战心惊。
无虞一听,忙劝道:“殿下,您还是不要轻易离开这东宫为好。”在东宫都不安全,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本宫说说罢了,哈哈。”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太子殿下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这让从小跟随在东方席身边的无虞,摸不清状况,心里感叹,主子的心思,还真不是他们这下做下人的能随便乱猜的。
——
用完午膳后,东方凌梧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楚觅一同留在了风清宫。
“凌梧,皇姐,你们还是回去吧,就让我静静休养两天好不好?”两人在她的风清宫待了许久,什么事都不做,只喝茶聊天,还美其名曰看护她。这哪是看护她,分明就是打扰她和云儿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暗云倒是安静,一直静静地坐在东方度身边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爱意。见东方度时不时地皱眉,不知她是因毒而难受,还是因为昨夜而身体不适,这般想着,眼里的爱意又不禁夹杂上了一分疼惜。
东方度想了想,笑着对楚觅说道:“师姐,林御医说了,我这毒要师父来解,不如你去趟无崖山,将师父带回来?”
东方凌梧一听,着急地起身说道:“不是让觅儿保护我的安危吗?怎么又让她回无崖山了?”这一去无崖山,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凌梧,你也跟着师姐一起回无崖山吧,正好去看看……母妃。”她们的母妃,真正的贤妃,四年前离开宫后就一直隐居在无崖山上,趁此机会,正好可以去看看她。有多少年没见了?这离开的四年,她一直未去过无崖山,不知师父过得如何,更不知母妃过得如何了。
看着笑意盈盈的东方度,楚觅总觉得她在计划着什么,忍不住皱眉问道:“小度,你当真让我们这个时候离开皇宫?你是不是想等我们离开后,做些什么事情?”她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把人骗离开后,就独自做些让人担忧的事情。离开一次,绝不能再离开第二次!
“师姐,你想多了,就只是让你装个样子而已,正好母妃在无崖山上,你带着凌梧一起回去,又能保护她,又能让她探望母妃,一举三得啊!”见楚觅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忍不住腹诽,这四年前的事情,还如此耿耿于怀?那一回也不是骗她们离开,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才让她们回京城啊!而自己会离开四年,完全是临时起的意。
东方凌梧问道:“当真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她可不想一离开,这宫里又发生了事情。
昨夜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因和暗云有关,所以连她们也没有透露,此刻会担忧自己的安危,也在意料之中,东方度用诚恳得不能再诚恳的语气说道:“凌梧,师姐,你们就放心吧,这段时间,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了。”
得到了东方度的再三肯定,东方凌梧和楚觅两人才离开了风清宫,回去收拾包袱准备去无崖山。
☆、第八十九章
东方凌梧和楚觅两人已离开三天,这日正是正月初七,天忽然下起了大雪。久盼未至的大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不过片刻,整个大地就变为了一片雪白。
东方度看着窗外不停歇的大雪,忽然开口问道:“云儿,你说师姐她们到哪里了?”她们二人要路过自己的封地锦州,行至幽州,方才到无崖山。若是快马,三日能到无崖山脚,若是慢了,此刻应该还在半路上。
暗云看着纷飞的雪花,悠悠回答道:“大约还在锦州吧。”东方凌梧想追楚觅一事,她也是知晓的,东方度并不需要无崖子赶来救命,这大好的相处时间,两人又何必急着赶去无崖山。
“云儿,不如陪我去御花园走走,采些梅花雪吧。”后花园中的梅花,已尽数开放,趁此机会,正好可以采些梅花树上的雪,煮雪烹茶。这般冲泡出来的茶,清冽的茶香中还会带着淡淡的一抹梅花香。
只是想想,就迫不及待地想去御花园采些梅花梢上的清雪了。
暗云转头看向兴致勃勃想出门采雪的东方度,笑着摇了摇头:“你身子还未好,就别想着出这风清宫了。”踏雪寻梅,煮雪烹茶这种闲情雅致之事,也得有一副好身体才能做。若是出门,被这风寒侵了体,病上加重,再引发先天疾症,该如何是好?
“云儿,就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只停留片刻,采些许梅花雪,就回来。”东方度走到暗云身边,伸手轻扯了下她的衣袖,乞求道。
“若是想采梅花雪,让半兰去就够了。”说着转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半兰,戏谑地说道:“半兰,你家二皇子殿下想煮雪烹茶,你这贴身侍女,是不是该去御花园一趟,替她采这梅花雪回来?”
“呃……”半兰转头看向东方度,眼神询问她,是不是自己去采些梅花雪回来就够了,还是要默不作声,让她自己去。见她先皱了下眉,又轻挑了下眉头,便知道她的意思了。
“这采梅花雪,还是二皇子殿下亲自去吧,奴婢身份低微,怕自己这双手脏了那雪,影响烹茶的味道。”半兰回答道,一说完,就见东方度笑着对自己微点了下头,不愧是她的好贴身侍女啊,真懂她的心意。
“你真要自己亲自去?”暗云见半兰先看了东方度的表情,才回答自己,知东方度是真心想亲自去御花园采梅花雪,心里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东方度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还是让半兰去吧,我这几日还是安分地留在风清宫为好。”下毒一事,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到如今都没有查出半点蛛丝马迹,自己还是不要乱走动平白为自己招惹来麻烦为好。
说完,转头对半兰说道:“半兰,本宫不便离开这风清宫,你代本宫去采些梅花雪回来,煮沸后,冲泡一壶青州产的雨后龙井送过来。”
“是,殿下。”半兰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云儿,你说,这下毒一案,该如何结?”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调查了整整三天,却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这几日,各位皇子都安分地留在自己的寝宫内,几乎未曾踏出一步,唯独东方凌梧,竟然得乾文帝准许,出了宫随楚觅一同去了无崖山。
乾文帝对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的此次表现,颇为不满,出了圣谕,若是三天后再查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就直接辞官回家种田去吧。
刑部侍郎赵赫章,为官七年,在这侍郎的位置上才坐了一年,不想竟遇到这么大的案子,可深思熟虑后,竟觉还是辞官归隐来的稳妥。这案子发生在太子为二皇子三皇子设下的庆贺封王夜宴上,四位皇子和公主,与此事皆脱不了嫌疑。不管查出是哪位皇子下的毒,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大理寺卿宣秋裕,更是觉得自己运气不佳,为官十年,竟然遇到这么个查不得又退不得的案子,偏偏乾文帝非要让他这个大理寺头头查这案子,就不能让大理寺少卿之类的官员来查这个案子吗?估计此刻大理寺少卿做梦都要笑醒了吧,等自己一辞官,他们就有机会升上来了。
虽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当真查出是哪位皇子下的毒,只怕乾文帝会灭了他们的口,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君主,而是伴君如伴虎,这皇帝的心思,不是他们这些朝臣能猜的。
若是查出与四位皇子和公主没有任何关系,那下毒之人的目的,又需要好一番查探,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竟然在这大过年的日子遇到这么糟心的案子。而这一切都只是因太子设宴而引起的。你说好好的一个太子,设什么宴啊!好好地在东宫看书习策为接掌大位做准备不好吗?这一设两设,竟然就搞出了这么个大案子来!
暗云沉吟片刻,才答道:“这案子,恐怕不好结。”什么证据都没有,定不了案,若是有了证据,查到她这里也就罢了,若是被假线索一误导,查到某位皇子身上,又该如何定案?
偌大的一个东乾国,皇族竟如此凋零,乾文帝如何舍得让某位皇子死在自己的手里?臣子死了,通过科举考试就能补上来,皇子死了,他还哪有精力再去生一个?这么多年,常临幸后宫的妃子,也没见那些妃子再怀上龙种啊!
如何取舍,乾文帝心里自有思量。
“云儿,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查不出这个案子,不过是罢官而已,那若是暗卫查不出这案子,又会如何?”她可是记得,她的父皇派出的那名暗卫暗风,与暗云最为交好。
暗云皱眉思虑了下,回答道:“这个就要看你父皇的意思了。不过,此事恐瞒不住暗风。我许多手段,都学之于暗卫组织,暗风若是认真调查了,极有可能怀疑到我的身上。”
这么一想,暗云提议道:“度,不如我派人弄些半真半假的线索,引导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查到三皇子东方序的身上。”黄泉阁中人,不仅仅擅于暗杀,还擅长收集情报。多番查探后,查到东方序手中掌握着一支千人的军队。
这千人的军队,和东乾国一百二十万的兵马比起来,是微不足道。可若是将这千人悉数安插到皇宫中,找个机会将乾文帝和其他几位皇子控制起来,是绰绰有余。
若是引地东方席出手对付东方序,再逼他出手反击,待其两败俱伤,自己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太子废了,三皇子也废了,留下她和四皇子两人,若是东方廑能当大任,让他登上皇位未尝不可,若是如太子东方席般心狠手辣,自己也有能力让他坐不上那皇位。
东方度思前想后,对暗云说道:“东方席已对东方序生疑,夜宴之事,他最为怀疑的不是我,而是他的亲弟弟东方序,只要再稍稍推把力,他一定会对东方序下手。他当初是登上了帝位,借助了你们暗卫之力才能将我们杀绝,如今他没有暗卫,只有无虞那一批忠心的贴身侍卫可用,而今我也有了自己的禛卫,他再无胜算。”
再想到眼前的暗云,为了自己脱离了暗卫组织,在自己离开的这四年,又创立了黄泉阁,只为守护她一人,她的禛卫加上暗云的黄泉阁,再加上大师兄方会廷手里的人,这天下,她唾手可得。只是,她能对东方席东方序下手,就是不能对她的父皇乾文帝下手。
谋反叛乱之事,她绝不能做。
满怀感激地看着暗云,缓缓地说道:“云儿,你为了我,付出了太多。”这条路本该她一个人走,暗云却来了。她若能一辈子做个暗卫,就不必承受那么多的离别痛苦,不必为她背负那么多不必要的责任。
暗云只是摇了摇头,“都是我欠你的,你不必内疚。”是那前世欠下的情,注定她要这一辈子来还。不,一辈子不够,她要用生生世世来还。
“哪有什么欠不欠的,前世是我心甘情愿,就算说了那些违心的话,也不过是想气你罢了。”
“那我做的所有的事,也都是心甘情愿的,别一副内疚的语气对我说话,我若不欠你,你也就不欠我什么。”只盼这宫里的事情快点了了,她们好天南地北游玩去。
“云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被我父皇知道了,降罪于你我,你该如何是好?”心里总隐隐担忧着,害怕自己做的这些事,被父皇知道。
“若是能与你一同赴死,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一同死了也好,到时候一起下地府,走过黄泉路,牵着手渡过奈何桥,在醧忘台上交臂喝下醧忘汤,在轮回簿上写上彼此的生生世世,就此再不分离。
东方度将暗云搂进怀里,笑着说道:“你好傻,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死。就算被父皇知道了,我也会保护好你。”这一世,她们一定要活很久很久。
她有谋权篡位的能力,可不能让暗云陪着自己担叛逆的罪名。如今不过是用了曲折点的法子罢了,就算被乾文帝知道了,她们也能全身而退离开这京城。
暗云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口,感动得无言。正这时,半兰满身风雪地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把煮茶用的小巧紫铜壶,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说道:“殿下,雪采……”见到两人相拥,心里心酸不已,他们俩在这里你侬我侬,她就得冒着风雪去采梅花雪!当贴身侍女好辛苦!停顿了小会儿,才继续说道:“雪采回来了,一会儿小安子会送炭火过来,到时候殿下就可在这屋内煮雪烹茶了。”说到后来,语气里是满满的辛酸味道。
☆、第九十章
一场雪,下了整整三日,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带人日夜调查,依旧是一无所获。那夜夜宴上的所有宫女太监,除了隶属于东宫的,就只有御膳房传菜的宫女太监进过东宫。
一一盘查后,这些宫女太监竟没有一个是有下毒动机的。宫内的宫女太监,都是自小就被送进了宫,且司正司每三个月就会对宫内的所有宫女太监进行考核,若是有行为不端者,轻者罚,重者直接就被遣送出宫。
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虽然司正司每三个月就会对她们进行考核,但仍会有漏过的人,尤其是各个皇子和妃子寝宫中的宫女。古语言民以食为天,御膳房正是皇宫中特别重要的一个机构。
御膳房中的膳食,若是送与皇帝皇子食用,会有特定的试菜太监,对每一道菜都先试吃一口,确认没有毒才会送往各宫中。而膳食送到皇帝的宫内,还会有太监当着皇帝的面将菜再试吃一遍,确认没有事,才会呈与皇帝享用。
菜是从御膳房送到东宫内的,从御膳房到东宫这一段路,一直都没有打开过。而酒,也是从御膳房送出去的。所有的东西在送出御膳房之前都被试吃了一遍,皆没有问题,送到东宫后,没有试吃太监再试吃一遍,而是直接分给了各个皇子和公主,结果,就出了问题。
菜一样,酒一样,四位皇子不是中毒就是中了迷药,只有凤凌公主一人安然无恙,她唯一没有动过的,就是夜宴上的酒了。
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将重点放在了酒上,依然是没有查出任何东西,那夜饮用的酒,装酒的酒壶,用的酒杯,全查了一遍,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连唯一可查勘的线索,都断了。
期限已到,毫无头绪的两人,自觉去了乾文帝的修身殿请罪。
“皇上,臣等无能,未调查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齐齐跪在大殿中央,对端坐于上位的乾文帝惶恐地说道。
乾文帝看着两人,长久之后,才问道:“可还记得朕三日前说的话?”
三日前,圣谕,若是再调查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就直接辞官回家种田去吧。
“微臣记得。”
“那你们来朕的修身殿作何?直接去吏部归了官印,写上辞官奏折,回家种田去吧!”上位者,不怒自威。乾文帝看着眼前两个为官已久的臣子,心有怒气,真想直接说几句脏话骂他们个狗血淋头,可惜自己是皇帝,皇帝的威仪不能丢。
赵赫章和宣秋裕两人仓皇地退出了修身殿。
本以为主动点来请罪,乾文帝能念在他们为官多年一直勤勤恳恳的份上放过他们,最多就是给他们降个职罚点俸禄什么的,没想到竟然真让他们辞官归隐。
唉,罢了罢了,不就是辞官嘛,总好过牵扯进皇子间的纷争最后丢了性命。这一切,只怕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待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离开后,乾文帝招来暗卫,询问道:“暗风可有查出点什么?”此刻暗风正在外面调查,出现在乾文帝面前的是暗卫暗昼。
暗昼抱拳回答道:“回禀皇上,风暗卫告诉属下,那夜迷药和毒药的确是下在了酒中,且下毒之人是御膳房中的宫女和太监,具体是哪一个,风暗卫还在调查。”
乾文帝沉吟片刻,问道:“既然如此,缘何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都没有查出来?”连这毒药下在哪里都不知道,也真是废物,如此的臣子,竟然还能在这朝中为官多年,看来以后选官要多加考察,不能随便中个科举就给个官职了。
“回禀皇上,赵大人和宣大人也从酒这方面着手调查了,只是,那夜剩余的酒中既没有毒的痕迹,也没有迷药的痕迹,他们无法确定,才会回禀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那暗风是如何能肯定迷药和毒药都下在了酒中?”乾文帝目光如炬地看着暗昼。
“风暗卫并没有告诉属下,一切要等风暗卫调查清楚,等他亲自来回禀皇上。”暗卫与那些大臣不同,他们惧怕乾文帝,可面对乾文帝的询问,并不会表现出自己的害怕,说话也是平静如水毫无感情。他们的信条只有一条,忠君。只要忠心与君,皇帝就不会杀他们,他们就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杀谁就杀谁的暗卫。
暗云若是没有脱离暗卫组织,只怕也会被培养成其他暗卫这般了。
“嗯,退下吧。”乾文帝微微点了点头,让暗昼隐回到大殿的梁上。
——
闷在寝内三日的东方度,看着屋外面积起的厚雪,心痒难耐地想出去玩雪。这迟来的大雪,一下就是三天,比往年下得都要大,积得都要厚。
“不知道在雪地上打滚,是什么感觉?”东方度满眼期待地看着暗云,就差直接说我想出去滚雪地了!
暗云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还能是什么感觉,自然是又冰又冷了。”即使屋内生着炭火,东方度依旧披着一件银狐大氅,暗云顺了顺大氅上的毛,继续说道:“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如小时候般想着去滚雪地。”
“还记得我们认识的第一年冬天吗?”那年,她们都还只是个孩子,她刚从宫外回来,既不懂宫里的规矩,也不在乎自己的皇子形象,成天只想着跟暗云一起玩耍。
暗云只要不训练,就会去找她。那相识以来的第一场雪,也如这场雪般下了许久,纷纷扬扬多日未停,银装素裹,天是灰色的,而整个大地却是纯白,暗云踏雪而来,笑意盈盈地对她说:“度哥哥,我们去玩雪,云儿还从未堆过雪人,好想堆一个,不,要堆两个,一个是度哥哥,一个是云儿自己……”
她没当她是暗卫,她也没当她是皇子,那时候的她们,感情纯真,从未考虑彼此的身份是如何的悬殊,直到……
“度姐姐,我们去玩雪。”就在东方度回想过去的时候,暗云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说完退开身子,勾着唇角看着呆愣了的她。
耳边的声音和脑海里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只是那称呼从度哥哥变成了度姐姐,一时间眼前之人的身影仿佛和少时的那个孩子交叠在了一起,东方度眉眼带笑目光宠溺地看着暗云,“云儿今日可想要堆两个雪人?”
听此,暗云笑着说道:“堆两个小雪人,放在窗台上怎么样?”
半兰看着恩爱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身子往后缩了缩,虽然两人一直当她不存在,但她还是想努力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更低,‘玩雪吧玩雪吧,别再让我出去就好了!’
“不堆两个大雪人吗?”东方度伸手轻轻握住暗云的手,她更想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暗云在雪地里打滚。因为那时候,只有借着滚雪地,才可以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而现在,只要想拥抱,上前一步就能将她整个抱进怀里,不再需要任何借口和理由。
暗云瞥了眼半兰,说道:“大雪人,让半兰去堆,你只能玩那窗台上的雪,堆两个小雪人。”
都已经站得那么后面了,为什么还会被看到?!半兰哀怨地看着暗云和东方度两人,说道:“二皇子殿下,未来皇子妃,你们就别折腾奴婢了,奴婢怕冷,不爱雪。”她没有喜欢的人,曾有过好感的人现在正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恩爱着,她哪里有那闲情逸致去玩雪堆雪人!
最后,暗云还是点头同意东方度出门玩雪了。东方度让半兰遣退了寝殿前所有的宫女太监,才和暗云出了房门。
一出门,东方度便迫不及待地躺倒在了雪地上,在雪地上滚了两圈,见暗云浅吃吃地笑着,立刻起身,一个狮子捕兔直接扑倒暗云,两人就着雪地,直接滚了几圈,一时间这雪地上尽是两人的欢声笑语……
在一边“望风”的半兰,无奈地看着眼前明明是大人却如小孩子般玩雪的两人,又是哀叹了两声,宽慰自己道:“唉,还好没有让我一个人堆雪人给你们看……”
在雪地上玩了一柱香的时间,暗云就拉着东方度要回屋里了。这中毒是浅,可身子还没好呢,这让她出来玩一小会儿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要是在这雪地里浪上一个时辰,风寒趁着她病弱一定侵入她体内。
东方度意犹未尽地起身,伸手轻轻地拍去暗云身上的雪,笑着说道:“这就回去吧。”
暗云凝视着为她拍衣拂雪的东方度,双唇轻抿了下,凑上前在她的唇角轻吻,不言谢,谢意尽在这轻柔的一个吻里。
站在一旁的半兰好想生一场病,这样就不用整天跟在她们身边看她们秀恩爱了!这两人真是一日比一日恩爱,以前还会顾忌着她,不过短短几日,就可以旁若无人地相拥亲吻了!一点都不把她当外人,就这么当着她的面亲热!是故意想让她章针眼的吗?!
两人正要进屋,却听到一阵鸟笛声响起。在这寂静冬日,鸟笛声是何等的突兀。只是这鸟笛声,只响了两声,便停止了。
暗云听到这鸟笛声,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出神片刻后,才转头说道:“度,我离开一会儿。”
说着松开手,却被东方度反手握住,“发生什么事儿了?”暗云想要离开,一定是因为刚刚听到的鸟笛声。想到她曾送过自己一支鸟笛,心里忍不住猜测,难道她除了送过自己,还送过别人?这么一想,心瞬间就冷了下来。
☆、第九十一章
对着暗云,她藏不住心里的情绪,整张脸也紧跟着阴沉了下来,声音里的清冷比这大雪还要冰冷上几分,“是那个暗风?”思来想去,这宫里能用鸟笛传讯于她的,只有暗卫了。而这暗卫中,与她最为交好的就是那个暗风。
暗云迟疑了下,才点了点头,回答道:“是他。”暗风用鸟笛声约她即刻见面,这般着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想到他在调查皇子中毒一事,一定是查出了什么跟她有关的事情,才会这么着急地找她。
东方度松开了手,幽怨心伤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内。跟在他们身后半丈远的半兰,见两人好似闹别扭了,又见东方度一个人生气地进了屋,赶忙就跟了进去。转过身想将门锁了,见暗云愣愣地看着,犹豫了下,回身跟上了东方度。
暗云不解地看着东方度离开的背影,想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要离开一会儿,她怎么就对自己这种态度了?难道是吃醋了?也不至于吧!早就解释过自己跟暗风的关系了,自己就算去见他,也不会是为了什么儿女情长的事情啊!
她忘记了自己当初也是这么容易吃醋的,只要东方度稍与某个人亲近了些,她就莫名地想生气。而今换成了东方度这般,竟忘记了自己也曾如此,还对她的反应颇不理解。也许,得到了一些宝贵的东西,她的第一次,心里就认定她以后只会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所以再没有过会被人抢走的念头。
暗风见暗云久久没有出现,又吹响了鸟笛。这第二次的鸟笛声悠悠从远处传来,若是自己再不去找暗风,只怕他就要离开了,暗云在门口犹豫了下,转身就往鸟笛声传来的方向追去。
皇宫僻静处,暗风穿着一身衣襟镶有银色云纹的雪白色劲装,斜靠在假山上,手里的鸟笛不停地被转动着,微低着头,目光一直落在转动不停的鸟笛上。若不是那一头墨色长发,还真难以在这雪地里发现有这么个人在。
一阵风响,暗风抬头,见到一身宫女装扮的暗云,呆愣了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开门见山地问道:“阿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确定了做这事的是暗云,第一反应便是来问她缘由,而不是去向乾文帝回禀。其中对暗云的情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深了。
暗云面无表情地走到她的跟前,冷声回答道:“没有为什么。”暗风还是那个暗风,而她,却不再是那个暗云了。如今,她的心里只有东方度一个人,在乎的也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若是会威胁到东方度的性命,那便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见暗云如此态度,暗风心中惊诧了下,却刻意去忽略她的反常,继续说道:“阿云,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二皇子清王殿下?”她脱离暗卫组织,是为了二皇子,如今毒害太子,也是为了二皇子吧。
“你觉得呢?”暗云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看着暗风。
暗风察觉到暗云对他的杀意,心中警惕起来,步子往后挪了一步,拉开了点距离,才回答道:“你当初就是为了她才离开组织的,做这些事,也一定是为了她。”说得这般肯定,看来当真是认定暗云做一切事都是为了二皇子的。
暗云见他防着自己,勾了勾唇角,冷笑了下,“阿风,你怕我?”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回答自己做这事的目的是什么,又是为了谁而做这事。可就算她不说,这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暗风心里也已经认定她做这些事是为了东方度。
怕?自己怎么会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暗云离开组织,武功却没有被收回去,但自己的武功和她比起来,一直都胜她一筹,在自己有防备的情况下,她动不得自己分毫,就算没有防备,也不见得她能杀了自己。
自己刚刚这后退一步的动作,并不是害怕她,只是为了一会儿动起手来能更方便一点而已。暗风也跟着笑了下,“阿云,你的武功如何,我是知道的,就算你消失了四年,也不见得你的武功会突飞猛进。”这学武的根骨是出生就定下了的,自己的武学天赋,一直都比暗云高。四年未在一起,他也自信自己的武功比暗云好。
“你是打算和我动手了吗?阿风,风暗卫。”最后一声风暗卫,是彻底断了彼此曾经的兄妹情意。暗风对她的兄妹情意中夹杂着男女之情,可她对暗风,却只有兄妹之情,而如今,竟然连这兄妹的情意也要断了。
“阿云,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暗卫不好吗?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那个病秧子?一出生就带有先天不足之症,三岁就被无崖子带出宫,就算她是无崖子的徒弟,就算她是二皇子如今是清王,她也不过是随时可能病发而亡的残废罢了。”暗风双手紧握成拳,数落着贵为二皇子的东方度。
只有当今的皇帝乾文帝,才被他放在眼里。他们是暗卫首领,是最靠近皇帝的人,就算是那些皇子,都比不过皇帝对他们的信任。只要他将此事回禀给乾文帝,什么二皇子,什么清王,就算不死也会被革去皇族身份,成为庶人。
暗云突然笑了,笑得妩媚勾人,只是那眼里的笑意,却冷得可怕。
“风暗卫,你想如何向皇上禀报此事?”以她对暗风的了解,此刻会在这里与他说话,一定还没有向乾文帝回禀调查结果。
暗风手上的力又重了几分,差点就将手里的那支鸟笛给捏碎了。
“阿云,回到暗卫组织里来。这件事,我只回禀给皇上,说是二皇子派人做的,不会将你透露半分。”古语有言,虎毒不食子,乾文帝作为二皇子的亲爹,知道这事是她做的,也不会杀了她,但若是知道此事与暗云有关,她必死无疑。因着往昔的情意,他愿意为暗云隐瞒,只要她愿意回到组织里,与他、他们在一起。
让东方度去死,自己回到暗卫组织,重新成为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暗卫?夜宴上的事情全是她做的,就算她是为了东方度,也是擅自行动,与东方度没有半点关系。如今要因为暗风的一句话,就让她处于危险之中,未免将自己对东方度的情意看得太轻了。
“阿风,你在这皇宫,待了有六年了吧?”他们十二岁进宫,如今已是十八岁,六年,对这皇宫一定很熟悉了。
暗风疑惑地轻皱了下眉头,不解地看着她,心里猜测着她突然说这句话的目的何在。
“皇宫如此之大,死一个人,也不算什么吧。”
“你杀不了我。”暗风恍然大悟,顿了顿,劝说道:“你与我同是弃婴,得了机遇一同入了这暗卫组织,你本该是九大暗卫之一,统领一队暗卫的首领,如今却只有我们八大暗卫,不觉得可惜吗?”只要她愿意,她还是能回归他们暗卫组织。
暗云悠悠回答道:“可惜?是挺可惜的,可惜你我反目成仇,可惜你竟英年早逝了。”说完,抽出缠绕在腰上的软剑,灌注了内力,直接对暗风动手。
暗风立即反手抽出背上那把剑柄朝下倒背着的一尺半长的锋利宝剑,“叮”地一声,挡住了暗云的剑。在这僻静之地,两人难舍难分地打了起来。
“武功见长啊,既然能接我这么多招。”暗风的眼里,闪动着嗜血的兴奋,在格挡着暗云的软剑的空挡,忍不住对她赞道,“这么好的武功,可惜偏偏要爱上那么个动不动就生病的皇子,为了那么个废物离开暗卫组织,真是痴傻!”
因着暗风的一番话,暗云情绪涌动,胸口生出怒气。正想回话反驳,却被暗风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给划伤了胸口。
真是大意!
也真是卑鄙!
暗风隐隐觉得自己的内力消耗得太多,快要撑不住了。便故意口出恶言,诋毁她心中重要的人,引得她分了神,左手趁机拿出匕首划伤了她,又挑飞了她手中的软剑。
一招得手,退开身子,不要脸地说道:“你这身宫女衣服,实在碍眼,不如我替你脱了这身宫女的衣服,裸着也比穿着下人的衣服要强上百倍。”此时此刻的暗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风度。暗云一定想不到,认识多年的暗风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匕首锋利无比,锋刃薄如蝉翼,片刻后血才渗了出来,却瞬间将前襟染红。
暗风一说完,欺身上前,此刻他的眼里不仅仅是嗜血的兴奋,还有莫名的情欲,染血的身子,尝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不过是被划伤罢了。
没有了剑,暗云只能将内力灌注在双掌之上,在暗风欺身靠近之时,用力打出,却被暗风一个侧身躲过,被他点了背后的穴道,又被他一掌打翻在地,此刻是动弹不得。
纯白的雪,瞬间就变成了赤红,眼前这一幕,惹得暗风心里的变态因子动得更加剧烈,舌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邪笑道:“既然得不到你的心,不如就先得了你的人,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
雪停了片刻,此时又开始下了起来。这里位于皇宫偏僻之地,甚少会有人来,暗风将半浴在血雪之中昏迷过去的暗云抱起,走到了假山洞里。
☆、第九十二章
暗云离去不久,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东方度便觉得心突然慌了起来,本是酸酸涩涩,此刻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心悸,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将茶盏放到茶几上,仰头看向屋顶,缓缓闭上了眼,问道:“半兰,你说云儿她喜不喜欢本宫?”手抚上胸口,心悸,空落,莫不是她的云儿跟那个暗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亦或者是那个暗风喜欢她的云儿,想将她的云儿抢走?
“二皇子殿下,你与未来皇子妃的关系,别人不知道,奴婢知道的可是一清二楚。她要是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夜夜与你宿在一起呢?”贴身侍女是她,暖床的也应该是她的!这么好的爬床机会,竟然被暗云给抢走了!不甘心啊!
东方度想了想,抬头看向半兰,“半兰,你哀怨什么啊?”她还没哀怨呢!半兰怎么就一副被人抢了宝贝似的态度!
“殿下,你知道奴婢喜欢你的。”半兰搅动着手指,“你这么好的一位主子,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奴婢怎么可能会开心!”没有暗云,她就是二皇子身边最亲近信任的人。东方度的身份,半兰是知道的。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个优势,一举成为皇子妃,成不了正妃至少也可以成为侧妃,然后为她打掩护。
“得得得,别瞎说什么喜欢本宫了。要是一会儿让云儿听到了,小心本宫罚你回御膳房!”提到御膳房,突然想到了夜宴之事,脸色瞬间苍白,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半兰,跟我去找云儿。”
心悸空落,是感应到暗云有危险了!相爱的两人,一人若出了事,另一人总是会有预感的。她竟然还迟钝地以为自己是吃醋了,所以才这样,真蠢的可以!
她听不懂鸟笛声的意思,可她能听出鸟笛声从哪个方向传来。虽在皇宫中待的时间并不算多,可对皇宫的布局结构却是了如指掌。出了门,大概一想,便想到了他们会在哪里。
避过宫女太监和巡逻的侍卫队,东方度提气施展轻功,朝暗云和暗风所在的那处偏僻之地飞去。而半兰,竟能紧紧地跟在她的的身后,一直只差她一步的距离。
半兰,金针封穴封了自己的内力和武功,作为贴身侍女留在东方度身边。在冀州淮城,东方度让她与楚觅和东方凌梧一同回京城的时候,她不得不拿出那枚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寸许长的方形玉。那玉,是她禛卫左使的证明,东方度知道了她是禛卫左使,才改变了主意同意留下她。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她是禛卫左使,所以东方度才会常常想着法子折腾她,以发泄她对自己隐瞒那么久的不满情绪。她拿半兰当亲妹妹对待,没想到她竟然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自己是禛卫的新主人,被一个左使欺骗,她的脸往哪儿放?!
既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半兰便也将自己穴位上的三枚封了她内力的金针全取了出来,而今才能施展轻功紧跟着东方度去找暗云。
两人来到那偏僻之地,远远的,东方度就见一背上背着倒剑的白衣男子打横抱着一宫女要进假山的山洞里,不用多想,东方度就能肯定,那个穿着宫女衣服的人,一定是她的云儿,而那个白衣男子,除了暗风还能有谁?!
“暗风!”声落人到,东方度抽出软剑,就朝暗风刺去。
暗风回神将暗云挡在自己的身前,逼得东方度只能去了势收回剑,在身侧挽了个剑花,瞥见暗云身前染红的衣襟,东方度红了眼眶,咬牙问道:“暗风,你对云儿做了什么?”
“原来是病弱的二皇子殿下,我还以为是谁来了。二皇子,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追来这里?”说着故意朝四周扫了一眼,不屑地继续说道:“第一次杀皇子,没想到杀的就是你……这个抢了我的阿云的残废。”勾唇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刀剑无眼,怕伤到暗云,东方度收了软剑,上前就去夺暗风怀里的暗云。她的云儿,只能她一个人抱。
察觉东方度来势凶猛,而怀里的暗云的确是自己的累赘,暗风没有过多坚持,直接就将暗云抛了出去。
怀里少了个碍手碍脚的人,暗风立刻就对东方度进行了反击,一掌接着一掌毫不留情地朝她打去。东方度接住被暗风抛出的暗云,后背命门大开,好在带了半兰过来,替她挡下了一掌又一掌。
东方度看着怀里面无血色胸前却是血红一片的暗云,狠狠地说道:“半兰,别让他死得太容易。”说完便抱着暗云先行回自己的风清宫了。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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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