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GL]重生之暗度 作者:东方度
正文 第13节
[GL]重生之暗度 作者:东方度
第13节
半兰是禛卫左使,禛卫共设有左右两使,而左使的地位高于右使,她的武功有多高,可想而知。对付暗风,绰绰有余。
“是。”半兰应了一声,便专心对付起暗风来。
暗风没想到半兰的的武功竟会如此之高,本以为只是个普通宫女,最多就是个会点小武功的宫女,没想到几十招后,便被半兰打得吐血在地。
主子吩咐不能让暗风死得太容易,半兰便听话地没有直接弄死暗风,而是先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又点了他的哑穴让他无法发声,才开始折磨他。
先是踩断了暗风胸前的肋骨,断了的肋骨刺进脏腑,引得暗风一阵又一阵地吐血,身体却无法翻身,连痛苦的呻吟声也无法发出一声。
看了眼掉落在暗风身旁的那把剑和匕首,半兰冷笑了声,捡起那把剑,轻轻一划,就割断了暗风的气管。血不停地从嘴里和气管里冒出来,他却无法立即死去,只能生不如死痛苦地看着半兰,眼里祈求着半兰赶紧一剑结束了他的命,不要再折磨他了。
半兰估摸着时间,心想着东方度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到风清宫了,便不愿再多耗时间继续折磨他。打算给他个痛快的时候,却想起,他们来的时候,暗风正横抱着暗云打算进假山的山洞里,略一深想,便猜到了暗风相对暗云做的事情。
看了下匕首,弯腰拾起,在暗风还没有死之前,手一动作,便将那把匕首精准地插进了他两腿之间的部位。临死还要被阉割,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暗风难以置信地看着半兰,长得漂亮,却这般心肠歹毒犹如蛇蝎,这折磨人的手段,比刑部那些刑罚还要恐怖。再想想东方度,这软弱无能体弱多病,也全是装的吧!死之前还能想到这么多,可他还是死不瞑目,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双眼却没有闭上。
半兰看了眼死了的暗风,眼里毫无怜悯之意,谁让她得罪了自己的主子!她的武功,和东方度比起来略逊一筹,若是东方度留下来亲自收拾他,想来他还能死得更痛快些。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化尸米分散在了暗风的身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东方度将暗云轻轻放在床上,对着昏迷不醒的她喃喃低语,“知道我不喜欢你见暗风,你还去见他,你看这不就出事了!你就是活该……”嘴里在骂着,眼泪却一滴一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虚弱的暗云,心疼地像被万箭穿过般,恨不得亲手去折磨暗风一番。
☆、第九十三章
染血的前襟紧紧地贴合在伤口上,东方度的双手颤抖不停,颤颤巍巍地想解开她的衣服,却发现因着衣服黏得紧,稍一动作,昏迷中的暗云就轻皱起了双眉,见此情景,才止住的泪又悄声落下,面上镇定心里早已方寸大乱,根本想不到可以用剪刀将衣服剪开。
心慌着急又舍不得让暗云因着衣物被撕扯下来而疼痛,可不治伤又不行,只能咬牙狠心继续剥她的衣服,心疼无奈之际,瞥到桌上放着的那把剪过床单的剪刀,才想到可以用剪刀将衣服剪开,如此一来,暗云就能免受这剥离的痛苦了。
想到了办法,忙起身去取过桌上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将暗云的衣服剪开,动作缓慢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将暗云胸前的衣服全剪开后,取来浸湿拧得半干的棉布,细致地替她擦去血迹,将上好的金疮药倒到伤口上,便让她这么裸露着了。
不得不夸那把薄如蝉翼的匕首,竟然能让伤口如此细小,只是,不知这匕首上涂了什么药物,竟然能让伤口一直愈合不得。若是平常的匕首,这么细小的伤口,早就被血凝固了,可暗云的伤口一直血流不止,点了穴道也止不住分毫,散在伤口上的金疮药,不过片刻就被冲散了。
“殿下。”解决了暗风的半兰,一回来就直奔里间,瞥见暗云的胸口未有寸缕遮挡,忙止住步伐,微低下头,问道:“未来皇子妃怎么样了?”虽同是女子,可这人是二皇子的人,生怕自己多看两眼,会惹得二皇子动怒。
“半兰,云儿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该怎么办?”此刻的东方度心急如焚,顾不得自己的心爱之人被她人瞧去了身子,对半兰说道:“不知是否因着失血过多,云儿到现在都没有醒,你快过来替她瞧瞧,我给她的伤口上撒了金疮药,可还是止不住血。”这金疮药是特制的上好刀剑损伤药,本就有止血的功效,此刻却根本止不住伤口的血,瞬间就被冲开了。
半兰闻言,上前两步,细细看了眼暗云的伤口,流出来的血色鲜红,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若不是毒,那就是药了,心中有了猜测,只说了句:“殿下,稍等片刻。”便转身回自己的屋子拿药去了。
多耽误一刻这血便多流一刻,半兰不敢怠慢,才见她转身出去,不过眨眼间就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小白玉瓷瓶,递给东方度,说道:“殿下,先将这药米分倒在未来皇子妃身上,等片刻后止了血,再将金疮药敷上。”
东方度接过白玉瓷瓶,将软木塞拔出,看了眼瓶中的药米分,竟然不是寻常的白色而是呈赤红色,犹豫了下,还是将里面的药米分撒在了暗云的伤口上,这药米分一遇血竟然就消融了,片刻后,这久不凝固的血竟真的止住了。
绕是见血止住了,东方度也没有半点笑容,将金疮药米分小心地倾撒在暗云的伤口之上,拿了条绵布带,将伤口缠绕好,才悄悄地吁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凝重。她的人,竟然被暗风所伤,非得折磨他一番!
“半兰,暗风怎么样了?”扯过被子,将暗云盖住,东方度才问起暗风的情况。
半兰抬头,迎上东方度的目光,毫无心怯地答道:“死了。”这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只不过杀的人有些特殊,是皇帝的暗卫。
“死了就死了吧,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云儿。就算没有伤了云儿,对她有那样的非分之想,我也不会让他活着。”谁对我的女人动歪念头,谁就得死。现下暗风死了,也算便宜他了。
听东方度说完,半兰又说道:“奴婢用了化尸米分,此刻只留下衣物和他的佩剑匕首。那里地处偏僻,雪下不止,不过片刻,就会掩盖了我们的痕迹,等雪化开,痕迹尽消。”暗卫之死,又是谁责?故意不将这衣服佩剑匕首全藏好,而是留在那偏僻之地,只为了能引起纷争。
东方度沉吟片刻,问道:“我那太子皇兄,对他的亲弟弟动手了没有?”不必急在一刻动手,可此刻人人处在危险之中,若不先下手,留给自己的下场,就只有死了。
半兰点了点头。
东方度不再言语,闭眼,细想了番,想到了新的计划,才舒展了双眉,复又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地上的衣物,说道:“半兰,将这些带血的衣服都拿去处理了。”话一说完,半兰就弯腰将地上破碎的染血衣物拾起,裹做一团,准备拿去烧了。
“还有,守好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若有要事,你进来禀报即可。”暗云还昏迷着,她只想静静地陪着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若是皇姐和师姐来,也一样对待。若非大事,你就替本宫回绝了。”
“是,殿下。”半兰看了眼面无血色双眼闭阖的暗云,抱着衣物离开。
等半兰离开了,东方度复又在床边坐下,看她双唇泛白,双眉轻皱,低语道:“云儿,你怎么还未醒?”想着许是她失血过多,才一直昏迷不醒,心疼不已。忽又想到,自己亦懂歧黄之术,怎么就忘记给她诊脉了呢!
将暗云的手从被褥下拿出,却发现她的手冰冷不已,心咯噔一下,生怕她是……三指忙扣在手腕上,微弱的脉搏,还好还好,心跳还在。
将手搓暖,伸入被褥之中,摸了摸暗云的身体,果真泛寒,想了想,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钻进了被窝,贴近暗云,动作温柔地将她整个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云儿,一个时辰前我们还一起玩雪,此刻你却昏迷不醒,若是你不去找暗风,此刻你定安然无恙地在我身边,陪我聊天说话,与我一起逗弄半兰。可你为什么要去找暗风?你武功不弱,怎么会伤在他的手上?”
因着暗云的伤口,不敢过于用力,可就是想将她紧紧地抱住,就这样一直抱着,一刻都不分离,“你离开的时候,我还在生气,心里一直在想着,那鸟笛是不是你送给暗风的,你送他鸟笛,又送我鸟笛,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送的。”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云儿,你醒了?”东方度喜极而泣,忽听到暗云的回答,立刻起身,又想到此刻的暗云未穿任何衣物,又赶忙躺回去,只是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云儿,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正想回答,却察觉到此时此刻自己竟和东方度赤裸着身子抱在一起,苍白的脸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你怎么……”话音未落,东方度心有灵犀地说道:“方才你身子冰凉,我就只能用自己的身子给你取暖了。”
“原来如此。”
两人虽有过肌肤之亲,可青天白日,突然赤裸地抱在一起,还是免不了难为情。暗云动了动身子,胸前一阵痛意,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又想到暗风那衣冠禽兽的模样,再想想此刻自己裸露着身子,心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度,我……我是不是被……”被暗风给占了身子?那染上情欲的目光,自己并非没见过。东方度对自己动情的时候,也是那般凝视着自己,只是她的情欲里带着疼惜和克制,而暗风,却是赤裸裸地想要占有,丝毫没有疼爱在里面。
东方度犹豫了下,眼眸微垂,轻声应了句:“嗯……”
就是得吓吓暗云!不然以后再随便跟个男人跑了,发生了意外自己还怎么救她?她家暗云,只能跟她一个人跑!
暗云也是冤枉,她哪里是跟人跑了,只不过是暗风笛声里告诉她有事情找自己,而这事情与夜宴中毒一事有关,她不得不去探个明白。且想着往昔的情意,再如何,他们俩曾经也是暗卫中最为交好的。
一听自己被暗风给占了身子,暗云立即推开了东方度,红着眼说道:“别抱着我,脏……”身子都脏了,再也不是东方度的小云儿了。这么多日,自己都未被她要了,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失身给暗风!
想到暗风,咬牙问道:“暗风呢!”她要亲手杀了那个衣冠禽兽!
东方度本就没有搂紧暗云,此刻被推开,再看她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暗风千刀万剐的模样,想着自己的玩笑有点开大了,忙解释道:“云儿,我刚刚骗你的,你被暗风打晕,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我就赶来了。”说着又凑过去抱她。
暗云满脸的不相信,双手抵着东方度的身体,就是不让她抱自己。
“云儿,我跟半兰一起将你救下的,我刚刚那么说就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以后再也不要随便跟个男人跑了……”自己是女子,本就有所自卑,暗风和她从小认识,又是男子,一想到便忍不住吃醋,“云儿,你若不信可以问半兰,我和她一起出现的。而且……而且我还让半兰把暗风杀了……”解释到后面,声音微不可闻。
“哼。”暗云轻哼一声,转过身子,背对着东方度,伤口被轻扯,忍不住又呻吟了一声,听东方度心疼得被针扎一般。
“云儿,我错了。我……我就是生气你去找暗风,现下还被暗风伤了,我……”停顿了几秒,才将那三个字说出来:“我心疼。”
暗云去找暗风,她吃醋,看到她被暗风伤了,她心疼。她就是想将暗云一辈子留在身边,照顾她护着她宠着她,时时刻刻都不要分离。
“那你也不应该骗我。”拿什么骗不好,非要拿她的清白骗她!
“以后再也不会了。”东方度将身子贴在她的后背上,伸手揽住她的腰,“但是,你以后都要在我身边,不管去哪里,都要有我陪着,至少,也得让半兰陪着。”自己若不能陪在她身边,有半兰在也是一样的。
提到半兰,想到刚刚东方度说暗风被半兰杀了,暗云转过脑袋,问道:“半兰武功有多高,竟然能杀了暗风?”
暗云只知道半兰是东方度的护卫,但不知她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能杀了暗风,就连她想杀暗风,都颇为困难。
“半兰武功在你之上。”东方度只回答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半兰的事情了,换了话题道:“云儿,暗风死了,计划要提前了,还得再做些改变。”
☆、第九十四章
纵然是再亲密,可有些事情,还是会瞒着暗云,并不是不信任,只是不想让她涉险罢了。此刻,东方度提起计划一事,暗云以为她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只是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却并不是详细叙述她的计划,而是说道:“你离开皇宫吧,回你的黄泉阁,或者去无崖山,不管哪里都好。”
不管哪里都好,只要不留在皇宫,不留在她身边。
“你什么意思?”暗云沉着脸看着东方度,她不过是一个大意,被暗风伤了一个小口子罢了,这就把她当成累赘了?不是说好共进退,不是说好生死与共的吗?
东方度别过头避开暗云的目光,看着床顶,过了半晌,才回答道:“云儿,你不是暗卫了,留在皇宫之中多有不便,不如先离开皇宫吧。”一直以来,想要对付的只是东方席,只是今日因暗云受伤一事,才幡然醒悟,她要对付的何止是一个太子这么简单,她还得对付她父皇身边的那些暗卫。
“你当初喜欢的,是我,还是身为暗卫的我?”暗云看着她的侧脸,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困惑了。那个说喜欢她的东方度,喜欢的是她,还是她的身份。自己是暗卫,能知道暗卫所有的行动,若是东方度想要知道,她一定会告诉她,那从一开始,她是因为她的身份喜欢上她,而不是因为她这个人?
如果,一开始她不是暗卫,而是普通的宫女,是不是就不会喜欢她了?宫中宫女上千过万,她一定不会多看她一眼,不会对她另眼相待。
东方度回头,不懂她怎么突然就扯到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上了,目光不解地看着她,问道:“不都是你吗?”不管她是不是暗卫,她都是她的云儿啊!
“不一样。”如果喜欢的是她,现在就不应该嫌弃她不是暗卫了。如果喜欢的只是身为暗卫的她……
东方度打断她的胡思乱想,说道:“我喜欢的是你。云儿,不管你是暗卫,是宫女,是大臣千金,是江湖女子,亦或是平民百姓,我都会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让我离开?”
两个人,有过多少次误会了?每一回误会,都是因为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如今的暗云,不再是那个默默隐忍的暗云了,她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见东方度轻皱着双眉,似乎在纠结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暗云软下声音,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让我离开?”抬手抚过她的眉头,“我不是外人,我也没有那么柔弱,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只能你一个人扛。我知道,因着今天受伤,你才想让我离开,可你不说清楚,我会胡思乱想,我会以为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东方度如何能再沉默?
轻叹了口气,说道:“云儿,我要对付暗卫。”暗云与那些暗卫从小一起长大,今日她会被暗风所伤,那么明日呢?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她了。她不能放任自己最重要的人留在危机重重的自己的身边!
“你怕我临阵倒戈对你刀剑相向?”暗云知道东方度不会这么想她,可就是忍不住拿话去刺痛她,“前世,我选择对你刀剑相向的时候,就知道,我那一生,就注定要为你而死了。要么死在你的剑下,要么为你自戕。”刺痛的何止是东方度的心,还有自己的心,“这一世,我只愿陪在你身边,为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你要对付暗卫,那我就做你最锋利的剑,为你对付那些暗卫……”
那些暗卫,是她曾经的伙伴,可想想暗风,她与那些昔日的伙伴又有何交情?连她最为交好的暗风都与她刀剑相向,那么其他人呢?从她选择离开组织,到东方度的身边起,她与那些暗卫的情意,就已经断了。再见时,若不是陌生人,就一定是敌人。
她庆幸,庆幸能在刚入宫那年遇到东方度,庆幸自己选择离开组织的时候,她的师父最终没有收回她的武功,让她有能力站在东方度的身边,庆幸她错了一世,还能再重来一世。代价很大,可苦过后的甜,又有几个人能尝到?
这么坚毅决绝,不愧是自己爱上的人。
东方度伸手环上暗云的腰,轻轻舔去她眼角的泪,“你再哭,我这心真的要疼死了。”才一说完,自己却也跟着落泪了。
“我哪里是怕你会临阵倒戈,就算你再对我刀剑相向,我也不会怨恨你。我只是担心那些暗卫伤到你,你今天被暗风伤了,那下一回呢?暗风并不是这暗卫中最厉害的,可他却能伤了你,不是因为你对她们有情,还能是因为什么?”
暗云双眉轻颤了下,腹诽道:“还真不是因为对她们有情,完全是因为暗风知道我喜欢你,出言诋毁你,才让我心神不稳的……”这话也就只有心里说说,真不敢让东方度知道,她是因为她才受伤的。既然误会是因为自己对暗卫留有旧情,就这么误会好了。
“万一下一回,对你出手的是暗辰呢?你要是……我一个人留着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在天上看我跟半兰卿卿我我?或者和别的女人做些什么?”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暗云狠狠地掐了一把,“嘶,疼……”腰上的软肉,被轻轻捏一下都疼,暗云竟然还掐着拧!
暗云怎么那么心狠!自己还在哭诉呢,竟然不顾自己正在落的眼泪,还伸爪子掐她的腰!这么一掐,眼泪落得更多了!
“让你胡说八道!”这还在正月里呢,竟然就想着她死了!想她死不够,竟然还想着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好她追来了,不然这一世的小云儿,就只能孤独地做个暗卫了!
暗云没有把脑袋凑过来替她吻去脸上的泪水,她也只能自己抬手擦了,擦完忍不住说了一句:“心狠的女人!”掐她就算了,竟然还不给她擦眼泪!自己刚刚对她多温柔啊!见她流泪,自己可是用舌尖为她一点一点舔去泪水的!心里又默默地加上一句,不懂情趣的女人!
“哪有你心狠!分别四年,你竟然又要我离开!”暗云回了一句,放在东方度腰上的手却没有离开,“你还要不要我离开皇宫?”要是敢回答个要字,她这腰也就别想要了。
“呃……”软肉被人捏着,她想暗云离开,也是一番好心,可暗云并不想领她这份好心,“留下吧!死也要跟我死一块儿!哼!”
“大过年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暗云勾了勾唇角,这该软的时候就软,该硬的时候就硬,多活了这么多年,可不能不长点心眼,也不能继续做那个傻白的小云儿了。放开东方度的软肉,改掐为抱,软软糯糯地说道:“度姐姐,伤口疼,刚刚掐你,扯到伤口了……”
当时见暗风动作,身体就有了反应,立即向后退了一些,虽然还是被他的匕首划伤了,但伤口并不深,此刻止住了血,敷了金疮药,又有棉布缠着,动一动身子,根本不会扯到伤口。只是,这难得的装柔弱机会,怎么能这么放过?!
“疼吗?我给我吹吹?”
“不如你再说些别的,转移我的注意力吧。”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方才还落泪,此刻竟然就能笑着说话了?东方度见这样的暗云,总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暗云吃得牢牢的了,她的云儿,会不会变得腹黑对她用手段啊?
算了,不管如何,她的云儿都不会害她就是了。东方度也跟着笑了,戏谑地说道:“要是疼,我有更好的办法。”说完,吻了上去。
☆、第九十五章
再过一日,便是元宵节了,东方凌梧和楚觅离开十日,至今未归,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在初十那日便已辞官还乡,案子竟就此搁置下来,而对暗风已死去四日这事,乾文帝竟似毫无所察,并没有派遣暗卫继续调查。
宫内,唯有东方席那方动作不停。
“云儿,明日元宵节,我带你出宫可好?”皇宫内的元宵节,甚是无聊,不如宫外那些平民百姓,将元宵节过得欢欣热闹。今日不过十四,宫外已是张灯结彩,到了明日,还会有各种舞龙灯赏花灯猜灯谜的活动。
暗云只是受了轻微的伤,东方度便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风清宫半步,她是黄泉阁的阁主,需时时与阁内下属联系,这好似半软禁地被困在风清宫四日,终于可以离开了。
“今日出宫吧,在宫外宿一日,明日过完元宵,后日再回宫。”如此一来,便可以在宫外待上两夜了。
东方度垂眸敛眉想了片刻,才笑着点了点头,“一会儿换身衣服,就出宫吧。这几日让你日夜待在我的寝宫,也是委屈你了。”为了照顾她,自己也是待在寝宫内四日未曾离开,本就待得烦闷了,此刻暗云一提,便也答应了下来,只是,一想到暗云受伤一事,心内就惴惴不安,东方席暗地里的那些动作,她一直知道,就怕他突然转了方向会对她下手,累及暗云就不好了。
半兰一直守在门外,东方度和暗云要离开宫,不得不将她也带上。如今这局面,带上半兰是最稳妥的。三人换了套寻常百姓的衣服,驾车离开了皇宫。
三人出了皇宫,先驾车去了长悦客栈。半兰上一次出宫,就是来这长悦客栈找顾红衣,顾红衣却不在,今日,一踏进客栈,就看到了大堂正中央背对着门独自一人一张桌子坐着饮酒的顾红衣。
客栈掌柜一见半兰,立马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打算亲自迎客,却见半兰朝他摆了摆手,顿时会意地止住了脚步,转身回了柜台。
东方度带着暗云走到顾红衣的身边,浅笑着说道:“红衣姐姐,别来无恙啊。”说完不用顾红衣招呼,便带着暗云坐下了。
顾红衣将酒坛子往东方度跟前一推,挑眉说道:“先陪我喝一坛子再说。”说完拿起另一坛子酒喝了起来。
方才还是用小碗喝酒,此刻竟然直接对着酒坛子豪饮起来,东方度疑惑地看着顾红衣,“红衣姐姐,看你这般不开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仔细看了顾红衣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伤心难过啊,真是奇怪。
顾红衣放下酒坛子,看了眼跟在她们身后的半兰,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是觉得孤独寂寞罢了。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只有这四年,有东方度陪在身边,又有半兰跟着,才没觉得孤独,可如今,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别的女子,在这个年纪已经是丈夫儿子一家人热热闹闹地陪着过年了,而她,却连个陪伴在身侧的人都没有,这让她的心情如何能好的起来。
顾红衣敛了情绪,嘴角一扬,笑着说道:“今日怎么会出来?”才回宫,不在宫里好好待着,竟然跑到宫外,“难道是和你的小娘子出来过这元宵节?”说着一脸戏谑地看着暗云。
四年前,她去刺杀东方度的时候,暗云就跟在东方度的身边,再见面,竟是过了四年,看两人的关系,还有举手投足间的默契,想来已经有了更近一步的关系了。情侣恋人,发生关系前和发生关系后,总有着莫大的区别。
暗云听到那句小娘子,脸上瞬时染上一抹红晕,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是啊,带我家娘子出来玩玩。”侧头笑着看了眼暗云,桌子下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转头对顾红衣继续说道:“明日就是元宵节,明夜,不如一同游这京州城吧。”回头见半兰一直沉默不言,勾了勾唇角,说道:“半兰,明晚你就陪着红衣姐姐吧。”
半兰陪着顾红衣,她就可以与暗云两人过着二人世界了。
半兰一惊,忙摇头拒绝,“我要跟在公子和夫人身边。”说完偷偷瞥了眼顾红衣,见她眼神黯淡,想是自己刚刚这毫不犹豫的拒绝伤到她了,犹豫着又点了点头,“我……我陪着红衣。”
半兰与东方度同岁,却始终不叫顾红衣姐姐。
顾红衣闻言,黯淡的眸子瞬间发亮,戏谑道:“小兰儿不是一直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的吗?不怕被我欺负了?”
想欺负她,武功还得再练个几年呢!
暗云轻轻捏了捏东方度的手,东方度会意,笑着说道:“半兰,你坐这儿陪红衣姐姐喝酒,我和云儿出去逛逛。”牵着暗云起身,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让掌柜开一间上房就够了,你……就和红衣姐姐一间吧,哈哈哈……”
看半兰想拒绝,又说道:“这是自家的产业,省下间上房多挣点钱,哈哈哈……”说完就带暗云离开了长悦客栈。
顾红衣目送着两人离开,等两人出了客栈,转头看向半兰,见她还呆立在桌边,忍不住心中的悸动,伸手勾了勾她的手指,说道:“你家公子都走了,还不坐下?”
犹豫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红衣女子,半兰认命地挪动了身子,在桌边坐下,才一坐下,就见顾红衣起身,风情地朝她眨了下眼睛,紧挨着她坐下,手还不老实地揽上了她的腰,“我的小兰儿,怎么这么冷淡……”
“你……你别这样……”半兰推拒着顾红衣的手,红着脸说道:“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呢……”虽说两人都是女子装扮,可女子与女子,也不该这么亲密的……
两人一离开客栈,暗云便忍不住问道:“度,那个顾红衣和半兰,是什么关系?”上一回半兰就是出来找顾红衣的,还以为她们的关系有多好,可是今日一见,总觉得两人的反应很奇怪。
半兰似乎并没有对顾红衣有多热情,没进客栈之前还时不时地与她们说上两句,这一进客栈,看到了顾红衣后,反倒沉默了起来。
“你猜是什么关系?”东方度握紧暗云的手,在街边的小摊子上随意看了起来,明日才是元宵,今日就有许多小摊子贩卖起了小盏的花灯,东方度看中一盏描绘着莲花的小灯,便拉着暗云走了过去。
暗云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此刻却轻摇了下头,“猜不到。”
东方度笑了笑,说道:“以后就会知道了。”并不打算这么早告诉她。
左手一直未松开暗云,右手抬起,指了指挂在架子上的荷花小灯,问道:“老板,那盏绘着莲花的小灯多少钱?”
老板一见生意上门,眯笑着眼,忙取下小灯递给东方度,说道:“客官,只要六文钱。”东方度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富家公子,老板却依旧是合理开价,没有恶意乱开价钱,所谓无商不奸,这么厚道的生意人,还真不多见。
东方度笑着从怀里取出几枚铜钱,递给老板,接过小灯,随即递给身边的暗云,问道:“娘子,喜欢吗?”
老板见东方度和暗云一直牵着手,就猜到了两人的关系,如此亲密,不是兄妹就是情人,此刻听东方度唤她娘子,忙跟着说道:“这灯是下愚亲手做的,客官的娘子天生丽质,此灯正配客官的娘子。”
暗云羞涩一笑,接过小灯,别过头去。
东方度见此,凑到她的耳边说道:“灯即是等,送与心上人的。”说完牵着暗云继续往前逛去,小摊老板热情地在后面又赞了句,客官和娘子真般配,羞得暗云更是红了脸。
“云儿,要不要吃糖葫芦?”不管是几岁,东方度似乎都喜欢买糖葫芦。第一次带东方凌梧出宫,也是买糖葫芦逗她,这一次,又是给暗云买糖葫芦。
暗云嗔了句,“又不是小孩子了~”却也没有阻止东方度,任由她买了串糖葫芦过来。
“怎么只买了一串?”还真是逗小姑娘啊,就买一串!
东方度复又牵住她的手,笑着说道:“这样就能牵着你了。”
左手牵着她,右手时不时地喂她咬一颗糖葫芦,路上的行人,时不时地侧目看她们一眼,眼里俱是羡慕之情,这还没到元宵节呢,就开始秀恩爱了!等明晚的元宵灯会,男子可以送灯与心仪的女子,女子回赠锦帕回应情意,到时候,就不止她们一对秀恩爱了。
两人在长悦客栈附近的街上闲逛了小半个时辰,才返身回了客栈。她们没有回来,半兰便一直在大堂里等着,见她们终于回来了,而暗云的手上竟还提着一盏别致的小灯,不免有些惊愕,楞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这肯定是她们家的二皇子送的,不然以暗云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买这么可爱的小灯!
她的二皇子,竟然只买了一盏灯,怎么不多买一盏送给她?!
“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了很久。”哀怨地看了眼暗云手里的别致小灯,撅着嘴说道:“你们还买了灯呀……”
东方度笑了笑,“明晚让红衣姐姐也送你一盏。”说完发现只有半兰一人在,不相信地扫了整个大堂一眼,竟然真把她的半兰一个人丢下了?
目光重新落在半兰的身上,问道:“她呢?”
“红衣说有事要离开会儿。”半兰时不时地瞥暗云手上的小灯一眼,暗云见她动作,笑着说道:“这么喜欢,不如送给你?”
☆、第九十六章
要把灯送给自己?半兰愣愣地看着暗云,摸不清她这是什么意思,转头看了眼东方度,却见她满眼宠溺地看着暗云,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这灯是二皇子送给未来皇子妃的,她要是接过来,成什么意思了?暗云真的敢送,她也不敢收啊!心思一转,摇了摇头,轻声拒绝道:“不要了,这是公子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不还是惦记着了?暗云本就没打算将灯送给半兰,只不过是看她频频瞄自己手里的灯,才特意开口逗她。
见半兰拒绝,东方度方才开口说道:“半兰,你若喜欢,明日让红衣给你买一盏,亦可以买一盏送与她,元宵节的灯,是送给心上人的。”这话说得如此明显,半兰也该懂她的意思了。
半兰跟在她身边多年,如今已是十九岁,听起来年纪尚轻,可这年纪却也能找个婆家成家了。她自己与暗云皆是女子,若半兰找的不是男子,而是女子,她亦不会为难。顾红衣对半兰的情意,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可惜,半兰一心追随于她,未将心放在顾红衣的身上。今日,趁着这个时机,正好撮合撮合半兰与顾红衣。
一听灯是送给心上人的,半兰哼了一声,说道:“才不要她送!”那个人整日调戏自己,她才不想要!
东方度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只当她是在口是心非,“你啊,现在不好好珍惜,小心以后没人要。”轻捏了捏暗云的手,还好她有暗云了。
“怎么会没人要,不是有公子嘛!以后一辈子都跟着公子~”眉眼含春地望着东方度,完全忽略了此刻她手里牵着的是暗云的手。从她被选中送去东方度身边的那一刻,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跟着她照顾她保护她。
她才是那个最适合与东方度在一起的人,而不是暗云。只是可惜,她的二皇子,心里眼里只有暗云,她的机会渺茫。
暗云一直知道半兰的心思,她不能阻止可更不能拱手相让,但此刻,不是她宣示主权的时机,有些话,还是让东方度来说吧。
东方度挑了下眉,说道:“嫌弃!”她有了暗云,才不要这么个人跟着呢!“不说这个了,先回房吧,累了。”
“唉,公子有了夫人,就不要我了……”半兰轻声地抱怨了一句,才说道:“公子,跟我来吧,房间早就准备好了。”转身在前面带路。
两人跟在半兰的身后,缓步上了二楼。进了房间,半兰也没有退出去,而是站在一侧,等着东方度的吩咐。
在街上小逛了半个时辰,不知怎么的,竟觉累了,此刻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会儿。东方度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暗云,见她也是一脸疲惫之色,转头说道:“半兰,吩咐小二送热水上来,再准备两碗清粥,直接送到房间里就好。”
“我这就去吩咐小二备热水。”正打算离开,却听到东方度说道:“半兰,等等。”半兰停下脚步,转头疑惑地看着东方度,询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东方度起身走到半兰的身边,回头看了眼暗云投过来的目光,笑了笑,转头凑到半兰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暗云一直注意着两人的表情,见半兰在听了东方度的话之后,明显地愣了愣,心中好奇心起,等半兰一离开,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度,你方才对半兰说了什么?”说得那么轻,难道是故意不让她听的?
东方度走回到暗云的身边,抬手捏了捏暗云的肩膀,柔声地问了句:“累吗?”
“别转移话题,问你呢,你方才在半兰的耳边说了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话?”暗云伸手拿开东方度那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要再不说,就出去,跟半兰睡一个房间得了!”说着还轻推了推东方度的身子,一副赶人离开的架势。
见暗云坚持,东方度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低头吻了吻暗云的耳垂,将自己方才对半兰说的话悉数全告诉了暗云。
说完,一副狗腿子模样,给暗云捏起肩膀来。
耳垂本就是敏感之处,被东方度轻吻,又在自己的耳边吐气如兰,整个身子仿佛被蚂蚁噬咬般,又痒又麻,只有那被按捏的肩膀,才稍得到了些慰藉。天还未黑,却想做些夜间才能做的事了。
暗云转了个身子,紧紧抱住东方度,将脑袋埋在她的小腹处,像只猫咪似得蹭了蹭,求欢之意甚是明显。因着她胸口上的那点小伤,两人已经好几日没有亲热了。
东方度勾唇一笑,摸了摸暗云的秀发,故作不知地问道:“云儿,怎么了?”她中毒,愿意让暗云动自己,可暗云受了点伤,她怎么也舍不得碰她,就怕会动及伤口。
埋在衣服里的脸,悄悄爬上一抹红晕,暗云伸手摸向东方度的尾骨处,轻轻地画着圈圈,“度姐姐~”声音喑哑,带着浓浓的情欲,她,真的想再要她,让她在自己的身下绽放,在自己的身下难耐呻吟……
一声度姐姐,让东方度的心跳瞬间凌乱,小腹收缩,一阵又一阵熟悉的感觉从小腹的位置四散蔓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扒光暗云的衣服,再……
“咚咚咚”正想得入神,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了,“客官,热水好了。”原来是小二送热水上来了。
暗云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东方度,轻推了下,嗔道:“去开门!”这刚提起来的兴致,才弄出来的氛围,就这么被破坏了!
谁能想到小二会在这个时候送热水上来!要埋怨也不应该埋怨她啊!东方度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啊~”刮了下暗云的侧脸,“一会儿咱们再继续……”说完才妩媚地眨了下眼睛,转身去开了门。
小二将一桶桶热水倒进浴桶里,暧昧地看了两人一眼,问道:“公子,夫人,厨房已备好了清粥,是现在送来,还是等两位沐浴好了再送上来?”上房的浴桶都是豪华的双人型浴桶,就算想三个人一起洗,那空间也是足够的。
见那小二龌龊的笑容,东方度轻皱了下眉,不悦地说道:“现在就送上来吧。”反正这水烫着,喝了粥再沐浴也不迟,现在进浴桶泡着,非泡脱皮不可!况且,一会儿沐浴完,直接穿中衣就好了,不用为了个外人还得穿戴整齐。
客栈的小二,察言观色的本事都不错,听东方度的话里带着一丝愠怒,眼睛也不敢往暗云的身上乱瞟了,忙点头哈腰地说道:“小的这就去把粥端上来。”说完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不过片刻,就端着两碗清粥回来了。将清粥放在桌上,临走前说了句,“公子和夫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直接唤小的就好了,小的负责这天字一号房到六号房的客人,一直在楼梯口那儿站着,您开门就能看见小的了。”说完,赶忙退了出去,省得打扰了她们。
暗云的伤明明是在胸口,在东方度的眼里,却好似伤在了四肢,什么都不让她动,吃饭要喂她,洗澡要替她擦身子,就连穿个衣服脱个衣服,都要她亲自来。
东方度端起小碗,想要如这几日般喂她喝粥,暗云却嗔了他一眼,径自拿起桌上的另一碗粥,自力更生地喝了起来。东方度撇了撇嘴,喃喃低语了一句,“不让喂就不让喂,凶我干什么……”暗云听了,无语地又嗔了她一眼,她哪里凶了?!
两人喝完了粥,才一放下碗,东方度便率先开口说道:“云儿,粥不让我喂,洗澡总不能再拒绝我了吧?你那伤口得小心水,我伺候你沐浴好不好?”讨好地朝暗云笑着,心想自己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再被拒绝了吧。
暗云料她也不敢在沐浴的时候对自己做些什么,可心里却又隐隐地期待着她能大胆放肆些,她的伤口早就愈合了,想做些夫妻间的有趣事也是可以的了,只是东方度太过小心翼翼,每回都是撩拨自己三两下,便偃旗息鼓,什么都不做,也不同意她做,惹得她心痒难耐,真想直接把她给摁床上……
思量沉吟片刻,暗云才点了点头。
明明心里喜欢得紧,脸上却故意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暗云这反应,让东方度的心忐忑不已,唯恐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小心翼翼地替暗云脱了衣服,像个小太监似得搀扶着她跨进浴桶,慢慢坐下,水刚好没到伤口的下方,提着的心才放下了。
将毛巾浸湿,轻轻地为她擦拭脖颈,锁骨,后背,一寸寸肌肤。像对待嫩滑易碎的豆腐,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暗云噗嗤一笑,侧头,目光柔柔地望向东方度,软声细语地说道:“你不用这么小心的,这伤口已经愈合结疤了,碰水也没事。”说完抬了抬身子,在东方度的唇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东方度嘴角上扬,带着点傻气,笑着说道:“那也得小心些,弄坏可就不好了。”
“我又不是瓷瓶,哪有那么脆弱。”见东方度的袖子滑了下来,伸手替她重新卷了卷,似又想到了什么,抬眸,勾人地轻眨了下眼,“度,不如你脱了衣服,进来一起洗吧。”
东方度正要回答,脸色一变,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屋顶有人。”踩在瓦片上的细碎脚步声,从屋顶传来,坐在浴桶中的暗云也听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打算。
☆、第九十七章
天黑爬屋顶的,十有八九是坏人,她们今日一出宫,才入夜便有人爬她们的房顶探她们的消息,这目的再明显不过。
暗云与东方度对视一眼,立即起身出了浴桶,东方度随即拿起架子上的衣服给暗云裹上,连身子都没有替她擦干,就将湿哒哒的她打横抱起,三两步走到床榻边,俯身将暗云轻轻地放在床上,自己也脱了靴子上了床。
屋顶的瓦片被人轻轻揭开,黑衣人自认为轻手轻脚,没有惊动到屋内的人,却不想早已暴露了自己。透过细缝,屋内的烛光摇曳,轻纱帷幔已被放下,只隐隐约约地看见床上有两个人,交叠的身子起起伏伏,看来是在做什么夫妻间的小趣事。
黑衣人眯起眼,想看清纱幔内的情况,可目光却怎么也穿不透那层轻纱。明明只是一层薄纱,怎么遮光效果那么好呢?!观察了片刻,忽然觉得屋内有些奇怪。如果是在做夫妻之事,怎么会没有半点声音?
床上的两人,此刻正没正经地耳鬓厮磨着——说悄悄话而已。
“云儿,乖,快穿衣服。”东方度侧身半压着暗云,红着脸低语哄着她先把衣服穿了。方才不等擦干就把她抱上了床,就是怕暗云的身子被外人瞧去,却不想一上床,才将纱幔放下,转过身就被暗云紧紧地搂住了。
暗云的舌尖在东方度的下巴上轻舔了下,撩人的语气说道:“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怎么穿?”手掌轻轻摩挲着东方度的后腰,“不如……”
不想再让暗云说出什么羞人的话,东方度直接低头吻住那米分嫩饱满的唇瓣,一个深吻之后,才退开脑袋,染着情欲的眸子看着身下的暗云,想到屋顶还有人在注意着房内的一举一动,心中竟生出了异样的快感。
东方度哑着声音说道:“云儿,屋顶有人呢,别闹。”再闹,她不介意让人听一场别样动听的靡靡之音——现场版的欢爱呻吟。
只是一个吻,暗云的脸就满是潮红,轻裹的衣服之下,那皮肤也变得米分红,犹如正盛开的桃花,等着人去采撷轻嗅细吻。这时候竟然说别闹,太不解风情了!
暗云的手没有放开,依旧紧紧地搂着东方度,让她起身不得,眼神也是迷离地望着她,一副引诱人做坏事的模样。东方度无奈,只能双手撑在暗云身子的两侧,尽量给她减少点重量。
黑衣人趴在屋顶看了良久,见两人的身子依旧交叠在一起,欢爱时独有的声音却迟迟没有传来,心里忍不住呸了一声,骂道:“妈的,白等这么会儿了,看不到就算了,连点让人过瘾的声音都没有!”
从怀里取出迷烟,尽吹入房间内。
察觉到异样,东方度忙抬手捂住暗云的鼻子,为撑住身子,她自己却屏住呼吸。暗云见她动作,本安分下来的心又动了起来,魅惑地轻眨了下眼,伸出舌尖在东方度的手掌心坏坏地轻舔了下,惹得东方度立刻破功,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
迷烟入鼻,眼睛一闭,无奈地晕了过去。
黑衣人将一枚铜钱射入房内,将桌上的一盏油灯灭了。屋内点着数盏油灯数支蜡烛,只灭了一盏,便不会让整个屋子陷入黑暗。此举,只是为了试探屋内的人是否还醒着,若是醒着,听到声响,又见一盏油灯突然灭了,肯定会出声了。
此刻,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将瓦片盖回去,直起身子,轻脚走到屋檐,一个倒挂,推开了窗子,翻身从窗户进了东方度的房间。
就在黑衣人进屋内的这个空挡,暗云翻了个身,将东方度平放在里侧,自己迅速穿好了衣服,闭眼等着黑衣人靠近。
黑衣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床榻,掀开纱幔,见床上闭着眼的两个人,衣服整齐,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有多想什么,而是伸手,将暗云抱起。就在暗云想动作的时候,却被黑衣人一把扔在了一边。
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跟扔东西似得扔她!她可是个姑娘啊!奈何现在只能暂时先装个死人,被怎么扔就怎么摔下去。暗云心里暗骂了几声,转念才想起自己的关注点放偏了。感受到东方度被黑衣人抱起,心里不由得一沉,目标是东方度?
只下迷烟将人迷昏,只是想把人带走?这不像是东方席的手笔啊!东方席若是出手,铁定直取性命。留人一命,难道是想用来威胁什么人?还是说有什么新的计划?
暗云心思转了一圈又一圈,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是任由黑衣人将东方度带走,自己尾随而去,还是直接将黑衣人制服了,带回去好好拷问?犹豫之际,忽想到了一个关键点,为何只有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的手已经伸到了东方度的身下,再犹豫,她就要被黑衣人抱起来了。身子比大脑做出了更直接的反应,身子一动,双指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了黑衣人的穴道。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生生被点住了,只保持了一个抱东方度的姿势。
“我还以为你跟这黑衣人是一伙的呢!”东方度睁开眼看向暗云,破天荒地朝她翻了个白眼,“好端端地捉弄我,让我吸了迷烟,夫人是不想要我这个夫君,想让我被人掳走?”说完又想到了暗云被黑衣人扔去一边的样子,虽然没看到,但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到那画面有多好笑,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暗云挑了下眉,忽略她那戏谑的轻笑,娇滴滴地说道:“度哥哥,云儿刚刚被这人扔得背疼~”说着还真像要挤两滴泪出来。
东方度一听,忙坐起身,将暗云半抱起,轻揉了揉她的背,问道:“哪里疼?”眼里尽是疼惜之意。刚刚那一声并不响,以为暗云只是被丢出去,不会有多疼,没想到,竟然能疼得掉出眼泪来。
被两人忽视的黑衣人,呜呜地呜咽了两声,终于引起了东方度和暗云的注意。女人变脸的速度当真是比翻书还快,此刻躺在东方度怀里的暗云,方才还一副我见犹怜惹人疼爱的模样,此刻却换上了一抹让人心惧的淡淡的笑,上下打量了黑衣人一眼,并不急着摘下他脸上的黑色面巾,而是悠悠问道:“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想到黑衣人还被自己点了哑穴,眼珠子转了转,才犹豫地解开了她的穴道。
“回到我刚刚的问题。”至始至终,东方度都没有对黑衣人开一句口,只是将暗云半揽在怀里,轻轻地为她揉背,看着她问黑衣人问题。
之前还特地发出呜咽之声惹两人注意,此刻却又开始装聋作哑起来,紧抿着双唇,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
黑衣人不答,暗云便也不再问,舒服地躺在东方度的怀里,享受着她为自己的揉捏按摩,背并不痛,可东方度揉捏的力道正正好,让她觉得特别舒服。
黑衣人一直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见两人坐在床上,丝毫没有在意他这个不速之客,终于忍不住放出一句狠话:“要杀要剐随你便!”
东方度和暗云还是不搭理她。
“你们理我下啊!”他是黑衣人好不好!他可是要将眼前的那位公子掳走好不好!为什么眼前两个人这么淡定!不是应该一副要把他扒皮抽筋的样子吗?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这一副上杆子让人拷问的模样,忙闭上嘴,再度沉默。
东方度和暗云对视一眼,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个黑衣人,很不专业啊!再想想他说话的声音,想来他的年纪应该不大。
良久,终于有声音打破这沉默的局面了。这一次,是东方度开口,“叫什么名字?多大?谁派你来的?要把我带去哪里?”四个问题,干净利落,直切要点。
黑衣人眨了眨眼睛,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让他说名字就说名字,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而且雇主的身份和目的是绝对保密的,做他们这一行的,可都是有职业原则的,绝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这些事情给供出来!
东方度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暗云,正好对上暗云仰头望过来的目光,四目交汇,彼此心里的想法不言而喻。
黑衣人真受不了他们这样的人!早知道就不应该在元宵节前来出这一趟任务!也怪他,年纪轻轻,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了!
就在黑衣人忍不住想翻白眼鄙视眼前两个人的时候,想起了敲门声,“公子,夫人~”是半兰的声音,来的可真不够及时的,要换做以前,应该在有黑衣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东方度身边守护着她了。
一听是半兰的声音,暗云便说道:“看来半兰已经知道有黑衣人夜探我们的房间了。”眼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直直地盯着东方度,一抹浅笑挂在嘴角。之前某人可是说半兰今夜绝不会来我们的房间了,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东方度想到自己的暗云被这黑衣人抱了一下,虽然最后是扔开了,但心里除了好笑还是带着一丝的不舒服,此刻见半兰来了,便一脚将黑衣人踹到了地上,才对着门说道:“进来吧。”
暗云见她这举动,微愣了下,随即笑得更欢。
☆、第九十八章
听到一声闷响,随即听到东方度的声音,半兰以为屋内发生了什么,忙推门而入,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看见地上有个人躺着,心里一惊,三两步绕过屏风,却见地上之人是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的刺客,只是,这伸着两爪子在半空中的姿势也太怪异了点吧?!
半兰惊诧地看了好几眼,才回过神来,朝东方度和暗云行礼,“公子,夫人,可有受伤?”余光时不时地从黑衣人身上扫过,双眉轻皱,指着地上的黑衣人问道:“这个人,公子要如何处置?”心中疑惑,怎么只有一个刺客?而且这刺客,看起来武功很烂啊,都没听到什么打斗声,也没有听到东方度的呼救声。
因着暗云那不怀好意的嘲笑,东方度此刻依旧是面色绯红,见半兰问话,正了正神色,才说道:“半兰,黑衣人交给你了,好好审问。”
赶紧带着黑衣人一起从这个房间消失!今晚别再出幺蛾子了!
暗云还在一边笑个不停,虽不是豪迈的放声大笑,仅仅只是无声地抿嘴笑,但那嘴角上扬的弧度也太大了些,让不远处的半兰看得一脸的莫名其妙,心中直嘀咕,这有刺客怎么还笑得那么开心?不是应该满脸担忧吗?
摇了摇头,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两位主子了。撇了下嘴,转过头来,眯着眼邪邪地看了黑衣人一眼,才提起裙摆蹲下身子,对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说着伸手扯开了黑衣人的面巾。
黑色面巾下,黑衣人的双唇紧紧地咬着,不是因为不想回答,而是因为——刚刚被东方度那一脚给踹疼了!好好的,踹他一脚做什么!还踹得那么突然,一点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仰着躺倒在了地板上,作为一名杀手刺客,他有最基本的素质——绝对不喊疼!
半兰见黑衣人不回答,转头满是疑惑的目光看向东方度,还没问出口就听到东方度回答道:“他的哑穴早就被解开了,你带下去审问吧,估计是条汉子呢!”尾音上翘,尽是戏谑之意。
半兰听此,便没再多问,从身后取出一捆绳子,将黑衣人绑了个结实,便解开了他的穴道,直起身,牵着绳子,将黑衣人拉起,对东方度说道:“公子,我这就把他带去好好审问一番,有结果立马就汇报给公子。”
见东方度点了点头,便扯了扯绳子,直接牵引着黑衣人往外走。
黑衣人走了,暗云摸了摸东方度乌黑柔顺的长发,顺着发丝滑到发梢,轻扯了扯,明知故问道:“度,你踢他做什么?”将秀发卷起复又松开,似把玩又似在撩拨。
东方度翻身将暗云压在身下,挑眉说道:“我母妃说了,头发只能给爱的人摸,摸了,就要做些羞羞的事情了……”低头轻吻,却被暗云用手掌挡住。
暗云转了转眼珠,清澈深邃的的眼眸看着东方度,问道:“你跟半兰,到底说了什么?”空着的手,抬起,手指缠绕起东方度垂落下来的墨发,细细把玩。
东方度勾唇一笑,吻了吻暗云的手掌心,才回答道:“不都告诉你了吗?我让半兰今夜不要来打扰我们,她的公子,要和夫人过两个人的世界……”说着伸手握住暗云的手,想将她拉开。
暗云却不依不饶依旧挡在两人之间,“还不说实话?”稍用了上点力拉扯东方度的头发,疼得东方度眼泪都快崩出来了。
士可杀不可辱,但是在暗云面前,她可杀可辱,暗云扯她的头发,她就配合着说道:“嘶,疼,云儿姑娘手下留情,小生什么都招~”揉了揉被扯疼的部位,眼珠子一转,用撒娇的口吻说道:“不过云儿要亲亲我,我才说~”明明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了,却故意像没在一起的青涩少女,拐着弯地找亲近的借口。
暗云微微抬头,在东方度的唇角上落了个如羽毛扫过般的轻吻,退开说道:“可以说了吧?”真是越活越像孩子了。
东方度翻了个身,从暗云身上下来,平躺在床榻上,转头看着暗云,浅笑着说道:“我让半兰传讯给隐在暗中的禛卫,让他们故意放黑衣人靠近我们。”只不过,真没想到只有一个黑衣人来,太出乎意料了。
“知道有黑衣人会来,你还让我洗澡?”莫不是想让她被别人给看去?!这么一想,习惯性地往东方度的腰部伸去,想狠狠地掐她一把。
暗云一动,便知道她接下来的动作,伸手按住她做坏的手,“夫人饶命啊,小生真的不知道黑衣人今夜就会来……”才出宫,戒备心正高,不是下手的时机。虽然今夜就下令禛卫放刺客靠近自己,但心里估测着的一直是明夜元宵节才会有刺客前来刺杀她们。
东方度突然窸窣起身,对暗云说道:“今晚来的那个黑衣人,恐怕是没有听从上级的命令,是擅自行动!”这就能解释地通为什么只有他一个黑衣人来,而且手段不够歹毒,只是给他们下迷烟,换做其他黑衣人,一定直接下毒了。
行走江湖之人,时时刻刻都要提防被人下迷烟下蒙汗药,劫财劫色都喜欢吹迷烟下蒙汗药,下毒却是甚少的,只有仇家或者刺客才会用下毒这么歹毒的手段。话说回来,黑衣人没有直接害她们的性命,看样子是想带东方度离开,保不准还真是个采花贼,不对,她现在是男子打扮,男子采男子,应该叫采菊贼!
暗云听了东方度的话,点了点头,“言之有理,不过那黑衣人的底细和目的,还得等半兰审问。”提及半兰,想到之前想问却一直都没有问出口的另一件事,停顿沉吟,才继续说道:“你让半兰就这么把黑衣人带出去,不怕被其他客人看到?”
这万一被客栈内的其他客人看到,保不准就直接去衙门报官了。
“你不会真以为我为了多赚点钱,让半兰和顾红衣住一间,你与我住一间吧?”东方度起身,将蓝色缝绒锦缎外衫脱下,抛在几尺远处的降香黄檀木小桌上,“这二楼,都是我的人。”就连那个不长眼的小二也是她的人!竟然敢乱瞄她家云儿,明天就炒了他!
暗云知这长悦客栈是东方度的产业,只以为她这产业是为了有更多的私人收入,却没想到这客栈不仅仅是客栈,这房间也不仅仅是供往来过客居住所用,有几间没有登记在账面上的房间,是专门用来审讯像今夜闯入她房内的刺客这一类人的。
半兰牵着绳子将黑衣人带到二楼尽头拐角处的一个房间,打开房门,一脚将黑衣人踹了进去。这是黑衣人今夜第二次被踹了,第一次是屁股疼,而这第二次是摔得下巴疼,但两次都紧紧咬着嘴唇,就是不吭声不呻吟。
房内有四个彪形大汉正静静地对饮着烈酒,常人喝酒都是热热闹闹,这四个人喝酒却极其安静,就算是站在屋内,都听不到咕咚吞咽之声。见身穿夜行服的刺客被半兰踹了进来,俱放下酒碗,站起身,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
半兰反手锁上门,对四个彪形大汉说道:“这个黑衣人,好好审问。”
四人又是动作一致地抬手,抱拳领命。黑衣人疑惑地看着眼前四个人,心中暗道:“这四个人怎么都不说话?”一时竟忽略了身上的疼痛和接下来将会受到的折磨。
☆、第九十九章
黑衣人只来得及扫这个房间一眼,便被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像提小鸡仔似得提了起来,往屏风后面拎去。屏风?!床?不会是要被这彪形大汉……
还没胡思乱想后面的事情,就看清了屏风后面的物件,哪是床啊,分明都是审讯犯人用的刑具!十字木架,铁锁链,长短粗细不一的鞭子,烧得通红的火炭,架在一边还没放进火盆里的烙铁,盛满水的两只木桶……
彪形大汉将黑衣人往木架一推,另外三个彪形大汉紧跟着上前将黑衣人绑在了木架上,四肢更是用铁锁链扣住。
黑衣人见状,慌忙说道:“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也不会招的!”不就是被抽些鞭子嘛,不就是被烧红的烙铁烫灼皮肤嘛,这些小把戏,当初被组织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尝过了,他每次都撑过了时间,一句话都没说!
嘴上在逞强,可身体还是实诚地反应了此刻黑衣人心内的恐惧,慌乱的目光,冒冷汗的额头,微微颤抖的双腿。
为首的彪形大汉,从墙上取下一条两指粗两尺长的鞭子,拿在手上拉了拉,冷笑了下,扬手就挥下了一鞭。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应该先问他问题,他宁死不肯回答,然后才开始对他用刑的吗?怎么这一回,直接就上手打了?!
彪形大汉这身材真不是白长的,挥鞭的那力道,让被打中的部位就犹如是被大刀直接砍中一般,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生疼。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黑衣人咬紧牙关,愣是不吭一声,心内却是在哀嚎,这才一下就这么疼,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打几鞭子啊!后悔啊,就不应该擅自行动啊!
“啪”彪形大汉冷笑着反手又是一鞭,两鞭子下去,衣服已经破得直接翻开了。
“不说!”四个彪形大汉明明一句话都没问,黑衣人仍旧是自顾自地回答了一句,“打死也不说!”做他们这一行的,一定要有骨气!
半兰的声音透过屏风传到另一侧的五个人耳中,“那就慢慢打,打死得了。”打人的场面,半兰向来不喜,从来都是让手下的人严刑审讯,这四个彪形大汉,算是她的得力手下,一直养在这长悦客栈中。
正在挥鞭子的那个,名叫辛询,另三个,留有小胡子长发束起盘在头顶正中间的叫辛谋,头发拢合用发带束在身后的是辛甚,剩下那个叫辛泽。四人的名字,原不是这样,皆是后来被半兰改了的。
辛询接到命令,用力地又挥了两鞭子在黑衣人的身上,每打两鞭,都故意停顿片刻,让黑衣人好好感受这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滋味。
不过十鞭,上身的衣服就被打成了碎片,几乎成赤裸,黑衣人依旧是咬紧牙关,一句话都没透露。身体在痛着,意识却开始泛模糊,眼前的彪形大汉晃来晃去,似变成了两个。
辛询拿着大鞭子走开,站在一侧的辛谋,拿着一指宽两尺长的细鞭子走到了黑衣人的跟前,顺着辛询落下的鞭痕,重重地又落下了一鞭。
“啊~”这一鞭,让黑衣人痛得坚持不住,喊了出来。辛泽见状,从架上取下一木制圆球,塞进了黑衣人的嘴里,冷笑着退开身子,让辛谋继续鞭打。接下来的每一鞭,都让黑衣人痛得死去活来,想喊却只能闷声轻吟。
粗鞭让黑衣人皮开肉绽,细鞭则是将这裂开的口子打得血肉模糊。
不过二十鞭子,就花去了两柱香的时间。黑衣人,直接被这二十鞭子打得昏了过去,辛泽在旁轻摇了摇头,心叹:“真是不禁打啊!”
若是此刻黑衣人没有昏过去,就该轮到辛甚了,辛甚用的都是半指宽的鞭,这鞭子由金蚕丝制成,灌注了内力,能直接将骨头挥断。
见黑衣人昏了过去,辛甚只能惋惜地叹了口气,将金蚕丝鞭绕了几圈,放回了怀里,转身从桶里舀了满满的一瓢水,走到黑衣人跟前,慢慢倾倒。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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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