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正文 第1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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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
作者:林厌秋
文案
富家子弟初原、范秋明因烂赌欠下高利贷,匆匆逃到乡下,夜间偷西瓜遇见瓜哥叶帆,因此偷出了一段纠缠的情分一个魔鬼,一个畜牲,加一个乡下好男儿,一开始过的挺波澜不惊的,但有个人顶会作,作的有风度有气势,不是想上天,纯粹是想日天!
内容标签:强强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初原、叶帆、范秋明 ┃ 配角:杨一柏、刘疯狗、许幼春 ┃ 其它:强强、都市狗血、虐恋情深、豪门世家
第 1 章
范秋明要是畜牲,初原就是魔鬼,他们两个做过的坏事数不尽,即使落魄到乡下,也要为非作歹。
农村的夏季除了蚊子多,其他都好,特别是晚上,林间的风凉爽,吹的瓜秧子瑟瑟作响,他们两个人顺着声音就摸过来了,不过头上的月亮给他们带来了不便。
范秋明脸上贴着两片树叶,初原低头笑了几声,“你他妈的以为你是游击队呢,贴这东西做什么!”他把那两片树叶糊下去,范秋明上去就给他一巴掌,扇的他转了好几圈,“要不是你把东西全丢了,我一个大少爷至于这样偷偷摸摸去偷农家的西瓜吃!”他指着头顶的月亮,说,“这么亮的光,肯定要找点东西遮过脸啊,万一有人守着瓜棚,也不叫人认出来。”
“你他妈家里卖饼干糖果的,什么狗屁大少爷,别给我摆架子,那两片树叶根本就不要我动手,风一吹就掉了,还遮脸,你遮屁股算了,扭的跟蛇一样,我看了有冲动!”
“嘘嘘嘘!”范秋明拿一根食指束在唇中间,小声说,“你想不想吃瓜?想吃瓜就老实点。”他摁下了初原的身子。
两个人猫着腰,贴着地面,一步步往前挪,前方一百米左右有点点火光,非常细微的火点。
范秋明在初原耳朵边说,“有人守着,那个光点是有人点蚊香。”
“这么点东西还值当派个人来守!小气劲!”初原抓了一把泥土,说,“他要是醒过来,我就给他一脸泥,你上去摘了瓜就跑。”
范秋明在地上摸到了一根树枝,还算长,把它当个武器能用用。两个人越来越靠近那一片西瓜地,果然看见有人打地铺睡在西瓜地头,旁边点着蚊香。
初原慢吞吞的绕着睡着的守瓜人转,范秋明在一边骂道,“干你娘,快点把钥匙拿过来啊。”西瓜地围了一圈铁丝网,还造了个门,上了一个大锁,初原只骂坑爹,“谁说农村人善良的,善良人能在西瓜地边围铁丝网吗?人心不古!道德败坏!”他接过范秋明递来的木棍,用木棍去翻薄被,被子掀开后。
范秋明也挤到了初原身边,两人一看!这西瓜是没什么大指望了!可是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两人刚刚吃完一个老母鸡,盐放的太多,嘴里现在还难受,他们想吃西瓜!西瓜比鸡难偷!
范秋明拍拍初原肩膀,示意他们到一边商讨对策。
在守瓜人二十米远外,范秋明说,“直接弄住他算了。”
“我也这么想,钥匙在他手里攥着,无论怎么弄,他都会醒的,我们主动出击,你先用木棍给他一下,我再用泥糊他一脸,然后我就捂住他的嘴巴,你上去把钥匙抢下来,西瓜不就到手了吗!”初原沾沾自喜的计划着。
范秋明紧握着手里的木棍,有些忐忑,“万一我一棍子把他打死打残了,这村子里的人肯定不放过我们啊,搞不好把我们架在火上活活烧死!”
“不至于!农村没这么封建的,我看书上,最多是浸猪笼。”
范秋明拍了初原脑袋瓜子一下,说,“你都看的什么书?猪脑子!农村的猪不是养在笼子里的,哪里来的猪笼让你浸!这样好了,你直接糊他一脸泥,摁住不让他喊出声就行了。”
初原按照这个计划摸到守瓜人侧边,手里的泥刷的一下扔那人脸上,然后用木棍抵着他的脖子,摁住他的嘴巴,说,“别乱动哦!我是打劫的!动一下要你命。”
范秋明掰那人的手掌心,那人死命的呜呜叫,不愿意松手。
初原贼兮兮的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放下这些身外物,立地成佛吧!”
范秋明把那人的手抬起来,放嘴里就咬,那人的手受了痛,松开了拳头,钥匙到手后,范秋明指着初原的鼻子,说,“没文化就不要瞎开导人,我们就拿个瓜吃,打什么劫。大哥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路过贵宝地,口渴的要命,你家的西瓜又大又圆,就当是救我们两条命吧。”他连滚带爬去开锁。
初原的情形不太妙,这汉子年纪似乎不大,可是力气不小,手脚又没困住,一直做小动作,一个急翻身把初原压身下了。
月亮拖着白光照到叶帆身上,他捏了一个拳头就冲偷瓜人的脸上砸,蚊香的光、月亮的光、星星的光,在暗地里把叶帆的脸照个模糊,初原觉得自己死也值了!
收拾完这个偷瓜贼,叶帆又堵住范秋明的出路,范秋明怀里抱着一个滚圆的西瓜,见他凶神恶煞的堵在门口,立马张开嘴喊“初原!初原!操/你妈死了吗!”他指着叶帆说,“你可别过来,我把这瓜砸地上,你信不信!”
“我身上有电棍。”叶帆舔着唇角。范秋明赶紧把西瓜轻轻的放地上,举着双手,说,“我怎么死都行,就是不要让我浸猪笼。”
“偷汉子才会被浸猪笼,而且……”没等叶帆说完,范秋明手一指,说,“初原爱偷汉子,你浸他,我是正常性取向的青年。”
“而且浸猪笼是古代偏远地区的陋习,现在都哪个年代了,二十一世纪了!我们有警察。”
叶帆做个掏电棍的样子,其实他手上没有电棍。
范秋明抱着头,说,“不要电我。”初原爬过来,竟然抱着叶帆的大腿,说,“电我,你电我吧。”
又一阵风吹过来,瓜棚里的叶子哗啦啦响,叶帆被这两个神经病搅的混乱,问范秋明,“为什么偷瓜?”
“老母鸡里放了太多盐,渴了。”
叶帆一咬牙,他家白天丢了一只老母鸡,就是这两人偷的!他用脚踢了初原一下,问他,“为什么要我电你?”
“我喜欢你对我放电的感觉。”
“神经病!”叶帆一跺脚,说,“你们两个都出来,你!”他指着范秋明,“把那个瓜也抱出来。”
范秋明抱着瓜,不舍得放下,初原已经是傻乎乎的了,看着叶帆嘻嘻的笑。
“我可受不了你这样笑,再笑我就不给你瓜吃。”叶帆把他们叫到身边,三个人围成一个圈,叶帆说,“你们两个把瓜吃了吧,到了明天我送你们到警察局。”
“你这样做,简直就是相当于交警哄骗司机喝酒,我们不吃这个瓜。”范秋明弹了初原脑门一下,初原附和道,“对,我们不吃了。”
“吃不吃不关我事,你们反正是偷瓜贼,对了,还偷了我家一只鸡,害我妹妹被我爸训一顿。”叶帆的眼睛亮晶晶的,问道,“你们有钱吗?”
“有有,我们家里都很有钱的,就是现在身上没现钱,有现钱也不来偷你瓜吃啊,钱包丢了,外加身份证所有的东西全没了,落到这个鬼地方。”范秋明摸着脑袋,凑到叶帆身边。
“那你们联系家里啊,让他们弄钱过来,我们可以私了。”
“不行。”初原摆摆手,指着范秋明,说,“我们两个在家里闯祸,本来就是逃出来的,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惹了什么祸,还用的着出逃?”叶帆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我们两个去赌场玩,输了一百多万,又借了高利贷两百万,利滚利的,不知道欠多少钱。”叶帆吃惊的问他们,“你们多大啊?”
范秋明说,“我们两个都十九,读大二。”叶帆嘀咕着,“大二就会赌?我十八,高中毕业不读了,我过年时诈金花输过最多的一回是两百块,你们一下子三百多万!还要来偷我家的瓜吃?”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初原巴巴的说着。范秋明被他气个半死,骂道,“你才是鸡!见到有点姿色的人脑袋都直了。”
叶帆的手在空中乱扑了几下,挺不好意思,这么黑,能看清什么啊,他的脸上又没有花,被两个偷瓜贼接二连三的偷着看,他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
“秋明,我嘴巴渴的快掉了。”初原嗯嗯的去挠范秋明的脖子,范秋明一拍掌,说,“好,临死做个饱死鬼。”用手掌一下劈开西瓜壳,还嚷着叫叶帆一块吃。
叶帆抱了一块西瓜啃,说,“不要把瓜子吐在这里,这里不能有痕迹,我爸知道了要揍我的。”
“一个西瓜而已。”初原大惊小怪的。叶帆说,“那你们欠的钱不也就三百万而已吗!各家条件不一样,这些瓜都是要卖的,我们只能吃小的,这个瓜那么圆大,能卖十二三块,便宜你们了。”
天边刚露出红光,凌晨不到五点的样子,叶帆把两个偷瓜贼捣醒,说,“你们去把西瓜壳扔了,就扔在孙河里。马上就有人来干活了,不要让人看见。”
“花露水能借我们吗?”范秋明摸到一瓶花露水,摇着半满的瓶子问道,叶帆点头,说,“你们拿去用吧,对了,你们住哪呢?”
第 2 章
“你看前面不是有一大片白杨树么,尽里头有个用泥堆成的屋子,十几平吧,还有锅,有灶台呢。”听见范秋明这样说,叶帆鼻子做出嗅味道的样子,看看正在往胳膊上抹花露水的初原,说道,“其实那个屋……算了,那里可以暂时住个两天,可是不能常住,你们最好马上回家去。被其他人发现了估计要怀疑你们的小偷小摸。”
范秋明道了声谢谢,拉着初原走,初原怀里抱着西瓜壳,先把垃圾扔到孙河里,又跟着范秋明消失在白杨树林间。
叶帆从别处捧来几把土,盖上零星的西瓜子,他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哥,你腿在那跺什么呢?”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头上戴着草帽,一道刘海遮过眉心,身子晃着,朝他这里跑。
“叶子,你今天这么早?”叶帆接过妹妹递过来的水壶,咕噜喝了好几口凉茶。“我根本就没睡好,昨天晚上我爸又在那说老母鸡好好的怎么不见了……烦死了。那个女人也跟在一旁说闲话,你看我的眼睛。”叶子把眼睛往叶帆跟前凑,叶帆一看,双眼皮成了三层眼皮,没有点精神气。
叶子把哥哥推到一边,用脚把土拨弄开,哦哦叫了两声,说,“哥,你偷吃西瓜!毁尸灭迹工作做的不到位啊,这土太扎眼了,一看就是特地弄的。”她弯下腰把土全拨到一边,把那些西瓜子捡起来。叶帆从妹妹带来的包里掏出一顶草帽戴上,一边往瓜地走,一边说,“你肯定想不到,我昨晚逮到两个偷瓜贼!”
“去!我不信!你自己偷吃还要赖在别人身上。”叶子把西瓜子捡完,包在一张旧报纸里,窝成一团装在口袋里,她跟在哥哥身后往瓜地走。
“是真的,他们两个还偷了我们家的那只老母鸡。”叶子走到他跟前了,叶帆伸出一条胳膊揽着妹妹的肩膀,指给她看,手指指的方向是那成片的白杨树,说,“他们就住在原先守林人住的那屋。”
叶子擦着眼睛,太阳正对着她的视线,她垫着脚尖往那里看,声音颤颤的,说,“那里也敢住,胆子大哎。”
“他们不知道那屋里死过人。”叶帆蹲下去,梆梆梆的敲着一个大肚子西瓜。
“你怎么不把他们两个送到警察局啊?”
“哪至于,他们两个怪好玩的,等你看见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了。”叶帆把刚才敲的那个瓜秧子揪断,让妹妹把这个瓜抱在一边,说,“这个包熟,还是沙瓤的。”
叶子穿的是做活时的破裤子,两腿一跪,跪在瓜地里,一只手滚着西瓜,一只手托着腮帮,说,“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我要讹他们一些钱,他们害我被骂。”
“他们身上有钱的话还会来偷东西吗?”叶帆在瓜地里东张西望,他没看见附近有别的人,低声说着,“早上他们走的时候,有一个偷瓜的还要讹诈我呢!”
“他们偷瓜的还敢管你要东西!”叶子眼睛一瞪,目光中有了精神气。叶帆突然后悔说出这句话了,身子往后退,手里摸着瓜秧子,说,“算了算了。”叶子拍着她哥的脑袋,问,“算什么算!他们到底问你要什么东西!”
“有一个说我偷了他的心。”瓜地里好半天都没有声音了,叶子突然哈哈哈的笑起来,巴掌拍着手边的一个西瓜,叶帆红着脸,说,“你要把瓜拍碎了。”
“我就是觉得太好笑了,哥,生平第一次收到的告白来自一个偷瓜贼,你心里有什么领悟啊?哎,这不对啊!那人男的女的?不会是雌雄双煞来组团偷瓜吧!”叶子一直追问。叶帆才告诉她,“两个雄的。”
叶子笑的两只脚乱蹬,她缠着哥哥,说,“那你赶快带我去见见他们。”叶帆说,“你好好看瓜,不要胡闹了,我爸和她已经往这边来了。”
叶子一回头,发现一男一女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往瓜地走。她赶快把面部表情整理的严肃,一会拍拍西瓜,一会扯扯瓜秧子,表示她很忙。
叶顺低着头进了瓜地,他家的这片瓜地最大,因此他特意花了钱搞了外面一层铁丝,还造了一个门,他的女人,黄淑琴系好草帽的带子,把护袖套在胳膊上,跟着钻进来,叶子鄙夷的嘀咕一句,“臭美!还防晒呢。”黄淑琴是叶顺的第二任老婆,叶帆和叶子不是她亲生的,她本人不能生孩子,她一进来就说,“来的这么早我看也没摘几个瓜下来。”
叶子回答她,“不敢乱摘啊,要是摘下来被你手指头一弹,说这瓜不熟啊,什么的,我跟我哥还必须想办法安回去呢?”叶顺咳嗽两声,说,“赶紧摘瓜,一会七点多我要去镇上卖。”
“那叶帆和我要不要跟着过去?”叶子问。
“你们去干什么?假/钱又不认得,我跟着去就行了,你在家里看书,你哥在这看瓜。”黄淑琴把一个个摘下来的瓜抱到拖拉机的后车厢里。
叶子爬到哥哥身边,捣着他的胳膊,说,“一会等他们走了,我们就去看偷瓜贼。”叶帆从鼻子里哼出来,说,“你干嘛啊,你最好不要见他们两个。”
“为什么啊?”叶子拍着口袋,说,“我有你偷吃西瓜的证据。”叶帆被她缠的烦,只好说,“行行,你先让我把活干完好不好?”
黄淑琴捶捶腰,打了一个哈欠,把护袖撸上去,看了看电子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走吧。”叶顺抹着汗,看装了一车的瓜了,点点头,往车头里加了一点柴油,车头咕咕的冒着黑烟,他跟女儿说,“中午回去做饭给你哥送过来,现在瓜地里不能离人,西瓜今年收的多。”叶子说,“好,我知道了,爸,你快点走吧。”
眼见这车越走越走,叶子拽着哥哥的衣摆,说,“走,现在就去看看。”
叶帆把锁上好,拍拍屁股和腿上的土,用草帽扇了几下风,说,“走走,我带你去。”叶子一边走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土。村里满是白杨树,唯独庄稼地后坡的这片白杨树长的最密集,这里的树长到有成年人的一颗大腿那么粗就可以砍下来卖了,村里以前雇着一个小老头看林子,一个月给三百块,那个泥屋就是老头生前住的地方。
他们兄妹两个从林子间钻出来,看见那个小屋密布杂草,荒无人烟的模样,走近了看也没有点人气,叶子说,“这怎么可能有人住呢?”她往里面的屋里探头,啊的叫出来。
叶帆扶着她的肩膀,她说,“这是瞎老张的花床单。”叶帆凑过来看了几眼,屋里悬着一根绳子,上面晒着一床被单,一个拐角有个圆洞,没错,是瞎老太太家的东西,他们两个真是个毛贼,什么都偷呢。
木板上的凉席被人擦的晶晶亮,他们两个睡在这里没错,叶子掀开锅盖,看见了剩下的鸡肉,还发现了盐袋,鸡精,打火机,和几把干草和木棍。
“哥,他们会挑人家偷,偷的全是瞎老张家的东西。”叶帆笑了,说,“怪不得瞎老太太说她家的黄鼠狼成精了,她丢的那些东西全是他们偷的。”
“可是,这怎么住人呢?我站一会就觉得害怕。”叶子挽着哥哥的胳膊,撅着嘴,“而且他们长什么样我也没见到,他们去哪儿了呢?”
叶帆仔细在屋里一找,没看见他的花露水瓶,很可能他们今天早上压根就没回来过,他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拉着叶子走了。
范秋明和初原在附近找到了一条小河,两个人在河里做鱼呢,岸上放着他们的衣服和那瓶花露水。范秋明从河里淌上岸,等身子被太阳晒净了,也不穿衣服,而是把衣服扔在草丛上,正面栽下去,屁股撅着正对着太阳。
初原也上了岸,摸了范秋明好几把屁股,范秋明用脚一蹬,说,“你给我屁股涂点花露水,昨天晚上差点被蚊子吃了。”他屁股上有一大块红斑,他用手挠的,还是痒痒。初原倒了一些花露水在手掌心,猛的朝范秋明屁股一拍,那两瓣肉颤悠悠的晃动着,范秋明觉得他那一巴掌也算缓解了一份痒意就没计较。
初原趴在另一边,转过脸跟范秋明说话,范秋明鼻头一皱,说,“初原,你嘴巴里臭死了。”“还说我呢,你也一样臭,咱们三天两夜没刷牙了。”初原摸摸身下的衣服口袋,好容易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倒出来的只有一根香烟。
“凑活着两人一块吸吧。”范秋明吸了一口,初原又把烟夹过来,塞到嘴里吸了两口,又塞到范秋明嘴里。
“今天去弄点钱吧。”范秋明说。初原吸着最后两口烟,烟头烧到手了,他才扔掉,朝范秋明吐了一口气,问,“还臭不臭?”
“我每回跟你商量大事时,你总要找点小事烦我。”范秋明摸了一把头,说,“不仅仅是口臭,我看我们的头发也要油腻腻的了,烦人!”
第 3 章
“哼!我更烦,昨晚上那个瓜哥要是闻到了我的口臭,我撞死算了。”初原懊恼的揪着草根,说,“今天早上我还跟他说了几句话,靠他那么近,你说他能不能闻出来?”
范秋明抓了几下屁股,说,“人家害羞的要死,哪能顾的上你的口臭,你的节操不要走一路掉一路,那么纯情的一个小男孩,你别害人家了。”初原只管笑,见他总抓屁股,就把脑袋贴到范秋明屁股上看了几眼,说,“别抓了,都破皮了,万一感染细菌死在这里太不值了。我给你捏捏。”
初原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那块红斑,或者是用力的摁压,“你屁股长的不错,像我们昨晚吃的那个大西瓜。”范秋明一低头,噗噗一笑,说,“初原你要点脸。”初原笑嘻嘻的松开那块红斑,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说,“我要脸做什么用呐?”范秋明笑骂道,“我让细菌把你感染死算了。”
初原光着身子在一棵树根前撒了一泡尿,范秋明不跟他胡闹了,把衣服捡起来穿在身上,他们早饭没吃,肚子闹的厉害,昨天的鸡肉还剩了点,不过温度这么高,肯定坏掉了。
“初原,把衣服穿了,跟我走。”范秋明把衣服扔给初原,初原掂了几下性/器官,跟范秋明说道,“我内裤呢?”“在我身上呢。”范秋明招着手,让初原赶快穿了裤子和衬衫,初原又掂了几下那里,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范秋明看,“操/你妈的,我的比你大,你不要显摆了,不就一条内裤吗,今天偷了钱我就买十块钱三条的送给你。”
初原套上了裤子,双腿间凉飕飕的,他问范秋明,“你内裤呢?”
“扔了。”
“为什么扔掉?我们什么境地,一条内裤对我们而言是多尊贵的资产,你知道吗!”
范秋明点点头,说,“昨晚吃瓜太多了,夜里没来及脱裤子就尿出来了,被尿淋过的内裤还能叫内裤吗?我扔孙河里了。”初原后退了两步,捂着嘴唇,可是范秋明沉郁着脸,他愣是不敢笑,活脱脱把笑憋回去了。
看头顶的太阳,大概有十一二点了,正是午饭的时间,初原想这光天化日怎么偷东西,范秋明在前面忽然一转身,初原撞了上去,鼻子碰鼻子,嘴巴碰嘴巴,范秋明摁了脑袋,说,“你不要老沾我便宜,眼睛不准再盯着我屁股看,你看看我的脸。”
初原的大眼睛转了几圈,范秋明问,“像不像村里人?”初原摇摇头,说,“外形上看是符合的,你一向是农村结合部的长相,就是气势太流氓,不像农夫。”范秋明低着头,说,“今天我们先去混一顿吃的。”
农村的红白喜事都要大肆操办,雇一帮吹喇叭的吹吹打打,支好几个帐篷,请人吃饭,假使有几个陌生的面孔穿梭其中,也不太引人注目。范秋明和初原挤在人堆里,看见台面上有几包烟,那是主人家放那里,任人抽的,初原一个转身,把两包刚拆的烟塞到口袋里了,没事人一样追赶着范秋明。
范秋明正往主人家的屋里走。这家的儿子今天娶亲,屋里屋外全是人,也有人抓着他问是谁,“我和新娘子是同学。”哦,原来是同学,难怪有点面生,有人递给他一杯茶。
范秋明和初原窝在人堆里,见到打火机和香烟就往口袋里塞,瓜子葡萄干也往手里抓,活脱脱两个饿狼。
农村结婚乱噪噪的,各方亲属和村里人挤在屋里,等到新郎新娘出来了,还有一个小男孩抱着公鸡去迎,新郎给了小男孩两百块,然后新人又是一阵磕头,天!磕一个头值好几千块,初原恨不得代替新郎去磕头。
磕完头酒席开始了。乌压压的一群人挤在圆桌边,初原数了一下,总共有十三个人,连夹菜都会碰到别人的胳膊。
本来吃的很好的,可是桌上有一个小男孩,人家刚上一碟花生米,他就把那碟花生米倒在自己的酒盒子里了,再上一碟芝麻片,他又咕咚咚倒盒子去了。一桌十一个女人,外加范秋明和初原两个男人,全都不说话,因为这孩子小,大家能怎么说呢,他奶奶眯着眼像没看到一样。待到后来上了鸡鸭鱼肉和牛肉时,小男孩不倒东西了,开始跟其他人一样吃,可是这么多人,一旦吃菜下手必须要快,否则你一抬头可能就只能见到一个光盘子。
范秋明和初原吃的热乎乎的,恨不得连那半瓶酒都顺走,新郎和新娘敬酒已经快敬到这桌了,他们必须要闪人了,那小男孩也吃饱了,拎着酒盒子跟奶奶说自己出去玩。
两人跟着这小子,小子很机灵,问他们做什么,“哥哥捡到两百块钱,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范秋明拍拍口袋,他认得这个抱鸡的小男孩。
小男孩把酒盒子放地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几下,眼睛眨巴眨巴的,说,“那是我丢的钱。”
范秋明说,“你跟我过来,我把钱还你。”他说着往后院走,小男孩把酒盒子抱着蹦蹦跳跳的。
到了后院,初原从后面捂住男孩的嘴巴,范秋明把男孩的两百块钱掏出来,凶狠狠的说,“不是说你的钱丢了吗?这是什么!我要告诉你爸妈还有老师,说你想骗哥哥的钱,你这个坏小孩,以后没人肯和你一块玩了,小偷!”
小男孩眼泪汪汪的,幸亏初原堵了他的嘴,范秋明说,“这次就算了,哥哥不告你的状,钱还你。”范秋明当着男孩的面把钱塞到一个红包里,红包丢进了男孩的口袋里后,初原放开了他,他抽抽泣泣的,不敢大声哭出来。
范秋明和初原走远了,男孩把手伸进口袋里,打开红包后,哇的哭出来,他的两百块钱真的不见了。
范秋明带着两百块钱去了村里的小卖部,要了两支一块钱一个的牙刷,还有什么六面针牙膏,两块钱一大管,很划算。
“毛巾,香皂,洗发水,嗯,有没有内裤卖?”范秋明给老板一百块钱,老板点头说有,“要十块钱三条的那种就可以了。”范秋明迫不及待的吸了一支烟,初原拎着黑色塑料袋往泥屋走,他很疑惑,“那三条内裤谁穿?”
“当然是给没穿内裤的人穿。”范秋明拍着初原的屁股。初原不干,把塑料袋往范秋明手里一塞,说,“那还不如回家呐。”范秋明上下看了他一遍,笑着说,“你自己回去吧,没人拦着你,我反正还没在外面过够,这个暑假我都要在外面浪荡。”初原点着脚尖,楞想了一会,气恼的追着范秋明。
到了屋里,两个人才想起最重要的蚊香忘记买了,两个人睡在一张凉席上,被单从头到脚把他们裹的死死的,就是这样,该死的蚊子依然把他们咬的够呛。
“怕什么,晚上我们去找瓜哥,他那里有蚊香。”初原仰着脸嗑瓜子,像封建时代的地主婆。范秋明坐下来,一把抓了他手心里的一点瓜子,一边磕一边笑,“要是他今天晚上还是一个人,那他肯定对你有意思。”初原摸到了一条湿毛巾,擦擦手,说,“我也这么想,你觉得他长的怎么样?”
“你想听我夸他,我偏偏不说。”范秋明把脸朝着天,掏出两根香烟塞嘴里,打火机把两根烟都点着,初原抢过去一根,在白杨树林间吸着香烟。
树影的斑驳和日光的流动就像漂浮的白云,把他们托到如梦似幻的幻境中。湿毛巾挂在一条树干上,落了好几片嫩绿色的大叶子黏着毛巾,范秋明靠在树干边,用嘴吹毛巾,叶子一闪一闪的反射着太阳的光,有点热,可是到了五点以后,就非常凉爽了。
倦怠的热风沾了凉气,吹在身上不叫人觉得烦闷,范秋明同初原洗完澡,身心舒畅的去找瓜哥。
叶帆和叶子在说话,他两片鲜红的嘴唇,透出雪白的牙齿,眼珠子溜溜一转,显出聪慧的模样,初原看呆了,范秋明说,“你咽口水的声音太大了,不怕他们听到吗?”初原取了两片树叶粘在脸上,冰凉的叶片让他发烫发红的脸降了温。范秋明不知道他们要说到什么时候,在这喂蚊子喂的心不甘情不愿,他一转念头,拍拍脸颊,从麦田后走了出去。
叶子一面和哥哥说话,一面盯着那两个偷瓜贼看,这时候太阳还撒了一点红光没有褪去,范秋明掰了几根麦穗,一甩一甩的,初原的脸上还贴着那两片叶子,露出他蠢蠢欲动的双眼。
范秋明不耐烦的把初原脸上的树叶糊掉,叶子就觉得有一个又圆又大的西瓜在她眼里炸开了,鲜红色的瓤,透着甜意。
第 4 章
初原的黑眼睛盯着叶帆笑了几下,也盯着叶子笑了两下,他清瘦,优雅,英俊的脸孔躲在残阳血红的光线后面。
范秋明嘿的一下两只手在叶子眼前摆动了几下,叶子红着脸又盯着这个偷瓜贼看,他就没有那么惊艳了,五官疏朗,可是他的眼睛似笑非笑,肩膀撑着衬衫,也叫她脸上燃起熊熊烈火来。
叶帆点点头,说,“这是我妹妹,叶子,她给我带了饭,还剩了两碗面条,你们要不要吃?”
范秋明一合掌,半跪在席子上,说,“好啊,晚上的饭还没用,初原要减肥,这两碗面条都给我吧。”他一手端一碗,初原在他身后站着呢,便说,“我肚子也饿着呢,哪个跟你说要减肥啦。”
扒开碗底,才发现居然有猪肉和咸豆角,范秋明把瘦猪肉拨到初原碗里,初原见了肉就整个吞下肚,牙齿都没嚼几下。叶子抱着膝盖看他们吃面条,和她哥哥脸对脸的笑起来,她踢了范秋明一脚,说,“你们两个偷吃了我的老母鸡,是不是?”
“哦,那真对不起,那只白斑点的老母鸡没告诉我主人是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否则我就是饿死也不动它一根毛。”范秋明把空碗递给她,叶子伸手接过去,说,“舔的真干净。”
初原跟着一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叶帆抱着膝盖笑了一笑,初原也坐到席子上,四个人挤在一张席子上,腿要互相挨着,范秋明看了一眼四周,问,“你天天都这样守在这里吗?多无聊。”
“我哥本来就是个无聊人,他从十四岁的时候就负责看瓜地了,不过今年是最后一年了,这个夏天过去,我哥要出去打工。”
叶帆腼腆的一笑,“守了四年夏天总共就遇到你们两个偷瓜的。”初原的下巴一颠一颠的,说,“相逢就是有缘人。”
范秋明在叶子耳边说,“我们初少爷是个大诗人,说话都文邹邹的。”叶子嘻的一笑,知道了哪个是跟哥哥告白的男人,她故意激初原,把叶帆上高二的事情抖落出来。
“我哥哥高二的时候喜欢上他班上的英语课代表,请当时上初中的我帮他写英文告白信,结果人家回信,‘我不喜欢喝你这杯茶’,用英文写的这一句话,我当时也不明白,我哥就去问英语老师,结果这个事情不知道怎么传遍班里了,所有的同学都喊他茶叶。”叶帆拍了她一巴掌,初原关心的是那个课代表是男是女。
“当然是女生啦,我哥哥是个老实人,他没有其他特殊癖好。”
叶帆突然站起来,挠了挠头发,问大家要不要吃西瓜。
“等我走了你们再吃,记得毁尸灭迹。”叶子拽住哥哥,指着四周,说,“现在不行,搞不好黄淑琴猛的冒出来,我们就死定了。她像个鬼魂似的,我怕了她。”
初原伸了伸手,问,“我可不可以点蚊香?这儿的蚊子要把我咬死了。”叶帆把蚊香盒递给他,初原摸着人家的手不放,叶子捂着眼睛,说,“哥,你干嘛呀!”
范秋明微微一笑,朝她肩膀靠过来,说,“观世音菩萨,你饶了我们初少爷吧,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害相思病。”
叶帆的两只手指头敲弹着空碗,不理会他们,初原把蚊香点着后,长嘘了一口气,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最近你们村里还有没有人家办红白事的。”
叶子偏着头,说,“今天一户姓林的娶老婆,别家的我没听过,像结婚那种红事一般都是春节期间办,至于白事,那什么时候死人,什么时候办,我可不知道哪家老头老太太在近期会死掉。”
范秋明拍拍裤脚,驱赶叮咬他的蚊子,他觉得叶子的嘴巴很厉害,做哥哥的口才就差劲了,傻乎乎的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这么单纯,初原不把他连根带筋吃了才怪。
范秋明越过叶子的肩膀,突然把脸伸到叶帆跟前,叶帆愣愣的望着他,他开口问道,“白天有时间吗?我们来找你玩啊。”初原把范秋明推走,拱着叶帆的肩膀,说,“你不要理他,他吃喝嫖赌样样都会。”
叶子看他们两个举止轻佻,但是打扮神态却非常怡然,心里对他们不讨厌,也觉得男人追男人以及男人们之间争风吃醋很有意思,就拍着手说,“当然有时间,我爸一般上午开始就出去卖西瓜,瓜不卖完不回家,我又管不到他,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要是带他玩,也带上我。”
“叶大菩萨能带上点酒来吗?”范秋明笑嘻嘻的问。
“你们明天想去哪里玩?”叶子问。
初原和范秋明对视一笑,初原说,“我们就在这附近玩,虽然玩不出什么花样,可是大家一块说说话,也挺有意思的,最好是有酒、饼干、水果。”
叶子瞪了哥哥一眼,说,“他们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叶帆昂着头望天上的星星,用牙轻轻咬着下嘴唇,看的初原心里一跳一跳的。
叶帆转向妹妹,说,“这些东西家里多的是,你明天烙几张饼来,我们卷青椒炒土豆丝吃。”
范秋明摸着清爽的头发,偷偷斜着眼睛看了看叶子,正好叶子也偷偷的看着他,她的头立马像机器一样发出咯吱的声音转到另一边,要是天色再亮一点,就可以看见她脸颊上的红晕。
叶子觉得自己不能在这呆下去了,可是哥哥一个人面对这两个人能应付来吗,她对初原说,“你好好看着我哥哥,我明天带了东西就过来。吃西瓜的时候一定要把西瓜子和西瓜壳全扔了,不要留一丁点的痕迹在这里。我后妈她……算了,明天我再烦你们的耳朵。”她拍拍屁股一溜烟的小跑走了。
三个人齐刷刷的躺在凉席上,从左到右依次是范秋明、初原、叶帆。“叶帆,你老盯着天上看什么呢?”初原问。
“天上有星星,有月亮,你们听。”这一静下来,青蛙、蟋蟀、蝉、各种蚊虫和鸟的叫声四面八方的响起来,范秋明说,“我们的暑假不算报废,起码捞到这样好的休闲度假村。”
“就是没有钱来享受。”初原叹了口气,侧着脸看叶帆,勾勾他的小拇指,叶帆也挣不开,初原突然凑到叶帆耳边说,“我今天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屈辱。”
范秋明扑哧一笑,初原的手攥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笑,叶帆很好奇。初原用很哀伤的口吻说,“我屁股上的内裤是十块钱三条的那种,秋明逼着我穿,我本来为了尊严和荣誉是不能屈服的,可是双腿间凉飕飕的,要是蚊子不小心盯上我那个地方,我就倒霉了。”
叶帆被他说的心里燥的慌,往席子外面缩着身体,和初原划清一点界限。范秋明在诡秘的星空下听见了叶帆挪动身体的声音,他勾了一下初原的手指,说,“我们回去睡吧,你今晚在这,小帆儿肯定睡不好。”
“小帆儿?这个外号好,以后只能让我叫。”初原坐起来,向叶帆鞠躬,说,“我不是有意开荤段子搅你的,你自己睡吧,明天我们再来找你玩。”
“西瓜还没吃呢。”叶帆不好意思的说。
“留着明天再吃。”
范秋明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初原哼着歌,两个人到了泥屋的席子上才互相询问。
“明天到底玩什么?”
“我以为你有主意呢。”初原说。
“你说的头头是道,我以为你都打算好了。”范秋明把床单拉扯到头上,这下子真是从头到脚都裹起来了,可是蚊子还是嗡嗡叫,他总觉得身体某个部位被蚊子给叮着了。他气得梆梆的拍着床板,初原猛的坐起来,拉着范秋明的胳膊说,“我想到了。”
叶子白天拎着一个菜筐,等到爸爸和后妈出门卖西瓜后,才慌里慌张的烙了几张大饼,把土豆丝盛在罐子里,又用牛皮纸包了几块黄油饼干,偷偷拿了两个空酒瓶,把爸爸喝剩的白酒和啤酒都倒了一点出来。叶帆挥着手,他已经锁好了门,准备和她一块去泥屋那里看看。
早上十点半多,太阳不放过每个缝隙,夹杂着热风。初原把木床上的木板拆下来,用废弃篓里的草绳把木板捆在一起,做个木筏。他们在组装木筏时,叶子和叶帆探了头进来啦。
“哦,原来是玩这个。”叶子把菜筐放下来,蹲下身子看。叶帆张望了一下,问,“你们把木板床拆了,以后睡哪啊?”
“是不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范秋明朝叶帆看了一眼,又问叶子,“我们两个能去你家睡几天吗?”
“两条大灰狼,笨蛋才会给你开门。”叶子吐吐舌头,等他们把竹筏做完,三个男人一块抬着这笨重的木板走到孙河的一条分支。
第 5 章
这湖水被人工围成一个圆,不深没有危险,最重要的是,不用问,他们四个人都是会游泳的人。
叶子有些泄气,说,“湿乎乎的,我一个女孩子跟你们一起玩水,我疯啦?”
“你有泳衣吗?”初原问。
叶子红了脸,甩着马尾,说,“没有这种东西。”范秋明说,“你多穿几件衣服,我们都在水里玩,不会去看你的,你哥哥在这呢。”
“如果这都不敢下来,那以后怎么去游泳馆或者泡温泉啊。”初原把她拖下水。本来他们是打算四个人躺在木筏上顺水漂的,可是木筏撑不起四个人的重量,到后来,他们四个潜在水里玩,食物就放在木筏上,四个人玩累了,就把下巴和胳膊撑在木筏边上,去拿酒喝。
叶子把身体沉在水里很多,基本只露出一个肩骨,初原往一个空碗里倒了点啤酒推给她,笑着说,“我和范秋明都是有特殊癖好的人,你不要这样防着我们。”
叶子抿了一口,看看哥哥,问范秋明,“你们都是的吗?”叶帆舔了两口碗里的酒,摇着头,说,“我并不是的。”
初原偏到叶帆身边,水底下的脚勾着叶帆的腿,说,“是吗,你连我穿什么内裤都知道的。”
叶子望着哥哥,叶帆皱眉说,“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是吗?一般的朋友会跟你讨论穿什么内裤吗?”叶子鼓着腮帮,潜下水,游到别处去了。
初原的手在水下摸着范秋明的屁股,勾着内裤的边角,范秋明惬意的四下里望望,叶子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或许在那片芦苇后面,可是他被初原裹挟着,无处可逃。
初原又用湿腻腻的另一只手摸着叶帆的头发,“你的内裤也是十元三条的吧,这可好,我们两个连内裤都是匹配的。”叶帆嘟着嘴,看水里的倒影,垂着头,范秋明见初原展开攻势,一个潜水也游到别处去。
“我走的时候要带着你一块走。”初原在叶帆耳边说,“你喜欢水,我以后就开游艇带你去公海玩,你还喜欢什么,尽管对我说。”
叶帆抓了一把水藻,冷笑一声,说,“我喜欢女人。”
“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初原用一根小拇指沾了一点白酒啜着,叶帆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爸有一家证券公司。我不知道我家里有多少钱,反正我花不完。你喜欢钱?我可以给你。”初原满不在乎的说道。
只听见芦苇后面传过来叶子的声音,“好啊,原来你家是开证券公司的!怪不得说话的口气那么大。”
初原以为她躲在芦苇后面偷听他们的谈话,惊的脸色骤变,范秋明在叶子身后摇着头,初原这才恢复神色,笑嘻嘻的说,“是呀,我家的钱跟流水一样进来出去,我口气当然大。”
叶子把两只手捧在一起,朝初原泼水,说,“怪不得你们都有特殊癖好,钱太多了,内心空虚,就变得神经兮兮的啦。”范秋明在后面泼了她的水,骂道,“叶子,你好好的骂他,干嘛把我牵扯进去,我告诉你那么多内/幕,我多无辜啊,还特意去安慰你呢。”
叶帆撩起一捧水泼了范秋明一头,四个人一片混战,卷起的水帘东一片西一片。河岸上有路过的人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叶子停下手,说,“哎呀,我惨了。”叶帆也跟着说,“大家都不要乱泼了,有人看见了。”
四个人只把头露出水面,身子往下沉着,特别是叶子,她一个女孩子跟十八/九岁的几个男孩一块这么闹,被人看见了,不知道又在背后里怎么说,她恨不得把头都沉在水底下。等到岸上的人走远了,她叫他们三个把身子转到北面,她匆匆在南岸上用干毛巾擦身子,把衣服穿好才叫他们回头。
这湖里的水清澈,上岸后他们也不离开,找到离湖几步远的树下躺着,开始吃热乎乎的烙饼,叶子把装土豆丝的罐子打开,叶帆笑着说,“闷了这么长时间,味道会不会变坏?”
“我尝尝,”初原夹了一些吃,说,“味道挺好,很面,我不喜欢吃脆脆的土豆丝。”他用筷子拨了好多土豆丝到大饼上,卷成条形状捏着吃。
范秋明刚离水,这就掏出香烟,却怎么也点不着火。初原把他手里的打火机夺下,利落的打了一个火苗,范秋明伸着脑袋,嘴里叼着香烟凑过来
。叶子挥挥手,说,“当二手烟民最烦了,哥,我想起来那个女人做的一件好事啦。”那个女人就是他们兄妹俩的后妈,初原很好奇,缠着叶帆说说。
叶子就笑,“我哥口才不好,你该求我。”初原靠着树干的,肩膀朝叶子这边倾斜,做出聆听长故事的准备。范秋明离的远,等到一根烟抽完,他才往人群靠近,初原把没吃完的卷饼塞给他,范秋明啃了一口,说,“味道不错。”
叶子拍拍手掌,盘着两条腿,开始说她后妈的事。
黄淑琴这个二婚妇女,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时刻监视叶顺抽烟,卖瓜打工的钱她扣下零用钱后存在存折里,她念完了初中,比小学毕业的叶顺有文化,可是她不能生孩子,跟第一任丈夫就是为这个离婚的。
叶帆和叶子的妈妈早在六年前就过世了,那时候村头刚修通省道,她横穿马路被货车撞了,脑浆都挤出来啦,收到的赔款就盖了新房子,过了没两年叶顺就和已经离异的黄淑琴搭伙过日子。黄淑琴很小气,家里的开支每一笔都要记在她的一个四方格笔记本里。
叶帆有一回偷偷看过那个本子,结果发现她居然还有用红笔做记号的习惯,就像叶帆那次手一翻,翻到的那页就记着:“叶帆,羽绒服一件,三百三十八块钱”这笔支出用红笔标出来,还画了一个方框框,叶帆简直不能够理解这是她哪个意思,他再往下看,发现但凡一笔支出超出百元的限额她都要用红笔标出来。
叶帆直觉到害怕,跟爸爸说了这件事,结果黄淑琴气得满院子打滚又哭又叫,说她受欺负啦,连一点隐私都没有!叶顺哄了她老半天,她说自己是省吃俭用为的这个家,“我能有其他的意思吗?就是不想过糊涂日子,你看看你存折上有多大数字就知道我给你省了多少钱!”
她就瞎吹牛,她自己烫头发,买新衣服成百成百的虽然也记在本子里,却没有用红笔标出来,她春夏秋冬还就爱穿黑丝袜,叶子真觉得她丢人!
可是叶顺却觉得这个女人能拿得出手,他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直接否定了过世母亲的一切功劳,包括他们现在住的新房子,两层小洋楼!
村里的妇女也都不爱理叶家的人,因为叶顺这么做有点缺德了,拿着赔偿款娶新老婆,可是新老婆会喝酒,会搓麻将,一年四季穿丝袜,她站在门口和村里其他男人说话,手根本不老实,一会做出打人的举动,一会捂着嘴笑,她以为自己是西施呢,其实大家不都是看她容易逗,故意拿她来消磨时间的么。
过春节的时候,叶帆家里最热闹,麻将场接二连三的上,她花蝴蝶一样的穿梭其间,还穿着那件黑丝袜,叶顺打的舒坦,又觉得有面子,他有什么面子,叶子和叶帆死也想不通,不过这个女人把他们的爸爸治的服服帖帖的。
“听说她跟我爸爸一块去卖西瓜的时候,还会给人抛媚眼呢。”叶子这也是听一个妇女说起的,“现在更惨了,她再得意,也是没孩子的,可是前两天我听到她和我爸爸偷偷的说起了看病的事。”
“看病?”初原伸长了脖子问。
“不孕不育医院。”叶帆说,“还要去挂外国专家的号。”
“她以前也去小医院看过,没治好,心里死灰复燃,又想去看外国专家。”叶子揪着草根,嘴巴一撅一撅的,“她要是治好了,我跟我哥就可以滚蛋了。”
“你爸都有你们一儿一女了,怎么会想要再生孩子呢?”初原问。
“嗯,都是黄淑琴搞的鬼啊,她说我哥脑子笨,家里以后没人来看管,就想再要一个儿子,搞的好像她的肚子一定能治好,而且一怀就是男孩似的。”叶子说。
范秋明搔了搔头发,说,“其实就是嫌弃你哥读书不好吧。可你学习成绩不错呀,叶帆说你每次月考都能进年级前三十名,一本重点很有希望,再不济也是二本。”
“女孩子在农村,情况好点的,当半个人看待,情况一般的,就不把我们当人。”叶子揪了那把草就扔叶帆。叶帆用胳膊挡了一下,连连说,“我实在不适合念书,就是语文课本拿到手上都觉得难。”
叶子把头绳摘下,捋了捋头发,重新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甩着头问道,“你们想知道我哥高考考了多少分吗?”
第 6 章
初原和范秋明一齐举手,叶帆晃着妹妹的胳膊,叫她不要说。最后叶子没把数字全爆出来,她说,“第一个开头数字是3,最后一个数字是5”叶帆沮丧着脸,范秋明倒是实话实说的说出来啦,“哎呀,中间的数字哪怕是9,这个数字也挺难看的,是文科对吧?嗯,你脑子是有点笨了。”
初原在一边安慰叶帆,说,“这不重要,漂亮就行,漂亮就行。”叶子用拳头砸了初原一下,红着脸说,“我哥是男孩,你不要张口闭口的喊漂亮。再说了,我哥哪里够得上漂亮两个字?”她说完偏着脑袋盯叶帆看。
范秋明和初原也一起用眼睛盯着看。叶帆那样长的睫毛呼哧呼哧的扇着,说,“你们不再吃一点东西吗?”
初原嘿嘿的笑着,拍了叶子的肩膀一下,说,“我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你刚才看见了吧。”叶子感到不好意思,但是有点高兴,她其实想说你比我哥哥还要英俊,可是她却说,“我哥哥容易害羞,他从前读书时,没有一个人跟他表白过的,他的鼻子有点大。”
范秋明接了叶帆递过来的饼干,说,“你太挑剔了,你哥哥的鼻子搭配这张脸,一点不突兀,哪里看出来大,不过他总是没有你好看就是了。”叶子倒在草丛上,枕着胳膊笑。
“光说我们家的破事,你们两个的事呐?”叶子笑完了,追问着范秋明和初原。
“我们两个的家里很没意思,有意思的事情现在不就在上演吗?我们两个偷鸡偷瓜的小偷和你们像朋友一样喝酒吃东西,还白白欣赏了美女的肉体,你的胸脯不小啊。”叶子挥着拳头要去打范秋明,范秋明包住了她的手掌,她推了他一把,抱着膝盖,身子前后晃着,耳朵根都红了。
四个人一直闹到太阳落山,叶子和叶帆要走了,临走前,叶子为了报仇特意问他们,“知道那个泥屋为什么没人住吗?那是因为看守林子的小老头在那个屋里喝农药死啦。”她说完就拉着叶帆跑。
叶帆要回家里吃晚饭,刷牙洗脸之后才会回来看守瓜地,不过他也说不定不来,可能他爸爸会代他来值班。
范秋明和初原把那个晒干的木板抬回去,直接摔在草坪上,把凉席往上面一铺,就当床睡了,初原总是窸窸窣窣的磕着瓜子,范秋明的手在床单底下拍了他一巴掌。初原把瓜子扔了,猛的抱住范秋明,颤巍巍的说,“我总觉得那个屋里里有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那里,用讥笑的眼光望着我们。”
“初原!你他妈是在找死吗,今晚的月亮和星星可都不亮啊,你赶紧睡觉不要想多了,我白天都累死了。”可是初原哆哆嗦嗦的胳膊像蛇一样缠的范秋明呼吸困难,而且最主要的是抵在他屁股上的那根硬东西叫他想死。
“初原,人在做鬼在看啊,你赶紧把你那根东西割了算了,这种情况下你也能硬起来?种马都不带你这么猛的!”初原在他背后阴阴测测的笑,从鼻子里呼出来的气体喷在范秋明脖子和后背上,他一翻身把初原挤下了木板。
初原哎呦了两声,又不懈怠的爬了上来,拉着床单就往他自己身上盖,范秋明跟他拉扯,谁也不让谁,初原只好松了手,跟范秋明挑白旗。
范秋明那双黑亮的眼睛笑起来,初原分明看见他的眉毛往上一挑……初原的脸有点发烫,掀了床单就往里钻,嘴里骂道,“你忍心叫我赤身裸体的喂蚊子吗。而且都是你不好,我的那根东西你摸过八百回了,现在装处也太迟了,九岁那年的事你要是忘记了,我今晚再给你重景再现一次。”
“你别提九岁的事,我那会懂什么啊,摸了你一把你又不吃亏。”初原见范秋明口气这么不友善,有点生气,说,“我九岁时既天真又纯洁,你他妈小流氓哄着扒了我的内裤,用手玩还不算,还用嘴,最要命,你还问我和别人做没做过这种事,我才九岁啊!”
范秋明呼呼的从木板上坐起来,倒了一些花露水涂在胳膊和小腿上,说,“你要是再提九岁的事,我把你扔屋里喂鬼,你信不信!”
“信信!当然信!可我老保持这种状态也不对劲啊,你给我打出来吧。”初原拉着范秋明的手放在腿间,范秋明握着那根东西,说,“你恶不恶心!野外打豆浆也不都像你这样无耻的。你腰能别扭来扭去的吗?蛇精啊!”
初原觉得他火气大了些,很是无辜的辩解道,“我不都是为了早点出豆浆吗,省的累着你的手。”
“你够恶心的,小帆要是看见你这样不要被吓死。”
初原仰着头闷哼了几声,说,“他吓什么,早晚他也要这么帮我做,我喜欢他,我想把他摁在瓜地里弄的他哇哇叫。”
范秋明哈哈的笑了两声,把脏手在草丛上擦了一下,说,“睡吧,明早去小帆那里蹭饭吃。”
叶帆早上却没有守在瓜地,范秋明和初原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往回走时,才看到叶子一步步的往瓜地里来。她把夹着咸菜的馒头递给他们,范秋明咬了一口,说,“这什么啊,味儿够呛。”
“你不吃就算了,我们今天早上吃的就是这东西。”
初原咬了几口,实在咽不下去,问,“有口喝的吗?”叶子给他递来了一瓶凉茶。
“我哥一大早就被拉去镇上卖西瓜去了。”叶子把一本旧书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上去。范秋明喝了一口水再咬一口馒头,这才把肚子的那点空地方填个半满。初原很不解,“你们后妈能放心他的手上直接经手人民币?”
“她不放心也没办法。她昨天又出怪招!”叶子跺着脚,一咧嘴,说,“她昨天跟镇上的一个老太太吵架,后来打起来啦,她非说收到了老太太的一百块钱假/钱,揪着人家不松手,在大街上闹,老太太跟她拉扯了一会,气得又扔下一百块钱走了。她给我爸白白赚了那么多钱,我爸开心呢,可是她说自己把腰扭伤了,今天休息窝在床上呢。”
“这也不是多丢人的事,小买卖有的时候就要这样能拉下脸,要我收到假/钱我也闹。”初原说。叶子一瞪眼,“你们以为我虚荣?哼,我不信她真收到人家的假/钱,她有时候做出来的事很低贱的。”
“你是说她作假坑人家老太太?”范秋明问。
“她做的出来。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只要见一眼就知道啦。”叶子委屈的搓着双手。初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蹲下去,说,“那我们就去见见她罢了。”
叶子看了他们两眼,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的说,“要见也能偷偷的见。”
“偷偷的见她又分不出好坏,我们想当面跟她说说话,试探试探她。”叶子看了说话的范秋明一眼,又低着头,说,“你们想住我家?不行,没有好的借口。”
“我们在这住着很害怕,这都要怪你说那屋里死了人,我们昨晚是睡在屋外的,而且一天三餐都提心吊胆的,你可怜可怜我们吧。”初原跟她撒了泼,他因为很英俊,做出这种小动作非常的可爱。而且,叶子本人也很歆慕范秋明,范秋明的五官没有初原精致,可是他和初原站在一起一点都不逊色,这要多了不起的气质才能支撑住他的闲适。
“那我跟我爸说你们两个是我的同学。”叶子说。
范秋明摇头,说,“就说是叶帆的同学加朋友吧,毕竟你是女孩子,我们两个男同学来找你算什么事呢?”
叶帆回家就被叶子拉到一边,说起了他们白天商谈好的计划,“他们人在哪里?”叶帆问。
“就在我们家附近,我出去喊一声就行。”叶帆看了看堂屋里动作鬼魅的女人,愣了一会儿,说,“你把他们喊进来吧。”
叶子把两个人领进屋里来,黄淑琴正踩着桌子,看不出来她的腰受了伤,她一回头,拍拍胸脯,连说,“吓了我一跳,吓了我一跳。”初原和范秋明笑吟吟的,一个喊她伯母,一个喊她阿姨。她眼皮子一搭,说,“我不是什么伯母也不是阿姨,我们这地方不兴这么喊人的,你们是哪里的?”
“是我从前的同学,正好暑假有时间来看看我,在我们家里玩几天。”叶帆的双手垂在腰的两侧,巴巴的回答着,黄淑琴拍着桌子问,“在我们家里玩几天?什么意思呢?”
叶子的手拎着水壶,倒了两碗白开水,端给他们,“就是玩几天的意思喽。”叶子扯着袖口说道。正好他们的爸爸叶顺拖着渔网进来了,一进院子就叫道,“弄到两条鲤鱼,叶子,你去倒一盆水,养着明天再杀。”叶子走到他跟前,把渔网拖走,说,“我哥的同学来啦。”
第 7 章
叶顺的脸黑黑方方的,很高的个头,有一米七八左右,脚上穿着军绿色的板鞋,短袖卷到了肚皮往上,一进屋里看见两个男孩,才把衣服放下去,黄淑琴递给老公一杯凉茶,她的腰又变得不伶俐了,一只手叉在腰间,脸上发出要死要活的表情,她的确下贱,单看她的眼睛就知道,那对眼珠子上下左右直滴溜,比老鼠猥琐,比黄鼠狼狡猾。
初原突然爆发出一阵笑,他的视线全集中在她的黑丝袜上了,想到叶子说起她穿黑丝袜时的精彩表情,他就忍不住要笑。
范秋明也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搭配,灾难!她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胸前印着英文字母,下半身穿了牛仔短裤,她的胳膊和大腿都露出来,白色显胖,她人到中年不免发福,加上她肤色黑乎乎的,想想看,居然还穿了一条黑丝袜,把她腿上的肉绑的紧紧的。
范秋明客气的朝男主人家鞠躬,叫着,“伯父好。”
叶顺听他儿子说了两位同学的目的,捧着那杯茶笑了,“这地方也不是旅游胜地,到这儿来旅游观光也太稀奇了。”
“主要是为了看朋友,对吧,叶帆。”初原朝叶帆点点头,叶帆立刻紧跟着说,“是啊,是啊。”
黄淑琴的手搭在老公肩膀上,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我看你们是城里来的,生活费是要自立的吧。”居然现在就管他们要钱了。
叶顺皱着眉,瞪了她一眼,说,“小帆同学来这玩,你多收拾两间屋子出来就行了。”他又是一笑,说道,“你们就好好在这玩玩吧,现在西瓜正上市,我们家多的是,以后每晚都能吃上冰凉的大西瓜。”他已经取了一个大西瓜沉在一个木桶里。叶帆家里没有冰箱,冰西瓜主要是靠押上来的井水,冰个两小时,西瓜也非常清凉。
来了两个客人,叶子的晚饭做的丰盛些,猪肉炒豆角、青椒炒鸡蛋、蘑菇炖扣肉、炖冬瓜片,还有两碟咸菜。面条也是叶子手擀的,很有劲道,范秋明和初原吃了个饱,看的黄淑琴直皱眉,她想能省一分是一分,她要留着钱去看外国专家呢,没有孩子就是不行,她的地位轻飘飘的,等她老了,这两个混东西恐怕不会给她养老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好。
黄淑琴越是这样想,表情就越和蔼,给初原夹他够不着的蘑菇,初原说了声谢谢,碗里的面条却再也吃不下了,范秋明把自己的碗和初原的调换了一下,说,“我最爱吃蘑菇,谢谢阿姨。阿姨今年三十几啊。有三十二了吧?”
黄淑琴知道他想讨好自己,哼了一声,说,“三十八了。”
“真看不出,我一路上过来也遇见了村里其他的妇女,有一个说她三十八了,我看她有四十八还差不多。”
“她就喜欢往脸上涂东西,看着比别人年轻一点吧。”叶顺拨了拨碗里的面条,问“你们是哪里人?”
范秋明胡编了一个地名,见黄淑琴又想开口问什么,他一拍大腿把局面搞乱,黄淑琴瞪着他,他说,“哎呀,有件大事给忘了。”
“说啊。”黄淑琴直愣愣的看着他大呼小叫。
“毛巾牙刷忘记带了。”范秋明说。
“哎,那有什么的,我们家里有几条干净毛巾和牙刷。”叶帆偷偷了看了一眼爸爸的脸色,叶顺也直点头,说,“你们到我们家来玩,这些东西就不要操心了,家里都有现成的,平时就预备着有走亲戚的来留着用的。”
黄淑琴从二楼下来,掰着手指头,眼睛盯着电灯泡,说,“二楼还剩一个房间,要不然我在一楼再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叶帆家的房子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有三个房间,二楼被叶帆和叶子分别占去一间,自然只剩一间房,可是一楼是黄淑琴的地盘,她这个态度摆明了这个意思,范秋明和初原也不好意思打搅人家的夫妻生活。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