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正文 第7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7节
范秋明把蛋挞上的锡纸去掉,说,“我看见你买了糕点烘焙一类的书,你有兴趣做这个吗?”叶帆摇摇头,说,“那是初原塞给我的,我看专业书的时间都不够用,没时间看那个,是初原要我做蛋糕的……啊!”叶帆懊恼的捶着桌子,脸皮呛的非常红,这是初原提到的要给范秋明生日的一个惊喜啊,初原要他做一个蛋糕当做礼物的。
范秋明笑着说,“我知道初原要你学做蛋糕的用意,不管怎样,九号那晚你送给我蛋糕,我会非常开心的。”
叶帆抽了一张纸巾把手上的油擦掉,还是无法释怀说漏嘴的懊恼,他笨嘴拙舌的重启话题,说,“不是说初原会来吗?”
看着面前喝掉的糕点包装袋和空着的马克杯,范秋明说,“你亲自打电话给他好啦,告诉他,我们两个在这里等他。”
初原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打着鼓,从门卫那里得知有人接走了叶帆,他的眉头就一直跳,接到了叶帆的电话,他差点在车里吐出来,到了咖啡店,见是叶帆一个人才觉得舒服了些。
叶帆给他点了一杯红茶,说,“范秋明说要去上厕所,结果说肚子不舒服要回家去解决大便。”初原叫来服务员,说,“给我一杯柠檬水,大杯的,五百毫升。”
叶帆给他递了一张纸巾,说,“你是跑步来的吗,头上一直在冒汗。”
初原握着他的手,说,“从前约好去接你,你都是老实在宿舍里等我,这次去接你却只看见你床上凌乱的书本,我以为你出了事。”叶帆很机灵的看见服务员端着杯子走过来,把手抽回去,初原对着服务员说了句谢谢,就喝了一大口压压紧张的情绪,看样子范秋明没和叶帆说他和杨一柏之间的牵扯。
从咖啡馆出来,到车子里,叶帆把围巾也围在了初原的脖子上,初原惦着围巾的重量,说,“是羊绒的,多少钱?”
叶帆说,“做活动,三百八十多,你喜欢吗?”初原闻了闻,上面沾着一点香气,说,“喜欢,这颜色很衬你。”
叶帆笑着说,“我一共买了两条,还有一条黑色的,下次见面时我送给你。”初原拉着围巾,围巾勒着叶帆的脖子,叶帆不得不把脖子伸到初原手边。
“你是不是涨工资啦,不然你不会这么舍得花钱。”初原问。叶帆用围巾搔着车上的中国结,说,“我一月能拿三千八,公司里包吃住,我平常很节省,所以手里有余钱,可是我欠你很多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呢。”
初原搂着他,说,“我又不记得你借我钱呀。”叶帆笑着,掐着初原脸上的肉,说,“你每次送我的礼物,来接我的来回油费,电影票的钱,下饭店的钱,买衣服的钱,还有鞋,帽子……”初原捂着他的嘴,咯咯的笑,说,“你别这么逗了,你是不是学你后妈记着小帐呢,我不要你还这些乱七八糟的钱。”
叶帆又哎呀一拍头,说,“还有你给我家买的那个大冰箱的钱。”初原早就忍不住压着他了,一手解开缠了好几道的围巾,一手拉着他的裤子,笑着说,“那你在你的小本子里还要记着我卖身的钱,我要你一次,你就付我一万块,我们总共有多少次呢,你恐怕倾家荡产也不够还的。”
叶帆仰着头笑,说,“我说不过你,你们都很会说话。”初原亲了一会,把叶帆推到副驾驶座上,车里空间太小,他难得和叶帆这么和谐,就试着说,“去我家里,好不好?我保证明天一早把你送回公司,不耽误你八点半钟的打卡时间。”
叶帆指着外面一排酒店,说,“就在这附近好啦,年底要考核业绩,我不希望自己在工作上有偏差。”
初原忽然很生气的把车上的那个中国结挂坠扯下来,丢到车座底下,说,“你也才进公司里上班而已,难道还指望公司给这个新人颁发什么优秀员工奖吗!”
叶帆弯着腰把中国结找出来,拍打着上面的灰尘,笑笑,说,“你最近很爱生气,电话里也动不动吼我。”
初原说,“哦,原来你是知道我在生气呀,那么你觉得这么勾着我很好玩啦,一个星期见一次面,见面了也不和我呆超过三个小时,我要是想见你第二面要打好多通电话求你,我在电话里打飞机的时候你一定是在笑我喽。”
叶帆没想到初原居然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木讷的拽着初原的胳膊,说,“我一直也想出来见你,可是你看我要上班又要上夜校,回住的地方还要补习课本,可是我也很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的。”
初原发完了一通气,让叶帆软着声音求了很久才发动车子,叶帆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景色,一边担忧的说,“明早上一定要早一点送我去公司呀。”
初原说,“知道啦。”到了初原的房子里,叶帆简直是被抱上了二楼,又被初原拉着一起洗澡,洗的时候就很不安分,在浴室里就做了一次。到了床上,初原忽然用一副金属手铐铐住了叶帆的手腕,叶帆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到,初原摁着叶帆的脚踝,说,“这么玩很有意思,你听我的话,我从来都不骗你的。”
第 40 章
两个人折腾到很晚,又忘记定闹钟,一直到早上九点半多,叶帆才醒过来,醒来就去看钟,一直揪着初原的耳朵咆哮。初原懒散的一次次的用胳膊揽着要穿衣服的叶帆,到十点钟,叶帆还是光着身子,他急死了。
初原很贴心的在他耳朵边说,“让我打十下屁股,我就让你穿衣服,不然我们就在这耗一天。”叶帆实相的撅着屁股让他打,他边打还边让叶帆报数,叶帆蹬着腿,说,“十五下了,十六,十七……你都打到十九了!”
初原搂着他的脖子,在喉结那里咬了几个牙印,叶帆刷牙的时候就一直嘀咕,“下次我就不出来见你啦,绝对不见你!”
初原把脸贴过来,问,“你说什么?”叶帆把口里的牙膏泡沫吐出来,喝了几口漱口水,说,“我说你昨晚太棒啦,技术和持久力都是超一流,我恐怕没有福气消受你下一次的恩泽了。”初原举着手做出打屁股的姿势,叶帆躲到马桶边,一不小心摁到马桶上的一个按钮,有一股水喷出来把他全身都淋湿了,他张着嘴恨不得把这个马桶给吃下去!
初原前些天给叶帆买了几件衣服,正好派上用处,叶帆勾着内裤的带子,很难堪的扭着屁股,说,“我总觉得这么穿还不如不穿呢。”
初原说,“这样多好看,我还给你买了一件秋裤。”叶帆接过来一看,果然是那种风格的,抖着裤子说,“为什么要在屁股那里画那么大一个屁股?很难看,而且我不要穿没有布料的内裤,我会不好意思上厕所。”
初原很硬气的说,“那就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了,就这几件你爱穿不穿,我看看啊,马上十点四十了,你要耽误时间随你便。”
叶帆穿裤子时,初原又来捣乱,每次刚穿好就被他扒下去,他吐着舌头说,“我要在你屁股上写着,‘优秀员工’几个字。”
叶帆只好投降,说,“你只要不捣蛋,下次你要见我,我一定会答应你的,我中午十二点之前如果不敢到就算我旷工半天啦!”
初原开足油门,风驰电掣的把人送到公司里,叶帆打卡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六分,人事部和财务部的有几个遇见他,还笑着打招呼,说,“一大早就出去跟车吗?”
叶帆把脖子上的围巾理了理,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话。专管仓库的那个小办公室里,代红起和王守林一看见他就笑着起哄,而且王守林还很神速的把叶帆脖子上的围巾解开。
代红起指了指喉结,说,“哪个女的这么猛啊!”叶帆垂头丧气的问王守林要围巾,王守林闻了一下,说,“上面还很香呢。”
叶帆很无奈的摇着头,要是被他们知道上面的味道是两个大男人的,他们肯定要跳脚。王守林把围巾还给叶帆,摇头晃脑的说,“今天开早会,大老板范秋林亲自到场。”
叶帆把椅子转过去,说,“都说了什么?”
代红起喝了一口茶,搓着一双手,说,“没讲什么,我们压根没听他说话,光顾着看明星了。哦,是说了一件事,我们公司要赞助一个歌手选秀的节目,一期就要一亿元的赞助费!”
叶帆敲着键盘,喃喃自语,“广告费用真的占成本的百分之七十啊。”
王守林笑着说,“老板又不亏,他捧出来的人签他的娱乐公司继续为他赚钱,有钱的人只会越来越有钱,穷的人就没有办法了。”
叶帆说,“你又哭穷!刚发的工资又花完啦?”
王守林不自在的笑了,说,“嗯,目前还余了一点钱。”
代红起说,“到下一年二月份过春节的时候你怎么也要余点钱回家过年吧,少抽几包烟吧。”王守林拍着大腿,说,“知道,知道,欢迎你们督促我。”
下班以后初原来接叶帆,后天就是范秋明生日,叶帆要在初原家里学着做蛋糕,微波炉和烤箱简直成了战场,一个小时下来,砸烂了八个碟子,微波炉里动不动就是一股烧焦的烟味,初原捏着鼻子咳嗽,说,“我看不出来你这么的笨。”
叶帆戴着一顶白帽子,腰上系上一条围裙,脸上沾了面粉,一说话,就更显出他的唇红齿白,他一边用打蛋器搅着碗里的鸡蛋,一边看着擦炉子的初原,闷闷的说,“书上所有的知识都简单!你也在帮着弄了,我看你也不聪明。”
初原笑嘻嘻的捏着抹布想要蹭叶帆的脸颊,叶帆一别脸,说,“你别烦我,我这个月满勤被你给搅了。”
初原啧啧舌,说,“你小心眼。”叶帆又试了几次,终于做出一个像样的黄油蛋糕,样子很丑,味道吃起来还不错。叶帆很忐忑的给蛋糕上奶油,画图案,用初原的话说,就是这蛋糕金玉其内,败絮其外。
到九号晚上时,叶帆拎着一份样子看的过去的蛋糕和初原一去范秋明家给他庆生,范秋明已经安排杨一柏去和许幼春见面,吴阿姨外出赌钱,他特意给方大姐放了一天假,那小别墅里就他一个人。
叶帆一进去就看见客厅里散满了碎纸片,范秋明拿着剪刀坐到沙发里裁纸玩,叶帆说了句,“生日快乐。”
范秋明晃着剪刀对他笑,说,“谢谢,我就把这把剪刀送给你了,以后初原惹你哭,你用剪子剪掉他的东西玩。”
初原笑着说,“好哇,我每年都给你庆生,你这么回报我?今年的生日礼物我不给你了。”他把手里的袋子扔到角落里,袋子里滚出围巾的一角,范秋明把剪刀放下,说,“就是一条围巾,我多的是,我不要,你拿走。”
叶帆也把礼物拿出来,他送的是一本硬壳的国外,同时还递过来一个长卷的纸筒,一展开,居然是范秋明立在窗前的自画像,画的很仓促却很用心,素描的,连上色都没来得及,范秋明把画卷起来,笑着说,“谢谢你,也谢谢叶子的画。那个蛋糕肯定是你做的,先说好,叶帆辛苦做的蛋糕今晚就不用来糊人的脸,我们有多大肚子就吃多少。”
初原正插着蜡烛,说,“你和叶帆吃吧,我可吃的够了。”叶帆瞪着初原,初原把二十根蜡烛插好,说,“好啦,叶帆你来点蜡烛。”叶帆在塑料袋里找到打火机,挨个将这二十根蜡烛点亮。
初原把客厅里的灯关上,和叶帆清唱了几句生日歌。范秋明虔诚的双掌合十,嘴巴蠕动着,听不见他在心里许的是什么愿望,昏黄的烛光印着他的脸膛,他长长的睫毛不安分的颤动着,在某一时刻突然张开眼睛,憋足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叶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觉得在烛光下许愿的那个范秋明不是范秋明。
范秋明说,“我年年都是求同一件事,年年都不如愿。”初原用手指头抹了些奶油沾到范秋明的鼻头和左右脸颊两侧,说,“你只有在过生日这一件事情上看起来像个孩子,你也终于二十了,恭喜你又长大一岁。”
范秋明切着蛋糕,分到三个盘子里,三个人蹲在客厅里就吃,吃到一半,初原神秘兮兮的捣着范秋明的胳膊,说,“我还有份大礼物要送你,叶帆,你去把客厅的灯打开。”叶帆噔噔的跑去开灯,灯光一亮,客厅的沙发边就站着一个男人,朝着他们笑。
范秋林点个头,说,“生日快乐。”他边说边放下手里的袋子,“我给你带了礼物。”范秋明乌溜溜的眼睛,微微眯着一转,笑起来让人身上的毛孔都发颤,他说话时能清楚的听见牙齿敲击的声音,“我过生日一点都不觉得快乐,你心里非常清楚的,今天跑到我这里看我闹笑话玩吗。”
范秋林笑着捶腿,坐到沙发里,说,“我是好长时间没和你见面了,你这房子居然换了锁,我平常也进不来,是我求初原带我来看看你的。你怎么还蹲在地上吃东西,不好消化,对胃不好的。”
范秋明把盘子里的蛋糕吃完了才站起来,看看初原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恨不得撕了那张脸,他笑着说,“范秋林的宝贵时间是陪着他的小宝贝的,你把他喊过来是耽误人家的幸福。”
初原笑嘻嘻的说,“你也是他的小宝贝呀,爸爸给儿子过生日又没什么的。”
范秋明板着脸,说,“范秋林的宝贝是王皓景,我算什么呢!我都老了。”
叶帆走到初原身边,听见这个名字,就问,“是给我们公司做广告的那个童星吗?”范秋明看了看范秋林,说,“是呀,就是那个小宝贝。”
叶帆就说,“他长的很可爱,是大明星王洁的儿子。”初原对他眨了几下眼,叶帆才想起来范秋林和王洁之间是有牵扯不清的男女关系的,难道……王皓景其实不姓王该姓范?,叶帆捂着嘴退到一边。
第 41 章
还是初原心大,看见大家僵着都不说话,就一个人闲扯,又说又笑的把范秋明推到他爸爸身边坐着,范秋林尴尬的吸着烟,范秋明用手勾了一下纸袋子,看了几下,范秋林说,“够吗?”范秋明把袋子合上,说,“哪有人嫌钱多的,我说不够你会多给我一点吗?”他拽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那是一卷一卷用皮筋绑着的人民币,范秋明拿了一卷往天花板上抛,想出这种礼物的人其实是范秋明的妈妈吴明霞。
吴明霞喜欢在过圣诞节的时候把一卷卷钱塞到袜子里,当做礼物送给儿子,范秋林很看不起这样的做法,可是吴明霞死了以后,他和儿子关系闹的很僵,每年也就效仿这种做法给儿子庆生。
初原交叉着腿,靠在窗前,说,“我第一次羡慕范秋明就是在我有记忆时的八岁那年,圣诞节的时候,这家伙提着两个棉袜子,里面倒出来的全是钱,我们两个换了硬币打了几天几夜的老虎机和电玩。”
范秋林把烟掐掉,说,“你们两个一直都很会花钱的,你们同读大三,又都二十岁了,不要像以前那样疯着玩了。”范秋明坐在一边阴阴的笑,范秋林又说了几句,就站起来要走。
范秋明的脚尖一直点着地板,看人要走,就说,“你们一起走吧,反正生日已经过了。”初原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说,“我没惹到你吧,居然还赶人走。”
范秋明把钱卷拢到袋子里,提着往二楼走,边走边说,“反正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招待,随便你吧。”他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钱袋子放到保险柜里锁好,想着有时间把钱存银行里去。初原和叶帆一起走了,范秋林也开着车子一块离开。
范秋明在窗帘后面看到他们的车灯越来越暗,无聊的瘫在床上拿着看,可是灯光却如此刺眼,他心里一直有事,是什么事?到快十点的时候才想起来,原来是为了陈子祥,陈子祥说好要来这里给他庆生,他越想就越看不进去书,把书一扔,他跳起来,切了一块蛋糕就开车去找陈子祥。
范秋明直接开了陈子祥家的锁进去的,陈子祥的妈妈朴可女士正在卫生间给儿子洗衣裤,听见有人进来,吓的拿着洗衣液的桶子举在头顶上想砸那个人影。
范秋明一回头,赶紧招手说道,“我是陈子祥的朋友,钥匙是他交给我的,我还以为这房子是他一个人住着呢。”
朴妈妈仍然不放心,说,“我没见过你,子祥的朋友我都认识的。”范秋明掏出手机,说,“我这人就是不爱打电话,算了,我亲自打电话给他。”
朴妈妈把洗衣液放下去,坐到矮板凳上洗衣服,叹着气说,“不用打了,他接不到电话的,他在医院里。”范秋明探着半个身子到卫生间里,看她洗的还有陈子祥的内裤,她把衣服在清水里涮着,说,“内衣和袜子不能放到洗衣机里搅,全要靠我手洗。我洗完了马上还要出门,你和我一块去医院吗?”
范秋明说,“是的,我们一起去。”
朴妈妈把衣服晾在阳台上,去厨房把紫砂锅里的汤倒入保温瓶里,用热水冲了两个橡胶热水袋,范秋明帮她拎着保温瓶,给她开门,她家里没有轿车,因为她和陈甫都不会开车,即使是能买得起一辆十几万的车也没有买,范秋明开着车子刚好给了她便利,她们一起到市第二人民医院去。
这是范秋明第二次看见陈子祥受伤住进医院里,陈子祥身边守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那是陈甫教授,在华西大学里教书。
陈子祥的右边眼睛裹着纱布,身上的伤倒不是特别重,左边的眼睛也一块闭着,睡的很不安稳的模样。
朴妈妈把带来的衣服塞到一个柜子里,给陈爸爸倒了一碗汤,陈爸爸怕汤的味道把儿子搅醒,端着碗到走廊里去喝,喝完后他要和妻子交班,他必须回家睡觉,第二天还有课要上。
范秋明把蛋糕放到一边,顾不上看陈子祥,追着走廊里的陈爸爸,说,“我送送你吧,现在不方便打车。”
陈甫笑盈盈的说,“谢谢啦,你是子祥的朋友吗?我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晚还要你跑来真是对不住。”范秋明把围巾拉到嘴巴上班,很尴尬的笑了两声。
把陈爸爸送回家,范秋明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多了,还差十几分钟到十二点,他打了几个呵欠,找到就近的一家酒店开了房间睡觉。昨夜太疲乏,导致第二天早上九点钟被酒店的清洁人员吵醒,有一个服务员温馨提示,如果不马上退房会另加房钱,范秋明从被窝里伸出半个胳膊,说,“随便你加钱,我还要在睡一会,你不要叫人来吵我。”他一直窝在十点多,起来再洗澡梳头发擦皮鞋,耽误到中午十二点多才赶到医院里去。
陈子祥在和妈妈说话,一直在询问昨晚那个朋友的事情,朴妈妈给他盛汤,他推着说不喝,非要见昨晚的朋友,朴妈妈说,“你一起来就怨我,你昨晚上睡着了,我们都不好意思吵醒你,你的朋友很有礼貌,忙了下半夜,我想他也要休息吧。”
陈子祥看了一眼桌上的小块蛋糕,说,“以后无论我在做什么,只要他来了,你就告诉我。”范秋明听见了,从病房外面推门进去,把水果篮放到一边,笑着说,“你说话好凶啊,我以为你是个乖宝宝呢,如果你不愿意喝,就让给我喝吧。”他从朴妈妈手里接过这碗热腾腾的骨头汤,吹着热气,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小口。
陈子祥笑着腾出床位上的一点地方,拍着床被,说,“你坐,坐啊。”范秋明坐下,把汤勺送到陈子祥嘴边,陈子祥喝了几口,范秋明对朴妈妈说,“你看了一晚上,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呆一会。”
朴妈妈拍着额头,揉着头发,说,“那就麻烦你了,我今天其实还有一个讲座要去参加呢。”范秋明去拿那块蛋糕,看着腕表,说,“那就请您回家休息去吧,他这么大一个人,不需要你们做父母时时刻刻守在身边的。”朴妈妈整理一下衣服,理理头发,跟儿子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
陈子祥见病房里没人了,拉着范秋明的手就亲。范秋明朝他脸颊打了几下,说,“你说好给我过生日,结果呢,你人跑到医院里来给我庆生啦。”
陈子祥很愤慨的拉着范秋明的手,说,“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真相。你的那个叫初原的朋友对你心怀不轨,他第一次见我就要挟我不要和你来往,前两天我刚从郊区作画回家,走到一个很偏的地方,就被一群人堵着打,带头的就是那个初原,他不停的对我拳打脚踢,走的时候还用一根竹子往我右眼球里戳了一下,我的眼睛流了很多血,医生说幸好去医院及时,不然我这个眼睛就要瞎啦。”
范秋明听了半天一直在出神,陈子祥晃了他半天,他只是回答,“嗯嗯,哦。”
陈子祥把手一甩,说,“他都快把我的眼睛弄瞎了,你还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范秋明拉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问,“好看吗?”绿草青的长围巾绕着脖子一圈,绑成一个结束在大衣领口中间。
陈子祥说,“好看,你带什么都好看的。”
范秋明很得意的样子,说,“这是初原送我的礼物。”陈子祥的那只左眼珠子立刻瞪着,眼圈里染上一些雾气,只是一直在说,“我的眼睛快被他弄瞎了。”
范秋明等他这个复读机嘴巴累了,才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的,你本来就瘸了一条腿,再瞎一只眼睛,并没有多大分别。”
这真让人不可置信,陈子祥的嘴唇哆嗦着,想把喝下去的那几口汤吐出来,看见范秋明拍腿跺脚准备要走,他突然说,“我要报警。”
范秋明理了一下衣摆,说,“好哇,我就怕你不去报警呢。”这话和初原说的简直一模一样,陈子祥捶着病床,说,“我以后都不会和你见面了,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混蛋!”
范秋明大步跨出病房,嘴里说,“当混蛋比当笨蛋要好,我们就此分手,你以后要是来找我,我一定弄瞎的你的一只眼睛!”
陈子祥捏着拳头在眼前挥着,说,“恐怕是你主动来找我吧,你这人其实没朋友的。”
范秋明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火的香烟,笑着说,“你太小看我了。”病房的门吱呀的来回摆动着,然后啪的一声钉住,陈子祥就听见雨声的滴答声,他用手擦着眼角,扒着病房的玻璃往外看,从三楼的窗子望出去,范秋明沐浴在正午的阳光里闪闪发光,陈子祥把窗帘一放,病房里就很阴暗了,脑袋空空洞洞,只想着昏昏欲睡,却睡不着。
第 42 章
范秋明去找吴阿姨,吴阿姨在陆老头家里赌,听说他要来,高兴的在电话那头蹦着。她一放电话就对她这一桌子牌友和看牌的人说,“你们都别走,有个大财主要来,我和他很要好,你们等着拿钱吧。”等范秋明那辆银闪闪的跑车飙到陆大爷家里时,陆大爷的门已经大开着了。
吴阿姨手里抓着板栗,笑着说,“范先生,刚炒的板栗,还很热,你吃几个吧。”
范秋明拿了两个剥着吃,看着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随便找了一个高脚凳坐着,说,“你们继续玩呀,我是来看看吴阿姨今天的牌运如何的。”
吴阿姨一边码牌一边笑着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范秋明说,“是有一点事的,这几天有几个太太和我一起玩,老是缠着我,我不爱和女人一块玩,如果你能替我,那就谢谢了。”
吴阿姨拍着牌,说,“我赌的小,没有赌本和那些人一起玩。”范秋明把板栗吃完了,在大衣里翻了半天,掏出好几卷钱丢给她,说,“你替我去玩,自然是我出钱啦,等你回去了我们在细说,我不打搅你玩牌了。”他把钱全都扔给了吴阿姨,进了车子一路开回家去睡大觉。
一觉醒来时,吴阿姨笑盈盈的守在门口。
范秋明把头垫在枕头上,说,“进来呀,你要给我做门神吗?”吴阿姨敲了几下门,才走进来,坐到一个软沙发里,手里拿着一包板栗,范秋明伸出手,说,“也给我剥几个。”吴阿姨把剥好的几个丢到他手心里。
范秋明笑着说,“我竟然说不出来板栗和核桃哪个比较好吃些。”
吴阿姨说,“各人有各人的口味,你让我代你去哪里赌呀,我认得吗?”范秋明指了指一格柜子,说,“你把第二格里的那个大画册拿出来,我指给你认认。”
吴阿姨把大画册抱出来,两个人偎在床上翻着画册,范秋明指着一副很多女人合影的一张相片,说,“就是这几个人,分别是何太太,章太太,李太太……”
吴阿姨笑着打断,说“是真太太,还是姨太太?”范秋明把相册合上,说,“姨太太多难听,都哪个年代的词了,现在都叫心肝宝贝,哈尼的。”
吴阿姨一撇嘴,说,“那完啦,这些人花钱真跟流水一样,我怎么去玩呢?”
范秋明推了一下她的胳膊,说,“其实就几次而已,你以后在随便找个借口脱离她们就是了。”吴阿姨心想有免费的赌局为什么不去呢,赢的钱归她,输了也有人买单的,她立刻去商场买了几件羊绒大衣。
范秋明和那些哈尼约好了时间,吴阿姨就很阔气的代替他出场,她偷着用了范秋明的一些水和乳液,脸上抹的很香,走路非常扭捏,总觉得要这样才能对得起她新买的高跟鞋和大衣。
何太太年纪最大,三十七岁,平常这些人都在她家里玩,她把客厅布置好,好多人已经到场,又等到吴阿姨这样一个老太太,大家很不自在的互相看着笑笑,到几圈下来,章太太李太太已经很喜欢这个四十多岁的老人了。
吴阿姨一上手就放了几手牌,把她们捧高兴了才用真格的,一边谈吃谈喝,一边问平时去哪里买衣服,去哪里打网球,吴阿姨很应答如流。
章太太除了玩牌还爱赌球,她赌的是足球,除此以外还买双色球刮刮乐,她很惧怕赌场,说那里太坑人,她这种没人定力的人,去了一定要倾家荡产的,吴阿姨和她们混了一个多星期,天天晚上玩到一两点,自然会有人派车把她送回范秋明家里。
吴阿姨已经不愿意去找陆大爷那种人玩了,范秋明说不提供金钱让她玩了,她仍然和何太太那些人玩,经常赊账。
到了有一天,何太太私下里找到她,客客气气的推给她一个小本子,说要结账。吴阿姨一看,她两个多星期以来已经欠了九万多块了,她拨弄着手指头上的钻石戒指,很怡然的说道,“就这两天我会把钱还上。”
何太太说,“那就好,不过在你还钱之前,你最好不要在我这里赌了,我们一起玩的都很少这么拖欠的。”吴阿姨脸一白,摸着戒指的手又灰溜溜的缩到袖子里。
吴阿姨去找杨一柏,杨一柏刚和许幼春分开,被灌酒后脸上一会红一会白,仰在沙发里想要吐,吴阿姨捧着一杯水过来。
杨一柏说了声谢谢,吴阿姨靠过来,手也不闲着,在他口袋里翻来翻去。杨一柏捏着她的手,说,“我都给你戒指了,你还想要什么!”
吴阿姨说,“在给我十万块钱吧。”杨一柏吃惊的说,“十万!”吴阿姨用一根食指束在唇间,说,“小声点。”
方大姐正好提着桶从卫生间里出来,偷偷的躲在楼梯后面听着。
杨一柏拍拍脸颊,很难受的拧着眉,说,“我没有那么多钱。你以前三个月也输不到五万块,现在才两个星期你就输了十万吗?”
吴阿姨说,“以前最多赌十块的,我现在都一百一百的往上加筹码,不一样的。”
杨一柏把玻璃杯放到茶几上,脸朝着吴阿姨看,很认真的说道,“你在和哪些人赌钱?小公园里的人不会这么赌的。”
吴阿姨笑着说,“是范秋明介绍的,一些女人,大家随便闹着玩。”杨一柏抽搐着拍着额头,半天也不说话,吴阿姨摇着他的胳膊,说,“十万块还不是小钱吗,你问你朋友要就行了。”杨一柏摇头,说,“我有什么朋友呢。”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要搬出去住了,我想你也不要在这里住着了,白吃又白喝的始终不太好,而且我和范秋明之间不太和谐。”
吴阿姨冷笑着说,“要我搬出去?我可不像你有人追着睡,我就在这里住下去,你搬出去可以,但是你要给我十万块,不然我一狠劲回老家去,我这张嘴是很会说话的。”
杨一柏恶心的抚着额头,上了二楼就往卫生间里去,抱着马桶吐的稀里哗啦。方大姐轻手轻脚的缩回去,等他们闹完了,才轻轻的把水拎出去浇花,她想着刚才听见的那番争吵就发笑,她为杨一柏织的毛衣刚刚起了线,回到屋里就把那一小截拆了,绕着这些毛线丢到篓筐里,托着下巴又一边盼着范秋明回来。
范秋明从刘玮安那里捡了半条命回家,刚停了车子就看见方大姐冲出来,差点把他吓晕,他在车里说,“你把车门打开,我快受不了了。”方大姐替他拉开车门,他一下歪倒在她身上,方大姐扶着他往屋里走,他到了客厅就扶着沙发慢慢躺下。
方大姐倒了一杯水,摸摸他的额头,说,“还好,体温是正常的。”她捋了他的袖子,看见他手腕上的青紫的痕迹,又扒了他的围巾,看他脖子一圈,还有锁骨,下到胸膛里,都是咬痕和青紫色,咬着牙生气的说,“哪个疯狗这么坏。”
范秋明的嘴碰了杯口,说,“这水太烫。”方大姐对着使劲吹了几口,送到他嘴边,他叽咕着喝了几口,说,“姓刘的,我迟早要废了他的!”
方大姐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说,“你都上过药啦?那不用洗澡了,赶紧去睡吧,我明天有事说。”范秋明被搀着上楼去睡觉,第二天等杨一柏和吴阿姨都出门了,方大姐才去叫醒范秋明。
范秋明一边刷牙洗脸一边听她在屋里一边抖被子一边说个不停,范秋明洗好了,内裤也不穿,就靠在门口看着她笑,方大姐说,“你快点穿衣服,祖宗!这天多冷啊,有暖气也冻人呀。”范秋明笑着说,“看他们吵架你心里不是很高兴嚒。”
方大姐说,“白吃白住,现在姓吴的也不打扫卫生,天天还偷着家里的东西用,你这里的瓶瓶罐罐,她也不管男女区别,全都往自己脸上抹,真不要脸。”
范秋明套上衬衫和毛衣,笑着说,“你去菜市场买些老鼠蟑螂,在她屋里放生,看她怎么住下去。”方大姐说,“这些东西不好买咧,还贵。”
杨一柏找到了房子搬出去住,他和范秋明说了一声,直接就走了,他找的单身公寓,很宽敞的,容下两人住,他想叫吴阿姨来住,又想跟她断了关系。
吴阿姨被何太太下了通牒,这个星期天之前必须还钱。她只有去找杨一柏,杨一柏从许幼春那里拿了五万块,实在不好意思在管他要钱,吴阿姨拿着五万块钱,说,“我刚才出门时,方大姐拽着我的胳膊,说初原托她拜托我跟你说,这个星期六晚八点在范秋明家的书房见面,这不正好么,你管他要五万块,他一定有的。”
杨一柏吸着烟,烟雾缭绕中很摇摆不定的点了头。
第 43 章
晚七点,杨一柏到范秋明的书房里,方大姐笑着送来水果碟和瓜子一类的,初原也来了,笑着问,“怎么约我在这里见面?”杨一柏心神不宁,只是点头,瓜子抓在手心里也不磕,初原一握他的手,瓜子就从手心里露出来掉到地上了。
初原抵着他,轻声问,“在别人家约会你会局促不安啊,很有意思。”他说着又把手伸到杨一柏的胸膛里揉,杨一柏没推开,只是低着头,慢慢的说,“我有件事拜托你,我吴阿姨在外面欠了点钱,我希望你能借点钱给我用用急。”
初原问,“多少?”杨一柏玩着初原的大衣扣子,说,“五万。”
初原把毛衣往上卷,杨一柏伸着胳膊,让他把毛衣脱掉,等到他把手伸到裤裆,杨一柏握着初原的手急切的说,“你怎么说呢。”
初原笑着说,“这好办呀,我马上拿了钱给你就是,我以前就说这样做,钱货两清嚒,大家玩,你不要我的钱我觉得不好意思。”杨一柏一用力,把初原大衣上的一粒纽扣拽下来了,初原拍着他青白的脸,说,“不要紧,你看你吓的,我明早上给你拿八万,你来帮我脱裤子吧,春宵一刻不等人呀。”
杨一柏头皮上一阵阵揪心的发疼,恨不得用指甲把头皮挠穿了,他挤到初原的两腿间,觉得跪着的地板上留着一股言不明的甜味,他用舌尖舔了一下地板,初原抓着杨一柏的头发,笑着说,“你好贱呀,从我这里滴下去的东西有那么好吃嚒。”他把男/根/往杨一柏嘴里送,说,“这里多的是。”
杨一柏想,对了,他是贱,贱到这种程度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了,没人强迫他这样低贱的。
方大姐看着二楼,又看着院子里的那扇大铁门,好不容易才把叶帆等来,她记忆力很好,见到叶帆就笑着说,“你怎么这么晚?快点进来喝杯热牛奶。”
叶帆拍拍头顶和身上,方大姐说,“原来下雪了呀。”她伸到外头一看,地上薄薄一层,雪到了地上就化了,是很小的一场雪。
叶帆喝着热牛奶,说,“今年的第一场雪,小了点,但是不冷,在灯下能看见一粒粒的,像沙子一样。”
方大姐说,“我们家秋明虽然约了你见面,可是刚刚被朋友叫走,让你去书房里等他,书房里有书有电脑,你去那里消磨一下时间。”叶帆跺着脚,说,“好好,您忙您的。”他踩着厚厚的毛毯,上楼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书房的门半开着,叶帆轻轻扭着把手,推开门,初原和杨一柏正在酣战,肉体撞击的很激烈,杨一柏仰在书桌上,两条腿叉在初原腰间,初原和他说笑着。
叶帆悄悄把门带上,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一道又一道,围巾上还散着热气,他脖子突然变得空阔阔的,不冷,他曲着腿,把脸埋到膝盖里。过了几分钟,叶帆才找回一点理智,他重新把围巾绕到脖子上,偏着脑袋看了书房几眼才走开。
初原抱着杨一柏,一边动一边笑着说,“我很从早以前就想在这里干一场,你看这房间里四角都有一盆梅花,又布置的清幽,我觉得这里非常享受。”
杨一柏捂着嘴笑,初原也跟着他笑,突然听见窗户外面哗啦啦的一声响,他们吓了一跳,初原裹了一床毛毯,走到窗前,推了推窗户,窗户向外一打开,就有冷风往里吹。杨一柏抱着胸膛,说,“真冷,你快点关上。”
初原把窗户合上,说,“知道吗,外面下雨了,一片一片的大雪,刚才是一根树枝被雪压的低着头,掉了很多雪。”杨一柏开始穿着衣服,初原看了看腕表,都已经夜里十一点了,就笑着说,“你还要走吗?在这里睡一晚吧,这么大的雪,我想开车也是很危险。”
杨一柏说,“我没说走,这样的路也实在没法走。”
叶帆九点多从范秋明家里出来,那时雪开始变大,他没有车,这附近现在的时间点也停了公交车,他一路往前走,后来越走越快,跑了一会儿,累的气喘吁吁,到了十一点时,街上已经变白了,薄薄的一层雪用脚一踩就化了,又快又密的雪落到身上,叶帆不停挥着手,出租车很急匆匆的从他身边跑过去,他只好自己走着,后来因为雪越下越密,他躲到一家快餐店里避雪,窝在空调下打瞌睡。
第二天五点多,第一班公交车上班,叶帆就坐了车走了,他头重脚轻的赶到公司,代红起看他整个飘乎乎的,要是不拉他一下,他随时都会飞走的憔悴样,代红起和王守林就一人摁着他一只胳膊。
代红起一摸叶帆的额头,说,“我靠,你这要烧到多少度。”
王守林一听,架着他,说,“那赶快上医院去吧。”车间送货的师傅开着小面包车把他们三个人送到附近的诊所里,幸好只是发高烧,白大褂给他吊了两瓶水。
叶帆在职工宿舍的床上翻着身,眼皮发涩,胡思乱想的,偏偏那天车间事特别多,他们三人一走,车间简直要闹革命,财务部临时分了几个人去管,财务经理特意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给王守林他们两个打电话,说,“是叶帆一人生病,你们两个活蹦乱跳的,下午上班时间一到,就来我这里报道。”
王守林说,“叶帆,你有什么朋友吗,我们要去上班,你喊一个人过来陪你。”
叶帆咳嗽几声,说,“不用。”
代红起吓唬他,说,“你马上要死了,还不要见见谁吗?”叶帆的手在被窝里摸了几下,说,“我也觉得自己快死了,鼻子不透气,张着嘴喘,像条鱼,可是我又躺在沙漠里,我是要死了……”他缩着手脚,因为流眼泪,鼻子里堵着鼻涕,又只好伸出手去抽纸巾拧鼻涕,一会儿鼻子就很红肿。又哭了一会,就对他们说,“你替我发一条短信。”
初原一听说叶帆发烧卧在床上,就急着穿衣服走,到职工宿舍时,走廊里一片黑,叶帆的屋里也是一片黑黑的,听不到一点声息,他把灯打开,走到叶帆床前,叶帆连头上都蒙着被子,伸手到被子一摸,整一个火炉一样的发烫,枕头边都是卫生纸,脸上是灰白带着红,竟然非常好看。
初原轻轻把被子从叶帆头顶上拉下去,摸着他的头发,摁着他的额头,叶帆侧着身子,昏沉沉的睡着,身上还穿着毛衣,这宿舍里没有空调,被窝里冷冰冰的,初原摁着他的胸口,小声的喊,“叶帆,叶帆,醒着吗。”
叶帆哼了一声,脸上更红了,初原一摸他的额头,觉得这里环境太差,想了想就去喊那个看大门的老头,两个人一起把叶帆抬到车里,他把人带回自己家里去养病。
叶帆醒着时已经是晚上了,期间被喂了一些营养粥,现在肚子发饿,但是一看见吃的,还是吃不下,初原偎在床上给他念听,叶帆把耳朵堵起来,气的把脸埋到枕头里,初原扒着他问怎么啦。叶帆把头一抬,手伸着去拿杯子,初原递过来,他喝了一口水,说,“昨晚下雪了,你在哪里呀。”
初原说,“是啊,雪下的很大,我都不知道,我在范秋明家的书房里找书看呢,他收藏的怪异书多,我手里的这本书就是在那里找到的。”
叶帆说,“嗯,其实一开始雪是下的又密又小的,到了九点多以后才下大的,我九点多的时候也在范秋明家的书房门口看雪呢,早知道你在里面我就推门进去找你啦。”
初原呛白了脸,手里的书掉到地板上,听见叶帆说道,“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初原尴尬的抖着嘴,不知道说什么话,只好拿出烟来吸,又想到在病人身边吸烟不好,就拿着烟到院子里去吸。
范秋明问方大姐买老鼠和蟑螂的事情,方大姐说,“哎,抓过来了怎么办,要是跑到我屋里来我会吓死的,就让她住着,我看她脸皮能有多厚。”
范秋明的胳膊支在栏杆上,说,“你总是打毛衣,哎,谁要穿呀。”方大姐在一楼的沙发里仰着头看了他一眼,说,“你不就穿了嚒,你身上的这件黑白线的v领毛衣是我最得意的,搭配衬衫穿着真好,我想你以后出门弄的邋遢点,别人就不会找你玩了。”
范秋明披了一件轻薄棉衣,边下楼梯边说,“那我会无聊死,今晚我不回家,你自己弄着吃。”
第 44 章
刘玮安说的八号俱乐部就要开始持续三天三夜的聚会了,各人凭卡进,是一张黑白卡,印着老九的字样,范秋明甩着名片,说,“他不就一个开ktv的吗。”
玮安说,“别这样说话,老九会赚钱,他认识的人比你爸认识的人还要多,这次就是在他一个新建的温泉会所里,告诉你,依山而建,纯天然温泉,他的钱是真多,见到他,如果他要和你赌,一定不要下场。”
初原在一边跳着脚,说,“我也去,我也去,请你也给我一张名片吧。以前那个人体艺术社组织的就很有意思,我想这次会更有趣。”
范秋明翘着二郎腿,盯着初原看,初原仍然笑嘻嘻的,范秋明骂道,“真是条狗,没心没肺。”刘玮安以为在骂他,鼓着嘴,说,“我不给初原名片就是狗啦,好,初原,这是你的。”他把一张名片递给初原。
范秋明把刘玮安推到舞池里,一下有几个人涌过来,刘玮安甩不掉就在那里玩,范秋明说,“初原,你不上厕所吗?”
初原喝着酒,说,“没有尿。”范秋明说,“你有屎,我觉得你要去厕所呆一会。”说着他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许幼春和杨一柏挨在一起说话,初原把杯子放下,跟着去了。
范秋明坐在马桶盖上,吸着烟,初原靠在格间的门旁,范秋明弹着烟灰,初原揉揉眼睛,骂着,“都弄我眼睛里啦。”
范秋明说,“比不上你直接用竹片插人家的眼睛厉害。”
初原扣着门板,说,“你把豆子都倒出来吧,一句一句的蹦出来,我听着也难受。”
范秋明说,“我觉得骗一个单纯又善良的人是很不道德的,你把叶帆弄到这里来,他自已孤零零一个人,和家里父母闹的那么僵,这都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又出钱让他父母去治病,现在人家后母已经怀上了,你让他以后怎么办呢?”
初原一只手慢慢摸着下巴,笑着说,“我没有扔掉他,我很喜欢他的,他不要我了。你也没资格说我的,陈子祥不是被你弄的很凄惨吗。”
范秋明冷冷的笑道,“是你折腾他,我一向做事都比你有道德。”
初原的手又摸到范秋明的下巴上,说,“我只是肉体的惩罚者,你是心灵上的摧残者,陈子祥恨你大于恨我。你做事不比我强的,我很有把握和叶帆重归于好,我说到底还是爱着他。杨一柏嚒,纯粹是好玩新鲜了,跟他做/爱很爽,但是一停下来,我反而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遇上他,我只觉得尴尬和无聊。”
因为臭气,范秋明捂着鼻子,出来时对初原说,“你不要去玩了,既然喜欢叶帆就要去专心爱一个人,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干什么。”
初原勾了一个侍者的肩膀,亲了一口,说,“因为我要爽啊,所以我一直以来都非常想试试你的屁股是什么味道。”
范秋明冷冷的把初原推向阴暗的角落里,说,“人总是不会控制自己的欲望才把自己置身于没有退路的绝路。”
叶帆被请到初原家里坐了有一个小时了,被人问要不要喝牛奶,要不要吃瓜子,要不要看电影……叶帆坐的这张床上铺着一层鲜红色的被,被单上绣着一副鸳鸯,是他爸妈结婚的那个年代的东西,也不知道初原从哪个古董市场里摸出来的,在灯光下,血一样的被套格外的显眼。
初原直勾勾的盯人看,又不说话,屋里静悄悄的。坐到了八点多,初原搓着手,说,“我们睡吧。”
叶帆简直要把头低到地缝里去,听见初原脱鞋,他愣愣的站起来,猛的往门口跑,初原一下子抱住他,上去就解扣子,恶狠狠的说,“不是都喝过交杯酒了吗,你的小本子里也记着欠我的钱,我管你要钱,你要是给的起我就让你走,不过呢,我又不问你要钱,我要你。”
叶帆捏着拳头打人,初原说,“你真不讲良心,我从八月份和你在一起,一直到十二月份才找了别人做,这是我很了不起的为爱牺牲的禁欲阶段,一大半还是因为你不愿意理我,我本来就花,你又不管着我,等我犯了错又来给我生气,我觉得这还是你自己的错呐。”
叶帆哭笑不得,说,“我怎么管你?拿条链子拴着你吗?”
初原把叶帆脖子上的围巾解开一半批到自己脖子上,说,“你哭就行了,我这人最看不见喜欢的人哭,你一哭我就难受,我难受了就不想找别的人乱玩了。”
冬天是很容易静电的,初原脱着衣服的时候,沙沙的响,擦出了电火花,他很觉得莫名的窘迫,他摸摸头发,谁知道头发也起了静电,电的他一下子甩着手叫,叶帆低着头,突然笑出来。
初原一把抱住他转到床上,说,“好哇,你敢笑我。”一只手伸到叶帆的毛衣里,说,“你脱了也照样静电呢。”结果扒了叶帆的衣服,始终没有起一点电火花,初原捂住叶帆笑嘻嘻的嘴巴,慢慢的用舌头咬着他的豆粒,叶帆很大的反应,要推开他。
初原就一边亲一边说,“根本也不怨我的,你大发善心我一个星期才能见你一面,我都在电话里打/手/枪了,你也不问问我怎么了,就挂我电话,男人要是有冲动了,会真的没有道德的,我和姓杨的钱货两清,你还瞎猜什么呢。当然啦,我是对不起你,你菩萨心肠饶了我吧。”
两个光光的身子滚到一起,叶帆捂着眼睛,说,“我觉得你真可怕,明明是你做错事,却把一切推到我头上来,我是不接受你那套狗屁歪理的。”
八号俱乐部举办的活动就从平安夜那晚起,大玩三天,地点就在老九的那个温泉会所,许幼春前一晚很不痛快的和范秋明聊了一会,他气的是范秋明居然给杨一柏也发了名片。范秋明手里捏着一张扑克牌,用往上勾的眼神看着他,说,“你冤枉我啦,不是我要送他,是他硬问我要的,他一直都缺钱,如果你够大方,他也没必要找我赚外快啦。”
许幼春拿着纸巾擦鼻涕,说,“他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吗?你让他去赚那种钱,我觉得你够狠的。”
范秋明晃着一口白牙,说,“你要是心疼,就不要对他这么小气,他的吴阿姨是一个吸血鬼,他是很可怜的。”
许幼春摇摇头就不在说话了。
老九是个四十岁的男人,很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玩,范秋明被刘玮安带到老九家坐着,老九这时候穿着一条短裤,屋里的暖气非常足,光头,但是后脑勺那里偏偏留了一撮小辫子,用皮筋绑着,嘴边有一圈络腮胡,肉眼,肉脸,走起路来肉是一叠一叠的,要瞪大了眼睛才能看到一丝缝。
范秋明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他就掏出两根烟一起抽,烟气很重,刘玮安问他生意好不好,他笑着,又伸手到沙发里摸纸巾,在鼻子下抹了半天,胡子上沾了些鼻涕,他没注意,又接着吸烟,点头,说,“好好,有你们这些小朋友在,生意就不会差。”范秋明看他脸色黄中带黑,眼圈自带眼影效果,像一具被掏空的僵尸。
这房间里布置了许多佛像,老九手腕上也带了两串佛珠,他招待客人的器具都很古香古色,范秋明看到一副山水画,笑着说,“九哥很喜欢古董吗?我认真一看,觉得好像走进了一家旧的杂货铺。”
老九说,“都是瞎弄着玩的,我还买了大悲咒呢,每年要到九华山烧两柱香,供着关二哥,也供着财神爷,同时又供着佛祖,我想哪天要弄个十字架,信信耶稣,反正每个神都拜拜。”他说话时,脖子一动也不动,只是嘴巴上下裹着肉块,发出恼人的声音,像念佛经一样叫范秋明想睡觉。
有人走进来,声音压的非常低,说,“大家都到了,九哥这就过去吧。”
第 45 章
范秋明牵扯着衣摆,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老九跟前,想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一支烟出来,老九伸出枯瘦的手,压着范秋明,说,“不要吸这个,到了会所里有比这带劲的。”
刘玮安握着范秋明的手,拉到怀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老九还是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也不动。很快有两个美人过来给老九穿衣服穿鞋。老九捏着其中一个人的下巴,拉到自己嘴边,说,“比以前胖了点,更加漂亮了。”丰满的女人撅着嘴,涂着粉色唇膏的嘴唇很诱人,老九抿嘴一笑,说,“我今天偏偏不亲你。”那女人含笑了一眼,继续给他穿衣服。
范秋明下垂的眼睛忍不住笑起来,这老九真的像具僵尸,穿衣服时的胳膊还要被女人抬起来才勉强活动一下,穿鞋的时候也是一只胳膊压在一个女人的头上,另一个女人跪在地上给他穿袜子穿皮鞋,一切准备好以后,他伸着手,让一个女人拉着他走,到了加长的轿车边,司机打开车门,一个女人先进去坐着,伸出一对胳膊张开,对老九说,“九哥,慢点坐到我这里。”身后的女人就连拥带抱把他弄上车去。
从穿衣服时起,范秋明就尴尬的不知看哪里才好,刘玮安紧握了几下他的手,示意他注意表情管理,范秋明只好波澜不惊的看着被人当成小孩子一样照顾的中老男人。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绕了几回弯路,才从盘山公路曲直直下一直开到老九的温泉会所里。会所里设有赌场,已经有许多男女在玩老虎机和百/家/乐,范秋明跟着老九一路走到后场,舞池里有许多疯狂摇摆的男女。
刘玮安拽着他的袖子,低声说,“这里有许多新四军,你要特别注意,老九本人也玩这个的。”范秋明甩掉刘玮安的手,说,“我是不用你提醒的,你好意思叫我当心,你自己就够呛了。”绕过舞池,才到了泡温泉的池子,老九不仅建了十几个温泉池,还特意修建了游泳池。范秋明低着头还是一路往前走,老九走起来慢悠悠的,活活像一只乌龟,范秋明要被他急死,眼睛四处望。
有人朝他挥手,范秋明仔细一看,是蔡昆他们,就拉了刘玮安一下。老九也说,“你们自己随便玩,谁惹了你们,就到前面那个屋里来找我。”
刘玮安拉着范秋明就和蔡昆他们一起跑到赌场里去玩。
要说这个地方,赌场还是最安全的,因为老九办的聚会,通常十之/八/九是新四军,不是新四军也都是些玩的人,他们玩的是毒,毒中最厉害的是海/洛/因,海/洛/因/叫四号嘛,所以吸食海/洛/因的吸毒者被称为新四军。比新四军稍稍逊色惜命的人玩溜冰,玩的是冰/毒,冰/毒比不上海/洛/因,但是冰/毒价格相对低成瘾性高,现在大家基本上玩的都是这个东西,其他的麻/古摇/头/丸一类的,混夜店的人肯定少不得沾的。
范秋明把下巴垫在刘玮安肩膀上,一只手去摸赌桌上的筹码,说,“到了这种地方我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好人。”
刘玮安笑着骂道,“狗屁,你不要装老实。”
蔡昆拍着范秋明的肩膀,说,“喂喂,我看见初原了。”
初原身边偎着一男一女,范秋明把他们喊过来,初原笑着去抱他,说,“这两个人不用我介绍了吧。”原来这一男一女就是周季生和周季月两姐弟。
范秋明说,“你挺长情的。”周季月笑着把初原拉到自己身边,说,“我们也是在这里才碰上的,你们知道的嚰,我就是来赚外快的。”
初原嬉笑着把脸伸到她的头上边,嗅了一口,说,“那还不是一样要从我们口袋里掏钱吗?”周季生说,“凭本事赚钱,又不单单是你们几个人才会出钱玩。”
刘玮安他们一伙人赌了一会儿,就到了开饭的时间了。想玩的人一起涌到游戏场里。蔡昆拍着胸脯,说,“我什么也不想玩,就想试试俄罗斯转盘。”
刘玮安推着他往前走,说,“不要在外场玩,外场里的人不是溜冰的就是带病的,你他妈要想健健康康的就跟着我走。”
老九在用锡纸烫吸,看见刘玮安就把他招到身边来坐,笑眯眯的问,“怎么不去玩呢?”
刘玮安非常老实的说,“大家是想玩,可是谁也不想玩出病。”老九哆哆嗦嗦的吸食着烟雾,扬着手,说,“你们几个去内场。”有一个块头娇小的男人领着他们绕过一道门,往里面一指,说,“接下来时自助开饭时间,你们随便去玩。”
内场的人是经过安全体验的人才能进去的,她们或他们都是健康人士,蔡昆要玩的俄罗斯转盘是老节目了。一群带着眼罩的女生或男生头朝里围成一个圈,撅着屁股向外,一首音乐响起来,所有的男人后入,开始干,一首歌放完就往旁边换一个人再干,谁先射了就出局。蔡昆如狼似虎的接着一首音乐开始加入一个圈里。
初原跃跃欲试,范秋明用脚把他踹到一个圈里,他就势脱了裤子玩。大家都玩累了就躺在一起笑,范秋明侧着脸,看见这里也有许多人拿根烟用口水在桌面上磨,然后在那里点,味道飘过来非常的香,他骂了一句,就捣着刘玮安的胳膊,说,“不是说这里很安全吗?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刘玮安笑着说,“这又没什么的,我有时候也这么吸几口,你要不要?我去问他们要几根。”初原忽然□□来,手里还残留着腥臭味,就这么一个脏手往范秋明的脸上摸了好几把,范秋明只好过去揍他,两个人一起闹到一个角落里。
初原拍着范秋明的脸颊,说,“你干到第几个射的?”
范秋明说,“反正比你多,你是个早泄鬼,我看你就弄了三个。”
初原拧着自己的耳朵,说,“我实在不想听这种肉体撞击的声音,你听听,全是这种声音,这里的味道也够重的,我怀疑地板上的精/液会把下水道给堵住。”
范秋明笑着踹他几脚,说,“每次都是玩过之后说没劲,那你当时为什么上啊。”
蔡昆醉醺醺的扶着墙走过来,没走到他们身边就开始抱着肚子吐,范秋明骂,“活该!我祝你不到二十就肾亏。”
蔡昆伸出手,说,“别骂了,给我纸,我擦擦嘴。”
范秋明扭了几下屁股,说,“大家都赤身裸体的,我从身上撕掉一块皮给你擦嘴,好不好?”这时又有人喊,“深水炸弹,深水炸弹有没有组团玩的?”
蔡昆举着手,慢悠悠的喊着,“有。”有气无力的死样子看了让人笑。
范秋明和初原就缩在角落里欣赏现场版的火爆活春宫,蔡昆这次是和六个人一起玩,有一个模特吧,下面被人灌了红酒,大家把用过的套子里的东西挤到一个套子里,扎的很紧,又白又鼓,塞到那模特的屁/眼/里,大家轮流干她前面,谁要是把她后面的套子弄破了,谁就输,要送这模特一辆跑车。
范秋明捂着嘴,说,“真想抽支烟。”
初原在地上找到一包烟,拿出来在灯光下看了半天又丢掉,说,“这烟里掺了什么东西,我也看不出来,不要吸了,你把肩膀送过来,我睡个觉。”
刘玮安已经和那几个人一块点粉吸食了,他手里牵着一条狗链子,链子套在一个小男孩的脖子上。
至于许幼春,他消失很久了,好像一直在找杨一柏,他遇上了周季生,周季生是见过杨一柏的,指着舞池,说,“他在和一个老板跳舞,你去了他也认不出来你,他吸了那个,玩的很高的。”
周季生做出左右甩头的动作,许幼春又气又好笑,挤到舞池里去找杨一柏。杨一柏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音乐声一响他就要动,全身的骨头都酥麻麻的,有人贴着他咬,他也不管。许幼春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疯子,把人拽到洗手间的格间里干了一场,杨一柏人扭的很疯,许幼春觉得他这个样子也不错,玩了一会后就把他送到舞池里。有一个光头佬,搂着杨一柏,捏着他的嘴,就把一粒药丸塞到他嘴里,然后就用舌头到处亲。
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时间是流走的,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范秋明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就被人抬着回到一间房里去睡觉,他醒的时候头脑发疼,像被人用棒球打了一顿,脖子也疼,转动一下都要命,他扶着墙壁往外走,长长的走廊里就他一个人。
在一个转弯的时候,有一个人从一间房里冲出来,一看见他就拽着他往里走,范秋明被人拖到一个房间里,张眼一看,原来是老九的房间。
第 46 章
老九现在看起来不像具僵尸了,很生龙活虎的干着身下的一个女孩,那女孩也真是不要命,屁股那里被老九塞进一个拳头!
范秋明看定了后就捂着嘴要吐,那个拉他进来的男人推着他往老九那里去。老九是在散冰的阶段,溜冰后的人散冰的时候需要出汗,他们这时候会很/淫/乱,所以吸毒会经常和群/交/乱/性联系在一起,而且冰/毒里都会加催情剂,有人就称为骚冰,社会上有专门的陪吸妹和陪吸男孩,要价很高,就是因为散冰时人的兽性已经完全侵占了大脑,这时候玩是很危险的。
老九笑吟吟的掐着范秋明的脸蛋,臭烘烘的嘴巴往里伸,范秋明摸到一个烟灰缸,可他又不敢砸,万一砸出事他就倒霉了,他推着老九,手在桌子上乱摸,摸到了一根针管,他的手摸着老九橡皮一样的性/器,趁他无防备的时候在他胳膊上扎了一针,他立刻后仰着头,啊的叫出声,飘飘的去他的白色世界了。
范秋明连滚带爬的走出这个房间。此时脑子已经清醒许多,他抓住一个侍者,侍者告诉他聚会已经开了一天一夜了,范秋明在摸不清门路的走廊里乱撞,这儿像个迷宫,他累的倒在一道门前,又担心会被溜冰的人抓到,整个人提心吊胆的,还好周季月和一个老板玩累了,从房间里出来,把他带走了。
周季月把范秋明领到餐厅里用餐,周季月告诉范秋明,“这是老九开的酒店,和温泉会所连在一起,大家在场子里玩累了去开房是收房费的。”
范秋明不记得是谁送他回来的,一边吃饭一边心里发牢骚,周季月看到他意兴阑珊的样子,就说,“初原本来是和你一起被送到酒店的,但是我弟弟和初原有些事要做,就单独给你开了一个房间,其实初原就睡你隔壁呢。”
范秋明把刀叉放到碟子边,啊了一声,说道,“这里有够恐怖的,我们以前也参加过一些类似的聚会,从来没这么疯过。”
周季月撇撇嘴,说,“老九是倒腾白面的啊。”
范秋明一听就拉着脸,说,“那你老实跟我讲,你玩不玩这个呢?我觉得你对这里很熟悉,应该不是第一次参加吧。”
周季月把长发甩到肩膀后面,笑着说,“我偶尔才会玩玩那个。”
范秋明缩着嘴,说,“我真看不出,那你弟弟呢?”周季月满不在乎的说道,“他很胆小,不玩这个。”
范秋明回到酒店里又睡了一夜,第三天就去把初原叫起来,到场子里一块去找许幼春和蔡昆,刘玮安这条疯狗还在内场里玩,骑在一个女孩的背上笑,他还想去拉范秋明,范秋明一脚就把他踹倒,他就势就窝在沙发里,打着呵欠,说,“他们两个送医院去了。”
范秋明和初原对视一笑,两个人都决定以后刘玮安无论提出什么聚会都绝不会在参加了。
蔡昆是因为腰部突然发酸发软,无法弯腰和运动,大概是腰部出力太多,不堪负荷,许幼春是陪蔡昆的,看见范秋明和初原,就是一顿痛哭,说,“你们两个死哪里去啦?我要告诉你们,绝对不要在老九的那个温泉池子里泡温泉,人太脏,小心要得病!”
初原精神气爽的拍着许幼春的肩膀,说,“我失恋的人都没你们两个玩的凶呢,蔡昆是不是输了一辆跑车?”
蔡坤幽幽的在病床上气若游丝,说,“谁他妈输了?老子还能再战十八个!小春子,你快点,快点给我拍张照发微薄上。”他看见许幼春没有动静,就说,“我不能白住这一趟医院,你给我拍呀,我有用呢。”
许幼春说,“做什么用?等以后年老回忆用吗?”蔡昆气的朝范秋明看,说,“秋明,你来给我拍,我病好了请你吃大餐。”
范秋明把蔡昆手机掏出来,啪啪照了两张照片,蔡坤哆嗦着手又自拍了几张,一边发微薄,一边说,“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呢,我谈了一个女朋友,她天天视奸我微薄,我在微薄上一报病,她肯定会偷偷的来看我。”
初原很好奇,问,“干嘛呀,看你还用偷偷的?你搞有妇之夫了?”蔡坤骂道,“滚蛋!人家是公众人物,明星。”
蔡坤口中的明星是最近新冒头的一个女演员,叫吕萧萧,一开始在剧组里打酱油,搭上了一个制片,有幸出演了一个古装剧里的女四号,稍微有点水花,然后蔡坤就为她投资了一部网络剧,她来做女一号,蔡坤病好后,等元旦节的时候给她办了一场生日宴。
玩了一个学期,新的一年的来了,范秋明一大早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听见方大姐大声的喊着,“上面的那个天花板一定要抹干净,玻璃外面也是,绿萝的叶子也要用抹布擦。”原来是清洁公司的人来打扫卫生,这里里外外三层楼,方大姐是完全不能照顾好的,所以两三个星期就要请一次清洁公司。
范秋明把被子拉到头上,想继续睡,方大姐敲着门就进来啦。风风火火的拿着一卷纸给范秋明看,说,“这东西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扔掉了。”
范秋明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说,“给我看看。”方大姐就展开让他看,他一看这才想起来这是叶帆替叶子送过来的生日礼物,他的自画像,他当时随手塞到客厅的一个角落里,方大姐也瞅了几眼,说,“画的还挺像的呢。”
范秋明把被子蹬掉,爬起来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一行字,交给方大姐,说,“你替我把这幅画寄出去,地址和收件人在这里。”
方大姐接着纸条,说了两句,“你也该起床啦。”范秋明觉得回笼觉睡的也不舒心,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起床,他刚一起床,清洁公司的人就到他屋里去打扫卫生。
吕萧萧早在十七岁的时候就靠着一个远方的亲戚关系去参加一档选秀节目,当时拿了第五名,出了一张唱片就无踪迹了,但还是靠着那个亲戚的关系她参加了很多剧组的戏份,蔡坤早知道她有个什么亲戚,一直问她是谁,她捏着一双筷子,说,“我先不和你说,等我过生日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蔡坤夹了一个蛤蜊到碗里,说,“不会是某个天王巨星吧?”
吕萧萧笑着说,“不是,不过她曾今也是非常火的一个女演员,最近要复出了,正在接洽一个卫视的真人秀节目。”
蔡坤也是原话转给他的几个朋友,还特意嘱咐生日当天一定要来给他的女朋友撑撑场面。
去蔡坤家里的时候,天上又飘起了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雨刷左右摆动,范秋明到的时候,人家吕萧萧已经在唱生日歌许愿了。吕萧萧抱着拳头,闭着眼睛,把愿望报了出来,“希望我永远年轻漂亮,越来越多的导演来找我拍戏,两年内在三环线内买房子……”有个做模特的好姐妹笑着打断她,说,“哪有人一下子许这么多愿望的。”
吕萧萧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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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