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GL]嫖客不寻欢 作者:度我
正文 第26节
[GL]嫖客不寻欢 作者:度我
第26节
“因为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出来的。我一定会的。”赵臻把每个字都咬得很用力,再加上她憔悴地挂着黑眼圈的样子,给人一种呕心沥血的感觉。
林逸人觉得被搭住的肩膀很沉,好在赵臻很快收回了手。
她手心出了点汗,赵臻的话让她压力更大了。于是她转向了归兰。
归兰眼睛里露出了一些讶异,又有一丝动容。
她第一次在赵臻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偏执,她和赵臻不熟,不知道她以前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现在的赵臻陷入了一种极其焦躁的情绪,又在努力地隐忍,仿佛一头笼子里的困兽。
她的眼睛很亮还有些亢奋,就像困兽很明白自己要挣脱,她也毫不犹疑自己要做些什么。这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逞强,还是真的激起了斗志。
人汇合齐的时候,比预想中的要多,赵臻认出了小如和她的那个什么医生。
小如的眼睛很红,像是刚刚狠狠哭过一场。医生站在她身边看着手机,神情不耐。
赵臻心里有些不舒服,尤其当小如通红的眼睛望着她时。
她不喜欢小如为宁玉哭。那一瞬间她心里涌起这个念头。
何况小如的表情就像赵臻抢了她的东西,却砸坏了,悲伤懊悔和不满。
赵臻也不清楚自己对宁玉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无法接受宁玉成为她生命里又一个被关在囚牢里的人。
小如看到赵臻,又哽咽起来,瞪着眼一副倔强模样,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看到赵臻的表情后又怯怯地缩回了医生后面。
“我知道你怪我。”赵臻语气出乎意料地平和,问道,“但是你还要我怎样?”
她没有看小如,目光恍惚地落在远处,仿佛这个问题的对象不是小如。
说完,她低头勾起一抹笑,凉凉的,自嘲似的。
还有一会儿就要开庭,林逸人把归兰交给司晓看着,一个人离开了。赵臻踌躇了一下,就了跟过去。
林逸人没有反对。赵臻便跟在林逸人后面,看到了宁玉。
很匆忙的一眼,宁玉清瘦了一些,面颊消减下去。即便她笑意盈盈,也遮掩不住她遭了的许多苦。
宁玉的目光也投落过来,只是一瞬又轻巧地移开,仿佛看到的只是个陌生人。
林逸人跟宁玉交代了几句,宁玉点点头,对林逸人道谢。边上的警官大概对宁玉印象不错,善意地安慰她不要紧张,宁玉也笑着一一应了。
唯独赵臻,没再得到一个眼神。赵臻挺直了脊背,像棵树一样固执又倔强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外面有人敲门提醒,要上庭了。
临走前,宁玉对林逸人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盼着我平安无事,看来我这三十几年也不算白活。”
宁玉的视线不经意地飘过赵臻,暗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一句话也没有。
宁玉经过赵臻的身侧,赵臻感觉手腕被一个冰冷的物什硌了一下,低头,看到了自己手畔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镣铐。
随即,手心被轻柔地捏了一下,柔软纤瘦的指尖划过掌心,不痛不痒的力道,却像是刹那电流贯穿全身,赵臻猛的抬起了头,只看到宁玉苍白消瘦的下巴,还有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温柔。
赵臻一阵恍惚,转过身看着宁玉走出去,那半秒钟手心的触感像是解释不清的幻觉,偏又那么真切。
她到底……想怎样?
拿身份证换了听审证,归兰跟着司晓找到了靠中间的位置,努力地左右张望。
林逸人垂眸翻看桌上的文件,眉头微蹙,认真安静的一张侧脸,被白色衣领衬得格外温和素净。发言时不愠不火的口吻,却字字珠玑,一派淡然沉着的气度。
归兰又是头一次看到林逸人在法庭上的样子,看得眼睛发直,拍拍自己的脸颊,开始懊悔上一次错失机会。
“干嘛呢一副傻样。”司晓促狭地笑,“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我决定了!”归兰双手握拳,目光灼灼,“从今天起,做一个林律师的迷妹!”
那模样,就像下一秒就要挥舞双臂呐喊助威似的。要不是法庭要求肃静,司晓一定会笑得前仰后合,现在她只能双手捂住笑意憋个内伤。
庭审结束,一群人焦躁地看着法官们窃窃私语,最终却并没有当庭宣布。
林逸人收拾着桌上的文件,舒了一口气,就迫不及待地看向听审席。
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归兰。其他一切都是灰败的颜色,独她那一抹红色最亮眼。
人群向八方涌散,归兰逆着人流向她走过来,笑得眉眼弯弯。
林逸人超负荷运转的大脑松懈下来,浮起淡淡的疲惫感。而这疲惫感当归兰站到她面前时,变成了满满的安心和依赖。
林逸人搂住了归兰,微微低头,脚尖抵着脚尖,下巴抵住肩膀。
归兰因为林逸人突然的温驯举动而受宠若惊,目光一软,泛开一种别样的温柔,抚着她的头发问:“累了吗?”
林逸人轻声说:“想吃你做的饭了。”
归兰满心欢喜地答应:“今晚给你做。”
“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
林逸人竟用了小孩子要糖一般的语气,轻柔的嗓音像是蛊惑似的,归兰中了蛊,被迷得晕头转向,连林逸人什么时候牵起了她的手,什么时候走出了法院也不知道了。
法院外面太阳很亮,顶着明晃晃的阳光和澄白的天,踩着铺满一地碎金的柏油马路,握紧十指相扣的手,归兰洋溢着一脸的笑容,无比认真地点头,用一副决定人生大事似的的郑重口吻保证:
“好,明天,后天,大后天。”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很失落。
竟然没能凑整一百章。
会捉虫+改文,改完后决定写不写番外以及写什么番外。
☆、番外宁赵1
番外一
这是林逸人打过的最艰难的一个案子之一。经过一次重审又一次终审,过去三个月有余。
赵臻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宁玉,她不想让宁玉在看守所里多呆一秒钟,急到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风风火火地就奔去接宁玉。
所以在扑了个空的时候,赵臻心里越攒越大的火团够把房顶掀翻。
看守所里的公职人员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赵臻想到那个人的脸,生气之余就是无奈,倍感狼狈和气馁。
走出看守所的时候,阴云终于化成了雨,滴落在额前的发丝上。
赵臻深吸了一口气,给宁玉拨了电话,目光空洞地看着花坛里初生的草芥,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一声,两声,单调的嘟声后,一个慵懒的女声从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喂?”
很久没有好好地听到宁玉的声音了。赵臻屏息了两秒,喉咙有点发紧,语气不太和善:“我没接到你。你什么意思?”
说完,赵臻自己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质问的语气。
“设计师这是……”宁玉有些玩味地笑了,闷闷的笑声从手机里飘出来扫着耳朵,“想念我?”
“你别拐弯抹角的,有话就直说。”宁玉越是轻描淡写,赵臻就越是生气,“你不想看见我?”
“别生气了。”宁玉笑道,“你还在看守所吧。下雨了,我去接你。”
赵臻一下子没了话,愣了片刻,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赵臻在看守所的屋檐下徘徊了一会儿,微凉的风吹拂,火烧火燎的脑袋得以有些许清醒。
宁玉来的时候,一袭裹身的长裙,精致的刺绣暗纹从裙摆延伸到袖口,到她握着伞柄的指尖。
正是初见时自己送她那件,这个时节穿倒是刚好。赵臻有点恍惚,宁玉徐徐走来,长发垂拂肩侧,双目含笑,落落大方,问心无愧的模样。
这些天一直走钢丝般悬着的心突然安然落了地,赵臻终于松懈下来,视线紧紧盯着宁玉,涌起莫大的安心和庆幸。
自己到底还是让她出来了,不算那么失败,赵臻想起被关在铁牢里的赵凯,五味杂陈。
没等赵臻开口,宁玉便柔声嗔道:“过了那么久腌臜日子,我还不是为了赶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好漂亮地见你。”
赵臻被这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再说不出责备的话,垂着脸若有所思。
宁玉打着伞站在她身边,肩膀保持着十公分的距离,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带着赵臻走在淅沥的小雨里。
赵臻翻来覆去地想着宁玉的话,心脏七上八下起来,被烦躁的感觉攫住了。
赵臻在奔波之余,也偶尔思量,自己确实没有喜欢宁玉到要跟她共度一生的意思,没必要费心揣度宁玉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在看守所里问了出来,也不过一时情急所致。
宁玉的表现,却也是暧昧又保持着距离,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赵臻恍惚觉得自己被宁玉吊住了。
是的,吊住了。赵臻觉得自己明明没那么喜欢宁玉的,可宁玉若即若离,她就忍不住猜测,不知不觉地咬了钩。却不知这放钩的人是有心还是无意。
赵臻忿忿转头看到宁玉柔和精致的侧脸,有一丝苦味溢出来,不无吃味地想,宁玉把这一套玩得这样驾轻就熟,不知道曾经吊过多少个男人。
赵臻不是林逸人,没办法不介意这不介意那,想到宁玉过去的事情,仍旧心里一凉。
“你一直看着我,是太想我……”宁玉突然偏过脸来,笑意昂昂,“还是太久没见到我,忘了我长什么模样了?”
赵臻挪开了视线,面无表情:“我没看你。”
“……”宁玉忽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挑眉看赵臻,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大了好几倍的声音。赵臻觉得耳边嘈杂,脑袋里更是乱哄哄的,她被宁玉盯得深了几分怯意,却还是硬着头皮对视回去。
“你鞋带散了,系一下。”宁玉说得很轻,雨滴的声音都快盖过她的声音了。
赵臻没想到宁玉酝酿这么久说出的竟然是这句话,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似的,松了好大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低头看自己的鞋,鞋带确实拖在了潮湿的地上,赶忙蹲下身子系上。
宁玉把伞微微向赵臻倾斜了一些,好遮住她整个身子,宁玉穿得精致,赵臻却是九分裤和运动鞋,和平常的审美背道相驰的打扮,彰示着这段日子的奔波。
赵臻露出的脚踝有一处红褐,是被鞋磨破皮留下的痕迹,宁玉出神地盯了那块地方一会儿,忽然开口:“谢谢。”
毫无预兆地,赵臻感觉宁玉的手心温柔地放在了自己的头顶,如果是往常,她一定像猫一样跳开了。
但是她现在只想把头埋得更低,心里的委屈逼得眼角酸涩得想要落泪。
这些日子的压力她都咬牙扛下来了,宁玉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她软弱地松了骨头。
赵臻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是我要谢谢你,因为救我,你差点毁了。”
“我愿意的。”宁玉笑。
赵臻脑袋一烫,差点又想问出那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但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忍住了。
赵臻不喜欢也不擅长暧昧,只是预感到宁玉不论回答是或否,对自己而言都是一个难题。
宁玉看着她笑,举重若轻的自然神态,看不出是有心还是无意。赵臻就像喉咙里卡了一根刺,什么都说不出来,又难受得紧,只好逃一般埋头扯开步子。
宁玉把赵臻送到楼下,分别的时候,赵臻看到宁玉的肩头微湿,留客的话在喉头哽住,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赵臻看得清楚也了解自己,倘若她放纵自己喜欢宁玉,最后放不开的一定是自己。
何况她一点都不想再陷进一段感情里。
经过了十年恋情的告破,赵臻对感情这事不再有过多的信心和幻想,更别说对象是宁玉。赵臻想,只要放任自流,不去煽风点火,就不存在永不消散的感情。赵臻决定了摆正一个朋友和上级的位置,买了几本专业书在家一门心思地研究,忍了几天没去找宁玉,宁玉也很默契地没有主动联系她。一切都很好,但冥冥之中总有托后腿的。家里的父母准备了一点山货,让赵臻回家拿,还特意问起了宁玉。
赵臻猛然想起答应父母带宁玉回家这件事,宁玉上次带去的东西还落了一些在那。
赵臻觉得头疼,打了个电话问宁玉在不在家。宁玉踌躇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我这儿不太方便,你在家等我吧。”
“小如回来住了。”没一会儿宁玉就到赵臻面前,亲口解决了她的疑问。
赵臻心里一咯噔,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佯装随意地问:“怎么了?”
“小如不小心把自己以前做过抖出来了。”宁玉说,“那医生好像是个精神洁癖,就骂了她。”
宁玉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像是心平气和地说着这事,赵臻却有点心虚,把一盘削好的苹果推到了宁玉面前:“多数人都会有点介意吧。做过那种职业的女朋友,多少会让人缺少安全感吧。”
宁玉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听到这话时微微偏过了头,面露疑惑地看赵臻:“可是,小如本来就只把她当朋友啊。”
“……”赵臻一下子又有些心塞,默默不说话了。
“那——”宁玉语调一转,“你也是多数人?”
赵臻袖口下的手抖了抖,慌张地低头避开了宁玉的视线:“我不知道。”
宁玉了然地笑了,那笑意让赵臻坐立难安,心脏急速下坠。她想说些什么解释,可现在说什么都只会更像欲盖弥彰,可宁玉看上去无所谓的样子同样让她感到不舒服。
宁玉没有追究下去,自顾自忖道:“小如身份证还没满十八周岁,也没文凭,找工作有点难度,我想看看攒笔钱让她学个手艺,或者考个幼教。”
“……”
赵臻看着宁玉仔仔细细为小如打算的模样,皱了皱眉,语调不自觉地变了味:“你对她倒是负责。”
宁玉笑着应承下来:“当然的。”
赵臻暗自认定了宁玉和小如曾经好过,斜眼看着宁玉此刻心情颇好的模样,心里涌起一点淡淡的失落和讽意。
既然又住到了一起,宁玉又还是对小如这么上心,复合也是迟早的事了吧。
想着,便逐渐失去了耐性,赵臻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乱糟糟的思绪却没有得到纾解,她语速变快了许多:“我妈打电话来让我回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当然你不去也行,我会把你落下的东西带回来。”
明明宁玉到前好好酝酿了一番,该怎么开口才能让宁玉跟自己一块回去又不显得刻意,可到头来竟成了这样,赵臻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外的阳光斜洒进来,春天的阳光没什么温度,略显哀愁的白色。
“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
赵臻看着窗外白得发亮的天,表情轻松,听觉的注意力却全然调动起来。半晌,赵臻听到悉索的声音,宁玉站了起来,挡在了赵臻眼前。
“要走了?”赵臻笑着掩饰心里的失落,开口语气却还是有气无力。
“我回去收拾,明天好跟你回去。”
“啊?”赵臻大感意外,赶忙站了起来,呆头鹅似的瞪着眼不知所措。
宁玉军绿色的外套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里面是背心和运动短裤,非常居家的打扮,可能是接了电话之后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就出来了。赵臻很喜欢宁玉这样子打扮,没有过多的修饰,透着随性和慵懒的味儿,同样是性感,又和其他时候的美丽和精致不同。对一个设计师来说,这样的身材和气质是无法抗拒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缪斯女神一般的存在,难怪公司里其他设计师对宁玉过目不忘。
宁玉偏了偏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赵臻才意识到自己盯得太久了些,脸颊微微有些热。
半晌,才憋出一句:“别忘了带轻便的鞋。”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番外。觉得前面宁赵写得不够清楚。
犹豫番外要不要接着写,因为的确有种接着写又是一个巨坑的感觉……
真正的新坑已开,檀香记,背景民国,大家闺秀萝莉x上海交际花御姐
☆、番外宁赵2
番外二
宁玉这次轻车熟路,和赵臻并排进了家门。宁玉给赵母带了两盒护手霜,声称是赵母上次托她买的。赵母是个朴实的农家人,护肤品之类的东西却都被她当作浪费,宁玉竟然能让她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赵臻不自觉对宁玉有些另眼相看。
开饭前赵母坐在椅子上择菜,宁玉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挽起了袖子坐到了木头长椅上。
“你和小臻去玩吧。你们这些孩子做不了这些,连小臻都早就不会了。”
却没想到宁玉动作还算利落,赵臻在边上坐着看,脸上是越来越惊疑的表情。宁玉微微低头,长发垂落,看起来有一丝恬静。
赵母也是意外的,笑着转头对赵臻打趣:“你看看你,什么都不会干,只能指望找个能干的对象了……”
“妈,”赵臻慌忙掐断这话头,因为宁玉投过来的目光而感到万分尴尬,哥都没成家呢,我着什么急。”
赵臻下意识地像以往一样推赵凯出来当挡箭牌,话音落地的一瞬间赵臻猛然想起牢狱里的赵凯,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随即,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宁玉拉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腿上,赵臻逐渐缓过神来。
赵母的面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摇头叹着:“你们一个两个,都快三十的人了,还都不着急。你我还能催催,你哥一年到头跑在外面,我连人都见不着。”
赵臻恍然想到赵母还不知道赵凯的事,紧紧咬着唇,心底涌起一阵后怕。幸好妈刚刚没有观察到自己的表情,否则很可能就露了馅。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迅速大起大落,赵臻额头沁出了一层虚汗,手也轻轻颤着,宁玉攥住她的手用力紧了紧,好像在示意她安心。
余光偷瞟宁玉,只看见她轻轻笑着,漆黑的双眸像成了水一样波动,身子微微侧过来挨着赵臻。
“伯母,你看我当你家的媳妇怎么样?”
赵母惊讶得手里的菜掉落在地上:“你还认识小凯?”
赵臻大惊失色,宁玉低垂着眼睑,抿着唇含羞带怯地笑,模样如一个陷入爱情中的小姑娘,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赵母从意外到大喜过望,视线充满深意地放在宁玉身上:“那可太好了,太好了。”说着,殷勤地坐到了宁玉身边,拉起宁玉的手:“原来你还是小凯的朋友,怎么不早说啊。”
赵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在反应过来后,蹭地一声站了起来,直瞪着眼看宁玉。
这个人,前一秒还靠在自己身上,后一秒就去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当媳妇儿了?
赵臻实在看不下去那副母慈女孝的场面,于是扭头气冲冲走了出去。
已是傍晚,天边的云彩染了血一样的猩红,落在远处的山坡上。没一会儿,身后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身。
赵臻没有那个耐性等宁玉袅袅婷婷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她转身骂道:“你见过我哥吗?你怎么能跟我妈说那种话?”
宁玉一点也不急:“你哥坐牢又不是只三五年,不给你爸妈一点盼头,怎么瞒得下去?”
“那也不关你的事!”
宁玉笑了,嘴角呷了薄薄的日暮流光,眼底温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呀。这样,你就甩不开我了。”
赵臻愣了愣,宁玉茭白的面容和身后的霞光辉映,灼灼刺着她的眼,她声音软了下来,却仍旧保持着倔强:“我们的事,不要扯上我家人。”
“我们的事?”宁玉眼角一挑,流目盼兮,“我们的事,是什么事?”
赵臻直勾勾盯着她精致的脸,宁玉挂着轻松玩味的笑意,她的自在从容和自己的焦躁忐忑形成强烈对比,像是一种讽刺,这如同在赵臻的心上泼了一把油。
赵臻冷笑了一声,然后逐渐攥紧了拳头。
“你在这等我。”
赵臻从家里背了一个背包,一路小跑到宁玉面前,顾不上自己还喘着气,二话不说地拉着宁玉走。
宁玉挑眉,没有问赵臻要带她去哪,任凭赵臻拉着自己,脚步匆匆,赵臻眉头紧蹙,嘴唇也抿得紧紧的,看起来像生着闷气,宁玉倒觉得这样的表情有几分可爱,所以甚是开怀。
赵臻带她上了山,逐渐暗下去的夕阳光辉从掩映的树叶缝隙间洒下,脚底下石头砂砾有些硌教,冷的湿的风吹拂着头发。
路线弯弯曲曲,实在不像供行人走的路。按赵母的说法,这山平常附近居民常走,踏青时节也有不少人来野营,应该有条好路才对。
宁玉把疑惑都藏在了心里,安静地跟着她走。赵臻在她前面领着路,所以总是踩在比自己高的位置,瘦小的身子迎着衰弱浑浊的光,像飞蛾扑火一样呈现出一种特别坚强勇敢的样子。
或许是疏于锻炼,或许真是不再年轻,宁玉对着看起来还悠长的路叹了口气,可赵臻一副下了什么天大决心的样子,宁玉也不愿意舍弃了接下来的行程,便上前扶着赵臻的肩偷一点懒。赵臻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等天真的暗到看不清路的时候,赵臻从包里取了探照灯,顶着一束白光冲宁玉阴森森地笑。宁玉“嘶”一声,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已经掩映在昏暗之中。
“喂,你带我来看星星吗?”宁玉虽然这样问,但也知道这种说法太说不过去了,因为她们并不在山顶,也不在沿途有路灯的区域,而在黑黢黢的半山腰上。只有赵臻手里的灯发出灼目的白色光芒,宁玉伸手遮在眼睛前面,表情满是轻松和好奇。
“说吧。”赵臻神色冷峻。
“说什么?”
“别装傻了。”赵臻说,“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宁玉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你确定要我跟你打直球?”
“……”赵臻被梗了一下,她无法忍受这种被动的境地,扬了扬手里的探照灯,“你再装傻,今晚可就下不了山。”
巨大的白光照耀在宁玉的胸口,宁玉皱了皱眉,不退反进地用手掩着光,逼近赵臻。她语气隐晦莫测,像洞悉了什么似的,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喜不喜欢你,对你很重要?”
“当然不重要!”赵臻想也不想地绝口否认,她顿了顿,努力缓和着呼吸:“只是烦,很烦。”
她被一种焦躁感和无力感束缚着。宁玉的泰然自若和软硬不吃更让她觉得疲惫和狼狈。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这是无理取闹,只是面对着宁玉,就有一种不可克制的情绪在滋生和叫嚣。
夜风席卷而来,赵臻觉得有些凉,刚抚了抚身上,宁玉就靠了过来。
赵臻一惊,又因山地不平而不敢用力推她,就被她长手长脚地揽在怀里,满怀的馨香,花蜜似的充盈在被她圈住的空间。
手上的灯被她轻巧地拿去,然后黑黢黢的山谷里坠落了一道流星,光圈在夜里逐渐衰弱,最终被吞没在黑暗的深处。
赵臻瞪大眼睛看着探照灯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如放映灯般在夜幕上投射出浑浊的白色光线。
“你疯了?”赵臻挣扎着,却扭不开宁玉束缚她的胳膊,拧着脖子拼命往灯坠落的地方看去,可是为时已晚。
耳畔宁玉咯咯笑着,温热的气息凌乱地扑在耳边。
赵臻绝望地看着天,这个女人简直有一百种方法把她气疯。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一时冲动带她上山,还避开了沿途有灯的有野外露营的区域,选了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
“这下,你不能把我丢下了。”
宁玉笑得声音都舒展开来,不用看清她的表情,也能知道她现在一定一副得意模样。
其实赵臻想说,不论怎样她都不会真的把她丢在山里的。
宁玉胸口的柔软不容忽视地挤压着自己,赵臻忍不住想起了宁玉穿着吊带睡裙,衣衫半敞的模样,活色生香。咫尺之隔的心脏好像受到了牵引,跳动得格外猛烈。
所以赵臻选择了保持缄默,她看着远处的黑,几颗伶仃的星星好像飘零在山头。
淡淡的光辉洒落在宁玉肩头的发丝上,宁玉的眼眸带着微光,如星辰光辉在夜幕里泛开涟漪。
赵臻觉得心里颤了颤,看不到宁玉妖冶的模样,此刻与自己紧贴着的宁玉似乎格外真切起来。
“我这个人,某些方面很小气的。比如,我从来不会去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宁玉贴着赵臻的耳朵轻声细语。
“难道你喜欢的人刚好都喜欢你吗?”
“难道有我勾引不到的人?”宁玉一本正经地反问。
赵臻感觉到宁玉的下巴抬了抬,便脑补出了她臭美的样子。
“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赵臻在宁玉怀里动了动,没说话。明明平时对她有各种不满和气恼,现在竟然说不出她一点对自己不好的地方。
宁玉见她不说话,轻轻一笑:“所以咯,你是例外。我在你身上可是下了功夫,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赵臻觉得世界变得安静,只有宁玉暧昧的吐息仿佛把耳朵沾湿。
心尖上突然降落了一滴雨,脑海里混混沌沌,身体却舒展放松下来。
赵臻努力地想看清楚宁玉的脸,那双眼睛里的温柔使人绵软,如同一种不可克制的诱惑。
弯月悬在宁玉身后,茫茫月光勾勒着她的轮廓,鬓角恍如挂了绒雪般,浮着淡淡的白。
朦胧夜色绘得如同梦境,翻山越岭后宁玉把赵臻抱在了怀里,月光清冷夜风萧索,手里握住的温暖却足以让赵臻觉得安心。
艺术家的情怀总是来势汹汹,不分场合和地点。比如,赵臻竟然觉得这一刻是无比浪漫的。
她心情是滚烫的,或许面颊也是烫的。她微微抬头,嗅着宁玉身上的馨香,安静地没有说话。
“抱紧我。小心脚下。”宁玉说。
赵臻抓紧了宁玉的肩膀,小心地试探脚周围有没有磕绊的石头,低声腹诽:“还不是你害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宁玉听起来不但没有担心,反而有些雀跃,“咱们要不要生个火什么的?”
“你自便啊。”赵臻说,“最近是火灾高发的季节,在山区燃火要被拘留。”
“那怎么办?”
“咱们试着往西边走走。那边常有人野营,护林人的休息室也在那。”
“好啊。”
宁玉没有挪动脚步,赵臻也没有。
夜空辽阔,笼罩荒丘。
以后要做什么,那是以后的事情。此刻,谁都舍不得相拥而立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本大王转驾新坑,所以一直没有临幸这个。
而且觉得番外画蛇添足,可能哪天一想就锁掉了!
可能还有一章周洛和林伊的番外。本来我真没打算让她们发展点什么,没想到……
新坑民国,不会长,也不会快。萝莉御姐,单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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