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龙族·楚路]尼伯龙根镇魂歌 作者:夜烬沙华
正文 第29节
[龙族·楚路]尼伯龙根镇魂歌 作者:夜烬沙华
第29节
路明非满心欢喜地去跟昂热辞职,他知道此时楚子航也在跟联邦调查局局长辞职,退出江湖不问世事,这是他们早就约好的。一想到自己马上可以恢复自由身,翻身农奴做主人,路明非几乎是跳着推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昂热见到路明非也很高兴,当即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施耐德教授罹患肺病多年,身体每况愈下,特将执行部部长之职交于得意门生楚子航,从此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好消息啊明非,你和子航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不用再分居两地啦!”昂热热情地和路明非握手,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为谁高兴。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什么保研、就业、买房,全部都是昂热设下圈套,目的只有一个,把他拴在卡塞尔学院,一辈子为母校效劳。现在好啦,连楚子航也进套了,他彻彻底底地无处可逃。路明非相信凭自己对楚子航的影响力,强迫楚子航拒绝恩师的请求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面瘫师兄那种重情重义的人,心里一定会很难过吧?
“校长,你赢了。”写好的辞呈被路明非撕得粉碎,撒满了名贵的羊毛地毯。
“别这么说嘛,明非。我老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学院这么个大摊子,总要交给信得过的人啊。”昂热靠在宽大的扶手椅里,任红松鼠们友好地跳上他的肩膀。
午后的阳光透过天井,温柔地洒落在老人的身上,照亮了他的满头银发,雪白的眉毛,还有布满皱纹的脸庞。路明非突然发现,支撑了昂热多年的杀气不知何时消失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耋耄老人的古朴与慈祥。那个心中隐藏着煤矿的男人,那只无时无刻不在磨牙的猛虎,终于显出了老态。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微阖双眼,好像在回忆往事,又像在等待什么人。
“唉,真想不明白。我跟您一点都不像,您到底……看上我哪儿了呢?”路明非摇了摇头,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路明非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昂热缓缓睁开眼睛,默默地看着桌上的相框。相框里七个人彼此勾着肩膀在慕尼黑大学的校门前嘻嘻哈哈,夏天的藤蔓垂下来落在他们的头顶,美丽的印第安女孩戴着遮阳帽,粗犷的男人们抽着雪茄、拄着猎/枪,梅涅克一只手揪着路山彦的辫子,另一只手搭上昂热的肩膀。笔挺的白色猎装,刀刻般的脸庞,飞扬如剑的眉毛,年轻的卡塞尔伯爵笑得器宇轩昂,就像清晨里的一缕光,刺破黎明,照亮时代的黑暗。
“你的校园,我守护住了。”校长的手指扫过梅涅克的脸,嘴角升起一丝笑容,“再等等,我们就快……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上周大家带来的长评,听说今天还会收到长评,所以我也不能偷懒。最近连续有读者求番外,番外是外传,我还不想写外传,但我们可以有续集。《后记·十年》是几章组合在一起的系列,我会没有压力地不定期更新,喜欢125章he的亲欢迎继续收看。另外,有读者问我会不会出本,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呢。首先我不了解出版的流程,其次我搞不清楚出版社接受数量的底线是多少,只是几本书的话,应该不会特意给印吧。
初次尝试同人带给我的感觉并不好,我不会再写同人了。如果日后还能继续写文,如果我的原创能够被大家喜欢,我会考虑出书的,当然这是个很遥远的话题o(n_n)o~
☆、chapter 127 后记·十年(中)
距离上课铃打响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卡塞尔学院某阶梯教室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曼施坦因教授怒气冲冲地推开教室的门,发现讲台上空空如也,连个讲师的影子都没有,顿时火冒三丈。
“反了反了!身为教育工作者不以身作则,怎么给学生们树立良好的榜样?缺勤?迟到?这是什么行为?重大教学事故!”小老头儿气得直跺脚,抓过一个坐在前排的学生问道,“今天第一节是谁的课?”
“路教授的,《欧洲文明史》。”学生干巴巴地说。
“路教授?路明非教授?”曼施坦因张大了嘴巴。
“是啊,难道我们学院还有其他的中国老师么?”学生露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曼施坦因瞪了这个无礼的学生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您好,这里是ri·。”对面传来轻快的伦敦腔英文。
“我是风纪委员会曼施坦因。”小老头儿气呼呼地说,“路明非,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爬山。”路明非回答得很简洁,他的呼吸微微上喘,听起来确实是在干什么体力活。
“你说什么?”曼施坦因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气得直哆嗦,“你你你大清早的不来上课,去爬山?真有闲情逸致啊你,还晨练上啦?”
“看您说的,学院建在山上,我家住在山脚下,我不爬山怎么去给学生们上课。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司机前几天出差了,这个时间正在弗吉尼亚州跟中情局和克格勃的负责人们开会,讨论执行部学员的就业问题……总之在没有直升飞机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我无法到达学校进行教学。您要扣我的工资就扣吧,反正房贷已经还完了,拜拜。”路明非不耐烦地说着,挂断了电话。
扬声器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曼施坦因教授放下手机,发现学生们不知何时都抬起了头,满教室看白痴的眼神。他被鄙视了,不光是被路教授,还有历史专业的全体学生。
“都给我安静地上自习!”曼施坦因气急败坏地离开阶梯教室。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同时总揽校方的财政大权,卡塞尔学院没有哪一位教员敢得罪他,唯独路明非除外。现在的路明非无债一身轻、视金钱如粪土,当然不会在意一次小小的教学事故。话虽如此曼施坦因也不敢随便克扣他的工资,整个学院高层都知道,对方已经被昂热校长内定为接班人,曼施坦因还想在卡塞尔学院混下去,就算心中有火也无法发泄到路明非身上。
一教室的学生还在等着老师上课,未来的校长阁下也不能放在山坡上不管,曼施坦因左思右想,只好给校工部打了个电话,派了架直升飞机前去接应。小老头儿没预料到的是,自此以后,卡塞尔学院又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每天早上别的老师开车来上班,路教授直接坐飞机空降,空降的时候顺便跳个伞,运气好了还能从窗户跳进教室里去,电梯都省了。当然,那是后话。
再说路明非,在校工部的鼎力相助下,他终于赶在课程结束前来到了教室。原本以这些前海豹突击队队员的效率他们还能更快些,可惜路明非为了观察刺猬一家的搬迁钻进了盘山道旁的巨红杉森林,校工部搜索了好半天才把他营救出来,差一点就发生山难。望着讲台下可爱的学生们,路教授心潮澎湃,针对自己早上的所见所闻发表了一通生动幽默的演讲。简单地忽悠之后,下课铃打响,上午的教学任务到此结束。
路明非心情不错,用办公室的电脑玩了会儿《星际争霸》,跟网友老唐切了六局,逼得对方连打六个“gg”,垂头丧气地退出了频道。眼看着午休时间到了,路明非去学院餐厅吃饭,碰巧遇见了本科时期的导师古德里安教授。这对脱线师徒凑在一起特别投缘,边吃边聊不亦乐乎,直到古德里安去上下午课,路明非才回到办公室继续打星际。老唐在频道里留言说给他正在给弟弟做饭,路明非只好找别人切磋。一直玩到下午三点半,路明非踩着上课铃踏入教室,向学生们传授《考古学》的基础知识。
“考古学的产生具有长远的历史渊源。传统意义上,它是文化人类学的一门分支学科,随着社会的发展它越来越独立,现已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近代考古学发祥于欧洲,后普及到世界各国。在中国,考古学是历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各种遗迹和遗物多埋没在地下,必须经过科学的调查发掘,才能被系统地、完整地揭示和收集,因此考古技术非常重要。”路明非说着,打开了3d全息投影,“下面让我们见识一下中国独有的考古学工具,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是由一节一节螺纹钢管拼接而成的金属制品,末端u型瓦筒状,杆身层层相套,看起来可以随意延长。望着那根锈迹斑斑的“凶器”,学生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没人知道?不会吧?那我可要点名咯。”路明非翻开花名册,“学号ai817370,kyl zhang同学?”
教室里回荡着路明非的问话,很遗憾,没有人回应。
“kyl zhang同学在么?在的话请举手!”路明非环顾四周,拔下原子笔的笔帽,“呦西,你今天的出勤率没有了。”
“洛阳铲。”角落里响起一个淡漠的嗓音。
“回答正确。”路明非击掌,随即扶额,“话说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睡着啦?”
青年盯着天花板沉默不语,面色沉静,瞳孔幽深,看不出一丝波澜。
“好吧,张同学又去做他的白日梦了,我们接着说洛阳铲。”路明非清了清嗓子,“洛阳铲是中国考古钻探工具的象征,早期广泛用于盗墓,1928年被考古学家卫聚贤发现科学价值,使其改邪归正,推广到考古钻探中,成为世界范围内最好的考古工具之一。如今,学会使用洛阳铲来辨别土质,是每一个考古工作者的基本功。”
“这么说,令尊一定是使用洛阳铲的行家咯?”一位戴眼镜的男生提问。
“我想是的。为什么突然提起家父?”路明非挑眉,打量着那个浑身书卷气的男生,他认出对方是考古学二班的班长。
“因为我祖上也是……考古的。”男生有点尴尬,挠挠头笑了。
不愧是一班之长,团队的精神领袖,那身温和内敛的气质十分具有亲和力,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路明非暗自感叹。
“教授快看,您父亲上新闻了!”一个白人女孩兴奋地举起了手机,“中国考古队于陕西榆林挖掘出西夏国都统万城遗址,出土文物包括……”
“手机,还有数据线,一起给我。”路明非接过女孩的手机,连在投影仪上。
换作别的教授也许会批评学生上课玩手机,但在路明非的课上,只要跟课业相关,他不会计较。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32岁的路教授谈吐风趣举止优雅,在学生当中很受欢迎,每学期的选修课都人满为患。代沟是什么?路教授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经过3d投影仪的放大,那则新闻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路明非按下“播放”键,打开了一段视频。
“下面有请著名考古学家路麟城先生为大家介绍国家考古队的重大收获。”记者说着,将麦克风举向路麟城。
“本次考古活动最大的收获就是,我们挖掘到了一具党项族宗室的棺椁。经过鉴定可以确认,这是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或者说‘嵬名嵬理乌珠’的灵柩。但是开棺之后,我们又有了惊人的发现,灵柩中不止李元昊一人。”路麟城闪身,露出了身后的金丝楠木棺材,“很明显另一具遗体也是男性,因此我们不得不排除李元昊与后妃合葬的可能。而殉葬的奴仆又没有跟帝王同棺的资格,所以目前还无法判断死者的身份……”
“笨蛋老爸,那是他弟弟李雾月啦。”路明非喃喃自语,关掉了视频。
“教授您刚才说什么?”前排有耳尖的学生抬起了头。
“生时同被,死时同椁。很浪漫不是么?”路明非微微一笑,把手机还给女孩,“ok,现在统万城遗址的事暂且告一段落。关于考古技术方面,大家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疑问,我们只想听路教授讲浪漫的事!”女生们异口同声地说着,清一色地眨着星星眼。
“女士们,我可不是专职讲故事的啊。”路明非无奈地耸耸肩,回到讲台上,“《考古学》这门课的实习安排在下个月,我们要去危地马拉搞田野调查。届时请各班长配合工作,及时清点人数,尤其是张同学这种失踪达人,对了,他是二班的吧?二班班长给我盯紧了,一刻都不要放松。最后提醒大家带好随身物品,记得不要翘课,实习不过可是没有补考一说的……”
就在路明非宣布野外实习的注意事项时,学生们的目光突然转移了。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教室外站着个人。黑色风衣,黑色西装,白衬衫配斜纹领带,戴着巨大的墨镜,下半张脸面无表情。
“哇,好帅~~”
“电影明星吗?”
教室里议论纷纷,路明非扭头看向门外。这时,男人摘下了墨镜,露出两道斜飞入鬓的眉毛,还有一双冷峻孤傲的眼睛。
“那是……新上任的执行部部长!”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尖叫声此起彼伏。执行部部长新旧更替的消息早被守夜人讨论区标红置顶,没有人不认识那张脸,那是卡塞尔学院精英中的精英,历届狮心会最强的会长,前fbi特工楚子航是也。女孩们倾倒一片,齐刷刷做西子捧心状,匍匐在楚大部长修身版的西裤之下。
“真是祸国殃民啊。”路明非叹了口气,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女士们先生们,我们还在上课呢。”
女生们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男生们耸拉着脑袋,郁闷得好似霜打的茄子。
“现在是伊利诺伊时间下午5:03,距离下课铃打响还有将近半个小时。”望着下方如坐针毡的男孩女孩们,路明非勾起了嘴角,“不过看同学们的样子,似乎已经急不可耐了呢。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各位能够坚持下来,实属不易。不如我们就此散了,大家该约会的约会,该挂机的挂机,如何?”
“万岁——”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下课!”路明非朝全班挥手,走下讲台。
楚子航已经先一步把门拉开,待路明非走出教室,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一步不落的跟在后面。走廊里回荡着二人的脚步声,望着他们的背影,学生们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八卦的神情。
“真正想去约会的,其实是路教授吧?”
“这一刻,我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也太落伍了,人家早就是一对了。”
“十年楚路,卡塞尔模范夫夫……”
二人来到停车场,楚子航拉开了panara的车门,纯白色的真皮赛车级座椅正在等待贵客的降临。
“洗车了?”路明非低下头,坐进副驾驶席。
“来学院的途中顺便洗了一下。”楚子航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车。
路明非系好安全带,拍了拍真皮包裹的椅背,“当时我就说黑色的好,耐脏,保养起来也容易,你偏要白色的。现在知道教训了吧?”
“白色的皮面更衬你的肤色。”楚子航启动了引擎,淡淡地说道,“以前我们那辆车就是黑色的,每次你躺在上面,都会形成强烈的对比色差,看久了对视力不好。”
“你怎么不说还会长针眼呢?真是够了!”路明非疲惫地靠向椅背,“从现在开始,把你脑海中的不良画面格式化掉。难道你洗车就是为了这种目的?”
“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出去吃个饭吧。”楚子航欣然提议,巧妙地岔开了话题。他控挡的手飞速变动,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闪烁着冷月的清光,“芝加哥有两家米其林三星西餐厅,graea,想去哪一个?”
“你决定就好。”路明非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就grace吧,这家餐厅最近新晋的三星,alea我们已经去过几次了。”楚子航迅速做出了决定。
“一切服从组织安排,尊敬的部长阁下。早晨爬山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我要小睡一会儿,到了请叫我。”路明非说着把座位调了个合适的高度,闭上了眼睛。
楚子航默默地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关掉音响。余光中是路明非英挺的鼻梁和流畅的下颚曲线,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初那个吟游诗人般的男孩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而在不远的将来,那双并不宽阔的肩膀还要挑起整个学院的重担,心系全校师生的利益,在来自四面八方审视的目光中,屹立万人中央而不倒。他永远都不能露出疲惫的姿态,因为一旦他累了倦了,他所爱的人,他守护的东西,甚至他支撑的一切,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有些人生来便注定不平凡,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而自己,有幸获得了站在伟人身后的机会。
明非,安心地睡吧。你身后一步的地方,就是我的位置;我的胸膛和肩膀之上,就是你的依靠。
作者有话要说: 路明非说“没有师兄的世界我不需要”,有读者却说“没有龙族的世界我不需要”,但我不得不说,即使你不要我也得要,因为它是我创造出来的。每一条留言都会让我明白很多事,大多数读者追我的文是冲着它是《龙族》同人,而不是因为它是我写的……
【可惜我笔下的明非和师兄,他们早就不是原著的路明非和楚子航了。】
然而在这茫茫人海中,还是有少数特别的读者,真真正正为了我的文字而来,并告诉我无论我写什么题材的文章,他们都喜欢。正因为有这些温馨的支持,我才放弃了打下“完结”标签的念头,动笔写这几章《后记·十年》。当然对于只喜欢龙族剧情的人来说,124章之后的剧情很多余就是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来阅读这篇文章,笔者在这里鞠躬致敬。
☆、chapter 128 后记·十年(下)
冈萨雷斯,卡塞尔学院2015届毕业生,西班牙人,现在执行部担任部长助理一职。他平生最崇拜的英雄有两位,一位是家喻户晓的黑暗骑士蝙蝠侠,另一位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楚部长。星期六上午,冈萨雷斯一觉醒来,发现有一份急需部长审批的文件还没有上交。由于部长出差一周直到星期五晚上才回来,冈萨雷斯生怕影响到下周的工作效率,急忙打了个电话把文件给部长送到家里去。接下来,冈萨雷斯见证了一生中最惊悚的场景,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自己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就见那位号称“杀胚”的面瘫凶悍哥、前联邦调查局最锋利的剑、执行部现任铁血部长,此时正头顶一本砖头厚的《牛津词典》,端正地跪在一副老式机械键盘上。前方的玻璃茶几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与键盘相连,部长双膝始终保持着匀速打字的姿势,肩膀纹丝不动,腰、背、脖子挺得笔直,如同插在键盘上的一支标枪。
“你来的正好,顺便给我汇报一下本周执行部全员的工作情况。”楚子航接过文件看了看,签字后放在茶几上。
“部部部长,我我我……”冈萨雷斯舌头打结,两条腿直哆嗦。
都说双手打字以示清白,看看他们的部长,人家在用膝盖打字啊!这是何等创新的思想,又是何等伟大的技能?男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部长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大英雄,真汉子!英雄的精神世界,永远不是他们菜鸟能够理解的。可是这种新技能,光看着膝盖都痛……
“今天是休息日,不是工作时间,别紧张。”楚子航淡淡地说,“大家都是校友,用不着拘束。”
用不着个鬼嘞!冈萨雷斯连死的心都有了。他现在只想自戳双目,马上逃出这栋别墅,越快越好。
“那个……部长,既然您正忙着,我就不打扰了。”冈萨雷斯连忙鞠了个躬,准备告退。
“没关系,我的检讨很快就写完了。”楚子航低头看着屏幕,膝盖在word文档中敲出一行行字符,“你先去对面沙发上坐着,等我五分钟。”
“天啦撸,饶命啊部长!就您现在这个样子,我怎敢坐在您对面?大家要跪一起跪,您不要这样虐待自己啊!”冈萨雷斯扑通一声跪在楚子航面前,流下两道宽面条泪。
“安静。”楚子航冷冷地看他一眼。
冈萨雷斯立刻打了个寒战,迅速地捂住了嘴巴。他见楚子航小心翼翼地看向卧室那边,神情谨慎,再结合对方之前的行为,顿时明白了个大概:部长这是挨罚了。惩罚手段,现代版中国式s ——跪键盘。
执行部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楚部长早在十年前便名草有主,凭借其穷追猛打的超凡毅力和笔直如高速公路的神经回路,成功摘下路家一朵霸王花。这朵霸王花的杀伤力那是相当的巨大,虽然长着历史系文弱书生的外表,做出的却是装备部炸弹狂人们的业绩,昂热校长有这张王牌在手,就不怕美国总统不给卡塞尔学院颁发教育执照,连五角大楼都得给他面子,毫不犹豫地把这厮列入反恐黑名单。
冈萨雷斯大学时代曾是学生会的成员,某一次社团内部召开新老同学会,前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谈论起楚部长与路教授的结合,那叫一幸灾乐祸。据恺老大讲,路教授就是血腥玛丽、凯瑟琳大帝和唐朝女皇武则天的三位一体,在此等抖s妖孽大魔王面前,管你是狮是虎,都得给我趴着卧着,就是部长这般来自荒野上的一匹狼,也被迫戴上项圈、收起野性,转型走气质忠犬路线了。
想到这里冈萨雷斯不由得同情起上司来,他怯生生地看了看楚子航,见对方貌似很辛苦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部长,反正路教授也看不见。要不,您先歇会儿?”
楚子航摇摇头,露出一脸“你还嫩”的表情,平静的语气仿佛在叙述某条人生哲理:“道歉,靠的是一片诚意。既然犯了错,就要告诉对方,你已经得到了惨痛的教训。否则,就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了?部长,您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啊!家暴?外遇?出轨?别啊部长!您就算不为自身安全着想,也要为我们这些无辜可怜的老百姓考虑啊!您难道不了解,您家那位已经具有初步毁灭世界的能力了么?冈萨雷斯内心哀嚎连连,吐槽之神唾沫横飞。
正午的阳光通过窗帘照进来,路明非从宿醉中苏醒,头痛欲裂。他向来不胜酒力,但昨晚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楚子航兴致很高,积极劝酒,他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之后发生的事模模糊糊不甚清楚,貌似楚子航开车带着他兜风,兜了风又回家,然后洗澡、睡觉……不对,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路明非按着太阳穴,努力寻找着记忆的片段:歪斜的领带、濡湿的西裤、还有揉成一团的白衬衫。朦胧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一张汗水淋漓的背霸占了他的视野,他的头枕着浴缸的边沿,耳边是哗哗的水声。黑色的脑袋埋入他的腿间,凌乱的发丝骚着他的小腹,酥酥/痒痒。被那温热的口腔包裹着,电流从脊柱向四肢百骸蔓延,他蜷起脚趾,全身滚烫。一双肌肉分明的手臂支撑在他两侧,每一根线条蜷缩又舒展,美得如诗如画,不由得让人联想起名画上汲水的少女。他好奇地去抓那头黑发,趴在他身上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冷峻又纯爷们的脸……哪里有什么汲水少女,这分明是人狼入侵啊!
路明非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下一秒腾空而起,只可惜腾了一半又跌回床上去了。kg size的大床柔软依旧,身体却沉重得仿佛灌了铅一般,腰酸背疼苦不堪言。他不动还好,这一动,臀间某处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钝痛,那种被撑开的违和感,赤果果地提醒着他那里曾被无礼地对待过。空气里雄性麝香的味道还没有散净,他无意间掀开被子,顿时惊呆了:露在睡袍外面的腿上,无比可笑地套着一双蕾丝长筒袜,目光所及之处,粉红色的吻痕如同种下的草莓一般遍布全身,鲜艳得不能再显眼。
路明非双手捂脸,他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什么结婚纪念日?那就是某杀胚的开荤狂欢节啊!极品车震、红酒灌醉、角色扮演、鸳鸯戏水……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发生在夜色中的一幕幕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狂奔,路明非的脸白了红红了白,他艰难地爬下床,伸出颤抖的手拉开衣柜:在一堆整整齐齐排列的男士服装中,不知何时引进了两抹不和谐的色调。露背白婚纱和高衩红旗袍赫然彰显着它们的存在感,那上面的每一处污渍和褶皱都在明明白白地宣示,他们昨晚搞出的一切有多么荒唐。
“楚子航你个混蛋!”路明非爆发出一声雷霆怒吼,拽下丝袜,冲出了房门。
客厅里蜷伏着两只犬类,一个规规矩矩,一个战战兢兢。规规矩矩的那只是他家里的原住居民,这货平时威风凛凛、气势逼人,现在不知怎的特别温顺,还乖巧地头顶字典脚跪键盘,一看就是心里有鬼。至于另一只西班牙血统的小可怜,在听见他脚步声的时候已经抖成了一团,现在正蜷缩着身子往茶几底下钻,恨不得干脆抹消掉自己的存在感。
发现家里多了新面孔,路明非第一时间拢好衣襟,理了理头发。为人师表这么多年,他学会了克制和忍耐,即使脾气火爆依旧,也不会随时随地爆发。他调整呼吸,收敛心神,清冽的嗓音礼貌而不失风度:“有贵客到访?”
“路路路教授您好,在下冈萨雷斯,是楚部长的部下。冒、冒昧登门,多有打扰,万分抱歉……”冈萨雷斯结结巴巴地做着自我介绍,做五体投地式,如同西天取经叩拜佛祖。
“原来是冈萨雷斯先生,好好的跪那儿做什么?”路明非坐上沙发,往对面一指,“平身,赐座。”
“谢、谢谢。”冈萨雷斯一紧张差点说成“谢主隆恩”。他极不自然地坐在沙发一角,看见自家部长仍在跪键盘,尴尬地扭了扭屁股,冷汗直冒。
路明非扫了楚子航一眼,不温不火地开口,“你的账先欠着,我们稍后再算。去,泡两杯茶过来。”
楚子航取下顶在头上的《牛津词典》,默默起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还真端出了两杯绿茶。色泽碧绿的茶水,清香芬芳,用晶莹剔透的玉瓷茶具盛着,一杯放在路明非面前,一杯递给冈萨雷斯。
部长亲自奉茶,冈萨雷斯哪受过这等礼遇,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的道谢。
“洞庭碧螺春,喝喝看。”路明非端起茶杯,掀开杯盖,先闻其香,后尝其味,边啜边嗅,浅斟细饮。期间楚子航一直站在他身后,低垂双目,闭口不言,好像他就是个保镖,还是陪吃陪/睡的那种。
“好茶,好茶。”冈萨雷斯忙不迭地赞美着,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上。他擦了擦汗,偷偷瞄向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就见传说中的路教授泰然自若地品着茶,举止优雅,仪态从容。那双眼形若桃花,清澈而深邃,眼尾略微上扬,荡开浅浅的红晕,完全不像年过三十的人。他身材清瘦修长,肤色苍白少有血色,黑色的真丝睡袍穿在身上有些宽大,却意外地散发出一种致命的性感。尤其是那截露出领口的锁骨,上面还有淡淡的红色印记,就像开在雪地里的梅花,真是说不出的诱惑。等等,为什么会有红印,难道是……吻痕?
冈萨雷斯的大脑立刻当机,随后他突然感觉室内的气温下降了,如同一团强冷空气过境,刹那间整个人都被彻骨的寒意笼罩其中。他纳闷地左顾右盼,一抬头正对上楚子航寒光四射的瞳孔,目光炽烈如电,眼神凌厉如剑,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冈萨雷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恺撒主席的“教诲”再一次回荡在耳边:千万不要打路明非的注意,除非你有把握战胜楚子航。
据说恺撒曾数次邀请路明非去安珀馆洗罗马浴,均被楚子航严厉拒绝,理由是我家明非的身体怎么可以被学生会的男人们看光,不服来战!从此卡塞尔众人明白了一件事,某楚姓杀胚独占欲极强,醋劲儿赛过老坛酸菜缸。可偏偏有人顶风作案,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在路明非三年级的时候,一位阿拉伯王室继承人来到学院做交换生,当即对卡塞尔国宝一见钟情。王子以一头北极熊为聘礼,趁机对路明非表白,发誓愿做他的阿拉丁神灯,只求国宝屈尊移驾沙漠,共建他们的巴比伦通天塔。然而王子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因为远在奥斯陆做毕业实习的楚子航听到了风声。当时的狮心会会长以保护生态之名,腰挂乌兹冲锋/枪、肩扛长矛火箭筒、手提两柄日本刀,火速空降到学院将王子打回了他的中东老家。
“冈萨雷斯,你的脸部肌肉在抽搐耶,是不是生病了?”路明非关切地询问。
“没、没有,我只是有点冷,大概今天穿少了。”冈萨雷斯哆哆嗦嗦地站起身,牙齿打颤,“路教授,我下午还有事,先告辞了。”
“慢走啊,有空再来玩。”路明非在门廊下热情地挥手,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座移动冰山正在向外释放寒气。
但冈萨雷斯显然感受到了,他一头钻进自己那辆雪佛兰越野车,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望着那缕消失在道路尽头的白烟,路明非敛去笑容,狠狠瞪了楚子航一眼,一瘸一拐地返回室内。不是说男人过了三十岁雄性激素会衰退么,怎么这货反而越活越精神?以前都没见他体力这么充沛!奶奶的,老子的腰要断了。
“教授,这是我的检讨,请过目。”楚子航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路明非眼前,态度谦恭,语气诚恳,像是给老师交作业的好学生。
路明非一手扶腰一手扶墙,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每次都来这一套,你以为永远可以蒙混过关吗?”
“这次不一样,这份检讨是我用膝盖敲出来的。”楚子航强调。他联邦警察出身,身体强健,精力旺盛,长时间见不到路明非,再温存时难免会房事过度,每每惹怒爱人便会被处以练习跪姿的惩罚。久而久之,他跪键盘跪溜了,又钻研出特殊的打字技巧,楚子航想到这里心中还有那么点儿小自豪。但在路明非看来却是楚子航屡教不改,得寸进尺,动不动就化身为狼,他已忍无可忍,断不能再纵容下去。
“膝盖打字怎么了?脸滚键盘又如何?能抵消你做的好事么?”路明非心头火起,凤目生威,“人越大越不像话!我平时亏待你了?让你这么欲求不满!还用酒精把我灌醉,玩起羞耻py来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妖、变态、还是伪娘?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么没下限,咱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以后你自己跟自己玩吧!”
路明非气得够呛,吼了一通之后径直进了卧室,把门一摔没动静了。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楚子航老哥一个,他环顾自周,挠了挠眉毛,有点犯怂。每个人都有软肋,楚子航也不例外。
听明非的语气,该不会要跟他闹离婚吧?楚子航心中一紧,这下麻烦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的小哥和天真是来打酱油的,搞地质研究时我曾用过两年洛阳铲,正巧那个时候读了《盗墓笔记》,有点怀念。之后不会再有盗墓剧情了,跑题不说,我对同人已经开始厌倦,不会再写下去了。(理由详见第7章)
但愿这章不会被和谐╮(╯﹏╰)╭
☆、chapter 129 后记·十年(完)
路明非歪倒在床上,浑身的不适令他十分恼火。偏偏这时有人打来电话,还油腔滑调死不正经:“亲爱的,猜猜我是谁?”
听见那轻浮的语气,路明非二话不说把手机扔了。
扬声器里再次传出优雅到欠揍的声音:“嗨~~哈尼,周末过得开心么?最近都没怎么联系呢,突然好想你哦~~”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工夫跟你扯淡!”路明非的态度毫不客气,如同一挺喷火的机关枪。
“哥哥你今天是吃火药了么?脾气这么暴躁。谁又惹你了?楚子航对不对?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他。”对方忿忿不平,“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出气去。麻衣,给人事科打个越洋电话,告诉楚天骄,他被炒鱿鱼了!”
电话那端不是别人,正是路麟城和乔薇尼的小儿子,路明非的弟弟路鸣泽。提起路明非,多数人都会觉得他很牛,一个爹娘放任自流、吃百家饭长大的小破孩,居然能留学海外名校,连拿三个学位,年纪轻轻就混上了教授,还获了诺贝尔奖。然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有最牛,只有更牛。如果他们知道路鸣泽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会对路明非的人生经历那么惊讶了。
路鸣泽曾经的全称叫作“天才儿童路鸣泽”,有权威专家认证,他的智商高过爱因斯坦。他九岁被哈佛录取,十一岁便拥有了自己的公司,路明非十八岁保送卡塞尔学院那年,路鸣泽还未满十六,却已经在华尔街混得风生水起,垄断美国东海岸了。黑太子集团是路鸣泽早期在老家经营的产业,正是那个时候他结交了怀才不遇的楚天骄,当了回伯乐认了匹千里马。
起初路鸣泽只相中了楚天骄的驾驶技术和嘴皮子,他当老板楚天骄当司机,每逢饭局应酬帮他吹吹牛挡挡酒,也就知足了。但渐渐地他发现这位司机身手不凡,一打听,对方原来是在美军特种作战司令部服过役的,后来摊了官司躲到中国南方的小城避风,在国企谋了份给领导开车的工作,还结了婚生了孩子。无奈好景不长,楚天骄不务正业的作风让婚姻出现了危机,漂亮的舞蹈演员老婆带着儿子嫁入豪门,他无家可归又丢了工作,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去劳务市场求职,这才阴差阳错地进了黑太子集团。
楚天骄离婚的时候曾对老婆发誓,等他出人头地修成正果,必定再次跟妻儿重组家庭。他本身就有些才华,这回下了功夫终于争气了一把,在老板的大力提拔之下,事业还真就蒸蒸日上了。路鸣泽确实没让楚天骄屈才,后面他的产业越做越大,干脆将总部设到纽约,把中国这一摊直接交给楚天骄管理了。楚天骄也没让老板失望,在他的经营下,黑太子集团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纳税大户,业绩甚至超过了他老婆的第二任丈夫——某鹿姓企业董事长。
楚子航上大学那年,楚妈妈生病住进了医院,迟迟不见好。眼看着鹿董事长对妻子的态度越冷越冷淡,楚天骄毅然决然地接手了照顾病人的重责,后来楚妈妈病好了,深切体会到结发夫妻的情义,毫不犹豫地甩了那个姓鹿的分头佬,跟楚天骄破镜重圆。路明非一直觉得楚子航的人生很极品,他亲生爹妈的故事完全可以拍一部家庭伦理剧,而当他得知自己老弟还在其中掺了一脚的时候,更加觉得整个地球都戏剧化了。
“喂喂喂,谁允许你公报私仇了?我的事你少管,管好你自己得了!”路明非没好气地说,“你手下不是有三个跟你打得火热的美女助理么?管她是中国妞、日本妞还是俄国妞,赶紧娶一个,给我们老路家延续香火!”
“哥哥你这么说可就out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延续香火?跟你说实话,这世上就没有哪个女人能入我的眼,除非……嘿嘿。”路鸣泽笑了笑,故意压低声线让嗓音变得磁性,透着蛊惑人心的味道,“想让我结婚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哥哥你去跟楚子航办离婚,我马上就跟咱爸求婚去。我都计划好了,蜜月旅行咱就去普罗旺斯、马尔代夫、圣托里尼、夏威夷……来个环游世界怎样?”
“你脑袋被门掩了吧?”路明非瀑布汗。
路鸣泽丝毫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仍然兴致勃勃地勾勒着禁断兄弟爱的美好未来:“我们可以举行一场太空婚礼,让俄罗斯航天局把我们发射到宇宙中去!在失重的飞船里,你的婚纱会飘起来,那才真是风光无限好。对了!好不容易有哥哥当一回模特,只穿一件婚纱未免太浪费资源,什么中式旗袍、日式和服、印度纱丽……全世界224个国家地区的喜服都不要大意地各来一件吧,哥哥你说好不好?”
“滚——”路明非大吼一声,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这个世界太疯狂,人人都在耍流氓。
路鸣泽,想当年多粉嫩可爱的一只萌正太,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一搅合,如今竟也变成了庞贝·加图索那样的花花公子,呜呼哀哉。还有楚子航,学生时代多高冷禁欲的一代男神,现在生生被闷骚闷出了无下限,节操掉得都没边了。真奇怪,这些神经病跟别人相处的时候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偏偏一见到他就猥琐化,难道他路明非是引导变态反应的催化剂?一个两个都在yy他的女装,真是够了!还环球度蜜月的航海旅行、穿遍各国各民族的婚纱,这是在效仿恺撒的世纪婚礼么?
在路明非眼里这种行为简直蠢爆了,他打开校内新闻网,百无聊赖地刷起论坛来。守夜人讨论区,一个帖子被顶到了榜首,点击率居高不下。路明非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十年过去了,学生会主席牛逼不改当初。为庆祝结婚十周年纪念日,恺撒·加图索协同妻子儿女,驾驶一艘无动力帆船,从伊斯坦布尔出发,穿越博斯普鲁斯海峡,重温麦哲伦的环球航线,一路向西越过索马里……”
下面是加图索一家四口的巨幅照片。‘圣塞巴斯蒂安号’上,恺撒头戴白色的船长帽,嘴里叼着高希霸雪茄,双手掌舵,自信地凝视前方。诺诺穿着io定制的性感婚纱,赤脚踏在甲板上,长发随风飞扬,迎着火红的夕阳翩翩起舞。两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和小正太围着他们嬉戏,头发金子般耀眼,天使般的脸庞,笑容像阳光那样灿烂。
好温馨的画面,路明非突然有些感慨。他们四人同年结婚,过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日子。恺撒婚后带着诺诺回到意大利,继承了名门加图索的家业,夫妻朝暮相伴如胶似漆,他和楚子航却忙于各自的学习工作,聚少离多。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也该享受一下生活了,要不要去哪里放松一下?正在这时,肚子咕噜咕噜地发出饥饿的信号,他突然想起自己从睡醒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楚子航肯定也没吃,是时候做个迟到的早餐了。
路明非走出卧室,一股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循着那股糊味追到了厨房。厨房里浓烟滚滚,烟雾报警器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炭化的面包片横七竖八地躺在烤炉下方;平底锅内外都在冒火,里面黑漆漆一团的不知是培根还是香肠;鸡蛋在灶台旁集体自杀了,一半的“尸体”流到地下,另一半沾了罪魁祸首一身。真是地狱般的灾难现场!
“饿了吧,稍等一会儿,早餐就快好了。”楚子航抱着一袋低筋小麦粉跑过来,从头到脚全是白,跟个雪人儿似的。
“你到底在做什么?”路明非气呼呼地冲进火场,随手关掉天然气,打开窗户和抽油烟机通风。
“做蛋糕。”楚子航淡定地说着,五指施力将一枚鸡蛋握碎,刹那间蛋清蛋黄汁水横飞,有一滴甚至蹿上了天花板。
路明非顿时明白了,他家鸡蛋的死因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部长大人,恕我才疏学浅,无法理解你的厨艺精髓。我只看到了一部惊悚教育片,名为《厨房杀手是怎样炼成的》。”他环顾四周,额角青筋暴跳,“烫伤致死的面包,被扼杀的鸡蛋,还有那些已经烧得面目全非、辨认不出受害者身份的肉类……老天,它们的死相可真惨!这样典型的凶杀案现场,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佩服佩服。”
“抱歉,我只是想试着做一次早餐。”意识到自己险些毁掉了厨房,楚子航十分窘迫,默默地放下打蛋器,开始收拾满地的狼藉。
“你出去,我来。”路明非打断了他的动作,脸色很难看。
“不。”楚子航低着头,拼命擦拭着地板,“对不起,我会收拾干净的。”
路明非不耐烦地往外一指,“别废话,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终于……要赶我走了么?”楚子航突然站起来,眼睛发红,像头受伤的野兽,“我知道,这些年都没有好好照顾你,总是惹你生气。我知道我性格无趣、不讨喜,不会做饭,还爱胡来。我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如果你想离婚我也……”
“离婚?”路明非微微一愣,随即哭笑不得,“谁说要离婚了?这里就是你家,你还想往哪儿去?”
“是你说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
“那是气话,气话你也当真,你是白痴么?”
“可你已经32个小时没有叫我‘师兄’了。”楚子航绷紧了脸,倔强地扭过头,“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情况。我只能推测出一种可能,那就是路明非开始厌倦楚子航了!”
你能想象黄蓉不叫郭靖“靖哥哥”么?如果有,那必然是天崩地裂、颠倒乾坤、沧海桑田、世界末日……
“师兄你你你、你的情商是负数吧!”路明非气结,双手扶额,脱力地靠在门上,“我要是讨厌你,怎么可能跟你说话,跟你吃饭,还跟你做……做那么没羞没臊的事?我只是讨厌被灌醉,讨厌变装py啊笨蛋!你是不是看了恺撒和诺诺的照片突发奇想,才买回来那该死的婚纱和旗袍啊?可恶,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啊?真想挖出你的大脑看一看!”
“我就是想亲手给你穿上婚纱,没别的意思。我俩结婚时你穿的是西装,所以我很好奇你穿婚纱的样子。”楚子航诚恳地说,“至于旗袍,我曾经在日本见你穿过,我很喜欢也很怀念,还想再看一次。”
“能别再提我的黑历史了么,满眼都是泪。”路明非叹了口气,把平底锅里的黑暗料理倒进垃圾桶,另烧一锅水煮起了意大利面,“然后呢?看完之后,你有何感想?”
“不知道。”楚子航摇摇头,“我昨晚喝了酒。酒精被消化系统吸收后,血液流速加快,脑神经过于兴奋,以至于无法控制自身的行为……所以,我放弃思考了。”
“师兄,你完全没必要说得那么学术的。”路明非满头黑线,恶狠狠地剁着番茄和洋葱,“你不是放弃了思考,你那叫趁火打劫。先斩后奏,心动不如行动,这不是你们执行部一贯的作风么?”
“没错,明非不愧为最了解我的人。”楚子航欣慰地点头。
“然而我一点都不会感到荣幸。”橄榄油爆香,奶酪粉和稠,路明非熟练地翻炒着培根和蔬菜,向旁边伸出一只手,“请把盐和黑胡椒给我,尊敬的部长大人。”
“叫我师兄。”楚子航走过来,双手奉上调料瓶。
“切,死面瘫。”路明非接过来,撒在他的浓香意面上,收汁关火。
“明非,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在家里一起吃饭了。”望着那个正把食物装盘的修长背影,楚子航不由分说地从后方环住了他,“我要纠正刚才说的话,就算你厌倦了我,我也无法容忍自己与你分离。难以自控地喜欢你,就像鱼对水的渴求,与日俱增,永远都不够。奇怪,又开始放弃思考了呢……”
“喂,不要突然就靠过来啊!你身上还沾着面粉和蛋液!黏糊糊的一团糟,不是叫你去洗澡么?看你干的好事!全都弄脏啦——”
“既然都弄脏了,那就一起洗好了。”楚子航将路明非打横抱起,蹭蹭他的脸颊,“昨天的事对不住了,我决定用新学的按摩手法来赔罪,望领导满意。”
“你觉得经过你的服务之后,我还有余力吃饭么?”
“放心,我会先把你喂饱的。”
“野性不改啊……”
“对了明非,我们明天去海边烧烤吧。我虽然烤不出美味的蛋糕,但烤烤鸡翅海鲜什么的还是能够胜任的。”
“日理万机的部长大人竟然约我出去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些年一直忙忙碌碌,都没有好好放松过。不过我保证,今后的周末都是我们的私人定制,永不变更。”
迈阿密海滩,美国著名的海水浴场。
白得发亮的沙滩、蓝得通透的天空、悠闲觅食的海鸟、大海里冲浪的年轻人以及沙滩上身材火辣的性感女郎,构成了迈阿密独特的景观,每年有数百万人来这里享受沙滩、阳光和海水带来的舒畅,当然其中也不乏好莱坞明星的到访。现在就有一位疑似明星的大人物,身穿干净雪白的法式厨师制服,面无表情地用炭火烤着一串串生猛海鲜。来往的人群纷纷投去惊艳的目光,到处寻找摄像机镜头,以为是某电视台美食节目的拍摄现场。
“师兄,真的不用帮忙么?”路明非躺在沙滩椅上,脸上戴着太阳镜,头顶是巨大的防辐射遮阳伞。他悠闲地扇着扇子,小口啜饮着新鲜的椰子汁。
“不用,明非你靠后,会溅出油滴,很危险。”楚子航连连摆手,一板一眼地刷着调味汁。他夹起烤好的牡蛎,去了壳放进盘子里,侍者般端给路明非,“小心烫。”
“这么体贴,真让人羡慕。”一个阴柔好听的声音加入进来。
路明非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亚麻浴衣的纤细男子,明眸流转,巧笑嫣然。
“稚女?”路明非有些惊讶。
“好久不见,路君。”源稚女敞开怀中的匣子,里面是排列整齐的一个个玻璃瓶,“买防晒油么?哥哥可以为你免费按摩全身哦。”
路明非顺着他的师兄眺望,不远处果真有个摊位,穿着比基尼的性感女郎趴在沙滩椅上,源稚生认真地在她背上涂抹着防晒油。夜叉和乌鸦站在他两边,用蹩脚的英语与客人们沟通交流。
“黑道大家长的生意,当然要鼎力支持咯。”路明非挑了一瓶防晒油,把一张50美元扔进匣子里,“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今天刚来。”源稚女笑笑,“之前每年夏季都会去法国的天体海滩玩几天,后来被家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活动,就换了地点。”
“其实来这里也挺好,海水干净,沙滩漂亮,最主要还是放松心情。”路明非耸耸肩,“对了,绘梨衣没跟你们一起来?”
源稚女轻轻摇头,“绘梨衣不喜欢晒太阳,跟夏弥小姐去箱根泡温泉了。”
“真浪漫。师兄,我们下星期也去泡温泉好不好?”路明非向旁边的人征询意见。
“没问题,我来预约。去大稜镜温泉可以么?顺便游览黄石公园。”楚子航放下烧烤夹子,掏出了手机。
“当然可以。”路明非很高兴,拍拍源稚女的肩膀,“等象龟前辈忙完了大家一起过来吧,咱们搞个海滩烧烤party,热闹热闹。”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和哥哥会带上最好的清酒的。”源稚女微微鞠躬,步履翩跹地离开了。
路明非拉着楚子航登上一处高地,在光滑的岩石在坐下来,两人吃着牡蛎吹着海风,欣赏着绿色的海藻和白色的珊瑚在水波中曼妙的舞姿。源稚女带来的防晒油被两人互相涂抹在对方身上,他们望着夕阳将白色的沙滩染上一层金黄,惬意得依偎在一起。
年轻的小伙子们踩着冲浪板切开碧蓝的海水,帅气地压低身子,驰骋在风口浪尖。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掌声,活力四射的姑娘们尖叫着喝彩。在这种令人振奋的情景之下,总觉得安静地待在旁边,就如同被时代淘汰的老人一样,让人心中不甘。必须得做点什么。
楚子航一键换装,露出下面的贴身泳裤和两条笔直的长腿。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紧实而不夸张,精悍修长的身材展露在阳光之下,吸引了大批女孩的视线。他姿势标准地跃入水中,好似一尾凶猛又不失优雅的鲨鱼,立刻有人狂热地吹起了口哨。
“明非,有力气么?游两圈怎样?”楚子航在水中招手。
“只过了三十岁而已,别把我当成老人家啊。”路明非扯掉衣服,投入大海的怀抱,“you jup i jup啰!”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读者们,五一快乐!非常荣幸能够认识大家,感谢你们发现了这篇文章,并陪伴我走到现在。《后记·十年》到此结束,《尼伯龙根镇魂歌》也彻底完结了。日后有机会我可能会写番外,但是现在不完结这部总感觉无法开始新的生活,所以在这个举国同庆的日子里,让我们一起来撒花,给它画上圆满的句号吧(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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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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