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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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正文 第7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7节

    “山口组已经将事情汇报给了社长,想必现在大少爷的嫌疑是洗不清了。据我们在京都的线人回报,山口组增援濑户拓海的人也已经出发了。”

    “嗯。”藤堂浩二点点头。

    濑户拓海一路找到了舞鹤,导航里的红点一闪一闪越来越近,将车泊在路边,透过车窗他看着舞鹤闪着霓虹的招牌,他知道他的儿子就在这个里面。

    现在是黄昏时分,舞鹤的客人渐渐开始多起来,他随着客人们从大门进去,门僮恭敬地弯腰鞠躬。刚进去就被迎上来的妈妈桑缠住,穿着暴露和服的女人拿着团扇,“先生是第一次来吧。”

    他刚要问话,就听到一声哈哈的笑声,“这不是濑户君嘛。”顺着声音回头,他看到了稻川会的酒井先生,他们曾在雅库扎高层的会议上有一面之缘。

    “酒井先生。”他打着招呼。

    一旁的妈妈桑见了酒井,“哎呀酒井先生,您可好长时间没来啦,您认识这位先生吗?”

    “丽莎还是这么迷人呢。”酒井笑着恭维妈妈桑,“这位可是山口组的大人物,平常都呆在京都呢。濑户君,听说您最近不太顺利呢,怎么还有空来舞鹤这种地方呢?”

    濑户拓海捏着拳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少年穿着国中生的校服,笑得灿烂,他冲妈妈桑说,“我来找人。你见过他吗?”

    妈妈桑看着照片,再看看濑户拓海紧绷的脸,突然就笑起来,“哎呀,这倒是个好孩子呢,怎么,这孩子得罪了大人吗?”

    酒井也凑上去看了看,“这不是濑户君的儿子嘛,怎么,濑户君怎么会来舞鹤这种地方找儿子?难不成您这小公子也流连花丛不回家吗?”

    “原来是公子啊,难怪长得一表人材呢。”妈妈桑也在一旁恭维。

    濑户拓海听着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心情本就烦躁异常的他突然出手掐住妈妈桑的脖子,拔枪指着妈妈桑的额头,“这孩子现在在哪儿!”

    妈妈桑脸色发青,被掐得说不出话来,舞鹤的大厅一时间乱做一团,黑衣的保镖渐渐围上来。一旁的酒井见状,连忙安抚道,“濑户君别激动,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您在大少爷的场子干出这种事,恐怕不好交代啊。”

    这句话一下子踩中了濑户拓海的爆点,“藤堂佑辉!我不会放过他!说,我的儿子现在在哪儿!”

    妈妈桑艰难地抬手指了指电梯的门,“放……放手……我带你去……”保镖们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救人。濑户拓海一只手挟持着妈妈桑,另一只手举枪谨慎地对着包围他的保镖,小心翼翼朝着电梯移动过去。

    舞鹤的三楼,经理江口正站在雕花的栏杆旁边静静看着一楼大厅的骚乱,他看着那个歇斯底里的父亲,面无表情。有人急冲冲上到三楼喘着粗气想向他汇报情况询问该怎么办,他头也不回地抬手制止了那人说下去,“再等一会儿。”

    电梯一路下到负三层,这里是舞鹤的调/教室。一间一间监狱一样的铁门将这里隔得像是密集的蜂巢,刚踏出电梯,此起彼伏的鞭打声,哭声,求饶声,呻/吟声,还有许多奇怪的声音就灌进耳朵,难闻的骚味刺激着他的鼻子,濑户拓海皱着眉头,看到走廊上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他带着头套,手里的铁链另一头牵着一个少年的脖子,少年穿着黑色的束缚衣,像狗一样跪趴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睁着。那男人一看见他手上的枪和被挟持的妈妈桑,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就要逃跑,濑户拓海冲着男人开了一枪,却没想到那男人敏捷地将那个跪在地上的少年一把拉起来,替他挡了一枪,濑户那枪正中少年胸口,男人见状一把丢下少年,朝走廊深处逃去。那少年半睁着无神的眼,连呻/吟声都没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

    濑户拓海见打错了别人,心里有些愧疚,但愧疚的有限,也不与那逃走的男人纠缠,回过枪对着妈妈桑,“我儿子在哪儿!”

    妈妈桑战战兢兢伸手指着一间调/教室,“前,前天……大少爷身边的人送过来的……我们,我们不知道那是公子……”

    “打开。”他吩咐道。

    妈妈桑双手打着战手忙脚乱地打开门,濑户一把将她推进去,然后自己再跨进去。这突如其来的访客让里面的人都吃了一惊,转头看向门边。濑户拓海进去后,里面的情况让他呼吸一滞,他的儿子被三个赤身露体的男人围在中间,靠在一个男人腿上侧着头,男人的东西在他的嘴里不停进出着,另外两个男人提着他的腰,扯着他的腿将他贯穿。他红色的额发挡住脸,看不清表情,他对自己的突然出现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根本没有发现房间里突然闯入的人。

    濑户拓海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不由分说地连开三枪,将那三个男人击毙,快步上前将他的儿子在那三个男人的尸体里拉出来,将他抱在怀里,用袖子擦了擦他沾满男人污物的脸,“仓介,仓介,我是爸爸……”倒在门口的妈妈桑见状趁机手忙脚乱地从这间调/教室逃了出去。

    怀里的少年睁着眼,完全没有往日的骄傲灵动,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偶人,他的下腹处,被人用烙铁烫着舞鹤的图腾,颜色艳红。少年对父亲的呼唤丝毫没有反应,微微张着嘴似乎在等待来自这个抱着他的男人的侵犯。濑户拓海看着儿子的样子,几乎快流下泪,“仓介,你怎么了,爸爸来救你了……”少年的身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难以启齿,濑户拓海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取下少年身上的情/趣饰物,狠狠丢到一边,脱下西装裹住儿子,“仓介,是爸爸对不起你。”

    ☆、人生苦短

    “叮——”电梯门开了,门外候着层层全副武装的保镖,都举枪对着电梯里抱着少年的男人。舞鹤已经将客人清场了,一群保镖中央,江口笑眯眯着看着走出电梯的濑户拓海,“濑户先生就这么将我们舞鹤的人带出去,不符合规矩,而且这让我也没法和大少爷交代啊。”

    濑户拓海紧紧抱着儿子,“这是我儿子。我现在要带走他。”

    “那……就没办法了……”江口叹息一声,“大少爷送人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们说这是令公子,既然是个误会,那么濑户先生,您请。”

    江口的突然松口让濑户拓海吃了一惊,他以为要经历一场血战才能将儿子从这个鬼地方带出去,没想到这个经理轻易地就放过了自己。他不再多想,抱着儿子,向大门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就要推开玻璃的旋转门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他的动作停住了。

    舞鹤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那个父亲背上渐渐扩大的血迹,他缓缓跪在地上,怀里的少年睁着无神的眼,将手指无意识地放在嘴里嘬着,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仓介……”濑户拓海低头,嘴里几滴血滴在少年脸上,少年疑惑地偏偏头,微微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然后似乎笑了一下,将脸在男人怀里蹭了蹭——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让他感到安心。

    “仓介……”濑户拓海看着儿子依赖的动作,笑了一下,伸手想理一理儿子凌乱的发,刚刚伸出手,又是几声枪响,子弹的冲击力将他打得向前冲去,怀里的少年一下子跌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将少年一吓,少年躺在地上一下子呆住了,本来就被药物毁得一塌糊涂的脑子顿时雪上加霜,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睁眼望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水晶灯。濑户拓海趴在地上,艰难地伸手想够到儿子,突然猛地吐出一口血,颤抖的手落在地上,眼睛直勾勾望着不远处的儿子。他死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刹车声,是山口组的人到了。草雉刚下车就看到濑户拓海倒下去的一幕,短暂的沉默后就是长时间的的枪/战,山口组的人大杀四方,火力迅猛让舞鹤的安保人员完全招架不住。很快,昔日繁华的舞鹤就不复曾经。

    枪林弹雨一片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舞鹤经理,已经悄悄趁乱逃离了舞鹤,从容地走在东京的街头,将枪声喊声一片混乱通通扔在身后,他经过一个电线杆,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离开电线杆的遮挡时,重新走出来的,变成了一个利落短发的女人。那女人穿着不太合身的黑西装,低着头匆匆融入人群中。

    而在舞鹤的某一间房间里,江口,真正的经理,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良久未动。房间里一股奇怪的臭味,一只飞虫绕着他嗡嗡飞着,见他没有反应就落在他的睁着的眼球上搓搓手,然后嗡嗡地飞走了。

    清理干净舞鹤,草雉吩咐手下继续检查,自己踩着一地碎玻璃走到门口,他蹲下身,将濑户先生的眼睛闭起来,然后转身检查躺在一边的濑户仓介的情况。仓介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微微扩散没有焦距,明显是被人注射了精神类药物。因为方才枪/战的时候仓介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所以幸运地没有被流弹击中,“唉……”草雉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伸手想将裹在他身上的濑户先生的西装紧一紧,刚刚碰到少年,少年身体一缩,显然吓得不轻。他叹了口气,理了理仓介的头发,“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伸手将少年抱起来,“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夜风轻轻吹散这里的硝烟味,他上了车,让仓介躺在椅子上,听着渐渐响起的警笛声,吩咐人回收濑户拓海的尸体后,就下令撤退。

    “草雉先生。”司机问道。

    “去山口组的医院,先把这孩子的情况检查一下。”草雉说。

    “是。”

    刚刚给新手机插上手机卡,手机就响起来了,是藤堂浩二。藤堂佑辉接起来,“浩二,什么事。”

    电话那头藤堂浩二的语气急促,“大哥,出事了。”

    藤堂佑辉的心跳停了一拍,“怎么了。”

    “大哥,刚刚得到的消息,雅库扎和战斧的交易失败了!本家那边父亲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认定这件事是你做的,已经派出杀手要给战斧一个交代!大哥,你先别回家,让手底下信得过的弟兄先护着你躲一躲。”

    “怎么会这样!”藤堂佑辉大惊失色,“谁给父亲说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还没看新闻吧!这两天新闻都快要吵疯了!说是筱原纪司涉嫌绑架内阁要人佐藤胜平的侄女,现在还在潜逃。怕是筱原君的事,让佐藤胜平迁怒你了吧,他从中作梗破坏掉雅库扎的交易然后嫁祸给你!”

    “那我怎么办!不行,我得赶快回本家给父亲解释清楚!”藤堂佑辉急了。

    “现在还不行,大哥。父亲正在气头上,而且交易失败雅库扎必须要给战斧一个交代,现在父亲已经派出了杀手,我怕你还没见到父亲就被杀掉了!”

    “浩二,我的弟弟,我该怎么办。”藤堂佑辉急匆匆问道,他现在觉得全世界只有浩二是值得相信的……该死的筱原纪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怪他!害自己落到这幅田地。

    “大哥,这样,这两天您先别露面,让手底下信得过的人保护着您,您先躲一躲。先保住命要紧。我现在就回京都,看能不能见到父亲,我去帮你解释清楚。”

    藤堂佑辉觉得也只能这么做了,还好他还有一个好兄弟,“那拜托你了,浩二。”

    “说什么谢。大哥,您可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小心,现在保命要紧。其他的包在我身上。”

    “好的,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

    挂掉电话后,藤堂佑辉就开始集结人手,准备与本家对抗。而藤堂浩二的车子,也已经回到了京都,正朝着本家方向驶去。

    很快,藤堂佑辉叛变,袭击山口组要人的家人,破坏雅库扎与战斧合作,将交易货物据为己有,几宗大罪就传到了本家。藤堂和哉看着手里的资料,资料里写着藤堂佑辉为了破坏雅库扎与战斧的交易,屠杀濑户拓海的妻子,扣留了濑户拓海的儿子,并在濑户拓海前去解救儿子时将其杀害,又有一大笔不明来源的钱汇入了藤堂佑辉的账户,时间正是雅库扎的货物失踪后没几天,而且还在藤堂佑辉的仓库里找到几个交易货物的集装箱,怎么看藤堂佑辉都和交易失败脱不了干系。桩桩件件,罄竹难书。藤堂和哉气得面色通红,艰难地喘着粗气,眼见就要从椅子上滑下去,小早川杏子连忙扶住他,又是顺气又是递药递水,“老爷,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下面坐着山口组的小早川健太郎和稻川会的长谷智也,长谷智也现在苦着脸,心里不停暗骂藤堂佑辉,干什么不好非要和本家作对,干出这种事那就是和整个雅库扎为敌,自己和他走得那么近,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自己从这些事里摘出去才好……

    果不其然,小早川健太郎开始攻击他,“长谷君,听说您前一段时间和佑辉走得很近,不知道对这些事您知情不知情呢。”

    长谷智也憋得脸色发青,“小早川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佑辉君是我侄子,我是佑辉的舅舅,偶尔有所联系也是情理之中。可我万万没想到佑辉君会走出这一步错棋,要是我早就知道,那一定会阻止的。”

    “哼!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小早川健太郎穷追猛打,山口组的连连失利让他也愤怒到了极点,怎么想都和长谷智也有关系。要不然这些事怎么件件只针对山口组,而他稻川会安然无恙呢!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长谷智也连忙反驳。

    “说我血口喷人……”

    “够了!……咳咳咳!……”藤堂和哉一拍桌子,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咳咳……吵什么吵!你们私底下的小动作都以为我不知道吗!”

    “社长您先消消气。”长谷智也连忙道,“为了证明我的忠诚,社长,我稻川会愿意出人将大少爷抓回来,到时候咱们当面对峙!”

    藤堂和哉顺了气,“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健太郎,山口组屡屡受创,你最近就开始着手整顿山口组内部,镇压不安分的因素,务必要稳住大局。智也君,集结稻川会的人手,将佑辉找出来,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眼下雅库扎面临危机,二位还是要齐心协力才行啊。”

    长谷智也悄悄瞪了小早川健太郎一眼,“是,社长。”

    “是。”小早川健太郎回答。

    正说着,大辅进来俯身在藤堂和哉耳边悄悄说,“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藤堂琉生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没有开灯。他知道主屋那边已经炸开了锅,知道藤堂佑辉的情况很不好,他甚至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导演的好事。但他一点也不准备去拆穿这场闹剧,因为这场戏他看得很愉快,他不希望这场精彩的戏收场得太早太平淡——樱花啊,果然还是沾上血的颜色最好看呢。

    “怎么不开灯?”窗边突然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是克莱尔。

    他在黑暗里回头,冲着克莱尔笑了一下,“老师,你来啦。”

    克莱尔走到他旁边坐下,“嗯。刚来就看到琉生君笑得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藤堂琉生躺下去,枕着克莱尔的大腿,向上伸手去摸克莱尔的下巴,“你知道吗,我大哥他完了。”

    克莱尔低头,“嗯。藤堂佑辉完了。”

    “我很害怕,老师。”藤堂琉生说,“我真的很怕。”

    “你在害怕什么。”克莱尔问。

    “我怕我会像大哥一样,我怕我会失败,我怕我会死。”

    “琉生君,每个人都会死。”克莱尔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你会难过吗?”

    克莱尔笑了一下,“会。我会非常伤心,非常难过。”

    “那你会陪我一起死吗。”藤堂琉生问道。

    “不会。”克莱尔回答。

    藤堂琉生笑了一下,起身吻了吻克莱尔的唇,“这是真话。老师。这是你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

    克莱尔捧着藤堂琉生的脑袋,“不,还有我爱你那句。”

    藤堂琉生拂开克莱尔的手,重新躺回去,“老师,你猜如果你死了,我会伤心,我会难过,会陪你一起死吗?。

    克莱尔语气不变,依旧微笑着,“不会。”

    “呵呵。你今晚真诚实。”藤堂琉生笑着,“对,我不会,你也不会。说到底,我和你一样,是个凉薄的人呢。我可以容忍你死去,但我决不能容忍你背叛。”

    “琉生君怎么会想到说这些。”克莱尔问。

    “老师,我想让大哥死。我想让他背上叛徒之名死去,永远没有办法翻身。”藤堂琉生说。

    “如你所愿。小公主。”克莱尔牵起藤堂琉生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指尖。

    ☆、丧家之犬的归宿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来辛苦培植的心腹,个个都对他忠心耿耿。他们护着他一次次从杀手手里逃生,一次一次为他挡子弹然后倒下。他从不知道雅库扎的杀手竟然这么厉害,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些杀手只是吃白饭的废物。他已经被追杀三天了,三天里接连不断地来了十七次?十八次……或者更多次杀手,一批一批,源源不断。看来他的父亲是打定主意要置他于死地,该死,那个老不死的,他难道忘了自己是他的大儿子!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就这么短短几天毁于一旦……浩二说得对,自己所骄傲的一切在父亲眼中都是一个笑话,那个男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让自己得到这一切,又可以轻描淡写地将这些收回,顺带加上自己的一条命当作利息。“呵呵呵……”藤堂佑辉满脸尘土血污,目光浑浊地缩在一个旧仓库的角落里笑出声,笑声沙哑难听,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其实他才二十九岁。

    他曾经距离那个至高的位置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那个位置就会名正言顺地属于他。他曾经那么光鲜亮丽,每个人见了他都低头恭敬地叫他大少爷,他是雅库扎的皇太子,他的财富他的权利足够他在日本横行霸道。可现在他什么都没了,被人打得一路逃到这里,像阴沟里的老鼠,饿着肚子,精神紧张疲惫,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触动他敏感纤细的神经。他的人都死光了,唯一剩下一个胳膊还中了一枪,那是在逃命的时候替他挡下来的子弹。他已经两天没吃过饭,就连水也没喝过,已经饿得快出现幻觉了。唯一的那个幸存者被他派出去找吃的,半天都没回来,看来十有□□是凶多吉少了,该死,这下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浩二呢?他的弟弟,他的亲弟弟……他还没有到京都吗?还没有见到父亲吗?还没有和父亲解释清楚吗?是了,浩二一直和自己都是一伙的,搞不好他现在都自身难保呢,哪能指望他呢!唉,希望那家伙幸运一点,不要被自己牵连才好……

    可是果然还是很不甘心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是社长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不甘心吧……”恍惚间,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藤堂佑辉警惕地看看四周,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甚至不确定那个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响起来的,像是在仓库的某一角,忽远忽近的,又像是从自己内心深处响起来的。

    “不甘心吧……”又是那个声音,空灵带着回声,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谁!”他紧张地抬头问,手里握紧了上了膛的手/枪。

    “果然还是不甘心呐……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个声音说。

    “你到底是谁!出来!”极度紧张的藤堂佑辉顾不得那么多了,冒着暴露的危险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枪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很响,震得墙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来,待到枪声平静,那个声音突然又响起来了,就在他耳畔,爆炸式地不停说着。

    “不甘心……

    我就快成功了……

    一点点……我是社长……

    就差一点……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差一点……雅库扎本来就是我的……

    我是长子……名正言顺……不甘心……

    山口组……该死……陷害者……背叛者……

    藤堂和哉……杀了他……雅库扎……藤堂和哉……

    杀了他……我的……雅库扎……我的……我的……门……

    那扇门……推开它……藤堂和哉……该死……杀了他……门……

    推开它……不甘心……失败……丧家之犬……杀了他们……推开它……

    ……”

    藤堂佑辉在脑海里乱糟糟的杂音里失了神,握着枪的手软软地耷拉下来,目光变得呆滞,直视着前方,空洞得毫无一物。他嘴里念念有词,“杀了藤堂和哉……雅库扎是我的……”

    起身,四肢僵硬地一步一步走向仓库的大门,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老机器,每个关节都在吱呀吱呀叫着。门那边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那人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蓝眼睛深情地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狼狈男人。藤堂佑辉眼里什么也看不到,他一心只能看到那里有一扇门,然后觉得推开它,自己就能杀掉父亲,得到雅库扎。

    金发的男人伸出手,像是站在舞台中央一般,优雅地弯腰鞠躬,“现在是魔术时间~欢迎大家观看,agic door~魔术门~”说完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侧着身子让出通向大门的路。

    藤堂佑辉握住生锈的门把手,年迈的锁发出凄厉的呻/吟,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金发魔术师的声音轻轻回荡在仓库里,“agic……”

    看着门开了又关上,魔术师站在仓库中央,修长玉立,他再次优雅地鞠躬,“多谢大家的观看~the end~”

    这里除了灰尘就没有别的观众了,但这里实实在在的演出了一场精彩的魔术,优雅的魔术师和狼狈的参与者,还有布满尘土的落拓舞台。破碎的窗户外面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还有清脆的鸟鸣,像是忠实的观众认真地喝彩。

    待到一切安静下来,魔术师已经谢幕了。这个仓库恢复了寂静。

    迈着僵硬的步伐从仓库大门里走出,藤堂佑辉并没有看到仓库外边郁郁葱葱的乔木,而是进了另一个房间——那扇门联通的,是另一个房间。

    这里……藤堂佑辉呆滞地望着房间里的陈设,他认得这里……

    藤堂和哉的……书房……

    接着,他就看到那个坐在书桌前的男人,那男人两鬓斑白,显得有些苍老。这是他的父亲,雅库扎的社长,害他到这步田地的人……藤堂和哉……

    耳畔嘈杂着,那声音像是病毒入侵一般不停地在他耳边诉说着,一刻也停不下来。他的眼珠缩得如同针孔,亢奋地在眼眶里不停打转,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甲亢患者或者一个精神病患者。除了坐在书桌前的男人,他看不到其他东西,别的一切仿佛与他都隔着一层厚厚的膜,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儿子与父亲,下属与社长,杀人者与被杀者。

    迟钝地握紧了手里的枪,缓缓举起对准了那个男人,食指放在班机上一点一点扣下去——他甚至听得见自己弯曲食指时关节的嘎嘣声。他知道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死去,然后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会重新得到,他的生活也会重新回到日常。

    “砰!砰砰!”几声枪响,藤堂佑辉的身体随着子弹的冲击力东倒西歪,手里的枪掉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吐血,倒在地上用力仰着头看向那个男人,耳边嘈杂的声音小了下去,眼睛渐渐恢复了焦距,但马上又开始涣散,“父亲……”

    “砰!”不知是谁又加了一枪,这回他彻底地低下头没气了。

    藤堂和哉坐在书桌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面上泛着病态的红——他的大儿子方才企图刺杀他,而现在,他的大儿子,正倒在他的脚下。

    他是一代枭雄,他知道什么是舍得。藤堂佑辉犯下的错误是不容饶恕的,背叛雅库扎本就是十恶不赦,但身为父亲,他给过他机会,他派人试图抓他回来问清楚事情经过,试图能保下他。可是,天不遂人意,这个孩子太倔强了,也太骄傲了,他带着他的心腹与雅库扎的人针锋相对,兵刃相向,最后在穷途末路时还出此下策,妄图谋杀自己。他算是保不住他了……

    就在藤堂浩二前来告知他佑辉企图谋杀自己时,他是不信的。他一点也不信,他知道他的大儿子是个有野心的,他也一直乐见其成——藤堂家的男人没有野心那怎么成。他一直想看看佑辉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也会为他的成就骄傲。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与雅库扎的利益有冲突的情况下。那孩子对这个位置执念太深,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了怨念,但他是万万没想到那孩子会起了杀掉自己的念头,简直愚昧至极!

    就算是父子,也有不可触碰的底线。虽然不相信浩二所说的,但身在高位,多疑已经成了本能,他还是在藤堂家本家布下了密集的人手保护自己的安全。虽然一直属意佑辉为继承人,但事到如今……他看着地上冰冷的尸体……还是算了吧,继承人的人选还是要慎重考虑才行。

    佑辉胆识一流但智谋不足,如今人已身死就不再考虑了。浩二虽说足智多谋但更多的是诡计,难登大雅之堂也难以委以重任,多智近妖者不会是一个好的领导者。至于琉生……那孩子还小,心地纯良不善权谋,若是委以重任恐怕会被下面的人摆布……

    唉……难哪……

    佑辉的死总算是给了战斧一个交代,多事之秋在外交方面还是要谨慎处置才行。雅库扎绝不能断了战斧这条货源,他下令让人与战斧交涉,希望能够继续与战斧合作,赔偿什么的都可以商量,希望可以挽回事态。

    藤堂浩二在本家的花园里遇到了迎面走来的藤堂琉生,他发现多年不见,自己这个弟弟长大了不少,藤堂家的人都长得好,琉生也不例外,脸蛋白皙漂亮,身上的学生西装乖乖扣到最上面那颗,透着青涩禁/欲的美好,但他举手投足间又不经意地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致,两种感觉怪异又和谐地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又让人感觉很理所应当。

    “二哥。”藤堂琉生微笑着打招呼,嘴角的弧度勾得刚刚好。

    “这是琉生吧,都长这么大了。”他呵呵笑着想伸手摸摸藤堂琉生的脑袋,却被藤堂琉生不着痕迹地一躲,他讪讪收回手,“还有两周就过生日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呀。琉生,告诉二哥想要什么礼物,二哥去给你买。”

    藤堂琉生笑着抬头,“谢谢二哥。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这样吧,二哥那儿新入手了一辆跑车,还没开过呢,样子性能都是一流的,把它当作礼物送给你怎么样,祝你生日快乐。”

    “二哥忘了,我才十七岁,还没有驾驶证呢。要跑车有什么用。”藤堂琉生说。

    “哦……看二哥这记性,琉生还是未成年呢,还不能开车呢。”藤堂浩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那辆车先放在我那儿,等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再送给你。”

    “谢谢你了。二哥。”藤堂琉生疑惑地看向藤堂浩二身后,“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乱糟糟的。”

    “琉生啊,你还小,有些事不懂。大哥他……死了。”藤堂浩二做出悲伤的表情。

    “大哥?怎么会这样!”藤堂琉生吃惊道。

    “唉,那都是大人之间的事,琉生你还小,知道太多不好,去玩吧。我也要走了。”藤堂浩二说。

    藤堂琉生疑惑地点点头,看着不远处乱糟糟的人群,欲言又止,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对了,二哥,我过生日的时候二哥一定要来啊。”

    藤堂浩二笑着回答,“那是一定的。我一定会到的。”说完就要走了,在与藤堂琉生擦肩而过的瞬间,余光里他似乎瞧见藤堂琉生嘴角勾起了邪恶骇人的微笑,心脏顿时为之一颤,定睛看去时发现藤堂琉生目光清澈表情纯净,仿佛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察觉到藤堂浩二停下脚步观察自己,藤堂琉生抬头,“怎么了吗,二哥。”目光是少年特有的无辜无垢。

    “没,没事。”藤堂浩二慌乱地离开了。

    他的身后,藤堂琉生在凉亭的阴影里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整个人都浸泡在黑暗里。

    ☆、幸运轮 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藤堂琉生躺在克莱尔的大床上笑得到处打滚,床单被他揉得皱皱得,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就想笑。

    克莱尔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端着一杯咖啡,“琉生君,你已经笑了半小时了。要喝杯咖啡吗?”

    藤堂琉生捂着肚子擦着眼角的泪,“你说大哥怎么能那么天真呢……哈哈哈……你说我二哥怎么就这么坏呢……”

    “你大哥死了,你二哥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你身上来,恐怕你要危险了。”克莱尔眼中透着深深的担忧,“你还在笑,等他把手伸向你你就笑不出来了。”

    “那我还要哭吗,老师。”藤堂琉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克莱尔,“而且,你知道并不是039;等039;他对我下手,而是他已经向我下过很多次手了。”

    克莱尔看着他,“那你会怎么做。”

    藤堂琉生湿漉漉的棕色眼睛锋利如刀,“老师,世上被淹死的人大都是善于游泳的人,要是一个人不会游泳,那么水对于他就永远没有危险。二哥他心机过人,而这也是他致命的弱点。伤人者,总会为人所伤。这是天命。”

    “琉生君,你比我初次见你时成熟了许多,也危险了许多。”克莱尔听着藤堂琉生的分析点点头。

    “人总是会成长的。”藤堂琉生说,“周围的一切都在迫使我改变。我要是不变这场战斗我就赢不了,要是不变我就会死,我就会失去你。我不想重蹈大哥的覆辙,到死也不知道是谁害的自己,做鬼也是个糊涂鬼。”藤堂琉生盯着克莱尔的蓝眼睛,“而且,我知道,我的变化,是老师希望的。”

    “别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琉生君。我现在还真是有些怀念那个动不动就害羞脸红的琉生君了呢。”克莱尔苦笑着轻轻拍着藤堂琉生的脸,“那时候的你多可爱呀,稍微一逗就害羞,一害羞就不说话,像个小丫头。”

    藤堂琉生笑一下,伸着脖子吻了一下克莱尔,“我倒是不知道你的口味是那样的。你知道那样的我活不了多久。”

    “害羞的琉生君和主动的琉生君都是一样可爱,我都喜欢。有了你大哥的前车之鉴我自然是希望你有自保之力,其实你还可以变得更坏一些,反正你身边有我,伟大的魔术师会满足你所有愿望。”

    “所有愿望?老师,与恶魔做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与恶魔的交易永远不会是双赢的。克莱尔,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哎呀琉生君怎么会这样想我?得到什么……我帮你难道必须要有什么理由不成?非要说我要得到什么的话……琉生君,你征服了雅库扎,而我征服了你,这难道不是对我最好的回馈?”

    “所以你的目的是雅库扎?”

    “别开玩笑了,我对雅库扎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把雅库扎比做一座城堡的话,那么你就是城堡里最名贵的宝物。我的目标是宝物,对装宝物的盒子不感兴趣。买椟还珠的蠢事我可不会做。”克莱尔微笑着揉着藤堂琉生的头发。

    “你的比喻倒是很有意思。”藤堂琉生淡淡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克莱尔说,“你大哥算是谢幕了,接下来就是你二哥了。”

    “大哥失败了,他败就败在信错了人。他信了不该信的人,没有提防身边的人。”藤堂琉生说。

    “你分析的很对。这确实是你大哥的失败。”克莱尔回答。

    “他以为自己身边的是自己最亲的弟弟,可以托付后背,却没想到那是头狼。在关键时刻咬得他人仰马翻。”藤堂琉生接着说,“老师,我身边的,只有你。你是我的情人,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我的狗,还是一头藏着獠牙的狼。”

    克莱尔喝咖啡的动作停了一下,将咖啡杯放下,“琉生君,我不是你的狗,也不是狼。我告诉过你,我是你的刀,是你最锋利的兵器。”

    藤堂琉生笑着,“我不信。老师,这话我从来都不信。”他抚摸着克莱尔长长的金色睫毛,“知道吗老师,很多时候我摸不透你,猜不透你,把握不住你。我多想你真的变成一把刀,那样你就只属于我。你的蓝眼睛只看着我该多好,你的身体,你的思维,你的一切都属于我那该有多好。”

    克莱尔在藤堂琉生手下皱着眉头,他觉得藤堂琉生偏执得很不对劲,但其实他喜欢看这样的藤堂琉生,像是一个被他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随着他手里的刻刀一点一点变成他想要的模样。“琉生君,我爱你。你应该相信我。”他爱经他雕琢过后的每一个艺术品。

    藤堂琉生坐在躺椅的扶手上,俯身将脑袋放在克莱尔胸膛上,听着克莱尔一声一声不疾不徐浑厚有力的心跳,“我也爱你。克莱尔。”他觉得自己在一点点变疯,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苏醒了,邪恶的,支配着他的力量。他渴望拥有这个人,渴望将这个人据为己有,永远不要背叛我,也永远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琉生君,你太紧张了。”克莱尔一下一下抚摸着藤堂琉生放在他胸前的脑袋,“你要相信我。现在藤堂佑辉死了,藤堂家的争夺战进入了白热化,我们要把目光放在藤堂浩二身上。藤堂浩二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看似一直都在藤堂佑辉的羽翼之下,但其实,他才是真正支配藤堂佑辉的人。藤堂佑辉的动作,十有□□都是他指挥的,但他却能在藤堂佑辉出事后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这样的心机智谋,实在是危险。”

    藤堂琉生抬起头,“二哥确实危险。”

    “藤堂佑辉刚死,虽然藤堂浩二已经与他撇清关系,但在你父亲那里,他还是在黑名单上,嫌疑还没有完全洗清,他是聪明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我猜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父亲的身体渐渐衰弱,这一点藤堂浩二也知道,所以他安静不了多长时间。”

    “嗯。父亲的身体确实不如从前,雅库扎的实力也大大损伤了,为了安抚众人,父亲可能会在两周后我的生日宴会上指定继承人,所以,那是他狗急跳墙最后的机会。”藤堂琉生说。

    “琉生君有没有想过主动出击,反守为攻?”克莱尔提议。

    “现在还不行。以现在的情况,先出击的那人不但不会抢占先机,反倒会暴露底牌和野心。暴露的越早,就越会越危险。所以,现在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

    “放心吧,琉生君。不管藤堂浩二会怎么做,我都会保护你。”克莱尔点点头,“有伟大的魔术师在,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可以伤害到你。”

    藤堂浩二坐在沙发上,挂钟一下一下敲击着,他在等着天白的到来。刚过午夜十二点,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天白踩着嗒嗒的木屐从里面走出来,黑发如墨,笑靥如花,“哟!浩二君,在等我呢!”

    藤堂浩二看着穿着黑色和服的少女,“我看了新闻,佐藤胜平的侄女就是你?”

    “哎呀,浩二君现在才知道?我之前都没有告诉过你吗?”天白做出困惑的表情,然后表情一变,眼神锋利地看着藤堂浩二,“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佐藤胜平会无缘无故和你合作不成。”

    “新闻里说的是怎么回事,筱原君为什么要绑架你?他现在在哪儿?凭你的本事,会轻而易举地被筱原君绑架?”藤堂浩二朝着静音的电视努努嘴,电视画面上正播放着关于筱原纪司的通缉令。

    “浩二君这是在兴师问罪?”天白走到沙发前,坐在藤堂浩二对面。

    “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虽然我扳倒了藤堂佑辉,可我完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经过。让我当棋子可以,起码要让我知道你的棋路是什么。”藤堂浩二说。

    天白突然就笑出声,“浩二君在上学的时候一定是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吧,不懂就要问,这是个好习惯啊。”

    “不要打岔。告诉我。”

    “哎呀哎呀,遇到浩二君这么勤学好问的棋子,真是伤脑筋啊……嘛,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佐藤胜平的侄女,是我让我叔叔不要与藤堂佑辉合作,转而与你合作的。谁让我支持的是你嘛,比起大少爷那个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我当然更看更加好卑/鄙无/耻的你呀。至于筱原君……我与他真心相爱,只是他自己选了一条死路,那也怪不得别人。正好利用他的背叛作为打碎藤堂佑辉的痴心妄想,听起来就很不错呢,是不是?诡计多端的浩二君?”

    藤堂浩二冷哼了一声,“比起阴谋诡计,在你这里我还真不敢班门弄斧。”这种明知道自己被当成棋子却还要配合她的感觉简直糟透了。大哥当时死的时候算是睁眼瞎,不知道是谁陷害的他。而自己那时候比起大哥也好不到哪去,依着天白的指示走一步算一步,完全不知道天白这步棋到底有什么意义,但出于对天白能力的迷信,又不得不跟着她的节奏走——该死,他讨厌这种感觉!

    在藤堂佑辉面前他一直充当的是支配者,支配着藤堂佑辉的行动,自己在幕后窃笑,而他也享受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可现在情势完全相反了,天白,这个讨厌的女人成了支配者,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不知所云,直到结果显现,才能勉强把前后串联起来——而且这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她利用自己的事实!这种明知被利用,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糟!讨厌!万一她算计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就会像大哥一样,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生气了吧?浩二君?我又不是故意要瞒你的,你又没问……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是帮你把你大哥杀了嘛,而且你父亲现在也认定他是背叛者了,多好啊,我看比起你那傻白甜弟弟,继承人的身份除了你,还能有谁嘛。”天白吐吐舌头,双手合十告饶着。

    “哼!”听到这里藤堂浩二的情绪缓和了一些,“说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哎呀哎呀,这才对嘛,我们是同伴嘛,一定要相互信任才行啊。”天白笑着说,“浩二君,你不应该问我下一步该怎么办。而是你下一步想怎么做。你的计划是什么,我去帮你实现。”

    “我说了你不会嘲笑我?”藤堂浩二冷哼一声——每次她都嘲笑他的计划,将他计划批得体无完肤,显得他蠢的像个智障!

    “不会。诡计多端的浩二君呦,拿出你的自信来嘛,你当年可是把大少爷唬得团团转呢,怎么现在倒是退步了?”

    还不是因为你!藤堂浩二恶狠狠地想,“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应该也在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山口组虽然连连失利,但只要小早川杏子还在父亲耳边吹风,那我就永远不会上位。你替我杀掉小早川杏子,琉生过生日的时候整个雅库扎高层都会到,到时候我带人包围本家,逼父亲让位给我,到那时还不是谁有枪谁就有话语权。”

    “啪啪啪!”天白在一边鼓着掌,“好棒的计划!简直万无一失呢!”

    藤堂浩二额头暴着青筋——又是这种看白痴的态度!他看着天白,已经准备好迎接从她那漂亮的嘴里吐出来的冷嘲热讽……可天白依旧笑着,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样子,简直让人以为她是真的支持他的计划!“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他问。

    “嗯?我要说什么吗?”天白笑容不变。

    “你对我的计划就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浩二君的计划简单粗暴,挺好的呀。”

    “该死!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藤堂浩二觉得他与天白在一起久了,居然有了抖体质!他明明讨厌死天白的讥讽,天白的嘲笑,天白的戏弄,可当天白有一天真的不讥讽他了,他居然心里有些忐忑!他居然想让她继续嘲讽自己!该死的,这是什么心理!

    天白止住了微笑,目光冷凝,她墨色的眼睛里闪着寒光,“浩二君,你知道吗,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笑话。你有实力,浩二君,你的实力足以弥补你智商上的缺陷。”

    该死,就算是这样还不忘贬低我!藤堂浩二皱着眉头想……但心里居然有一丝安心……

    天白微笑着,“浩二君,接下来就是你的show ti了。我看好你哟~”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算盘,每个人都计算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只是这游戏的赢家只有一个,而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才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幸运儿。

    幸运这种东西啊,那是多少人的不幸积攒下来的呢……

    ☆、偷腥的猫

    自从藤堂佑辉死后,长谷智也一直致力于调整稻川会内部,不再重蹈山口组的覆辙。他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弃暗投明另择新主了,就在他还在藤堂浩二和藤堂琉生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藤堂浩二已经向他抛出橄榄枝——呃……也许就是单方面的威胁也不一定……长谷智也看着坐在对面的藤堂浩二,“浩二君这是什么意思。”

    藤堂浩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把枪,很随意地放着,毫无杀伤力的样子。但以长谷智也的见识,他知道那把枪上过膛了。而且,这房间外面,多少枪口对着他恐怕就连藤堂浩二自己也没仔细数过,伤脑筋啊……谁曾想那个谁都不看好的二少爷会这么厉害。以前大少在的时候,二少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整日里跟着大少就像大少的影子。可谁知道影子也会背叛主人呢!所以现在看来,大少那件事处处透着蹊跷,恐怕都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二少爷在背后操控……唉,本来对藤堂浩二不设防的长谷智也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来赴这场鸿门宴了……

    “长谷舅舅别紧张,你是我舅舅,我能把你怎么样呢!”藤堂浩二笑着安抚,“对于大哥的死我也很伤心,谁就知道大哥会那么想不开啊,刺杀父亲,唉……我这做弟弟的也是无能为力啊……”

    “佑辉君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们都别再提了,到底怎么样社长那边自然会有定论的。”长谷智也勉为其难地笑笑。

    “我知道舅舅一直看好大哥,可现在大哥死了,舅舅还是要尽早做决定才是。 当年暗杀琉生,稻川会可没少出人出力,您该不会以为琉生忘掉了吧。” 藤堂浩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哪里哪里。二少爷韬光养晦多年,自然不是藤堂琉生那毛头小子能比的。比起藤堂琉生,我当然更看好二少爷啊。”

    “舅舅这是决定站队了?”藤堂浩二问。

    “我是你舅舅,你是我侄子,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那就好,呵呵,我还担心万一舅舅不答应该怎么办呢。”藤堂浩二笑道,“既然舅舅答应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要和我合作,那可不是口头上的合作,我和大哥不一样,我要的不是空话,我要你真真正正和我站在一条船上。这样吧,下一周,琉生的生日,到时候雅库扎高层都会到场。山口组受到重创,雅库扎能用的,也只有稻川会了。琉生生日的安保一定是由稻川会负责的。舅舅,我需要你到时候帮我控制住整个会场。”

    长谷智也白了脸,“这……浩二君,你这是要谋反!”藤堂浩二的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公然谋逆!完了,自己貌似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不答应他,那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答应他,那社长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对。我是要谋反。”藤堂浩二无所谓地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看舅舅肯不肯帮我了。”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枪把玩着,身后站着的手下也都将手伸进了怀里。

    他现在还能拒绝吗?不答应就得死,任谁都知道正确的选择是什么。“浩二君……这选继承人是大事,就算我到时候控制住场面,那社长不传位,我们没有办法啊。一举成功还好,万一失败了,那可是要背上叛徒的名声的,到时候连切腹自尽的资格都没有……”

    “哈哈哈,舅舅你放心,你只需要控制住局面就好,其他的我自会处理。”藤堂浩二大笑道。

    “可……”

    “没有什么可是!”藤堂浩二突然变了脸,然后马上又笑出来,“舅舅,我那可爱的表妹很早以前就被您送去美国了是吧……哎呀,让我想想,我也好些年都没见着表妹了,还真是有点想念呢……您也一定很想她吧,不如我们打电话给她怎么样?”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你怎么会知道原子的电话!你!你……你把原子怎么样了!……别,别打,我答应你……”长谷智也紧张地站起来,面前的水洒了一地,而电话也在这时通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响起,“喂?哪位。”

    藤堂浩二冲着长谷智也挑挑眉,摇摇手里的手机,电话那头的女声清醒了一点,“喂?哪位?”

    长谷智也小声乞求道,“我和你合作,不要伤害原子,求求你,原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你表妹……”

    藤堂浩二看着满脸冷汗的长谷智也,笑了一下,随手把手机抛给长谷智也,长谷智也慌忙接过,“喂,原子,我是爸爸。”

    “爸爸?你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现在才凌晨两点……”长谷原子抱怨道。

    “没,没事。爸爸想你了,你有没有事?”

    “我?我能有什么事?爸爸,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明天一早是大课,上一早上呢……”

    “那好,你好好休息,缺什么就自己去买。”

    “好的,byebye,爸爸。”

    “再见。”电话挂断了,长谷智也瘫倒在椅子上。藤堂浩二拍着手,“舅舅你意外地是个好父亲呢。父女情深,真是令我好感动……”

    “浩二君。”长谷智也长嘘一口气,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我答应和你合作。但你不能动原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哎呀,这不就行了嘛,舅舅,和我合作不会有错的。原子是我的表妹,我能对表妹做什么可怕的事呢?合作愉快,舅舅。”

    你可是连你亲哥哥都不放过的人……长谷智也干笑了一下,握住了藤堂浩二递过来的手,“合作愉快。”

    每个周五下午,小早川杏子都会去雅库扎自家的商场购物,再去美容院做脸,全程都有保镖保护着,去的时间地点都是事先规划好的,看似无懈可击。

    然而太有规律的生活会给心术不正者可趁之机,他们只需要在你的日程上稍作筹谋,那么你就会像一只被网子网到的鱼,无路可逃。

    bye坐在樱花树下,轻笑一下——浩二君已经被胜利冲昏头脑,杀掉小早川杏子,那对他之后的计划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引起藤堂和哉的怀疑,引起藤堂琉生的愤怒,现在挑起藤堂琉生的怒火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这无疑会对之后的行动造成阻力,不过……浩二君开心就行了,其他的都不是她该考虑的,她应该考虑的是怎样能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怎样能让舞台上每个人都尽可能地玩的开心。

    把玩着手里的糖果,玻璃纸在阳光下散发着绮丽的光。她想起了筱原纪司,那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男人。其实她是真的爱他的,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他其实可以不用死的,她明明可以救他,可那时候她并没有救他,哪怕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爱他了,或者她的爱是虚假的——她还爱他,直到现在还爱着他。只是在她的剧本里,他的退场就是这么早。他死了,她的爱,变成了她心口的一抹朱砂,指尖的一束白月光,她会永远怀念,但不会再被牵绊。

    和他说再见。就是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

    再见。筱原哥哥。

    再见。桃子。曾经的我。

    她是天白,是卡俄斯的白色死神。仅此而已。

    小早川杏子逛完商场,趴在美容院的床上,惬意地将头放在胳膊上。她□□着后背,臀部搭着一条毯子,露出来的肌肤细腻光滑,闪着亮晶晶的油光——她才刚刚推完按摩油。按摩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相俊俏手法专业,小早川杏子是他的常客,他方才出去准备下一步按摩的用品去了,保镖们都守在雅间外,寸步不离地保护她的安全。雅间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听起来让人身心舒畅,昏昏欲睡。

    “哧啦——”门被拉开了,朦胧间她听到哒哒的高跟鞋声。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走进来,鞋跟纤细,抬脚间可以看到鞋子红色的底。

    奇怪……优一君呢……她昏昏沉沉地想。那人说话了,但声音好像来自远方,听不清楚,好不容易听清楚了她又觉得身心俱疲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胡乱地答应道:“好……”然后她就听到了玻璃瓶的撞击声,有凉凉的液体挤在她身上,说不出什么感觉,她打了个冷颤,然后就觉得一双手在轻轻地为自己按摩,随着那双手的游走,之前的不适全都消失了,惬意舒适的感觉很快涌上来,身体简直要融化掉的安详和睦。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几乎已经脱离了肉体,安静地漂浮在柔软的云端,周围一切都是安详的,而自己也可以在这一片安宁中永远睡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早川杏子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声音,“夫人,夫人……”她皱皱眉头,悠悠转醒,发现叫自己的是保镖的队长。

    “……什么事。”小早川杏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问道,身体松松散散的疲惫极了。

    “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队长低头小声说。

    小早川杏子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奇怪,自己有睡那么久吗……“好。”她起身将浴衣披在身上,“好累啊……这个时间老爷也该回来了。”

    小早川杏子离开后,美容院的更衣室,“纪麻,我们先走喽!”几个一起在美容院工作的年轻女人冲一个站在衣柜前准备换衣服的女人打着招呼。那女人戴着土气的黑框眼镜,挽着土气的发髻,身上穿着美容院的白大褂。

    “好的,明天见。”她笑得腼腆,就像每一个刚从乡下来京都讨生活的乡下女人一般局促。没人注意到那一身土气的打扮下,她脚上那双漂亮时尚的高跟鞋。

    更衣室的门关上了,里面回复安静。女人打开衣柜,对着衣柜里的镜子摘下眼镜,露出一双勾人的黑色眼睛。伸手散开头发,漂亮的大波浪披散在肩头。解开白大褂,里面是巴黎时装周最新款的黑色包臀裙。她看着镜中的人,拿出口红从容仔细地涂抹着,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抿了一下嘴唇。

    将所有的东西塞进衣柜,她拎着包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地离开了。

    “琉生君,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克莱尔坐在沙发上问道。

    藤堂琉生坐在他对面,认真地想了想,“礼物…你能送我什么?”

    克莱尔笑着,“琉生君现在什么都不缺,我还真没有什么能送你的呢……好苦恼啊……”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藤堂琉生看着他。

    “藤堂家。我会说到做到的。”克莱尔点点头。

    “藤堂家是我的。可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要的……就是你啊。”

    “我?我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吗?!”克莱尔做出吃惊的表情。

    藤堂琉生刚要说什么,电话在这时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了,他看了看,“大辅先生?这个时间他打电话做什么。”说着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藤堂琉生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他绷着脸良久,说了句“知道了。我这就去。”挂了电话后,他匆匆拿起外套,“老师,我家出事了,我得回家一趟。”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琉生君,发生什么事了……”克莱尔连忙起身追问。

    藤堂琉生停了一下,转过头,“我妈妈病了,现在在医院里。克莱尔,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妈一直很健康。”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命令。

    “好。”克莱尔点点头,“你先去吧。”

    藤堂琉生离开后,克莱尔坐回沙发上,窗外一轮圆月,点了支烟看青烟袅袅升起,却不吸一口,烟灰越来越长,他叹了口气,将香烟在烟灰缸里碾灭,“长夜漫漫,不如出去找点乐子吧。”

    手机“嘟嘟”响了两声,被人接起,克莱尔笑,“宝贝儿,三木,是我……有没有想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是个起名废,不要怀疑,原子就是那个原子,其实还有质子,中子,电子,夸克……

    ☆、她来自过去

    小早川杏子没有熬过那天晚上,藤堂琉生赶到的时候她身上已经盖了白布,周围的医生护士已经离开了,围在病床旁边的都是雅库扎的自己人。他的外公,小早川杏子的父亲小早川健太郎红着眼睛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藤堂琉生的脚步踏在空旷的楼道里踩出哒哒的回声,他奔跑着闯进病房,看到病床上那个白色的身影……直到他伸出颤抖的手揭开那块白色的床单,见到他的妈妈真真切切地躺在那里时,母亲去世的真实感才强烈起来。这不可能……藤堂琉生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他的妈妈,怎么会死呢?

    他眼里布满血丝,随手抓起一个山口组的干部,“怎么回事!我妈妈怎么会死!你们是怎么保护她的!”

    被抓起来的那个干部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平时乖乖好学生的三少爷也会有这样可怕的一面,“医,医生说夫人的身体衰竭得很厉害,送来没多久夫人就……”

    “我不信!我妈妈两个月前才做过身体检查,她很健康!怎么会衰竭!”藤堂琉生吼道。

    “医生说突发性的器官衰竭很是罕见,这种病潜伏期很长,一旦爆发就无力回天了……夫人前些天就整天昏昏欲睡没有精神,送到医院没多久,就被检查出来身体器官已经全面衰竭……”一个干部解释道。

    藤堂琉生松开那个干部,几步走到病床前,他爱美的妈妈原本乌黑的头发现在稀疏着花白着,蜡黄的脸上颧骨凸起,眼窝深陷,被外公握在手里的手枯瘦如柴。是什么能让他的妈妈在短短几天时间衰竭成这样!医生判定为病故,他不信!妈妈的身体他最清楚,她根本一点病也没有!一定是有人为了对付自己才向妈妈下手的。而这个人……藤堂浩二!

    他的拳头握得死紧,身上黑色的气压压得旁人喘不过气来。小早川健太郎老年丧女,加上最近山口组连连失利,让他一脸憔悴,心灰意冷。

    “外公,父亲呢?”藤堂琉生问。

    小早川健太郎睁着憔悴的眼睛,脸上深深的皱纹胡乱刻画着,“社长?刚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应该快到了。”

    藤堂琉生没再说话,转身出了病房。他突然特别想抽支烟,可是他还未成年,烦躁地踢了一脚墙角,就上到医院的天台想吹吹风。走上天台,凉凉的夜风吹到他脸上,头有些发胀,随手将额前的头发捋到后面去,一轮圆月映着他冷峻的脸。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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