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正文 第8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8节
紧紧握着铁丝网良久,突然重重锤了一下铁网,锤得铁网惨叫一声。
他有些想哭,可哭不出来。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为什么要对妈妈下手。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自己才对!该死!该死的藤堂浩二!他一定不会饶了藤堂浩二,他要他付出代价!
突然,“谁!”感受到身后有人,他警觉地回头。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年轻女孩,那女孩黑色的长发飞舞在夜风里,她伸手将耳边的乱发捋到耳后,然后笑着看着藤堂琉生,左颊的酒窝深深,“初次见面。藤堂琉生。我的弟弟。”
那女孩就像是夜空中的精灵,像是随时都会乘风离去。“你是谁!”藤堂琉生厉声问。他不知道这女孩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称自己为弟弟。他感受得到她很危险,她身上散发着和克莱尔一样的危险气息。
“琉生。我的弟弟。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因为我离开藤堂家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就连你妈妈也还不是藤堂夫人呢。”那女孩笑道。
“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琉生。我是你姐姐。”女孩说,“当然你也可以不承认我,可血缘就是血缘,改变不了的。当然如果你承认我的话,我会很开心的,因为你是藤堂家第一个承认我的人。”
“你就这么凭空说你是我姐姐,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藤堂家只有三个儿子,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女儿。”藤堂琉生皱眉说。
那女孩上前一步,离藤堂琉生近了一点,“琉生。我说过了,不论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姐姐,是藤堂和哉的女儿。不过我现在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让你承认我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我来,是为了让你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藤堂琉生问。
“很简单。选择一,得到雅库扎,成为雅库扎的社长。但代价是藤堂和哉的命。作为姐姐我当然是希望你选择这一条。”女孩伸出一根手指。
“那选择二呢?”
“看着雅库扎倾覆,藤堂家所有人都将陪葬,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你。”女孩伸出第二根手指。两根修长的手指后面是女孩轻轻微笑,好像她给出的选择并不困难。
藤堂琉生沉默良久,开口问道,“我妈妈是你们杀的吗?”
“不是。”女孩回答,丝毫没有说谎的痕迹,“我对你们母子并没有恶意。向你母亲下手的人是藤堂浩二。”
藤堂琉生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判断出这话的可信度。
“我的弟弟,你做好选择了吗?”女孩问道。
“我为什么相信你,你凭什么说自己有能力毁掉藤堂家。而且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姐姐,那你为什么要杀掉父亲!”藤堂琉生说。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女孩说,“但事实就是那样。至于我凭什么……弟弟,我以为山口组的衰落足以说明我的能力。而我为什么要杀掉你口中的父亲……呵呵,弟弟,其实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是不是?”
“我选好了。”藤堂琉生说,“……”他的声音被吹散在夜风里。
“太好了。弟弟。我叫天白,你也可以叫我姐姐。”女孩微笑着,“你的十七岁生日,姐姐会来为你庆生。……带着礼物。”
神秘的女孩离开后,藤堂琉生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一切。若是以前的他,那么毫无疑问他会选择第二个选项——他会与藤堂家共存亡。然而,现在的他……选择了对他最有利的选项——他其实不想承认自己在之前是有想过在撸掉二哥之后再趁热打铁一举撸掉父亲上位雅库扎的。然而弑父的罪名太过沉重,他并不想背负。天白的出现恰巧为他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他可以说服自己说自己是被逼的,这样他的良心也会好过一点。
至于她说她是他的姐姐……哼,在藤堂家这种地方,亲兄弟亲父子都会反目成仇步步算计,亲情血缘又算得了什么呢。
姐姐?藤堂琉生冷笑一声。
回到病房的时候藤堂和哉已经来了,他看着小早川杏子盖着白布的尸体询问是怎么回事,然后吩咐下去说要查个清楚。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若不是自然死亡,那么就一定是有人下手,至于是什么人……答案都在大家心里。
藤堂和哉有些头痛,小早川健太郎是跟了他多年的股肱之臣,可最近连连受挫,前段时间和战斧的交易里死了侄子濑户拓海,现在连女儿都没了,他方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要辞去职位安享晚年,唉,为难啊。雅库扎上下一片动荡,正是需要安抚人心的时候,现在提出归隐无疑会使情况雪上加霜,可看小早川健太郎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再无心江湖,他只能答应先暂缓几天,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再做安排。
“父亲。”藤堂琉生低头轻声叫道。
“琉生啊。你母亲走了。”藤堂和哉最近有些老态,看来雅库扎最近的事情确实让他头痛。他拍了拍藤堂琉生的肩,“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那样你母亲才能放心。”
“知道了,父亲。”他回答道。
“还有三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可这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唉,可怜的孩子。”藤堂和哉叹道,“你母亲还想亲眼看着你考上东大呢。”
“今年的生日不过了,安排母亲的追悼会吧。”藤堂琉生说。
“好孩子,你母亲知道你这么懂事一定会很开心的。”藤堂和哉转过身吩咐下去,“去准备夫人的追悼会,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站在一旁的大辅俯身致意,“是。社长。”然后接着问,“社长,追悼会上的安保措施按理来说应该是山口组负责,可现在的山口组恐怕人手不足,要不要从稻川会调些人过来。”
“安保交给稻川会。杏子的追悼会雅库扎的高层基本都会到场,告诉长谷智也,让他做好安保工作,务必要万无一失。”藤堂和哉吩咐。
“是。社长。”
看过小早川杏子,藤堂和哉就要离开了,他带着人出了病房,刚踏上走廊,就听到身后藤堂琉生的声音,“父亲,藤堂家一共几个孩子?”
藤堂和哉以为他想到了他死去的大哥,回头道,“你是我的第三个孩子。”
“父亲,那我母亲是你第几任妻子?”
“第二任。”藤堂和哉突然笑一下,“琉生,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些。”
“没,没事。我就是在想我只有哥哥,要是能有个姐姐或者妹妹就好了。”藤堂琉生说,额发挡着他的眼睛。
“呵呵。”藤堂和哉笑了一下,嘴角的皱纹攒在一起,“这孩子,别胡思乱想了,去陪陪你妈妈吧。”
“是。父亲。”
藤堂和哉坐在车里,疲惫地将头放在真皮靠垫上。他叹了口气,佑辉和浩二的母亲长谷莉久去世得早,现在杏子也死了,琉生也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他突然想起琉生方才说的话,想要一个姐姐或者妹妹,说起来他有点印象,在琉生之前,他曾经有个女儿……算了,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反正那孩子现在一定死掉了吧……
他的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在一个路口与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少女擦肩而过。路口的路灯昏黄,飞蛾不停地扑打着灯罩,投下巨大的阴影。少女站在路灯下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藤堂家的车灯在少女身上一扫而过,照得少女的脸一瞬间的惨白。
大辅在驾驶室看到那个少女,觉得有些诡异,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站着……错觉吧……他这么想着,若无其事地开车从少女身边经过,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又好奇地看了一眼……阴影里那个少女嘴角噙着邪恶的微笑!
大辅猛然一惊,不小心踩了刹车,车子摇摆了一下就熄火了。
“怎么回事。”后排的藤堂和哉睁开眼睛问到,他皱着眉——方才的动静闪得他脑袋磕了一下。
大辅惊魂未定,喘着粗气朝车后路灯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昏黄的路灯下什么都没有,只有飞蛾的影子在不断摇晃。“没,没事。”他重新启动了车子,离开了这里。
一轮圆月高高悬在夜空,猫头鹰的叫声在一片寂静里甚是骇人。一幢大楼高高的楼顶,少女和服宽大的衣袖飘动在夜风里,像是一面黑色的招魂幡。她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渐渐远去。
“呵呵呵……”轻轻笑声随风飘到很远的地方。
伴随着笑声,少女漆黑的身影从楼顶一跃而下。
呼呼的夜风从大楼下面呼啸着盘旋而上,卷着几片樱花。
作者有话要说: bye:身后的樱花什么鬼,巴拉巴拉小魔仙的即视感不要太强哦……
蠢作者:这是我新请的特效师傅专门为你p上去的,好不好看?
bye:马上辞掉!
☆、亡灵戏剧
深夜,一个黑影在藤堂家本家的房屋上空一闪而过,娴熟地穿过一个个岗哨,飞身来到本家最深处。这里是藤堂家的祠堂,代代藤堂家家主的骨灰和灵位都设立在这里。祠堂的大门锁着,那黑影伸手,那只手在月光下白皙修长,指尖按在祠堂大门上,以她的指尖为中心,大门泛起了层层波浪似的水光,然后她的指尖就陷入了门里!随后,那个黑影就一步一步穿过大门进了祠堂,等到黑影完全进去后,那片涟漪也渐渐归于平静。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祠堂不仅供奉着藤堂家代代家主的灵位,而且还供奉着一把刀。传说中的妖刀村正。
传说真正的妖刀村正自从幕府末期就下落不明,没人知道那把有名的邪恶之刃在砍了德川家康后去了哪里。然而其实这把妖刀现在归藤堂家所有,被藤堂家代代收藏供奉着。
那黑影看着香台上供奉的那把黑色刀鞘的□□,伸手抚摸着它弧线优美的刀身——将一把好刀就这么供奉起来无异于明珠蒙尘。将刀柄握在手里抽出刀刃,若有若无的死气萦绕在刀锋上,香烛的焰火下刀刃泛着青光,投射着她漆黑的眼睛。
它渴望杀戮,渴望鲜血,渴望绝望的尖叫……是不是?她弹弹刀刃,刀刃发出兴奋的嗡鸣。
“村正啊,现在就带你去杀人。”她说。
抬手将那把刀刺入身边的空间,空气里泛着轻微的涟漪渐渐吞没刀身,一旁的烛焰跳动着,随着村正消失的那一刻剧烈地摇晃一下然后熄灭,整个祠堂陷入一片黑暗中。那黑影也像融入了黑暗一般消失不见。
克莱尔的黑西装下面穿着白色的衬衣,他正对着镜子打理着自己的黑色领带。今天是小早川杏子的葬礼,也是藤堂琉生的生日。今天雅库扎高层都会到访,而他,身为藤堂琉生的英语教师也收到了来自藤堂琉生的邀请函。
这是个特别的日子,也特别具有纪念意义,今天也许会成为许多人人生的转折点也不一定……啊!看着这么多偏离既定路线的轨迹,魔术师觉得心情很好。
直达藤堂家本家的路已经封了,路上缓缓行驶的都是雅库扎的车辆。向着路边设立的检查人员出示了邀请函,放行后就跟着长龙般的车队缓缓向本家驶去。
下了车,金发的魔术师进了本家,随着前来哀悼的人一路穿过长满紫藤萝的走廊进入大厅,大厅里摆满黄白的鲜花和纸花,小早川杏子的黑白遗像被白菊簇拥着,她的棺材放在大厅最里面的灵堂里供亲人们瞻仰遗容。藤堂琉生穿着黑色的和服,胸口戴着白花,跪在灵堂里低着头一言不发。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内心的悲伤。小早川健太郎花白着头发跪坐在藤堂琉生旁边,身边站着侍从扶着他的身体,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藤堂和哉穿着黑色的和服在大厅外招呼客人,身旁的大辅忙里忙外引见客人安顿客人。为小早川杏子上炷香后,大辅将克莱尔带到客人的席位然后就继续忙别的去了。克莱尔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暗暗观察着这神秘的藤堂家本家和前来祭拜的雅库扎人员。在人群里他看到了长谷智也,他坐在上宾席位但明显心不在焉,不停地将手心的汗擦在黑色的西裤上。克莱尔轻笑一下,移开目光。
“确定没问题吗?”藤堂浩二坐在车里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着后排的少女。天白今天穿着刺工精细的赤红和服,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在葬礼上这样的打扮那简直可以称作挑衅。
“嗯。”天白冲后视镜里有些紧张的藤堂浩二点点头,“开始吧,浩二君。开始你的show ti !”
整个藤堂家都萦绕着悲伤的气息,乐手们吹奏着悲伤的哀乐,追悼会上大家都静悄悄的,偶尔有客人在地下窃窃私语。司仪宣布着下一个环节,“亲人家属瞻仰遗容。”
侍从刚刚把藤堂琉生和小早川健太郎从垫子上扶起来,他们跟在藤堂和哉后面正要到棺木前看小早川杏子最后一面时,大厅正门门口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一个死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藤堂琉生紧紧握着拳头转过身,宾客们开始在底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朝着门口望过去,只见藤堂家的二少爷藤堂浩二带着人进来,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他身后跟着的众人里,一个身穿赤红和服的少女在一众黑西装里尤为显眼。
克莱尔看着这个场面躲在人后悄悄打了个口哨,蓝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那个赤色和服的少女,然后转眼去看藤堂琉生的反应——他邪恶的小公主此刻十分愤怒,但是他知道他一定能沉得住气。
“浩二,你这是干什么!”藤堂和哉厉声问道,“今天是你母亲的葬礼!你这是要干什么!”
“母亲?”藤堂浩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那个女人是我母亲呢!”
“什么话!杏子是我的妻子,自然也是你的母亲。你带人来杏子的葬礼搅局这就是不孝!”藤堂和哉说。站在他身侧后方的藤堂琉生一直低着头不吭一声,大家都以为三少爷被这个场面吓傻了。
“停停停停停!”藤堂浩二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这种家庭伦理剧的气氛真是太糟糕了。父亲,这样吧,我们换个话题,您今年也有五十六了吧,哎呀,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是吃惊,父亲你都这么老了!您也该选个接班人啦,我想了一圈,好像只有我当这个接班人最合适,您说是不是?”
“你!逆子!你竟敢公然谋逆!咳咳咳!”藤堂和哉气得面色通红,岔住了气不停咳嗽,大辅连忙上前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哎呀父亲,您咳得当心点,小心一个没咳好就这么去了可怎么办。”藤堂浩二心旷神怡地说,“父亲,今天大家都在场,您就直说吧,到底传不传位?”说着他身后的重黑衣保镖都掏出武器,装备精良。而同一时间负责安保的稻川会的干部也都掏出武器严阵以待——不是对着藤堂浩二,而是对着满堂宾客和藤堂和哉。
会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人群里有人仔细看了浩二的人手里的武器,惊呼出声,“这是战斧当时运过来的那批武器!”
话音刚落,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骚动。藤堂和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藤堂浩二,“逆子!原来是你!”他涨着通红的脸,“你要造反吗!来人!给我抓住他!”
“父亲,老糊涂也要有个限度。现在这里的一切由我说了算。”他拍拍手,长谷智也苍白着脸擦着冷汗连滚带爬的从宾客席下来站到藤堂浩二旁边,“是吧,长谷舅舅。”
长谷智也用力缩着头期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藤堂浩二这一问话他就无可遁形,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浩二君说的是……”然后连忙低下头。
“智也君,你!”藤堂和哉伸着颤抖的手指着长谷智也,长谷智也低头不敢看他。
“好啦好啦,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那刚好为我做个见证,今天父亲将家主之位之后传给我啦,大家也都看见了,都没有异议吧。”藤堂浩二乐呵呵地说。
“你这是谋……”“砰!”一个雅库扎的要人看不下去站起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不知道谁的冷枪打中了心脏倒下去了。
藤堂浩二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笑眯眯继续问大家,“没有异议,对吧。”
宾客们都噤若寒蝉,没人敢站出来。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克莱尔心想,然后继续观察着藤堂琉生的反应,而藤堂琉生只是站在藤堂和哉身后低着头,不吭一声。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就勉强接任父亲的位子了……”藤堂浩二正说着,一个声音打断他,“我有异议!”
是一直沉默的藤堂琉生。
他从藤堂和哉身后跨出来,抬起头微笑了一下,似乎全然不受周围空气的影响,“二哥。你这么做可不好呢。”
“我当是谁,原来是琉生啊。”藤堂浩二笑了,“琉生啊,小孩子还是不要管大人的事为好,乖乖去一边玩吧。三弟。”越说到后面他的语气越重,“三弟”二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二哥。我说我有异议。你不配掌管雅库扎,大家也不会服你的。”藤堂琉生的语气像是在回答老师的提问般认真里透着一丝天真。
“他们不服我难道服你吗!三弟,他们不会服我,可他们会服从我手里的枪。”藤堂浩二转着手里的枪,状似心不在焉地说,“三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当我的路,不然你就去下面陪大哥和你妈妈吧。”
“我要是说不呢?”藤堂琉生说。
“那就……没办法了。”藤堂浩二举枪对准了藤堂琉生,“再见,三弟。”
在宾客吃惊的目光中枪响了,“啊——”一身惨叫伴随着枪声响起,出乎众人预料,发出惨叫的不是藤堂琉生,而是藤堂浩二。
藤堂浩二捂着血淋淋的手满地打滚,不停的惨叫着,脚下扔着方才他手里的枪,只是从枪管到枪膛全部都炸裂了,碎成零件。
“二哥,挑武器的时候可一定要慎重呢,万一挑到残次品,被炸伤的就是自己呢!”藤堂琉生说道。
众人看着三少爷嘴角的微笑,意识到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三少爷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杀,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藤堂浩二跪在地上冒着冷汗捂着手叫道。
然而稻川会的人没有听他的差遣,突然全都调转枪口对准了他自己。“怎么回事!你们不要命了!长谷智也你不要你女儿了!”
长谷智也流着冷汗默默退出他的阵营,藤堂琉生笑道,“你说原子姐姐啊,我早就把她从美国接回来了呢。”
“你!该死!”藤堂浩二连忙回过头看着他身后赤红和服的少女,抓着她的袖子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你,杀了他们,替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藤堂家就是我的!”
从藤堂浩二的角度看过去,少女高高在上地站在那里,黑色的额发挡住眼睛看不清表情,她沉默着,对抓着自己袖子的藤堂浩二不置一词。
“快啊,你答应过我的!快啊,杀了他们!”藤堂浩二满心希冀地跪在地上看着他。
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黑色的眼睛里满是藤堂浩二陌生的情绪。
“你是怎么回事!快动手啊!…你要钱是不是……等我当上家主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快啊!……”藤堂浩二跪在她脚下,涕泗横流语无伦次丑态百出。
“二哥,我看老糊涂的人是你吧。”藤堂琉生笑道,“到现在你还没有看出来自己是强弩之末了吗?”
“放屁!”藤堂浩二突然爆发,大声吼了一声,然后继续向天白乞求,“我们说的好好的……你答应过我,让我坐上家主之位……只要你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天白漠然地抽回藤堂浩二手里的衣袖,用宽大的衣袖挡住嘴轻笑了一下,“我想要的,就怕浩二君不给呢……”
“要什么我都给!只要帮我杀了那些人!”藤堂浩二急急忙忙说道。
天白俯下身,伸手,在快要接触到藤堂浩二脏污的脸时停下来,她轻轻说,“我要的,就是浩二君的命啊……”
藤堂浩二愣了一下,大脑似乎死机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天白的意思,他突然暴起一把夺下身边一人手里的枪,“你骗我!”大喊的同时砰砰开枪。
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他一枪都没有打中,所有子弹都不经意地微微偏移了方向,绕过了少女,流弹打中了看热闹的来宾。
“浩二君这枪法可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呢。”天白笑道。
“你!该死!”他突然掉转枪口朝藤堂琉生开枪,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刹那时间几乎停止了,空气粘腻地流淌着,一颗子弹直直冲着惊愕的藤堂琉生射来。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盖住了子弹将要射过来的路径,子弹被盖住后就消失不见了。待到那片黑影落地,人们才发现那是一件黑色的西装,不知是被谁扔过来的。
人群里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衬衣打着黑色领带的男人,打开的第二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笑着看着藤堂琉生,“我来了,y darlg。”
藤堂浩二见一击未中,就想射击第二枪,可那些虎视眈眈的保镖们没有再给他二次爆发的机会,不知是谁开的第一枪,接下来就是一片凌乱的射击声。
藤堂浩二被乱枪打死……就像当初他设计藤堂佑辉的那样。
枪声寂静后整个大厅都充满了火药味,众人看向藤堂琉生的目光里带上了敬畏。“哎呀哎呀,真是大团圆呢。”赤红和服的少女突然捂着嘴笑出声。
见危机解除,藤堂和哉被大辅扶着,“咳咳咳,琉生啊,你这次立了大功,你母亲一定会很开心的,咳咳,这些是你的朋友?”
藤堂琉生脸上没有被夸的喜悦,他面无表情地躲过了父亲伸过来的手,让藤堂和哉摸了个空,“这孩子,呵呵咳咳咳……藤堂和哉有些尴尬地笑道,也隐隐意识到这个事情也许还没有完,他这个三儿子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嘻嘻嘻……”天白笑出声,“藤堂家主,恭喜啊。”
“我何喜之有?”藤堂和哉有些奇怪,他知道这个少女很危险。
“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藤堂家039;前039;家主。”天白说,“我在恭喜藤堂家新任家主上任啊,哈哈哈。”
“你!你什么意思!”藤堂和哉涨红了脸。底下的宾客也都被这反转的剧情惊得目瞪口呆。
“她的意思就是父亲,您该歇歇了,藤堂家需要我这个新家主掌管。”藤堂琉生突然出声。
“琉生!你怎么和你二哥一样做出这种事!”藤堂和哉怒道,“你怎么会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大哥二哥的下场你没看见吗!”
“来路不明……哈哈哈……”听了这话,天白突然哈哈大笑,随后止住笑声,墨色的眼看着藤堂和哉,“藤堂和哉,你居然会说我来路不明…真有意思……”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藤堂和哉觉得事情正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天白身边的空间突然泛起涟漪,她伸手进去,缓缓拔出一把日本刀,刀刃上萦绕着黑色的死气。
“妖刀村正!”藤堂和哉惊呼,“村正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个啊……”天白瞥了一眼刀锋,“村正啊,他不喜欢被供奉在全是老头子骨灰的祠堂里,所以我就带他出来了啊。”
“你……”藤堂和哉的话被藤堂琉生打断,藤堂琉生看着天白手里的日本刀,“这把刀是我藤堂家代代收藏的至宝,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了……姐姐。”最后那声姐姐引得全场喧哗——谁都知道藤堂琉生是不会乱认姐姐的!
“你说什么?你叫她什么?!”藤堂和哉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女。
少女突然翻了手腕,村正锋利的刀尖指着藤堂和哉,“父亲,您老啦。琉生他叫我姐姐您难道没有听到吗?”
“放…放屁!我根本没有女儿!而且我也根本不认识你!”藤堂和哉感受得到刀尖散发的隐隐寒气,他暗暗观察着少女的面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很快就将心里疑惑的情绪压了下去。
“真是让人寒心哪,父亲。”天白墨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我是桃子啊。我妈妈是慕初夏。您有印象吗?”她微微侧着头,像是期待,又像什么都没有。
“慕,慕初夏……”藤堂和哉脑海里闪过一个黑色长发的身影,他想他知道她是谁了……亡灵,来自过去的亡灵!她居然没有死!该死的她怎么还会活着!
“想起来了?”天白看着他的表情笑道,“您能想起来真是太好了!那会省去我很多麻烦。”刀尖在藤堂和哉脖子上已经微微扎出血迹。
“你……是回来复仇的?”知道了他的身份,藤堂和哉反倒坦然了,他淡淡问道,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不然您以为呢?父亲。”天白笑,她的刀尖只要再前进半厘米,藤堂和哉的动脉就会被割断。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藤堂和哉问。
天白笑而不语。
“你要杀我?”
天白突然收刀,在他耳边轻轻说,“杀你?您太小瞧我了,父亲。”墨色的瞳孔像是一个深渊,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已经渐渐步入尾声~该写大团圆的结局呢……还是让他们各奔东西呢……好困扰……
☆、爱的对戒
藤堂琉生躺在克莱尔臂弯里,将脸埋在克莱尔胸前,他呼吸均匀像是还在熟睡,只是他的眼睛毫无困意,静静睁着不知在想什么。克莱尔在他醒来的那一瞬间就醒了,只是他也没有动,就那么将藤堂琉生拥在怀里。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两个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有说话,没有动。良久,克莱尔支起身子,藤堂琉生在那一瞬间连忙闭上眼睛,然后他就感到克莱尔印在他额上的吻。他睁开眼,“早。老师。”
“早。琉生君。”克莱尔边穿裤子边答道,藤堂琉生看见他赤/裸的上身左肩圆圆的疤痕。突然回想起那时初见,耀眼的阳光下这个男人的笑容像是比阳光更灿烂。
你会爱我吗?藤堂琉生在心里暗暗问道。
克莱尔穿好裤子,转过身笑了一下,“发什么呆,社长大人,雅库扎那么多遗留的事要处理,你现在在这里赖床,下面的人可就惨了。”
“我知道。”藤堂琉生点点头,这几天他忙得焦头烂额——父亲留下来的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他既要整顿内部,肃清叛徒,又要稳定军心,把握大局,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太过沉重,但所幸母亲忌日那天自己的余威尚存,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足以震慑众人,所以没有人敢公然反抗。
他在本家为克莱尔安顿了住处,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风景雅致。但听下人们说克莱尔晚上并没有住过几次。除了他在的时候,克莱尔基本不会在本家过夜。这几日他太忙了,忙到有点忽略他的情人。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将要失去他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了克莱尔最初接近他的目的就是帮他夺过雅库扎,而现在任务已经达成。也许是因为克莱尔总会给人一种不安全感,就算他会对他说我爱你,但却让人觉得虽然深情,却毫无感情。克莱尔现在会对他说“我爱你”,可下一秒他就会对其他人用同样的语气说同样的话。
“想什么呢!”克莱尔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藤堂琉生回答,“听说在大阪发现了二哥的残部,你能帮我去解决掉吗?”他盯着克莱尔的眼睛说。
克莱尔稍微愣了一下,最近藤堂琉生没少给他派这种清理垃圾的活儿,从藤堂琉生生日那天开始,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奔波。他隐约知道藤堂琉生这么做的目的,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离开,所以想用这种事拖住自己。“好。”他回答。
他觉得藤堂琉生对自己的爱开始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狠狠纠缠。想到这里,克莱尔轻轻微笑一下,低头狠狠地在藤堂琉生唇上咬了一口,“琉生君,等我回来。”
克莱尔准备好东西就出发了,去帮他的小公主解决麻烦。藤堂琉生收拾妥当后,也离开了克莱尔的院子。
走在本家青石板的路上,仆人们见了他都恭敬地弯腰行礼叫他家主,就像当初对父亲那样。本家花园里有个很大的池塘,说是池塘其实里面很深很大,是活水,很清澈,但深不见底。池塘边长着几棵樱花树,樱花瓣落了一池。他看到樱花树下站着的少女,那个是他姐姐女人。她正怔怔望着池塘发呆,身边跟着一个没见过的小少年。
藤堂琉生走过去,那小少年察觉到他,立刻警戒地回头,戒备地望着他。天白回头,微微向藤堂琉生低头致意,“藤堂家主。”语气神态谦恭有礼。
“姐姐在看什么。”藤堂琉生问。
天白回过头,望着池塘目光悠远,“没什么。”然后他们之间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有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樱花瓣被吹得飘飘荡荡。突然,天白问道,“藤堂家主,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藤堂琉生目光滞了滞,“姐姐怎么知道。”
“家主太过年轻,等你到了你父亲那个年纪,别人自然也就看不出来你心里想的了。家主想问的,无非是关于克莱尔吧。”天白说。
藤堂琉生点点头,“他太了解我了,但我却对他一无所知。姐姐知道他吗?”
“你喜欢他?”
“我爱他。”
“你想得到他?”
“我想让他永远留在我身边。”
天白突然笑了一下,“藤堂家主,你知道吗,克莱尔身上流着五分之一的吉普赛血统,他是风的子民。你没有办法留住风,因为他们天生向往自由。”
“即使我爱他,想要留住他?”
“即使你爱他。他也不会为你停下脚步。”天白回答。
藤堂琉生沉默了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一定要留下他呢?”
“藤堂家主,你留不住他的。”天白回答。
“我明白了,姐姐。”藤堂琉生若有所思地向天白道谢,就转身去往大厅方向了。莲睁着琥珀色的眼睛,拉了拉天白衣角,“白。”
“怎么了阿莲。”天白低头微笑。
“他在哭。”莲指着藤堂琉生离去的背影。
天白看了一眼藤堂琉生的背影,回过头望着一地的樱花,“卡俄斯的人啊,即多情,又无情。”她的弟弟,注定会失去。因为卡俄斯的人,都是没有心的。
莲望着藤堂琉生的背影,抓着天白袖子的手渐渐握紧。
小野鹭桓是藤堂琉生提□□的信任山口组组长。之前的小早川健太郎年纪大了,也早就有了退隐之心,藤堂琉生就允许了外公的离开。小野鹭桓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年轻人,身材高大,长得模样周正。
“你说克莱尔前两天就回了京都?”藤堂琉生皱着眉头说。
小野鹭桓微微躬身,低头回答道,“克莱尔先生在三天前就完成了大阪那边的事。回到京都也两天了。”他有听说过社长与那个外国人的传闻,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他偷偷瞄着手藤堂琉生和服底下的腰身,猜测着这位平常一本正经的社长在床上是怎样的风情。
“那他怎么不回来?他去了哪里?”藤堂琉生咬牙问道。
小野鹭桓低头沉默。
“去把克莱尔的行踪查清楚,做成报告交给我。”藤堂琉生说道。
小野鹭桓离开后,藤堂琉生拨通了克莱尔的电话。
手机一下一下响着,藤堂琉生烦躁地用食指点着桌子,终于,电话被人接起来了,“喂?”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藤堂琉生问。
“你怎么乱接我电话?”是克莱尔的声音,然后电话似乎就被接到了克莱尔手里,“喂,哪位?”
“克莱尔你在哪儿。”藤堂琉生问。
“哦,琉生君。”克莱尔似乎笑了一下,“我在……嗯,朋友家。”
“你的任务完成了?”藤堂琉生问。
“嗯,完成的很完美。”克莱尔回答,“藤堂浩二的大阪据点,已经完全清理干净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琉生君,我想我们应该有些私……”克莱尔话还没说完,就被藤堂琉生打断。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藤堂琉生说。
“不用。琉生君,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马上出现在你面前。”克莱尔说,“马上。”
“我在本家等你。”挂掉电话后藤堂琉生满脸冷峻。
他骗他!他骗他!他骗他!他为什么不回来?他要离开了吗?他要背叛了吗?不行,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是他的,是他的!藤堂琉生坐在椅子上大脑混乱地想。
另一边,克莱尔一边打着领带一边亲吻了一下床上男人的额头,“宝贝儿,我得走了。”他伸手掐了男人的脸一下,“下次记得别乱接我的电话。”
克莱尔在半小时后站到了藤堂琉生面前,看着藤堂琉生紧绷的小脸笑了一下,“琉生君,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要我帮你解决吗?”
“这几天你去了哪里?”藤堂琉生问。
“四处随便看看。”克莱尔无所谓地回答。
“我在本家为你安排的住处你为什么不住?”
“那里太无聊了,琉生君你又不在,我就回家住啦。”克莱尔笑着说。
说谎。藤堂琉生看着他深情的蓝眼睛,沉默良久,然后问,“你最初的任务是什么?”
克莱尔愣了一下,“保护你,帮助你。”他稍微停了一秒钟,“琉生君,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很难看。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藤堂琉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完成了任务,你就会走,会离开日本对不对?”
克莱尔笑起来,伸手揉揉藤堂琉生的脑袋,“你在担心我会离开?琉生君,放心吧,我哪也不去。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谎。藤堂琉生起身踮着脚,吻上了克莱尔的唇,“真的?陪到什么时候?”
“直到你不需要我。”克莱尔回答。
藤堂琉生拦了一下克莱尔在他和服里游走的大手,“我订了对戒,要不要试试看看?”
“对戒?”克莱尔笑道,“只要是琉生君送的,我都喜欢。”藤堂琉生起身,在抽屉里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后,黑色的丝绒上躺着两只银色的男戒。克莱尔拈起一枚稍大号的,对着光线细细观察它精致的纹路,“很漂亮呢。琉生君。”
“喜欢吗?”藤堂琉生从他手里拿过那枚戒指,将它套上克莱尔修长的中指,“我爱你。克莱尔,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克莱尔笑一下,从盒子里取出另外一枚替藤堂琉生戴上,低头在戒指上印下一吻,“我会一直与你同在。藤堂琉生。”
交换了誓言,藤堂琉生没有觉得安心,反而愈发不安起来。他并不认为天白的话是危言耸听,恰恰相反,他了解克莱尔,他决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并且他善于说谎,也许今天还在这里郑重许诺,明天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誓言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用来遵守的,而是用来打破的。
他想到了方才接电话的那个男人,他不认为克莱尔这种人在日本会有什么朋友,而且那人的语气,并不像是普通朋友……他想他现在已经变得多疑起来……也许不是现在,在很久以前,再遇到克莱尔开始,自己就开始变化。
“我以后会经常陪你,你不要再向外跑了。就住在本家吧。”藤堂琉生说。
克莱尔沉默了一下,暗地里挑挑眉,然后依旧微笑,“好。琉生君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也可以帮你。”
“谢谢。”藤堂琉生回答。
出了会议室,克莱尔长舒一口气,外面阳光正好……藤堂琉生这是要软禁自己?他伸手,银色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的这个小公主啊……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吧……
是他将他内心的妖魔释放出来,让他明白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是他将他一点一点改变,让他从无辜纯良变得心狠手辣,但是却能在凶残的斗争中存活下来。他喜欢看到他的变化,喜欢看到他变强。他是爱他的,所以他想让他赢,所以他才会改变他。但是这样的爱还不足以让他停下脚步。
公主的爱会变成枷锁,让骑士寸步难行。
变成枷锁的爱,骑士无法回应。然后,总是得不到回应的公主,会有一天会将她的爱变成毁天灭地的巨大哀伤,用来祭奠她的骑士。
是的,祭奠。
公主会杀死骑士。
克莱尔看着手上的戒指,叹了口气,将手放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上周有考试,闭关修炼一周,现在终于考完了,sigh……
☆、极道追杀令
藤堂琉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野鹭桓交上来的报告,一字一句认真读着,目光炯炯几乎要将纸烧出个洞。
报告上频频出现的一个名字,三木,还有一间叫做gate的同□□。克莱尔经常去那里消遣,在那里也很有名。那里的人都认为三木是克莱尔的情人……也许这也是事实。藤堂琉生将手里的报告纸握得死紧,看着报告里的照片,两个在酒吧迷醉的灯光下拥吻的男人,金发的那一个,英俊迷人,是克莱尔。
他真的骗了我,我该怎么办?藤堂琉生问自己。
“咚咚咚。”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克莱尔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头也不回地让来人进来。
哒哒的木屐声由远及近,克莱尔抬头,看到了穿着白色和服的bye。bye礼貌地冲他微微弯腰致意,“克莱尔先生。”
“你是bye!?你真的是bye?”克莱尔有些激动地站起来。
bye微微点头,“一直都是由上野联络的,这样见面还是第一次吧。”
“我见过你!”克莱尔坐下说,“十年前。”
“哦?”bye愣了一下,“你在十年前见过我?”
“十年前你在北美名气很大……”克莱尔说,“当时我还在纽约的一个小剧院打工,凌晨下班的时候看见了你……当时你……就十多岁吧,满身的血迹,街道上都是警察,你就躲在一个小巷子里,我那时候吓了一跳,不过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消失了。后来才知道那天fbi在搜捕白色的死神,那时我就猜当时见的小女孩会不会就是白色的死神,但我一直都不太相信,因为你当时才那么大一点点……”
听了克莱尔的话,bye用力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那是她刚刚从恶鬼道出来后的半年,还是个嗜杀成性的反社会分子,那次去杀一个政要,却因为习惯性的斩草除根而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间,被那帮fbi追杀了大半个纽约。当时自己肩膀中弹躲在一个小巷喘口气,说起来应该就是那时候见的克莱尔吧……那个时候没有顺便清理掉他还真是命运呢……
“克莱尔,你很危险。你应该知道藤堂琉生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纯良无害。”bye看着克莱尔说。
克莱尔沉默了一下,中指上的指环发着金属的光泽,“我知道。”
“我不希望北美暗杀部的成员在亚洲出事,而且你还是我的后辈。”bye说,“你的任务完成了,应该尽快离开日本。”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说是后辈这种感觉总是怪怪的……克莱尔心想。他看着bye黑色的眼睛,“改变藤堂琉生的人是我,我了解他。我这么走了的话那个邪恶的小公主会疯掉的。”
bye听了若有所思,“你不明白。不要小看藤堂家的人,藤堂琉生的改变,你只是一个诱因,就算没有你,他也会走到这一步。黑暗是他的本性,更何况那点黑暗还被你的催眠无限放大。”
“我知道该怎么做。”克莱尔说。
bye点点头,“你明白就好。希望你能够独善其身。”说完起身朝克莱尔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克莱尔靠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所以……邪恶的巫师在改变了公主后,都是怎样全身而退的呢……”这个问题值得认真考虑。
阴暗僻静的小巷里,一个提着塑料袋的人影正在慌慌张张的奔跑着,时不时向后看去,表情惊恐。终于,那人跑出了小巷,跑上大街,弯腰喘着粗气。街上行人车辆来来往往让他觉得安全,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巷,料想他们不会在大街上杀人,就平定了气息,融入了人流中。
那巷子阴暗潮湿的角落,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躲在阴影里,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对着耳麦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到家,三木将买回来的杯面和啤酒放在榻榻米上,长舒一口气,“啪!”打开一瓶啤酒,灌了一大口进去。真不知道今天那伙人是什么人,对自己穷追不舍,看上去来者不善。怎么搞的,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自己?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近期的活动,发现自己貌似并没有招惹什么麻烦的人……啊,好头痛,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会不会认错人了?
正在胡思乱想,电话响了,他接起,“喂?三木。”
“喂?三木君,你在哪?!”电话那边传来了好友九原的声音。九原是gate酒吧的调酒师,是个技术很好的1号,但三木从没跟他上过床,关系太好,反倒不好下手了。
“在……家啊,九原君,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怪怪了。”三木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太舒服,感冒了,三木君也要注意不要生病了。”九原说完就匆匆挂上了电话,听得三木莫名其妙。电话那边,顶着九原的枪口移开了,一滴冷汗从九原额头上滑下,看着枪口移开,九原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一声低低的枪响,九原顺着子弹的力道一边歪过去。
举着枪的人熟练地去厨房转了一圈,然后就离开现场带上了门。在九原家公寓的楼下,那人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车,上车后那辆车缓缓地开走了。在车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刚刚响起“嘟”声,就听到身后的公寓某一层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
“奇怪。九原是怎么回事。”三木随口说道。说起来克雷君也有好些天没去酒吧玩了,还真是有些想他呢。三木想起那个金发的外国男人,就拿着手机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只是电话那头长时间没有反应。“克雷君也忙吗……”自己和克雷只是露水情缘,但克雷真的是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男人,而且充满神秘感。就连克雷的电话号码还是三木百般要求克雷才给的呢。
他与克雷见面一般都是在gate,但去酒吧能不能见到克雷全靠运气。三木想了想,决定要忘记今天发生的不开心的事,去酒吧碰碰运气。说着他就开始换衣服,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门赶往gate去了。
在gate迷醉的灯光下,三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那个耀眼的外国人,心里有些失落,但他不会因此放弃这个美好的夜晚,于是他跳进舞池,一遍摇摆自己的身体一遍搜寻着合适的目标。
一个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在他身边随着他的身体舞动着,渐渐靠近他,但脸上却是与气氛不符的冷峻。三木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将身体贴过去,“第一次来吗?有些紧张?”他调笑到。
男人身上的黑色西装与酒吧格格不入,衬衣一直扣到最上面那颗,带着黑色的领带,浑身充满着禁欲的气息。听了三木的话,男人低低嗯了一声,然后他的手就被三木拉着放到了自己腰上。
“我来教你,大叔。”三木笑道。
从酒吧出来,三木随着男人进了hotel,他跟在男人身后偷偷瞄着男人的臀部,想象着这将是个美好的夜晚。“大叔,下次来酒吧可不要穿成这个样子,太正式了……”他在后面絮絮叨叨,其实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和这种一看就是第一次的人出来过夜的,这种人技术又不好又容易蛮干弄伤自己,实在得不到快感,但今天例外,因为这个大叔看上去禁欲得很有趣,而且西装下的身材很棒,他不介意和他试一试。
刚进房间,三木就看到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三个人,他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想夺门而逃,这时门被啪地拍上了,门后走出一个男人,关上门后落了锁。
“你们……”他惊恐地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门后那男人胸前,他突然想起今天白天时候追杀自己的那伙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的手被身后的男人紧紧箍起来了,箝着他让他不能移动分毫。
“他们没有搞错,三木君,三木相田君。”一个声音说。随着声音看过去三木这才注意到沙发上还坐着另外一个男人……男孩。那男孩长得十分漂亮,看上去十□□岁大小,但三木知道对方是绝对的来者不善。
说完那句话后,男孩就起身来到三木身前,伸出手捏住了三木的下巴,危险地眯起双眼,“贱/货。”
三木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少年,从脸上硬是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这位少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只是那少年似乎没有和他对话的打算,松开三木的下巴后擦擦手指,“开始吧。”他吩咐道。说完就打开门离开了,将三木的惨叫声关在门里。
克莱尔站在本家主厅外面,仆人告诉他老爷出去了。藤堂琉生出去了?这个时间他能去哪儿?克莱尔心想。
“那他有没有说去哪了?”克莱尔问。
“社长去哪里,还要向你汇报不成?”从里面出来一个男人,看着台阶下的克莱尔说。
克莱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叫做小野鹭桓,藤堂琉生很重用他,现在春风得意。“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罢了。”小野鹭桓冷笑了一声,“男,宠,先,生。”
克莱尔沉默了一下,突然微笑起来,“我明白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眼里泛着冷光。
藤堂琉生是在清晨的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就直接进了克莱尔的院子。两三下脱掉自己的衣服就钻进了克莱尔怀里,克莱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醒过来看见怀里的藤堂琉生,“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藤堂琉生丝毫没有困意,眼里满是兴奋,看上去心情很好,“你知道吗?人的身体居然可以容纳那么多东西,居然可以塞一只手进去!”
克莱尔听了渐渐清醒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你说这个干什么。你昨晚干了什么?”
藤堂琉生漂亮的脸上堆满了邪恶的笑意,“没干什么,只是和某个贱/货稍微玩了一下。你不知道,那贱/货刚开始还在喊疼,后来就不停地浪/叫起来,哈哈哈,真有意思……”
克莱尔推开他坐起身,语气里有些厌恶,“如果你回来就是和我说这些,那么你可以走了。”
藤堂琉生起身从后面抱住他,靠在他的肩膀上,手不老实地伸进他的内裤里,“不要这么说嘛,你想知道那个贱/货是谁吗?是你认识的人呢。”
克莱尔抓住他不停动作的手,“不想。琉生君,你累了。”
藤堂琉生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起来,眼里满是不正常的偏执,“那贱/货叫三木,哈哈哈,他真是令我太吃惊了,我都怀疑他那里是不是能塞一颗篮球进去,哈哈哈……”
克莱尔转过身,伸手掐住藤堂琉生的脖子,手下微微用力,“藤堂琉生,你调查我。”
“我爱你嘛,我爱你嘛,那个贱/货有什么好,那里松的要命,他有什么好,我比他好,是不是?”藤堂琉生眼里的偏执几乎要吞噬掉克莱尔,他凑上去亲吻克莱尔□□的胸膛,“我调查你是为你好,那贱/货只要是个男人都可以上他的,男人们只会在厕所里上他,因为他根本不配上床,他没有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克莱尔一把推开藤堂琉生,“够了,琉生君,你早点休息。”说完起身拿起衬衫就出了卧室,“砰”地关上门。
藤堂琉生坐在床上,怔怔看着关上的门,嘴里喃喃念着,“我爱你啊,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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