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别时雨 作者:顾酒温
正文 第6节
别时雨 作者:顾酒温
第6节
因为,易小别方才的举动,清清楚楚的向他传达了一个信息:小别正在吃醋。
陈时此刻的心情,拿一句比较简单粗暴的话来说,就是:开心的飞起来!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陈时现在的内心就很好的通过眼睛,表达出来。
易小别满脸醋味的一回头,就撞进某人温柔宠溺的眼神里。
糟糕。
易小别赶忙转过头,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假装咳嗽,然而脸上渐显的红晕,泄露了他的心思。易小别现在十分感谢曾经抱怨的河畔灯光不够亮,他却不知即便不甚明亮,陈时也能透过他的小动作,猜到他的内心些许想法。
夜晚的灯光在陈时的眼中朦胧起来,和易小别的红脸来了个交相辉映,陈时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了,咽了口口水,忙得移开目光,一手揽住易小别肩膀,带着人加快速度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喂喂,干嘛突然走这么快?!”被拖着走的某易姓男同学一脸莫名其妙。
“回家,上床……”陈时的声音有些暗哑低沉,感受到易小别瞬间变了的目光,忙加上一句,“睡觉!”
易小别是不会承认,刚才那一瞬间,自己想多了的。
而陈时此时此刻正在庆幸,还好反应快。
这世界上从不缺乏一个场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易小别和陈时刚走过停靠在河畔的一辆邮轮餐厅,一个华丽中带着些不确定的声音拉住了他们快速向前走的脚步。
“嘿,陈时?”
陈时回过身,眉头几不可见的一蹙,尽管餐厅里灯火通明,外面也没被照的多亮,易小别侧头时,正好瞧见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尽管稍纵即逝。
“原来真是你啊,”那位嗓音华丽的男子一身烟灰色西装,目光在易小别和陈时两人间流转一番,笑的轻佻,“这不是你那位朋友吗?怎么走到一起了?”
陈时拉住易小别的手,向前迈了一小步,正好将易小别护在身后。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现在的宝贝怎么样的,”西装男慢悠悠向后退了两步,“不过,你之前那位滋味可真是棒。”
说完还不忘用拇指磨搓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回味。
陈时的眉头一下子蹙的特别明显,他的眼中染上一丝压抑的怒气:“王泽,别拿小别和之前的人作比较。”
“呀呀,看我刚说什么来着,”王泽没有再将目光放在陈时二人身上,而是转头对着身后说,“我这位亲爱的表弟,可学不会对你怜香惜玉。”
一名瘦高男子从王泽身后的邮轮餐厅大门里走出,眼光一直放在陈时身上,带着无尽念想悲伤和……不可置信,但当目光转向他身后的易小别时,却包含恨意。
这是一位长的很漂亮的人,易小别觉得他应该是比自己小的,光洁美丽的脸上,还带着些稚气,而且借着餐厅的光亮,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当易小别再侧头看了一眼邮轮餐厅后,他终于回想起来。
他就是那一晚在陈时身下的男子。
“本来我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结果你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渣。”清澈酥软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子伤心和疲惫。
易小别挺难想象,一个看起来涉世未深的男孩,会说出这样的话,莫名的让人感到心疼。
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这样一位男孩,都无法留住陈时,自己有什么能力。
或许是这几个月来,陈时都太安分了吧,知道此时此刻,易小别才想起来,陈时本来就是个渣男,从戴权第一次提起陈时又换伴时就该知道的。
当时戴权说的什么来着?
那些人啊,总是不能明白一个道理,在陈时身边,永远别想着获得情和爱,无论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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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是一个致力于写清水文的好孩子。
今天有个朋友说《别时雨》古味太重,伤心难过绝望,酒酒以前都是写古风的,这一次尝试写现代文就是为了挑战自己,目前看来挑战是失败的qaq后面几章我会努力改掉的!
第二十六章 回归
陈时将目光放在男孩身上,其中所含的漠然,是易小别从未见过的。
似乎从认识陈时开始,这个人的眼神从来都是饱含热情与活力的,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的时候,连易小别在最悲伤心冷的那段日子里,都能感受到生活充满动力希望。
他现在有些迷茫了。
漠然、热情,哪一面才是真的他?亦或两面都是,只不过自己从未发现罢了。可仔细想想,究竟是自己未发现,还是陈时不愿在自己面前表露,更或许是自己根本就不关心?
叹口气,将目光移向别处。不知为何,易小别反射性的不愿去看这样的陈时。
“……颜赫,”陈时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易小别就是能感觉到那话语中包含的冷漠,“你该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
“交易?”颜赫有些不可置信,连声音都有些走调,“原来在一起的一个月不过是一场交易吗?”
陈时听到这话后笑了起来:“你给身体,我给钱财,不是交易?”
易小别现在的惊讶程度不亚于颜赫,算来也认识陈时一年多了,他倒是真没发现,也没觉得陈时是能说出这种伤人话语的人。
关于陈时,还有多少是自己不曾了解过的?
话语并未就此结束,陈时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一脸看好戏的王泽,慢慢开口,却是对颜赫说:“你的品味和寻金主的速度,真让人惊讶。”
其中含着的些微嘲讽,易小别很容易就感受出来。
颜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王泽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搂住颜赫的腰:“早给你说过,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颜赫转头恶狠狠的瞪着王泽,将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冷哼一声离开。在与易小别擦肩而过时,停住脚步:“哟,新欢?”
易小别现在的心情,比生吞一百只苍蝇还难以形容。
王泽瞧着没啥热闹可看后,和陈时打了个招呼,又回到邮轮餐厅中。
陈时面无表情的拉着易小别快步离去。
回去的路和来时的路时一样的,可易小别就是觉得,这条路不同,走了半天都没能到达尽头。
因为刚才那一出,陈时心中的那团火早被浇灭,走路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两人依旧并肩走着,陈时依旧如平常一般,对着易小别有说有笑,可易小别却始终沉默着。
再次走上天桥,少了来往行人,即使不到三米宽,也显得宽阔无比。
夜风无阻碍的迎面吹来,易小别一个没忍住,打了一哆嗦,陈时赶忙伸手将人揽进怀中。暖意通过与之接触的地方,传遍易小别全身。被紧紧抱住的人叹息一声,将额头抵在陈时肩上。
“回家吧。”陈时在易小别耳边说,即便声音很轻,他还是听见了。
“好。”
待快要走下天桥时,两个女孩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接二连三的被人挡住去路,陈时这次是真的有些火大了,但二十二年的教养让他忍下冲动,礼貌性的问了一句何事。
在一起久了,易小别也能看破些陈时的伪装,就好比现在,他能感觉到那副彬彬有礼皮囊下的不耐烦。所以,易小别略微移动脚步,在两名女孩看不见的地方握住陈时的手,期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减轻他心中的不耐。
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日系水手服的可爱女孩在这时开口了:“请问……你们是情侣吗?”
易小别很难形容这声音中包含的意味,兴奋、疑惑、担心……皆而有之,却独独没有厌恶。
旁边一身朋克装扮的女孩看向日系女孩,眼神中透露着不赞同,在抓紧女孩的手后,对着陈、易二人说道:“抱歉,我们太过唐突……”
女孩道歉的话语还未说完,陈时便摇了摇头,路出笑容:“我们是情侣。”
那个笑容中包含着幸福、希望,还有……一丝释然。
而易小别在听到陈时的回答时,还是有些没回过神的,以前从未将自己的性取向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而现在就因为陈时的一句话,让易小别一个人藏了多年的秘密再没了意义。本以为会害怕、会闪躲、会逃开,可易小别什么也没做,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眼下也是一片释然。或许是因为这两位女孩子的目光太过善意,让易小别觉得,其实说出自己的秘密,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无论是自己说,还是借由他人之口。
女孩们在得到答案后,相视一笑,日系女孩从小背包中摸出了一样东西,递到易小别和陈时的面前:“这双手链送给你们,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但意在成双成对,祝愿你们能得到幸福,也为刚才我冒昧的行为道歉。”
陈时和易小别都看向女孩手中的那双手链,最后陈时对着女孩说了一句谢谢,而后拿起较细的那一条手链戴在了易小别的右手上,易小别也有样学样的将另一条戴在了陈时的左手上。他俩的神情太过专注而神圣,两名女孩也受到感染,跟着肃穆起来。
就像进行了一场婚礼仪式,陈时满足的用左手握紧了易小别的右手,彼此手链摩擦带来的触感,让他才压下去的火,又往上窜起来。
和两位女孩道别后,易小别和陈时也很快回到家中。
到家时,易兴德与赵秀已经入睡,两人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回到易小别卧房后,陈时直接一个前扑,将人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易小别措不及防,吓得搂紧了某人的脖子,换来耳边低低的闷笑声。易小别发誓,如果他有翻身的能力,他一定将这个杀千刀的人压在床上狠狠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被压的份。
就在陈时准备进行下一步时,一段悠扬的钢琴曲在房间中突兀响起,本想着不去管它继续做下去,然而夜太静,铃声太刺耳,陈时只得翻出手机,然后关机。可是,当他的手放上关机键时,却迟迟按不下去,也没见去接听电话。
易小别疑惑的起身,想看看究竟是谁打的电话,就见陈时已经打开了卧室的门,挥挥手机,示意出去接听电话。这让易小别更好奇了,到底是谁?
陈时讲话的声音一定很小,不然,在寂静如斯的夜晚,为什么还是听不到哪怕一丁点他的声音?
易小别又开始没来由的害怕了。
就在他忍不住东想西想时,陈时打开了门。
陈时看向易小别的目光很是复杂,在易小别探究的眼神下,陈时说道:“戴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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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久等的更新qaq
第二十七章 接机
戴权他……回来了?
易小别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陈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词,复杂。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所以复杂最为合适。
陈时知道戴权去往陵安,是暂时的,他早晚会回来,只是没想的这一天回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他都没准备好该如何告诉戴权,自己和小别的关系。
易小别则是在这种时刻,将自己的没心没肺发挥到极致。因为他现在不是在想着该如何面对戴权,而是想到了几年前的看过的一部古装玛丽苏电视剧中的一个情节。
男主被作为质子送到邻国,在离开前将妻子儿女托福给自己的拜把兄弟、生死之交。五年后邻国被另一个强国消灭,男主趁乱逃回,再见到妻儿时,却发现已做了他人妇,而那个他人就是自己的兄弟。这时候男主对着自家兄弟说了一句话,“离开时托你照顾我妻,你倒好,把人给我照顾到床上去了”。
易小别默默的对比了现在的情况,发现剧情惊人的相似。虽然他还没和陈时上过床,但好歹也同床共枕过一个晚上了。
待又一次被拉近温热怀抱中时,脑袋完全跑偏题的易某人终于清醒过来,默默为自己方才产生的奇思妙想点蜡。
“在想什么?”陈时原本清亮的声音压得有些,凑在易小别耳边,如情人间的低喃耳语。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易小别脖颈,有些痒,易小别条件反射的缩脖子,被陈时抱得更紧。似乎觉得这样的易小别特别好欺负,陈时被勾起了玩心,轻咬着他的耳朵,尾音上挑:“嗯?”
易小别整个身子都酥了,一番权衡后,他决定将刚才所想原封不动的告诉陈时。
陈时在听完一阵累感不爱,最后深深的觉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负罪感,小别和戴权早就没了关系,他回不回来小别都已经属于自己了。
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易叔叔的反对,颜赫和王泽的没事找事,以及……戴权的回归,这一切聚集在一起让陈时感觉疲惫,然后他抱住了小别,将他抱在怀中很舒服,疲累空荡的心灵在这里能够找到一丝慰藉。
易小别感受着怀抱自己的力量,些微颤抖一闪而逝,让人有些心疼的颤抖,易小别伸出双手环上陈时的腰身,埋首在那人肩上,期望以此来抚平他的一丝丝不安。
对于易小别的动作,陈时只是勾起嘴角,搂的更紧了些,似要将对方嵌入骨血之中,这种感觉挺不错。
陈时这样想着,亲吻上易小别的侧脸:“睡吧。”
第二天陈时起了个大早,易小别本就浅眠,也跟着醒过来。
“吵醒你了?”陈时正站在床头穿衣服,刻意压低的声音包含着愧疚传来,并没有受到刚起床的影响,一脸的精神气。
“没,睡到自然醒的。”易小别的声音带有浓厚的沙哑意味,眼睛半眯半睁东瞄西瞄,半天找不回焦距。
陈时可耻的被萌出一脸血,很想把这样的小别按倒在床上,狠狠蹂躏。
然后,他也遵从心中所想,这么去做了,不过有些克制罢了。
陈时套上衬衫后将刚撑起半个身子的易小别给扑倒在床上,两只手在他乱成一团糟却意外顺滑的头发上瞎揉一通,某只不明状况蠢萌状态的人终于慢慢恢复清明。陈时在易小别将要完全清明的前一刻松手,捧住那脸蛋吧唧就是一口。
在易小别的拳头挥来之前,陈时起身穿上外套。
“我先回家洗个澡,去接戴权。”这两个字似乎是个能不说就不说的禁忌,陈时每次提起这两个字,都万分艰难。
“我家也可以洗。”易小别也坐起身子,拿起一旁卫衣往身上套。
“易叔叔和赵阿姨还在休息,水声大会打扰到,”陈时倾下身,右手放在易小别额头上,“乖,我明天来接你回学校。”
“……嗯,注意安全。”
“好。”
易小别的心情挺沉重。
在陈时走后没多久,他也洗漱完毕,煮好粥,给家里留了张纸条后,出门跑步去了。
陈时今天很早就离开了,易小别看了下时间,当时才早上五点五十,看他那么急,戴权应该是今早上的飞机吧……半年多了,也不知道他在首都的这段时间里过的怎么样。
刚冒出这样的想法,易小别赶忙敲自己脑袋,企图将这些思想赶走。
即使过了半年,即使已经和陈时在一起,“戴权”二字还是像一个透明隔膜,永远阻隔在两人之间。或许……今天过后,一切都会好吧。
这样想后,易小别终于能稍微安心的跑步了。
陈时已经有大半年没去过锦官机场。
上一次到这个地方,还是在送戴权,而这一次,迎接同一个人,却让他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走进候机大厅,还未到早上八点,机场已经是人山人海,回归的、迎接的,离开的、送别的,都在这大厅里,众生百态。
机场这个地方吧,总能见证许多的悲欢离合。
戴权昨晚来电说,飞机今天早上七点四十抵达。没通知家人,没通知下属,倒是通知他这个铁哥们了。
其实陈时还没收拾好心情,要真见到了戴权,他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难道真要像昨晚小别说的那样,拍着戴权肩膀,笑哈哈说一句:嘿,哥们儿!我睡了你的人!
陈时嘴角挂上一抹苦笑。表情还未回归原点,一道温润熟悉的声音便炸响耳边。
“怎么我刚回来就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陈时被惊的赶忙收起表请,一瞬间笑容满面,上前两步和声音源来了个拥抱:“你小子,半年了终于舍得回来。”
戴权扬起笑脸,和陈时一前一后向着机场外走去:“陵安的事情有点多,刚忙完。”
“都没休整几天?”
“想家,所以提前回来了。”
“没啥想的人?”
戴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放眼望着远方,嘴角带着一抹有些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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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戴权大哥终于在第二十七章正式出场了,欣慰
第二十八章 坦白
在锦官机场停好车后,陈时便联系了司机,将戴权的行李放进后车厢后,司机刚好赶到。两人上车后,司机稳稳的把车开出车位。
“去锦南苑?”
“不,去华府。”
陈时有些惊讶的看向戴权,随即什么也没问,让司机开到华府苑。
锦南苑是戴权之前一直住的地方,相较于华府苑要低端一些,但也算是小富之人所住之地。戴权虽然在华府苑有一套房产,但一直未入住,在当初置办房产家居时,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陈时,包括易小别。
后来在街上偶遇小别,送他回家的路上碰见戴权从华府大门口出来,打了照面后才知道,他在这里买了套房子,可也没邀请二人进去看看,所以陈时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对于这套房子,陈时还是挺期待的。
随着戴权掏出钥匙,将大门打开,陈时踏入这间屋子后,终于明白,他为何如此神秘。
刚进入屋子,映入眼帘的不是左手边的酒柜,不是右手边的鞋柜,也不是大厅中央的嵌入式液晶电视,而是一面宽不足两米的照片墙。
墙上照片被摆放成心形,外围由有相框的照片圈出轮廓,里面则是大小不一的照片和封贴在一起。复古雕纹相框中装的全是戴权和易小别的合照,而其他照片都是易小别的,或朝着大海奔跑,或转身的瞬间,或面对相机开怀大笑,或抬头望着天空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都是在戴权的角度拍摄的。
陈时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比震惊更上一层。
他就那样愣在原地,神情复杂。
戴权顺着陈时的视线,也把目光落在了照片墙上。
“这间公寓……本来是打算买给小别的。”戴权的胶在照片墙上的目光很柔和,给他本就温润的气质更添了一份色彩。
陈时从震惊中回过神,看到的就是戴权放在照片上,温柔似水的眼神。
他现在是真心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自己这位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关于小别的事情了。
即使话到了嘴边,还是拐了个弯,陈时的声音带上些几不可闻的干涩:“都肯让我这外人进来,看来你是真打算忘记过去了。”
戴权自嘲的笑了笑,把行李拉近屋内:“怎么可能忘得掉。”
陈时又一次看向照片墙,易小别眼中的幸福和看向戴权时的爱恋,让他觉得异常刺眼,在心里看口气后收回目光,跟着戴权换好鞋,走进屋内。
“哥们儿,有个事情,我想有必要和你说一下。”陈时靠坐在沙发上,如是说道。
“……给你二十分钟看电视的时间。”戴权头也没回的边说边走进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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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小时怎么走了?”
易小别跑完步回到家后,易兴德已经出去上班,赵秀正在打扫家中卫生。
“哦,他家里有些事情,今早上来的电话。”易小别蹲下身换鞋,赵秀正在抹茶几,因此错过了儿子神情中的不自然。
“这孩子早饭吃了吗?”赵秀挺担心陈时的,一大早起来就没见到两人,锅里的粥不像是被动过的样子,小别虽然留了纸条说要出去跑步,但回来的时候没看见陈时人影。
“啊…在外面吃了……吧。”
那一声“吧”字易小别发的很轻,因为他是真不能确定陈时离开后到底有没有吃早饭,所以换好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默默拿出手机,走到阳台,给陈时拨了个电话。
熟悉的手机彩铃响了没几秒手机变被接通。
“想我了?”陈时带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你回去后有吃早饭吗?”易小别在心里暗搓搓吐了个槽后,如是问道。
“诶,还没耶,你要给我送早餐?”陈时本来有点惊讶小别居然关心起他的生活起居了,但转念一想也明白八成是赵阿姨问了后,他才会想起这茬。
易小别看了眼时间,毫不心软道:“自个儿叫外卖。”
“好好好,今天就不再来你家了,帮我给阿姨说一声,”陈时翻看着日历,“明天下午两点,记得到小区门口。”
“嗯……挂了吧,明天见。”
易小别本来是想问问关于戴权的事情的,可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最后只能结束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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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刚挂断和小别的通话没多久,戴权就一身清爽的从卧室中走出来,修剪服帖的头发上还有些未干的水珠,天蓝色衬衫搭配着黑色休闲裤,衬托出笔挺身材的同时,还给人一种清新舒爽的感觉。
戴权是属于那种长相很干净的男人,配上他自身的温和气质,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拿女孩儿们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其实还可以用另一句话: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但是作为和戴权从小长到大,深知对方脾性的人来说,陈时真没法把“谦谦”二字用在他身上。
戴权也就表面上给人这种感觉罢了,或许用“笑面虎”来形容他,也挺不错。
这人挺戳gay圈中很多人的点的,可就是戳不中陈时,可能是因为从小就相识,彼此太过熟悉,对方的弱点几乎掌握的一清二楚,所以也不可能彼此对上眼。
易小别当初刚认识陈时的时候,就问过戴权类似的问题,戴权给的说法就是:陈时这人吧,还真让人心动不起来。
陈时也是这样觉得的。
“颜赫?”
戴权座上沙发后,有些好奇的问道。刚在卧室听见陈时讲话时,那语气中的甜腻意味很容易让他想到恋人这层关系。
陈时摇了摇头。
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也是,都大半年了,现在这位改天约来见见?”
戴权对于这情况已经见怪不怪,这位陈家大少爷在玩乐事情上,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也绝不会在一个人身上耗个大半年。
对于这个问题,陈时终于下定决心:“他……你也认识。”
戴权倒是真有些惊讶了。
陈时所在的那个圈子他几乎没有涉足,打从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后,他都很好的掩藏起来,直到发现这小子竟然和自己是同一类人。
曾经交过的几个朋友,都是通过陈时认识,而易小别,却是在街头认识的。
看着戴权惊讶的表情,陈时暗叹一口气,避开对方的眼神:“是小别。”
第二十九章 祝福
……小别?!
那两个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戴权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陈时,一脸的不可置信。
陈时突然发现,似乎从伯母离世,戴伯父续弦后,这算是戴权第一次情绪失控。
纸包不住火,就算现在不说,戴权早晚有一天也会发现他和小别的关系,反正话题已经打开,陈时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全交代了。
“昨天才正式确立关系。我不得不说……”陈时笑容带上些微苦意,“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起初的震惊在消息消化过后被压下来,虽然心中仍旧有些难以相信,可本就善于掩藏内心想法的戴权,并没有将其表现出来,即使面对的是自己足以交付后背的至交好友。
“说实话,我难以想象。”戴权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从小磨练出的冷静,失态过后,他只想知道原因。
陈时认同般的点点头:“就好比当初你和他分开时,我也很难以想象。”
“所以,我们现在的位置,算是互换了?”戴权的这句话属于调侃,但对象是他自己,还是陈时,估计也就他本人能知道。
“最开始挺担心的,”陈时将躲避的目光终于放在了戴权身上,笑的有些吊儿郎当的,“就怕你激动,直接给我一枪子儿。”
戴权也跟着笑了,笑中带着的是认真:“你该庆幸我把枪搁在了卧室。”
“认真的?”
“那一瞬间,确实有这冲动。”
陈时终于乖乖闭上嘴。
戴权的目光又一次回到照片墙上:“你对待那些男孩的方式手段,我不希望在小别身上看到,难保我不会再一个冲动。”
陈时也将目光放在了照片中的小别身上,眼中是坚定:“放心。”
戴权垂下眼帘,盖住其中落寞:“别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好。”
戴权还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
比如小别现在过得怎么样,新学期的课程跟不跟得上,在事故中受的伤有没有完全康复,胃病是不是还在犯……
他突然发现,这个人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几乎全部的心思。
还记得第一次见,是在华池镇街头。
当时易小别正在等红绿灯,旁边一位女士正牵着一名小男孩也在等待,女士正在接听电话,看样子似乎在和听筒对面的人争吵,牵着小男孩的手的力道也就松下来,小男孩被公路对面摆地摊的小贩吸引,在那位女士一个不察的时候,挣脱开来,向着对面奔跑过去。
本就还未到行人通行的绿灯亮起,直行的轿车在开过来时,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车流量大的地方乱闯红灯,待发现前方有小孩时,司机虽及时踩住刹车,可惯性使然,还是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
眼看着就要和小男孩撞上,易小别忙得跑上前将男孩抱进怀里,跑向距离最近的安全地带。
小男孩在反应过来后放声大哭,那名女士也在这时候惊醒过来,把自家孩子抱住,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向易小别道谢。
戴权就在公路对面,有幸目睹了全过程。
小别的见义勇为没有吸引到他的注意力,毕竟这世上好人还是有的。
其实最开始他还为易小别的这种行为感到可笑,就算坐上总警署署长的位置,他还是不能理解那些不顾自己安危,而去行帮助他人之举的人。
他觉得,见义勇为这种事情,是该建立在能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进行的。
然而,他却被易小别的眼神和笑容所感染。
那是一种纯粹自然的笑容。
生活在那个充满争斗打压的圈子里,有多久没见过这种笑容了?
也有可能是当时阳光正好吧,戴权就是觉得易小别笑的直击心灵,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易小别通过人行道,走到他身边时友好的提醒了一句:兄弟,再不走的话又要到红灯了。
然后他当时回复了什么呢?
戴权仔细的想了想,他说的第一句话似乎是:能交个朋友吗?
就这样他们正式认识成为朋友,在后来的相处中越来越被对方吸引,还是在一天戴权觉得阳光正好的日子,至于是不是真的阳光正好,谁又知道呢。
总之,就是在那一天,戴权向易小别提出交往,易小别答应了。
然后,两人平淡无波的共同度过了在一起的十一个月,在一次事故后由戴权提出分手,从此山水不相逢。
戴权发现,他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询问一星半点,关于易小别的事情。
最后,他只能将那个做事有些不着调的傻子,托付给自己这位同样看起来有些不着调的至交身上。
“好好照顾他,最后……”戴权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算不上释然的笑,“祝你们幸福。”
在听到来自戴权的祝福后,陈时心中也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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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下午两点左右,河西路三段出现小规模交通瘫痪。
陈时刚好开到河西小区门口,将易小别搭上车,才走没几步,也加入到堵车大军的行列当中。
这段路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堵车的,所以,对于今天这种情况,易小别很是吃了一惊。打开车窗问问了从前面路走过来的一位老人才知道,两分钟前,前面丁字路口刚出了小车祸,交警还没有及时赶到疏通。
此消息让易小别很是静默了几十秒。
再开口,音调有股难言的味道:“我怎么觉得……这几年和车祸那么有缘?”
特别是这几天。
不过后面这句话,易小别没说出来,因为他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
“你该庆幸不是主角。”陈时也有点无语。
“交警大概还得等个三四分钟才会到。”易小别打开手机看了眼,在前后瞧了瞧,不见车队头,不见车队尾。
陈时打开车载收音机,调好台后,转身面向易小别。
易小别莫名其妙的看着一脸严肃的陈时。
“戴权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顿了顿,“我告诉他的。”
易小别心脏不可控的快跳一拍,随即故作镇定:“哦……然后呢?”
陈时将手放在易小别脑袋上,揉了揉那柔顺的头发:“他说,祝我们幸福。”
其他的事情陈时没有告诉易小别。
比如在华府苑的那套房子,比如那一面照片墙,比如……戴权对他的爱。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第三十章 联姻
时间流逝飞快,转眼已到风送荷花香,满园蔷薇红的时节。
度过了逐渐转向炎热的五月,易小别和陈时正式交往也有一个月了。没有其他恋人的初恋期、热恋期,两人直接做了大跨度,像一对老夫夫般平淡度日。期间虽有争吵,最后也都相互让步,倒是真正应了古人的一句琴瑟和谐。
然而这和谐,却在一个月后的今天被打破。
华夏历2016年6月9日,端午节。
一条新闻充斥在财经、娱乐、都市报的头版头条,其他各大报社也多有报道。
陈酿集团与蜀川省长联姻,陈家大少爷将于本年七月与省长之女,在锦官市中心的银辉酒店举行。
一石激起千层浪,蜀川人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时,这消息已经传遍全国了。
其实小老百姓们在听说过后也就过了,顶多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再添油加醋的说些自己的见解。
可对于在政界、商界中混迹的人,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作为华夏国糕点行业屹立多年不倒的领头羊,商界糕点业中的后起之秀们,多是以其作为奋斗目标,其他商界中人,也或多或少在这个集团成功的案例中吸取经验。
再说说这位蜀川省长,其实省长这个职位在华夏国并不是太高的官制,就相当于古时候的一州刺史、一城太守。最主要的权力还是集中在陵安,这个十六朝古都,如今也是华夏国的首都。
可是戴葛这个人,和锦官戴家这个家族,却是十分值得一说的。
锦官戴家本家坐落在锦官市稀河县与华阴县交界之地的别墅群中,戴家本事从商,后因华夏国不计出身学历,广招人才,家中有抱负的青年便响应号召,为谋一官半职将手中家业抛给他人,前往招募点面试,以求借此能一展宏图。
从此戴家一分为二,为商一派,为政一脉,互不干涉。
戴葛的父亲也是其中之一,但他的父亲并没有多大作为,反而是戴葛这人,在一次下乡活动中脱颖而出,被上面的人重视。后来依靠其出色的行政能力,和雷厉风行的手腕,地位节节高升,拥有了一批追随者,也培养出了同样出色的儿子,戴权。
戴权作为华夏国最年轻的省警署署长,平时为人谦和有礼,风度翩翩,是许多名门闺秀心中,如白马王子般的存在。
这样两个家庭,突然透出要联姻的消息,怎能不让人感到震惊?
在外界炒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当事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易小别在网上学习网站搭建课程的间隙,翻看时下新闻时,无意中看到了这条消息。
本是在有些渴的时候打算喝杯水润润,此刻玻璃杯却因为主人的未握稳,从手中滑落。
啪的一声脆响,惊醒了易小别,也惊动了在客厅看电视的赵秀。
“小别,怎么了?!”赵秀边说着就往声音源跑去。
当赵秀跑到时,就看见自家儿子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缓慢蹲下身拾掇碎片。
“……没事,一不小心手滑了而已。”
“别捡别捡,妈去拿扫帚!”赵秀看小别正一片片的把碎片捡起,放到手中,赶忙出声制止后,跑去阳台拿了扫帚和簸箕来。
赵秀在弯腰时习惯性看向易小别开着的电脑,红色的大字瞬间充满视线。
“陈时……是小时吗?”
本来是有些不确定的,可红色标题下的照片却明确的告诉了赵秀,此陈时正是彼陈时。
她虽然心里或多或少知道陈时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也仅仅只限于有钱罢了,可标题上说的陈酿集团公子……
尽管她是从农村中来的,在城市里生活二十年后,她还是知道,这些在华夏国举足轻重的大集团、大公司的。
没想到,经常来家里蹭吃蹭喝还蹭床的大男孩,居然是个十足十的富二代。
赵秀开始担心起来。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陈时,在以前的日子里吃自己弄的粗茶淡饭时,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易小别拿过母亲手中的扫帚,清理地面,听到母亲的问题后正打算回答,就感觉到她明显的怔愣。
抬起头随着母亲视线看去,正是那网页上的一张陈时的照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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