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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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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武]汉大故事 作者:云淡若风

    正文 第7节

    [汉武]汉大故事 作者:云淡若风

    第7节

    官方给李广的解释是他这几年科研成果不够,他没有反驳,从龙城矿他中途撤回来开始,他就没再开过矿,他不乐意跟自己看不上的人一起干项目。

    李广没几年就要退休了,想在退休前混个正高职称,这次河西矿的项目卫青和公孙敖都不参与,他一定要拿下来。

    项目会是刘彻组织的,很多人回忆,那真是,刺刀见红,满地是血啊。

    开头的时候还有几个人挺李广,但是刘彻的倾向性表现得十分明显,到后来几乎所有人都见风使舵地支持霍去病,

    “的确啊,霍去病这几年去的项目不少,论文做的也好。”

    “他才多大啊?才20吧?就带这么大的项目了?投标的时候没有风险吗?招标单位能认可这么点儿个孩子负责这么大的项目?”

    “卫青也是硕士没毕业开的龙城矿,霍去病这硕士都毕业了。”

    众人看刘彻这么坚持,都不说话了,校长这个意思是舍着丢标的风险挺霍去病啊。

    李广一看这个情势,很是激动,

    “我20多岁在长安大学毕业就来的汉大,这都干多少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霍去病这刚毕业工作几个月就要负责项目,这合理吗?我算是一辈子都献给汉大了!申请项目也得看看工龄吧?这也太伤老教工的心了。”

    说到最后有些哽咽。

    刘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皱着眉头,其他人都不敢吭声,一直没有说话的霍去病忽然开口,

    “工龄从什么时候开始算?我幼儿园开始一直在汉大,到现在也算是一辈子。”

    好几个人都乐了,刘彻也没忍住,李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霍去病也太厉害了,一句话就把李广堵回去了。”

    “最年轻的高考状元嘛。关键还是刘校长挺他,他背后还有卫校长呢。”

    “这你就错了,挺他跟卫校长可没关系,你没看出来?自打上次定襄出事儿卫校长作检讨,刘校长就挺看不上卫校长了吗?”

    “是啊,现在这个意思就是不让卫校长带项目了。”

    “不还是副校长吗?”

    “副校长也要看干啥的,带项目一年多少钱?中间多少油水呢。业绩也大,容易出成绩。你管教务,就是干出花来能咋样?汉大不像原来了,那阵子窦婴田蚡争着管教务,是因为没有大项目。”

    “刘校长为啥这么提拔霍去病啊?”

    “最年轻的状元,还是根正苗红,从幼儿园培养起来的汉大学生。”

    “哎,你们听说没?刘校长的女儿喜欢霍去病。”

    “别扯了,刘校长的女儿才多大?”

    “都十六了,可不小了,霍去病他妈生他的时候才十六。”

    “我说他咋急着改姓呢,他姓霍了,跟卫校长关系就远了,要是再娶刘校长的女儿,就是刘校长的女婿,刘校长当然提拔他。”

    “这都赶上十年浩劫的时候了,还带划清界限的啊?”

    “你没看电视上演的啊?为了套小房子父子兄弟反目的有多少?现在拉出来一个项目可都是十位数。”

    “一个女婿半个儿,小舅子也没有女婿亲啊。”

    “现在的人啊,怎么都这样啊,卫校长对他很好的,没想到现在这样,卫校长养了条狼崽子!”

    ……

    万事开头难,汉大的标书因为项目负责人资历太浅,差点被枪毙,刘彻来来回回找了不少关系,终于给通过中标了。秋冬季做了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建好了配套设施,开春才正式开工。卫青想去看看,又害怕霍去病觉得自己不信任他,但是这孩子是第一次开矿啊,霍去病倒是善解人意,挑着天不冷的时候带着卫青去了好几次,不太能确定的地方,都找卫青过去看了。

    真到开工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霍去病比大灰狼凶残多了。

    矿工上来的第三天就在食堂闹事了,食堂负责人压不住,跑到井下找霍去病,霍去病安全帽都没摘就进了食堂,一群矿工马上围了上来,

    “究竟是咋回事?为啥俺们吃的都是素菜,他们吃的都是肉菜?”

    “是啊!昨天就这样了,俺们过去打饭还不给打。”

    “你究竟会不会管啊?”

    不少矿工都知道他二十刚出头,还是第一次负责项目,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们也想吃肉?”

    “当然了!干了一上午了,凭啥就给咱们素菜啊!”

    “等你们超过那个组,他们吃菜,你们吃肉,明天开始,所有的技术人员和老师学生也都分组。”

    霍去病身材高大,虽然年龄小,却能俯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被他的气势镇住了。

    第一次上矿实习的赵破奴咬着筷子远远看着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霍去病,去病好厉害啊,学生也分组啊?那就不一定能吃上肉了。

    “不光要干得快,还要干得好,我带人亲自检查,这个跟薪金挂钩!有意见的人可以滚蛋,现在就去结工资。”

    等了一会儿,看在场的人都没动,霍去病才带人回去下井了。

    这么生产竞赛了一个月,不少中层都受不了这个剑拔弩张的劲儿了,派代表去找霍去病。

    “霍老师,你现在这么弄,好多老技术员受不了啊,之前卫校长带队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待遇,同甘共苦,这样大家也都团结,气氛也好,你现在忽然弄这个套路,不少人意见都很大。”

    “我就是这个风格,河西矿现在是我负责。”

    刘彻不放心霍去病第一次带队,特意过来看看,发现矿上井下生产热情十分高涨,一副繁忙景象,每个人都绷着脸努力干活——谁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别人吃肉。刘彻看着心里欢喜,

    “你这个河西矿搞得好,这才像干活的样子,那些松松散散嘻嘻哈哈的,像什么啊?”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又小声说,“有不太明白的地方,就找你舅舅过来看,你舅舅的经验比较多,你要好好学,明白吗?”

    卫青过来看了几次,非常满意,各方面做得都好,霍去病缠着让他说问题,他才勉强挑了两个小毛病,回到汉大之后也跟刘彻夸霍去病做得好,比自己强,语气里都是骄傲和欣慰。

    卫青从燕京学习回来,发现主父偃竟然是汉大人事处处长了。卫青有点儿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没把人家求的事儿办好。主父偃看出来了,私下跟卫青说,自己是在网上投简历参加五轮面试进来的,最后面试和拍板的是刘彻,一个领导一个风格,可能是刘彻不喜欢中高层之间互相推荐,让卫青不要放在心上。

    卫青主管教学工作之后,教学纪律好了很多,基本上杜绝了硕士生博士生替导师上课的现象。卫青通过外出交流,发现汉大教学中一个很大的问题——汉大因为新建校区,配套设施都很先进完备,每个教室都有多媒体设备,但是利用率却很低,卫青听了一圈的课,发现只有几个年轻教师上课是用ppt做课件讲解,其他老师都拿多媒体设备当之前的电视用,讲完课给学生看看视频。卫青去燕京的高校看了,发现人家基本上都用ppt授课了。

    卫青自己也不会做ppt,但是看人家用着授课,的确是方便快捷,用黑板画图的话,就算快一个复杂些的图也要两三分钟,还要反复擦掉,图多的话想在课堂总结回顾的时候再看图基本上不可能了,有了ppt就好了,一点就出来了,想回看就回看,节省了很多课堂时间。

    卫青组织了几个年轻教师在教学工作会上给大家演示,简单地教了大家制作ppt的方法,鼓励大家在课堂上使用,一周之后的教学工作会却是抱怨连连,

    “用这玩意儿做课件太慢了,平时我备课,一个课时两个半小时就足足够了,做这个东西,弄了快一天还没弄好。”

    “是啊,这玩意儿太费劲了。有啥用啊,这么多年没有不也一样讲课?”

    “这不是折腾人呢吗?我都要退休了,还学这玩意儿啊?”

    “卫校长,我有个意见。你看像一些专业,画图是基本功,现在都用这个了,老师慢慢都不会画图了,哪天停电了咋整?还不上课了?”

    大多数年轻教师接受起来比老教师容易,不过其中遇到了很多问题,大家都不是太懂,没法解答。

    卫青鼓励了大家,说这个东西还是利大于弊的,是一种趋势,慢慢各个高校都要用这种方式授课的。看大家都不太会,卫青请了几个燕京的专家过来给大家培训ppt课件的制作,又跟刘彻商量,这个学期开始熟练使用多媒体设备授课的老师,优先评优评先资格。

    卫青自己还买了好几本做ppt的书认真学习,回家之后就自己在电脑上捣鼓。霍去病抽空回家,发现舅舅抱着电脑根本不理自己,

    “舅舅,我回来了你都不理我!你干啥呢?你弄这个干啥?”

    “弄课件啊!去病会吗?以后上课都得用这个了。”

    “当然会了,之前在装修公司就总用。”

    “太好了,去病过来教教我吧,我好几个地方没弄懂gt_lt。”

    霍去病靠着卫青的背,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手把手教他做ppt,

    “就这么弄就行。”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快把笔给我,我要记下来。”

    霍去病搂着卫青把能教的都教了才直起身,

    “对了,去病,宋院的出版社联系要出一套通识教育的书,不用太厚,讲一些学科基础的,你要不要出?”

    “舅舅要出吗?”

    “恩,出版社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推不开,我都写了不少了。”说着拿出一小摞稿纸。

    霍去病边翻边说,“那我也出吧,设计方向不用单出了,内容也不多,我跟舅舅出一本就行。”

    “那好的,我跟宋院出版社说一下。”

    “舅舅不要太累了,下次不想干的话就直接推掉,别累坏了。”

    “去病在河西矿上还好吗?会不会累啊?”

    “当然好了,也不是太累,一期马上干完就能经常回来陪舅舅了。”

    大力推广了一个学期,汉大课堂信息化建设取得了喜人成果,95的教师都是电子课件授课,一些老教师接受起来比较困难,也在慢慢适应,还有教师在“全国多媒体课件大赛”中获了奖。

    卫青组织完迎新工作,才想起来有件事忘了做。

    霍光军训之后回到学校,正在教材科门口跟几个同学一起等着领本班的教材,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师冲自己走过来,

    “是霍光吧?”

    霍光认识他,开学典礼的时候见过,他好像是副校长,他的眼睛好亮啊,好像有水波在转动,霍光一动不动地瞅着他,好一会儿才点头。

    “我是去病的舅舅,霍光吃晚饭了吗?一会儿一起吃晚饭吧。”

    霍光还要跟同学一起领教材,卫青不知道这个孩子喜不喜欢别人知道自己是霍去病弟弟,就远远地在楼门口等着。过了快一个小时霍光才跑回来,卫青带着他去食堂吃饭。

    卫青不上矿这两年,基本上都在学校食堂吃饭,霍去病在学校的话也陪着吃午饭,霍去病出门的话,卫青一日三餐尽可能都在食堂解决。后勤食堂负责人看副校长天天来食堂检查工作,不敢大意,工作兢兢业业,成绩斐然,菜品样多量足价格低,被长安高校圈誉为“吃在汉大”,更有附近居民和单位员工高价求购汉大饭卡。全国高校后勤食堂检查,汉大食堂也是好几年的标杆单位,被称为“全国高校看长安,长安高校看汉大”,长安消费水平中等,汉大又是民办学校,拿国家补贴不多,价格很有参考意义。

    卫青问霍光想吃什么,霍光摇摇头说吃什么都行,他离开家的时候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不要麻烦哥哥和哥哥的舅舅。

    卫青看霍光很是拘谨,就去买了两碗面,霍光要付自己那碗的钱,食堂的服务员没有给他刷,卫青时常带家庭比较困难的学生一起吃饭,这阵势服务员都习惯了。旁边好多同学都过来跟卫青问好打招呼。

    霍光低着头吃卤肉面,他觉得热热暖暖的很好吃,小孩子就是这样,有了吃就不那么拘谨了,卫青把自己碗里的肉挑给他吃,他赶忙又把自己碗里的肉挑给卫青,卫青笑着跟他说不用客气的,自己愿意的话也可以叫他舅舅,还跟自己说了好多,哪个食堂有什么好吃的、在哪里买东西方便一些,还告诉了自己他的办公室在哪里,有困难可以去找他。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卫青才提霍去病,

    “你哥哥现在在矿上做项目,没在学校,要不他也跟我一起来看你了。”

    “去病哥哥在哪儿做项目啊?”

    “在河西。”

    “河西远吗?”

    “很远的,要是近的话舅舅就带你去看哥哥了。”

    “我是学管理的,不能上矿做项目。”

    “学管理的也好,矿上太累了。”

    临分别的时候,卫青要给霍光一千元钱,说是长辈第一次见晚辈都要给的,让霍光拿着花,霍光说什么也不要,卫青要往他兜里揣,他吓得跑了。

    卫青跟霍光说,有困难的话可以去办公室找他,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霍光就发现有困难了!自己的饭卡余额多了个零!旁边打饭的同学都吃惊地看着他,食堂服务员也确认了好一会儿,一千块钱够在汉大食堂吃两个学期的了。

    霍光知道一定是哥哥的舅舅给自己存进去的,妈妈之前就不同意自己考汉大,说学管理的话去唐大也很好啊,但是自己就是喜欢汉大,妈妈又嘱咐了好多次,千万不要麻烦哥哥和哥哥的舅舅,爸爸妈妈送自己来报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哥哥,妈妈一直到回去了还是很担心的样子。

    霍光自己一个人上了未央楼的七楼,他不敢坐电梯,又静悄悄地挨个办公室找了,有两个副校长办公室,哪个办公室是卫青的啊?他在门口鼓励了自己好半天,才敲了一个办公室的门,

    “请进。”是个女人的声音,霍光想转头跑掉算了,但是太不礼貌了,只能转开门探个头进去,

    “请问,恩,卫校长是在这个办公室吗?”

    很漂亮的阿姨看着自己笑了笑,指着旁边说是隔壁的那间。

    霍光又站在隔壁的办公室门口平复了一会儿,才敲门,这次应门的声音是卫青,

    “小光怎么来找舅舅了?进来坐吧,小光想喝什么?”

    霍光被拉进来坐到靠墙的沙发上,卫青给他倒了橙汁喝,还给他拿了好几袋零食吃。霍光觉得卫青的办公室比别的办公室都要温暖一些,坐下来喝了橙汁也不那么紧张了,

    “卫校长,我饭卡里的钱是不是您存的啊?”

    “是啊。小光不高兴舅舅给你存钱吗?”

    霍光把手里攥着的一千块钱放在茶几上,又要跑,却被卫青拽住了,

    “妈妈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钱。”

    “哥哥的舅舅不是别人啊。”

    霍光不知道怎么办好,卫青把钱揣在他兜里,他死活不干,

    “舅舅不会告诉别人给小光钱的,小光也别告诉别人,这样小光的爸爸妈妈就不会知道了。你要是把钱放这儿了,舅舅一会儿还会给你存在饭卡里,小光的钱都到饭卡里了,以后买别的东西怎么办啊?”

    霍光觉得饭卡里要是有两千多块钱的余额就太惊悚了,而且自己的确没有钱买别的东西了。

    卫青说马上要吃饭了,让霍光陪着他一起吃,霍光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喝橙汁,悄悄打量着这间很多年后会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霍去病回到本校的第一天中午才发现自己被第三者插足了!

    这个好像是霍光吧?霍光啥时候来汉大的?自己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还有,他怎么跟我舅舅混得那么熟!一个刘据还不够啊?!有完没完?!

    刘彻对现在的状况十分满意,卫青把汉大信息化建设搞得有声有色,省内很多高校都过来学习。霍去病的河西矿更是创了掘进日进尺的全国纪录。刘彻在大会上宣布把霍去病提升为矿山资源开发专业的系主任地矿学院的副院长,还大力表彰了霍去病的成绩,要求各单位推广先进经验,最后表示很后悔,从龙城开始就该引入竞争机制。

    公孙敖和公孙贺都很不平,跟卫青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说着,

    “龙城推广?龙城那个矿,要是这么苛刻,谁会过去干啊?”

    “刘校长说的是对的。就是拿龙城举个例子,去病这个的确是先进经验,咱们老的那一套看来是要改改了。”

    “你到现在还那么惯着他啊?你知道他在矿上说过啥吗?现在负责人姓霍不姓卫啊。”

    “是啊,矿上的人回来都说了,一点儿没给老人面子啊,提你也没用,这小子是条狼啊,看刘彻这个意思,小心有一天汉大有他没你啊。”

    “不会的,去病是我从小带大的我还不知道,他不能有那个心思,他还把工资卡给我了呢。”

    “算他还有点儿良心。”

    ……

    霍去病很高兴,他跟卫青合著的那本《矿山测量与设计》出版了,插图差不多都是他特意亲手绘制的,封面也是他选的风格,颜色他特意定的淡青色,卫青和霍去病的名字,在一起。

    霍去病回来之后,平阳特意去找过刘彻,

    “听到下面怎么说了吗?你真不给卫青做项目了,也别这么明目张胆啊。”

    “没事儿,卫青不会介意的,在他心里霍去病做项目跟他自己做一样。”

    “地矿界现在是‘卫家军半华夏’,据说全国百分之八十的矿,技术负责人都跟卫青有关系,还有个龙城派,你这么做,就算卫青没意见,下面的人也有意见的。你信不过卫青,咋就那么信得过霍去病?”

    “我有什么信不过的?姐,现在大环境都变了,再也不会出一个龙城那样的矿了,就算出了也不会那么艰苦了。再加上霍去病这个性子,跟下面的人也不亲近,大家都是单纯的师生上下级关系,哪像卫青搞得那么盘根错节的。”

    “可人家两个毕竟是舅舅外甥。”

    “我也是当舅舅当外甥的人,你觉得名利面前这些算什么?我舅舅在基建的时候少贪我的钱了?”

    平阳还是觉得不托底,“可是……他俩不一样啊,不光是舅舅外甥吧,还算是养父子。”

    刘彻听了笑起来,“姐,你也是当人子女父母的人了,不知道大爱下行吗?晚辈对长辈怎么能跟长辈对晚辈比?现在这代孩子这么自我,霍去病尤其是,你看他管矿那个套路,那股子狠劲儿,一点儿不像卫家人,倒像刘家人。”

    刘平阳没办法,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有隐隐的担心。

    霍去病是最年轻的院级领导了,开河西矿出了彩,在长安圈一炮而红。年轻有为,高大帅气,好多女人贴着往上上,他之前跟着刘彻出来玩的时候见识过这些,所以处理得还算得心应手——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对搭讪女人都不假颜色。

    霍去病刚得心应手没几天,就郁闷上了,匈奴经济不好,那个wolf小姐来国内发展了,有个公司还捧她,霍去病刚小有名气,那边就知道借着炒作了,

    “就是最近开河西矿的霍去病,嗯,你不知道,霍去病第一次见到我,我才十七岁,他在我的酒吧第一次见我的,说我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呢,之后就爱我爱得不得了,像疯了一样,还强奸我。”

    “我当然不乐意了,他太粗鲁了,而且我当时心里真爱的人可不是他!他出身那么不好,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还没有家庭温暖,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只有我能温暖他,照耀他,他就一天到晚死缠烂打缠着我,还跪下来求我跟他在一起,我看他可怜,同情他才跟他在一起的啦。”

    “当然啦!我这次来这边发展就是为了照顾霍去病啦,我在匈奴很火的,是天后级别哦,在匈奴演出太忙了,才没空来你们这边的,所以你们才没听过我,我跟那些混不下去的小明星不同的啦,我干爹是传媒大佬哦,很照顾我的哦,我是为了爱情才来这边的,你们这边气候太不好了啦,我到这边皮肤都变差了好多呢,用匈奴的护肤品才好一些。”

    “你们知道吗?其实霍去病不会开矿的啦,都是我教他的,他什么都不会,矿都分不清,我看他好可怜好可怜哦,也没有人肯帮他,我才去帮他的。他家里人对他都很不好,特别冷漠,他是私生子嘛,他家里人都讨厌他,这个世上只有我对他好。”

    专访结束的时候,不知道谁踩了一下wolf小姐的山寨版el长裙,wolf小姐的裙子掉了,里面什么都没穿……

    wolf小姐火了,霍去病倒霉了。

    霍去病除了自己无法决定的出身问题,一路履历都是梦幻般光华夺目的,不知道为啥,就让这么个货给盯上了,汉大官方马上让公孙弘出面辟谣,说当时霍去病都不叫霍去病,汉大地矿是全国重点学科,霍去病是优秀毕业生,那个wolf一派胡言,大家不要相信她。

    除了辟谣,什么都做不了。霍去病要是跟媒体说不认识她,她会借着炒作,说霍去病是忘恩负义薄情郎,或者两人闹别扭了,霍去病在撒娇呢;霍去病要是找人教训她,她还是会炒作,说自己说到了霍去病的痛处,或者说到了霍去病家里人的痛处,被打击报复了;霍去病要跟她打官司,她更乐意了,可以炒好久呢……她巴不乐得霍去病出面骂她打她告她,只要霍去病肯出面,她全脱了在街上跪着跑都行,她好借着炒作啊。

    她这样,霍去病倒是不能少块肉什么的,大多数有理智的公众也都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可大家就是爱看她没事捎带着霍去病说点儿雷人的话,或者找媒体弄些露点的照片——可以看到一直高高在上的霍去病被这么个烂货缠上,还束手无策,大家心里阴暗地小小平衡了一下。

    癞□□跳脚背,不咬人各应人!

    谁要是在霍去病的面前提wolf的名字,不管什么场合,霍去病一定是一副要喷火的表情。卫青只看党报,也没时间在网上看娱乐八卦,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

    刘彻看着报纸娱乐版被逗得不行,李妍也凑过来看,知情知趣地在一旁陪着刘彻。

    “现在的人啊,为了出名真是啥都能干。”

    李妍柔顺地靠着他,喂他水果吃,刘彻边吃水果边看,忽然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好奇怪啊,卫青长得也很帅啊,出名也挺早啊,咋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呢,有大场合的时候,从来没有女的上去贴他。”

    李妍在一边弄水果没接茬,刘彻用脚踢踢她,“你认识卫青不?”

    “当然认识了,全长安圈哪有不认识卫青的啊?”

    “那那□□际场的女的咋从来不招惹他啊?太正派了?不会啊,他长得又不凶,还那么帅,又凶又丑又正派的都有好多人上去贴。”

    李妍娇憨地笑着,“阿彻是装傻吧,圈里都知道为什么啊,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

    “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唔,嗯嗯……”

    “快说!”

    “唔……你轻点儿,你不会真不知道吧?他是平阳姐的男朋友。”

    “啊?!你说什么?!”

    “真的,圈子里的人都这么说,大家都看出来了,平阳姐看他的眼神……怎么说呢,反正就是跟看别人不一样,嗯……就是,那种特有温度的,平阳姐的男朋友谁敢去招惹啊?不想活啦?”

    “那他看我姐呢?”

    “那倒没看出来什么,你们这群臭男人,有些修炼成妖精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掩饰得可好啦,男人都是坏种!”

    刘彻之前能隐约觉察出平阳对卫青不一样,但是两人不能有啥啊,曹寿还在呢,平阳不是因小失大的人,卫青也是一副没开窍的样子……自己的老姐不会是一直暗恋卫青吧?

    ☆、 15狼居胥

    伟大的一般的说,女人总另有一套信仰,另有一种规律,凡是能满足她们的利益和情感的,都被认为千真万确之事。 ——《邦斯舅舅》

    刘彻觉得自己对卫青的限制是十分成功的,但是事实表明,并非如此。

    他试探着带卫青参加了几次省级以上的院长会,大家对刘彻多数是点头问好就走过去了,对卫青却是都能坐下来聊聊,唠唠家常外带交流经验。头几年找卫青攀谈的还都是地矿类别的学校或者地矿出身的领导,这几年卫青转移方向主抓教学管理工作,认识他的人就更多了。

    刘彻和卫青一起走在学校里也是,很多学生只认识卫青,不认识刘彻,更过分的是,不少学生就算认识刘彻,也是先问卫青好。

    霍去病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河西矿项目比预计进度快了很多,一期完成后,霍去病就主要是在本校工作了。每天早上起床,霍去病和卫青两个人一起做早饭,吃完饭一起出门。这个学期不知道为什么,卫青的课安排的非常少,行政工作也不多,卫青就想趁着这个空闲做一些之前开采矿山的总结整理工作,第一节没有课的时候,霍去病就把他送到图书馆,再自己开车去建章楼上课。

    卫青取完资料就回到未央楼的办公室,处理一些琐碎事务,闲下来就整理资料,霍去病中午下课之后,会来找卫青一起吃饭,饭后两个人一起散步回家属区的小房子睡午觉……

    生活按步就班,平静而安逸。

    狼居胥项目筹备申报的时候,河西矿正在收尾,霍去病回到学校才知道,最后确定的负责人是自己,而且只有自己一个人。

    霍去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愤怒,有种脱离计划的无力感,他去找刘彻,要求跟卫青一起带着个项目,

    “你疯了?你知道狼居胥是这几年匈奴境内最大的项目吗?这个项目拿下来,做好了,你在国际上都会有影响,河西的项目做得那么好,你自己怎么就负责不了?能自己干的就自己干,需要协助的话可以找其他人,尽量不要带卫青,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霍去病从未央楼慢慢走回到建章楼,想了一路,他没想到刘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这不是简单的分配问题,汉大的院级领导是末位淘汰制,这个学期卫青的工作不多,负责的课时也很少,如果再没有项目的话,很可能到期末的时候在最末位。

    霍去病抬头看着天,风很大,眼睛涩涩的。这跟他设想的根本不一样,他并不怕苦也不怕累,他一直很努力,努力学习一切东西,只想跟卫青肩并肩站在一起。当初坚持学地矿有很多理由,可以跟舅舅一起工作、可以每天跟舅舅在一起、舅舅身体不好,不方便去的矿自己可以替他去……但是这些都是最初的,小孩子的想法,他慢慢成熟,专业学习渐渐深入,他有了更宏大的希翼,想跟舅舅一起在这个学科上有所建树,两个人要一起去开好多好多的矿、出好多好多经典的书……哪怕是在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久远到石头都变成了尘土,人们只要提到这个学科,就会想到他们俩个,谈论他们一起写的书,一起开的矿……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在这个专业里,霍去病和卫青会永远在一起,只要提起一个,就会想起另一个。

    霍去病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如此不安过,舅舅可能不在自己身边了……

    张骞在匈奴的朋友说,匈大现在状况很不好,前一阵子因为违规招生还被教育部门处罚了,教职工发工资都困难,情况堪比十年前的汉大。匈大没有造纸专利,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压在狼居胥矿上,如果中标,还能保下匈大以图再战,如果不中标,匈大就很难再维持下去了。

    为了抢到狼居胥这个项目,刘彻调动了整个汉大最强的力量,标书里的名单十分华丽,外院院长张骞再一次亲自出马,汉大后勤的一把手也被调到矿区负责后勤工作。卫青手里没有项目,手下能力强的小导师和博士生全部被调到了狼居胥项目。

    霍去病把名单从前到后看了一遍,仔仔细细找,没找到卫青的名字。回家的时候霍去病还是忍不住问了卫青,

    “刘校长说要有人负责校内工作啊,所以我就留下来了,去病,我现在手里没有项目,博士生跟着我干不上项目出不了论文,你就帮我好好带他们吧,这帮孩子都被我惯坏了,要是有什么错处,你该说就说,帮我好好照顾他们。”

    霍去病只能答应了。

    最后中标的是汉大,但是霍去病并不高兴。

    狼居胥矿刚中标没几天,匈大的独立学院——浑邪学院的负责人就来找刘彻。

    很多年以前订立友好合作校协约的时候,匈大坚持加入了一些优先合并条款,因双方长久友好的合作关系,若一方经营困难,另一方有优先合并困难一方的权利,若无力继续开办,应优先考虑与友好合作校合并,友好合作校无条件或无意愿合并的情况下,再根据本地相关法规做相应处理,此条款适用于两校附属的所有独立学院,另若独立学院有出资人,应充分考虑出资人的意愿。

    这个条款当初是给匈大有朝一日合并汉大铺路的,没想到现在咬了自己的手。混邪学院办得一直不错,匈大这几年困难,明着暗着刮了混邪学院不少油水支援总校,好多教学设施和师资也是免费蹭着混邪学院的用。混邪学院的出资人受不了了,表示不愿再做隶属于匈大的独立学院,想投靠到汉大这边来,并且希望汉大多给一些合作培养的名额。

    国内还没有学校设过海外分院,刘彻特意去燕京问了相关政策,有哪些需要审批的手续,又派张骞亲自去匈奴问了一下那边的政策,忙了一个多月,两边的批文都下来了,汉大成了国内第一所拥有海外学院的大学。

    刘彻很高兴,借着签约仪式大肆庆贺了一番。这是全国教育界的大事,很多部委领导都出席了。签约仪式上霍去病被频频点名屡屡露脸,卫青在主席台上静静地坐着,欣慰地看着他。

    刘彻还没过这个高兴劲儿,又一件喜事儿就来了,李妍怀孕了,刚一个多月。

    刘彻对这个事情一贯很注意,这次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头,但他相信李妍没胆子骗他,再加上最近也是高兴,觉得这孩子是带喜的,也没太深究。

    刘彻自认为在教育刘据的问题上比较失败,所以很希望把总结的经验教训用在另一个儿子上,有一次无意中当着李延年的面儿提了一句,

    “妍儿生个男孩吧,再给我生个儿子,我一定好好教他。”

    李妍和李延年当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刘彻在这方面一直小心,能怀上孩子很是难得。偏巧赶上刘彻高兴,没有追究,留下了这个孩子。更想不到的是,刘彻竟然希望是男孩。圈子里的人都说卫子夫的儿子性格太软,不受刘彻的宠爱,如果这个孩子是男孩,还得了刘彻的喜欢,很可能李妍的儿子就是汉大未来的校长,甚至刘彻会跟卫子夫离婚娶李妍……

    兄妹俩疯了一样希望是个男孩。

    李延年找了很多偏方,天天给李妍吃牡鸡,又服食雄黄。

    “妇人妊娠未满三月,著婿衣冠,平旦左绕井三匝,映详影而去,勿反顾,勿令人知见,必生男。”

    “哥哥,这个好用吗?”

    “这个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家院子里正好有个水井,明天你就试一试……白天人多,明天晚上你在院子里试!”

    第二天,李妍等到很晚,刘彻还没来,寻思是不会过来了,就让李延年帮自己穿上刘彻的衣服,到院子里开始绕井三圈,刚走到两圈半,就听到一个人呵斥,

    “谁?干什么的?”

    李妍听出来是刘彻,却还是吓了一跳,一个屁股做在井边。刘彻过去才看出来是她,李延年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

    “三更半夜你穿着我的衣服在院子里干什么呢?我以为进来人了。”

    “没事没事,就是出来走走,妍儿摔到没?”

    兄妹俩陪着笑跟着刘彻进屋了,

    “下次可别这样了啊,想走走在屋里走不行啊?跑出来干什么?”

    ……

    刘彻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李妍晚上还没事儿,第二天早上就发现不对,下面见红了。

    李延年吓坏了,带着李妍去唐大附属医院找孙思邈,挂不上号,高价买了前面一个人的号,等了快一上午才排到,

    “你都这样了还排啥队啊?直接去急诊啊!”

    “去急诊不放心,就想让专家看。”

    “都这时候了还挑啥专家啊?”

    孙思邈细细看了,又问了问,开了保胎的药,李延年知道让孙思邈看一次机会难得,忍不住问,

    “孙大夫,您有什么生男孩的法子没?我妹妹这胎不容易,想要个男孩。”

    “谁怀胎都不易,你要是听我的,千万别贪心,现在都这样了,这胎能保住就不错了,不能再折腾了。”

    李延年哀求着就是不走,孙思邈没办法,又在方子上写,

    “取□□弦一枚,缝囊盛带妇人左臂,一法以系腰下,满百日去之。

    取雄黄一两,缝囊盛带之,要女者带雌黄。

    以斧一柄,於产妇卧闲下置之,仍系刃向下,匆令人知,如不信,待鸡抱时……”

    李延年千恩万谢带着李妍走了,孙思邈看着他俩的背影直摇头。

    去药局拿药的时候李延年才发现孙思邈的方子是啥意思,这也没有药啊,能好用吗?正想着就听旁边俩个妇人在聊天,

    “孙大夫这个丹参丸有奇效,我姐就吃的这个,之前好多大夫都说怀的是女孩儿了,结果生出来是男孩。”

    “真的?”

    “当然是真的,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姐之前生了两个姑娘,婆婆可不乐意了,没少给她脸色看。现在好了,老太太天天抱着大孙子,乐得合不拢嘴。”

    ……

    李延年听着动了心,暗骂孙思邈没有医德。他想在药局开丹参丸,但丹参丸是唐大医院独家秘制的,没有处方不给拿,李延年等了好几个人,看着终于有人拿着丹参丸的处方开药,便哀求着高价把药买过来了。

    李妍吃了一疗程的丹参丸,托着人做了检查,还真是个男孩。

    霍去病带队去了狼居胥,卫青还是每天很有规律地取资料、去办公室、看资料、开会……霍光二年级了,参加了学校的实践岗位,在图书馆资料室工作,卫青想要送还的资料,他看到了都会顺路带回去,若是知道卫青想用什么资料,也会给送来。

    李妍怀孕的事情,刘彻是瞒着所有人的。但李妍是平阳演艺公司的,总是不演出,平阳当然要过问,见面一看才发现李妍怀孕了。李妍看着平阳脸色阴沉,没有一点儿喜色,也没细问孩子的事情,转头就走了。

    刘彻正在看新闻,匈大老师在校门口堵着讨薪,平阳怒气冲冲地进来了,

    “刘彻,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让李妍怀孕了?”

    “姐,你知道了?我还想跟你说呢,喜事儿,是个男孩。”

    “喜事儿什么?!男孩就更不行了!你晕头了吗?你赶紧给李妍打电话,让她把孩子打了,这个孩子不能要!”

    “姐,你究竟是不是女人?你心怎么那么狠呢?这孩子是咱们刘家的孩子,为什么打掉?”

    “你现在这么排挤卫青,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卫青会咋想?”

    “他咋想能怎么样?现在汉大不用他不也一样吗?”

    刘平阳气得直发抖,

    “刘彻,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是真拿不到项目吗?就算不通过汉大,不用汉大的人,只要他出面,挂靠在哪个单位拿不下来项目啊?他这是顺着你,也是顾念着子夫和据儿。”

    刘彻听她这么说,把报纸往桌上一扔,

    “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他就不行,为了他高兴,我连自己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

    “你要什么样的女人给你生孩子没有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什么节骨眼儿?匈大马上就要倒了,现在怎么了?”

    刘彻也来了火气,想到李妍之前说的平阳和卫青的关系,忍不住道,

    “姐,在你心里是我这个亲弟弟亲还是你的青弟亲?你为了他就这么对你亲弟弟?”

    刘平阳被他气得不行,眼圈儿都红了,

    “刘彻,你想想汉大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大家都花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现在匈大垮了你就满足了?你就这么点儿志向?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彻被她一说,不怒反笑,

    “汉大有今天都靠卫青是吗?你也这么觉得?!我就是要让李妍把孩子生下来,我看你们能怎么样!”

    平阳气得哭了出来,颤抖着嘴唇吼着给了刘彻一个耳光,

    “刘彻!汉大就得这么毁在你手里!”

    这是长这么大姐姐第一次打自己,刘彻也是急了,吼道,

    “刘平阳!你别太过分!这个孩子我就是要留!我就是要看看,汉大到底是姓刘还是姓卫?!”

    平阳也不等他说完,摔上门出去了。

    霍光正好来未央楼给卫青送资料,要敲门的时候看到刘平阳从校长办公室哭着跑了出来。刘彻最后那句吼得很大声,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卫青听到了没有,更不会知道,在很多年后也会有一个人这样吼他。

    霍去病最近曝光率很高,又是狼居胥矿又是汉大海外分院,wolf小姐高兴坏了,找了不少媒体花钱上专访,大爆自己和霍去病的私生活,有个电视剧还找她演了个不温不火的小角色,开机之后制作方也帮着炒,wolf小姐看着自己眼看就要大红大紫了,炒得不亦乐乎。

    wolf小姐正高兴呢,没想到有人竟打上了自己的主意,要踩着自己上位,这人竟也是个匈奴人——自称是伊稚斜女儿的桑宜。

    “你们知道吗?我是匈奴草原之花,我爸爸是匈大的校长伊稚邪,我是书香门第。”

    “是啊,但是我就是热爱演艺行业嘛,家里反对也没有用的,而且我爸爸很开明。”

    “我不仅有着羞杀翰海沉鱼的容貌,还有弯弓落雁的豪气。你们知道吗?我九岁的时候就认识霍去病了,当时他十三岁,我们是在国际少年儿童矿学研讨会上遇见的,我们都得了奖,还有照片呢,我留着那一期的《匈奴日报》,我从小成绩就非常好,非常优秀,省里的考试都是前十名哦。”

    “他当时没理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想我这么美丽,他怎么能不理我!真是南蛮!于是我就小小地教训了他,我给他出了三道题,他都不会,嘻嘻,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嗯……其实说起来挺不好的,我也不怕影响自己以后发展,我们匈奴那边法定结婚年龄和你们这边不同的,我和霍去病已经结婚了,他还给我写过好多首情诗呢,有一首我记得特别清楚,开头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对,我们是在匈奴结婚的,他家里和我家里都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不好,我们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彼此深爱着。你知道吗?我爸爸是匈奴最厉害的地矿专家,我把我爸爸的好多资料都给霍去病了,我们匈奴的开矿技术比你们强多了,你们根本不会开矿。”

    “是啊,霍去病拿了这些资料,学会了开矿,就回到汉大了,还抢了我们好多项目呢,这个说起来不好呢,好几次他们能中标都是我给霍去病看了匈大的标书……我知道这样做不对的,匈大现在都很困难了,但是我不后悔,为了爱情,为了让我最爱的霍去病成功,这些我都愿意!”

    “那个wolf算个什么东西?你们根本不知道她在匈奴名声多坏,好多人提起她就恶心!她是个小太妹,十一二岁小学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跟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男人混在一起,要不怎么能十七岁有酒吧?我是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歌剧交响乐的,她怎么能跟我比?我家霍去病才不会看上她!”

    “她干爹才不是什么大佬,她干爹是个太监,还是个假匈奴人,是你们这边的人混不下去跑到我们匈奴来的,觉得自己了不起像什么似的,匈奴人都看不起他的。”

    ……

    wolf看到桑宜的专访,简直气疯了,带人查着揭了桑宜的老底,那份《匈奴日报》是伪造的,桑宜当然不甘示弱,就去揭她的底,两个人你来我往,后来两个人都因为禁三俗被封杀了,不过好在博客在国内兴起来了,她俩就跑到博客上杀,从霍去病杀到包包名表……

    霍去病从狼居胥回来之后发现,wolf很少再提自己了,忙着跟桑宜拼爹拼车拼名表呢。

    五一节的头几天,汉大出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影响深远且广泛流传,被称为“资料室风波”。关于这件事有很多种版本,又因为目击人太多,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以至于八卦到十分专业的图书馆馆长司马迁最后也没弄清具体细节究竟如何。

    卫青最近在做总结研究,第一节没课的话,都会去图书馆三楼的资料室借地矿项目的数据材料,那天早上,卫青还是早早来到资料室门口等着开门,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开,有不少学生也要到资料室借资料写论文,门口的人越围越多,

    “卫老师好!”

    “卫老师亲自来拿啊?下回告诉我,我来拿给您送过去。”

    “这资料室怎么还不开门啊?都八点二十了。”

    “是啊,不是八点就开门吗?”

    “里边的老师是不是放假了?不会出啥事吧?”

    “不能,我刚才还看到里面有人影呢,不知道为啥就是不开门!”

    几个离门近的同学敲了好几次门,有脾气大的同学忍不住了,啪啪啪使劲拍门。

    卫青看了看表,八点半地矿学院还有会,再等着怕是来不及了,就转身下楼了,他刚下了半层楼梯,资料室的门就开了,

    “咋才开门啊?这都几点了?”

    “是啊!不是八点开门吗?今天咋这么晚?”

    卫青在缓步台上站了好久,才继续往下走,有学生借了资料下楼看到他,

    “卫老师,您不也要借资料吗?咋不进去了。”

    卫青勉强笑笑,“今天要开会,来不及不借了。”

    ……

    霍光正好是那天的班,他一直在里面,不知道资料室老师为什么不开门,还一直偷偷往外瞧。他知道哥哥的舅舅每天都要来借资料的,中午下班的时候就去了未央楼。

    推开门的时候,霍光吓了一跳,外面是个阴天,卫青没有开灯,坐在桌子后面,脸色很不好,霍光还小,不太能从人的表情里看出太多的东西,只是觉得卫青像是很不舒服,便伸手开了灯,

    “卫校长,您不舒服吗?”

    “嗯,有点儿累了。”卫青对他勉强笑笑,

    “我看您今天没来借资料,就给您送来了,您看看对不对。”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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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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