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楚留香]叶落无花 作者:桃宝卷
正文 第4节
[楚留香]叶落无花 作者:桃宝卷
第4节
“吓死我了……”叶沉嘀咕着。
“什么吓死你了？”
无花的声音蓦然响起。
☆、秘籍！
叶沉吓得往后一仰，撞在矮几上，痛呼一声，捂住腰。
即便他如今功力不弱，仍是无法察觉无花的靠近呀……
“师弟今日格外毛躁，是做了什么坏事？”无花身上还冒着水汽，脸颊白里透红，他正用一条毛巾擦自己的光头，然后把毛巾搭在肩上，走了过来坐下。
“呃……”叶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无花看都没看那本披着法华经外皮的秘籍一眼，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叶沉腰上。
叶沉乖觉的把衣服捞起来，“青了没？”
“青了。”无花伸手，掌凝真气，帮叶沉把淤青揉开。
无花轻叹，语调温柔，“师弟，稳重一点呀。”
叶沉：“…………”
……从天流到天峰，再到雪窦寺、少林寺各位师兄，大家都是说他过于稳重的，无花居然用正经的口气说这么嘲讽的话。
完事了，无花还若无其事的去洗了个手，才回来，拎起那本秘籍。
叶沉按捺不住，主动道：“师兄，对不起，翻了你的……书。”
无花的手指捻着书页，神情若有所思，半晌才道：“书？”
“……秘籍。”其实最后关头叶沉已经看清楚了，那的确是武功秘籍，不是什么春宫图，虽然写着日文，内容大概是刀法。
无花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掌中内力催动，那册书竟是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叶沉呆了。
叶沉：“师、师兄，你这是……”
“什么？”无花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叶沉感觉到了淡淡的压迫，回过神来，低头把矮几上的小罐子捧起来，“师兄，我给你送点茶叶来。”他不知道那刀法秘籍到底有什么含义，对于无花来说，究竟重不重要，但无花既然做此表现，就是说他绝不会再和叶沉提起那秘籍，更不希望叶沉对任何人提起，即便提起，他肯定也不会承认。
无花鲜少在师兄弟们面前露出方才那略带压迫的气场，叶沉自然懂得闭嘴，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
无花把罐子打开，放在鼻端一嗅，旋即面露微笑，“有心了。”
“师兄满意就好……”叶沉也笑了一下。
无花往窗外看了看，天气正好，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天朗气清，我正沐浴完，你又恰好送茶来，看来今日是焚香抚琴品茶的好日子。”
叶沉继续笑，“是啊是啊。”
无花心情愉悦的坐直，“好的，你走吧。”
叶沉脸一下垮了下来，“师兄……”
无花柔声说：“没得商量。”
“……哼唧。”叶沉慢吞吞的爬了起来，直接从矮几边的窗户翻了出去，冲无花摆摆手，“好吧，那我去藏经阁看书了，师兄。”
无花颔首，“去吧。”
要说无花照顾叶沉，处处周到，唯有一个，就是他抚琴之时，一定会把叶沉赶出去。
叶沉的房间就在无花对面，两边若是都开着窗，能清楚的看见对方。而这个天气，大家一般都是大敞着窗子的。
无花抚琴都是坐在这窗边或者院子，也就是说，他每次抚琴，基本都能看到叶沉。
叶沉冤啊，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虽然他不会品茶听琴，但是无花琴弹得好坏他是听得出来的。每次他都很配合的，只要无花抚琴，他绝不会做些打扰的事，最多坐在窗边看看书。就这样，每次无花还一边弹琴一边皱着眉毛看他。
如此三四次后，无花找上他，沉重的说，“日后我弹琴，你都到别处玩去吧。”
叶沉：“……靠，为啥啊。”
无花的意思就是，他弹琴，叶沉在附近，就污染了他的琴声。
叶沉差点喷了，他虽然不懂风雅，但也不至于就污染了师兄你的琴声吧！要不要这么高冷啊！难怪你没朋友到一个人住一个院子，连我这样的未来禅宗一霸都被你嫌弃，阖寺哪有师兄弟够格住你旁边哦，每次弹琴都被你嫌弃。
叶沉被无花赶出来，跑去了藏经阁看书。
他坐在藏经阁中，一面看书，一面思索之前在无花处看到的刀法秘籍。
少林藏经阁非但是所藏佛经武功甚多，里面更是有少林前辈的笔记，其中不乏点评武林中各门各派武功的。但凡是入流的武功，在藏经阁内，总能找到痕迹。
但以叶沉瞥见的寥寥数页来看，那刀法可以排除用外文记载以防别人看懂的可能了，它根本不属于中原武林任何一个流派。
那种一往无前，杀气四溢的风格……中原也鲜有。
叶沉想象不出来无花练那种刀法的样子，无花练了没呢？秘籍都粉碎了，他要么就是不打算练，要么就是……早已纯熟。
以那本秘籍被翻阅的程度来看，年头很久了。
是在无花手中被翻阅烂的吗？无花为什么会懂日文……
有点重要的事情，叶沉觉得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或许就是解释那本刀法的关键，可惜他坐在藏经阁一下午，都没能把那重要的一点想起来。
“算了算了……可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无花会的武功够多了，就算多会一种刀法，也算不得什么吧。叶沉这么想着，把书收起来，放回书架。
他正打算去吃饭，转过书架时却险些撞到一个人。
好在大家都习武，保持在了险些，并没真的撞上去。站定后叶沉抬头一看，原来是演武场上那位无相师兄。
无相同是天峰大师门下，和叶沉也算是关系很近的师兄弟，之前天峰还说让他有事可以去找无相，虽然被无花挡下来了，但是以叶沉和他接触的几次来说，印象还算好。
“是无音师弟啊，”无相一笑，“你太矮了，师兄没看到，差点撞着你，没事吧？”
“……”叶沉郁闷的道：“也没有很矮的啊……多谢师兄，没事的。”
放在现代，叶沉也就是个初中男生，一米六五哪里矮了。他坚信，再给他三四年，一定可以长到一米八。
“开个玩笑罢了。”无相道：“师弟真是努力，又来藏经阁看书。”
“彼此彼此，师兄不也来了。”叶沉说着，这可是古代，又是在寺庙中，不看书能干什么，有这么多书看已经算很好了。
悄悄说，藏经阁里居然还有好些食谱，虽然都是素食，但是看完那些食谱，又吃过无花做的菜，叶沉总算明白了——少林寺之所以是少林寺，就是因为人家在任何方面都制霸！一定是的！
少林寺大食堂的伙食其实就挺好了，比雪窦寺还好上几分，而无花亲自下厨做的，更是超级美味，即便是豆腐也能被他做成极品。叶沉每次吃着，都觉得耳边响起佛乐，如果这是二次元世界，他的背景一定像《中华小当家》里那样了……
“唉……这话说的师兄可不好意思了，我可不是来学习的。”无相先开了句玩笑，然后神色一振，“我是奉师父之命，来藏经阁中查阅医书。”
“诶？有哪位法师生疑难杂症了吗？”叶沉好奇的道。
无相蹙眉道：“说来，师弟和无花师兄皆博览，你回去之后，也可同无花师兄一起参详一二。倒不是我禅宗哪位前辈，而是丐帮帮主任慈前辈，他近日渐生怪病，日益严重，帮中上下焦急，遍请天下名医却不得解。丐帮也派人送了信给师父，希望少林能出手相助。”
少林寺擅长医术的人也不少，而且自有独特之处，藏经阁中更有不少稀有医书，丐帮少林，不说情厚，也有几分交情。且佛门弟子，慈悲为怀，丐帮求上门来，少林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以天峰之性情，定然尽力相助。
但无相把症状说了，叶沉也摸不着头脑，他说道：“我并不擅长医术，而且书也没无花师兄看得多，我去问问他好了。”
☆、丐帮之行
叶沉在藏经阁又多留了一会儿，和无相讨论后，看着天色不早，就回去了，正赶上吃饭。
大部分时候他们吃的也是食堂一并提供的饭菜，无花自然不可能日日下厨。叶沉外出无论看书还是其他，一向很自制，会把握时间，以无花的敏锐自然能察觉叶沉回来的较平日晚，随意开口问道：“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在藏经阁耽误了那么久？”
“我在那里遇到无相师兄了，”叶沉顿了顿道：“不知师兄可听说丐帮向寺里求助的事情？”
无花挑眉，“你说来听听。”
叶沉听了这话，再结合无相的话，哪能不明白，无花是真的不知道这消息。
丐帮求助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没理由无花一点消息也没听到，事情反而好像是交给了无相师兄去做，这不太科学。
叶沉心一沉，好像摸到了什么，有关于原著中无花未能成为少林首座的……
他咬着筷子把无相的话如实说了出来，然后盯着无花，“师兄，任帮主现下日渐消瘦，功力减弱，长此以往，怕是会成为一个废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知道无花肯定也明白他心里在担忧什么，身为方丈最看重的徒儿，居然被公然排除出了这种事情之外，这一定是什么讯号，叶沉希望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
无花却好似没听出叶沉话中含义似的，“这个病症……我一时倒也想不起，不知寺内其他法师会否有办法。”
叶沉只好默默说，“那我明天去问问大师伯好了……”
次日叶沉果真去找了天峰，他手中有师父寄来的茹思茶，刚好以送茶为借口。
到了天峰的禅院，天峰正在看书，见叶沉来了，露出和蔼的笑容，“何事？”
“大师伯，给您送茶。”叶沉也露出笑容，把茶叶拿了出来。
天峰的笑容果然更大了，“好，好。”
叶沉：“还有一个事……昨日我在藏经阁遇到了无相师兄，他与我说起丐帮帮主任慈老前辈的怪病，我回去后和无花师兄也讨论了一下。我们都十分仰慕任慈老前辈，关心此事结果，不知大师伯对这怪病可有头绪？”
“有一点头绪了……”天峰缓缓道。
“能否说一说呢？”叶沉追问。
天峰却是沉默了许久，才拿出一个药瓶，道：“这是我珍藏的雪莲丸，或许任帮主能用到，至少能延缓他的病加重。既然你和无花都这样关心，那么，就由你们去把药送到任帮主手里吧。”
叶沉呆了一下，“什么？”
天峰把药瓶塞进他手里，“即日便出发吧，三目，没事多和你无花师兄探讨一下佛理。”
“哦，好好，我每天都和师兄讨教的。”叶沉颇有点慌乱，忽略了天峰的话，想问出来为什么会要自己和无花去送药，但是天峰半点口风也不露，叶沉只好摸不着头脑的带着雪莲丸回去了。
叶沉回到院子里，就匆匆去敲无花的门，把药给他看，忐忑不安的道：“怎么办，师兄，大师伯这是什么意思啊？”
无花拿着药瓶，蹙眉良久不说话。
“我是不是不该去找大师伯啊……”叶沉郁闷了。
无花抛了抛药瓶，舒展眉头，若无其事的收起来，“遵命即可，你且去收拾行李吧。”
师兄真想得开啊，感情不是我在竞选首座……
叶沉心里嘀咕着去收拾了。
叶沉以前每年都和天流出去几次，出远门也算轻车熟路了。
他和无花两个人非常简单的收拾了点东西，第二天就谁也没说，直接下山，基本除了山门的扫地僧人，没人知道他们一起下山了。
莆田到济南，何止千里，两人为了送药，租了马，每天都匆匆忙忙的赶路，就这么样，还花了快一个月才抵达济南城。
叶沉虽未和丐帮打过交道，但无花交游广阔，自然如何找上丐帮的人，代为通川。
他们这次是代表少林寺来的，所以很快就有一位丐帮的长老级人物亲自来迎接，引他们去丐帮总部。
那位长老显然之前就认识无花的，先和无花寒暄了一番，又和叶沉认识了一下，表达了对叶沉的久仰，一看就知道是个迷信的。
那位长老在路上，有些踟蹰的对无花道：“在下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无花：“长老但问无妨。”
“就在数日前，我们帮内收到了少林寺来信，邀请少帮主和诸位长老下月初三去少林观礼。”那位长老吞吞吐吐道来，“但是帮主的情况摆在那，少帮主不愿去，只请了几位长老代为参加并奉上贺礼，就在昨日，已然快马出发。”
叶沉心猛然一沉，差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不好，最差的情形发生了。
但是叶沉看了看沉默着的无花，还是问出了那个疑问：“不知……请你们观的，是什么礼？”
那位长老道：“是天峰大师要立下未来方丈……”
武林中人，哪能不知道少林首座是个什么含义，他们可没那么含蓄，都是直接说立未来方丈的。
真的是这样……
叶沉心里一凉。
他这些时日，和无花待在一起，分明看得出来，天峰对无花很看重，无花的地位也很稳固，他本来以为事情真的会改变，无花可以顺利成为首座。但谁知就是这陡然之间，情势突变，天峰竟然将他们诳了出去，然后册立其他人为首座！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叶沉真的不明白。
叶沉再次问道：“长老，请问……信上可有说，少林新任首座，是谁？”
那位长老看了看无花依然淡淡的神色，自己也有点摸不准了，怎么这两位什么都不知道，南少林这是来的哪一出啊，但他还是回答道：“是……无相师父。”
竟然是无相师兄？
叶沉去看无花的表情，但无花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只好也压抑住自己的想法，说道：“是这样啊，多谢长老了。”
叶沉表情一下也冷了下来，看不出虚实，那位长老也就不好再提这件事了，改口感谢无花二人千里迢迢把如此珍贵的雪莲丸送过来。
“二位请进，少帮主就在里面。”长老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房间，自己就停了下来。
“多谢长老。”叶沉和无花致谢后，便进了房间。
上座一个十八九岁的英俊少年正翘腿喝茶，听见了动静，放下茶盏笑脸盈盈看过来，“无花师兄，好久不见，想必这位就是你的无音师弟了吧？久仰久仰，在下南宫灵。我与无花师兄是经年好友，你是他师弟，我就不客气了。”
“南宫施主不必客气。”叶沉合掌一礼。
“二位旅途劳顿，想必十分疲惫，在下备了素斋，请用吧。”南宫灵伸手将二人引到旁边的桌子旁，一桌子的素斋还热气腾腾，果然是周到。
无花和叶沉也没客气，坐了下来用斋。
“我听闻……无音师弟，乃是天生的佛门大德……”南宫灵举着杯子，神色莫名，“不知我能否冒昧请教一个问题？”
“的确冒昧了，”无花淡淡出言阻拦，“无音在修行，不能随意开口。”
南宫灵有点不爽，“一句也透露不得吗？”
无花面无表情的道：“不能。”
南宫灵脸色不好看起来了。
哇……
叶沉有点惊奇，没想到丐帮少帮主这么鲁莽，还甩脸色诶。
他只好打圆场，“师兄啊……想必少帮主也是担心任老前辈的身体，我觉得……”
“不是，”南宫灵却道：“我不是问父亲的身体。”
说啥？叶沉愣了一下。
你爹身患怪病，你不是问你爹问啥，别告诉我是问姻缘啊？
南宫灵指着无花道：“不知无音师弟能否看出，你师兄，可有少林方丈之相？”
叶沉：“……”
……这个你来告诉我啊！少林寺的消息你好像比我们还早知道吧？！
作者有话要说：血海飘香提到，任慈中天一神水死时，已经患怪病三年——也就是我们现在进行到的时间是三年前，此时他中的并不是天一神水，而是某种慢性毒药。
那么从血海飘香往前推，至少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前，无花去了神水宫，利用司徒静盗取了天一神水。
于是我们距离剧情还有两年多，但是很快了，篇幅不长，剧情将集中在血海飘香。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已经让时间飞逝过好几次了~
少林寺首座这个，原著里只提了一句未来方丈之位由无相取得，职位和发生时间是我设定的。
然后还有年龄上的设定，无花比叶沉大十岁，楚留香比无花大两岁，无花比南宫灵大五六岁左右，所以等血海飘香剧情开始的时候，叶沉大概十七岁，无花二十七岁，楚留香二十九岁，南宫灵二十一岁
☆、南宫灵
南宫灵那尴尬的问题，叶沉还未及思考如何回答，无花已经冷然道：“我少林寺的事，竟要丐帮少帮主来垂询了吗？”
无花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南宫灵脸色立时不好看了，但还是勉强挂着笑道：“师兄，大家都是自己人，我这不是……”
无花眼皮一垂，南宫灵立刻噤声了，看了叶沉一眼。
叶沉好尴尬。
他就说南宫灵好歹是大帮里长起来的少帮主，怎么会那么冒昧的问他这种问题，看来南宫灵和无花，应该是比他和无花关系更牢靠的那种结盟。
无花和他抵达之前少林未着人通报，南宫灵单看无花把他带来，恐怕是把他当做自己人——无花不止一个师弟，他还不算嫡亲的，南宫灵当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什么无花的师弟就是自己人。
他那么误会了，才行状随意，还有点咄咄逼人，毕竟少年人不够沉稳。
而无花那淡淡的警告却是让叶沉和南宫灵都明白了，叶沉虽是盟友，但他和无花的结盟并不深，不说无花究竟怎么想，叶沉之前不也是抱着随时变身卧底的目的来的。无花可能一开始都不想把他和南宫灵的关系暴露于叶沉眼底，这次只是巧合。
这也不奇怪，无花有时看起来大胆，其实很谨慎。比如在寺里的时候，叶沉和无花除了刚开始，都是非常非常委婉的交流，哪能像南宫灵这样，冒冒失失的摆出来谈。
叶沉再想，他原先不知道丐帮少帮主和无花关系这么好，这要是无花之前做成了首座，武林中两个大帮派都在他们掌握中，互相扶持，届时恐怕大有益处，可惜无花却没能……
叶沉并不因为无花的态度而对他不满，面色自如的道：“江湖中不是有一句话么，四海之内皆兄弟，少帮主说的也不错。至于少帮主之前的话……”
无花把玩着桌上一只梅花茶盏，神色淡淡，“少帮主的话师弟不要放在心上，师父心里有盘算，我等怎么能说三道四。”
南宫灵听得这个，神色又有些愤愤了，“师兄，无相分明处处不如你……”他看叶沉在小心打量自己的脸色，精神一振，“师弟，我没见过无相，但是你在寺里住，肯定和他打过交道，你说，他是不是不如师兄！”
“……”叶沉心说我了个槽，你都没见过人家就下了定论，然后回头还来问我的看法，少帮主你还敢更矛盾一点么？
叶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慢吞吞的说：“是啊……”
“你看吧！无音师弟也觉得他不如你，也不知道天峰大师……”南宫灵咬牙，竟是有点不甘心的样子。
叶沉都不知道他在不甘心些什么，怎么这么关心无花的事，关系真是太好了。
倒是无花，看了叶沉的态度，恐怕也察觉到了叶沉亲近他的态度。他思索后，也不像之前那样训斥南宫灵了，但也并未有丝毫在意无相成为首座的意思，脸上仍然一派温和，“师父自有想法，无相师兄常年待在寺内，对寺中事务更为熟悉，不像我四处行走，这样的确更合适做一寺方丈。”
“现在什么时代了，方丈就要蹲在寺里念经么。”叶沉撇嘴，他面上嬉笑，心里却疑惑得很，一开始明明是你找老子结盟想当首座的，现在又云淡风轻，要么就是心里其实已经憋到变态，要么就是有更远大的理想？
南宫灵顿时更加开心了，恨不得给叶沉点赞的样子，他克制的拍了拍叶沉的肩膀，“就是！”
叶沉肩膀一沉，心想我虽然对无花师兄很有好感，但是你也不用一副无花后援会会长亲自发展新会员的样子吧……
无花懒得理南宫灵，“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见见任老帮主。”
“没有问题。”南宫灵瞟了眼门外，“大好的天气，我们还是不要关门吃饭了，我叫些兄弟来作陪好了。”
作陪……我擦，少帮主你这个用词有点微妙啊。
然后南宫灵还真叫了好几个壮汉来，青年中年老年都有，“作陪”的壮汉们，往这桌一坐，就无花最秀气，叶沉狂黑线。
而南宫灵在外人面前的态度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他脸色淡淡的，不让人看出心中想法，举止沉稳，言语中也好像和无花不怎么熟，但也挺仰慕妙僧为人，非常正常。他主要就是给大家介绍无花师兄弟，说他们是少林方丈派来送药的，任老帮主威信很高，听得是少林方丈亲自命人送药，大家都很感激的对无花和叶沉说话。
有一个丐帮弟子却是傻愣愣的道：“前几日少林的人不是才来送信么，有药怎么不一道送来，还分两趟，倒麻烦无花师兄了。”
让叶沉惊奇的是，原本俨然后援会会长姿态，对无花信任无比的南宫灵，此时在其他人都有些神情不自然的情况下，十分平淡的说道：“雪莲丸珍贵无比，听说天峰大师也只有一颗，就这么送来给父亲试着治疗。方丈一片慈悲之心，唯恐出现路上出现意外，于是请无花师兄亲自护送过来，懂了？”
“懂了，懂了。这件事这样重要，的确是要无花师兄做最稳妥，大师不愧是大师啊。”那人憨憨笑着，大家也一起又感叹天峰大师的心意，而无花的心境，本来就不会觉得尴尬，于是气氛又活跃了起来，看得叶沉心中颇为惊叹。
难怪以无花的心思，会和南宫灵这么鲁莽沉不住气的人结盟，原来人家之前真的只是意外，实际上非常可靠。这南宫灵也真是有点精分，超级会表演，前后一刻钟，判若两人啊。
丐帮其他人，无论怎么样，但是对任老帮主是真尊敬，又有人提议，“一向听说无音小师父是天流大师门下高才，等会儿无花大师要去见帮主，不若小师父也去看看？”
叶沉觉得好笑，还拖出天流来做挡箭牌，天流是高僧不错，但是他不但不通八卦术算，医术也是不怎么懂的，这些人估计又是觉得他长了三只眼睛，想让他看看，但是又听说了他在修行期间不得随意吐露未来的消息，所以才这么绕着绕着来。
不过这一片心意，他倒有些不好意思推拒……
叶沉刚想说话，无花却微笑着打断，“本来把无音带来，也是有这个打算……”
众人听了，包括南宫灵，都面上一喜。
叶沉：诶？
“修行倒是其次，毕竟任帮主是受人尊敬的长辈，与我天流师叔也是有点旧交的。可是……”无花道：“无音赶路吹了冷风，一直头疼，虽然不碍事，但想事情却想不清楚，只能说，天意如此了，阿弥陀佛。”
他说的合情合理，而且本来雪莲丸那么珍贵的东西都带来，丐帮的人还能说什么，只能遗憾的看了看叶沉，倒是又把希望都寄托在雪莲丸上了。
据说，任老帮主病倒后，都是南宫灵亲自照顾，且严格把关探望的人，毕竟任慈交游广阔，为人又好，朋友不计其数，要是一个个都放进来，怎么养病。
而这次，只有无花一个人和南宫灵同去任慈的院子。
叶沉在院子外面，远远的看见一个身段婀娜，脸上却蒙着黑纱的女人接待了二人进去屋子，他也就摸摸脑袋，随其他人一起去客厅等待消息了。
☆、任帮主的病
无花和南宫灵一进去就是两三个时辰，丐帮诸人也不是闲人，等着等着就要去忙了，到最后竟只剩下叶沉一人还在。他于是背着手在庭院里面看看树，闻闻花，平时功课都很满，这对他来说也算休闲了。
“小师父……”
叶沉听得一个柔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一看，好像是之前接待南宫灵和无花进任慈房间的那个女子，她黑纱蒙面，连眼睛都被长长落下的头饰遮着，只看得出身材十分好。
“阿弥陀佛……女施主，有何贵干？”叶沉赶紧合掌。
那女子回头看了任慈的院子一眼，语气古怪的道：“小师父，你说，那雪莲丸，有用吗？”
这我怎么知道！
叶沉莫名其妙，无花还在里面呢，这话难道不是应该问无花么，他可是对药理一窍不通的。
难道说，又是一个希望他开口说出未来的？
叶沉努力思考也没能想起来，只好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希望有吧。”
“母亲，您在干什么？”
南宫灵站在那女子身后，脸色有点阴沉。
我去，母亲？
这女子虽然黑纱蒙面，但是身材一级棒，声音更是轻柔动听，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是南宫灵这么大一青年的母亲了。哦，等等，南宫灵姓南宫，是养子，所以这位只是养母，不过这种态度也很耐人寻味诶，大家不都说南宫灵是孝子么。
“原来是任夫人啊……”叶沉又施一礼，“哈哈，任夫人只是担心任帮主，我安慰她呢。”
“是吗，”南宫灵瞥了任夫人一眼，“父亲服了雪莲丸，正在休息，我来请无音师弟去厢房，旅途劳累，且歇息几日再回去吧。”
“啊，好的好的，我师兄呢？”叶沉问。
“无花师兄已然去了，你们就在相邻的厢房。”南宫灵展手，“请吧。”
任夫人仿佛满含忧愁的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目送两人离开这个院子。
叶沉忍不住回头对任夫人说：“任夫人宽心吧，吉人自有天相。”
任夫人低下了头，不知什么表情。
南宫灵把叶沉送到了无花的房间，告诉他，“师弟的房间就在右边，我还要侍奉父亲，先走了。”
“少帮主请。”叶沉微微一笑，看他离开。
无花正坐在房内擦手，看他回来，慢条斯理的把毛巾放开，“你在院子里遇到谁了？”
“诶，你怎么知道……”叶沉说着，想到南宫灵进来时背对着自己，说不定是给无花使了眼色，于是撇撇嘴道：“任夫人啦。”
“任夫人和你说什么？”无花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问我雪莲丸会不会有用，我怎么知道，我只好说，希望有用，他怎么不去问你。”叶沉随口说着。
“任夫人的确想问我，只是不好打扰，所以才去问你吧，你回答的很好。”无花微微一笑。
“……啊？”叶沉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迟疑的道：“任帮主的病有什么蹊跷之处吗？”他想到南宫灵的态度，一下子脑补了任夫人谋害亲夫之类的戏码……
“自然蹊跷，”无花云淡风轻的道：“任前辈武功盖世，突然得了这样的怪病，这不蹊跷，还有什么蹊跷。”
“对对对，蹊跷，”叶沉沉吟，“师兄，你说……任夫人为什么把脸都蒙上呀？”
无花：“这是任夫人的私事，我并不过问，骨肉皮相罢了。”
是哦，你长得漂亮肯定这么说啦……
叶沉想了下，“但凡把脸蒙上，要么就是长得极漂亮，要么就是极丑。”
“那你觉得任夫人是哪一种？”无花瞥他一眼。
“不知道，说不定两者都有。”叶沉懒洋洋胡乱说了一句，走开了。
叶沉本就奇怪任夫人不找无花找自己，但事后证明，可能任夫人当时真的只是不好打扰，他亲眼目睹任夫人一个人又跑来找了一趟无花，无花把她带出去说了几句话，她就走了。叶沉在睡午觉，迷迷糊糊听着那个语气，像是在安慰。
然后过不了多久，叶沉又听到门被重重推开的声音，南宫灵的声音气呼呼响起，“师兄，她来找你了？”
“你小声点，无音在睡觉。”无花教育他。
“啊？”南宫灵顿了一下，反手轻轻把门关上，声音果然放低了，“小和尚怎么在你房间睡觉？师兄，你们在少林寺不会也睡一起吧。”
“自然不是，无音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方才躺着聊天，他睡着罢了，这一路太过疲惫。”
“躺着聊什么呢？”
“和尚还能聊什么？佛经。”
“……”南宫灵哼唧了一声，走到床边来。
叶沉本就是迷迷糊糊的，听得南宫灵和无花那几句话，也算清醒了。只是他察觉南宫灵走近，便保持绵长的呼吸，假装还在睡觉。他自察觉不对，便借此机会偷听下有没有料。
南宫灵站在床边，倒没有像叶沉脑补的那样，动手动脚——叶沉老是觉得南宫灵私下表现得非常崇拜仰慕无花的样子，比少林寺那些脑残粉还脑残粉，难保不会嫉妒的掐他一把什么的。不过这样一看，还好，南宫灵还是很理智的。
“他有多可信？”南宫灵站在床边，视线停留在叶沉的脸上一会儿，压低着声音问，“我今天看到他和秋灵素说话。”
“这个没什么，秋灵素一厢情愿罢了，他也和我说过了，”叶沉听到无花回答：“他是可信的，只是有些事，还不能让他知道，你懂吗？”
“我知道。”南宫灵回答。
南宫灵转身，干脆坐在了床沿，“这个你拿着吧。”
叶沉闭着眼看不到，只隐约听见衣料摩擦声，大概是南宫灵掏了什么东西出来。
“我不方便。”无花说。
南宫灵抬手把东西抛了过去，“小心些就行了，换个包装，谁知道是那个。”
“嗯。”无花颇有些无奈的样子。
哇！是什么！
不要说叶沉思想下流，但是他第一个想到的，又是春宫图。还换个包装什么的，岂不就是像学生时代大家把闲书包上书皮伪装成课本的手段？
如果不是春宫图，在少林寺怎么会不方便呢……
叶沉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无花一好好的和尚，怎么会喜欢看春宫图呢，他真是睡得迷糊了，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吧。思想真是该纯洁一点了，老往春宫图上想是个什么心态啊……
叶沉没在这上面纠结过多，又眯了会儿，才悠悠醒来。
起来时南宫灵和无花正在下棋，他伸了个懒腰，“不好意思，占了师兄的床……”
“无碍，睡得可好？”无花道。
“很好呀。”
“那就好，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山。”
“诶？”叶沉愣了，“明日就回去，不是说多休息几天吗？”
“无相师弟新登首座之位，我们无论作为师兄师弟，还是少林弟子，岂不是应该尽快回去祝贺？”无花落下一子，神色淡然，“所以，无暇接受南宫少帮主的招待了。”
南宫灵眼中不以为然，但还是接口：“以后有机会吧，少林立首座是大事。”
“哦……”叶沉皱眉回答，无花师兄心真有这么宽么？
☆、不平
叶沉与无花第二日便离开丐帮，离去前南宫灵还送了叶沉一只信鸽，希望和他保持联络。叶沉无奈的把信鸽收了下来，想也知道南宫灵这个脑残粉希望和他联络些什么……
他们以比来时更赶的速度，星夜兼程回到了少林寺。
从进山门殿起，遇到的所有僧人，面对无花，都不免有些怪怪的，其中还不乏一些打抱不平的人，但是都被无花四两拨千斤化去了，他压根不接茬。
二人一同去天峰处复命，巧的是，无相也在天峰处伺候，正在给天峰泡茶
而天峰见到无花来，眉毛一抖，“我恰得了一些好茶叶，无花，你来。”
无花便熟稔的上前从无相手中接过茶壶，继续泡茶。
无论是天峰、无相还是无花，表情都没有丝毫不对。
“回来了，辛苦你们，坐下来喝茶吧。”天峰伸手。
“多谢大师伯。”叶沉乖乖坐了下来。
“任帮主病情如何，雪莲丸可有效用？”天峰问道。
无花一边沏茶一边回答：“并无效用。”
“唉……”天峰叹了口气，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无花敛目奉上茶盏，“相信任帮主，吉人自有天相。”
天峰点头，接过茶盏，嗅起了茶香。
叶沉却是有点忍不住了，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展开一个微笑，“还未向无相师兄祝贺，恭喜你当上少林首座。”
无相的脸霎间红了，“无音师弟……”
好吧，叶沉也知道这大概和无相没什么关系，像首座之位这样的大事，主要还是看天峰的。他只是憋久了，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天峰听的。
为什么把他们调开，然后册立首座，难道连一个理由也没有吗？
“无音，你胸中不平。”天峰道。
“还好吧，大师伯，难道连一个理由也没有吗？”叶沉不解的看着天峰。
“你有不平，无花心中也不平。”天峰悠悠道，无相则在一旁悄然退出门外。
废话，被你这样搞，当然不平啦，叶沉心想。
天峰接着道：“所以他不适合做首座，我命他去丐帮，是希望他能化去不平之气，可是他却没能放下……所以我才立了无相。”
这话什么意思，天峰指的不是首座那个，那他指的是什么，无花以前还做了什么？和任慈的病有关？不可能，且不说他以前和任慈是否有仇，单就目前这事儿，说不通，天峰不是那种人，如果任慈的病和无花有关系，他怎么可能为了给徒弟一个机会，就拿任慈的身体做来冒险。
叶沉瞪大眼，看向无花。
无花眸光闪动，差不多三秒后才开口，“弟子有负师父期望……”
天峰看着他，眼中带着担忧，“无花，你若能放下啊……”
无花低眼不语。
无花不回答，天峰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和无花随意聊了几句佛偈。无花和叶沉刚回来就来见天峰了，所以天峰也没有多留他们，随后就让他们回去歇息，还对无花饶有深意的道：“希望你好好的利用它。”
叶沉心中一动，暂且按下。
离开前，无花温声向门外的无相道喜，无相略有些窘迫，但好歹也是首座了，挺得体的回话了。
叶沉一边看一边想，无花这样把事情都压在心底，迟早变态。说不定，之后成为boss，就是因为过于压抑自己。
他这么想着，眼睛和天峰的对上了。
天峰看看他，又看看无花，眼神意味深长。
叶沉瞬间就悟了天峰的意思，简直恍然大悟！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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