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楚留香]叶落无花 作者:桃宝卷
正文 第5节
[楚留香]叶落无花 作者:桃宝卷
第5节
猜错了，之前都猜错了哇。
天峰不是让他作为天流的代表考察无花，以天峰的超然身份，当年说让方丈位子给自己师弟就让，估计在他们师兄弟中，他说一不二。更不是为了给无花增加砝码，引导他和无花结交。
从刚才的话就知道，如果无花心中早就有事郁结，导致如今失去首座之位。那么天峰让他和无花结交，让他去无花院子里住时，还说什么有缘，这就说明，天峰认为无花解去心结的事儿落在他身上，或者说，落在他那什么三目上？
那也难怪天峰还让叶沉跟着无花一起去丐帮，真是失败，叶沉知道的讯息太少，在丐帮时都没说上什么话，大师伯你就不能早把话说清楚吗！
叶沉有些幽怨，其实天峰的思路说不定真的正确，毕竟他现在的确是希望无花别走原著里那条老路。可惜了啊，天峰打机锋，无花爱憋着，而他现在才想明白一部分。
啊啊你们这些话不肯说明白的武侠人物真当贫僧有第三只眼啊！
叶沉对天峰苦笑了一声，用嘴型说“之后找您”。
他还真得和天峰私下谈一下，大师伯到底怎么想的。无花现在已经很危险了，他估摸着，自己是不是利用一下神棍身份，和大师伯探讨探讨。
两个人走在回去的青砖路上。
叶沉有点没精打采的问：“师兄，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啊？”
他决定打听一下无花的想法，看看无花什么个意思，你说你到底是回头是岸，听天峰的去好好修炼心境，争取破除胸中魔障呢，还是奔着憋死自己做变态boss这条路不回头？
无花已然没了做未来方丈的份，变态值搞不好已经在蓄积，枉他之前想看无花当上方丈后会不会变白，没戏了。
叶沉表示，绝对站在岸边，随时看情况拉师兄一把，拉不动还得送师兄去成佛。
“既然首座之事，尘埃落定，我自然是和从前一样，出去游历了，赏名川美景，结交知己好友。”无花淡淡笑道。
还淡淡，淡出鸟来了。
叶沉道：“师兄出去，那我怎么办。”
“你自然是留在寺内好好学习，先前师父也曾经让你去请教无相师弟，但是现在无相师弟做了首座，恐怕没那么多空闲指导你，那么我给你介绍几位师叔吧……”无花一副尽心尽力为师弟着想的样子。
靠，那不行，我想看着你啊，不能让师兄你变态，你现在出门肯定没好事。
叶沉赶紧做深沉状扶住无花的肩膀，不过他个子没那么高，还得垫脚，“师兄啊，我以前每年也都和师父出门，自从来了少林寺，好久没出去了。我师父常跟我说，要历遍红尘，才能悟道，不如……”
“不好。”无花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藏经阁的书你尚未看够，怎好出门。出门是修行，在家也是修行，你就乖乖待在寺里吧。”
叶沉哑然，一眼瞥见一行僧人路过，立马往地上一坐，捂脸嚎起来，“我——不——师兄——我——要去——嘛——”
路过僧人全都看过来，望着少林寺的大名人窃窃私语。
无花：“…………”
叶沉得意的从指缝里面看无花，怎么样，这个设定不符合我之前的人设又怎么样，我就耍赖怎么了……
“唉……”无花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叶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花幽幽道：“老是这样不爱干净，你还是留在寺里吧。自己起身罢，师兄不好拉你。”然后他转身飘然离去了。
叶沉：“………………”
操……这和我看过的情节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三目小师父和天峰一样，都以为无花只是小变态，不知道人家从爸妈起就都不是正常人，还相处出了感情，于是想圣母的拯救一把，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以后要被打脸，惨！
☆、何为真相
叶沉自然是没能跟着无花出去，且不说无花那里，天峰也不允许他出门，无花走得很快，而无花刚走他就去找天峰了。
叶沉与天峰面对面坐在两个蒲团上，他端着茶，说：“大师伯，师兄所学众多，不知其中，可有刀法。”
天峰：“你师兄不曾练过刀法。”
一个弟子练过些什么，他师父当是最清楚的。
叶沉：“真的没有吗？应当是一种十分凌厉的刀法。”
天峰一怔，沉吟道：“师侄可是看见什么了？”
叶沉点头，“师伯可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无花他……并不是中原人。”天峰如是说。
叶沉：“………………哈？”
天峰慢慢道：“他的父亲，叫天枫……”
叶沉用力往后退一步，但是他现在是坐在蒲团上的姿势，所以往后摔了个仰倒，光脑袋磕在地上，十分响亮。
“嘶……”叶沉痛出了眼泪，心想自己果然还需要更稳重一点。
他爬起来，惊魂未定的道：“无、无花师兄是您的儿子啊？”
“……”天峰：“……十四郎。”
叶沉：“……”
叶沉想一想也知道自己搞错了，十分不好意思的低头，“哦，天枫十四郎啊……”
“天枫十四郎是东瀛忍道高手，精通的刀法叫做迎风一刀斩，也就是你所说的那种刀法。当年，他远渡重洋，来找我和任慈帮主决斗……”天峰顿了一下，“他在我手下成重伤，后带伤与任慈帮主决斗，死于任帮主手下。但是他却还有遗孤，就是你无花师兄。”
咦？咦咦？原来是这样吗……
叶沉倒是记得有个人叫天枫十四郎，但是也仅限于对这个名字有记忆，却不知道他是无花的父亲。这样的话，难道无花是因此想要弑师？可无花是聪明人，不会想不到他爹是自己作死，反倒是大师伯将他抚养成人，倾囊相授，叶沉挠着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一环节中，好像还少了一个人。
天峰道：“我收养无花时，他已七岁，我知他那时必然已记事。只是这么些年，我竟不知道他其实还在偷偷练他父亲的刀法。难怪，他怎样也听不进我的话，苦练刀法多年，岂不是欲为父报仇……”
天峰只以为无花浸淫佛法多年，只是有些心结，哪知道人家从小就惦记着，且刀法带煞，练深了性格都受到影响。
叶沉脸色都变了，“难道说任慈帮主的事，是他下毒？”他又将南宫灵与无花态度有异的事告诉了天峰。
天峰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道：“假如任帮主果真其实是中毒，无花既苦练刀法，为何要以毒害人。”
“倒也是，那毒性看起来，主要是折磨人。”
“且那毒药作用见所未见，以丐帮消息之灵通，都没有丝毫线索……”天峰皱眉，“的确有很大嫌疑，这重点在于，毒从何处来。”
叶沉眼巴巴看着天峰，他对中原武林不如天峰熟悉。
天峰：“此事没有确凿证据前，当慎重，我修书一封给你师父，问问他是否知道世上有这样的毒药。”
“所以毒到底是不是无花师兄下的呢……”叶沉自语。
“……恐怕不是。”天峰这么说，而后叹气，“不过他的确产生了魔念吧。”
叶沉：“怎么办？”
天峰说：“阿弥陀佛。”
天峰大师本来想叫师侄去看心结，没想到看出了心魔，只好去信一封给天流，天流听后回信，说确有可能，但此毒恐怕非我中原之物，往西域看看。
但是天峰和天流查了数月，先查这种毒，然后查无花与西域的往来，都完全没有。
加上任慈处天峰派无相再去看了，私下询问给任慈看过诊的大夫，都说是怪病，而不提毒，他们只好暂时认为，无花没有向任慈下手。
天峰试图从叶沉嘴里挖话，可叶沉哪里知道这个，只能说：“这……师伯明明自己看了出来的，无论任帮主是否中毒，无花师兄却的确是有心魔。”
无花师兄，以后真的会变boss啊！
天峰脸色都变了。
叶沉瞟着他说，“但是我们可以防范于未然，比如，您把无花师兄招回来，让他在寺里坐禅。”
“你师兄何其聪明，传唤他，未必察觉不到，就怕……”天峰看样子还是希望完全和平解决的，因为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无花已经黑化，对人下过手了。
叶沉一想，也还有得时间，他是记得事情开始的标志有个神水宫的，于是道：“没事，师伯，那就等他回来，还有时间呢。”
无花出门，每年也得回来几次，所以叶沉的提议很正常稳妥。
叶沉也没现在就将无花当成大魔王，反倒是常常飞鸽传书给他轰炸一些佛教版心灵鸡汤，而一无所知的无花不知是真的和叶沉相处些了感情，反正也常常给叶沉回信。内容嘛，风雅的谈一谈见到的山水，问问师弟有没有什么功课上的困难。叶沉注意到，他不提人情。
出门在外，哪有只看见山水，不见到人的？只有一个可能啊，无花不想说咯。
当然，也有例外，无花提到过一次楚留香。
他说到自己和楚留香相遇，两人在一起斗了三天三夜的酒，无花没喝过楚留香。
楚留香大感与无花相逢恨晚，还提起，多年前，自己曾经见过无花的一个同门，也就是叶沉。于是无花才写信回来，他信中问起叶沉，既然见过楚留香，那么怎么想楚留香这个人。
叶沉回信：最有文化的流氓，最为优雅的元帅。
无花也感叹：若世上有人能赢过我，一定是楚留香了，你觉得呢。
——这封信寄来时，无花与楚留香又见面了，而且下了几天几夜的棋，这一次，是无花赢了。
这句话耳熟，叶沉再一想，没错的啊，楚留香可是主角。
叶沉安慰他：没事，师兄是最美貌的和尚。
无花：……呵呵呵呵。
再说吧，无花回来差不多是好几个月才一次，长短不一。
从首座册立无花离开那时，都过去大半年了，在叶沉和天峰的盼望中，无花才第一次回来。
他从很早就是这么个样子了，那时只是因为意在首座，才会意外和叶沉住了挺久。他离开的日子，知道他有洁癖，院子、房间每日都有人打扫。
无花回来时叶沉还正在练十二合掌呢，这套掌法他也是越练越觉得味道，十根白嫩的手指虚按，合掌使掌内空间更大，便如将绽之莲。这是密宗手印，也是十二合掌中，未敷莲掌的起势。
“无音……”无花在他身后低低叫了一声，顺势出掌试探小师弟的功力。
巧的是，当年叶沉也曾用未敷莲掌袭向过无花，时隔近两年，他再次使用这一招，掌如未敷莲华，掌风柔中带刚，破风而来。
无花运起风萍掌，与叶沉实实在在对击了一下！
两人对掌数息后才收力分开，无花好像是欣慰的笑了笑，“大有进步。”
“多谢师兄。”叶沉竖掌一礼，“欢迎师兄回来。”
无花走上来，伸着手要去摸叶沉的样子，感慨的道：“师弟长高了……”
叶沉微笑，坐等无花摸自己的脑袋。
谁知无花的手悬空停留在叶沉脑袋上空好半天，又轻轻放下，一脸“看上去不太干净我还是不摸了”的样子……
叶沉：“……”
叶沉大怒：“我们的友情出现了问题，师兄！”
“对啊，很大的问题，”无花认真的道：“三目，头脏脏的怎么也不擦擦，你明知道师兄不喜。”
叶沉：“ ！”
无花语重心长：“三目啊，不能因为我们顶上无烦恼丝，便在洗头一事上偷懒。”
“……”叶沉心虚的道：“每、每天都有洗的啊！”洗个屁啊，都光头了还每天洗头，有病哦。
“出家人不打诳语。”无花道。
“师兄刚回来就教训我，我的心很受伤。”叶沉低落。
无花：“那师兄下厨给你做两道菜，吃了我们再讨论这件事。”
叶沉：“……师兄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健康教育
无花利落的做了三道素斋，道：“你且吃着，我去拜见师父。”
他刚回来，自然要去给天峰请安。
“不急于一时吧？师兄待我吃完，一道去给大师伯问安吧，我今日恰好也要请大师伯指点功课。”叶沉扒着饭说。
“看得出来，你这几个月，很用功。”无花方才也和叶沉过了招，明显察觉出来叶沉进步很大，无论是作为天峰的徒弟还是叶沉的师兄，他的确表现得十分完美。
“师兄过奖。”叶沉迅速的把素斋吃完了，“走吧走吧。”
“不急，”无花却摇头，“去见方丈之前，岂不是该先沐浴。”
叶沉：“……”
“师弟好歹把脑袋擦一擦，走吧。”无花理所当然的拽着叶沉去浴室了。
又来……师兄你还能不能行了？作为一个反派搞那么高冷好洁，决斗时怎么办，人家往你身上吐口老痰岂不是就ko你了。
叶沉也只是腹诽，跟着进了无花的浴室。
无花喜好洁净，他的浴室很大，里面光浴盆就有好几个，每次洗澡大概得用掉好几桶水。
他们师兄弟二人这还是第一次在同一个浴室里洗澡，叶沉自己房间也是有单独浴室的，这还是无花院子里房间才有的待遇，大多数僧人都是在公共澡堂里的。
其实从这一点，叶沉也有点感慨，就这种爱好，不说适不适合做反派，但肯定不适合做僧人。
僧人戒律多而严，不得贪图享受，还有就像无花以前告诉叶沉说他和楚留香喝酒，那都是犯戒的。而且更让叶沉鄙视的是你丫犯戒了还没赢过人家，意义到底在哪里。
叶沉脱光光就跳进了浴桶，这浴桶可比他自己房间的大，他往里面一跳，水溅在地上，惹来无花眉头一皱。
叶沉装作没看到，无花就是这样……没看他弹琴时都赶走叶沉，就是因为他认为叶沉那种可以牛饮糟蹋茹思茶的风格，会让他的琴声被污染。
说得难听点，你这是在装逼你知道吗……
不过大概现在的人就吃这一套吧，看无花不就刷出了个妙僧的名号，就连楚留香，都十分欣赏他。
无花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也不可能把光溜溜的叶沉从浴室赶出去啊。
两人各在一个浴桶里，无花就教导叶沉，“湿毛巾擦一擦头。”
叶沉懒，手掬了水浇在头顶，手掌抹了两下算完。
无花脸色严肃，“师弟……”这样洗不干净。
叶沉烦不胜烦，贴着桶壁，一脸仇大苦深的看着无花，然后缓缓，缓缓向下滑……最后整个人都埋进水里……
无花：“……”
憋了三十秒叶沉才钻出来，甩了甩水，“爽。”
再一看，无花已经背对他了，显然是不想理了。
叶沉感慨，没想到我和无花师兄的分歧，在这里产生，我一直以为会是比较高大上的呢，比如三观不合……
洗完了叶沉拿毛巾草草把水擦去，就穿上僧袍，由于擦得并不认真，还有水珠挂在身上，导致衣服也粘着。
叶沉如此马虎行事，让无花很不爽，叶沉其实一直怀疑无花除了洁癖外，还有点强迫症。
无花一出手，搭着叶沉的肩膀，直接用内力把他衣服都烘干了。
烘完后，无花就着这个搭住叶沉肩膀的姿势，不咸不淡的开口：“师弟也长大了，可有滑泄？”
无花突然间话题转到这个，叶沉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心道，你个淫僧。也是在心底吐槽，其实无花此举很正常，叶沉此时身边除了师长没什么亲近的人，而天峰大师那样的人，又不可能每天关注师侄的情况给他做健康教育，无花只是见叶沉这些时日发育很快，关心一下。
由于身在古代，又是入寺修行，吃的清淡，平素更是寡欲，叶沉这世比在现代时晚多了才出现滑泄现象，也就是遗精。但到底是有的，就几个月前才出现的第一次。
而且更坑爹的是，那晚他梦里有闪过无花师兄的脸——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周围都是大和尚，而无花的脸又着实有看头，笑起来那叫一个春风拂面，当时梦完后心很宽的无音小师父也没怎么纠结，只是收拾着床单恶狠狠的念着几句：“我可是要成为一代高僧的人，阿弥陀佛，五蕴皆空！哼！”
他哪知道这时当事人会说起这个问题，导致他也有点尴尬，但面上掩饰得很好，打着哈哈道：“有的……”
无花还很负责的问：“细细说来。”
……我就日了，还细细说来，我这是梦遗，又不是梦到了美国大片，还要把剧情给你说一说。
无花又道：“师弟不必羞怯，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为兄只是问问情况，确保无碍。”男孩子普通梦遗当然没关系啦，但是古人认为肾气虚损才会导致无法藏精，故而漏泄，若是频率过多，肯定是身体有问题。还是那句话，叶沉身边没有亲近的长辈，只有无花能关心他这个问题。
“就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啊……”叶沉低着头，慢慢道：“无梦而遗。”
“那倒好，次数可正常？”无花温声问。
叶沉被问得有点窘迫了，师兄你也是蛮认真的，追问这种问题。如果不是他曾经梦到过无花，倒还能面色如常的探讨几句，“正常得很，我每日不是练武就是学经，清！心！寡！欲！”
“那便好，”无花若无其事的道：“记得夜里滑泄，次日要将被褥清洗换过。师叔远在雪窦寺，无法教你这些，师父又有寺务在身，我只好代行职责，你不要嫌烦。”
“……师，兄，我们该去大师伯那里了。”叶沉沉重的打断了无花，看来他这位严重的洁癖的师兄，是好不了了。
无花挑眉，不置可否，但的确停止了这个话题。
无花与叶沉去见天峰。
说来这些日子里，叶沉和天峰加上一个远程协助的天流，也商量出了个行事方法。只待无花回来的话，他们就要把无花关起来猛灌心灵鸡汤洗脑，不信洗不成正常人。
叶沉想着，不禁露出了一抹奸笑。
无花瞧见了这位小师弟蠢蠢的笑容，有些失笑，想着刚才叶沉也洗过头了，便将手放在叶沉头上，还抚摸了几下。
叶沉一愣，抓住无花的手腕，严肃的道：“师兄……”
无花：“嗯？”
叶沉：“少林光头多，准看不准摸！”
无花：“………………”
☆、教化之职
无花憋半天，也就说了句“油嘴滑舌”出来。
叶沉心说当初是你嫌弃我，现在又想来摸我，爱情买卖没听过不是你的错，但是这样做就是不对的，哪能什么好都叫你占了。
他偷笑几声，感觉自己噎了无花，也就不去回嘴了。
待到了天峰面前，老头正在和无相一同处理寺务，无花这件事要紧，就连叶沉，也不知道全部真相，其他人更是瞒得死死的。是以无相全然不知有什么事会发生，被天峰找了个由头遣下了。
“弟子回山，特来拜见师父，师父向来可好？”无花恭恭谨谨的向天峰问好。
“好，坐吧。”天峰也是好演技，半点异色不显出来，先请无花坐了，“还有无音，你坐。”
“多谢师伯。”叶沉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这么些时日相处，他和天峰也是亲近不少。
无花便捡自己出去遇到的江湖趣闻给天峰说了一下，二人再论了会禅，一同考校一番叶沉，简直和睦的不得了。
到话说了个七八分，重点戏也来了。
天峰对无花说：“你久游于江湖，该是时候静下心来，领悟一二了。”
无花没料到天峰突然说这话，他挑挑眉，“弟子虽在外，却是时时参禅的。”
天峰摇摇头，手指一划，“江湖中是大红尘，还需领会小世界。”
“您的意思是……？”无花猜到一二，却等天峰自己挑明。
“本寺四大班首，因无持师兄坐化，现只有三位，尚缺一个西堂，为师有意使你领教化之职，也可助你圆满菩提心。”天峰如是说。
所谓西堂，又叫西堂首座，简称做西堂的，职责是辅佐方丈教导僧人们修行。听这名字就知道与无相现在的职位有关了，实际上无相那个职位，又可叫东堂首座，与西堂同是四大班首之一，因为丛林中是以东为主，以西为宾，东堂首座为班首之首，简称首座。
很多丛林都是直接让方丈领了首座的职务，或者说以首座出任方丈，盖因此职位要求诸多，能做的都是寺里比较牛的。少林寺也曾有很多首座与方丈同为一人的情况，只是少林寺默认的是，一任方丈要立未来方丈时，这个职位便会交给或者分给未来方丈担任。
所以目前少林寺最大的是方丈，其次首座，再往下就是西堂。以后若是无相做了方丈后，有幸把首座的位子继续兼下去，少林寺西堂就是除了他最大的那个。
听说当年叶沉的师父，天流，在北少林就差点做了西堂。
现在，天峰正是以这个职位相邀无花。
这个职位好不好？那必须是好的啊，寺里的三把手。平常人肯定觉得，哎，不错了嘛。可是，无花之前可是奔着首座去的，现在首座由无相担着，他又来做西堂，岂不是让无相和他自己都不舒服？
天峰也是一片苦心了，恰好寺里空出来一个这么合适的职位，要想无声无息的把无花留在寺里，这个已经是好选择了，错过这个机会，不知要怎么办。
无论如何，他也想游说无花答应。
而无花听了天峰的邀请，果然脸有点僵。
他要真的不在意过首座之位就好了，偏他其实是在意的，这下子岂不是不爽得很。
叶沉也想到了那些，但没办法，只能装作不知道无花心里怄，无花若是没有特别好的理由，就肯定得接受天峰这片好心，天峰可是都说了，这是希望无花圆满菩提心。无花要做好人，可不得答应么。
于是叶沉也开口，“相比无相师兄的职位，无花师兄这个，倒是不怎么沾俗气呢，合师兄心意嘛？”
首座职责范围的那些，都是些什么处罚违规僧众，督促执事各尽其责，帮助住持处理寺务什么的，大到传戒，小到买菜，可不都得操心……杂乱得很，的确是“俗”多了。
叶沉衷心希望，若是无花答应了，咱们再一洗脑，就这么一直把西堂干下去也不错。甚至于有了南少林西堂这个资历，你以后再争别的又有何不可，就是别犯罪。
也不知无花是迫于无奈，还是暂且答应，日后再找借口，总之他现下是想了想便应下了，含蓄道：“莫敢不从，弟子只恐难担此任。”
“阖寺乃至江湖中，谁不知你精通经文武艺，”天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这位小师弟也可帮帮你，我看他日后，也大可奔着西堂一职去。”
“嘛呢？”叶沉挠头，这个以前可没说起过啊，“师伯，你这是让我以后和无花师兄竞争么，我可争不过无花师兄啊。”
无花：“你也别谦虚了。”
“不是谦虚，”叶沉慢吞吞的吐槽，“单是脑袋，我就没有无花师兄的亮。”
无花：“……许久不见，你倒是促狭了不少啊。”
叶沉：“可不是被师兄挤兑的。”
天峰看这师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再想到无花被留下来，那就是成功了一半，心中欣慰，脸上便带了十分笑容，“你们啊……”
无花便指着叶沉道：“你师伯对你如此上心，你可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好好学习，日后做西堂，教化一寺僧众，也算延了你师父的旧例，倒是一桩佳话。”
“还真叫我和你竞争呀？”叶沉咋舌，“这个真有难度。”
“怎么就不开窍呢，”无花叹气，伸手敲了叶沉的光脑壳一下，“难道天下只有一个少林？”
叶沉眼睛睁大了，都来不及计较无花又动他投，“北少林？”
“平时看着聪明，这点事还要提醒到这才反应？”无花失笑，“不是北少林还能是哪里，咱们可都是源出北少林。”
我去，大师伯，你们师兄弟这是想让下一辈继续包圆南北少林吗！一门五方丈，难道说我们就是传说中的……佛二代？！真是雷萌雷萌的……
叶沉也是晕了，“对哦，北少林还有一位二师伯……”在那给我撑腰。
“你身为天流的弟子，岂不是要效仿你师父，北少林藏经阁悟道？”天峰挑着白眉毛，“你若有心，比丘戒也可在北少林你二师伯处受了，再有机缘，便是做了北少林首座，也不无可能。”
无花还含着笑说：“应该的。”
叶沉呆，北少林首座，那不就是未来北少林方丈，没想到我刚出家时的吐槽还真有可能……做和尚，奔头还得是少林方丈！而且咱们还不做南少林这个分宗的，要做就做最大的！
这么一想……还有点带感，别人是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放他这得是升职西堂，出任首座方丈，一捅南北少林，就此立地成佛啊……
叶沉yy了一阵，意犹未尽的问：“……哦，这样啊，难道二师伯就没有得意弟子吗？”
“却是不如你二人有慧根了。”天峰如是说。
无花就不必说，叶沉头上还顶着个佛门三只眼的名号呢，号称是天生的佛门大德，生来的修行者，天峰师兄弟会有这个想法，一点也不奇怪。
叶沉笑了几声，倒没顺着天峰的话说，反而是道：“我哪里的西堂都做得的。”
☆、姐弟？
以无花的天资，他不理俗务，是不爱理，真要管起来，一个西堂首座又算得了什么。叶沉跟在他身边看他教导僧众，受益匪浅。
无花可算是个好师父，而叶沉，便可算是好徒弟了，天峰叶沉辅助无花，从各个方面讲，都十分的合适。
再要说寺里的僧人们呢，无花不在时，叶沉因为单独住，学习时间又满满的，与他们都不熟悉。这下在一起学习，叶沉就看出来了大家对无花的态度。
无花虽然没有做上首座，威信却不减，甚至又提升的趋势。
大家本来就很服气无花，他一来坐西堂，更是人人期盼。原来无花走的是超凡出尘路线，根本不可能来管理这些，现在有了与偶像亲密接触的机会，大家开心得不得了好吗。
叶沉看在眼里，也很开心，希望这种友好的氛围能够感染无花。
在无花领西堂职位以来，天峰除了和叶沉联手猛灌心灵鸡汤，还由叶沉去试探了无花一回。
无花对叶沉还是挺亲近的，叶沉这次是假借了天流的名头，他去找无花，手里拿着一张纸，“师兄，有个问题想问你诶……如果你不乐意回答，就算了。”
“说吧。”无花最近又接了他的茹思茶，吃人手短，加上心情也特别好，就轻快的问了。
“你懂东瀛文字吗？”
无花僵了片刻，“什么？”
叶沉：“我以为无花师兄博学，可能懂东瀛文字，就上次……嗯嗯。”他含糊不清的指代了，知道无花肯定懂，他是在说迎风一刀斩的秘籍。只是他是打定主意，装作不知道那秘籍来历的，本来若不是叶沉神棍属性加成，加上无花有嫌疑，以天流大师人品，肯定不会乱说的，无花对这点也很放心。
叶沉这么一问，无花倒没有装作不懂，或者翻脸，他淡淡道：“我是会。”
“噢噢~这是我师父偶然得到的一枚玉佩上写的，他给我写信时，抄给我看了，做个趣闻一说，让我见识一下东瀛的文字是什么样子。我看到这文字，才明白原来师兄那本秘籍上的是东瀛字，于是想来问问，师兄可知道这些字的意思。”叶沉解释着，理由很合理。
“那我便看看吧。”无花接过纸，逐字念了出来，“呀——啦——那——一——卡——一起搞？怪怪的，怎有人在玉佩上刻这个，颇不通顺。”
“是这个意思？哦……可能是号召大家一起干活吧。”叶沉把字拿了回来，“多谢无花师兄了，看来东瀛习俗和我们真是不一样。”
无花也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从那句话里悟出了什么。
叶沉一边收纸一边又问，“师兄连东瀛武功都会，那会不会天竺武功啊，我听我师父说，天竺内功很奇特。”
“学得多不代表就不用守规矩了，毕竟是异族武功，连别派绝学我们都不好学，何况……”无花轻笑一声，“我前时怕你告诉师父，才那样做，其实，那本刀谱是我俗家家传的武功。”
叶沉不动声色的道：“师兄家传的武功怎会是东瀛文字书写呢？难道是为了怕人看懂偷学？”
“我有一半东瀛血统，”无花轻飘飘就把这个秘密抖落出来了。
叶沉当然是眼睛睁大了，也别管是装的还是真的，他失声道：“师兄混血的啊？”
无花倒是第一次听到混血这个词，愣了一下，点头道：“不错，此事外人并不知晓。”
叶沉赶紧道：“我不告诉别人！”
说起来，叶沉先前只知无花是天枫十四郎儿子，在惊讶之余想起自己明明记得无花和石观音是亲戚，他一想，难道说石观音也是东瀛来的。他纯粹听名字判断，一个是妙“僧”无花，一个是石“观音”，其实看名字就是亲戚（……）。这么一想，就加以为然了，更是渐渐回忆起了种种电视情节，前不久才在心里确定：石观音和无花是姐弟！
完了他还去找天峰，“大师伯，大师伯，天峰十四郎是否不止一子？”
天峰也呆了，“师侄怎么知道的？”他明明没说啊！
叶沉也是冲动的想知道答案，这会儿卡了一下，用他师父天流的口气来回答：“我三目啊我。”
天峰：“……也对。”
就这么，叶沉误会大了，不过目前暂时还无关紧要。
说回这边，无花听了叶沉的话，幽幽道：“那就多谢三目师弟了，还记得也别告诉师父。我俗家父亲嗜武成痴，偏刀法煞气又重，以师父的意思，必然是不想我痴迷于这刀法。只是我父临终前，将秘籍悄悄给我，我当年习武时，年轻好奇，又贪多，想着是俗家家传的，也无碍，便偷偷练这刀法，有负师父期望。幸而我未练得失去心志，后来年岁渐长，知晓此事不好，便将秘籍深藏。不想被师弟无意翻出，我于是顺势毁了它……”
叶沉听得“噢噢”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他在心里考量着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无花又说，“还要多谢师弟当时没有告发我。”
“……啊哈哈，”叶沉干笑两声，“我们寺里规矩没有少林寺大，我是不懂那规矩的。”这话也属实，天流在江湖中闯荡时，也学过一些别家武功——倒不是刻意，他悟性高，看过两次就会了。当然了，别人的绝学天流是不会去学的。那些武功他后来也有练给叶沉看，各家的基础招式，那都是千锤百炼过的，容易又有用。就说无花，自己行走江湖，肯定也是会一些的。
“寺规还是要看上一看的，你日后不是要做北少林首座么？”无花笑摸叶沉的头。
“怎么说的来着，准看不准摸。”叶沉把手打开，他现在是坚决不让人摸自己脑袋了，“至于首座或者西堂嘛……再说罢，那天差点被大师伯忽悠了，他肯定是和我师父串通好了，撺掇我去受比丘戒呢。”
“三目乃是天生大德，何以不愿受比丘戒？”无花坚持不懈的摸头。
叶沉也努力拨手，反驳道：“世上又不是没有只受了沙弥戒的高僧，比丘戒戒律太多，我怕自己破戒，佛在我心中便好了。”他现在是把和尚当个职业，却不想太过苛刻自己，何况这还是武林世界，未必还真奔着成佛去啊。
“师弟说得好，佛在心中。”无花还来劲了，武功招式都用上，非要摸叶沉的头。也是贱的，叶沉不让摸了他就便要摸，每每摸完还是得嫌弃叶沉没抹头，又去洗手，可不把叶沉气死了。
“自！重！啊！师兄！”叶沉招式越来越凌乱，几十招后就不行了，不开心得很，往无花怀里一扎，“算了，给你摸，你摸啊你摸啊你摸啊！”
他扎的位置还偏下，直接顶在无花肚子上，无花一声闷哼，面色古怪，“师弟你……”
叶沉冷笑，“师兄，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无花：“……”
没错，叶沉为了这一顶，一个月前就在藏经阁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秘籍，少林铁头功，让你摸！
☆、神水宫来客
这一天，少林寺迎来了一位女客。
她来得突兀，却带着神水宫的拜帖，是神水宫使者，名为宫南雁。知客僧不敢慢待，连忙引她入寺。
当然了，虽说宫南雁求见的是天峰，知客僧却不会真带她去见天峰。宫南雁是神水宫使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峰却是少林方丈，什么德高望重享誉武林一类的词几十年前人家就不稀罕了。现下少林寺大部分杂务，已经是无相在处理，他同样是少林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级别的，知客僧自然是说方丈坐禅，领宫南雁去统理寺务的首座那里。
又正巧，无花和叶沉正在向无相汇报僧众学习的情况，此时听了人说，神水宫使者求见，都是一愣。
这其中，叶沉却是心中一凛，来了。
有客来，三人便放下手中事务，请宫南雁过来。
这宫南雁一身白衣，神情冷然，容貌与气质皆是绝佳，看那步伐更是知其武功不凡，可惜，这边仨都是和尚，其中一个也不差宫南雁多少……于是宫南雁也发现了，和尚们看自己和外面人完全不同，看她跟看同性没什么区别。
宫南雁心里更是满意了，她宫主向佛且虔诚，她也跑过不少寺庙，其中不乏一些口里说着阿弥陀佛，眼睛却盯着她不放的人，这少林寺不愧是少林寺嘛。
心里爽了，宫南雁眼神也柔和一些，“不知哪位是少林首座无相师，我乃神水宫门下宫南雁。”
“宫施主，贫僧便是无相。”无相合掌一礼，“施主可坐下说话。”
“多谢。”宫南雁也不客气，坐下了。
“这是贫僧师兄，法号无花，与师弟，无音。”无相先为宫南雁介绍了在座的两人，“不知宫施主所为何来？”他听了禀告，知晓这女子很冷硬，来了也不肯去云水堂先喝喝茶，心下也不知道她有啥事。
听了无花二人的法号，宫南燕眼睛却是一亮，多看了他们两眼，“却是为了宫主之命，我家宫主是在家居士，十分虔诚，向来仰慕少林佛法，此次派我前来，是想在少林寺请一位大德，回去宣讲佛法。”
这也是常有的事，非但神水宫或者诸多江湖门派，很多向佛的人家都愿意请和尚回家讲佛，不过少林寺这样大寺的高僧，就比较难请了。
无相也是保守的回答：“我可代施主问一问，寺内哪位师叔有空，能随宫施主回去。”
宫南雁却是极感兴趣的看向无花和叶沉，“要说有空，不必要是老师父，在座两位却不知有空否？”
叶沉想，两位……“算上我啊？”
“自然是算的，如今天下谁不知无音师父是天生佛门大德，纵然入少林后数年未曾出世，想来佛法也只有更精深的。”宫南雁对和尚脾气是意外的好，特别是叶沉这个年纪比较小的，她又看向无花，也夸了几句，“妙僧无花之名，更是久仰了，来之前，宫主便吩咐我，最好是能将无花师父请回去。”
“虽则如此，可无花师兄现领少林西堂之职，需得教化众僧，恐怕无暇宣讲。无音师弟一是也在辅佐无花师兄，二则他上少林是为修行，所以，也无法如施主愿。”无相虽然不清楚无花那些事，但也意外的遂叶沉愿，把宫南雁的话给挡了回去。
“我本想若能将两位一起请回宫中，便再好不过，没想到……”宫南雁略微遗憾的道：“那么便麻烦无相师父为我延请其他大德了。”
“自当尽心。”无相合掌道。
无相说着，还真离开了，只是却不知道他是自己去找人，还是找天峰商议了，毕竟神水宫不是普通地方。
而无花、叶沉和宫南雁，却是相当一致的留下来。
三个人各自喝茶，呵呵一笑。
“久闻神水宫武功独步天下，今日得见宫施主，实为幸事。”无花这么说。
宫南雁并无得意之色，淡淡道：“少林武功，我也是仰慕已久了。”
叶沉心想着，这是什么走向，不会要打起来吧？
可下一秒，宫南雁却对着叶沉道：“不知可否容我领教少林武功？”
叶沉看了半天才确定，“……说我？”
宫南雁点头。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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