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世子总在捅刀子 作者:撞死南墙
正文 第5节
世子总在捅刀子 作者:撞死南墙
第5节
众人见他如此,伸手揭开陶罐,皆是一愣,面色一变。
远候沉声道:“今日是哪个厨子做的地龙,叫他来见我!”
赵勽轻轻叫盖子放下,也无了胃口。
那镇远大笑一声:“俺说是什么,叫你们吓得,不就是一条蛇,蛇皮和蛇头都在,有什么好怕的?”轻蔑的看着顾白:“来瞧爷爷。”说着竟用筷子夹断蛇头,扔到了何来案上,直直落进何来碗中。
何来大笑:“谢大哥。”手一捉蛇头,塞进嘴里。
呕!场上众人,不论远候还是家人丫鬟皆是一阵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镇远大笑。
远候世子那见过这般,大叫:“快些撤了!”
家人连忙上前端地龙,何来道:“我的留着,我要吃矣。”
远候世子一脸菜色:“你要想吃,留着让你带回家去吃,莫在这里。”
镇远冷笑,舔了舔肥厚嘴唇道:“我这兄弟就是真性情,他爱吃蛇,我们兄弟都喜欢,你们不爱吃地龙?不就是留着丑头好皮就不吃了,不吃给我吃。”
赵勽乃是精贵人,一个纨绔子弟,惯来是享乐的,道:“你要吃就留下,快些将我的拿走。”家人上前拿了。
远候案上的同世子案上也撤了。
顾白不语,突然道:“你既爱吃,不如将我的给了你。”
镇远闻言看向顾白,目光寒冷,不屑道:“俺堂堂元帅,也需你这接济之食?”
顾白灿灿道:“元帅想差了,元帅不要想去别处,听子歇一言,侯府这样贵族,府中主人定不愿吃着地龙,家人吃不得这精贵东西,大丫鬟也没得胆子吃,横竖是浪费,不如元帅吃了,也不糟蹋。”
说着站起,对着镇远拱手,衣摆略过地龙,道“还请不要见怪。”
镇远冷冷打量顾白,强壮体格,便是跪坐也高人一等,那眼神是战场上练出,看的顾白头皮发麻。
“请元帅笑纳。”顾白将地龙端到镇远案上。
感到两束目光,乃是远候若有所思看着自己,莫不是做的太过明显?还有一人乃是赵勽,却不知赵勽在想些什么。
何来在一旁瞧着,道:“大哥,你若是不要,给我吧!”
镇远,意有所指道:“我的东西岂能给你?”用筷著掐断一截蛇身,塞进嘴里。
这时听一声娇绵女声,在外头问道:“素音见过诸位大人,侯爷是在外间献音吗?”
远候道:“进来无妨。”
这才见一位窈窕女子,缓缓走进,这女子身穿窄群,脚步莲花轻挪,手抱一把五弦梧桐古琴,袅袅一拜,宛然坐在地上,梧桐琴放置两腿,指尖拨动琴弦,霎时:铮铮有韵响满堂,珠珠有玉掉玉盘。
袅袅仙乐绕上梁,忽而婉转如低泣。
似说平生不如意,一过三秋百花开。
生不逢时错落败,一曲过半又回转。
此音犹似前者调,似是似非细弹道。
曲不成调乃戏作,翻遍古今难见到。
顾白一闻尚有疑,这女子好生利索,进来不拜大人直接弹琴,这琴音像是前人所做,听过半段,思索平生所见谱子也未见过,原来只是这琴娘随手一弹,随意却有韵味。
场上诸位如痴如醉,赵勽秾艳场上过,也是凝神听着。
一曲终了,几人面面相觑。
远候面上始有笑意,道:“赏。”
琴娘收琴,盈盈一拜:“谢远候和大人们赏,下面便是《高山流水》献丑了。”
第28章 二十八、郡主斟酒择东床,鸿门宴杀元赃帅
伺候的丫鬟取了垫子,那琴娘盈盈坐在垫上,素手一指,两只眼媚向何来,浅浅淡笑,似语非说,万般情谊在其中。何来同琴娘对视,心头乱跳,那琴娘面目半遮,身体削瘦,不及一握腰身。
铮铮之音,如泄下流水。
这是《高山流水》,场上众人听过几百回,最是普遍,却最考验抚琴者功力,这素音所绘乐章,那天高地阔的豪情,宛如就在眼前一般。戏子娼妇下三滥,在铮亮弦音中谁还会计较。
远侯之间敲打木案,堵堵合声。何来如被吸了神魂一般,目不转睛盯着素音。素音此琴,旷谷幽兰,忽高忽低,那镇远也觉着好听,却不入迷,他看着场上几人,倒像是真的音痴之状,又不知有几分懂了,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只会附庸风雅。
啪嗒一声,在唯有筝音的摘月楼尤为突兀。镇远往那声音处看去,一位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穿了一双月光白绣花鞋,只穿淡薄轻纱,里面一件里衣,秀发披肩。在明星璀璨灯光中,琴音相引,如梦如幻,这到底是是人还是仙?
镇远是个大老粗,或许他活了四十载,也没有见过这般情景。
人间灯火觥交错,娇娘挽琴高山水。
错把摘星将玉盘,屏息不忍惊月仙。
他想起了这首打油诗,那个教他的夫子已记不清,此时此刻,那个月仙真的误闯了摘月楼,亦或是个梦?
噌——
刺耳的弦断之声。众人回神,不解看向素音。素音宛然,面无表情看着那根断弦,轻簇秀眉,自言自语:“琴弦断了。”
她这话只有何来听见了,何来还未开口,见素音身后有一位白衣女子。
素音手细细摩挲梧桐木,道:“古筝独弦,断不可续,请侯爷容素音退下”。
“且慢,以你琴技,少根弦又如何?”说话的是素音身后白衣女子:“本郡主在在阁楼中听到靡靡之音,来瞧瞧是谁。”
远侯世子闻言,站起就要拉白衣女子走,呵斥道:“ 你知道自己该在阁楼中,跑出来做什么,快些下去,你的丫鬟呢?竟敢叫你一人出来。”
忻玉郡主对兄长道:“大哥,你不觉得熟悉吗?当年我还年幼我仍能记得。”
“你一女子不可抛头露面。”
忻玉郡主道:“那就请琴娘同我回去。”赵勽听到忻玉声音,如打了鸡血一般,伸头出来要看。
远侯沉声道:“璜儿,叫忻玉进来。”远侯世子担忧看了忻玉一眼,“你要小心。”
顾白起身拜见郡主,郡主对着众人颔首。场上众人各怀心思,赵勽同镇远都看着忻玉。远侯端坐,眼睛在赵勽同镇远间来回,吩咐忻玉:“你既然来了,也是天意,去给元世子倒一杯酒。”
她这样身份女子,能倒酒的只有丈夫。忻玉银牙一咬,今日晚宴,她不知晓。父亲又以琴音引她过来,原以为不过是兄长同妻妾作乐,父亲带红颜把酒,也未上心就走进摘月楼。没想到里面竟有男子在,是镇远元帅,本想转身走了,但已被镇远瞧见。进去又见元世子也在,她真拿不准父亲要做何事。
出生侯府,命中注定是为父亲搏前程的棋子,认命去勾引元世子,今日又要在别的男子面前露脸。
“是,”莲步轻移,注了一杯酒,递于赵勽。赵勽不避嫌接了,却一直迷离看着忻玉。
远侯又道:“去给元帅倒一杯。”忻玉无奈,这护身的黄金罩一块块碎裂,含辱送了酒过去,“元帅”。
镇远一看,连忙接了,心思,这就是二弟要他娶的郡主,看来今日这个远侯不是想杀他就是要择婿,又看了眼坐在他下首的顾白,难不成这小身板也是求亲的?
“元帅,元世子,这是小女忻玉,蒙先帝圣恩,御赐郡主封号在瑞朝,是除了太后,太主最金贵女子,昨日小女将大家闺秀的矜持都丢尽了,思来想去,只能嫁二位其一,昨日顾官人在场,今日请来做个见证。”
顾白道:“顾子歇不敢,今日全权做个见证。”
远侯:“你们谁想娶忻玉,就将手中酒饮下,全了小女名节。”
他这一说,两人将酒拿到唇边,皆是轻嗅,未入口。
“怎么?二位是瞧不上小女?”
蜡烛忽明忽暗,燃烧有轻微噼啪声响,打在赵勽年轻俊朗的脸上,赵勽放下酒杯:“娶亲之事,远侯太冒失了。”
远侯冷笑:“世子家中美妾成群,本候都未嫌弃,你可没有立场说本候冒失。”
赵勽叹了口气:“本世子爱慕郡主,不忍郡主在王府后院虚度年华,郡主之才,该不拘一格,嫁给一个真心待他的男子,是吧?元帅?”
远侯舔了舔肥厚嘴唇。何来蹿上去抢过镇远手上酒,“我大哥家中已经有三个大嫂,郡主尊贵,甘做个平妻?”仰头饮尽,似笑非笑看着远侯,挑衅道:“大人,小人还未娶妻,不如嫁给我。”
远侯勃然大怒:“放肆!”
忻玉气的面红耳赤,就要拂袖而去,远侯世子跳起大骂:“老贼太放肆,来人把这人拿下。”
候着的家人一阵动作,急急退后。顾白见事不好,暗自往外面退去。
何来大叫:“好啊,你就是这么招呼你妹夫的?”说着一脚踢飞镇远的案子,“大哥,远侯既然瞧不上我们兄弟,咱们兄弟,也别客气了。”
镇远未说话。何来如此放肆,都是轻不宜计谋。
远侯递了一个眼色,远侯世子收到,轻声道:“忻玉,你回房去。”
忻玉冰雪聪明,知父亲定有后招,看了眼赵勽,见赵勽那张俊脸沉着,完全没有昨日的样子。
“郡主莫走。”忻玉一愣,就见素音一双软白素手扣住她手脉,指甲掐进肉里。
“放手。”
素音道:“郡主慢走,留下看场好戏。”
这边顾白见事不好,封老爷并未给他说今日算计,心中也猜了个大概,不是文相要杀镇远已解心头之患,便是想来个一箭双雕名正言顺坐拥天下,自己又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突然,一人抓住顾白手腕,眼中怒火中烧,深沉道:“顾官人去哪儿?”
这时外头火星点点,只听整齐脚步声浩浩荡荡,家人大半退下。数千名禁军举着火把,将摘星楼团团围住。
远侯大喝道:“镇远老贼因爱生妒,不甘心郡主嫁于元世子,杀了元王世子,来人,杀了镇远赏金万两!”
说罢,身体往后一仰,十几个黑衣影子扑出来,直奔赵勽。
第29章 二十九、素音挟女逼远侯,两方连手斗文相
刀光剑影,刀刃贴面而过,还不待顾白反应,赵勽已把顾白拉倒身后,三拳两脚踢飞黑衣人,冷冷看着远侯。
远侯冷笑一声:“不愧是元王之子,不过今日还是请元世子给本候一个面子,乖乖死在这里。”
刹那间,外面禁军闻声而动,几百禁军冲进摘月楼,丫鬟家人尖叫声四起,纷乱不堪。
摘月楼建在侯府花园池塘中,四面环水,只有一座长桥可通,要是跳水逃生,池塘边上有数千禁军。今晚,文相远侯煞费苦心,摘月楼上赵勽镇远非死不可。
远侯对儿子使了个眼色,躲到禁军身后。远侯世子抄起身边禁军长刀,扑向素音,素音大惊,跌坐倒地,把忻玉拉在身上,手指做龙爪样,狠狠勾住忻玉脖子。
电石火花间,何来不知用了什么招数,接连放到身边禁军,一招猴子偷桃智取远侯下门:“纳命来!”
远侯嗤笑,一脚把案子踢过去挡住何来。
十几个禁军跑上前护住远侯和远侯世子,其余禁军围攻镇远和赵勽。禁军并非花架子,也是日日操练出的体魄,不过镇远体格强于常人,幼年习武,对付禁军游刃有余。
赵勽本是纨绔样子,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出拳带风,根本无人能近身,左手扣着顾白动脉,打倒一人不忘将顾白护在身后。
镇远,赵勽皆是能以一当十之人,但面对数千禁军,逃出生天,希望渺茫。不能分心,那边何来一个贴地滚,手里伸出刀片,有四个禁军互对眼色,用刀扣住何来前路,前路不通,何来眼珠一转,双腿一蹬,往上跳去,两柄白晃晃大刀就架在脖子上。
远侯世子:“杀了他。”
素音大叫:“住手,再动手,我就先杀了忻玉郡主。”指甲陷进忻玉白嫩脖子。
远侯:“住手。”
摘月楼里的禁军已被打倒三成,但镇远和赵勽只是微微喘息。见这如此,远侯脑中飞转,如何早点脱身,外面弓箭手搭弓,只要自己能脱身,把他们乱箭射死在摘月楼。
远侯紧张道:“你要怎么才能放了忻玉。”
素音冷道:“放我们离开。”
众人都看着远侯,不知亲生女儿在他心中有多重要。远侯面露犹豫,璜世子一动不动盯着素音放在忻玉颈上手,对远侯道:“爹,忻玉命要紧。”
远侯不快地瞥了璜世子,不屑一哼:“素音,你在侯府,本候待你不薄若你现在放了忻玉,今日之事本候可既往不咎。”
素音道:“侯爷不要多耽搁了,素音手劲大,再过一会儿,郡主可就受不了了,。”
远侯脸角抽搐,恨恨道:“来人,杀了何来。”
素音面色一变:“看来侯爷是真不想郡主活命了,那我便成全你。”手指用力,忻玉翻白眼,四肢抽搐,十分痛苦。
璜世子急忙道:“你先停手,忻玉在你手上,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不如来做个交易,你放了忻玉,我放了何来,之后各凭本事。”
“呵!”一声嗤笑,赵勽看着璜世子,道:“一个何来比不上郡主,不如这样,我放了顾官人,你们放了何来,可别说顾官人比不过何来,何来现在身中剧毒,我们两方各退一步,至于忻玉郡主吗?稍后再谈。”几人去看何来,果然何来已嘴唇青紫,眼下乌黑,想来是喝了镇远那被酒之故。
远侯早就见顾白被赵勽扣着,心想不如先顺着其心意。两人换了,顾白走到远侯身边,两眼看着赵勽,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赵勽的心机好深,镇远和赵勽竟不知不觉中站在一边了。
何来站到素音身边,对镇远远远叫了声大哥,又对赵勽道了声谢。赵勽扔了颗药丸给何来:“解药。”
场上人皆是一愣。远侯阴恨恨道:“元世子你可真是深藏不露。不知你是何时做了镇远老贼的走狗。现在是放了忻玉吧?什么条件?”
“条件?不必了。”赵勽意有所指。这时一道黑影从窗中窜进,一把长剑直指远侯,乃是展炎铁。
远侯惊起一身冷汗,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几千禁军怎么没有动静?
展炎铁对镇远汇报:“南面禁军一个不留。”
镇远大笑:“干得好!”
“不可能,我有南面有一千禁军,你手下无人,怎么可能不惊动我杀死一千禁军。”
展炎铁冷着脸,道:“西面的禁军也被替换,不过不是我做的。”看着赵勽:“可是元世子的亲兵?”
这时远侯脸色方才变了:“元王世子,镇远元帅,真是我小看你们了,但我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什么时候成了一丘之貉。”
赵勽道:“远侯多虑了,我堂堂世子,怎会和元帅同谋,到了京城,文相脚下,自然要多加小心,远侯,我们先告辞,忻玉郡主借我一用。”示意素音放开忻玉,又对镇远道:“元帅果不负所望,暗夜调兵,做的滴水不漏。”
镇远这时才说话:“那里比得上世子高才谋略,不知道世子有何主意,这远侯是杀是留。”说罢看了眼远侯,璜世子已经出去,那桥面上的禁军还未得到风声,只等着远侯一声令下,挽弓射杀。
“元帅,今夜我们共遭此货,何不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就如此这般……”
“顾官人,还是请跟赵某一同出去吧!”素音劫持推着忻玉往前走,趁她不备,一把敲晕忻玉,扶着软绵绵的忻玉走出摘月楼,外边一千禁军冷箭相对。
顾白被赵勽推着往前走,顾白恶狠狠瞪赵勽:“你何故一直针对我!跟你去了,你还留我一条命吗?”
赵勽眸中闪动怒火,那张俊脸透着冷气,压抑道:“不识好歹,李府你对本世子下药,本世子还未怪罪,今日又来找死,若不是看在封珏面上,今夜本世子可不会管你,你不走就死在这美轮美奂的摘月楼罢!”
顾白向来是个审时度利之人,心中经方才之变,面上虽未表现,心中早已悲戚,封大人乃是文相左膀右臂,远侯今日之事封大人怎会不知,他的亲外祖,可有将他的安危放在心上,竟让他毫无准备来了。
留在此处,远侯被把持,西南两边,一处为镇远兵将,一边是赵勽亲兵,远侯是生是死尚无定论,自己听了赵勽计谋,留在这里,镇远定不会留着活口。
“怎么?可想好了?”
顾白脖子一梗,道:“你也把我打晕。”若是文相知道他是自己走出去,日后如何说的清。
赵勽不必细想便知顾白所想,简直气急,将顾白往肩上一扔,大步流星往外走,顾白见此,只得装作不省人事。赵勽又气又笑,索性赏了顾白一记手刀。
第30章 三十、被掳置悬崖安身,出囚牢又进鸟笼
清晨树叶上露水滴在瓦片上,哒——
与此同时简陋的木床上一位少年睁开眼,日光透过纸糊窗纸打在少年脸上。
咚,咚,咚。
三声浑厚钟响,回荡在山谷间,不绝于耳。
后颈阵阵钝痛,顾白粗喘一口气,这才坐起,打量这间陌生小屋。土筑泥墙,一张老旧雕花木床,窗头向窗。床对开一步之遥有一张黄梨木方桌,桌上灰白,顾白手指轻轻划过,划出一道痕迹。
外头天已亮,只有一面田字形窗户给予光线,这小屋昏暗不堪。像是一户农家,读书十几载,顾白第一次长了‘见识’,什么叫家徒四壁。
“施主,小僧送早食来了。”门外有人道。
顾白下床推门,推不动,那门轴是超内的,无奈将两扇烂门往里一拉,才开了门,山里清早寒意犹在,鸟雀停留树上顺理羽毛,仿若身在另一处人境。
小沙弥提着食盒,对顾白稽首:“阿弥陀佛,施主,小僧请用早食,待钟响三声,小僧再来送午食。”
顾白打量那小沙弥,约莫十一二岁年纪,圆脸,举止沉稳,双目清澈平静,眉宇间淡泊,不似普通小子。顾白回了一礼,道:“有劳小师傅,敢问这是那座寺庙,该走哪条小径回京城,你寺庙中可喂养马匹。”
小沙弥仿若未闻,道:“施主,请用,小僧告辞。”手掌半立,微一点头,就转身离去。顾白知自己是被赵勽软禁在这,把食盒扔在一边,便去拦住小沙弥:“小师傅,古佛慈悲,从不约束他们举止,你们软禁我可是遵从了古佛的旨意?”
那小沙弥稚嫩眉间露出不解,摇头道:“施主何必为难小僧,小僧只是每日送饭,”见那食盒翻到一直白馒头掉在地上,沾染土灰,小沙弥闭眼:“罪过,小僧再去取,施主在院中稍等。”
“不必。”顾白冷道,捡起食盒,里面有一个馒头和一盘咸菜。
小沙弥道:“施主,有人叫小僧转告,还请施主在此处等上十日,十日后自会有人来带您回去,且警告施主安生等着,不要妄做聪明,”这传话不是每日念经的佛学,小沙弥连忙闭眼,口中轻呢:“阿弥陀佛。”
自昨晚晕倒,之后发生何事,顾白一律不记得。醒来就是在这破烂小屋中,还在外间有十步大小小院,还有一间土房,粗铁链锁着,锁头生锈不知多少年无人去动过他。黄土砌成一人半高土墙,整个院子解释黄土色,只有那屋顶浓密栗子树遮着乌黑色瓦片。
每日三声钟响,小沙弥必会送三餐。过了三日,顾白从墙角挖来一块手掌大小石头,将那小屋锁头砸破,进屋寻些东西。
这小屋同顾白寝睡那屋一般,只是少了窗户,长年不见光,灰尘堆积,一开门,门风卷起一层灰白,空气中满是粉末,顾白在鼻前挥着衣袖,皱眉往里看。他站在门口便把屋内光亮全部遮住。回屋去了油灯,顾白蹑手蹑脚进屋,屋里太久无人,走一步一摆便会沾上一层白色,这屋里放了些物什,皆是锅碗瓢盆,种地的锄头,掉了块角的木桌,最里边竟有断了一脚的梯子。
顾白喜出望外,不顾着脏,将梯子生拉硬扯拉出来。比对梯子与土墙高度,差不多了多少。只是这梯子缺了一脚不胜牢固,只能将梯子挨在两面土墙之间,爬上去。顾白心思敏锐,不想惊动小沙弥,这几日他宁眼睁睁瞧着小沙弥送食也不动手害小沙弥一是觉着这小沙弥年纪幼小,二是觉着以赵勽警告,以赵勽奸诈狡猾,屋外定还要他人。
爬上梯子,顾白不敢直接跳下,不露声色伸头去看,这一看不禁两脚发软,土墙外边竟是万丈深渊,这农家小院竟是建在悬崖之上。
难怪五月清晨寒风刺骨,这并非京都和郊外之分,乃是他到了高山中,难怪四处从未杂音,山崖之上,便只有鸟儿能来去自如。顾白这几日住在这小院中,自王伯与封老太太看来便是音讯全无失踪,不知他们二位如何担心。还有那夜远侯被镇远劫持,不知是死是活,文相又是怎样动作?怕是再过几日,封老太太便要烧起纸币,来吊唁他了。
思来想去,顾白一咬牙,站上土墙,慢慢移到屋顶,一看。原来这小院两面悬崖,院门那面小路崎岖一路向下,屋顶那面有一颗栗子树,下边乃是平地,远远青青山林过有一缕青烟升起,那处有人家!
仔细看栗子树下,山林间并无人影,这才踩着栗子树干跳下。
试问古往今来只有酸秀才时运不济抛腰带吊脖子的,哪有朝廷文吏跳树逃命的?若是这时有个酸人在此,还不得做首诗,记下瑞朝‘命官’壮举,若是个有才的,倒也能叫后人从诗中推出瑞朝世态。
顾白自小没干过爬树之事,自树枝往下看,只觉得高,不敢再瞧第二眼,跳了下去,落地脚跟一麻。担心赵勽差人看着,心想不若直接下山,那处炊烟人家许是赵勽打手做饭,转而一想,若是那是赵勽之人,既能做饭何必再叫沙弥送饭,不如偷偷过去瞧瞧,若是普通人家,还可请他相助,若是不是,树木繁茂亦可躲藏。再过一个时辰,沙弥送饭,见我不在定会下山寻人,谁能想到我还在山中,趁乱下山。
不再多想,便左躲右闪,往那人家过去。不多时便到,那人家乃是一处宅院,两进两出,墙亦是一人多高,墙壁刷漆,墙上盖着修整青色瓦片,宅院内可见几处小院。
未想到,在这荒山高岭中竟有这般闲心逸致人家,这宅院不错。
顾白来至偏门,偏门未关,顾白轻轻推开木门,就见有两人在里面直直看着他,顾白一愣,那二人身穿蓝色班服,头戴红方巾,腰间挂着一把剑,似衙门班头,又像是大户打手。
那二人亦是在打量顾白,灰色衣,乱发冠,面目憔悴,神情慌张,倒是生了一张好面孔,一身狼狈,还可看出文人样,那年长一位道:“官人可是要进来小坐?”
顾白惊疑不定:“你二位是?”
年小一位,语带笑意,道:“世子吩咐,官人要是来了,进去便可,那处荒屋久不住人定不舒服。”
这两人乃是赵勽手下亲兵,派人看守顾白等人,这宅院前门有六人,后门四人,院内轮番把守又是十二人,都是见过顾白的。
顾白一听,便是明白:“元世子可在此处,他凭和囚禁我。”
那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世子吩咐,官人若是住不惯那屋,可到这院中,也好劝劝郡主。”
郡主?
顾白惊疑,“忻玉郡主也在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已经没有追求,只想把文完结。
第31章 三十一、沐浴遭糗事调戏,顾白追问赵勽事
是了,忻玉郡主被素音劫持,素音又是赵勽手下,忻玉郡主在这宅院软禁并不奇怪。
那两名打手见顾白并未动作,又是一问:“官人可要进去?”
顾白瞧了眼那两人模样,两人生的敦厚,见着左右无人,道:“既然这有宅院,也不差我住,为何要将我安置在悬崖破院中,还每日让沙弥送饭。”
大王小李神情古怪,支吾道:“世子自有安排,我二人送官人回去。”
顾白见这两人说话如此,并不追问,这二人不像坏人,只是三日被囚禁,心中气闷:“你们世子在不在这里?”
“世子爷在京城中,我们送官人回去。”
两人不由分说,架着顾白往那处悬崖小院走去。两只手臂强壮有力,手指紧紧夹住顾白腋下。虽然粗鲁,却并未弄疼顾白。顾白心中安定,知赵勽确实不会害他,只是赵勽心中气闷,把他一人丢在破院中,惩罚他。回到栗子树下,两边皆是悬崖,那两位打手将顾白带道一条崎岖小路往下,绕了一圈转到小院前门,木门老旧,前面铁环插着一根木棒。
“再过七日,我们兄弟会送官人回京。”
顾白颔首,走回小屋,木门随意开着,不再关。
小沙弥按时送食,顾白闲来无事,每日在那片山林间游走,偶遇蛇虫,惊得连跑带跳回到小屋,宅院中打手也不管他,只是远远看着。
过了四日,顾白觉得浑身发痒,小院没有打井,顾白到底是少爷出生,再也坐不住,要去洗澡,这几日穿着同一身衣服,在小屋中沾沾染染,已成了一件灰衣。
偏门仍是大王小李守着,见了顾白,将他引到前院,这两进两处宅子分为四院,每个院子里东上房,西厢房,北厢房各三间。北厢房阴暗些,打手烧了水,提着浴桶送到厢房,顾白央着大王,给他一件衣服蔽体。
素白屏风支开,遮住浴桶,顾白将衣服挂在屏风上头。白烟腾腾上翻,水汽打起皮肤上,这水偏热,不过顾白好几日未洗澡,抬脚踩进浴桶。
热水刺激皮肤,身上汗毛舒张开来。顾白还未成年,骨架偏小,体毛同女子般稀少,又是娇生惯养,在封府吃喝皆是上等,精养下来,可算是白白嫩嫩。
清澈温水下课件白皙酮体,顾白惬意道:“舒服,在这鬼地方再带上几日,我就要生出虫子了。”
厢房门微微打开,发出嘎吱一声响,有人走到屏风前。
想是大王送了衣服,顾白闭眼享受,“有劳王兄,将衣裳挂在屏风上便可。”
等了半晌,未听到离去脚步声,顾白一惊,睁开眼。就见屏风前有一人背光而立,这人身材欣长,高出屏风半尺,居高临下看着顾白。
霎时,顾白浑身僵硬,这人怎么在这?自己赤身裸体被他看了多久?那人眼睛往顾白水下身体瞟去,无声一笑,顾白一愣,随即爆喝一声:“元世子非礼勿视!”
来人正是元世子,赵勽!
赵勽意味深长笑着:“这几日封珏日日拜访本世子,叫本世子不要同你一个孩子计较,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孩子。”
顾白面红耳赤,他对赵勽本是瞧不上眼,起先之以为他是一个纨绔子弟,远侯那夜,赵勽展现本性,才知赵勽深藏不露,对他颇是忌惮,又恨他坏自己好事,将他囚禁在山中,此时有嘲笑他小,对眼前这人,顾白恨不得扑上去,将他脸抓花才解恨。
只是,读书人不可动粗。
只是,抓人脸乃是泼妇所为。
顾白平顺自己气息。
赵勽打量顾白,嘴角轻翘,像是无声嘲笑。他脸皮甚厚,还想对顾白评头论足一番,见顾白两眼狠狠盯着他,心头好笑:“顾官人沐浴,本世子在院中等你,可要好好洗干净了。”
顾白抄起水瓢,超赵勽砸去。赵勽一愣,面色转阴,“这七日你是过得太闲逸了,竟如此不懂尊卑。”
顾白道:“锁在孤院,住破屋乃是闲逸,与世隔绝,除三餐才能见人,世子若是喜欢,不如一直住那。”
赵勽眯起眼危险道:“你是不想下山了?”
顾白没了声响,恨恨瞪着赵勽,心中给赵勽做了个小人,日日扎上几回。赵勽一走,草草洗了身子,正要起身,赵勽便折回,挂了白衣在屏风上不看顾白。
顾白穿了,十分宽松,不知是谁的衣服,衣摆秀纹精巧,料子也是顶好的。
这宅院小院中有三十步大小,空地上有石桌石椅,西厢房前头支了花架,正式春季,紫藤萝缠上架子,如同一串串葡萄,淡紫盈香。赵勽坐于花架之下,公子如兰,坐于那素雅花下,美得相得益彰。
顾白道:“我问你,远侯如今如何。”
赵勽从后颈抽出骨扇,轻轻一扇,笑的意味深长。
顾白见他如此,又问:“你将我和忻玉郡主掳来,究竟有何打算?元世子,你可真是好心机。”
赵勽仍是笑着,两眼盯着顾白,少年儿穿着宽大衣袍,稍一动作,就能瞧见精致锁骨。方才见了这个顾子歇身子,不同成年男子刚毅,他身子玲珑瘦俏,不知为何尤其好看,现在又穿了自己衣服,怎就叫自己又脾气也发不出。
“你可有意投我门下?”
顾白一口否决:“绝无可能。”
赵勽暗自叹气:“我好容易有空来见你,你便如此对待我。”
顾白念着远侯如今生死,他被赵勽掳走,下山去见文相自是要摸清形势。这几日他想了许多,将那晚发生之事,前后想了一遍。远侯设宴款待赵勽镇远自然是文相指示,乃是个鸿门宴。远侯又说,镇远嫉妒郡主嫁赵勽可见这鸿门宴是要杀元世子栽赃镇远,用这莫须有罪名将镇远射杀在摘月楼。
忻玉郡主应也是有远侯指使,为赵勽同镇远倒两杯酒乃毒酒,何来抢了镇远那酒喝了不久便毒发,但赵勽为何有解药?素音乃是赵勽安在侯府暗子,由此可推,在文相府中亦有赵勽细作,将文相所谋告诉赵勽。
有一件事顾白如何都想不通,封老爷要他给镇远下药,那颗吾丸到底有何作用,那药已扔进地龙中,镇远吃了不知症状是什么。
眼前这元世子又是站在谁的身后?
顾白越想越心惊,他奋力爬进两权争斗中心,才刚迈进一脚便觉得焦头烂额,不知下步该如何。
“你不想做皇帝,恐怕你是皇帝的人。”
赵勽轻笑:“确实如此。”
第32章 三十二、赵勽动恻隐之心,京都大势云风动
赵勽承认的坦荡,倒叫顾白无了戳破他面目的成就感。
绿条垂下,青叶扇扇,那紫藤花架挂着粉紫花儿,美如画中的青年,挑着眼看他,眼角带着邪气,慵懒地靠着,好似在休憩一般。顾白压着声音,定定瞧着那青年,似是看破那人般,道:“你放我走吗?”
果然,赵勽道:“十日未到。”
“好好好。”顾白连说三声,沉着脸,转身便走,待到院门,顾白回头看着花架下那人,语气中有丝辛酸:“你既不放我走,顾子歇不碍世子的眼,告辞。”
赵勽看着少年决然转身,好像顾白心里的彷徨苦楚也叫她真切感受了一般,心中突然有些没落,叫住顾白:“我是为你着想,你若是下山,是要经历些磨难。你去意已定,本世子命人送你下山。”
顾白半信半疑,肚里揣测赵勽在打什么主意,这京城局势可变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楚汉焉有相亲之理,只求世子爷不要在背后捅我刀子。”
赵勽但笑,这刀子还是捅了。
自高山下来,官路往上看去,住了七日的小院只是一点墨迹。山腰之上,渺渺白云环绕,遮掩青山人迹,不由让人想起一句当局者迷。身处在高山之上,山下看着缥缈白云,山上从未见过。
当局者迷。
咚,咚,咚
浑厚钟声,回响不断。撞钟的和尚警醒世人,那每日送饭的小沙弥现在是否提着素食给他送饭?
“驾!”大王对着母马抽了一鞭,不知载过多少香客的马车在官路上摇晃前进,大王掀开帘子,扔了一只包裹给顾白:“顾官人,快马赶到京城,还需两个时辰,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待到城门,守门兵将已要关闭城门,大王快鞭从半关大门驶过,马车吱呀吱呀响着。
“前面那马车停下。”城门那边传来一声响。
顾白挑帘一看,乃是身穿盔甲守门官。大王吁了声,安抚母马停下,担忧地看了顾白一眼。跳下车,对着那官武官走去。
那守门武官询问:“戌时进城,为何这般迟。”
“你们是哪里人家,家中几口?作何营生?”
大王道:“车里坐的是礼部的顾仪制,本是在京郊一座山庙中进香,家中有要事,这才连夜赶回。”
顾白在马车中,隐隐听见礼部,仪制一词,悉悉索索,武官按班查问,大王回来,忧心忡忡。
顾白放下帘子,问道:“王兄是有何事?‘
大王看了顾白一眼,架着马车往前走:“顾官人今晚是回封府。”
顾白沉默,半晌才道:“不,去找封珏。”
大王诧异,依言而行。
来至封珏住处,大门紧闭,只有两名家人蹲着守夜,大王叫醒家人,家人见是顾白连忙开了门,顾白同大王别过,进门便去东院找封珏,问个清楚。
那家人拦着:“表少爷,更深露重,老爷已睡下了。”
顾白冷冷瞪了家人一眼,那家人惊得一抖索,眼前这爷是带了怒气来的,饶是如此,还是躬身做了个请:“表少爷,去西院歇息吧,明日再见老爷。”
第二日一早,便有安童敲门,伺候顾白洗漱,并道:“老爷说今日上朝,还要去同陶翰林踏青,表少爷不必请安。”
顾白整理衣服的手一顿,道:“我知道了,你去封府报个信给老夫人,只说我这几日住在娘舅家中,扰他老人家挂心了。”
安童领命去了,屋中只剩他一人。
几日未去礼部,一如从前往日宁静,礼部大院中两汪小泉种多了几条黑鲤,正中那颗百年老白玉兰树开了几朵花苞,吐露幽香,京都五月,春来的迟些。
“啊,是顾仪制,几日不见,不知去哪儿踏青折柳了。”王仪制手中拿着一份黄纸:“我先走一步,这站位图籍我得亲自送到工部去。”
顾白:“你前几日不是已经做好了。”
王仪制看着顾白,似笑非笑,眼中有一丝顾白瞧不真切的轻视:“顾仪制,京中出了大事,你竟不知?”
心中一滞,顾白故作轻松道:“这几日在寺中进修,瞻仰佛光,还不知京中出了大事。”
王仪制突然冷笑一声,不屑一顾,“顾仪制,你不如去问问尚书大人,亦或是……”他凑近顾白,附耳道:“亦或是你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几日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是远侯,明日便是你——”
顾白面色剧变,他手上做过的事有三件,一件乃是给赵勽下药,这事赵勽早已知晓,自然不是,另一件亦是下药,封老爷给的乌丸,还有一件,也是文相最重视一件便是千秋宴祭拜规制。
一把拉住王仪制,顾白恶狠狠道“你说清楚。”
王仪制往日里见的顾白皆是彬彬有礼,不说温文尔雅,却也是举止得体,见顾白发狠,有些慌张道:“今日李尚书未来,你可去找他问个清楚,圣人下旨,已在寻临摹高手,这千秋宴祭拜规制是你一手起草,工部的屋侍郎中经手,采办用物,做假账,加加减减算下来粗算也有万两之多,国库中的银子也敢动,两位尚书的手也太长了。远侯私调禁军暗害镇远元帅,收回兵权,降为千户候,软禁府中。这圣人生辰,不同小可,百官入席皆是由尊到卑,远侯一降,座位须得再排,咱们李尚书同工部尚书成大人也不知能否摘得干净,我这排位可得再做一遍。”
远侯私调禁军,杀元世子,陷害镇远,单单私调禁军进府私用一条罪名,便形同叛国,,只是降了远侯千户,也不知其中周旋多少。
千秋宴祭拜规制,经手的都是自己人,赵勽提前三日送他下山,说的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就那么弱鸡!!1
下一本你《神棍》
神兽夫诸vs招摇撞骗假道士
单元型故事,主打友情。
第33章 三十三、顾子歇大难临头,封老爷闭门不见
待顾白浑浑噩噩到仪制院,众位仪制一如往常,客气打过招呼。顾白找了一位往日交好的同僚,那仪制先是问了顾白去哪儿风流,顾白道是去山寺清修。
顾白乃问:“这几日京城中可有发生稀奇事?”
那仪制知无不言,却叫顾白知道了一件叫他惊骇之事。远侯被降前夕,镇远竟在圣人前,称自己不再追究远侯之事。第二日,便传出失踪多日的忻玉郡主八月将下嫁镇远元帅。
其实那夜究竟发生何事,无人知晓,远侯私调禁军,两千禁军一息间丧命,外人知能在风言风语中揣测。
忻玉郡主那般妙人,竟要下嫁一个大老粗,不论是谁,听了都是要叹息一声,一朵牡丹艳冠华,阴差阳错插粪堆。忻玉郡主被赵勽掳走,两人定早已成了好事,赵勽也知自己给他下药,其中发生过一段故事。从情从理,赵勽也需给忻玉一个交代,如今竟眼睁睁看着忻玉嫁给镇远。
想到此,顾白对赵勽的厌恶之情更甚。
在外人看来,顾白不过是萌了姑母盛荫,在仪制院仪制只当他是暂停低位,凭借家中权势,前途无量,但顾白要做的岂是甘心只做命官,他要做的乃是一人之下。
“我昨日停家中祖亲说起礼部有事,不知陈兄有听到什么风声?”
那成仪制也是头一回听到这话,心中百转,追问顾白道:“礼部何有事?难不成……”
顾白微微一笑,转了话头,同那成仪制寒暄两句,不再提这事。
他知千秋宴祭拜规制一事还未走漏风声,但是那王仪制是如何知晓的?顾白仿若在一面白纸上看到一丝痕迹。
在暗中懂手脚的是谁?镇远还是赵勽?
王仪制所说,皇帝已经知道这事,悄悄寻临摹高手,查看武侍郎中凭据真假。
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左思右想,顾白越想越不妥。不等下官,便登门去找李尚书商量对策。李府大门紧闭,守门家人见着顾白,过来问:“官人是来找谁?”
顾白:“李大人可在?礼部顾仪制来见。”
那家人道:“我去通报。”过了一会,那家人领着管家出来,那管家一见顾白,带着顾白,两人到门内,找了一处小屋,关上门,仔细看了左右无人,管家道:“顾大人,你怎么来了,你被元世子带走,我们都道你凶多吉少,没想到你回来了。”
顾白不理,只是说:“我要见李大人。”
管家推脱道:“顾大人晚间再来。”
千秋宴祭拜规制乃是顾白亲手所写,仪制院人人皆知。文相联合礼部工部私吞圣人生辰银子,若是被人揭发出来,不论是李大人,成大人,还是他同武侍郎中等从中经手小官或是商家皆是要被牵连。顾白猛然忆起当年他揣着《吾与罪》,满怀希望等着文相解救父兄,最后牵连文相门生,一位翰林学士,文相弃车保帅,为了将自己摘干净,不顾那学生全家性命,也不再过问父兄性命。
往日种种在目,顾白不得不深思。千秋宴祭拜规制文相从未亲自插手,便是事情到一发不可收拾时,首当其冲便是两位尚书,而他定不会有好下场,至于文相,为了名声,难保不会重复当年之事。
顾白加重语气:“带我去见李大人。”
管家面色不善,语气也不客气,“看来顾大人也是知道了,那小人也说一句,除了这事,还不知是谁搞的鬼,老爷坐立不安,怎会待在府中。”
顾白一想李尚书草包,遇事定会找文相商议:“李大人是在文相府?”
管家勾唇,脸上带上两分担忧,对顾白友善了些:“是了。”
文相府不比李尚书,顾白对文相有着恐惧,便如幼时,常被父亲责骂,父亲威严深种心中,哪怕长大,父亲年老体弱,只要父亲发怒,明知年老体弱父亲已不是自己对手,却还是会害怕,也可换句话说——文相在顾白心中积威深久。
顾白终是没去文相府,而是到封府去向封老爷求救。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