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据说师尊是魔头 作者:一只疯兔子
正文 第1节
据说师尊是魔头 作者:一只疯兔子
第1节
文案
一觉醒来,成了修真界公敌,全民反派是什么感觉?
寒净:我不知道别问我啊我很懵逼啊
寒靳:师尊好可爱,想……
即使全世界都不信你,我信你!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寒净,寒靳 ┃ 配角:等等等 ┃ 其它:俺没大纲不知道啊
第1章 这徒弟不要了!
寒净缓缓睁开眼睛,内心一片平和。
元婴初期一举进阶大乘,本该是欣喜若狂,可真的到了大乘初期,心境已与元婴大大不同,反倒觉得平常。
何况修真无岁月,这一闭关,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又不知已有多少惊才绝艳之才以后来之势早登大乘之境,若此时自得自满,说不定只是井底之蛙,枝头燕雀,不过自取其辱。
寒净虽然也被人称为一声天才,可他登高知远,颇有自知之明,若论天才,他只算是个普通,那气运天赋奇佳之人不知凡几,他是远远够不上的。
闭目静静感受神魂归来,灵气流于身体,寒净发现自己体内竟有另一个魂魄存在,只是那外来的魂魄极其虚弱,意识不清,无力抗争,已被寒净的元婴小人自动逼至识海,瑟瑟发抖。
寒净闭关之时,灵台关闭,r_ou_体与神魂牵绊降低,这孤魂野鬼许是以为这是具无主的尸身,占了一占,上天有好生之德,寒净也不想徒增杀孽,想起自己早年得一法宝,可暂居魂魄,本是他留着给自己不得不抛弃r_ou_身保留神魂之用,现在既然暂且用不到,便让这幽魂暂居几日。然而正想取出灵宝,催动元婴小人将那缕幽魂赶进灵宝,终于注意到外部环境的寒净不由得有些糊涂。
灵力顺灵台流遍全身,其修复之力流转,寒净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这具身体竟然满是伤痕,五脏六腑皆是损伤,无数根玄铁链处处结阵缠在寒净身上、脸上,仅露出眼耳口鼻,四周无光,然在寒净眼前俱是清清楚楚的幽冥之水,y臭之味漫溢口鼻,三根细细的寒铁链穿过寒净全身关节,冷意入骨。寒净五感将将回笼,便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灵力冲击铁链,寒铁链寒气扩大,全身仿佛瞬间结冰!
纵使身负冰水双灵根,寒净也无法坦然面对如此y寒的冲击。寒铁链是捆缚灵力高深或罪大恶极之人才会用到的天生法宝,极为难得,是谁,竟将堂堂霞蔚宗平波峰峰首以此恶法困于水牢!饶是寒净性情温和,不善与人争执,也不得不怒!
真当平波峰无人吗!
大乘初期的浩大灵力奔涌而出,y冥之水在这强大灵气的冲击之下横流倒灌,小小一间水牢竟掀起海浪翻滚之势。粗如儿臂的玄铁链根根崩断,寒铁链也在大乘修士强大的攻击下收敛寒芒,金青石的墙壁被寒净周身水汽推出一道道缝隙,最终承受不住大乘修士磅礴的灵力,崩裂开来!
这竟是建于山底的小小水牢,然而修士挪山倒海,大乘修士更是足以呼风唤雨,半片山峰因寒净一挣之力土石崩裂,由下至上层层皲裂,轰隆隆倒下!一时间尘土阵阵,鸟兽齐鸣,山崩地裂。
寒净将手腕从已经虚有其表的玄铁链中轻轻抽出,咬牙将寒铁链从身体关节之中一一拉除。一生顺遂,心魔无碍,性情温和的寒净极少与人争斗,深得师长喜爱,自小娇生惯养,最是怕疼,铁链磨擦骨骼的痛苦虽然很快被自身灵力涤除,可那痛苦还是让寒净眼睛通红。
刚刚把寒铁链拉过两处关节,寒净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惨叫。身为大乘修士,自然没有幻听的可能,且山峰解体,鸟兽奔走之声不绝于耳,有人也并不出乎寒净意外。只是寒净耳力极佳,动作之前已探听方圆十里,人际稀少,只此一人而已。不确定这人是无辜之人还是囚禁自己的贼人,若是无辜的游人,也是徒造杀孽。
身负水主冰辅双灵根,寒净的性格虽说温和不失理智,照寒净的师傅玉成真人所言,却实在有些善良的过分,不是做法修的材料,很多人都以为寒净会选择成为一个医修,然而寒净自小跟随玉成真人修行,不知医修是什么样的,也从没动过要做医修的念头。
此时听到人的惨叫,寒净略一犹豫,便不再纠结于自己身上还未拔除的寒铁链,脚底y冥之水凝结,化作一枚大大的水泡,把高空坠落惨叫连连的人包裹进去。
然而水泡尚未完全消除那人的下坠之势,极远天边一道流星般剑气划过,水泡一触即破,还没来得及停止惨叫的人落势已被水泡消了一消,再次悲惨地撞向地面。
寒净连忙再次送出水泡,这次水泡倒是没被戳破,只是也没接到人。
之前还远在天边送出一道剑气的人已抢在水泡之前捞住下坠之人,飘然落地。
来人身着玄衫,肤色极白,正所谓一白遮百丑,更何况此人眉如画唇如刀,美貌却不失阳刚,墨玉冠发,更显英姿飒爽。
本以为要与来人颇费周折的寒净看到此人却是眼前一亮,全然的放松与信赖,虽然目前处境莫名,心情不佳,寒净心底却一片暖意。
“寒靳。”
寒靳放开惊魂未定的书生,本就抿成一道锋利线条的薄唇缓缓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师尊。”
寒净的热情便瞬间冷了,寒靳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然而寒靳现在的态度决不算恭敬,一双神鬼点墨的眸子全无热情,甚至竟隐然几分厌恶,着实令人心寒。闭关不知几载,竟已生疏至此,师恩养育之恩皆忘,只余一句冷冰冰的师尊,全无少时恭敬与孺慕。
寒净有些怅然:“寒靳,你长大了。”
寒靳态度仍是冷冷的:“师尊□□的好。”
“我闭关之时你方才筑基,如今你已……你已……大乘?!”
不能怪寒净大惊小怪,他闭关之时已是元婴后期,寒靳方才筑基初期,然而他出关之时不过大乘初期,寒靳却已经同为大乘!
寒净早就知道寒靳天赋极高,然而寒靳的成长速度仍然远超寒净想象,寒净心中高兴之余,难免失落。果然,自古天才辈出,后辈的进步总是会让前辈望尘莫及。
相比起寒净的震惊,寒靳的震惊倒是一点不少:“大乘?你这身修为是哪来的?!”
心里越是怀念,越是无法接受寒靳现在质问的语气:“寒靳,这就是你对为师说话的态度吗!”
寒靳三岁时,寒净把他抱回平波峰,一开始寒靳总是哭着要爹要娘,寒净整夜整夜地抱着他,一抱就抱了十多年,直到宗主师兄忍无可忍直接告诉寒净,十多岁的孩子早该自己睡了,寒净才恍然大悟,给寒靳收拾了一间小屋。十四岁的寒靳又是撒娇又是哭闹,寒净没有办法,只好又抱着睡了两年,然后,寒靳就突然要自己睡了。
然而一夕之间,那个哭闹个不停,死活不愿意离开自己一步的孩子突然冷冰冰地质问自己“你的修为是哪来的”,高高在上,语带嫌恶,仿佛嘲笑寒净多年的努力如今才堪堪大乘,寒净怎么能信。
“你也配做我师父?”寒靳声音冷得几乎结冰,“寒净,为了这身修为,你又造了什么孽?”
他的声音冰冷,瞳孔中却充满愤怒,高傲地看着寒净,如同看着最难以忍受的肮脏物种,笔墨勾勒的脸庞一丝喜色也无,只有冷。刚才若只是惆怅心痛,现在的寒净就是愤怒了:“寒靳,你若是觉得我不配做你这个天才的师傅,便从此一刀两断,永不相见!你自去谋你的仙途,拜你想拜的人为师,反正你我虽有师徒之名,我却从未喝过你的拜师酒!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寒净本是温润君子,道德礼数常正己心,便是被徒弟如此侮辱,到底顾念旧情,不肯刀兵相见,只能留下狠话,连身上锁链也顾不得清理,转身要走。
他不肯刀兵相见,寒靳却是不肯:“想走,也要看你走不走的掉!”
一抹雪白划过寒净双眸,寒靳已是面色森寒,持剑出手,一剑化千万,重重剑影将寒净四面八方围堵得滴水不漏。他的确是大乘期的修士,剑意一出,大乘初期的寒净也神识一凛,趋利避害的本能鼓起磅礴灵力与之抗衡。
寒净心口生疼,清瘦脸上满是失落与愤怒,一双温润双眼也沉了下去:“好好好,寒靳,我养你二十年,你还我一剑,是我教导无方,识人不清。你要战,那便战!书生,此事与你无关,你闪开!”
被突然点名的书生模样获救路人连忙向远处跑去,觉得跑得够远了,还回过头来向寒净挥舞双手,大声鼓舞:“恩人加油!”
寒靳看了那书生一眼。
书生立马补充:“寒净恩人加油!寒靳恩人,寒净恩人身负重伤,你欺负伤员,此乃不义之举!”
寒净倒是有些感动,一边以不动之姿生生靠灵力抵挡寒靳的剑气,一边随手送出一道水汽把添乱的书生托出更远:“书生,逃命去吧。”
寒靳眸中闪过诧异,剑气陡增,寒净单手结印,筑起一道水墙:“寒靳,同为大乘,你既要我性命,便使出全力来,不要小瞧了人!”
同为大乘,寒靳虽然进入大乘境的时日应当早于寒净,然而想要轻易制服寒净也有些过于托大了,寒净不得不将此视作寒靳的蔑视侮辱。
泥人也有三分气性,何况寒净一生颇为平顺,玉成真人只这么一个徒弟,也是当成儿子般静心养护,从未受过什么委屈。收了个徒弟虽然太过粘人却也乖巧听话,同门师兄弟也相互敬爱不曾起过争执,寒靳此举竟是寒净第一次面临失去和痛心。温和的人生气起来更为令人心惊,大乘修士一怒更是震天撼地!
一旦寒净化守为攻,寒靳反倒完全不似一个大乘修士,畏手畏脚,若非寒净出手不以害他性命为目的,寒靳早已难以支撑。漫天冰凌间,寒靳的剑法反而束手束脚破漏百出,寒净到底不舍得,看寒靳露出难以应对之态,虽是心中愤怒,仍是收回攻势,冷哼一声,踏气而行,愤然离去。
寒靳似有犹豫之色,看寒净要走,连忙问:“你要去哪?”
寒净冷声道:“回霞蔚宗,你自去寻你自己的师门吧。”
寒靳:“可是师尊,霞蔚宗不在那个方向啊。”
寒净:……默默地把脚尖转了四十五度。
寒靳:“……反了。”
默默的换了反方向的寒净在逆徒面前失了面子,觉得面皮上有些发热,便用力哼了一声以振声势:“啰嗦!我难道不认得回自己宗门的路吗?!”
寒靳心里涌起一丝微小的希望,坚定摇头:“师尊才不是路痴呢,刚好我也回霞蔚宗,一起吗?”
寒净端着一副冷艳高贵的师尊架子:“……你我师徒之义已绝,你已非霞蔚宗之人,自寻去处吧。”
寒靳默默低下头:“可是我是霞蔚宗现任宗主……”
寒净:……
这徒弟不要了,真的不能要了!谁爱要谁要去,反正他是不要了!
第2章 这徒弟ji,ng分了
为了不和前徒弟现任师门宗主一起回宗门,寒净默默地坐下开始扯没扯完的链子。这也不知是谁掉的链子,挺贵的呢。
寒靳背着剑站立一旁,看寒净明明痛得要命却因为自己忍着不叫的样子,脚动了动,可到底是眉头紧蹙,站定了。
寒净扯完了链子,没舍得扔,自己卷吧卷吧拎在了手里。现在寒靳做了宗主,霞蔚宗情况不明,他身上更是空无一物,天生法宝这种东西,就算不会用,也不能随手乱扔。寒靳还站在一边,一副想上来又不想上来的样子,寒净心寒,不愿与他有更多纠葛。昨日欢喜具是昨日,今日仇人才是今日。寒净不想和他做仇人,但既然对方不容自己,便只能陌路。
寒净手里提着三根细细的寒铁链,对寒靳摆出自己最冷酷无情的面孔:“在下还需梳洗一番,宗主请先回。”
寒靳背着他那把轻巧的银剑,看着天不说话。
寒净有些搞不懂自己这个久未见面的徒弟了,寒净对寒靳的记忆还停留在闭关之前那个粘人的长不大的孩子,结果一出关就语含轻蔑刀兵相向毫不顾念旧情的徒弟现在又一副跟定自己的样子,让寒净不由得心底升起深深的疑惑。
这是……疯了吗?
觉得寒靳ji,ng神有些不正常的寒净又开始选择性忽略这个孩子现在已经是一宗宗主,没有底线的心疼了,没师父的孩子过得是什么日子,竟把一个正常人逼到这种地步!自己当年闭关匆忙,寒靳修为尚浅,他竟连一部像样的功法都没给寒靳留下。明明是有师父的人,若不能另拜他人,便如同散修一般自己摸索,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变成这样自己也难逃其咎!寒净心中自责,便对寒靳投去老父亲关爱的目光,如果不是对方现在居然比自己还高出许多,怕是还要上去摸摸头,一如小时候。
寒靳:……??
虽然半片山峰都被寒净毁了,可以寒净寒靳的修为,要在方圆百里内找一湾清泉并非难事。泉水映照之下,寒净发现自己竟一直蓬头垢面,面目难辨,加之身上被水浸泡又被灵力冲击的衣物早已残破不堪,活脱脱一个疯子。不知道的时候也便罢了,知道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寒净实在是一刻也无法忍受,立刻除去所剩无几的衣物,沉入水中。
寒净修习的功法特殊,闭关之时神魂与身体联系极为微弱,灵气归于明台,r_ou_身则表现出经脉阻塞之相。这种修魂之法更注重提升神魂,据说练至功法最高层便可神魂随意脱离r_ou_身,化为身外化身,等同于比普通修士多一具身体,遇到危险抛弃r_ou_身修为却无损于修为。但在寒净闭关期间,r_ou_身不腐不死,却极为虚弱,对污秽之气的抵抗连常人都不如,极易受到外物侵蚀。因此神魂归位,灵气复体之时,纯正灵气冲击r_ou_身,奔流于常年阻塞的经脉,便是一次次的洗经伐髓。r_ou_身熬过锻体之苦 ,自然也能焕然一新。
只是锻体之时也是最没防备之时,寒靳虽然默然无语,似乎只是同路,可寒净还是难以忘记寒靳动手时的果断。随着寒铁链从体内抽出,若不及时锻体,这具连普通人都不如的r_ou_身,恐怕难以撑到回归宗门。
既然不能对寒靳痛下杀手,寒净已下定决心,赌一把。
“寒靳,我要立刻洗经伐髓,重塑r_ou_身。你若想杀我,便抓住机会。若你还顾念半分旧情,不要管我。”
寒靳站在水潭边,眸色微动:“我为师尊护法。”
寒净实在搞不懂这个徒弟,见寒靳面色沉稳,目光诚挚,不似玩笑,寒净弯腰捏了个泥人。
寒靳:“……”
寒净:“为师……我闭关之时神魂封闭,灵力屏息,有只幽魂误以为此r_ou_身无主,偶然占据。我既神魂归位,洗经伐髓自然不能让它继续留下,只是也不能滥杀性命。你且替我好生看护,待我完成,再问他何时入我身体,有何心愿未了。”
寒净边说边驱动灵力将那缕幽魂逼出体外,引导其进入泥人,交给寒靳。
“寒靳,我的命,你要取便取吧。”
寒净双手结印,坐于泉中,向寒靳微微一笑,闭目入定。
寒靳神色y沉,双目波涛涌动,心中已是滔天巨浪,手中泥人已然现出道道裂痕。许久,当寒靳将目光从手中泥人转向泉中赤身裸体却端庄淡然的人身上,如画面容绽开灿然微笑。
寒净闭关之时屏息敛气,神魂与r_ou_身似连非连似断非断,从元婴一跃而为大乘,竟未遭雷劫。如今神魂与身体再次融合,积累已久的雷劫终于找到应劫之人,寒净入定不过片刻,雷云凭空而生,迅速聚集,百里之内稍有灵性的生物都感应到这天地之威,纷纷逃离。
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雷云似乎憋足了劲,要把寒净错过的全都一次补上,有百里内路过的修士,分神期以下的,几乎寸步难移,中洲大地所有修仙门派都受到这千百年难见的庞大雷劫的感召,望那蔓延百里的劫云而生畏。
霞蔚宗内,长老齐聚,众弟子纷纷停下脚步,齐聚于长老堂外等候号令。
“那是关押罪人寒净之处,宗主这是要一举迈入渡劫期了吗?”身材娇小却背持着比自己还要高的大刀的少女对神色凝重的长老们匆匆行礼急急发问,一脸惊喜。
长老中,胡子花白面皮却光泽水润之人捋了捋自己修剪整齐的胡须,亦是喜忧参半:“宗主走得匆忙,在外突破恐有不妥,诸位长老请随我前去助宗主一臂之力。”
的确,在外突破诸多不便,修士突破之时根据突破的层级不同,面对的劫云威势也各不相同,层级越高,雷劫越强,若不准备法器,仅靠人力多少会有损伤。而且寒净r_ou_身虚弱,恢复伤口、与寒靳交战又消耗大量灵气,乾坤袋不在身边难以使用法器。发现劫云异动,寒净就知道,即便寒靳不出手,自己也过不了这一关了。灵气冲刷r_ou_身,拓展经脉之际寸步难行,寒净除了硬生生用身体去扛雷劫别无他法。
虽然是闭关之前早已料到的事,出关之后的处境却绝不在寒净的预料之中,然而修仙一途事无长好,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能顺其自然。
“师尊,专心。”寒靳眼见寒净平静面容隐现绝望之色,高声提醒。
寒净觉得,徒弟大概有点ji,ng分了。哎,躲过这一劫,给徒弟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吧。为徒弟的ji,ng神问题深深担忧的寒净打起ji,ng神,准备好好渡过这个雷劫找徒弟谈谈心关心一下徒弟这些年的成长,看到雷云涌动,电光如游龙穿梭闪动随时有可能落下,刚刚还一副“我不管你”的高冷模样的徒弟却在手忙脚乱地布置阵法,本就不深的怨气须臾便散了,寒净眸光如水,轻轻叹息:“靳儿,还有什么比天雷洗经伐髓的效果更好?你不要cha手,退后吧。”
寒靳眸光闪动,隐隐有水光浮现:“师尊,是靳儿无能,连聚灵防御阵都布不好。”
他这幅样子,反而让寒净觉得亲切,那个缠人的徒弟才有了那么一点影子,寒净笑了:“这么大人了还要哭鼻子吗?为师闭关之前没来得及为你寻一部好功法,如今看你用剑,剑修不懂阵法也是正常,何须自责。且雷劫是上天降下的机遇,来便来吧,尽人事,听天命,你不懂布阵就不要胡乱布阵了,去吧。”
寒靳眼神坚定:“我不走,我为师尊护法,师尊专心迎接雷劫,外界一切变动都与师尊无关!”
这雷云层层叠叠,铺陈范围甚广,寒净还想再让寒靳离开,第一道天雷却看不得师徒俩废话,轰隆隆地直直砸下了。
天雷贯体,寒净比凡人还要虚弱几分的r_ou_身立时难以承受,全身焦烫,然而第一道天雷只是前菜,灵气迅速游走全身,修复灼伤,全身焦炭只是一瞬,天雷剥离病态暗黄的肌肤,在灵气修复下,宛若新生婴儿的肌肤迅速长成。
第二道天雷落下,刚刚长好的一身皮r_ou_尽数撕裂,灵气自发自动,强行修复r_ou_身,盘根错节的肌r_ou_纠结着迅速重新长出。
第三道,换血。
第四道,生骨。
天雷的威势越来越大,血r_ou_剥离,断筋碎骨,固然使身体快速重塑,达到与大乘境相符的巅峰状态,可灵力的消耗也越来越大,已经难以仅靠新生的r_ou_身硬抗,而劫云中的电光越来越粗,雷电也不再仅仅落在寒净身上,开始无差别的扩大着雷击范围。
第五道天雷笼罩着小小的泉眼,雷霆万钧,向寒净兜头砸下。
寒净r_ou_身既成,便可自由行动,天雷离发顶不过十余寸时,寒净一掌轻轻拂过水面,像是一只蝴蝶斜飞出去,轻飘飘闪到泉眼外。
第六道天雷猛然扩展至整个山头,不给刚刚落地的寒净一丝喘息机会,紧追而下。本来繁茂的山林瞬间化作焦土,寒净脚尖轻点,像一只戏弄猎手的黄雀,看似缓慢轻盈,却在雷云中穿过,看得到,捉不住。
第七道天雷范围更广,密度更大,钻空子已经行不通了,雷击之下,泉水尽数蒸发,寒净牵引水汽,化作水盾,勉强挡住这一波天雷。
第八道天雷已经粗如儿臂,密如蚂蝗,水盾一碎,便到了寒净眼前。掐诀已是不及,寒净只能聚气于顶,准备硬碰硬了,却被一口大钟罩入,却是寒靳扔出的一件法宝,大钟撑了一道天雷,便已破碎,勉力撑过第九道天雷便立时碎了。
然而九道天雷虽过,雷云却未散去,反而更加浓郁。亏得大钟为寒净争取了时间,让寒净能及时筑起更为牢固的水墙挡住第十道天雷,同时召唤漫天冰花逆天而上,抵销与第十道天雷前后不过眨眼功夫的第十一道天雷。
寒靳虽然不是这次雷劫的针对对象,可身处雷劫中央,自保已是困难,寒靳还有余力连掷两件先天灵宝为寒净再挡两道。
只是能够抵挡大乘雷劫的法宝与灵宝都已万分难得,把身上即便只能暂消雷芒的后天灵宝都扔完了,雷劫还是似乎遥遥无期,寒靳索性撤销防护,与寒净站到了一处。
后面的天雷越来越强,已经远远超过一般修士突破之威势,饶是已经经历雷劫步入大乘的寒靳也不敢托大,二人合力抗过三道天雷,也已觉灵气耗空,难以为继了。
待到体内空虚,再也挤不出一丝灵气,寒净摸了摸寒靳的脑袋,在寒靳柔软怀念的目光中足尖一点,双手撑开寒铁链,踏着虚空,迎天雷而上。
雷光已是连成一片,入目皆是耀眼的白,雷光吞没了一切色彩,寒靳眼中再也看不到寒净的方向,失去的恐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强烈,寒靳终于忍不住从胸腔中挤出最绝望的呼喊:“师尊!”
第3章 这徒弟太磨人
霞蔚宗众长老尚在数里之外,就在一片遮天蔽日的雷光中听到寒靳声嘶力竭的呼喊,不由得面面相觑,助飞法器已经难以在大乘雷劫的威势中使用,只能协力撑起一片结界,步入雷劫中心。
寒靳元婴疯狂转动,近乎干涸的灵脉像是海绵中挤出最后一滴水,挤出一丝灵气,紧追着寒净投入无边雷劫。
倏忽晴空万里,涌动的黑云,怒吼的电光,耀目的苍白如同幻境眨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被荡平的山脉,百里焦土,蒸发的泉眼昭示着一切都真实存在过。
霞蔚宗诸长老御剑飞往雷劫中心,只见寒靳把寒净紧紧搂在怀里,二人均是全身焦黑,皮r_ou_翻卷,灵气全无,昏迷过去了。
诸位长老带着二人回到霞蔚宗时,自在冠的医师药师已等候多时,看到回来的还有寒净,不禁露出一抹嫌恶情绪,只围在寒靳身边救治。
行风真人苦着脸拉着一位自在冠的药师道:“这还有一个呢。”
药师很是不满,拿下巴向寒靳的方向一扬:“排队,救活这个再说。”
“可不能等啊,”行风真人巴巴地扯着药师不放人,“寒净要是死了,这个救活也是白救。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就帮忙看看,别让人死了就成。”
药师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草草看了看不成人形的寒净,踌躇半晌,拿出一颗药香扑鼻的药丸,颇有些不舍地塞进寒净嘴里:“受伤太重,全身的筋脉都断了,吊着命吧。人家突破,他进去捣乱,不死已是万幸了。”
行风真人连忙感谢,看了看只剩一口气的寒净,目露惆怅:“师弟啊师弟,这次若能活下来,只盼你别再折腾了吧。”
寒靳醒来的时候,夕阳正擦着主峰的山头滑落,染的纱窗一片暖红,他惦记寒净安危,一刻也不能睡得安稳,比医师预料的时间提前半个月醒来。
“宗主醒啦!宗主醒啦!”照顾寒靳的小童像是捡到灵宝一般,兴奋的打开房门扯着嗓子冲屋外大声疾呼,震得寒靳都头皮发麻。
很快寒靳的卧房就聚集了大批长老和弟子,众人七嘴八舌询问寒靳现在的感觉如何,吵吵闹闹吵得寒靳头大,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师尊呢”的问题,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去提起那个人,寒靳只好掀被下床。
重续的经脉难以支撑行走,寒靳双脚碰到地面却没有任何感觉,然而效果很好,整个房间瞬间沉默了。
“师尊呢?你们把我师尊带回来了吗?他在哪?”寒靳觉得自己已经用尽所有力气在呼喊,却只能发出比蚊子振动翅膀稍大一点的声音而已。所幸房内均是修士,耳聪目明,即便寒靳发不出声音,只靠口型也能明白寒靳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是,即便知道寒靳在说什么,也没人知道这一连串问题的答案,仍是沉默主场。
寒靳绝望的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孔,发现没有一个人为不知道而感到羞愧。似乎不知道寒净在哪是不是还活着是一件值得骄傲、不容低头的事。
寒靳双眼通红:“以前的事都不是我师尊做的,是师尊闭关期间被幽魂占据了r_ou_身,师尊毫不知情!我师尊到底在哪?!”
刚刚赶到的行风真人只来得及听到最后一句,连忙高声道:“在我那,在我那,活着呢。”
寒靳ji,ng神一振:“赵师伯,请您带我去师尊身边。寒靳日后必报师伯之恩。”
行风真人早就料到寒靳会这么说,一早准备好了一辆马车,名为马车,实则无马,不借妖兽,仅以法阵灵石催动,上天下海,如履平地。正是适合寒靳这样行走不便筋脉重生之人。一群人七手八脚把寒靳抬上马车,又纷纷拿出代步法宝跟随其后,浩浩荡荡的往行风真人的山头走。
亏得行风真人这段时间拉着医师药师照顾寒净,寒净好歹不再是那副焦黑的人炭模样。然而寒靳一见寒净,还是忍不住落泪,握着寒净肌肤白皙初生的手,感受着指尖脉搏微弱的跳动,低声唤了一声“师尊”,便昏倒在寒净床头。
医师药师又是一顿兵荒马乱的折腾,小声讨论了一会,满面忧愁地给出结果:“大概是突破时离得太近,天雷贯通两人的经脉,使得两人经脉联通。一般人的灵力只能在自己体内走一个循环,可他们两人只要一靠近,灵力却会将二人视为整体,在两个人身上走完一个循环。也就是说,灵力共享。”
背刀的矮个子少女恼得跺脚:“寒净这个害人ji,ng!这下可好了,他总算如愿以偿,得到宗主一身修为了!”
“暂时把两人分开吧。”医师无法,只能建议,“尽量不要让两人相见了。”
行风真人一张脸又皱了起来:“看宗主这个样子,不让见面可能吗?还是劳烦医师,两个人都治吧。”
寒净睁开眼睛已经是这之后一个月的事了,陌生的环境,身边却躺着一个熟悉的人。寒净想抬手摸摸寒靳的脑袋,只带起一阵从头到脚的剧痛,让寒净眼中瞬间浮起水汽。
太疼了,比寒铁链穿骨还要疼,像是全身的骨头被人打断,身体强烈抗议着每一个动作。
照顾的小童看寒净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在痛苦中变形,哼了一声:“你不要动,否则骨头长歪了可怨不得旁人。”
寒净平日里并不会随时打开灵识,身体对此已经形成本能,小童说话才察觉除了寒靳身边还有旁人,抬起眼皮看了小童一眼,闭上了眼睛。
r_ou_身的痛苦难以忍受,但寒净神魂坚固,灵台平稳,对r_ou_身的依赖比一般修士要小得多,普通修士r_ou_身受损势必影响全身灵力运转,但对寒净而言,身体只是承载使用灵力的容器,即使没有身体只余魂魄,寒净也能以魂魄发挥出大乘修士的威能,这就是这门功法的特殊之处,也是这门功法的不传之秘。因此寒靳一旦r_ou_身受损过重,便不能以神魂运转灵力修补r_ou_身,寒净却可以。
只是,灵力游走的方向是不是不太对?
运转到一半的灵力全部进入寒靳体内,如石沉大海,寒净只是困惑一瞬,便继续催动灵力游走周天。正好,一块养伤吧,反正他恢复以后也是要为寒靳疗伤的。
寒净修炼之时,神魂似乎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与身体的联系便如放风筝的人和风筝,仅靠灵台不断输送灵气来维系,倒也不觉得身上痛了,只是一下修补两人的r_ou_身,饶是寒净被雷劫淬炼的神魂也行功两日才换来寒靳醒来。
两个重伤病号同榻而眠,四目相对,呼吸相接,在小童大呼小叫的“宗主醒啦,宗主醒啦”的背景中相视而笑。
“师尊。”
”靳儿。”
此生此世,灵力相通,寿命相连,我再也不会丢了你,你也再不会背叛我。
宗主又醒了,之前嘘寒问暖的人继续来围着寒靳嘘寒问暖,寒靳寒净躺在一张床上,众人一口一个“寒宗主”,一边的寒净被忽略了个彻底,躺在里侧的寒净一边感慨徒弟长大了作为宗主很受爱戴真好真好以后平波峰是不是就能涨经费了,一边背对众人望着卧房中央桌子上作为摆设的灵果发呆。
好久没吃过了,隔了这么远,为什么还是觉得好香好诱人……
所有人都在围着寒靳转,寒靳在应付所有人,寒净看了看所有人和寒靳,把视线转回灵果身上。
寒靳正在头痛地应付医师“恢复这么快奇迹啊奇迹啊”的诊断,感觉身边的人小幅度地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转头一看,刚好看到寒净对着桌上的小灵果勾了勾手指。
小灵果悄无声息地跳出盘子,爬下桌子,在众多脚掌间灵活穿梭,滚到了床头。
寒净看了看众人,没人注意,他伸出白嫩嫩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往床头挪了挪,伸手捡起了灵果。
寒靳:“……师尊。”
寒净缩回手,两手空空,一脸正经回望。
寒靳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自己的缘故,一屋子人都默默地看着这对师徒,现在捡起果子,寒净的面子就丢光了。
“不舒服了吗?”寒净握着寒靳的手,新生婴儿般娇嫩的脸上是毫不作伪的关心,灵气随之输送而来。
寒净新生的身体皮肤细腻,莹莹然似有光辉,修长手指放在寒靳掌中,圆润滑腻的指尖轻轻挨在寒靳腿边,寒靳只觉得掌中似有千斤,又似乎轻如鸿毛,掌心有些痒,又有些软,大腿有点热,又有些麻。
寒靳瞬间心生无限暖意,这么好的师尊,怎么可以吃不上灵果!
“师尊,我饿了,要吃那个。”寒靳指着刚刚被所有人忽略唯独受到寒净青睐的灵果,特别诚恳,完全是真心话的样子。
宗主说要,照顾的小童自觉去拿,虽然这灵果灵气匮乏,一向只是用来摆设,可宗主要吃那必须得吃到啊!只是还没近前,就看到灵果们蹦蹦哒哒地往床边飞去,回头一看,只见寒净坐在床上,半靠在墙边,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右手轻轻拢住宽大袍袖,左手手心上凝起一个小小的水球,蓝莹莹水球浮于白嫩修长手掌之上,宛如匠人玉雕,倒有几分圣洁味道。灵果们排着队从盘子里飞进水球左洗洗右刷刷,跳到寒靳面前一字列开,像是选美的主角,摇头晃脑,恨不得大喊选我选我。
“要冰吗?”寒靳从小就体热,喜食冰食,寒净冰镇水果也简单,一直惯着他,此时也照旧问了一句。
“还是师尊疼我,要!”寒靳大声道,美滋滋地吃了一颗沁凉的灵果,恍然觉得自己是个十几岁向大人要零食的孩子。
既然徒弟不吃了,寒净自然而然地吃了一颗。
寒净自然而然地又吃了一颗。
寒净自然而然地再吃了一颗。
寒净自然而然地吃完了,高兴眯起眼睛,一本满足地笑了。
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寒净身上的人:“……”说好的y险狡诈卑鄙无耻呢?有点萌是怎么回事?
第4章 这徒弟很机智
虽然上次寒靳清醒的时候说什么寒净闭关期间被幽魂占据了r_ou_身,但是信他的一个都没有。没办法,面对寒净,寒靳傻白甜的属性尤为明显,每次只要寒净一脸悲伤地说出“为师是有苦衷的”这句话,不管多不合理的“苦衷”,寒靳都能信。
但是被寒净祸祸过的人都知道,寒净之所以那么作,就是因为自从三百年前的意外之后,始终无法修炼。而现在,因为和寒靳灵力共通的原因,寒净总算如愿以偿,只要寒靳不死,他便能长长久久地拥有寒靳的修为和灵力,以后大概也能消停了吧。
“宗主,”背着一把炫目鎏金的大弯刀的少女喜悦地趴在寒靳窗边,一脸羡慕,“宗主年纪轻轻就是渡劫修为了,阿娇羡慕死了,也不知道阿娇何时才能突破出窍。”
寒靳疼爱的拍了拍阿娇的大刀:“阿娇已经很厉害了,不用着急。不过,师兄什么时候突破渡劫了?”
寒靳自己莫名其妙,其他人却是一副“哎呦还装还装看你还装”的样子。
“宗主不是渡过了雷劫吗?听长老们说,突破渡劫的雷劫可壮观啦。”阿娇一脸与有荣焉,只恨自己修为太低,当时不能跟随长老们一道前往。那个卑鄙无耻的寒净的好厉害的师傅闭关三百多年了,都没能从大乘突破渡劫呢。
雷劫?寒靳迷糊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了,敢情这些人都以为那是自己的雷劫?寒靳略有些不满,一个个也太没眼力价了:“那是师尊的雷劫,我只是为师尊护法。”
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正在回味灵果的味道、想着伤好了去凡间逛一圈养养胃的、突然被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包围的寒净愣了一下,没来得及跟上话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寒净有些心虚地偷偷瞄了一眼寒靳。徒儿,咋啦?
寒净之前三百年里,底子再好,也抵不过r_ou_身灰败,面黄肌瘦,头发干枯,加之从内而外散发的死气,整个人y鸷可怕,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厌恶,且脾气暴躁,处处算计,即便是有人有心相处,也难以忍受他恶劣的态度。可寒靳一直都记得,师尊不是这样的,水冰双属性的师尊筑基早,要不是师祖不许他十六岁前筑基,说不定现在的师尊永远都只能保持在十一二岁的样子了。有着十六岁面容的师尊在寒靳渐渐长大之后好像变得越来越小。以前的师尊是天、是山、是可以依靠的肩膀,但随着自己长大之后,师尊是迷糊、善良、纤细瘦弱的少年。十六岁之前寒靳一直偷懒不肯好好修炼,十六岁之后,恐惧自己会变成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而师尊永远停留在十六岁的寒靳才突然慌了。
说好的一辈子在一起,如果自己不能成为可以站在师尊身边的人,这一辈子,得多短暂。
以至于后来寒净外出回来再也不能修炼,身子也像凡人一样慢慢衰弱下去,甚至比凡人还不如,已经筑基三年的寒靳只能不断的修炼,不断的把自己的灵气分给寒净,祈祷着自己足够强大,能够阻止寒净像凡人一样衰老。幸而寒净虽然不能修炼,身体也越来越差,却从不生病,不老不死。寒靳一直心有疑惑,还以为是自己灵力供养,方保的寒净寿数。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一厢情愿,若单凭他人修为,就可以保凡人不老不死,那苦心修行,又是为何?
如今,看着唇红齿白,灵气逼人的师尊,寒靳觉得,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
即便幼时灭门之灾,三百年被蒙骗利用,有一个这样迷糊善良的师尊,寒靳只能感激上苍。
眼见寒靳又陷入脑残粉状态,众人纷纷表示无眼看。寒净,寒净非常习惯,一点都没意识到不对,这就是徒弟的常态啊!至于刚出关的时候刀剑相向什么的,一定是徒弟缺爱缺到ji,ng分了!这个小可怜哟,为师以后可不能闭关这么久了,真是太不让为师放心了!
不过这还等着徒弟解围呢,寒净悄悄捏了捏寒靳的手指,把寒靳从迷之状态拉回来。
寒靳立刻觉得全身充满能量:“诸位,家师出关,渡过雷劫晋升大乘,全都仰赖各位照顾,一月后,寒某将在平波峰设下宴席,为师尊庆贺,还请各位届时赏光。现在,师尊也累了,请各位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么好的师尊怎么可以被误会!一定得昭告天下,为师尊正名!可惜那幽魂在雷劫中已然灰飞烟灭,否则就可以对簿公堂。
完全没料到事情发展的寒净一脸懵逼,顺便有点不好意思。
根本不是来看望寒净就被以打扰了寒净休息为由被下了逐客令的众人:“……”
这寒净人品虽不佳,养徒弟倒是很有一套,否则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在行风真人那呆了半个月,师徒俩总算相偕告辞。虽然身体还是虚弱一些,可已经基本无大碍了。雷劫之威,自然不是轻易生受,任你修为可移山填海,也大不过天与地。
寒靳一脸无奈地扯了扯如今比自己个子要矮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的师尊的袖子:“师尊,你歇着吧,徒儿来收拾。”
寒净抚着一根竹子怅然道:“真是许久不回来了,都不认识了。”
寒靳:“嗯,师尊,这不是咱们平波峰,还没到呢。”
寒净:“?!”
“徒儿以为师尊是要来看望师祖。”没想到您老人家直接就动手收拾房间了,三百年未见,倒是忘了师尊是个可怕的路痴了。按理说,修真之人神识清明,大乘修士的神识更是广纳万里,可寒净脑子里好像就是缺那么根看图说话的弦,对地形方向的记忆完全为零,任何路不管走多少次,就是记不住。方向感更是一点没有,东西南北对他来说永远是一个概念,对应不了现实。
寒净耳尖微红,一脸正经地拢了拢袖子:“嗯,靳儿知我,前段时间身体不便,如今自然该来拜见师尊。师尊的草屋破旧了,是我这个做徒儿的不孝。靳儿随我为师尊整理整理吧。”
寒靳立刻被自家师尊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俘获了:“谨遵师尊吩咐。”
寒净偷偷舒了一口气,还好徒儿是个傻白甜,否则真是要露馅了。
装模作样地收拾了一会,当然是等不到玉成真人出关,寒净一脸怅然,眼角偷偷观察着徒弟的表情抚竹叹息:“看来师尊一时半会是不会出关了,回平波峰吧。”
寒靳保持住了五分感动五分受教的神色,机智地走在了前面:“师尊离开太久,房舍都有些简陋了,徒儿先去收拾一下。”
徒弟真是太贴心了!寒净颔首:“无妨,一同回去吧。”
寒靳以半步领先的姿势把认路方面缺根筋的师尊领回了家。
寒净再次惆怅地双手拢在袖子里站在门前老气横秋地感叹:“不一样了啊,不一样了啊,时光易老岁月无常,一别三百年,我都记不清原来的样子了。”
正因懊悔自己竟被一个小小幽魂骗了三百年,任由那个败类毁了师尊的房间和摆设而一脸y郁自责的寒靳:“……”
差点忘了,师尊生活方面的记性有点捉急,就算里面都换完了他也认不出来。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徒弟腹诽“生活方面的记性有点捉急”的寒净迈步走入三间小屋。和其他峰相比,平波峰向来人丁不旺,历代单传,三间茅草屋也修修补补变成三间小瓦房,够生活,远不够气派。
“哎呀,靳儿,这里破了个洞啊!”寒净瞪着自己屋顶没了的卧室,愣愣地回头,看到寒靳一脸y霾,立马安慰,“也没关系,我们补一补就好了。”
寒靳鼻子酸的很,一回想起那个恶棍用师尊的身体做了多么龌龊的事,就自责得无以复加:“是弟子的错,请师尊责罚。”
寒净有点懵,屋顶没了而已,多大点事啊,至于这么心情低落吗?
“既然屋顶没了就换个屋顶吧,之前那个也不怎么好看,我都没什么印象了,可见不是很合为师心意。这三间小屋是有点小了,不如趁这个机会翻修扩建一下,你也不要睡在储藏室了。”寒靳十六岁之前,三间小屋是中间会客厅左边卧房右边储藏室,寒靳十六岁分床睡之后储藏室还兼职寒靳的卧房,寒净看得心酸,本想自己动手翻修一下,可还没动手,掌门师兄就赶来警告他不准拆房子。
“不拆房子,就另盖一间。”寒净可怜巴巴地望着沙门。
沙门坚决不同意:“盖房子可以,可你不能动手,师弟,你修行是有天赋,可肯定是把生活天赋全都堆到修行上了。等我回来,帮你找两个工匠,不准自己动手。”
“我孩子都养这么大了,怎么就没生活天赋了!”被看扁的寒净很不满,十六岁的寒靳已经长得比寒净还高了,站在寒净身边承受着沙门从寒净身上转移过来的鄙视的目光。
“是养大了,衣服都穿不下了。”
寒净细致地观察了一下寒靳身上自己的衣服:“哪有,多合身,就是紧身款。”
穿着九分袍的寒靳想捂脸。
“师兄你太过分了,总是小瞧我,我出个门你都怕我走丢,云鹤他们都笑话我!”
“不管怎么说,不准拆房子,不准盖房子,等我回来再说。寒靳,你看着你师父,有什么事向我通报。”
“是,宗主。”
转眼三百年过去了,房子还是没盖起来,宗主却已经换了人了。
“沙师兄闭关了吗?他都没来看我。”寒净有点失落,“当初不该和他吵嘴的,大概还在生我的气。”
寒靳双目微红,强压着哽咽,嗓子有些哑:“师伯没有怪师父。”
“师伯……师伯云游四海,寻找机缘去了……”
“师尊,你为什么,会在外面匆忙闭关呢?”寒靳的声音有些抖。
不知道徒弟为什么突然好像快哭了的寒净呆呆地想了想,叹了口气:“哎,说来话长,你如今也大了,修为比师尊还高了,你的身世我也不能瞒你了。”
寒靳猛然睁开双眼。
“寒靳,靳儿,我的好徒儿,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平波峰长大吗?因为,是我杀了你一家一百多口,只把你抱回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设在20:00:00,心里舒坦了!这是有存稿的人才能做到的准点五个零,十的整数倍的整数!可把我自己厉害坏了,叉会腰
第5章 这徒弟身世惨
不!那不是师尊!那只是一个顶着师尊身躯的冒牌货,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无耻之徒!
那个人所说的一切,不管听起来多么合理,都与师尊无关!他知道师尊的什么,就敢妄加评论!
寒净道:“可惜我的乾坤袋不见了……呃,原来在你这。”
寒净小小的困惑了一下,便毫不怀疑地接过寒靳递过来的乾坤袋,从里面掏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白珠子,满面沧桑:“说起来,当年我受腾云真人的邀请去南渡宗参加腾云真人的寿宴,路上一不小心迷了路,正用身临珠向大师兄问路,便遇见你和你娘被人追杀。”
白珠子缓缓升上半空,转动着投s,he出一幅画面来。寒靳看到一脸问号的寒净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中,阳光辗转跳下树梢抚摸着寒净稚嫩的脸庞,寒净一身水蓝色的道袍,像个水娃娃,茫茫然地看着四周相似的植被和树木,和一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大眼瞪小眼,非常肯定的说:“没有啊,这个地方我没来过,这只松鼠我第一次见!”
松鼠看了寒净一会,突然像是回过神来,抱着松果跑掉了。
“相信我,这个地方你已经第三次路过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比寒净还要肯定的肯定,咬牙切齿道,“别再往前走了,往右走。”
寒净一脸茫然的转向右边:“师兄,我觉得不太对啊,你是不是不认识路啊,找个靠谱点的吧。”
沙门简直要被愚蠢的师弟气笑了:“呵呵,那好,你再去找一个愿意给你指路的人来,再见。”
“师兄,前面好像有人哎,我去问问。”寒净耳朵一动,活力十足地飞奔向声源地。
青天白日,刀光血影,女子左手抱着幼童,右手掐诀,拉起一道土墙,然而这道土墙还未完全升起,便被数柄飞剑光影切割成块块土粒。女子怀里的孩童仇恨地看着身后的追兵,小小的手握成了拳,他一声不吭,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大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仇恨。
“师师师师师……师兄,我我我我我…我去了!”寒净刚刚飞到树林边缘,就看到官道上的打斗,第一次自己出门就遇到杀人的寒净手有点哆嗦,舌头也有点哆嗦。
“你去送死吗?那个女人修为比你高多了!”沙门疾声制止。
“可是……那你说怎么办?”寒净急得团团转,紧紧抓着乾坤袋不知所措地看着女人为了保护怀里的孩子,生生把后背送到刀下。
“出门前给你的传送符呢?”
寒净掏出乾坤袋,拿出传送符,想着玉成真人的破茅草屋,一鼓作气,周身荡开重重水波,冲进战场。打斗正酣的双方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旁观,追杀女人和孩子的一伙人反应迅速,立时有人甩出一道烈火诀,猛火与水浪相遇,瞬间蒸开冲天的雾气,寒净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咬破了符篆。
三个人狠狠摔在地上,本就重伤的女子全身已被鲜血浸染,抱着孩子的手也无力地松开了些许。孩子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身形一稳便立刻爬到女子身边,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岁的孩童,郑重的跪在女子身边,眼中含泪,却不肯落下。
寒净连忙掏了掏乾坤袋,掏出一颗药丸来,往女子嘴边送去。
女子一手虚虚握着男孩的手,一手推开寒净送来的药,张开嘴还未说话,一丝红艳的血色便先染红了唇角,她声音虽虚弱却依然有股死亡也无法撼动的端庄淡然:“道友,我不行了,别浪费了你的回转丸。”
寒净认真道:“并不到放弃的时候,你吃了它,也是它的价值。”
女子咳出一口血来:“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元婴已碎,全靠这最后一口真气吊着,就是放不下我的孩儿。敢问道友师承何门?”
寒净一手举着丹药,单手行了一礼:“在下霞蔚宗玉成真人座下弟子,寒净。”
“久闻玉成真人大名,小女子乃是西洲魏家魏无逸的夫人,这是我儿子,魏子诚。”女子秀美容颜虽大半附上了血污,说一句话便要吐出一口血来,却在男孩搀扶下跪得笔直,跪,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姿态,和坐立卧区别并不大,跪是敬,不是屈服,更不是讨好,“小女子死前,恳请道友照顾我儿至他成年,小女子愿奉上魏家绝学。”
寒净长这么大都是他跪师父师伯,什么时候有人跪过他,顿时手足无措,要扶女子起来:“道友,我答应你,你先起来,起来。”
女子笑了笑,更显几分端庄,缓缓回头,对跪在身边的男童道:“诚儿,你记着,灭我魏家者,乃是北方雪原林家,仇可不报,但不可忘。”
魏子诚用力点了点头。
女子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将腰间乾坤袋解开绑定,放在寒净脚边,双手按地,拜了下去。
寒净吓了一跳,闪开来扶,发现人已是死了。元婴破碎,最后一口真气逸散,魂飞魄散,再难回转了。
男孩愣愣地看着母亲的尸体,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落了下来。他跪在母亲身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又转了半圈,对着寒净同样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睁着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睛看着寒净,像是一只等待被人抛弃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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